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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赤子仁心 善德助人 文 / 丹雲

    蜿蜒如龍,層層山巒、高聳入「太行山脈」在深入山脈數層山巒,綠蔭蔽日、陰寒凜人的起伏森林中,此時正有一群約有八、九十名的男女老幼,在荒草叢叢、似有似無的一條狹道中,相互扶持牽引,魚貫而行。

    一行人中,年邁體衰的年長之人,已是步履踉蹌,舉步艱難;年壯之人雖體力甚佳,但也面色沉重的協助老弱婦孺緩行。

    唯有一些婦女手中摟抱或牽行的幼兒、稚子所傳出的泣嚷聲,才使一群人中有了些許生氣。

    走在最前方撥草引路人,乃是一個身穿洗得發白灰短裝的年輕人,只見他年約十六、七歲,面貌俊逸,一雙星目聚秸會神的四處環望,並且偶或在樹林隊以手中小島鋤掘出一兩株草藥,地入背後小竹簍內。

    此時突見他回首,望向身後一位身穿長衫、年約五旬出頭的短鬚文士笑說道:「譚大爺!此山區已罕有人跡了,除了小可常至此挖摘藥材外,只有一些獵者方會如此深入,因此無慮行蹤洩露而遭番子知曉,甚為安全。」

    蓄著短鬚的五旬文士譚大爺,聞言立時從沉重的面色上浮起一絲強笑說道:「張小哥!老夫等人幸得你大力相助,才能纖迴避開契丹番子的追擊,令大伙安然無蒜的進入山區內,在這兩天的日子裡.皆也逐漸習慣了山區的寧靜,雖然山裡極為驚險隱密.無虞番子追來,可是一路行來車馬難至,看來已與外間遠遠隔離,那以後……」

    張姓少年聞言,頓知譚大爺言中之意,因此立時笑顏接口說道:「譚大爺您放心,再翻過前方山巔後。便可到達一處兩峰夾峙的廣闊山谷,那處大谷中,是個廣闊的大草原,並有山溪由中貫穿,不但極適合開懇、耕種,而且是個隱居的好地方。至於與外間的進出,除了崎嶇難行的山路外,可由深有兩丈的山溪中以舟船進出,到達二十里外的一個小村,或是遠出山區到達「石家莊」。可說是既隱秘且又不隔絕於世界的好地方.便是小可以往也曾興起隱居山谷的念頭呢。」

    譚大爺聞言,這才神色歡他的笑謝道:「喔……原來如此?那麼就有勞張小哥續引前往了!不過……既然張小哥也曾有意隱居其內,何不就與老夫等人就此定居山谷中呢?」

    張性少年聞言後,雙眉略皺的歎聲說道:「唉……譚大爺!你也知小可雙親皆先後命喪番子之殘性中,小可孤身一人隨時可遠窩不歸,奈何這年餘中瘟疫蔓延,鄉親們皆染重疾,小可豈能不顧四鄉村民的瘟疫侵害,而私心避禍離去?因此只能勉為留下了:尚幸近年中也有不少番於染得瘟疫而求診,因此對小可持有尊重之心,而不曾惡意相向。也使小可能放心的為鄉親解疾.因此也不急著他去了。」

    譚大爺聞言,立時頷首讚許的笑說道:「張小哥的仁心仁術與令尊張大夫一樣,深得四鄉鄉親敬重,張小哥如今……為鄉親不辭辛勞的日日診疾,救人無數,四鄉鄉親哪個不切?哪個不曉?便是那赤圖番將也對你敬如上賓而能通行遠阻,只可惜老夫等人隱居山區之後,不知何日方能再見到張小哥了?」

    張姓少年聞百立時笑道:「譚大爺您客氣了,其實譚大爺您才是四鄉鄉親心目中的仁義善人,受您資助者已不計其數;至於小可每隔一段時日便須入山掘摘藥本,因此時可至此山區中與諸位鄉親相會、爾後也將一些忠實可靠的避禍鄉親,入山定居.到時人數漸增,也可使山谷成為一處新桃花源呢!還有……譚大爺您托小可照料的宅院甚大,萬一小可力有不及以致荒廢,尚請話大爺見諒。」

    「呵…。』呵呵……張小哥!其實老夫舉家進隱後,恐怕已無意再返回鎮內,因此哪還在意舊有宅院荒廢與否?這是老夫將宅院贈予張小哥,供張小行將宅院做為收容病患之所在,也算是代老夫鄉親盡份薄力吧!至於……宅院內秘室開啟之法,張小哥已然知曉內裡的一些祖傳古籍也由張小哥任意處理,只要不任憑蠶蟲所蝕,爆珍古物,那就令老夫心滿意足了!」

    張姓少年聞言立時面浮喜色,興奮地說道:「潭大爺!當初小可蒙您信任,引領入秘室,那些數百卷冊的古籍,實令小可驚異得如獲至寶,但怎敢據為已有?往後小可有機前來時.必定逐一攜至奉歸潭大爺再重整存收.至於宅院小可也只肯代為照料,爾後您歸返鎮內時.再交還潭大爺便是。」

    「阿……呵……張小哥仁心仁術、且品德高尚,老夫深知,至於以後……呵呵……老夫一個前朝命官的身份,若是再貿然歸返,恐怕就無法再安然無恙了!這也是老夫為何急著離去,但又不肯將宅院便宜那些番子,而贈予張小哥便是希望以張小哥在赤圖番將的敬重下,安然保存,而不使祖傳家宅遭番子的惡意損毀,說來還是張小哥助老夫在列祖之前保有了祖產不曾敗廢的老行呢。」

    倆人笑談前行,約莫半個時辰後.已行至山巔之上,突聽張姓少年面顯欣喜之色的笑叫道:「到了……到!諸位鄉親父老!小可所說的山谷就在這出下了。」

    隨後的譚大爺及家人,此時也已由山巔樹林的一些縫隙中,望見山下一片開朗,竟是一個兩山夾繞的寬闊山谷.荒草雜木叢生的谷地中,有條如帶溪流,由深山之中蜿蜒貫通谷地、流逝在西南方的山區中,果然是個極為隱秘、清靜且適合開層久居的美好之地。

    一一欣喜圍聚觀望的老少,眼見目的地已達,而且果然是個好地方時,俱都欣喜振奮得目含淚光,為重新有了安身立命之處而慶賀。

    張姓少年引領著滿面歡顏行至谷地後,不到半個時辰,使又在鄉親的包夾、道謝及歡送聲中由來處歸返。

    而有了新生之地的眾老輩,也立時推舉數人圍坐商議,規劃出首重的食、住問題及往後開懇的詳規。

    近九十人中,除了一些老弱之人外,青壯及習有精專的人天則一一分配工作,分工合作。

    首先便是將谷地中的雜草割除.由年長之人一一編札為束,在一側山坡上的林木中,伐木為往.搭蓋出可遮風擋雨的茅屋居住,並在荒草已除的谷地中,挖渠引水,犁地種植易生糧食。·約莫旬日之後,在山溪一奶已開懇出一個簡陋的小村雛形,往後的前景已是指日可待了!

    ☆☆☆

    時光匆匆轉眼已是一年有餘!

    夜幕深沉,大地寂靜。

    西風呼嘯中為初秋帶來了一些寒意,使得「清宛」西南方的「平安鎮」更形蕭條淒清,只偶或聽到數聲犬吠及居屋中傳出的咳嗽聲……

    鎮北大上一幢屋宇門口,在左右各有—座人高卷毛石獅的寬闊大宅院,乃是一位前朝命官之祖傳府邸「譚府」。

    厚重、寬闊的大門已然甚少開啟,進出全由西側小門進入宅院內,三廂兩進的東廂房,只見那位張姓少年大夫,正細心的探視著兩名年約五旬及三旬的病患。

    約莫半個時辰後.張大夫已由西廂房內的一位五旬老婦處步出,滿面笑意的行往正廂房後進宿處。

    剛轉過西廂長廊,行進雙層正廂樓後的後院時,突覺背後有尖物頂著、並所聞一聲清脆女子急喘無力的低喝道:「不准出聲叫嚷,否則姑娘一劍殺了你!」

    張大夫聞言,頓時心驚得慌急說道:「你……姑娘您有話好說,莫要動刀、動劍那可是會傷人的!」

    「喂……您是甚……麼人?為何此宅之人……都不見…到……到何處去了?你快……快告訴我……譚……他們……」

    張大夫耳聞背後女子氣喘無力、聲音斷續,而且頂在後背的尖物也不停抖動,因此怔怔的說道:「姑娘,你……你中氣不順、氣喘顫抖,此乃氣虧之症,小可乃是行醫之人;但不知可否為姑娘診斷用藥?」

    「哼……本姑娘雖……雖身有傷勢,卻不勞……勞你費心,你快告訴我此宅主人何在?」

    張大夫聞言,頓時心疑身後姑娘為何強問譚大爺一家的去向?憑譚大爺樂善好施的大善人.怎會有這種舞刀動槍的朋友?

