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雯身穿白裙,盤腳坐在床上,在手掌上用唯一之力的流動編出三個產生光球的印。按照規定,在沒有至少一個見習使在場的情況下,是不容許她做這種事的,不過,此刻正在小壁爐前兩眼冒火來回踱步的奈妮,畢竟的的確確戴著頒發給見習使的巨蟒戒指,穿著裙擺上鑲七色裙邊的白裙,儘管她還沒有獲得教導任何人的准許。而且,在過去的十三個星期裡,伊雯發現自己無法抵抗這種引導的誘惑。現在的她已經瞭解,接觸塞達是多麼容易。她時刻都能感覺到它的存在,等待著自己,就像香水的氣味或者絲綢的觸感一樣,吸引她,吸引她。一旦她真的去觸摸它了,那麼她多半不能阻止自己去引導,或者說,連嘗試阻止都難。她失敗的次數幾乎跟成功一樣多,但那只能刺激她繼續嘗試。
這常常令她害怕。對引導的渴望使她害怕,當她不引導的時候感覺到的那種單調和沉悶也是。她很想不顧把自己力量燒燬的警告而把它全部汲取,這種慾望是最讓她害怕的。有時候,她寧願自己從來沒有來過塔瓦隆。然而,這種害怕並不能阻擋她太久,就跟那種害怕被艾塞達依或者除了奈妮以外的任何見習使逮到的害怕一樣。
不過,在這裡,她自己的房間裡,足夠安全了。明也在,坐在一張三腳凳上看著她,不過,她對明的瞭解使她相信明是絕對不會去打小報告的。她覺得自己很幸運,來到塔瓦隆之後交了兩個好朋友。
這是一個沒有窗戶的小房間,所有學徒的房間都是這樣的。只要邁三小步,奈妮就能從一堵刷了白石灰的牆壁走到另一堵前面;奈妮自己的房間比這大得多,不過,因為她在其他見習使之中沒有交到朋友,所以當她需要跟人談談的時候都會跑到伊雯這裡來,就算像現在這樣,她其實什麼都沒說,也一樣。窄小的爐膛裡,細小的火簇輕易就能擋住臨近海灣的第一絲秋涼,只是,伊雯很肯定到了冬天時,它的效果就不會這麼好了。最後一件傢俱是一張小小的書桌,她的行李要麼整齊地掛在牆上的一排釘子上,要麼就放在書桌上方的一個矮架子裡。學徒通常都忙得沒什麼時間呆在自己房間,不過今天是假日,是她和奈妮來到白塔之後遇到的僅有三個假日之一。
今天格勒跟守護者練習的時候,艾詩看著他的那個樣子啊,一雙眼睛瞪得比牛鈴還大。明把凳子只用兩隻凳腳支撐搖晃著說。
伊雯手上的小光球搖晃了一下。她愛看誰看誰,伊雯隨意地回答,我想像不出為什麼我要對這感興趣。大概沒理由吧。如果你不介意他的呆板性格,那麼他算是帥到極點了。看著他真是十分養眼呀,特別是他沒穿襯衣的時候。光球猛烈地旋轉起來。我絕對沒有興趣去看格勒,不管他穿了襯衣沒有。我不該取笑你,明後悔道,抱歉。不過,你確實喜歡看他不要這樣朝我皺眉頭白塔裡除了紅結之外,幾乎每一個女人都喜歡看他。我曾經見過他練習的時候,練習場上有艾塞達依在看,特別是綠結。她們說,是在察看她們的守護者,不過,格勒沒在練習的時候我怎麼沒看見這麼多艾塞達依呢。就連廚師和女傭都跑出去看他。光球死死停住了,伊雯盯著它們看了一會兒。它們消失了。她忽然咯咯笑起來。他是長得很帥,不是嗎?就連他走路的姿勢都像是在跳舞。她臉上的紅暈更深,我知道,我不該盯著他看,可是我無法阻止自己呀。我也是,明說道,而且,我能看透他的本性。但如果他是好?伊雯,格勒好得可以讓你把自己的頭髮扯下來。他會去傷害別人,只要那能讓他達到更好的目的。他甚至不會注意到自己傷害了誰,因為他會全神貫注於他的好目的,就算他注意到了,他會期望那些人理解他並且認為這都是好的、對的。我想,你說的是對的吧。伊雯說道。她見識過明的能力。明看到一個人就能說出他們的許多事情;她不會說出看到的一切,而且,也並不總是能看到,不過,已經足夠讓伊雯相信她了。她瞥了奈妮一眼對方還在踱步,自言自語又向塞達伸出手去,繼續漫不經心地耍光球。
