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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暗藏玄機羅到現 文 / 岳凡

    水夫人不由盤算著:「我年紀比你大,雖說女人通常比男人長命,但是,若要等你嗝屁,相反我也老得走不動啦,走不動了,我要那莊院屁用。」

    「嘿嘿!」花炮李冷笑。

    「再說你的身體,向來都很好,沒有什麼病痛。」

    「所以在十年之內,我病死的可能性並不大。」

    水夫人笑道:「幸好,並不一定要老病,一個人才會死亡。」

    「你打算殺了我?」

    「我本來沒有這個打算,可惜這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那麼嫂子最低限度,還要殺兩個人。」

    「苟雄和焰火彭?」

    「如果你不殺死他們,消息就會傳開,莊院的巧匠知道,一定不服嫂子,霹靂堂的人獲悉,必然會派人來追究。」

    水夫人惱道:「不必你提醒我。」

    「嫂子莫非已經有此打算了?」

    「嘿嘿,我已經安排好了。」

    「哦!」花炮李愕然。

    水夫人胸有成竹道:「對付焰火彭,於文裕、當當兩個就足夠了。」

    於文裕當場張大嘴巴,傻在原地。

    水夫人轉瞪著他,道:「這一次,你應該真的有所表現了。」

    於文裕也不知如何回答。

    一旁水當當急道:「娘……」

    水夫人笑道:「你不是早就想跟你表哥,同心協力打開一條光明之路嘛,現在機會來了,只要你們真的能夠合力同收,一定殺得了焰火彭。」

    水當當無奈點頭。

    水夫人回顧花炮李,說道:「至於你,我這支風頭枴杖,相信還可以吃得住!」

    「九年前的確是這樣。」

    「九年後的今天,也並不例外。」

    「嫂子應該知道自己,已經老了許多。」

    水夫人得意滿道:「可是這九年以來,我卻沒有一天放下風頭枴杖,每天最少練上一個時辰,鳳雨不改從無間斷,你的鞭又如何?」

    花炮李臉孔一紅!

    這九年以來,他雖然沒有放下武功,但已經沒有當年那麼的積極了。

    尤其,是近兩年來,一個月也難得有一天去摸鋼鞭了。

    水夫人恰好相反。

    他一變又回復笑容,說道:「嘻嘻,好住在。我們這邊還有苟雄。」

    水夫人瞟了葡雄一眼,道:「我知道他的武功還不錯。」

    花炮李忙道:「人所共知。」

    「不過,你別忘了,我這邊還有雷九娘。」

    「雷九娘不是苟雄的對手……」

    雷九娘冷哼了一聲,不服道:「我還沒有跟他交手,你就知道了?」

    「不難想像。」

    雷九娘轉望苟雄,說道:「看來,我們非拚一場不可了。」

    苟雄笑笑道:「哇操,能夠避免,最好免了好。」

    雷九娘道:「我看免不了。」

    花炮李卻仍然在笑。

    水夫人瞪著他,道:「你先別得意,雷九娘即使不是他對手,戰上一百回合,相信沒有什麼問題,在這段時間裡,我可以先解決掉你!」

    「萬一有閃失,嫂子就傷腦筋了。」

    水夫人狂做道;「就算現在,再加上一個苟雄,我鳳頭拐一樣能應付。」

    他的話充滿了自信。

    花炮李心中不禁有些慌了。

    因為,苟雄的武功有幾兩,他不知道,而水夫人鳳頭枴杖的厲害,自己卻是親眼目睹過。

    真的像水夫人所說,他敗在鳳頭枴杖下,苟雄還未擊垮雷九娘,那就不單止他性命難保,連焰火彭也休想活命了。

    水夫人好像已經看出,一頓風頭枴杖道:「我們先動手怎麼樣?」

    花炮李只好硬頭皮,答一聲「好」,正想站起身,旁邊雷九娘忽然一聲輕叱:

