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九頭怪鳥禍生民 文 / 岳凡
丁源聽完之後,已是淚水滿眶。
許傑冷笑道:「我來到這小屋的目的,就是要引他們來。」
他頓了頓,又道:
「那對狗男女絕對不會放我干休的,我也一樣不會讓他們再活在世上。」
丁潭怒道:「我去告訴老爺!」
「不要!」
許傑搖頭道:「爹不會相信的,而我也想讓他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小少爺,你這又何苦?」
許傑冷笑答道:「我要自己報仇,親手地!」
「那就讓丁源助小少爺一臂之力!」
許傑道:「對,你要幫我!」
「我要親刃那對姦夫淫婦!」
「不!」
許傑搖首,冷笑道:「我一個人對付他們已經足夠!」
「不可啊!」
「可以的,你看!」
許傑突然搶起桌上的一把小刀!
往自己肚子插進!
丁源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嗤」地一聲人肉。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鮮血汨汩溢出!
許傑卻一點痛苦神色也沒有。
彷彿刀子不是插在他身上一樣。
丁潭驚駭欲絕道:「小少爺,你!」
「我沒事的。」
許傑笑了笑道:「你看,現連血也不流了,再過一會兒,傷口就會自動癒合的……」
丁源一再搖頭,簡直難以置信。
許傑笑道:「所以,我不需要你幫忙,他們殺不死我的「小少爺……」
「但是,我要你殺掉我!」
「不!不可以!」
許傑冷酷道:「一定要,我不想變為『血魔』,不想殺害更多無辜,善良的人!」
丁源痛苦地道:「我下不了手。」
「你一定得動手!」
許傑苦笑道:「等我殺了他們之後,你就放火燒了這間屋子!」
丁源道:「一定有辦法可以醫你的,小少爺!」
許傑慘笑道:「沒用的,天下之大,沒有人可以救我了!」
「小少爺,你不要這樣……」
下源終於哽咽掉淚。
許傑用力地抓住對方肩膀道:
「我自己也不想這樣的!但是這是我的宿命!我不想愈陷愈深……」
許傑深深吸了一口氣再道:「所以,在我成魔前,你要動手殺我……」
丁源悲痛無言。
許傑自嘲也似地笑道:
「不過,黃泉路上有那對狗男女同行,我也總算不寂寞了……」
那一晚,北風淒厲而寒冷地吹著……
許傑的一顆心也沉落劐最谷底。
******
不幸的事情,終於發生。
許傑眼見著那塊紅色的印記升到了自己的脖子!
他不由自主地嚇出一身冷汗來。
更糟的是——他的身體也開始起了變化。
他的身體開始分泌出稠白色的綠狀物質。
才一個時辰而已。
許傑的下半身就已被白絲層層裹住。
他心中有不祥的預感:
——我快變成血魔了嗎?天哪!
許傑趕緊喊道:「丁源!丁源,你快來!」
丁源聞聲,從外頭跑進,大驚道:「小少爺你——」
許傑苦笑道:「我想我完了!」
丁源拚命想撕下那些蠶絲!
但一撕下,卻又立刻長出。
而且更多,更濃,也更密。
丁源用刀子去刮掉。
沒想到刀子削了幾下,便被稠又黏的白絲黏住。失去作用。
許傑反而平靜地道:「不用費力了,丁源!」
丁源還想再試,猶不死心。
許傑道:「我很快就會變成血魔了,你去準備放火吧!」
丁源拚命搖頭道:「不,我做不到!」
許傑怒道:「你想讓我變成血魔之後,第一個就吸乾你的血嗎?」
「我不怕,我不怕!」
「笨蛋!」
許傑破口大罵道:「這個時候,你也死了,誰替我報仇?誰去殺那對狗男女?」
丁源痛苦地抱頭。
許傑看著白絲慢慢纏上自己的胸部,然後是頸部!
