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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梨花 文 / 司馬軒

    那梨花島上的風光,當真不亞於什麼瑤池仙境,滿島上儘是梨樹,初夏一到,梨花便盡數開放,雪白雪白的花朵壓滿枝頭,微風輕拂,花朵兒便隨風而起,在空中低低地盤旋,最後紛紛揚揚地落下,像是為大地披上了一層銀裝。

    「好漂亮啊……」張舒恆不禁有些陶醉。

    他從未到過梨花島,雖然也曾聽林秋竹提起過,但畢竟百聞不如一見,這些日子來,他時常在腦悔中描繪著梨花島的勝景,卻也不曾想到有這般美麗。

    蕭逸俊笑道:「難得劍魔老兒有這般雅興,在這島前栽了這麼多梨樹,光是滿樹的梨花,就夠他欣賞的了,更別說秋天裡沉甸甸的香梨了!嗯!想起來就讓人垂涎三尺!兩年前我到梨花島來,正趕上香梨成熟的季節!一連吃了好幾個,味兒可真不錯,嘴巴還一直甜到現在呢!」

    張舒恆點點頭道:「大哥常來梨花島麼?」

    蕭逸俊笑笑道:「不會是常常吧,也就來過三四回,嗯,加上這次有四回了!」

    他邊說邊朝裡走去,剛走得幾步,又道:「這梨花島上的樹是老林按照九宮八卦圖佈置的,賢弟,你須得跟緊我才是,」

    張舒恆想了想,道:「是不是看見不開花的樹就向右拐?」

    蕭逸俊雙眉一揚「賢弟,你怎地知道?」

    張舒恆道:「是秋竹告訴我的。」

    蕭逸俊「哦」了一聲,繼續向前走,邊走邊道:「這劍魔老兒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麼久還不出來迎接!」

    說到這兒,他忽然大叫:「林振揚,蕭逸俊來訪!你不出來為我接風麼?」

    張舒恆正想說什麼,忽聽得半空中一聲長嘯,一個雄渾的聲音道:

    「原來是逸俊老弟,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這還差不多!」蕭逸俊見狀笑道。

    只見眼前靈光一閃,二人已走出了梨花陣,遠遠望見在一座白色的山莊前面,站著兩個人。待得走近數十步,方才看清這二人的容貌。

    站在前面的是個年紀約四十六七的青衣書生,但見他膚色白淨,目如朗星,手中一柄玉扇輕輕搖拽,端的是俊秀儒雅,高貴脫俗。

    他身後站著一個身穿淺綠色衫子的小姑娘,她莫約有十七八歲,膚光勝雪,雙眉如柳,一雙妙目清如泉水,眉宇間隱隱透露出書卷氣,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正是同張舒恆別來已久的林秋竹。

    蕭逸俊哈哈一笑。走上前去拍了拍那青衣書生的肩膀道:「劍魔老兒,別來無恙?」

    那青衣書生一收摺扇,朝蕭逸俊做個揖笑道:

    「老弟上我這兒來,可真是林某請也不來的稀客呀!」

    蕭逸俊點點頭道:「好說,好說……對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義弟張舒恆。」

    說著右手一指張舒恆道:「小竹,你是認識他的。」

    林秋竹抿嘴一笑、道:

    「怎麼不認識?不過,現在可不一樣哦!」張舒恆急道:

    「怎麼啦!」

    林秋竹笑嘻嘻地道:「你可倒好,跟蕭大俠稱兄道弟起來啦!蕭大俠是我爹的至交,如此算來,豈不比我高一輩子麼?」

    眾人一齊大笑,蕭邊俊道:「這倒是我的疏忽,這麼著吧,小竹你以後叫我蕭大哥好了,『大俠大俠』的,聽得我渾身彆扭。至於你爹嘛!咱們也不必多慮,該怎麼叫就怎麼叫好啦!」

    林振揚笑笑,道:

    「大家屋裡坐吧!」說著,便領著眾人入了大廳。剛進大廳,張舒恆便聞一少年叫道:

    「蕭前輩,晚生有禮了!」

    順聲望去,只見一青衣少年迎面行來。那少年二十六、七,膚色白皙,眼若一譚秋水。

    十分清秀,生得風流倜儻、氣度瀟灑,是一個翩翩美少年,此人正是林振揚的徒弟溫永華。

    只是張舒恆瞧著他特別眼熟,似乎在那兒見過一般。

    蕭逸俊「哈哈」一笑道:「免禮,好久不見,武功可大有長進?」

    溫永華笑道:「承蒙錯愛,永華十分慚愧,並無十分長進。」

    溫永華話音剛落,張舒恆便驚叫起來:「啊?!你是那位大俠!」

    溫永華怔了一下,向張舒恆望去道:「這位少俠……」

    張舒恆道:「你還記得嗎?十年前你在洞庭湖的安鄉鎮救過一個小孩!那個小孩就是我呀!那時我是被一隻黃狗咬得快要送命了!」

    經張舒恆這麼一說,溫永華倒是恍惚記得是有這麼一回事,仔細向張舒恆望去,也恍惚記得見過這個人。

    原來,張舒恆小時候曾因看不慣一個富家子弟的小孩欺負一個貧民孩子,出去仗義相幫,誰料被那富家孩子放的惡狗追咬,就在小命險喪黃狗嘴下的時候,被一青衣少年救走,而這溫永華正是當年救下張舒恆的青衣少年,當時他是奉林振揚之命,去拜訪武當派的。

    溫永華猶猶豫豫地點點頭道:「好像有這麼一回事……」顯然林氏父女與蕭逸俊都是莫名其妙的。

    蕭逸俊問道:「你們是在說什麼呀?」待張舒恆將事情的前前後後訴說一便後,眾人方才明白,蕭逸俊心中不由驚喜,連連點頭。

    進到大廳不一會兒,便使有弟子上來奉茶,林振揚道:

    「逸俊老弟,怎地有閒心上我這梨花島來啦?」

    蕭逸俊道:「也沒什麼大事,串串門子嘛!再說咱倆也有兩年沒見面了,特地找你喝上幾杯的……」

    他頓了一頓,又道:「另外,還有件事兒要和你商量商量。」

    「哦?什麼樣的事?」林振揚微微側目問道。

    「放心!是好事!」蕭逸俊笑道,說著對張舒恆使個眼色,示意他退開,可是張舒恆卻像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絲毫不懂蕭逸俊的用意。

    蕭逸俊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好在林秋竹出來打圓場:「爹,我陪張大哥到島上去玩,你們慢談啊。」說罷拉起張舒恆出了大廳。

    「秋竹,你這是幹什麼呀!拉我出來做什麼?」張舒恆問道。

    林秋竹笑笑道:「你好不容易才來一次,咱倆玩一會也不成麼?再說,何必聽他們商量大事呢?」張舒恆點點頭「也對!」

    二人在海水邊散步,張舒恆向林秋竹講述分別以來發生的種種事端。林秋竹大感羨慕,「唉,要是我也能遇到那麼多好玩的事情就好了!」

    稍停片刻,又問道:「害你師伯的人找到了麼?」

    張舒恆點點頭道:「找是找到了,但是我沒有殺他。」

    「為什麼!」林秋竹吃驚地問。

    張舒恆道:「師伯已經死了,殺了他也沒有用,只不過讓世間又少了一個人!我覺得這麼你殺我恨的報仇,不是老沒有止盡?所以我繞了他,不打算為父母、師伯報仇了。」林秋竹聽了心下十分佩服。

    張舒恆呆呆地望了林秋竹沈默了一會兒,忽道:「秋竹,我好想你呵!」

    林秋竹面上一紅,見他並非在開玩笑,便道:「我也是的。」

    張舒恆喜道:「那我們以後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他年紀本不大,加上腦筋愚笨,對兒女之事尚未瞭解,只是將自己心中所想之事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林秋竹凝視了他一陣,點頭道:「好……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張舒恆忙問道。林秋竹沉吟片刻,歎了口氣,「沒什麼……」

    ※※※

    「沒什麼就好!」張舒恆放下心來。「那麼,我們一起回中原吧,你不是說中原好玩的地方很多麼?我們可以好好玩一玩了!」林秋竹點頭稱是。

    「咳…咳…!」忽然從樹後轉出兩個人來,正是林振揚和蕭逸俊,原來他二人什麼都聽見了。

    蕭逸俊面帶微笑,朝張舒恆點了點頭,

    「爹,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嚇死我啦!」林秋竹嗔道。

    林振揚呵呵一笑,道:「你們在這兒談得起勁兒,當然不知道樹後還有兩個人了!」他頓了一頓,對張舒恆道:

    「張少俠,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希望少俠能如實回答。」

    張舒恆道:「是!」

    「好!張少俠,我問你,你可是真心愛著秋兒,願意娶她為妻?」林振揚道。

    他話音剛落,林秋竹臉上「唰」地一紅,小聲道:「爹……你說什麼呢!……」

    蕭逸俊笑嘻嘻地道:「小竹,你不必擔心,你爹可是在為你的終身大事著急呢!」說罷,望望張舒恆,示意他作肯定回答。

    可張舒恆卻愣住了,他可是從來沒有想過什麼婚姻大事,被林振揚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問嚇了一跳,不知如何作答,「這……這……我……不知道……」吞吞吐吐,無言以對。

    蕭逸俊聽得張舒恆模稜兩可的回答,差點兒沒氣暈過去!「賢弟,你到底怎麼回事,你就實話實說了嘛!」

    張舒恆搔搔腦袋,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想過……」

    林振揚雙眉一皺,冷冷地道:「你當我林振揚是什麼人了?豈容你這般戲弄?既然少俠如此心高,那林某也不勉強,恕不奉陪!」說罷長袖一甩,撇下眾人回山莊裡去了。

    林秋竹瞧了張舒恆一眼,眼光中顯出淡淡的憂愁,她咬咬下唇輕輕地道:

    「我……我理解你,我不怪你!」

    說完,轉身匆匆向林振揚追去。

    蕭逸俊皺著眉毛,對張舒恆道:「你這是怎麼了?難道你不想帶小竹回中原麼!」

    張舒恆莫名其妙,道:「是啊!但……但並沒有像林前輩說的那樣……那樣……」

    蕭逸俊問道:「你不喜歡小竹麼?」

    張舒恆睜大了眼睛:「喜歡啊!可是喜歡就一定要娶她嗎?這…我…配不上她的……」

    蕭逸俊雙眉一軒:「難道就是因為你覺得配不上她而已?」

    張舒恆點點頭「是啊!我……我很笨的!」

    蕭逸俊鬆了口氣:「原來就因為這個!」說著拉住張舒恆的胳膊道:

    「你瞎擔心什麼?你是我的結義弟弟,我自然會盡力幫助你成為一個武功蓋世的少年英俠,怎會配不上老林的女兒,你是信不過我嗎?」

    張舒恆連連搖頭「那當然不是。」

    「不是就好了嘛!」蕭逸俊沉吟片刻,又道:

    「不過我瞧老林是生氣了,他這牌氣倔得緊,你得快點兒去解釋,要不,可要壞事兒了!」說罷拉住張舒恆趕回和月山莊。

    二人來到林振揚的書房前,蕭逸俊道:「老林,別生氣嘛!有話好說,你總不至於連這點兒面子都不給我吧!」

    林振揚並不開門,只是冷冷地道:「不是我不給你面子,而是人家心高,看不上我女兒,難道你還要我苦苦哀求他娶秋兒嗎?」

    蕭逸俊道:「老林你這可誤會了,我這位賢弟心眼兒直,想什麼就說什麼,雖然我從來沒娶過妻,卻也看得出他二人是情投意合,老林你為什麼不促成他們的一段佳緣呢?』林振揚沒有答話,蕭逸俊又道:

    「其實舒恆心裡是很希望你將小竹許給他的,只不過他自己認為跟小竹和老林你在一起,有些自慚行穢罷了。唉,這也怨不得他,誰教你有個這麼十全十美的女兒呢?老林,別生氣了,就算著在蕭逸俊的薄面上,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林振揚沉吟片刻,道:

    「好!既然老弟如此推從這位張少俠,那麼我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張少俠,請進屋談話吧!逸俊老弟,你先回大廳休息,林某隨後便到。」

    蕭逸俊還想說什麼,林振揚又道:

    「老弟,放心,我不會為難他的。」蕭逸俊無法,只得先回大廳,只見林秋竹正探頭向這邊望來。「蕭……大哥,我爹沒把舒恆哥怎麼樣吧!」

    蕭逸俊道:「那倒沒有,只不過我有些擔心老林會出什麼難題考舒恆,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真是太不妙了。」

    二人心下都是忐忑不安,卻又沒有辦法,只有靜靜地等待消息。

    半響,張舒恆才和林振揚走了出來,杯振揚臉色很是不好,他朝蕭逸俊望了望,道:

    「老弟,你來一下,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蕭逸俊道:「好的!」二人走到大廳的另一邊坐了下來,林振揚道:

    「這門親事,我還是不能答應。」

    蕭逸俊急道:「為什麼?」

    林振揚搖搖頭「你那位賢弟,唉!不是我說你,他琴棋書畫,竟是一竅不通,而且他從來沒讀過四書五經,如此愚笨之人,怎配得上秋兒?」

    蕭逸俊皺了皺眉頭,他最怕聽見的就是這句話。他想了想道:

    「人笨並不是什麼大缺點,不會造成什麼大的損害,何況他這個人雖然腦筋不大靈光,可人品卻是一流的,正直勇敢又勤奮刻苦,依我看,不出五年,他必將是中原武林的第一位少年高手!」

    說著叫來張、林二人,又接著對林振楊道:

    「再說他對小竹也是真心一片,你說是不是?」說完推了推張舒恆。

    「是……秋竹認識我的時候,幫了我很大的忙,男子漢大丈夫恩怨分明,我一直很感激她,希望有機會報答……」張舒恆小心翼翼地說道。

    蕭逸俊忙插口道:

    「是呀!他這個人很重情義的!你瞧你徒兒十年前救他一命,至今他都不曾忘記,這是他的一大憂點!而且他也很老實,從不耍花招騙人。」

    張舒恆又道:「這個世界上真心對我好的只有我師伯,蕭大哥和秋竹,我師伯又被……

    又被壞人害死了,蕭大哥也說過將來我們還是會分手的,我現在只有秋竹一個了……我一定會好好對她的!」他念及師伯,不禁悲從中來。

    蕭逸便道:「老林,你也別太死心眼了,當初你和你夫人不也是經歷多次劫難才在一起的麼,難道你還要小竹和舒恆步你的後塵?」

    林振拓有些動搖,他沈默良久終於站起身來,道:「好!只要張少俠接下我兩百招,我就讓你把秋兒帶走!」

    「什麼?!」三人同時驚呼,蕭逸俊首先叫道:

    「兩百招也太多了吧?一百招成不成,一百五十招呢?」

    林秋竹也忙道:「是呀,爹,張大哥怎麼受得了你兩百招?你會打傷他的!」

    張舒恆聽罷更是本知所措「這……這……」

    林振揚擺擺手,道:「我心意已決,你們休要多言,再說,張少俠經名震江湖的『劍仙』蕭逸俊指點,劍術修為必然也已逾一流境界,兩百招之數,少一不可!」

    ※※※

    「劍仙!原來……蕭大哥就是『四大劍王』之首的『劍仙』!」

    張舒恆吃了一驚,以前對蕭逸俊身份的種種疑團又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怪不得他年紀輕輕就在劍術上有那麼高的造詣……原來他就是劍仙!

    蕭逸俊對張舒恆道:「賢弟,你不會怪我一直沒把真相告訴你吧?」

    張舒恆連連搖頭「當然不會了,只不過……」

    蕭逸俊微微-笑,拉過張舒恆,小心叮嚀道:

    「這其中原由我以後再告訴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頂住老林的那兩百大招……你記住,無論他劍招如何變化,總離不開我們研究過,在三百六十種劍式中的一千八百種變化,只要你認清他的變化,再配合我教你的破解方法,應該沒問題,如果實在頂不住,你就施展『降龍十八掌』和『伏虎神拳』明白了麼?」

    張舒恆遲疑了一陣,才點頭道:「好像明白了。」

    蕭逸俊道:「明白了就去吧!一切小心!」

    林振揚雙袖一甩,道:「張少俠準備好了吧?那林某就以一套『落英劍法』來領教張少俠的絕招!」說罷右手一晃,手中赫然多了把明晃晃的寶劍。

    張舒恆拔出「龍吟劍」,清叱一聲,寶劍一指,直朝林振揚衝了過去,他自知本身功力尚不及林振楊,一上來便採取攻勢。

    他本來劍術甚差,卻因受到蕭逸俊的精心指點,對天下劍術的來龍去脈都已知之甚祥,自是比以往有了極大的提高。但見他一柄寶劍,指東打西,指南打北,招招皆是林振揚劍路的突破口,端的是奇幻無方,看得林秋竹眼花繚亂,為驚奇,不明白張舒恆進步何以如此之快。

    林振揚也是吃驚不小,在他看來,張舒恆的每一招都可能成為致命的一擊,只不過他判斷分析能力較差,速度比較慢,總是劍到途中就被林振揚擋了開去,可儘管如此,林振揚仍是暗晴讚歎「逸俊老弟的劍術當真是千變萬化,凌厲之極。張舒恆只不過跟他學了幾個月,就有如此成就,看來我得加倍努力才是,否則我這個『劍魔』就耍被他那個『劍仙』比了下去!」