    「慢著!」

    所有目光全都集中雷九娘身上。

    水夫人道:「你想先跟苟雄動手,也無不可!」

    雷九娘嬌笑道:「我是想跟他一次雌雄,你們卻可以不必動手。」

    水夫人問道:「這話什麼意思?」

    「要解決這件事,根本不用死那麼多人。」

    水夫人追問道:「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

    「不錯!」

    『.快說!」

    「等我與苟雄分出高低,再說也不遲呀!」

    水夫人擔心道:「可是,萬一你死在他刀下,來不及說出地個辦法,可怎麼辦?」

    「我們這一戰,並不生死之戰。」

    水夫人道:「哦!」

    雷九娘沒再理會她,目注苟雄道:「請吧!」

    「哇操,本來沒我鳥事,現在變主角了!」

    苟雄站起了身子,緩步走過去。

    雷九娘笑望著他道:「方纔的話,相信你已經聽到了。」

    苟雄點頭笑道:「勝負一分,我們就罷手。」

    雷九娘說道:「不過,這一戰仍然會激烈。」

    「因為,你我練的是殺人之法,如果誰的心不狠,手不辣,根本無法發揮到極至。」

    雷九娘道:「你明白最好!」

    「哇操,看來愛拚才會贏哦2」?「刀劍無眼,我一劍刺出,往往不能控制。」

    「有時我也會這樣子。」

    「所以,這一戰雖然是切磋,勝負決定之時,也許就已是決定生死。」

    「生死有命!」

    「不錯!」

    她旋即閉上嘴巴,苟雄也沒再作聲。

    兩人相隔一丈,對立在廳中。

    燈火依舊明亮,大廳亮如白晝。

    明亮的燈火照耀下,那幅紅色的地毯更紅。

    苟雄和雷九娘,猶如站在鮮血上面。

    廳外還是在下著雨。

    而稍弱,風仍急。

    鳳吹入大廳,吹起了兩人的衣袂!

    苟雄一身白衣如雪,雷九娘卻是一身藍衣。

    兩人的神色凝重!

    「呼.」

    又吹來一陣風。

    雷九娘迎風吐出一聲:「拔刀!」

    語聲甫落,「霍霍」兩聲,他們的刀劍出鞘!

    苟雄右手持刀,雷九娘右掌握劍。

    「唰唰唰……」的聲響。

    劍光一起大廳的燈光,也彷彿暗了下來。

    雷九娘的劍搶先攻出!

    「唰唰唰!」的破空之聲,不絕於耳。

    她和身形飛舞,劍從不同的角度,不停的刺出!

    剎那間,她刺出了二七一十四劍,每一劍的角度都不同,每一劍都迅速至極,狠毒之至!

    苟雄的柴刀,也幾乎同時揮出!

    他神色凝重,可是刀卻很輕盈。

    苟雄他的身形,並沒有移動,然而他的柴刀,已經從四面八方攻至!

    每一刀都是砍在她的劍身!

    「鏗鏗鏗鏗……」

    金鐵交擊聲,立時響個不停!

    聲響刺耳,旁觀者都聽得心驚膽戰每個人的本糾(眼睛)都睜得大又大,水夫人也沒有例外。

    雷九娘十四劍之後,接著又攻出九招!

    她的身形更迅速,劍勢更狠毒!

    苟雄的身形仍然不動,—一又接下了,二度攻來的九招。

    他的左腕簡直就像沒有骨頭似的,變招之快,無疑達到人為的極限!

    又再來十三式!

    雷九娘每一次出手,都是從不同角度。

    除非,苟雄渾身上下,完全沒有空隙,否則,遲早會被她刺進去。

    她的出手,一次比一次快,狠毒!

    「哇操!」

    這一次,她已達到極限!

    雷九娘的劍,終於刺進了空隙!

    苟雄的刀勢已亂!

    可是,他一刀接空,身形暴退!

    他應變之迅速,也是沒話講。

    雷九娘的那一劍,雖然刺入這空門,並沒有刺在他身上。

    「好佳在!」

    苟雄第一次移動身形。

    一動就像蜜蜂一樣,他旋即反擊!

    這也是他第一次發動了攻勢。

    他飛身一撲,刀凌空劈下。

    雷九娘一劍刺入空門,高興都還來不及,苟雄的攻勢就到了!

    她本來集中了全力,攻集苟雄的空門所在,現在,卻只得應付苟雄攻勢。

    這攻勢,也來得實在太快了。

    但是,雷九娘的反應,也不在葡雄之下。

    她右手劍迎擊,左腕鈞卻伺機反擊。

    雷九娘最後,連左腕的金鉤也用上。

    左鈞右劍,配合得天衣無縫。

    她的身形,隨之飛了起來。

    哇塞!

    眾人的眼睛立時花了!

    苟雄和雷九娘,身形變化也實在迅速!

    鉤芒、劍光、人影剎那間亂問,亂飛!

    這一戰實在精采!

    「叮!」一聲。

    突然間,劍光、鉤芒、人影完全靜止!

    苟雄和雷九娘,雙雙落在地毯上。

    雷九娘左肺金鈞平在胸前,右手的劍,竟從金約中穿過。

    她的劍就這樣,被自己的金約約住。

    劍勢的變化,亦被這一鉤鈞死。

    苟雄若是乘這個機會,一刀砍出,不難把雷九娘劈成兩半。

    但是,他的刀並沒有刺出。

    雷九娘脫口聲:「好!」

    「霍!」的一聲。

    苟雄回答道:「彼此!」

    「霍!」的一聲。

    他收回了柴刀。

    雷九娘的劍也隨之入鞘。

    她雖然敗了,神色一點也不沮喪,居然還笑得出來。

    「本來,我想將你的刀鉤住,誰知道一鉤下去,鉤住的竟是自己的劍,真是丟人。你的武功果然在我之上,我敗得是心服口服。」

    「哇操,你太客氣了。」

    雷九娘道:「幸好我先用你說好,這只是切磋而已。」

    她年紀雖然不小,性情有時仍像個孩子。

    苟雄不禁說:「你看來並不像一個殺人夜叉。」

    雷九娘沒有回答,走向了水夫人。

    水夫人望著她沒精打采的道:「你輸了!」

    「唉..」

    水夫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她向來不喜歡說話之時,別人比她更高大,可是,雷九娘現在還站在她面前,她也沒喝雷九娘下去。

    因為,他現在正擔心得要命。

    她雖然自命武功不凡,卻也不能承認,雷九娘的武功比自己高強。

    雷九娘不是苟雄的對手,她又豈會是,對方除了苟雄這外,還有花炮李老鬼、焰火彭,水夫人如何應付得來?