他的體力也愈來意虛弱,連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許傑頭像鉛塊一樣地重,低聲道:
「我好累,我要睡了……丁源……你要記得放火……一定要放火……那樣我就可以見到我娘了……記得……放火!」
丁源大聲地喚著許傑。
許傑卻什麼也聽不見。
然後——
那些稠狀白絲將許傑全身圍住。
從外頭看,依稀可以看到許傑的臉。
他睡得那麼安祥,那麼寧靜。
就像是一個渴望被愛與擁抱的小孩一樣。
丁源雙目泛赤,如何動得了手?
事情又有驚人變化了!
******
王小萍驚呼道:「天哪!那是什麼怪物!」
吳老彬手拿大刀也愣在那裡!
他們二人是專門來收拾許傑的。
可是吳老彬撞破木門後,他和王小萍都被許傑的模樣嚇了一跳!
丁源悲憤中,回頭咆哮道:「兇手!你們這一對兇手!」
王小萍皺眉道:「丁源,你準備死吧!」
她轉對吳老彬道:「你快殺了這個人,我去收拾那臭小子!」
吳老彬獰笑道:「動作要快!」
丁源發瘋了似地衝向吳老彬。
兩人隨即打成一片!
王小萍自己取出懷中的利剪。
他走到已被白絲捲繞的許傑身旁,冷笑道:
「不管你是什麼怪物,現在都得死!」
王小萍尖叫中,用利剪刺向許傑的腹部!
剪刀的刀鋒雖利,卻刺不進那層白絲!
王小萍偏不信邪!
她一咬牙,剪刀瘋狂般地如雨點落下!
吳老彬有利刃在手,丁源卻是空手以對。
一個凶殘成性,一個忠心護主!
吳老彬在丁源身上劃下幾個血口子!
而丁源猶不畏死地向前踢打!
吳老彬的小腹被踢中。
痛呼中,大刀也落到一邊。
兩人立即像野獸般用手抓,用口咬,在地上滾成一團!
誰也不讓誰,不饒誰!
誰都想置對方於死地!
沒多久。
兩人已全身浴血,渾身是傷了!
丁源受傷較重,自知必死,但猶拼盡力氣要吳老彬陪葬才甘心!
而這時候,像個瘋婆的王小萍咒罵不停。
她的剪刀根本傷不了許傑!
王小萍惡毒地道:「好!刺不死你,老娘就燒死你!」
她將油燈上的油倒在許傑身上。
又拿了好些破布放在許傑四周!
王小萍像個妖婦地尖笑道:
「不信燒不死你!」
她就要放火——
—邊打鬥中的丁源目眥欲裂喊道:「不可以!」
丁源忍痛,奮力推開吳老彬。
自己的大腿肉被對方咬下一塊!
丁源衝近,一拳將王小萍打得鼻青臉腫,牙齒和著鮮血吐得一地都是。
丁源拚命要將許傑身邊的油布拿開!
說時遲,那時快——
殘暴的吳老彬已有時間拾起一邊的大刀!
丁源還不及將許傑身上的油漬擦乾。
吳老彬已—刀揮下!
那一刀又狠,又重!
丁源只覺得眼前刀光一閃!
他的喉嚨一陣冰涼!
丁源斗大的一顆人頭,滾落好遠!
齊頸而斷的脖子「咻」地冒出一股熱蓬蓬的鮮血!
鮮血如箭般地標射出來!
不偏不倚就澆淋在許傑的身上!像怒放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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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老彬喘著氣道:「快放火吧!」
王小萍惡狠狠地道:
「只要燒死了他們,燒成了灰燼,我們的秘密就不會再有人知道了!」
吳老彬如厲鬼般笑道:
「許家的財產,最後也將落在你我二人身上。」
王小萍道:「沒錯!」
她舉起了火摺子,準備引燃!
最出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困在繭中的許傑開始震動!
幾乎是同時。
許傑雙眼再睜!
竟是紅色,懾人心魄的紅眼珠!
吳老彬和王小萍根本還未有第二個反應——
許傑自白色蛹中破繭而出!
他再出現兩人面前時——
臉上的皮肉一一落下!
身體也立刻由少年長成青年!
他的變化是如此迅速,又如此不可思議!
再一眨眼。
許傑的面貌完全變了!
他變得英俊,毫無暇疵!
他的神情冷酷,雙唇如刀鋒!
最可怕的還是一他那一對紅色的眼球!