明聳聳肩。我想我還是告訴你吧。他甚至沒注意到艾詩在幹什麼。他問艾詩,是否知道你晚餐後會不會到南花園去散步,因為今天是假日。我為她難過。可憐的艾詩。伊雯喃喃說道,手裡的光球變得更加活躍。明大笑起來。
房門帶著一陣風砰地打開了。伊雯驚叫了一聲釋放了手裡的光球,然後才看清進來的只是依蕾。
這位金髮的昂都王位繼承人關上房門,把斗篷掛在釘上。我剛剛聽說,她說道,傳聞是真的。哥迪安國王死了。因此爆發了王位之爭。明哼了一聲。內戰。王位之爭。不過都是同一件蠢事的不同叫法而已。你要是不介意我們就別說這些了?我們聽說的總是這些事。卡裡安打仗了。投門嶺打仗了。雖然他們逮住了薩達亞的偽龍神,可特爾還是在打仗。反正這些多半是謠言。昨天,我聽到一個廚師說她聽說阿圖爾;鷹翼的軍隊正在進軍坦遲庫。阿圖爾;鷹翼!你不是說不說這些嗎。伊雯說道。
我看見羅耿了,依蕾說道,坐在內庭的一張長凳上,在哭。看到我之後,他跑了。我忍不住要為他難過。他哭比我們哭好,依蕾。明說道。
我知道他是什麼人,依蕾平靜地回答,或者準確些,他曾經是什麼人。他再也不是了,我為他感到難過。伊雯懶懶地向後靠到牆上。嵐。羅耿總是讓她想起嵐。最近幾個月以來,她都沒有在那種她在河之女王上時做的那種夢中見過他。安娜雅仍然要她寫下做的夢裡的所有細節,那個艾塞達依試圖從中找出事件的預兆或者聯繫,但是,總是沒有找到任何關於嵐的事情,除了那些,安娜雅說,表示她思念嵐的夢。奇怪地,她幾乎覺得他再也不存在了,就在她進入白塔之後的幾個星期裡,連同她的夢一起,如同被抹掉了一般。我還坐在這裡想格勒走路的姿勢多麼好看,她苦澀地想著。嵐一定沒事的。如果他被抓了,被安撫了,我會聽到消息的。
嵐被安撫,嵐像羅耿一樣哭泣著想尋死,這個念頭一如既往,使她感到一陣冷意。
依蕾來到她身邊在床上坐下,盤起雙腳。伊雯,如果你被格勒迷住了,我是一點都不會同情你的。我會讓奈妮用她老是在說的那些最最難喝的混合藥茶來灌你。她朝奈妮皺眉,對方根本沒注意到她進來了,她怎麼啦?別告訴我她也開始為格勒唉聲歎氣了!我可不會去惹她,明朝她們兩人湊過來,壓低聲音,那個瘦小的見習使以芮拉說她,笨得像頭牛,天賦只有牛的一半,結果奈妮一拳打在她的耳朵上。依蕾聽得一縮脖子,就是這樣,明喃喃說道,你眼睛都還沒來得及眨一下,她們就把她逮到了紗裡安的書房去了,在那之後,她就是這種不好惹的模樣了。顯然,明的聲音壓得不夠低,因為奈妮惱怒地咕噥了一聲。忽然,房門又一次砰地打開了,一陣大風呼嘯著衝進房裡。它沒能吹動伊雯床上的毛毯,卻把明和她的凳子吹翻了,滾到牆邊。風立刻就消逝了,奈妮的臉上一副吃驚的表情。
伊雯趕緊走到門前往外張望。下午的日頭正在蒸發昨晚大雨後留下的最後一絲水汽。學徒宿舍外圍的陽台仍是濕的,沒有人,一長排學徒房間的門都關著。那些趁著假日到花園裡去玩耍的學徒們不用說都在自己房間裡補覺。沒有人會看見。她關上門,在依蕾旁邊重新坐下,奈妮也把明扶了起來。
不好意思,明,奈妮生硬地說道,有時候我的脾氣我做了這事,不能要求你原諒我。她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你想去紗裡安那裡告狀,我會理解的。我活該。伊雯巴不得自己不在場;奈妮在認錯這種事情上總是那麼敏感易怒。她在心裡尋找某件事情來集中自己的精神,好讓奈妮相信自己的注意力在別處,她發現自己又跟塞達連接上了,又開始耍光球。依蕾很快就加入了她;甚至在那三個小球出現在她手上之前,伊雯就已經能看到王女身上的光暈。她們兩開始把閃閃發光的小球互相拋來拋去,軌跡越來越複雜。有時候,如果其中一個人接過小球時沒能維護好,它就會熄滅,然後再亮起來,顏色或者大小稍有變化。