    幸好,她沒有忘記雷九娘,方才說過,有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是什麼辦法呀?

    她連忙問道:「那我們應該怎辦?」

    「我不是說過已經替你們,想出了個很好的辦法,來解決這一件事嗎?」

    「我正是問那個辦法。」

    「下去再說。」

    「下去?」

    「事情到這個地步,你不能再這樣,跟他們談條件了。」

    水夫人一再沉吟,無可奈何的站起身。

    她終於站起來人還不到雷九娘下巴。

    苟雄心中不由驚歎道:「哇操,真他媽的身高呀,怪不得不喜人家站著跟她說話。」

    個子雖然矮,可是,野心卻大得驚人!

    水夫人自言自語:「現在先由你們,過後有你們好看!」

    雷九娘聽在耳裡,眼中忽然露出殺機!

    苟雄那邊即時怪叫:「哇操,手下留情呀!」

    手下留情?

    叫誰手下留情?

    苟雄「手下」兩字才出口,劍光已然閃動!

    「留情」兩字一落,水夫人方站起和身子,就坐了回去,那支截權威的風頭招,卻掉在地毯之上!

    血從她擬胸脫車!

    並且,從雷九娘手中的劍滴下!

    雷九娘突然拔劍,反手一劍刺入了水夫人的心房!

    一劍奪命!

    她殺人的本領,果然高竿!

    除了苟雄外,所有的人,都被她這舉動嚇呆!

    雷九娘的臉上,居然還有笑容,道:「所有事都是她搞出來的,殺掉了她,以後就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

    然後,她淡淡地接道:「這豈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花炮李、焰火彭目瞪口呆。

    他們不能不承認這是事實。

    水噹噹的眼都紅了,她正想撲出,就給旁邊的於文裕死命拉住。

    雷九娘撮唇往劍上吹口氣,吹掉了劍上的血,將劍插回鞘中,緩緩地走下了階級。

    她左腕金鈞之上,不知何時鉤著一卷畫軸。

    金鉤一揮,那卷畫軸飛向花炮李。

    花炮李用心接住。

    雷九娘接著道:「這是你的神鴉圖,好好收起來,千萬不要再掉了。」

    花炮李一怔,問道:「你……你……」

    雷九娘截口答道:「這次的神鴉火器,就由你來打造。」

    她回顧於文裕、水當當道:「他們都是好孩子,以後你好好教導他們,相信經過這次教訓,於文裕該知道發奮了。」

    苟雄奇怪地問道:「哇操,你到底是什麼人?」

    雷九娘笑著回答道:「霹靂堂的人,我的丈夫叫『雷震天』,是霹靂堂『花官』。」

    苟雄又問道:「你為何來做他的保鏢?」

    雷九娘回憶的道:「早在兩年前,李、彭兩莊替我們製造的『陰陽離魂彈』上,出現一樣的特別設計,當時舵主就懷疑其中必有古怪。」

    「所以,叫了我前來調查,水夫人是我的表姐,我也就藉著這個關係,留在水府中,調查這件事,一查就是兩年,現在才得以徹底解決。」

    苟雄由心底打了個寒噤!

    哇操!

    霹靂堂的行事、作風也未免太可怕。

    雷九娘回顧水夫人的屍體,接道:「錢有了,地位有了,什麼生活享受都有了,以她這年紀,應該就安度晚年才是,竟還是要爭權奪勢,鬧出這麼多事情來,死了也是自找的。」

    苟雄無言歎息。

    雷九娘也歎息一聲,走出大廳,消失在風雨中。

    花炮李目送她消失,目光才落在手中那張神鴉圖之上。

    一張神鴉圖,三條人命。

    他不禁歎息起來。

    「唉!」

    夜已深,風又吹入廳中。

    裡面充滿淒涼。

    旭日東昇,陽光普照大地。

    苟雄騎著馬,在郊道上行走著。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突然從後面,奔跑著追了上來。

    這個人竟然又是江一郎。

    苟雄看見他歎了口氣問道:「哇操,這一次你追我,又是有瞎米代志(什麼事)?」

    江一郎笑道:「這一次完全是巧合。」

    「回鄉。」

    「採購東西嗎?」

    「不是。」

    「哇操,你說清楚一點好不好?」

    「昨天,頭家(老闆)給了我一百兩銀子,叫我盡快回鄉去,做一點小買賣什麼的!」

    「你答應了?」

    「他說得很認真,無論如何要我答應。」

    「他有沒有說原因?」

    「只說我不適合在那裡,再繼續工作下去,又叫我盡可能忘記,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

    苟雄無言點頭。

    「我想其中必有原因,苟兄,你能不能告訴我?」

    「哇操,那不是你該知道的事。」

    苟雄接著又問道:「你打算回去,做什麼買賣呢?」

    「開一間雜貨店,那比較單純一點。」

    「也好!」

    苟雄由心歎了一口氣。

    好像江一郎這種人,的確不適合在花炮李那裡再工作。

    因為,花炮李到底是個江湖人。

    霹靂堂就更不用說了。

    花炮李是必完全想清楚,所以才會有這個主意。

    這是一個好主意!