那是一種懾人心魄的血紅色!
裡頭裝載的意義只是「死亡」二字!
王小萍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般說不出話!
吳老彬口齒不清地勉強開口道:「你……你是誰?」
許傑,不!此刻應該稱之為血魔!
血魔目透駭人紅光道:
「吳老彬、王小萍,你們可以好好享受一下死亡的真正痛苦了!」
血魔念動「魔法真經」!
朝二人身上一指!
王小萍和吳老彬兩人開始痛苦地大喊!
嘶喊聲就像是正被屠宰的豬羊一樣!
兩人的身體開始膨脹!
膨脹,快速地!
就像是有入朝他們的肚子打氣一般!
然後——
兩人就「波茲」地一聲爆裂開來,血肉模糊一片!
死狀奇慘無比!
血魔望著丁源的屍體,低沉地道:
「誰說好人就—定有好報的?丁源,你的死亡已經帶給了我永恆的悲傷!」
血魔抱起丁源的屍體道:·
「你好好安息吧,我會給你做一個很好的墳墓的!」
從今而後,化身血魔的許傑將要大開殺戒!
天生萬物予人,人無一德以報天!
血魔將為滅世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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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源的死,對許傑而言,痛心己極,但是,對血魔而言,他只是又多了一點樂趣,在這個復合體上;恨世的心態加上以殺人為樂的惡靈,一發不可收拾的悲劇即將發生了!
青城山風光明媚,乃是三山合稱,地勢險峻,為兵家易守難攻之地,而山下居民多以打獵為生,概因地無三里平,不適務農是也。
一日.獵戶張老二追著一隻山豬,久追不上,張老三一面追著,一面自背上箭袋抽出一把箭,漸漸地,將山豬給逼到了山壁邊,山豬行動一緩,張老三一箭激射,正中屁股,山豬慘叫一聲,撲跌在地,但卻隨即又強撐站起,並且同時反身,面朝張老三怒目而視,做出一付極欲反撲之狀。
張老三先是一怔,但隨即拔出了腰間的山刀。冷冷笑道:
「喲,好一隻小畜牲。怎麼著,瞪我呀,好害怕喔,我害怕死了,嘻!」張老三是村中出了名的虎背熊腰,可算是個一等一的獵戶,他手持山刀,慢慢的步向山豬而去。
山豬也不甘示弱,雖然屁股中了一箭,但是,基於求生的本能,它正準備直衝張老三,做個垂死反撲。
張老三信心十足,因為受傷的獵物更加兇猛的道理,對他而言已成了家常便飯一樣,他自認為所有的猛獸都不是問題,於是,張老三持山刀沖劈而去,山豬見狀,也同時上前,好死不死事情發生了。
張老三一個不小心,給滑了一下,整個人向下趴了下去,手上的山刀正好劈中了山豬的腦袋瓜子,但是,不幸的是,張老三的心臟也同時被尖石刺穿了。
張老三目如鋼鈴,死了,但是他的眼神中還是帶了十分的驚訝,他無法相信平時殺熊宰虎如同家常便飯的自己,竟然為了追一隻山豬而賠上了一條命!
但是同樣的眼神也出現在山豬的雙眼,它,恨跟前這個殺死它的人。
林邊的小徑上,一個人默默的行走著,血紅的雙眼突的為之一亮。
「血!」本錯,此人正是被血魔上身的許傑!