唯一之力讓伊雯充滿生命力。她聞到依蕾身上留下的早晨沐浴時所用的肥皂的玫瑰香氣。她可以感覺到牆壁上粗糙的石灰,地面上光滑的石板,還有,身下坐著的床鋪。她能聽到明和奈妮比她們低聲的對話小聲得多的呼吸聲。
說到原諒,明說,也許你應該原諒我。你正在發脾氣,而我多嘴多舌。如果你原諒我,我就原諒你。兩個人一邊喃喃說著原諒彼此之類的話,一邊擁抱,不過,如果你再這麼幹,明笑道,我也許會揍你耳朵一拳。下次,奈妮回答,我會拿東西砸你。她也在笑,但當她的目光落在伊雯和依蕾身上時,她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你們兩個住手,否則就會有某人跑去向學徒總管報告。兩個某人。奈妮,你不會的!伊雯抗議。可是當她看到奈妮眼裡的目光時,她趕緊扯斷跟塞達的所有聯繫。好啦。我相信你會。不需要證明啦。我們必須練習,依蕾說道,她們對我們要求越來越高。如果我們不自己練習,我們永遠趕不上。她的臉上雖然沉著,但她跟伊雯一樣飛快地斷開了跟塞達的連接。
如果你們汲取太多,奈妮問道,又沒有人能阻止你們,那怎麼辦?我希望你們能多點害怕。我就很怕。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對塞達是什麼感覺嗎?它一直都在那裡,你想用它來填滿自己。有時候,我用盡全部意志才能逼自己停下;我想要全部。我知道,它會把我燒成灰燼,可我還是想要。她打了個哆嗦,我只希望,你們能更害怕。我害怕的,伊雯歎了口氣,我怕得要死。可是,這似乎沒有用。依蕾,你怎麼樣呢?唯一讓我害怕的事情,依蕾輕快地回答,是讓我洗碟子。感覺我好像每天都得洗它們似的。伊雯用自己的枕頭往她的頭上丟去。依蕾把砸在頭上的枕頭拉下來扔回去,然後垂下了雙肩,噢,好吧。我害怕得不明白自己的牙齒為啥不會咯咯響。依萊妲曾經告訴我,我會怕得想跟遊民一起逃走,可我當時不明白。她們逼我們就像農夫逼他的牛幹活,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我一天到晚都很累,我醒來時全身無力,我上床時筋疲力盡。有時候,我真的很害怕自己會失去控制,引導超過自己能控制能力的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沒有說完。
伊雯知道她沒有說完的是什麼。她們倆的房間緊挨在一起。就跟許多學徒的房間一樣,房間之間的牆壁上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鑽了一個小洞,很小,如果你不知道位置,根本就是看不見的,不過,熄燈禁足之後用來聊天倒是很方便。伊雯不止一次聽到依蕾在哭泣中進入夢鄉,她也不懷疑,依蕾能聽到她自己的哭聲。
遊民很吸引,奈妮同意,不過,不論你去哪裡,你的能力都不會變的。你無法逃離塞達。她的語氣說她並不喜歡這個事實。
你看到些什麼,明?依蕾說道,我們都會成為強大的艾塞達依,還是說,我們的餘生都會是個洗碟子的學徒,還是說她不自在地聳了聳肩,像是不願意把腦中想到的第三個可能性說出來。給送回家去。趕出白塔。伊雯來了之後,就見過兩個學徒被送出去了,每個人說起她們的時候,都輕聲細語,彷彿把她們當成死者。
明在凳子上挪了挪。我不喜歡看朋友的影像,她嘀咕,友情會妨礙我的解讀。它使我總是把看到的東西往好的事情上套。那就是為什麼我再也不肯給你們三個人看的原因。反正,你們的影像沒有發生什麼我可以她斜眼看著她們三人,突然皺起眉,這是新的。她低聲說道。