    「哈哈……」苟雄不禁笑了起來。

    雖然,天下有很多河流。

    卻很少有這麼美,這麼清澈的水,像一條翠綠的玉帶,自天而下的白練。

    那就是雙陽河。

    聞香大酒坊的招牌,映在清澈的河裡,幾乎使人分不出,那個是真的那個是影子?

    斜陽晚照,霞光萬縷,把雙陽河樑上,一層瑰麗的色彩,從混淆流水裡,閃耀著五光十色。

    「嘀噠,嘀噠!」

    苟雄騎著馬,似乎無目的沿著河走,直到河口的聞香大酒坊。

    前,他連看也沒有看,就在河邊下馬。

    馬走到河邊去飲水。

    苟雄也走到河邊,蹲下身來,掬起沁人的河水,洗著臉,他的眼,神,正看著映在河水裡,聞香大酒坊的影子。

    臉上稀有的嚴肅神情,反映他心裡沉重的心事。

    他真想大唱「心事誰人知」,發洩積壓的仇恨。

    但是,他還是雙憋回肚子裡,沒有唱出來。

    他擦乾臉上的水,轉過身,望著那間酒坊。

    酒坊裡,正有三兩客人在喝酒。

    一個五十多歲的歐巴桑,繫著圍裙,裡外忙碌著走動,送酒的是一位十八、九歲的姑娘。

    這姑娘看不出那裡水(美),卻長著一付可人的臉蛋兒,一雙靈活的大木(大眼),一對甜甜的小酒窩。

    苟雄走到酒坊門口,馬跟在他後邊。

    他在酒坊門口,臉上帶著滯灑的笑容,看著那一位姑娘,在酒窖間走動。

    姑娘看見了他,甜甜的笑著,細脆的嬌聲道:「喝酒嗎?請進來坐呀!」

    苟雄聞言一笑,回答道:「不喝酒,你們還賣什麼?

    姑娘還是笑瞇瞇道:「我們這兒只賣酒。」

    「哇操,坐一坐可以嗎?」

    「當然可以,請自便!」

    苟雄四手從馬鞍上,取下一個飽滿的皮褡褳,沉甸羅的,提進了酒坊,他重重的往桌上一扔。

    「咯!」的一聲巨響。

    把座中酒客,都嚇了一跳!

    姑娘看看那褡褳,好奇的走上前,問道:「哎喲,什麼東西,那麼的重啊?」

    「哇操,白花花的銀子,瞎款(怎樣)?」

    苟雄真爽回答,並且揭開塔褳口,給那個姑娘看。

    哇操,人家說,錢不露白。

    他這是什麼意思?

    愛現?

    還是他腦袋承達(壞)了?

    「哇操,快去弄點吃的來,八堵(肚子)餓得呱呱叫啦!」

    姑娘答道:「告訴過你,我們只賣酒。」

    她說話的神情,有點像是金花。

    苟雄好奇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白妞。」

    她笑得還是那樣甜。

    苟雄不由想起了金花。

    不過這一會兒,他實在沒有那種心情。

    因為,他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離開白頭山,踏遍白山黑水,為追尋殺父母的仇人。

    他向白妞說道:「弄點吃的也沒有,哇操,就把你們好的弄點來。」

    白妞不悅的回答道:「我們吃的東西不賣。」

    「篤!」

    苟雄從褡褳裡,掏出一錠五兩銀子,重重的放在桌上,神氣的笑望著白妞。

    白妞臉色一沉道:「你買臭樣(別神氣)!就是你把那錠銀子,摔成八塊、十塊,我還是不會賣!」

    「誰說不賣的?」

    忽然,傳來一個又粗,又沙啞的男人聲音。

    這聲音中,除了含著責備白妞的意思,還有幾分在巴結苟雄。

    苟雄心裡上,本來就有準備,他猜到幾分,來的人是誰了。

    當他回頭一看時,果然就是在白頭山上,見過的那個瘦鬼。

    他看來更乾瘦、更老,那雙眼也更貪婪。

    「黑狗!」

    苟雄的心底,狠狠的念著這個名字。

    「呵呵…』,黑狗走進了酒坊,向苟雄乾笑了一聲。

    可惜,他已經忘記,在白頭山見過的少年。

    黑狗轉向白妞道:「快進去跟你老娘講,替這位爺準備吃的,出門在外,沒有帶著鍋灶的,給人點方便是應該的。」

    「是,老爹。」白妞掉頭走進去。

    苟雄頓有茫然若失的感覺,這麼好的女孩,為什麼是這個壞蛋的女兒?