一聞到了血的味道,尤其是新鮮的血,血魔立即飛身搶上,衝入林子裡去,登時,他發現了張老三和山豬的屍體,不由分說,血魔立即動手,吸取血來了,這是血魔出繭以來,首度吸到了人血,興奮之餘的他,自然的陶醉在血泊之中,因為他愛血,愛吸血,血,正是他力量的來源。精神之所在。
正在他血盆大口,其樂融融之際,另一名村中的獵戶無意的給發現了這光景,獵戶登時啞口,他想叫,但是,就像是咽喉中有東西給哽住了一般的叫不出聲音來,登時獵戶變成不想大叫了,因為可以殺死張老三的人必然可以輕易殺死自己,獵戶放慢腳步,躡手躇足的悄悄的離開了現場,當他覺得夠遠了,他漸漸的放開腳步,愈走愈快,終於狂奔回村。
村長立即召集了村上的壯丁三十餘名來抓「殺人兇手」了,村民浩浩蕩蕩的趕來,每個人手持武器,當他們來到山壁,每個人的臉色都幾乎給嚇白了,眼前有三物,其中一隻山豬及張老三早巳變成了肉乾,而他們的血,很自然的都是給另外一個酐醉飽足躺在山壁旁的血魔吸光了。
獵戶叫道:
「他。就是他!」
這幾句,將血魔給驚醒了,他打了個哈欠,血紅的眼眸慢慢張開了,光那副眼神就夠嚇人的。
村長振詞道:
「你,為何要殺張老三?」
血魔不回答,他只是奇怪的看著這批村民,因為他並沒有殺人,他只是吸死人血罷了!
村長見他不答話,道:
「你這外人,別以為不說話就可以了,少在那裝瘋賣傻了,別以為我們『阿利村』的人是好欺負的!」
血魔又打了個哈欠,仍然是一付愛理不理的樣子。
村長咆哮道:
「抓起來!」
村民們一聽,立即一擁而上.血魔終於瞭解他們的來意了,雙手一用力,青筋浮現,手指暴長,而且整個身體也漸漸撐開,儼然如一隻大熊一般。
村民見狀,鼓躁之聲登時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忌憚血魔的那一份氣勢。
村長叫道:「快上呀!」
血魔的眼神仍然冷漠,村民們仍然有幾分忌憚。村長咆哮道:
「我們這麼多人,怕什麼,大家一擁而上,管他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還不倒下嗎?」
村民聞言,一擁而上,血魔突然一聲怪叫,後發先至,爪手所及,非死即傷,不消片刻,已有十人倒下,血漬斑斑,其餘之人見狀,無人再敢有所動作,甚至有一、二個較膽小的已經落荒而逃了。
村民與血魔對峙,村民卻也不再咆哮了,血魔已經吸過血了,酒足飯飽的野獸是不會再取獵物的;這,就是獸性。
見著村民不再上前,血魔逕自步開,暢長而去。只留下一片血泊的現場,以及一群受驚的村民,而老村長對村民的死傷更有一份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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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巔青城派的大殿之上,村長長跪不起,恁地青城派的一些個道士相勸都不作用,他想見青城派的掌門人——天明上人。
突然一個中年漢子,儀貌端莊,一臉正氣,看他步履輕揚的自內堂而出。
中年開口道:
「老丈,聞言你想見我?」
村長驚喜萬分,道:
「是呀!是呀!老朽想請道長下山除魔!」村長將事情的發生,一一道出。
「吸血?」
「嗯!」
「人呢?」
「不知道,但是,我們肯定就在青城山下附近,因為此地就只有我們『阿利村』而已,附近的村子,最近也要三十里路遠,他想必不會遠走!」
「好!除魔乃是我道中人之事,我先派幾名弟子隨你下山,發現了他,立即回報,你放心,我青城派雖非泰山北斗,但是對付一個怪物我想應該沒啥問題才是,你安心回去吧!」
就在村長領著兩名青城弟子回到村子時,立刻發現街上的人議論紛紛,人心惶惶。