什麼?奈妮厲聲問道。
明猶豫了一下才回答。危險。你們都深陷某種危險。或者說,你們將會陷入某種危險,就在不久的將來。我看不到細節,但,那是危險。聽到沒有,奈妮對坐在床上兩個女孩說道,你們必須小心。我們都必須小心。你們倆都得答應我,再也不在沒有人指引的情況下引導。我不想再談這個了。伊雯說道。
依蕾趕緊點頭。是呀。我們說點別的吧。明,要是你穿上裙子,我打賭格安會請你跟他出去散步。你知道,他總是在看你,我覺得是褲子和男孩的外套擋住了他。我愛穿什麼就穿什麼,我不會為了某位大人而改變的,就算那是你的哥哥。明心不在焉地回答,仍然斜眼看著她們,皺著眉頭;這是她們以前聊過的話題,有時候,冒充男孩有方便之處。只要多看你兩眼,沒有人會相信你是男孩子的。依蕾微笑了。
伊雯很不自在。依蕾在強作歡笑,明根本沒注意聽,而奈妮的樣子像是打算再警告她們一次。
當房門再一次砰地打開時,伊雯一邊跳起來去關它,一邊慶幸除了看著其他人假裝以外還有別的事可做。然而,她還沒走到門前,一個把金髮編成許多小辮子的黑眼睛艾塞達依走進了房間。伊雯驚訝地眨眨眼。首先,來的是梨安琳。她沒有聽說過梨安琳回到白塔了。其次,要是一個艾塞達依想見學徒,會派人去叫她;當一個姊妹親自找上門來,可能意味著有壞事要發生了。
此時房間裡有五個女人,顯得很擁擠。梨安琳停下來整理了一下紅穗披肩,打量著她們。明沒有動,但依蕾站了起來,三個站著的女人行了個屈膝禮,儘管奈妮的膝蓋只是略略彎了彎。伊雯想,奈妮大概永遠都不會習慣有別人權力在她之上。
梨安琳的目光落在奈妮身上。孩子,你為什麼在這裡,這是學徒的房間?她的聲音冷若冰霜。
我在看望朋友,奈妮生硬地回答。過了一會兒,她才補上,梨安琳塞達依。見習使不能跟學徒交朋友。到現在你應該已經知道這一點了,孩子。不過,在這裡找到你也好,你和你她用手指指著依蕾和明出去。我晚些回來。明隨意地站起來,裝出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還咧嘴笑著從梨安琳身旁走過,可梨安琳根本沒看她。依蕾擔憂地看了伊雯和奈妮一眼,才行了個屈膝禮離開了。
依蕾把房門關上之後,梨安琳站著打量著伊雯和奈妮。在這樣的審視之下,伊雯開始心慌,可奈妮把腰挺得筆直,只是臉稍微紅了點。
你們兩個跟那些和茉蕾一起旅行的男孩是同一個村子的。是不是?梨安琳忽然說話了。
您有嵐的消息嗎?伊雯興奮地問道。梨安琳朝她挑起了眉毛,請原諒,艾塞達依。我失禮了。你有他們的消息嗎?奈妮問道,語氣距離質問之差一點。見習使沒有那條必須等艾塞達依允許才開口的規定。
你們關心他們。這很好。他們遇到危險了,你們也許可以幫助他們。你怎麼知道他們有麻煩?這次奈妮的語氣毫無疑問是在質問了。
梨安琳抿緊了玫瑰花蕾一般的嘴唇。雖然你們不知道,但茉蕾給白塔寄過一些關於你們的信件。茉蕾塞達依擔心你們,和你們的年輕朋友。這些男孩有危險。你們願意幫助他們,還是讓他們自生自滅?願意。伊雯回答,同一時間奈妮說道,是什麼樣的麻煩?你為什麼要幫助他們?奈妮瞥了梨安琳披肩上的紅穗一眼,而且,我以為你不喜歡茉蕾。不要自以為是,孩子。梨安琳厲聲說道,見習使還不是姊妹。當姊妹說話時,見習使和學徒都要聽,並且服從。她吸了一口氣,繼續說下去;她的語氣恢復了冷漠的平靜,但是臉頰氣得發白,我相信總有一天,你們會為了某個目標而奮鬥,那時候你們就會明白,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你們可能必須跟那些不喜歡的人合作。我告訴你們,我已經跟許多如果有可能我都不願意跟她分享房間的人合作過。如果可以救你朋友的命,你難道不會願意跟你最恨的人一起工作嗎?奈妮不情願地點了點透。不過,你還是沒告訴我們,他們遇到了哪種危險。梨安琳塞達依。來自剎幽古的危險。就如我所知道的,他們曾經遇到過的追殺一樣。如果你們跟我來,那麼至少其中的一些威脅可以消除。不要問我怎麼做,因為我無法告訴你們,我只能這樣說。我們要去,梨安琳塞達依。伊雯說道。