    阿……莫非是要來謀害潭大爺一家的?因此慌急得更不敢亂開口,只能急說道:「姑娘要找譚大爺家,那可是晚羅……年多前,譚大爺已將此宅折價賤賣小可後,便舉家南遷不知去向,因此小可無法答理姑娘所問。」

    「啊……舉家南遷?」

    張大夫突聽身後女子的驚急低叫聲,接而頂在背後的尖物松離,接而便聽金鐵墜地之聲脆響.並有一直物壓靠後背,使得自己踉蹌不穩的前俯數步才脫開重物壓身。

    驚異的急忙因身望去,只見黝黑的夜色中,地面上倒臥著一團思物,仔細盯些,才知是全身一色墨黑、緊身衣、面蒙黑巾的女子。

    驚異的急忙近前推動並低喚著:「喂……姑娘姑娘你怎麼了?」

    似乎那姑娘已然昏迷不省人事,並且發覺她氣息粗喘得斷斷續續……而且竟然全身發燙,心知必是身染重疾,因此心急中也難顧男女之別,立時將那黑衣女子扶摟抱入後進宿處。

    在房內油燈的照亮探望那姑娘的病情時,發覺左手上竟然沾染一片血漬,心驚的急忙仔細探察她身軀時,這才發覺眼前女子身上.競有數處傷口,不斷溢出血水,浸濕身上黑衣.便連方才自己摟抱她時,也使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漬.只因在暗夜中未曾察覺,直到燈光照射下才一一看清。

    既然她身上傷口尚在送血,首要之事便是先止血,後再為她診治身上傷處,因此毫不猶豫的由懷內取出一隻小瓶,正散伸手解她衣襟鈕扣時……

    突聽前廂院門外傳來一聲混亂叫喝聲及粗猛的拍門聲……

    「咦……是番兵?這麼晚了,他們怎麼還來……啊?莫非……莫非這姑娘……」

    張姓大夫心驚的喃哨自語中.心中已由這女子身上的傷勢及番兵的叫喝聲中、斷定必是此女子與番兵拚鬥後才受傷,若是這女子被番兵找到,不但她性命難保,說不定尚要連累自己及西廂房內的病患。

    內心急思,猜測出大概後,立時慌急的要將她隱藏妥當。

    因此毫不猶豫的抱起那女子身軀,奔往右側書房內在一片書櫥的暗角內撥動後,立見書櫥側移的顯現出一個下行梯道。

    十餘綴的梯道下,乃是一個小室,西側則各有一小木門,正前方則是租簡的木床、桌椅及一個木櫥。

    匆忙將女子身軀放置木床上使欲趕返回房,但倏又止步的脫下身上沾染血漬的外衣,並由仔內取出一隻小瓶,倒出兩粒黃豆大小的藥丸,塞入女子口中,並俯身度氣,猛然一吹,將藥丸收入她喉內後,才放心匆忙登梯關妥暗門。

    就在此時已然聽前廂病患諒駭大叫,以及契丹番兵的怒喝之聲傳至……

    頓知契丹番兵已然破門而入的在兩廂房內追查,因此急忙三步跨成兩步的急行向前堂。

    小鎮及週遭上百里方圓,只有他一個大夫,莫說是四鄉百姓了,便是過在行旅及契丹番兵,若有病痛、重疾,皆是前來求診配藥療病,因此張大夫深獲四鄉百姓及番兵的敬重。

    尤其是他曾為駐札此地的番將赤圖治療好所染的瘟疫,因此更受番將的另眼相待,不但下令番兵不得騷擾張大夫居處,並且還要保護他的安危,以免部屬沾染溫疫時,無人能醫。

    但是今夜契丹番兵竟是深夜之時急拍大門,且因久未有人開門而破門強入搜索,可見情況甚為緊急特殊。

    張大夫急行至前堂,已然望見三十餘名手執刀槍的番兵.已將兩廂內的三名病患拖出,嚴加盤問,凶狠粗暴的情況.已使三名病患駭然畏縮的擠成一團,顫聲哀告……

    因此又急又氣的忙說道:「諸位將爺深夜前來不知有何要事?赤圖將軍可曾前來?」

    為首番兵眼見張大夫由內堂行出,立時面含笑意的迎前說道:「張大夫,深夜前來打擾,倩非得已,只因戌時有個漢人女子,在鎮外連殺了我們數十人,但也被圍困射殺,負傷逃逸不知向?

    千戶震怒下,已派人馬四處追緝,但您這兒卻是千戶大人特囑……保護之處,為免遭那賊女侵擾張大夫,因此我等待來察探張大夫的安危。」

    張大夫聞言立知番兵口說前來保護實則是要探明有無漢人女子前來求醫?因此心知肚明的並不說破,而是故做驚駭的叫道:「啊!會殺人的女子?天那……小可行醫救人,她……她卻舞刀弄槍的傷人性命?這……這……將爺您快至宅內各處嚴察一番,以免那惡女子潛入害我!不過……這三位病思在此已養病月餘,絕非惡人,況且他們皆是身染瘟疫之人,將爺們還是遠離才是.否則萬一沾染……」

    那為首番兵聞言倏然一驚!

    恍然醒悟此宅內所收留的人俱是身染瘟疫之人,方才自己及屬下未曾多慮的便闖入各房搜索,這三名病患……天啊……

    為首番兵思忖及此,頓時內心惶恐的急聲說道:「是……是……張大夫所言甚是,可是方才……我們……這三人……不知是否會……」

    張大夫聞言知意,頓時笑顏安慰道:「將爺放心吧:這三位外鄉人所染的瘟疫.已大為好轉,小可原本已有意請他們放心離去,當然己無慮將溫疫傳及諸位將爺身上,將爺們當可放心,再者真若有恙,也可立即至小可這兒求診服藥。不過將爺們還是至內堂、後院巡查,此處兩廂房內盡量莫入以免……」

    此時眾番兵也已心畏得緩緩退離三名病患,當耳聞張大夫之言後,已是心境大寬得鬆了一口氣,為首番兵則是面含強笑的急聲說道:「嘿……嘿……不必了!張大夫乃是甚有名望的大夫,也深受千戶大人尊重,小將等自是信得過張大夫,因此無須再入內搜查了、不過以後若有負傷女子前來求醫時,張大夫要立即通知干戶大人,以免累及張大人才是。」

    「是……是……將爺您放心!」

    張大夫含笑送出三十條名番兵後,忐忑之心終於平復的喘了口大氣。

    將三名病患重又安撫妥當後,靜候片刻,待確實再無番兵前來,才急忙行往後堂。

    小心隱密的重入秘室之內、在木床前小心冀真的探察那名負傷女子身軀上的傷勢,只見各傷處已然止血.但依然昏迷不醒的沉睡著。

    細察片刻後,發現最危險的一處,乃是後背有一支斷箭深入左側背部,僅差寸餘便射入心脈,否則早巳一命歸陰了!

    另外在有大腿外側及小腹處各有一道三寸餘長的傷口;而左腰及右脅也各有一道兩寸長的傷口;

    右臂及右小腿處也有些微傷口;

    可見是被番兵圍攻之時所受的刀傷。

    數處刀傷僅是皮肉之傷,且已止血並無大礙,但也須逐一清理包札。

    至於那深入內腑的斷箭,更要及早治療拔出,否則身軀扭動之時,體內箭鏃割傷內腑心脈,那便不妙了!