村長隨便拉了一個人詢問,這才明白,原來那「怪物」正在街上閒逛,並且是一付從容本迫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村民一般。
村長立即帶了兩名青城派的弟子前往。
兩名青城派弟子一見血魔那付樣子,也同時認定這傢伙不是好人,同時拔劍,不由分說,各自殺上。
雖然劍是自背後插來,但是血魔似乎是長了背眼一般,很自然,也很輕鬆的就躲過了,同一時間,爪手後擊,閃電般的打中了其中—人的小腹,對方登時應聲落下。
另一名青城弟子,再出第二招,背光乍現,血魔出手更快,銳利的指甲登時割劃出了一條血痕於其手腕,長劍落地,鏗鏘有力,清脆無比。
劍一落地,正拳再上,但是,仍然無功而返,而反追回來的另一記爪手,這一次,整隻手透入了青城弟子的小腹,
再縮回來時,已是一隻鮮血欲滴的血手了。
原來圍觀的村民見狀,一哄而散,但是仍有幾個較大膽的沒有離開,只是躲在一旁。
只見血魔得意洋洋的將沾滿鮮血的手放在口中輕舔,而絲毫未見血魔有半點「殺人是要償命」的慚愧,等得手上的鮮血舔完之後,血魔乾脆俯下身去,接著抓了戶體,竟吸起血來了,另一名受了傷的青城弟於見狀,忍不住的想要衝出來,但是村長適時的拉住了他,因為,衝了出去,不過是再增加一具屍體罷了,根本於事無補。
待是血魔吸光了血之後,只見他一付很滿足的模樣,慢慢的走開了,待他一走,村民們又再度圍觀,一付那種看戲的心態。
當晚,村長將受了傷的青城弟子安置好了以後,又親自上山去請天明上人親自下山來收服這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
此時的許傑早已被血魔侵蝕的差不多了,雖然他沒有主動的想殺人取樂,但是見血就想吸之的個性,幾乎已經成癮了,而且是吸人血。
血魔步出了村子,來到村外一棵大樹下,躺而睡,因為他累了,就如同獅、虎一般,除了狩獵時精神飽滿,其餘時間都想睡覺。但是,睡覺時的高度敏覺卻絲毫不減!
天明上人帶了精英十人依著村民的口述,追蹤而至,一陣寒氣自血魔身上散發出來,令在場眾人不寒慄,就連天明上人亦不例外。
但是,此行的任務只有一個目標——擊殺血魔。
天明上人慢慢步上前去,而青城派眾精英也一起跟上,將那棵大樹圍了個圓圈!
青光乍現,天明上人採取偷襲主攻,閃電般的速度加上血魔正處於休息狀態,一擊即中,長劍貫穿小腹直達樹身,
血魔雙跟猙獰,一掌正擊天明上人,接著,自抽長劍,雙手—用力,硬生生的震斷了一把好劍。
天明上人自弟子手上再接過一把利刃,說道:
「此魔已傷,大家並心協力,殊殺這廝!」說罷,青城弟子已經出手。
血魔小腹透穿,卻是不死,並且傷口也隨即癒合,爪手展現,怪叫聲起,整個人彈跣起來,撲殺而上,受傷後的猛獸殺意更盛。
雖然,青城派的精英身經百哉,長劍青光屢屢得手,但是,面對一個不怕砍殺的怪物,卻是一籌莫展。
血魔中了一劍,再中第二劍時,第一劍的傷口早巳癒合完好,當青城派的弟子愈戰愈累時,血魔卻愈戰愈勇,不消片刻,倒地者已經十有六七了。
此時天明上人再度搶上,青光劍影自血魔腦門而來,血魔卻是不閃避,直接以手抓住劍身,登時血流不已,但是他一點也不痛癢,天明上人震驚之餘,儘是忘了回防,左爪直透腹部而入。
天明上人不比血魔,一個平凡的身軀,怎堪如此重擊,血魔接著,爪手上伸,再一扯,竟硬生生的將一顆血紅的心臟掏出。並且同時張口吞下,好不駭人的揚面!
其餘人見狀,又再度撲上,但是,就像是雞蛋碰右頭,縱使有一萬雞蛋,似乎也是枉然,眾人力戰而亡。
最後,僅餘村長一人,村長冷寒於心,拔腿就跑,而血魔正將每個人的心臟一一掏出在而食,連理都不理那村長。
血魔血洗青城驚動夫下!
通天教主的出關已勢在必存。
血魔和通天教主之戰一觸即發!
究竟是通天教主能夠稱霸?
還是血魔無敵於天下?