去哪裡?奈妮問。伊雯懊惱地瞪了她一眼。
投門嶺。伊雯驚訝地張開了嘴。奈妮則嘀咕,投門嶺在打仗。這個危險跟阿圖爾;鷹翼的軍隊有什麼關係嗎?你相信謠言嗎,孩子?不過,就算它們是真的,難道這足以阻擋你們?我還以為,你們把這些男孩稱作朋友。梨安琳的語氣像是說她自己是永遠不會這樣做的一般。
我們去。伊雯說道。奈妮又張嘴,但伊雯不讓她有機會說話,我們去,奈妮。如果嵐需要我們的幫助還有馬特和珀林我們必須幫。我知道,奈妮說道,但是,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找我們?我們能做什麼那個茉蕾或者梨安琳你做不到的事情?梨安琳的臉更白了伊雯意識到奈妮把敬語給忘了不過,她的回答是,你們兩個來自他們的村子。你們以某種我不能完全明白的方式跟他們連在一起。其他的我不能說了。我也不會再回答你的愚蠢問題。你們會為了他們而跟我走嗎?她停下來等她們同意;當她們點頭時,她明顯是鬆了一口氣,很好。你們在日落前一小時,帶上你們的馬匹和你們旅行需要的任何用品,在巨靈博樹林最北邊的那道門前等我。不要告訴其他人。我們沒有得到准許是不可以離開白塔的。奈妮緩緩說道。
你們得到我的准許了。不要告訴任何人。任何人。白塔內部有黑結。伊雯屏住了呼吸,也聽到奈妮同樣的反應,但是奈妮很快恢復了。我還以為所有艾塞達依都否認那個那個存在。梨安琳一抿嘴,冷笑一聲。很多是的,但是tarmon"mailto:mailto:mail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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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i@@@don已經逼近,可以否認的日子已經過去。黑結是白塔一切的相反面,它存在的,孩子。它無處不在,任何女人都可能屬於黑結,它侍奉暗黑魔神。如果你們的朋友受到暗影追殺,你們以為黑結會讓你們活著,讓你們隨心所欲的幫助他們?不要告訴任何人任何人!否則你們可能無法活著到達投門嶺。日落前一小時。不要讓我失望。說完,她走了,堅決地把門在身後關上。
伊雯跌坐到床上,雙手撫膝,奈妮,她是紅結的。她不可能知道嵐的事情。不然她不知道,奈妮同意道,但願我知道為何一個紅結願意幫忙。或者,為何她願意跟茉蕾合作。我敢發誓,她們兩人,就算其中一個快要渴死,另一個也決不會施捨水的。你覺得她在撒謊?她是個艾塞達依,奈妮乾巴巴地說道,我願意用我最漂亮的銀扣針來跟一個藍莓交換打賭,她說的每一個詞都是真的。不過,我懷疑我們聽到的是不是我們心裡以為的那些意思。黑結。伊雯打了個哆嗦,她肯定是說了這個詞沒錯的。光明保佑。沒錯。奈妮說道,她還順便阻止了我們去跟任何人詢問意見,因為,聽到這話之後,我們還能相信誰?我們真的要求光明保佑了。明和依蕾衝進來,把房門砰地在身後關上。你們真的要去?明問道,依蕾指著伊雯床上那個小洞說,我們倆在我的房間裡聽著呢。我們都聽到了。伊雯跟奈妮對視一眼,心裡猜測她們到底聽了多少,她看到奈妮臉上露出同樣的想法。