    醫者救人不忌男女,況且這女子身負殺害番兵的重罪,也不敢另找鎮中婦女前來協助……

    因此張大夫毫無顧忌,立時伸手將她身上的緊身黑衣一一解脫,拋在地面,不到片刻已將她身上外衣,褻衣一一脫下,只餘一件粉色抹胸裹肚。

    只見她肌膚雪白如玉,但卻結實,抹胸內一雙尖挺飽圓的雙乳半露,一望便知是個未曾人道的少女之身。

    但他毫不動心的一一解開抹胸裹肚,並解下她面上蒙面露出一個發挽雙鬢、年約及笄的圓臉姑娘面貌。

    此時她一雙柳眉緊皺,彎長的兩扇睫毛下的雙目紫閉.小巧瑤鼻的鼻翼掀合急促,櫻桃小口泛白緊抿,雖被人上下其手,將衣衫一件件髒下及至全裸、但依然昏迷來醒的無從羞拒。

    年僅十七、八歲血氣方剛的張大夫,雖然驚異眼前赤裸的姑娘的身材及容貌極為美好,屬於少見的一位美人胚子。

    但也僅是略微一怔及些微心蕩,便心境平靜的開始一一檢視各處傷口,並取出備妥的一盆鹹針,將數十支又細又長的談白細針,又疾又准的插入她身軀二十餘處穴道內,才開始清理她各處傷口,以及拔出背上斷箭,清理敷藥包紮。

    ☆☆☆

    木床上的羞姑娘一雙彎長睫毛微微抖動之後猛然張開,清澈如水的一雙大眼、浮顯驚惶之色後,驟然挺身坐起欲張望處身所在……

    「哎唷……好痛……」

    一聲嬌哼呼痛後,競又全身倒躺床上,緊皺的雙眉略舒,才驚疑張望……

    發覺自己竟是躺在一間小室的床上?

    接而又發覺污舊的一床棉被內,自己全身競是赤裸得一絲不掛,但數傷口皆已一一包紮妥當……

    雖知是有人救了自己,清理過傷處,但已是又羞又急得不知是被何人所救?身在何處?

    煥然回想起自己負傷逃竄至姑父家,但人事巳非;後制住一名年輕大夫,爾後便在驚急中昏迷倒地,那個年輕大夫他說……再「啊……莫非是他?不……不行!他怎可以……泣……泣即通她……男女授受不親,他一定不會……」

    又羞、又慌、又懼、又急之下,已是美目淚水滴流雙頰,惶然迷茫不知該如何是好?

    半晌後……

    才羞急得仔細張望小室各處……

    只見床例一張矮几上放置著一疊衣物.竟然是自己的抹胸裹肚及褻衣.外衣褲,皆已清洗干冷,疊放整齊伸手可及。

    慌急的伸手抓著衣物翻看,竟然刀傷之處的破繼皆已補妥當,這才放心的忍住肌肉拉扯傷口的痛楚,在被窩內匆匆穿妥。

    另又在床緣地面上也望見了自己的布襖、劍靴,頓時滿面羞紅,哽咽的急忙穿妥下床,而且又在室內唯一的一張方桌上望見了自己的佩劍。芳心大喜,似乎有了護身之利器,便可不再畏懼遭人凌辱了。、迅疾執出長槍背妥劍踏後才小心翼翼的探察兩例小門內是何景狀?

    只見左側小室內沿壁三面木櫥內放置著一些卷冊、古籍外並無他物,而右例小室內則是幾個空箱以及一片空置的大木櫥,似乎內裡之物已然移往他處了。

    回至自己睡躺的小室中,又發現在一片布簾之後,有一道折轉上行的梯道,不知通往何處?

    怔思一會兒後,立即行功、提氣循行全身經脈,發覺真氣雖賂微損耗,但全身經絡暢通,除了幾處傷口隱隱生痛外並無大礙,這才放心的手執長劍便欲登銻上行。

    倏然耳聽上方有重物滑動之聲響起,頓時芳心一驚,身軀一扭,疾掠至室內,隱於布簾右側的室壁處。

    未幾果然聽見沉重步履之聲,由上方逐漸而下,聞聲已知是個尋常之人,頓時芳心大寬的靜候那人人室。

    面含俊挺笑意的張大夫,手捧著一片托盤,上有數碟小菜及清粥。

    剛掀簾入室,尚未及望向室內木床,倏然背後已被一尖物頂著,並聽清脆悅耳但氣急敗壞的女子之聲叱道:「喂……果然又是你……我問您,我怎會在此室內的?其他的人呢?」

    張大夫聞聲知人,頓時又氣又笑的說道:「嗤……嗤……這位姑娘,沒想到你我兩次清醒相遇,皆是姑娘拿劍頂小可?看來小可命中注定要遭你恃強逼脅了!」

    那美姑娘原本又羞又急的制住來人,果然又是逃至姑爹家時制住的年輕大夫,當耳聞他笑言,也想起兩次的情景果然相同,不由芳心大樂的咭笑道:「咭……咭!真好玩!果然兩次都……呸!呸……你說……你說……是不是你……你將我……不是哦……一定是另外……你娘或是你媳婦……是不是?你快說!不然本姑娘就……就殺了你!」

    張大夫耳聞她暗笑之後,突又氣急敗壞的質問自己,不由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的?不知她在說些什麼?因此疑惑的緩緩轉身望著她。

    當眼見那張宜嗔宜喜的嬌魘上浮顯出一片霞紅之色,才恍悟她言中之意所指為何?因此早有說詞且故做沒啥大不了的笑說道:「嘿!姑娘!你兩日之前,傷勢沉重的昏倒小可後背,接而便有番兵前來搜索,因此小可疾思後便當機立斷的將你藏入此秘室內,並且由前來搜尋的番兵口中知曉他們正在追殺一名殺了數十名番兵的漢人女子,不問可知番兵所指必是姑娘了。因此怎敢將姑娘的情況說出?當然更不敢冒失的將此事輕洩鎮民知曉,以免傳入番兵耳內。所以……姑娘理應知曉,江湖中仇殺甚多,負傷求醫時,從不忌醫者何人?皆以保命為先,而小可乃是一名醫者大夫,姑娘又傷勢沉重得幾將命喪,因此醫者從權之下只有先救人之命,哪還顧及男女之別?況且連姑娘身上的衣衫也不敢經由外人情洗、縫補,全都是小可自己……」

    但是話語及止尚未說完,那姑娘已是芳心又羞又急得腦中轟然!

    竟然在羞憤悲急中右掌疾揚,狠狠的拍在張大夫胸口上,真力疾吐中,霎時只見張大夫神色驚駭的震退數步……

    悶哼一聲,張口噴出一片血霧後,勉強站定身軀……」

    嘴角血水溢流不止,滿面狂怒之色的指著那姑娘顫聲罵道:「你……你……不仁不義的狠毒女子,小可冒著被……被番兵尋出你下落的……的危險救了你!你競……競……狠毒的打傷我圓臉美姑娘在羞憤情急之下,毫不思索的出掌擊傷對方!

    但卻被他口中所噴血霧驚得倒退數步,並聽他悲憤怒言後,才倏然驚醒的悔恨不已!

    且芳心羞慚得無以為對,但又想到自己一生的清白……

    因此在羞恨懊悔的交集中.驀然悲泣的衝上梯階,擊壞擋道的木櫥,消失不見……

    張大夫眼見那不仁、不義的姑娘悲泣離去後,雖是恨怒之色未消,但已是不再多想的急忙為自己療傷,服用活經順氣的上好良藥,穩住被那始娘震傷的內腑五臟。

    並且以習練一年出頭的「金丹導引心經」調息內腑氣機,希望能盡早將內腑傷勢療愈。

    提起這「金丹導引心經」的調息益氣法,乃是他在接掌譚大爺的宅院後,在閒暇無事時,便依譚大爺教導的秘室開啟法.開啟了秘室,入內瀏覽觀望內裡古籍、卷冊。

    有一日隨興取出一冊養生益氣、延壽怯病的「金丹導引心經」因為自身習攻之人,自是對人體內腑五臟、經絡血氣運行甚為了悟。

    因此研讀之後問發覺「金丹導引心經」中引述了「黃老歧術」「醫聖」張機的「醫經「華佗的虎、鹿、熊、猿、鳥的「五禽戲」。

    晉時「葛仙翁「的導引服氣「食日月精經」「食六氣經」「丹一經」「胎息經」行氣去病經」黃玄「素女問(素女經)以及道家「金丹導引「『房中術」以及龍導、虎引、熊經、龜咽、燕飛、蛇屈t鳥伸、天佝、地仰、猿據、兔驚等等……

    另外尚有立、坐、臥的「導引養生術」。雲笈七箋」中的「太清導引養生經」。

    憬經中不但詳述了各種導引益氣之術的精要.並且將其中相似、相異之處註解,分析其優劣,在最後一篇中,便有一套完整的行氣調息、養生怯病延年益壽的行氣心法。

    那篇心法中,並非江湖武中所習練的只運行氣穴的心法,而是將血脈氣穴及療傷治病的腑穴也含括在內。

    因此不明之人,難以分辨是療病或益氣的心法?