    想到這兒,精神一振,一柄「震天劍」舞得滴水不漏,不論張舒恆怎麼努力,每一劍還是被林振揚格開,但聽得二人兵刃相交,一片叮叮噹噹之聲。

    三十回合一過,林振揚自忖張舒恆劍術雖精,可論總體實力,還是比自己差了些許,憑著自己精熟各種武功的根基,兩百招內必定能將他打敗。

    於是劍式驀地一變,由守變攻。只見他手中長劍像似化作一道白光,瞻之在前,忽焉在後,遊走不定,將張舒恆籠罩在劍光之中,轉跟又過了三十回合。

    林秋竹不禁擔心起來,心中暗暗為張舒桓祈禱,這刀劍無限,要是有了什麼萬一……那豈不是要遺憾終生了麼?

    正在這時,忽聽林振揚大喝一聲,一招「花落無邊」陡然間像是有數十把長劍同時刺向張舒恆,將他的前後左右退路全部封住!這一剎那,林秋竹都快叫出聲來!

    就在旁人目眩心驚。層層疊疊的劍影將張舒恆圍得風雨不透之際,忽見張舒恆凌空飛起,跳出了林振揚的劍網,正是一克制「花落無邊」的妙招「潛龍升天」!

    但見張舒恆在半空中挽了個劍花,凌空下刺,林振揚向左一閃,趁張舒恆身形降落之際,寶劍一下子戳到了他的胸口,張舒恆身子懸在半空,無法避閃,眼見又是險象環生!

    林秋竹驚叫一聲,連忙衝上前去,卻被蕭逸俊攔了下來,「小竹,你儘管放心,舒恆應付得了!」

    他話音剛落,但見張舒恆身子一弓,腳尖在劍尖上輕輕一點,登時倒縱出數丈之外!

    蕭逸俊笑道:「這招使的好極了,老林,可看清楚了?」

    說時遲,那時快。但聽得張舒恆一聲清叱。劍光如練又殺上來,這次,他改變了劍式,不再似以前那種迅捷剛猛,而是猶如蜻蜓點水一般,林振揚的劍招卻又都被他以極其巧妙的招數躲了開去。

    二人你來我往,又過了一百回合。

    兩人越戰越激烈,張舒恆漸漸有些支持不住了,出手也此開始慢了許多,但見他身後的衣裳被汗水浸濕了好大一片。

    可林振揚卻依舊瀟灑自若,不慌不亂,出手凌厲無比,但又飄逸翩躚,當真如繽紛的落英一般優美。

    蕭逸俊不僅暗暗讚歎:「這劍魔老兒也真有雅興,連武功招式也弄得如此瀟灑雋秀。」

    林振揚久戰不下,心中亦是暗暗吃驚,他未料到張舒恆竟然接了自己一百六十多招。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兩百招之內恐怕獲勝無望。

    於是,劍勢一轉拋開了「落英劍法」的路子,將「舒潭印月劍」施展了出來。

    這「舒潭印月劍」乃是當今天下十大劍法之一,威力自是強於「落英劍法」,何況張舒恆已經筋疲力盡,也許真的能在四十招內將他擊敗。

    蕭逸俊見林振揚突然變了招式,不覺大吃一驚,「舒潭印月劍!看來老林是動真格了,這下恐怕要糟糕!」

    林秋竹也看出林振揚將最厲害的絕招使了出來,不禁生氣之極「爹不是明擺著要他的命嘛!」

    果然,林振揚的劍氣猶如排山倒海一般壓了過來,張舒恆感到胸口鬱悶異常,眼前一片金星飛舞。

    眼看就要敗在林振揚劍下,心裡卻突然記起蕭逸俊的話兒來,「……如果你實在頂不住,就施展『降龍十八掌』和『伏虎神拳』……以已之長,攻彼之短!……」

    「對呀!我怎地忘記了?蕭大哥曾經這樣教過我的!」張舒恆暗罵自己笨蛋。當下打定主意,掌劍兼施,但見他凌空一躍,劍交左手,右手在胸前劃了個圈子,「呼」地一下拍出,正是一招「飛龍乘雲」。