如果她們從話裡猜出了嵐的身份你們必須保密,奈妮警告,我猜梨安琳已經從紗裡安那裡取得了我們離開的批准,不過,就算她沒有,如果她們明天開始在白塔翻個底朝天地搜查我們,你們一個字都不許說。保密?明說道,不用擔心。我要跟你們一起去。在這裡,我一天到晚都得對某個棕結姊妹解釋那些我自己都搞不懂的事兒。甚至散步的時候,艾梅林本人都會忽然冒出來,要我去讀我們遇到的隨便一個人的影像。那個女人要你做事的時候,你似乎無法拒絕她。我至少已經為她把白塔裡一半的人讀過一遍了,可她總是想要更多演示。我要的只是一個離開的借口,這個機會正好。她臉上的堅決不容許任何反對。
伊雯心想,為什麼明如此堅決要跟她們一起走,而不是自己離開,可她還沒來得及細想,依蕾說話了。我也要去。依蕾,奈妮柔聲說道,伊雯和我是那些男孩們在艾蒙村的鄉鄰。你是昂都的王女。如果你從白塔消失了,哎這可能會引發戰爭啊。按照現在的情況看,就算她們把我風乾了曬成鹹魚,母親也不會跟白塔開戰的。要是你們三個想跑掉去冒險,就別想讓我呆在這裡洗碟子、擦地板、讓某個見習使因為我弄出來的火不是她想要的那種藍色而去告我的狀。格安要是知道了,會妒忌死的。依蕾咧嘴笑了,伸手玩弄伊雯的頭髮,況且,萬一你沒看緊嵐,我可能有機會把他奪過來哦。我覺得,我們兩個都不能得到他的。伊雯哀傷地回答。
那麼,我們就得知道他選擇了誰,然後讓那個女人的生活一團糟。不過,要是他能從我們兩人之中選一個,他不會笨得再去找其他人吧。噢,笑一笑啦,伊雯。我知道他是你的。我只是覺得她猶豫了一下,尋找著合適的詞自由。我從來沒有冒過險。我打賭,冒險的時候,我們兩個誰都不會哭泣著入睡。如果我們這樣做了,我們就想辦法讓吟遊詩人把這部分忽略。這太愚蠢了。奈妮說道,我們要去投門嶺。你們也聽過新聞和謠言的。這一趟可能很危險。你必須留下。我聽到梨安琳塞達依說到說到黑結的事了。依蕾的聲音在說到這個詞的時候幾乎細不可聞,如果她們在這裡,那麼我在這裡能有多安全?對於黑結的存在,母親要是有即使一丁點的懷疑,也會立刻把我保護起來,打仗也在所不惜。可是依蕾你們要阻止我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告訴學徒總管。我們三個人排好隊走進她的書房,這將會是一個漂亮的畫面。是我們四個才對。這種事我猜明也逃不掉的。所以,既然你們不打算告訴紗裡安塞達依,那麼我就要去。奈妮攤攤雙手。也許你可以說服她。她對明說道。
明一直斜倚在門上,斜視著依蕾,聽到這話,她搖搖頭。我認為,她跟你們兩個一樣必須去。跟我們三個一樣。現在,我在你們身上看到的危險更加清晰了。雖然還不能看明白,但我想,這跟你們決定要去有關係。所以它才變得清楚了;因為它更肯定了。她沒有理由要來的。奈妮說道。可明又搖了搖頭。
她跟這些男孩的羈絆跟你、或者伊雯、或者我一樣緊密。她是其中的一個部分,奈妮,不論這是什麼。也許,我猜艾塞達依會說,是時輪之模的一個部分吧。依蕾顯得既意外又有興趣。是嗎?是哪個部分呢,明?我看不清。明看著地板,有時候,我寧願自己從來就沒有這種能力。反正多數人都對我看到的結果不滿足。既然我們都要去,奈妮說道,那麼我們最好開始計劃吧。不論之前她如何反對,一旦決定之後,奈妮總是立刻開始行動:有哪些必須用品,到達投門嶺時天氣會有多冷,如何順利地把馬匹從馬廄裡牽出來。
伊雯一邊聽她安排,一邊忍不住猜想,明所說的危險到底是什麼,嵐的危險又是什麼。她所知道的威脅著他的危險只有一個,每次想到這都讓她心寒。堅持住,嵐。堅持住,你這個羊毛腦袋傻瓜。我會設法幫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