    而且心法中竟然將歷代所知的三百五十餘大小經穴皆含括在內,使習武之人視為異端,不能置信?

    但是張大夫乃是祖傳數代的名醫,對人體經絡、血氣甚精,雖然不懂與武林人所習內功有何差異?但認為書中詳解甚為有理,因此便開始嘗試習練。

    他也知如此玄奧之學,必非一蹴可及的達至功效,因此只是每回依心法勤習,並不求收穫如何?

    如此勤習不懈半年後,果然使自己的氣息逐漸平衡且悠長均勻,已然符合了醫理中的益氣養生之效果,因此更是信心大增的不曾間斷。

    其實古方士招研的養生益氣、導引胎息之術,原本便屬延年益壽之學,但因源遠流傳,且各種導引之術各有其理,因此久習之後,各成一系,異於他們、他派,爾後再將其精簡促從速效,便成為獨有的內功心法,再加上習有武技,便成為一門、一派的特有內功心法。

    但總而言之不論各門、各派的獨門心法,皆不出內家丹田血氣行全身經絡血氣曲面理,也脫不出導引、胎息之術的初始涵意。

    而張大夫所習練的「金丹導引心經」卻是囊括了自古精研流傳的導引術精萃而融匯的心法,但卻因過於籠統,難令人接受,而成為當代嗤之以鼻的異端,競成為流於空談的涵理,然而卻被愕然試習的張大夫無意中習得一些入門皮毛了。

    ☆☆☆

    鎮上唯一的張大夫竟然將收容醫治已然康復的三名病患遺出大宅院,並且張貼告示,身染瘟疫重疾,不許外人進入宅院內。

    連張大夫都染上了瘟疫惡疾,想必病瘟更為嚴重,萬一被傳染時,豈不是無人能診治了?不是要成為死路一條?

    因此消息一經傳出後,全鎮之人競無一入敢再接近大宅院,甚而番兵也心畏的不敢接近了。

    不過有些鎮民及番兵又擔心萬一張大夫病情惡化而亡、那豈不是再也無人能為人診治病痛?

    因此又擔心且又關懷的時常將一些米、面、肉、菜放置大門口,由張大夫自己取入煮食。

    並且有人常靜聽門內是否尚有動靜?如有,表示人尚活著;若無,恐怕便是病發而亡需要處理屍身,以免瘟疫重症散播至全鎮。

    而此時在宅院內的張大夫,除了靠自己所練制的傷藥及所習的「金丹導引心經」內功心法,使內腑傷勢逐漸康復,約莫旬日之後已然康復無哎,再度開始為鎮民診病開方了。

    時隔月餘之後的一日夜裡,張大夫正側躺書房軟榻上,聚精會神的詳閱「山海經」一書,為書內所注的奇珍異獸及異花珍草百果的詳述而驚異牢記。

    忽然耳聞一聲似有似無,不知由何處響起的嗤笑聲?驚得起身疑望……但半晌也末發覺有何異狀?

    「咦……大概是我聽錯了?」

    然而聳肩再躺的繼續閱讀「山海經」時,突然燈火晃動閃爍,競有一個全身墨面的人影站立在榻前,頓時大吃一驚的脫口叫道:「啊……鬼……咦?你……你是什麼人?險些嚇死我了「吠!呆子,別嚷嚷!否則一劍殺了你!」

    張大夫突聞那一身緊身黑衣的玲瓏身影所喝的清脆之聲,以及望清黑巾蒙面上的雙鬢髮型,已知是個女子,而且是個年輕姑娘!

    因此雙眉略皺的正欲開口時,卻見那女子已伸手扯下蒙面黑巾.露出一張宜嗔宜喜的笑靨圓面……

    竟然是一個多月前被自己救治,卻無情、無義狠心打傷自己的那個姑娘,因此已是怒火高湧的怒叱道:「啊!又是你?你……你三更半夜的又闖入我家中是何道理?莫非又要來害我不成?」

    那姑娘聞言,頓時噘嘴不屑的哼道:「哼!你家?本姑娘已然察明,你原本是鎮南的一個小藥堂大夫張天賜,在一年多前趁本姑娘姑爹一家遷移後才佔住的,又怎會是你家?我問你,我姑爹一家人往何處了?你怎可趁宅院空虛時佔住的?」

    張大夫張天賜聞言,頓時心中一怔的脫口叫道:「什麼……譚大爺是你姑爹?」

    圓臉姑娘聞言頓時也不屑的哼道:「哼!當然羅,因此你當知曉,本姑娘有權要詢問你,為何會佔住姑爹宅院?你還不快從實招來?。

    然而張大夫張天賜卻不屑她不仁、不義、蠻橫無理的所行所為,因此立時冷笑的沉聲說道:「哼!譚大爺遷出小鎮之前早已將宅院讓與小可,哪有佔住之說?便是官府及鎮民皆已知曉,何用你來詢問?全是你這不明來歷,且如強人般擅聞私宅的姑娘.已然目無法紀,且三更半夜不顧羞恥的深夜闖入男子居室,從你這無法無理不知羞恥為何姑娘,尚敢在此咄咄逼人、頤指氣使的質問小可?哼!譚大爺乃是前朝命官,且樂善好施,乃是鎮民及四鄉百姓敬重的大善人,怎會你這種不仁、不義、不知羞恥、且視殺人戲的親戚?哼!你快走吧!否則小可要將你當成盜匪,呼喊四鄰及番兵前來捉拿你了」

    圓臉姑娘聞言時,已是又羞、又怒得面如赤丹,但忍不住心中的羞饋,立時嬌叱道:「呸……呸!本姑娘遠從「嶗山」前來探望姑爹一家,但卻在鎮外十里地遭番兵調戲才怒殺數人,但又被大批番兵圍攻,才受傷逃離,並暗中潛入鎮內探望姑爹及大姑,但卻不見姑爹一家人,而且被你……你欺負我……」

    原本甚為羞憤怒言,但說此處時,已是羞意盎然的頓聲垂首,但忽然又繼續說道:「譚清波譚大爺的確是本姑娘姑爹,譚夫人姓焦我也性焦,因此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是你還是要解釋清楚,姑爹的去向及佔住原因……否則……哼!本姑娘就將你當成強佔他人宅院之人,一劍殺了你!」

    焦姓姑娘前面所言,尚能使張大夫入耳,但至最後之言,卻又令張大夫候又火冒千丈的前行數步,站在她面前不到三尺之地,怒睜星目,盯望著矮有半個頭的姑娘怒叱道:「哼!一個大姑娘家,動不動便開口殺這個、殺那個?你爹娘是怎麼教你的?像你這般不仁、不顧羞恥的女子,尚有何顏面強按他人之罪?你當小可怕你不成?哼!無恥至極……」

    「啪……」

    張天賜正怒極叱斥時,候覺眼前有物疾晃?