    真是歹竹出好繭。

    黑狗已經坐在他對面,含笑道:「我叫『董得彪』,這家酒坊是多開的。」

    苟雄故意說道:「這酒坊不賴,可惜我不會喝酒。」

    黑狗報以一笑道:「我開的是酒坊,不過,我那婆娘弄的幾樣菜,味道還不錯,你嘗一嘗就知道,小兄弟,你從遠路來的?」

    「是」

    「尊姓大名?」

    「苟雄。」

    「久仰了!」黑狗站起身來,乾瘦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苟兄弟,你稍坐一會兒,我進去跟老婆子,關照一聲,厄你吃得過店。」

    苟雄叫住要走的黑狗:「慢著!」

    「怎麼?」

    黑狗站住身,有點訝異!

    苟雄含笑,把那錠銀子交給他,沒有說什麼話。

    黑狗接過銀子,道:「怎麼好先收你的銀子呢?」

    「哇操,先收銀子可以放心啊!」

    「你真愛說笑,客官!」

    黑狗乾笑著走了進去,那一錠銀子,早已不聲學響的,裝進了口袋。

    這時,白妞母女在廚房裡忙。

    她娘冷哼了一聲,接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爹的毛病,銀子一多,他連你也賣掉。」

    白妞怨歎道:「老爹就是太愛錢。」

    她娘也埋怨道:「唉!可惜,他是有心沒那個命。」

    白妞皺著鼻子道:「老爹如果有發財的命,幾年前他和獨眼習,從白頭山弄一批參下來,早就應該發財了!」

    她娘隨之道:「人要認命,命中沒有的,就不用拚死拚活的去窮爭。」

    黑狗悄悄的走進廚房,站在他老婆身後,道:「命中有的,他自己會找來。」

    他的老婆白他一眼,問道:「你命中有什麼?」

    黑狗道:「銀子。」

    苟雄他的老婆既驚又疑道:「你雙打什麼歪腦筋?做什麼白日夢?」

    「這可不是白日夢。」黑狗打心裡得意的笑,道:「銀子就放在舊相,你好好的弄幾個菜,燙一壺酒,明天我們就發財啦!」

    白妞驚訝的道:「老爹,你又要做什麼?」

    「我沒有要做什麼,我只要他的銀子。」

    白妞焦急道:「老爹,你不能害他。」

    「我不害他,我只是請他喝酒。」

    「人家不會喝酒?」

    「他如果會喝酒,我也不會請他喝了,留著我自己喝有多好。」

    他老婆也緊張的道:「你可不能再害人喲!」

    黑狗壓低聲音道:「我把他銀子留下來,還不是為的你們娘兒倆,誰要害他來著?等一會兒,你們可別給我洩露,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老爹…」