殷鴻飛、雲長風師兄弟,要如何應付生平最強悍的兩名勁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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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片閒雲,數只野鶴,暫無事掛心頭。
雲長風悠然坐於溪畔,神態自如。
忽然他右手中指輕輕在地上一點,神色未變,心裡卻已未卜先知:「有麻煩了!」
果然忽聽西邊林梢傳來無數鳥鳴,鳥鳴一陣緊接一陣,大異平常。
一隻怪鳥從那一片林木中攛出,它的形狀宛若大鵝,身高近二丈,其張開二面大翅,寬廣約一丈多,身形相當巨大。
但最令人咋舌吃驚的是那只怪鳥有九條長長的尾巴,十個頸子環族一塊兒,卻只有九個頭。
雲長風立於原地不動,銳視那異鳥。暗忖:此必不是好物。
遠古時,四條惡龍盤據大海,興風作浪,暴雨狂雷日日不止,人間百姓苦痛不堪。
所以惡獸出,必生不祥。
雲長風深知此理,耐心地規察那怪鳥的行蹤,心念「現形咒」。
「現形咒」能曲物現原貌,其靈通妙用,無一可逃遁。
不一會兒,九頭怪鳥攛至山崗,鼓開雙翼,自在飛過。
霎時間,九頭鳥的九張喙子弄鳴,聲音刺耳,驚動了山林。
雲長風劍眉深思:這隻怪獸不知為何人豢養……不對,又有人來了!
停在山崗的九頭怪鳥像發狂似的不停在半空中打轉急鳴。
雲長風收凌波仙步,騰身至一塊崎巖,立於其上,暗暗細察。
登時,東邊那座林子飛出一隻白頸紅嘴,一身青翠的小鳥。
這只新出現的小鳥越飛近山崗,九頭怪鳥愈形慌亂不已,不停的嗚叫。
突然,青翠的小鳥朝九頭鳥鳴了幾聲,好像一陣狗吠。
「發出狗吠聲的鳥,奇怪呀!」見識深廣的雲長風也不禁驚呼。
更奇怪的是九頭鳥一聞此聲,早巳抱頭鼠竄,振翅騰空而去。
雲長風自語道:
「這鳥發狗聲,我看它油嘴滑舌,身形靈活,卻鳥不似鳥,狗不像狗,到底算個什麼?」
既而雲長風又一思:可笑那九頭鳥枉費了個兒又高又大,聽得一聲狗響,它就溜了!原來那小鳥這等厲害,非可小看它!
想歸想,雲長風仍是兀自禱念著「現形咒」,想察它們的本目。
念了一百零三遍,竟然不見效力,雲長風不免憂心仲忡地思道:
「妖法深重,恐怕有事發生!」
雲長風向來料事如料,果然不一會兒功夫,出現了一名相貌奇異的男子,那男子朝雲長風遠遠走來。
有著炯亮眼神的雲長風可一眼就將那名男子自頭至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
男子走得越近,就讓人覺得其越怪異。
頂蓋上披著稀疏的白髮,臉上的皺紋數也數不清,那男子駝著背,因為走得太疾,差一點兒就往前栽倒。
「小心!」
雲長風大喊了一聲,躍過去一把將他扶住。
「老伯伯!走這麼快,小心跌倒!」雲長風善意地說道。
「唉!這年頭像你這樣的好心人已不多見了!」老者有感而發。
雲長風笑了笑道:
「老伯伯!你怎知我為好人!」
老人的眼深邃明亮.他瞧著雲長風道:
「你當然是好人!你沒把我捉回去吃那可怕的藥,就表示你和他們不是同一夥的!」
這一番話令雲長風不甚明白。不過他有個直覺:這老人一定遭遇到某種大災難。
忽然,老人神秘地笑了一笑,道:
「還有一個原因,使我確定你是個好人!」
「什麼原因?」雲長風好奇的問。
「九頭鳥見了你而沒攻擊,就表示那怪鳥懼怕你!故不敢接近你,所以你一定是好人,而且擁有神秘的力量;能克那隻鳥。」
老人說得挺有把握的。
雲長風笑而不答。
「大俠!我相信你一定能殺那只九頭鳥,這惡禽不知奪走了多少條人命!」老人一下子十分激動,雙拳握得緊緊的。
「老伯伯!你且莫激動,讓我仔細的將你的話推敲推敲!」
雲長風屈指算了一算,閉著眼睛,冥想了片刻。
當他再度張開雙眼,兩瞳閃爍熠熠目光。看起來充滿了智慧。
「九頭鳥奉了它的主人命令,四處攫人迫害,被捉著者,將受迫喝下某種藥,以致萬劫不復,而老伯伯您就是受害者之一,對不對?」
雲長風不疾不緩的說出自己的推測。
「大俠!您……」老人驚得目瞪口呆,一切都被雲長風所料中,怎不叫人訝然?