    霎時腦中轟然、眼冒金星,左頰一陣火辣辣的劇痛,連連倒退數步,才踉蹌定住身軀……

    當怒火填膺的聚神怒望那姑娘,只見她有手尚高舉半空中,雙目惶恐的怔望著自己,頓時氣急敗壞的揮舞雙手,便欲朝那姑娘身上打去,但卻又頓身咬牙切齒的很恨說道:「你……你……好男不與女鬥!小可也不願與你這種無恥之人一向見識,你走吧!否則小可要呼喚四鄰了。」

    焦姑娘怒極的揚掌打了他一巴掌後,似乎已是極為後悔的怔立無語,眼見他揮舞雙手時立時,雙目一閉便欲承受他的怒氣回擊。

    但是靜待的打擊並未發生,並聽他怒氣之言,因此已甚為後悔的怯怯說道:「你……我……原諒我……我不是……有意的。」

    然而倏聽他大聲呼叫著,立時聲傳寧靜的夜色中。「來人哪……來人哪……有賊呀!抓賊呀……」於是四鄰房內之人,已被驟然遠傳的大叫聲驚醒……

    頓時慌亂吆喝之聲,彼起彼落,驚醒了更多的睡夢中的鄰居.已然有不少強壯的人,手執棍棒聚往大宅院。

    圓臉焦姑娘聞聲,已是慌急得美目含淚、張口欲言,但終於恨恨的一跺蓮足、劍靴,柳腰一扭疾掠出房的消逝在黯夜之中。

    一場有驚無險的捉賤聲勢,終於在張天賜的道謝及道歉聲中,四鄰眾人己一一各自散去。

    只餘一些聞聲趕至的番兵詢問情況,但也被張天賜略過內情,只說道到夜賊偷去一些銀兩而已.才結束了道盜之事。

    折騰了一夜.已然時近五更初了,哪還有心思入睡?

    因此內心忿忿不樂的靜坐書房內沉思,怒意漸消之後,也已細思那兇惡女子之言,終於喃喃低語著:「恩……聽她所言,似乎言之鑿鑿的是譚大爺舅家侄女,可是譚大爺怎會有如此侄女?信?或不信?看來此事只有去找譚大爺、譚夫人去求證確實之後,便可水落石出,萬一那兇惡女子再來之時,使可有個依據;對!就這麼辦,明天使去山內找譚大爺,否則以後實難向譚大爺交代。」

    有了決定之後,這才心情寬鬆的急忙整理應帶之物,準備天一放亮便出鎮。

    短短的一個時辰迅疾消逝.東方已逐漸浮顯出色白之色。

    張天賜大夫已手拿小藥鋤,背背竹簍步出大宅院小側門,往鎮西之方行去,每當遇見趕早下田的鎮民,便笑訂招呼並笑說欠缺數種藥材,要入山摘挖補充,因此並無人好奇張大夫大清早要往何處去?

    離鎮後便往西急行,約莫數里之後,才甚為寬心的放緩腳步,緩緩行往「太行山」山區之內。

    曉行夜宿兩日,終於行至一個山洞之前,乃是張大夫每次進入山區必會在此休歇及存放藥材的乾淨山洞。

    山洞內火種、幹材及一些常用之物皆在,於是張大夫立即在洞口引生一堆營火,一可防禦毒蛇、凶獸入洞,二可使洞內溫暖如春,便在洞內好好的休歇半日,準備翌日清晨行往半日路程的山谷內。

    翌以為常的跌坐瞑目,導引氣機循行,眼觀鼻、鼻觀心,內照靜神循行體內氣機.但心中突有感應的似是有物接近洞口?

    於是起身行至洞口外望,但是黃昏時光雖尚有陽光,卻難望清綠蔭蔽日的陰寒山林,除了蟲嗚烏叫之聲外,只有山風拂葉沙響之聲。

    再次返回洞底跌坐螟目、循行氣脈,夜入兩更,張大夫已禁不住疲累睏倦之意,於是靠近洞口火堆熄縮沉沉入睡。

    時入三更,突然有一道黑影疾閃至洞口右側山壁,貼壁靜立,待眼見張大夫尚沉睡無覺時,突然疾掠入洞,伸指在他睡穴上輕輕一彈,這才放心的輕噓一口氣,側坐他身側。

    身穿墨黑夜行衣的人,身軀玲瓏有致,一望便知道是個女子、並聽她喃喃低語道:「唉……冤家哪冤家!賤妄自知理虧,也並非有意傷你,只是……唉……賤妾……一生清白盡失你手,你要賤妄怎能不悲傷焦急?怎能平復內,心中的惶恐?你要賤妾往後如何自處?如何能若無此事發生過?你疼嗎?你……恨賤妄嗎?賤安也深為懊悔,但……悔之晚矣!只乞望你大人大量莫要記根賤妾,否則殘妾……泣……泣……賤妾以後要……要如何面對你?唉……」

    墨衣緊身女子的喃喃低語自怨自艾聲,不問可知,便是那位打傷張大夫的焦姑娘了。

    此時她側坐他身側,默默望著他沉睡的面容,服見那雖非極為俊逸但有股英挺之色的面貌上,浮現出似促狹又似邪笑、令人氣惱卻又令人心悸的一股笑意.不由心顫的緩緩伸出玉手撫摸他面頰。

    突然她仲手解下蒙面巾,露出一張雙頰羞澀的嬌魘,貝齒輕咬朱唇的羞哭道:妻……哎呀!呸……呸……羞死了……我怎會說出口?」

    羞色滿面,渾身發燙,急忙雙手緊捂火燙的雙頰……

    半晌才緩緩垂手且雙目散溢出一股柔情,盯望著他喃喃說道:「好人!賤妄方纔所說的話你聽見了沒有?賤妾……以後一定會改火躁性子,但願天從人願……」

    靜靜的坐在他身側,柴火燃盡便添材,看他遠睡中皺眉,便心急的為他揉胸撫背,好似一位柔心的母親在照顧著兒女一般。

    直到天色將亮,焦姑娘才依依不捨的解開他睡穴。迅疾掠出洞外消逝不見。

    暗夜逐漸被東方魚白驅離去,林鳥也一一吱鳴,響徹山林中,張大夫也已緩緩清醒的伸伸懶腰,笑意盎然的嗤笑著:「嗤……嗤……昨晚可做了個好夢……那個凶丫頭……哼!動轍便動手傷人的丫頭、誰敢要?算了!她怎可能對人如此低聲下氣?嗯……早些至山谷將此事告訴譚大爺,以後便沒事了。」

    匆匆收拾之後,使出洞續往山谷之方向行去,直到時近正午之時,已然到達了山谷東方的山巔上。

    只見山谷內已與年餘前的荒涼景象大不相同了。

    此時山谷兩測的山腳,已然用石格、粗木搭建出數十幢獨門獨院的瓦房,取代了初時的簡易茅草房。

    近山溪的兩側,已然開懇出一片片的秧田,一條條水渠穿插在秧田之中,阡陌縱橫將秧田隔成一塊塊的方田,綠色秧苗已可望見麥穗露頭期待收成了。

    三條寬闊的道路連貫溪上三座木橋,將溪水兩方往來無隔。

    另在山溪下游一處較寬闊的水彎,也已用粗木、深椿搭板建成一個板船渡口,似乎已曾順流而下與山谷外的村鎮互通。

    山谷內的人數已在年餘的時光中又增加了五十餘人,除了一些新生娃兒外,也有一些是經由張大夫秘告引介而至的「平安鎮」鎮民。

    另外應有一些是引進的親朋好友,因此人數已增至一百五十餘人了,但是寬闊的山谷中卻仍嫌稀落。

    在秧田內耕作的村民眼見有人由山路中行至,待望清是張大夫時立即欣喜的呼喚笑叫。

    不多時全山谷中的男女老少皆歡欣迎向張大夫,雙方相見自有一番歡笑問好以及互詢近況之聲。

    待一陣笑語之後,張大夫才有空詢問譚大爺,細問是否有一門在「嶗山」的焦姓親戚?並詳述圓臉焦姓姑娘的面貌。

    當譚大爺連連笑稱是岳家時,突然一聲驚喜的女子清脆叫聲由人群外響起:「姑爹……姑爹……是侄女金珠來看您及大!」

    眾人聞聲轉首望去,已見一位挽雙鬢圓臉笑靨,身穿翠綠衫褲,外罩羅裙背劍的姑娘,已急行排眾接近譚大爺身前,美目含淚欣喜無比的抓握住潭大爺左臂笑說道:「姑爹!侄女找您找得好苦喔……」

    「吠!你……你……原來你竟尾隨我身後?譚大爺就是她!這個凶姑娘……」

    「呵……呵……張小哥兒!她確是老夫岳家舅兄侄女,老夫這侄女自幼便淘氣任性,若有何得罪之處,尚請張小哥兒包涵!」

    譚大爺笑語聲中,又氣又惱的張大夫張天賜已望見那圓臉翠衣姑娘正滿面得意之色的朝自己噘嘴斜膘,好似在說:「哼!你不肯告訴我姑爹在哪兒?現在我也能偷偷跟你找到姑爹了吧?」

    張天賜又氣又惱的恨恨盯望翠衣焦姑娘,但譚大爺已親口確定是親人無誤,自己也算完成個心事,又何必再跟她鬥氣呢?