    白妞和黑狗爭辯。

    黑狗不放心,把苟雄一個人放在外,返身向外增,回頭向他們囑咐道:「你們好好準備酒菜,我出去招呼他。」

    言訖,他走出了廚房,老遠就衝著苟雄一笑。

    「苟老弟,餓了吧?飯菜馬上就好。」

    「哇操,還真是夭(餓)了。」

    黑狗指著門口的馬,問道:「那是你的牲口?」

    「嗯!」

    「我給你帶進槽去,上上草料吧!」

    「晚上你這裡方便借住嗎?」

    「方便,方便!」

    苟雄口不應心的讚道:「你真是個好人!」

    「反正是一張大炕嘛,怎麼著,還擠不下你一個人。」

    說完,他帶著牲口,走往酒坊後面去。

    苟雄探頭望了去,看看酒坊後面,到底還有幾層院落?只見重門之內,一處深沉。

    沒過一會兒工夫,黑狗乾笑著,從內院走出來,說道:「苟老弟,酒菜好啦!」

    苟雄見他兩手空窯,逆問道:「哇操,是要我自己去拿嗎?」

    黑狗忙答道:「不,反正你要住這我,乾脆就進去吃吧!」

    「那你的店呢?」

    「今天提前打烊啦!」

    黑狗招呼著他,向裡面走去,並且揚聲喊道:「白妞,店門上起來,歇著啦!」

    內院有棟大房子,半間放著幾口盛滿了酒的大缸,半間擺著兩張桌子,上有幾碟小菜,和一壺酒兩個杯子。

    苟雄把銀子放在桌上,「噹」的一聲響,震動著黑狗的心,惹得他的眼睛直髮紅。

    他忙著給苟雄斟酒。

    苟雄按著自己的杯子,道:「我不會喝酒。」

    「不會喝嘛,少喝點!」

    「哇操,我從來沒嘗過。」

    黑狗移開苟雄的手,清澈的瓊液,已經斟滿他的杯子。

    苟雄拱拱手道:「我又不會喝酒。」

    他連酒杯也沒有摸。

    黑狗勸道:「哎呀,意思意思嘛!」

    苟雄端起酒杯,沾了一下唇,說道:「謝了!」

    他實在半滴酒,也沒有進口。

    黑狗卻無可奈何,苦笑著道:「這菜不好,不能夠下酒,我進去看一看,弄幾個可口的菜。」

    他沒等苟雄回答,站起身就往內走去。

    老婆見他神色不安,奇怪問道:「又怎麼啦?不在外邊喝酒,跑進來做什麼?」

    黑狗焦急回答道:「你真的以為我是個酒鬼,今天不是我要喝酒,是要給姓苟的小子喝,他不會喝酒,只要酒一下他肚,他那一包銀子,就都是我們的了。」

    他的老婆不以為然,說道:「你又打這種歪主意?」

    黑狗低聲道「這是老天爺送來的。」

    他的老婆冷哼一聲,打開了抱怨的話匣子,忙說道:「我勸你,命中無財別強求,三年前,你昧著良心眼獨眼刁,上白頭山謀害了採參的,結果落著了什麼?」

    黑狗懊悔的道:「別提那檔子鳥事!」

    他的老婆越嚷嗓門越高,說道:「我怎麼能不提?同樣的都是沾一雙血手,人家獨眼習現在盛京,改名『習開泰』,開著關外無人不知的『開泰參行』,馬猴這場也混得不錯,而你還是靠老婆賣酒,為的什麼呀?」

    說時,她幾乎要哭出來。

    黑狗陪著小心道:「你小聲點成嘛!別給他聽到了。」

    他指著外邊的苟雄。

    這時,苟雄悄悄的倚在門外,清楚的聽到了黑狗夫婦的談話。

    黑狗得意的道:「這回是我自己獨干。」

    他老婆默不作聲。

    黑狗問道:「你不高興?」

    他老婆憤然的道:「夜路走多了,總有一天,你會碰到鬼的。」

    「這是最後一次。」

    說完,黑狗央求老婆道:「你跟白妞說,叫她出去勸姓苟的喝杯酒,瞎款(怎麼樣)呀?」

    他的老婆驚叫道:「哎喲!天壽(要死),你要在酒裡下毒?我以後還要不要賣酒呢!你可不能砸我的招牌。」

    「你想到那裡去了?」

    「難道不是在酒裡下毒?」

    黑狗頗有信心的道:「只要他肯喝,光用酒,我就能把他灌死了,還要下什麼屁毒?」

    「這我倒相信,別的本事你賣屎(不行),這點能耐你是有的。」

    「快去吧!」

    「丫頭可不一定肯。」

    黑狗見老婆被自己勸動,立刻送她一頂高帽子,道:「我是沒轍,而你說的話,丫頭卻是言聽計從。」

    「好吧!」

    他老婆終於答應了。

    苟雄唯恐被撞見,雙腳一點,飄身回到座位上,楞楞的呆坐著。

    他的老婆走了出來,堆著笑道:「喲!這麼枯坐著,怎麼不喝一杯呀!」

    苟雄聞言欠身,一付老實木鈉相,說道:「哇操,我一喝就醉,還是吃飯保險!」

    「吃飯?」

    老婆一怔,接著笑道:「可以,我叫丫頭盛飯給你吃。」

    言論,她轉身走進另一間房。

    須臾,白妞端出來,黑狗已回到飯桌上。

    苟雄望著白妞,一直在傻笑。

    白妞卻不高興,扳著一張俏臉,把飯碗放在黑狗面前。

    她掉頭要走,黑狗忙叫住她:「白妞,來!敬苟爺一杯酒。」

    白妞回身瞟苟雄一眼,不悅道:「老爹,人家不喝酒。」

    「哇操,姑娘要肯喝,我一定捨命奉陪!」

    白妞紅著臉道:「苟爺,我說的『人家』不是你,是我,我不會喝呀!」

    苟雄尷尬的端起碗.道:「嗅,歹勢(不好意思),是我會錯意了,失禮失禮!」

    他剛往嘴裡扒飯,黑狗輕輕按下他的臉,扳起了老臉,沉聲命令白妞,「過來!」

    他的話帶著無比的威嚴,使要走的白妞,不得不口來,顫慄的站在桌子旁邊。

    黑狗道:「斟酒!」

    黑狗無可奈何,只有照著他的話去做。

    黑狗又說道:「敬苟爺一杯。」

    她端起了酒杯,一雙失神的眼睛,盯著那苟雄,一飲而盡了杯中酒。

    「姑娘都喝了,我只捨命相陪。」

    說完,他也喝下一杯。

    苟雄喝得好痛苦,好難過,五官全都皺在一起。

    「請坐!」

    他卻還是笑望白妞。

    白妞怔住了,沒有反應。

    黑狗見苟雄肯喝酒,心中暗樂,那褡褳裡的銀子,有一半巳掉進自己口袋了。

    於是,他又催促白妞道:「快坐!快坐!都是是自己人,沒有關係。」

    白妞默默的坐下。

    「苟兄弟,這酒如何?」

    苟雄皺著眉,做出痛苦的表情,口裡卻道:「夠勁,太夠勁了!」

    他的木糾(眼睛)一直盯著白妞。

    白妞羞澀的低下頭,不敢正眼看苟雄,她對苟雄的印像不錯。

    當然,她也知道老爹對苟雄是何用心。

    「倒酒啊!」

    黑狗頭一昂喝完,白妞拿起酒壺,先斟酒自己,再斟苟雄面前空杯。

    苟雄在扶杯時,有意無意的碰了下白妞的手。

    害得白妞一顆心,「怦怦怦怦」的狂跳!