老人更加相信雲長風的本事,他以幾近哀求的話氣道:
「大俠!不!不!您一定是神仙降世,否則怎能一語猜中?我求您施手相救!不要讓我們全村的人再受到迫害了!」
哀求罷,老人猶覺不足,竟雙膝一屈,就要跑在雲長風的面前。
「老伯!千萬不要行此大禮,折煞我雲某了!」雲長風急忙阻止。
可是老人仍不死心,淚涕齊揮,苦聲道:
「大俠,我們全村的性命就仰仗您了!」
仁義如雲長風者,怎會棄之不顧呢?雲長風立即答應道:
「請放心!我會盡全力幫忙的。」
這地兒,老人才破涕為笑,以袖拭去老淚道:
「我們村民終有一絲光明希量了。」
雲長風則不敢大意行事,先請教老人,道:
「老伯伯,煩請您將來龍去脈詳細告知在下。」
老人深歎了一口氣,說:
「大俠!您不知先至寒舍,便可瞭解得一清二楚。」
於是雲長風就在老人帶領下,朝東林走去。
******
如果一個村莊裡全住著七八十歲的老人,一定會令人感到奇怪的。
難道是盤神肆虐,將所有年幼的、少壯的性命全都奪走,單留下年邁孱弱的耆考?
雲長風第一眼看到這村於,就嗅到一般極不樣的氣味。
當然,那並非瘟神,而是一種比所有的疾病還要更可怕的災難。
雲長風知道這村民眾正遭前所未有的災苦。
老人的家甚簡陋,一般鄉野的茅苦寒舍。
雲長風一踏入門,迎面就見著三個高矮不等的老者。
「怎麼不見少年人呢?」這是雲長風在腦裡閃過的第一個疑問。
老人以一種極悲傷的語氣,對雲長風道:
「我叫彭三富,原本是挑擔兒,做個小生意。」
他拉了屋內三個老者的唯一女性,介紹道:
「這是賤內,另二個是小犬,彭大川、彭俊山。」
這是一個多麼奇怪的家庭組合!四個老人住在一塊兒,竟分別有夫婦、親子的關係!
雲長風看著老人的二個兒子,自外貌觀來,少說也有六、七十歲,怎還會有「小犬」?
眼前情景的確令人匪夷所思!
彭三富悲哀的道:
「大俠!你一定會覺得我們的年紀甚老,很奇怪吧?」
雲長風坦承地道:
「確是。不過我猜你們根本不是真的老人。」
彭三富的妻子忽然老淚縱橫,將前襟哭濕了一大片,久久不能自止。
「唉!別難過了!要感激老天爺,遣了這位神仙似的大俠來幫助我們,我們一定有恢復原貌的機會!」彭三富先好言好語勸慰妻子一番,然後才對雲長風說出了他們的不幸遭遇。
彭三富苦著臉,皺紋看起來更多,更深,整個人也愈形蒼老。
「說來話長,但或許是一個劫數吧!」彭三富做了一個既無奈,又悲淒的開場白.他說道:
「就在半年前,村民們經常無緣無故地失蹤,有的失去了丈夫,有的走丟了孩子,一陣莫大的陰影籠罩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內心。沒有一個人明白事情的真正原因,大家只得祈求:
『黑影子』,請他解救那些莫名其妙的失蹤的村民。」
「黑影子是何人?」雲長風向道。
彭三富解釋道:
「自我們村裡往西走一頓飯的光景,可看到一片大山巖,那山巖壁上常年有一片『黑影子』無論是陰晴,恆不消失,村民們相傳是『守護山巖之神』,我們俗稱『黑影子』。」
雲長風甚感興趣地再問:
「那『黑影子』可有幫了你們的忙?」
提到這「黑影子」,彭三富可是必恭必敬,絲毫不敢輕蔑地道:
「全村子的人在『黑影子』前祈拜了一整日,果然山巖顯靈,在巖壁上浮出了一道字,上寫道:「天降大厄,千日之苦,生靈塗炭,禍自今始,唯改形貌,方避劫數。共二十四字,我們句句推敲,就是不解『唯改形貌』是何意!」