    因此眼見翠衣焦姑娘興奮的與譚大爺脆語如珠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時,也與其他村民笑談一會兒後,便告辭的原路返回「平安鎮」。

    翠衣焦姑娘滿面興奮之色的與姑爹笑語時,尚不斷的斜瞟向張天賜,待見他竟已默默的行往山道時,不由笑意驟沉,芳心焦急得似欲呼喚,卻又不知該如何啟齒?

    譚大爺突聽侄女言語有一句沒一切,且答不對問的心不在焉,面目光則焦急的不時望向已行至另一例山腰的張小哥兒,因此已心奇的止口不語,默思侄女為何會有此心態?

    女人的心是奇妙的!

    她若對一人有好感時,一顆心使會放在那人身上,也會關心那人的一切,而此時焦姑娘便是如此心態了。

    論及焦姑娘!她乃是」勞山」山腳大鎮的一位富賈焦員外孫女,名金珠小名珠兒。

    焦金珠自幼便體弱多病,令焦員外一家入甚為擔憂她是否能茁壯成長?

    尚幸焦員外樂善好施,且時時捐助「嶗山三清宮」因此與「三清宮」宮主滌塵道長成為方外至交。

    滌塵道長乃是「天師道」一派的德高望重道長,並且也是武林中頗負名聲的武林高於,當知曉焦金珠體弱多病藥石無功,因此便為她通經探脈、察明病因,才知她乃是身罹三陰脈衰弱萎縮之怪症,於是授以內功心法,要她勤練益氣培元祛除病症。

    但沒想到焦金珠身體雖弱,但心性開朗活潑且靈慧黑吉俏.竟然不到三年已將內功練至四成.因此深令滌塵道長驚異?

    在心懷疑惑之下便嘗試教導她一此入門武技,竟然只教導二、三次,便能入語的習出五六分精要。

    滌塵道長驚異無比的便一一傳授較難的武技,並觀察她靈智達至何等境界?但不試則已,一試之下竟然動了愛才之心!

    「嶗山三清宮」乃是乾道並無坤道也不收女徒,但滌塵道長竟不計名份的盡己所學領囊傳授,由地在家中習練,只是每隔一段時日探望她成就如何?並指正誤習之處。

    如此經過了八年多的時光,焦金珠已年及豆寇,幼時多病之症已然全消,變成體健迅捷玲瓏有致,身俱二十年功力的巾幅英雌了。

    爾後因常聽記各師父及道觀中的師兄們笑談江湖鐵事及黑白兩道的種種,因此興起了遊歷江湖的心志。

    但是在爺爺、奶奶及爹娘的勸止拒絕甚而嚴斥之下,焦金珠竟然不顧反對。私自離家闖蕩江湖去了。

    因為心性黑吉,武功也不錯,而且還是正道武林頗負名聲的嶗山滌塵道長不記名女徒.因此在江湖中也常受正道武林的關照。

    又因人也長得標緻,且喜穿翠衣.因此闖蕩江湖兩年餘,競也聞出了一個響亮名號「海風」。

    爾後返回家中後,雖也道爹娘怒比責罵,但平安返家使家中有著欣喜之景況,故而也未曾過於苟責。

    此次前來「清宛」西南「平安鎮」乃是爺爺奶奶特囑她闖蕩江湖時,順道探望割歸契丹番子轄地的大姑及姑爹家情況如何?

    但沒想到一入番子所轄之境,便道駐守要道關卡的十餘名番子調戲.因此掀起一場激戰殺傷不少番子。

    可是番兵豈肯善罷於休?於是又調集大隊人馬追殺。

    焦金珠終因寡不敵眾,身受重創而逃離,靠著一股堅定毅力及內功支撐著,爾後便與張大夫天賜有了一段不尋常的遭遇及羞憤悲傷之心境。

    「翠風」焦金珠是武林人,自是知曉在江湖中常有拚鬥而遭敵羞辱或身受創傷的正常倩況,但是被人解衣赤裸相向,卻是在緊急範圍之外。

    雖說是醫者從權救人為要,但他卻是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男子,自己冰清玉潔的身軀被他上下其手的觸摸,而且有一處傷勢就在腿胯處,自己的全身各處經皆被他……

    因此在羞急悲憤的惶急心境下打傷了救活自己的大夫,然而心境略平的時候,也深為懊悔自己的莽撞之舉,而且竟也回思那名年輕大夫的音容甚為俊挺體健,屬於閨閣立子夢寐以求的對象,如果自己與他……

    「翠鳳」焦金殊心念異變後、竟化羞憤為思念,不知他人品如何?是否有妻室?會不會喜歡自己?

    但是想到他被自己館急之下打得口噴鮮血,爾後文被自己打了一巴掌,他會原諒自己嗎?

    尾隨他進入「太行山」山區,果然見到了隱居深山谷中的姑爹及大姑,但是當他默然的離去後,卻又焦急得魂不守舍。

    譚大爺曾在前朝斷官心密職廣,自是一眼便望出舅充侄女的神情異狀.於是暗告夫人追問,終於在「翠風」焦金珠的羞慚悲淒泣言中知饒了一切。

    當然譚大爺夫婦倆也不悅的責怪侄女的不是,怎可如此蠻橫冒失?

    並且告訴她張大夫張天賜乃是鎮民無不誇讚助善心有為青年.只可惜鎮民因避走他鄉者眾,所餘大多是貧困老弱婦孺,否則早有人願將閨女嫁給他了。

    不過罵歸罵,譚大爺夫婦倆也不能讓侄女清白有失,於是由譚大谷書寫兩函.一封轉交岳丈舅兄,一封便是要侄女轉交給張大夫的。

    然而「翠鳳」焦金珠滿懷羞喜興沖沖的趕往「平安鎮」時所見的卻是一片大火的餘燼,斷恆殘壁、焦木散落的殘屋,不見心中所思人兒的蹤影。

    待詢問鎮民後才知旬日前曾有外地逃難之人闖入宅院住宿,竟然引火不慎而燃起一場大火宅院盡焚火舌之中。

    兩日前張大夫回鎮後見到宅院已成廢墟.因此毅然離鎮不知去向?

    據說是要行醫天下濟助世人去了。

    「翠風」焦金珠恍如冷水淋頭般的悲慼神傷,但在泣聲悲歎中已立定心志在江湖尋他,哪怕長年蕩跡江湖也要尋到他。

    ☆☆☆

    「邯鄲」乃是戰國時代趙國國都.是一個頗負名聲的古城在今尚是商賈如雲,車水馬龍極為鼎盛。

    城西大街上頗負名聲的「盧生廟」因「枕中記(也就是久傳的邯鄲夢或黃梁夢)而傳傾天下遊人不斷。

    在廟左有一間「回生藥堂」此時競有三十餘位貧困、富賈、儒生、婦孺、男女皆有的人群排列成隊,不知在等候什麼?或購買什麼?