    苟雄的臉也紅起來,不知是因為酒,還是為了那白妞。

    「好!」

    他幹的時候,苟雄的酒也干了。

    苟雄兩隻木糾,直直的盯著白妞,剛才那一杯酒,彷彿倒進了別人八堵(肚子)。

    黑狗不怪他吃女兒豆腐,反倒豎起拇指,讚道:「苟老弟好酒量嘛!」

    苟雄笑了笑道:「我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次喝酒也!」

    黑狗猛向白妞使眼色,示意她再倒酒。

    苟雄趁她倒酒之際,雙手接過酒壺,也抓住白妞的手,道:「我自己斟吧!怎麼敢勞動姑娘呢?」

    白妞見他兩杯酒下肚,已有幾分醉意,站起身說道:「你斟也好,我去廚房幫我老娘弄菜。」

    語畢,她擰身離開。

    「白妞!」

    黑狗叫著,她還是走了。

    苟雄忙解圍道:「弄完她會來的,哇操,我們先喝著。」

    「好,我們先喝。」

    苟雄等的就是這句話。

    「哇操,我,我怎麼後腦發麻……」

    他們只喝了幾杯,苟雄身子已經開始不穩的搖晃,說話舌頭也大起來。

    他伸出手,去扶面前的桌子,竟然撲了個空,險些栽倒。

    「呵呵……」

    他自己忍不住,竟然笑了起來。

    黑狗笑道:「苟老弟,今天喝得真痛快,咱們換大碗喝,你看如何?」

    「大,大碗?」

    「是啊!」

    苟雄拿起面前的酒杯,看了一眼,隨手扔在牆上,「啪」的一聲,砸得粉碎,他含糊其詞道:「換大……碗?好……越大—….越……好。」

    他是真的醉了。

    黑狗揚聲喊道:「白妞,拿大碗來!」

    忽然,苟雄阻止道「不……不……」

    他幾乎摔倒。

    黑狗走過去扶著他,納悶問道:「怎麼又不啦?」

    苟雄結結巴巴回答道:「哇操,我不能喝……醉,我喝……醉了,我的白妞…

    …不……不……不是白妞……是白花花……的銀子……銀子會被人拿去,那……可怎麼辦?」

    「我替你看著銀子。」

    「真的?」

    「錯不了!」

    苟雄把手裡的塔褳,推給黑狗道:「我酒醒的時候,你可要還給我噢!」

    「當然!」

    銀子已經到手了,黑狗心想,這比當年跟獨眼刁,上白頭山搶參圓,可要容易得多啦!

    現在,他唯一要做的事,是如何使喚一醉醉到閻王那裡。

    白妞送來兩個大碗,不高興地放在桌上。

    黑狗命令道:「斟上!」

    白妞斟滿兩碗酒,白了苟雄一眼,立即轉身而去。

    苟雄似乎已無力再看白妞,身子坐不穩,不停的在搖晃著。

    黑狗說道:「來,我們喝一碗!」

    苟雄睜不開眼,也聽不見他的話。

    黑狗端著酒走過去,搖著苟雄道:「苟老弟,來,再喝一大碗!」

    苟雄醉眼惺忪的斜望著黑狗,道:「喝!要喝……就喝五……大碗。」

    「行!」

    黑狗那可高興了,因為喝醉的人,都是這個樣子。

    他搬過一罈酒,放在桌上,道:「兄弟,咱們這兒什麼都沒有,就一是有酒」

    「好,來喝呀!」

    苟雄端起大碗,牛飲般的』咕嚕,咕嚕『猛灌,黑狗也緊跟著捧起酒來猛喝。

    一大碗喝下去,苟雄雙手撐在桌上,一直搖頭,十足你個虯童。

    黑狗這個時候,也兩眼直冒金星。

    不過,他看著苟雄要倒下去,再想要到手的銀子,還是高興的不得了。

    「再喝」苟雄鼓起勇氣,又斟滿兩碗。

    苟雄一抹嘴巴,說道:「哇操,還……要喝呀?」

    「一定……要喝個痛快。」

    他可真是舌頭了。

    苟雄搬起酒罈,往苟雄面前一放,打碎一隻碗,酒流了滿地,他如同未見,扇動道:「哇操,要痛……快?就用……酒罈子—….喝吧!」

    黑狗不由一怔,他在盤算,這一罈酒喝下去,究竟是誰倒?或者是兩個人都倒。

    苟雄兩眼一睜,口沫橫飛的道:「哇操,當然是我……先喝。」

    「好氣魄,我喜歡!」

    黑狗很高興揀個便宜。

    這一罈酒喝下去,別說是醉撐也會把他撐死了。

    苟雄搬起了酒罈,剛剛要喝,黑狗的老婆,從廚房裡出來,站在廚房門口,向黑狗一招手,道:「丫頭她爹,過來我跟你說句話。」

    黑狗不耐煩道:「閃啦(走開),沒有看到我和苟爺在喝酒嗎?」

    老婆焦急的說道:「我有要緊事啊!你過來一下會死呀?」

    黑狗不願失去這機會,苟雄卻推著他說道:「你只管去,我……自己先……喝」

    哇操!