    林振揚見他突然施出「降龍十八掌」,不由大吃一驚,急忙向左躲閃,挽了個劍花,準備使出破解「降龍十八掌」的招數。可誰知張舒恆一下子又劍交右手,左手變掌為拳,一招「猛虎下山」直朝林振揚擊去。

    林振揚又是一驚,沒料到他忽然又施展「伏虎神拳」,只能再次讓出先機,躲開這一拳。

    蕭逸俊在一邊看了一陣,喜道:

    「舒恆居然懂得舉一反三,臨敵應變了,當真是可喜可賀!」

    張舒恆一連幾招搶到先機,將生平所學盡數施展出來,迫得林振揚連連後退。

    「一百九十九,兩百!」林秋竹高興地叫到「張大哥,你真棒!」

    張舒恆奮力頂住了林振揚兩百招,此時已是大汗淋漓,筋疲力盡,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氣。

    蕭逸俊笑道:「舒恆,你方纔已經找到了將拳劍掌合為一體的感覺,只要你肯按著這條路子走下去,以後必然可以為武林獨放一門異彩!」

    林振揚收了劍,掏出手帕拭了拭額上的汗水,道:「唉,老了,不中用了!蕭老弟,你調教出來的義弟果然是不同凡響,林某佩服,佩服啊!」

    蕭道俊雙手一拱,笑道:「哪裡哪裡,是老林你承讓了!如果你方才一開始就使『舒潭印月劍』我這個義弟哪裡接得住你兩百招?」林振揚笑了笑,「見笑了!」

    林秋竹扶住張舒恆替他抹了抹汗,道,「大哥,你沒事吧?」

    張舒恆好半天才喘息過來,道:

    「我沒事,我們可以回中原了!」

    林振揚瞧了瞧二人,心想:「果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緣份!看來,我是得放秋竹出去了!

    唉,女大不中留啊!」便道:

    「秋兒,明天你就可以和搖少俠回中原了,什麼時候想回來就回來,如果不想回來就不必回來,反正梨花島隨時恭迎二位!」

    二人點點頭,都是高興異常。

    蕭逸俊忽道:「等一下!老林,你還不快感謝我替你物色了一個好女婿?」

    林振揚呵呵一笑,「你想要什麼報酬不成?」

    蕭逸俊笑道:「那當然,我的報酬就是……你將『落英劍法』傳了給舒恆!」

    林振揚沉吟道:「這……」

    蕭逸俊叫道:「他可是你的女婿,你對他還有什麼保留?就算你不肯,那你也得好好指點一下他,否則日後江湖上的朋友都會笑話於你,說你的女婿武功太差,想來你也臉上無光吧?」

    林振揚笑道:「好!我就依了老弟,不過只此一回,下不為例!」

    蕭逸俊笑笑:「那當然,你不只招一個女婿麼?難道你還有一個女兒?「眾人一齊大笑起來。

    自此以後,蕭逸俊每日裡傳授張舒恆與林秋竹「游龍飛鳳」劍法,林振揚雖然並未將兩項絕技傳於二人,卻也將生平對劍術的研究成果毫無保留地傳授給張、林二人。

    張舒恆天生愚笨,往往一個動作要看幾十遍才能明白。本來他先學習「游龍劍式」,可只在他學第二十六招的時候,林秋竹已經把前六十招全部學完了。

    如此折騰一月有餘,張舒恆才將「游龍劍式」的基本樣式掌握,至於其中的變化,則是半點也沒有學到,而林秋竹已經從林振揚那兒學到了半套『落莢劍法』和蕭逸俊的半套『幻影連環劍』武功修為比以往有了巨大的飛躍。

    終於有一天,二人決定告別林振揚和蕭逸俊重返中原。林秋竹的師兄溫永華要回家探親,三人欲同往前行。

    臨別之際,蕭逸俊將「游龍飛鳳」劍譜交給了張舒恆,道:

    「這裡是「游龍飛鳳」的總劍譜,你已經將基本樣式掌握。再瞭解其中的變化與奧妙應該不是難事,何況有小竹在你身邊,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找她探討研究,相信定然會獲益不淺!」

    張舒恆接過了劍譜,道:「多謝大哥,大哥如果要回中原,一定要來找我們哦!」

    他想起這幾個月來與蕭逸俊朝夕相處,如今卻要分離,心中十分捨不得,也很難過,忍不住要放聲痛哭。

    蕭逸俊笑道:「你放心!咱們還會見面的!祝你們一帆風順!」張舒恆點點頭,與林秋竹、溫永華揮淚告別了蕭逸俊和林振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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