    只見一名身穿短裝的藥堂夥計,且拿著一疊竹牌一一分送,並且笑顏說道:「諸位大爺大娘街坊鄰居!張大夫心知諸位皆身有疾病不勝久立等候,因此特分發牌號可各自休歇,待依號請張大夫診治病症I」

    眾人聞言頓時心喜的連連道謝,拿著號牌各自與相熟之人尋處休歇,且交頭接耳的笑談看:「劉大嫂子!我這可是二十多年的老毛病了,五天前聽王二妹子說她筋骨好多了,因此我也半信半疑的來讓張大夫把脈診治,當天使炙了兩針且抓了五副藥回去煎熬服用,嘿!還真靈呢?這兩天已然覺得腰桿可挺直,不再甚痛了呢!可見這位張大夫真是神醫呢!」

    「喲……李大妹子你說得沒錯!老婆子這身筋骨每到夜裡便抽痛不止,十來年中看了多少大夫都說是以前身子沒調理好,但也只是抓些調經順脈的藥回去熬服.唉……但都是時好時壞,咱們是靠勞力的貧苦人家、哪有金錢每月抓藥熬服哪?前幾天試著讓那位年經的張大夫診治、但被炙了六針且用膏藥敷上,嘿!你說怎麼著?這兩天竟然好多了不再抽痛了,只是有些酸麻而已呢。」

    另一方……

    「張員外!您……您怎會也來此讓張大夫診治?看您油光病面的……」

    「呵……阿……林秀才!前些日子不是聽你說腰骨上十幾年的者毛病好多了嗎?老夫也因常有喘息夜咳之症,但看過多少名醫皆時好壞從未曾治癒過,因此也來嘗試就診:對了!林秀才堂外長幡上寫著只醫久治無效及怪症,老夫覺得奇怪、這位張大夫豈不是自斷財路?」『「哈……「哈……張員外你就不知了!其實這也是這位張大夫仁善之意,一來不會使城內名醫藥堂忌罵、二來也可排除一些尋常病症減少看珍之人,便可專心為久醫無效的病患診治.否則憑這位張大夫在城中半個月的時光所傳出的名聲,早巳使藥堂人滿為思進出不得了呢!」

    「喔……原來如此……但不知這位張大夫診金如何?看求診之人中……」

    「哈……哈……張員外!這您可要吃虧些了!據半個多月所傳出的消息中,貧困之入不但不收診金,便是由「回生藥堂」抓藥時,也是折價優厚,至於員外您乃是富門,看來診金已是免不了。而且藥材也不折價呢!」

    「啊?……這……這……呵!呵!無妨!只要能治得了病症,再多些診金者夫也甘心。」

    另一方!

    「陳老哥!你……你的腳?方才看你雖一瘸一瘸的,但已可彎動行走了嗎?真是神奇哪」

    「嘿……嘿……謝大哥:想不到咱們城內來了個活菩薩!小弟自幼便枯瘦無力的右腿,經過了三十多年後,竟然在張大夫連炙十八針且熬貼膏藥後,你看看!現在己微微可彎直伸動,並可站著出力了;天!小弟這幾天可是高興得夜裡都睡不著,每天數著張大夫交代時日一到趕來了!」

    「真的呢!你的腿真的可彎直伸動了!想不到這位張大夫年不及雙十,竟有如此高超醫藝,連城中數位名醫都自歎不如的前來會診求教,若是張大夫能久居咱們城個那可是本城及四鄉百姓的福份了呢!」

    在眾人的低話聲中,不時有病思進出一間小室內,直到酉時才一一診治散去,而小室內一位年約古稀的白髮者滿面笑意,朝桌後年輕俊挺的張大夫笑著說道:「呵……呵……張大夫!你的醫藝實是令老朽汗顏,不但把脈探經之技精湛,便是下針又疾又速,精準探淺絲毫不差,所用藥物雖是較一般藥方多出十餘味,但皆是平常低賤藥材,費用自是減少不少,可見張大夫對藥性也有精湛之識,方能以多種低賤藥材達到昂貴藥材的藥效,便是此一異學,更令老朽受用不盡了!」

    滿面神光螢螢的張大夫張天賜緩緩收妥一盒精亮炙針及一些雜物後,也含笑回答道:「彭大爺您太誇讚晚生了!常言道『偏方所死良醫』晚生只不過是別走旁門蹊蹺,哪比得上彭大爺您正科名醫?。

    「呵……呵……張大夫您太客謙了!城內四位名醫皆曾前來會診觀摩,俱對張大夫用藥有過研判,果然皆異口同聲的自認不及;可見張大夫年紀雖輕,但醫理藥性淵博深入精髓,且診疾明斷不疑,因此……粱一凡曾托老朽詢問張大夫……其實也是老朽心意,但不知張大夫師出哪位高師名醫?」

    張天賜聞言毫不猶豫的笑答道:「有勞彭大爺關愛了!其實晚生乃是祖傳數代的家傳,因自幼使熟習醫量,且有數代奇怪症的詳注紅批,而且年方十二時便伴隨家父診疾,且受家父時時就症教導,且訪問醫理藥性如何?因此使晚生不敢怠解的鑽研家中所藏醫理藥方本草古籍,久習之下方有今日薄技!」

    「哦……原來張大夫乃是祖傳名醫,且聰慧勤習方有如此高技實非者朽幼時拜師求藝所能比!」

    倆人正笑談時,突聽室外聽起夥計的叫喚聲:「喂……喂……姑娘你別亂闖呀?你……要求診看病請明日再來吧!張大夫勞累一日已休歇了!」

    接而便聽清脆悅耳的女子之聲央求道:「這位大哥您行行好!小女子有急病在身,請您高抬貴手請張大夫為小女子診治室內的張天賜聞聲後,望了望藥堂東家彭大爺,立時朝外笑叫道:「柳大哥!您請那位……小姐進來吧!」

    彭大爺聞言笑了笑,立時頷首告辭出室,不擾張大夫診病了、而布簾掀起也已步入一位身穿紫花布衣,頭巾包發低垂螓首的女子,張天賜立時含笑說道:「這位小姐請坐!但不知小姐身有何恙需在下效勞?」

    「張大夫!奴家近半年來每日恍恍惚惚,且時時心口刺痛,夜裡尚輾轉難眠悲意纏胸,尚請大夫為奴家診斷為何病?可否能醫?」

    張天賜聞言頓時怔思的喃喃低語道,」恍恍惚惚……心口疼痛刺痛?……聽來應是心脈之症……這位小姐!你且伸手容在下把脈探病再說!」

    張天賜這位小姐自入室便低垂擯首似是極為羞怯,因此不以為意的探指貼向她腕脈.只見她右手肌膚柔細白嫩,應是富有人家的閨閣干金、但手掌……卻在掌指之間皆長有硬繭.又似常服粗重家務的女於。

    把脈片刻後.張天賜面色怔疑的默不吭聲,半晌才緩緩說道:「這位小姐!在下把脈之後已察覺你體內血脈氣機盛旺且順暢,照理……但你心脈跳動迅疾且不整,時快時緩,以致血氣循行略有不妥而巳.因此小姐必然喜思而致心境欣喜憂慮交雜心臟循行時疾時緩,至於其它則為穩健無病。」

    那姑娘聞言頓時接口幽幽說道:「張大夫您果然高明,奴家確實在這半年中用心思念過度,也曾至數位名醫處求診.皆斷為心臟之症無藥可醫,病發之時心頭慌亂蹦跳如鹿且食寐不振,但求張大夫大慈大悲為奴家根治!」

    張天賜耳聞那姑狀之言甚覺怪異,經自己探脈後心脈甚為正常,只是略微迅疾而已,應屆,心慌急亂之故並非有疾,可見她每日處於憂煩慌亂之中才會如此.大概是家境有何不順才引起憂煩,因此立時笑說道:「小姐此症乃是內心憂急煩亂而引起的,自是無藥可醫,不過……除了憂煩盡去便可康復外,在下可配一副安神靜心的藥方供小姐抓藥熬服,或可減少憂煩使心臟不再如此不整!」

    那姑娘聞言頓時幽幽說道:「張大夫果然一針見血道出奴家病因,奴家確實每日憂煩自身且思念一人,因此才心慌意亂,除非心願達成外,否則藥石也惘然!」

    張天賜聞言頓時心起疑念且思忖她話中之意,夾然想起她話聲似曾相識,因此疑惑的說道:「這位小姐!醫家診疾不外乎望、聞、問、切.因此小姐可否抬首容在下觀望與五脈相通的面貌?」

    那姑娘聞言似有不願,但身軀微扭之後已咳笑一聲的緩緩抬起頭來,頓時使張天賜大吃一驚的脫口叫道:「咦!你……你……怎麼又是你……」

    那姑娘嗤笑的緩緩抬起頭來,竟然是「翠鳳」焦金珠姑娘;此時她巳面色疾變的,面顯悲慼哀怨神色怯怯說道:「張……公子!人家自從與姑爹大姑會面之後、只兩日便又趕往『平安鎮』可是姑爹的宅院已化為一片餘燼,並且又不見你行蹤,因此惶恐焦急的詢問鎮民才知你安然無恙的離去了,人家……人家又喜又急個便四處打探你的去向、前天才循跡進城便已聽得城內百姓的傳言,知院你落腳之處且尚未離去,人家在城內傷無頭蒼蠅般的閒逛一日,實在忍不住……忍不住……所以人家來看你了嘛!可是你那麼凶……泣……泣……」