說到這兒,屋內的四名老者更加感傷,然又帶有深深的恐懼。
彭三富以顫抖的聲音,道:
「『黑影子』指示後的第二日,村子就起了一場如瘟疫般的災難,只要是飲用過小溪流之水的村民,在一夜之間,不分男女老幼,皆白了頭,年輕的,少壯的,無知的孩子,一個個都成了老頭子,老太婆,生命力迅速的衰退!」
多麼不可思議的事!雲長風卻又不得不相信,因為事實就擺在眼前。因此,雲長風問道:
「難道這就是黑影子所指示的『唯改形貌』之意嗎?」
「咖全村的人都一致如此認為,大家相信是天神的旨意,為了不讓村民再無緣無故的失蹤,只好作如此的犧牲。」
「那麼這件事又與九頭鳥有何牽連呢?」雲長風迷惑地問。
一說起九頭鳥,彭三富立即變成悲憤的語氣道:
「不知哪個妖人養了這只怪禽,日日飛來我村之中,口中銜著一隻瓷罐兒,裡頭裝有可怕的毒藥,見著人就要強人喝下那毒藥,否則就一口將人吃掉!」
「有這等橫粱霸道之事!」雲長風十分驚訝的說。
他在心裡已暗許下了堅定的決心;這檔事我查個水落石出,揪出背後主其事者。
這時,一直未曾開口的彭三富的大兒子——彭大川開口,憤憤地說:
「其可惡者那九頭鳥一個頭含一瓶毒藥,共有九瓶,每天村莊裡就有九個人受迫喝下毒藥,全身快速老化,然後在短期之中喪失生命!」
彭大川的外表不比他的父親年輕到哪裡去,也是個老態龍鍾之人,但說話卻是十七、八少年的嗓音,雲長風自然明白,這是「改變形貌,未變其質」。
也就是老者之顏,童子之音。
經過了彭三富和其子的解釋,雲長風心裡自有個譜兒,只是若要找出幕後元兇,還得再費—番心思。
此際,雲長風猛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然而方纔我卻瞧見了一隻發出狗吠的小鳥兒將那九頭怪鳥嚇走,這又是如何一回事?」
彭俊山——彭三富的二兒子搶回答道:
「本來我們村裡的人也不知道這只會狗叫的鳥是打哪兒來,直到半月前,自告奮勇要找九頭鳥主人算帳的村長兒子——大狗子的屍首在大山巖附近被發現,而那時,會狗叫的鳥兒在大狗子附近狂吠盤飛,我們就猜測它是大狗子的英勇的靈魂變化成的,來幫助我們抵抗九頭鳥的!」
「哦……原來如此!」雲長風似明白地點點頭。
已拭乾眼淚,恢復理智的彭三富的妻手,也苦苦哀求道:
「神仙大俠,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再沒多久,我想那只惡禽就會找我們一家,逼迫我們喝毒藥呢!」
聽聽她的聲音,也約莫只有四十出頭,卻足有八十歲老太婆的面貌,狀況實在悲慘。
向來仁心義腸,悲天憫人的雲長風當下就開始著手調查,他首先問道:
「那九頭鳥向來是何時,自何方出現的?」
彭三富馬上答道:
「每月傍晚從東林出現,經過本村,再飛向上崗那頭。」
「我明白了!」雲長風向彭三富一家人道:
「我先暗底裡查訪,一有消息,即來告知!」
話尾才落,雲長風翻身飛出,快如飄風。
看得彭三富一家人呆楞楞地,回過神後,立即齊跪在地,朝蒼天禱念,感激若夭爺派了個神仙大俠來救小民的苦難。
禱畢,還一起磕了三個響頭。
其實,不只是彭三富一家人如此地渴望得到解脫,而是全村的人都如同彭氏四人一般。
然而。雲長風到底有沒有辦法解救一群可憐的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