    他真的搬起酒罈來在喝。

    黑狗走到廚房門口,抱怨的道:「你他媽的打什麼岔?他馬上就醉了,只要把人,往大酒缸裡一丟,那一包銀子就是我們的了。」

    老婆低聲道:「小聲一點!」

    黑狗開心的道:「現在,天……上打雷……他也聽不到。」

    「快進去!」

    黑狗忙問道:「什麼事?」

    老婆壓低嗓門道:「樺甸馬猴差人來,有要緊話,他悄悄由後門進來的。」

    聞言,白妞直進了廚房。

    果然馬猴的手下,從前見過的,他也無暇寒暄,道:「有什麼要緊的事?」

    那個人道:「馬爺回老家了。」

    「什麼?馬猴嗝屁了!」

    這件事,多少有點醒酒作用。

    黑狗急問道:「是他婆娘,要你來報喪的?」

    那個人搖頭答道:「不,是馬爺臨死前囑咐,要小的來送訊的。」

    黑狗這才感覺到,馬猴的死一定不尋常,晃一晃腦袋,甩掉幾分酒意,道:「他是怎麼死的?」

    「這正是我要來告訴你的。」

    「他是被苟雄所殺死的。」

    「我不認識什麼『英雄』、『狗熊」?」

    「那你一定記得苟旦。」

    「是那個白頭山上的老參客?」

    「苟雄就是他的兒子。」

    黑狗的酒醒了一大半,緊張道:「這麼說,可就不太妙了。」

    那個人鄭重的說道:「董爺,還有更不妙的事呢!他已經到你這兒了。」

    「噢,在那裡?」苟雄恍然大悟道:「是他,一定是他……苟雄!」

    那個人好奇的說道:「人來過了?」

    「你來看看是不是?」

    黑狗拉著那個人,從廚房門偷偷的望去。

    苟雄正抱著酒罈子,歪倒在一口沒有蓋的大酒缸上,整個人爛醉如泥。

    那個人吃驚道:「是他!董爺,你可要小心,他武功高得不得了。」

    黑狗輕蔑:「哼!可惜。他沒有頭腦。」

    那個人關心的道:「董爺,你有何打算呀?」

    黑狗拿一錠銀子給他,說道:「我不留你,給他看到就有麻煩,這裡的事情,你放心!他走的路,沒有我過的橋多,堵到阮(碰到我),算伊衰尾(他倒霉)。」』當然,謀害人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人哀傷的道:「你要替馬報仇啊!」

    「放心啦!」

    黑狗走出廚房門,回手把廚房門帶上。

    因為,妻女既然幫不上忙,謀害人的事,給婦道人家看見也不好。

    他緩緩朝苟雄走去,輕聲問道:「兄弟,喝完了沒有?」

    苟雄瞇著眼睛,已經說不出話來。

    黑狗走近苟雄身邊,道:「兄弟,這罈酒你喝完了?」

    「哇操,喝完了,現在該……該你喝了。」

    「兄弟」

    黑狗伸手指著盛滿酒的大缸,笑著道:「現在,咱們要喝這一罈酒了!」

    他取下苟雄手裡,那個空酒罈,伏著苟雄已經酒醉,把他的腦袋往大酒缸裡按下去。

    苟雄抓著酒缸邊緣,拚命抗拒的道:「哇操,這次……輪到你先喝了。」

    說完,他的頭往後一縮,立刻就脫身,然後迅速抱起黑狗。

    這時候,黑狗才真的相信,樺甸來人的話,這個年輕人,真有高深莫測的武功。

    可惜,太遲了!

    黑狗驚懼的喊道:「兄弟,你放我下來說話。」

    苟雄突然全無酒意,兩眼冒出憤慨的火焰,沉聲:「想灌醉我,做你的大頭夢,聽著,我現在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嘿嘿!我是來找你報仇的。」

    「你你……」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

    「我家住在白頭上。」

    黑狗不寒而慄!

    「我是苟旦的兒子。」

    「真的?」

    「我老爸就在三年多前,被人所謀害,我來這裡是追尋仇家的。」

    「哦!」

    苟雄雙手一鬆,把他放在酒缸邊緣,忿聲道;「我的仇家就是你……黑狗『董得彪』!」

    黑狗嚇出一身冷汗,顫聲道:「不要殺我,請你聽我說……」

    苟雄激動的道:「我不會殺你,也沒有時間聽你放屁,我還要趕去找獨眼刁。」

    「丫頭他爹!」

    忽然,廚房裡傳來女人的呼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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