    張天賜對眼前這位以怨報德打傷自己的不仁、不義姑娘實在並無好感,因此聞言後尚忍住胸中憤憤不悅的怨火,冷靜且冷漠的說道、「姑娘!在下對你以往所為並不記根,也不願再提起那些不愉之事,但你為何尚要糾纏不松?難道你要……」

    但話未說完卻見她又低垂螓首。雙肩不斷的聳動她想,多有哽咽低泣的聲音響起,一滴滴的淚水潸然垂落衣襟上,似乎有著甚多的委屈在胸。

    張天賜眼見如此景況實也不好再作苛責,因此只能改口低聲說道:「姑……姑娘!在下連遭你執劍要挾逼嚇且又被你打傷……而且被你凶狠的打了一巴掌,在下胸中氣憤出口稍重的怒言數句也是人之常情,但姑姐又何須如此悲傷?」

    話不說則已,但一經出口後,卻見她更是悲域得臥伏桌上悲泣連連,全身抽搐顫抖中似乎要將內心中的悲傷全然傾洩而出,張天賜被她如此之態驚得實是不知該如何是好?而且這兒還是借用藥堂獨室診疾之地,萬—被東主彭大爺聞之,豈不是又要引入議論?

    因此心慌意亂手足無措的無言可說,半晌才故作輕鬆的嗤笑道:「嗤……嗤……好啦!姑娘若再哭個不停,若傳至外人耳內恐怕將引起議論,在下一個男人尚可說,但姑娘乃是一位姑娘家,恐怕……對了!在下還沒請教過姑娘尊姓芳名?那天在山谷中見到譚大爺後想必心願已了,但不知姑娘……為何不返家稟告譚大一家的安好?況且你一個孤身姑娘家在江湖中浪跡豈不危險?喔!失言!失言!在下忘了姑娘乃是武林巾幗英雄,是在下多慮了!」

    「翠風」焦金珠此時耳聞他已無初時的怒氣之言,頓時芳心寬鬆且竊喜的仰把淚水縱橫的嬌顏,楚楚動人的哽咽說道:「你……人家……心裡好苦!你又那麼凶!所以人家忍不住的就哭了嘛……還不是因為你欺負人家!害人家……害人家……就是你欺負人家嘛!」

    張天賜聞言頓知她所指為何?但此時怎能再提起那件事而使她藉故再糾纏?因此故作懊惱的歎聲說道:「在下欺負你?天哪兩次都是姑娘執著劍頂在下的瓦凶狠逼問.唉……可憐在下嚇得渾身顫抖險些求饒,而你竟然說在下欺負稱?」

    「翠鳳」焦金珠聞言頓時想起兩次相對的景狀,不由暇笑出聲,但隨即羞澀的怯怯說道:「哼!你還說沒有!那天……那天你將人家抱入秘室內……我不管啦!你就是欺負人家還不肯承認?」

    嬌嗔之後續又低垂螓首的羞怯低語道:「傻子!人家被你,全身都被你……那個了!女子清白為最!雖說醫者從寬救人為要,但人家……尚有何顏面對家人?又有何顏苟活於世?除非……除非……只有以身……適……適君!否則只有一死以保清白了!人家……只有如此了!」

    張天賜耳聞她所言.頓時慌急惶恐的急忙接口說道:「啊?姑……姑娘萬萬不可!要知在下孤身一人且浪跡天涯,為的是要盡一己薄力,為天下百姓徊消病症,因此日日居無定所,風餐露宿時時觀免,再說在下一介貧醫無財無捨,豈敢冒瀆姑娘芳駕?因此姑娘切莫再提及此事,以免損及姑娘名聲!」

    「翠鳳」焦金珠聞言心知他此時處於慌急之中,尚絕口不提那件事,因此心知他依然推托,不肯接受自己坦開羞慚曲直言,頓時心有刀割泣血,但依然強笑的說道:「張公子!姑……賤妾心中自有分寸,也有堅定不移的心志,此來一是答謝公子義助而使賤圭未淪入番兵之手,二來答謝公子之助使踐妾尋得姑爹大姑一家人知晚安好近況,三來……賤妾……姑爹有一封信函托照妾轉交公子……」

    話聲一頓,已由還內取出一封書信羞澀的遞向張天賜,希望他看罷信函後能給自己一個交代!

    然而張天賜耳聞之後,已是內心大寬的鬆了一口氣,含笑接過她遞至的一封油脂信函並笑說道:「姑娘辛苦了,此許小事,何須勞動姑娘芳駕奔走?譚大爺的信函在下待會兒便會恭閱至於姑娘……尚請姑娘寬恕在下乃一醫者,為救人難以兼顧俗禮,因此難免時有與閨閣干金肌膚相觸之無奈,尚乞姑娘體涼在下,莫再為以往之事責怪在下!」

    「翠鳳」焦金珠聞言芳心一痛,但又不敢再以此另做矯情,因此只能強忍悲痛的強笑道:「張公子仁心仁術,為蒼生百姓解病診疾,實令賤妾敬佩,但不知賤妾能否略盡薄力.助張公子行醫救人?」

    張天賜聞言怎敢容她有機留在身側?因此立即笑說道:「姑娘好意,在下心領了!要知在下望聞問切,皆須親判病症且對症開方,爾後由患者自行至藥堂抓藥熬服,因此實難容他人代勞,因此姑娘就無須蹉跎時光了!此外……但不知姑娘尚有何事須在下效勞?」

    「翠風」焦金珠聞言已知他有逐客之意,也在言中拒絕了自己的心意.內心雖哀怨悲傷.但也只能強笑說道:「既然張公於早有算計,那……』那殘妾就不再打擾了!」

    張天賜聞言大喜頓時忙接口笑說道:「是……是……那姑娘好走!恕在下不送了!」

    「翠風焦金珠聞言不由芳心淒涼鼻頭一酸,急忙扭身朝室外行出,但雙目中的淚水已潸然滴垂衣襟,迅疾出堂往城東行去。

    室內的張天賜怔怔望著尚在晃動的布簾,半晌後才輕喘口氣的喃喃說道:「天幸!天幸!這次總算沒看見她發脾氣使性子!大概是因為處於人多的城邑中,不欲有失身份吧?」

    自語聲中已緩緩折開譚大爺的信函觀閱,不看則已一看之下頓時令他心頭震驚且又慌又急的怔愕難信,半晌才懊惱的低語著:「這……這……譚大爺他……唉!譚大爺怎可……嗯!譚大爺既然與她是姑爹姑侄女的關係,當然會為她美言且提及終身大事,可是……以她那種刁蠻任性不懂事理的心性……再者我孑然一身浪跡天涯.怎肯在此時論及娶妻之大事?……這該如何是好?」

    怔愕沉思一會兒後已然有了決定的喃喃說道:「為了避免她去而復返的再次糾纏……嗯……唯一的善策便是盡早離去!可是……城內的病患……有了!趁現在且將眾病思的症狀一一註明後交付彭東家,以後由彭東家依症診治便是了!」

    於是立即埋案疾書,在夥計連番請駕用膳皆被他好言拒絕,時至戌時才將城中病用的病症及診治醫理一一註明後,才向藥堂彭東家辭行並說明另有急事欲離。

    彭東家雖不明他為何急著離去?也極力勸留但卻止不住去意已堅的張大夫,因此只得匆匆包妥一包銀兩塞給張天賜,並言明此乃半月中藥堂因眾病思依方抓藥收入頗豐,特撥出些利潤贈為盤纏。

    張天賜此時只急著出城以免遭焦姑娘再來糾纏,因此也不顧客套推拒,浪費時光,因此也毫不客氣的收下銀兩匆匆進入宿房.將隔層大背筐迅疾收妥後,便告辟出藥堂,二步並做兩步的總往城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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