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魔王的另一種結局 第11章 在地下 文 / 今何在
地下的河流嘩嘩地奔騰著，這裡寒冷而黑暗，康德與百亞站在河邊。
「還是黑暗使人安心。光明中總有無數注視你的眼睛，而這裡，只有永恆的水流聲，你可以靜聽，一直到時間的盡頭。」百亞佇立在河邊，與黑暗無比和諧，彷彿這裡就是她的歸宿，「也許有一天我必將死在這地下的河流中，沒有任何人知道我的離去。」康德不明白為何這個在光明中咋咋呼呼的女孩一到黑暗裡竟會這樣多愁善感，他只是不停地被腳下的石塊絆倒，說道：「你把我帶到這地下巖洞來做什麼？」「你應該知道在《若星漢史詩》中記載的上古的神殿戰爭。那場戰爭曾使整個若星漢大陸一分為二，而克德爾王和他的勇士們又以無比的決心和犧牲精神使它復合，那是一場波瀾壯闊的戰爭。它的起因就是魔族的首領——擁有黑暗與地火的力量的魔王卡奇雲德，他妄想帶領魔族通過神殿下的巨大通道重回地面，並想將人類和精靈趕回黑暗之中。經歷三百年的漫長的戰爭，聖騎士們終於在魔界的出口處——金步斯神殿的廢墟中，與魔王決戰，但魔王似乎擁有不死身軀，只要一接觸地下湧出的火焰就能延續生命。在最後的時刻，聖騎士們用已經戰死的暗夜聖騎士的盔甲為容器，以偉大法師尤路卡的「封」系咒語將魔王的靈魂吸入盔甲內，睜了三百年的「魔神之眼」終於閉上。但由於魔王最後的詛咒，當平衡之神的法力解除、大陸重合之際，兩塊大陸的撞擊帶來了巨大的地震和海嘯，撞擊處聳起山脈。火山將無比巨大的岩石噴到萬里高空，再挾著火焰跌落下來，幾乎沒有人能夠生還。地殼的翻動把一切都埋入深深的地下，其中也包括那封印著魔王的戰甲。」「這段歷史在無數小說和戲劇裡都有過描述。那麼，這和未來的『我』有什麼關係？」「他當年……事實上就是現在，是在這裡得到那封存著魔王力量的盔甲的……就在這河裡。」「可是他當年為什麼會到這地下河來？如果沒有魔法幾乎沒人能到這裡的。」「他沒有說……這該問你，」百亞說，「『他』不就是你嗎？那時不就是現在嗎？」「可現在是一個女孩帶我來到這裡，逼我成為魔王啊！」「沒有誰能逼你成為魔王。」黑暗中忽然有聲音說，「這力量不該由你得到，魔王的力量永遠屬於魔族！而不是一個可笑的斯昂人。」「是誰？」百亞拔出了水晶劍。
黑暗中忽然出現了無數影子，像是一支大軍包圍了他們。
「我帶了來自地下城的火焰，暗中跟隨你們很久了。封存魔王的聖騎士裝備所在地在哪兒？是不是就在這條河中？」黑暗中，魔人「如果」的聲音說道。
百亞冷笑著：「你召來了魔軍的地獄火軍？可惜，得到這力量的人只可能是康德，因為這早已經是注定的。你們身為魔族，卻要來阻止魔王的復生？」「魔王只有在亡靈大祭司的主持下才能復生！」「如果」喊。
「這樣騙人的鬼話你們居然相信了。魔族為什麼要聽亡靈族的命令？」「魔王不在的時候，是亡靈大祭司以它的力量庇護了地下城。」「所以它也就成為了地下城的主宰對嗎？它會希望魔王復生取代它的位置嗎？它要你們帶回封存著魔王靈魂容器的真正用意是什麼？用你們的腦袋好好想想……啊，對不起我也是魔族不該這麼罵自己人……但是你們的確笨啊！」「她說的會是真的嗎？」黑暗中「難道」的聲音怯怯地問。
「可惡！」「如果」喊道，「我們是大祭司訓練出來的戰士，不會受你的挑撥的，既使你是魔族，現在你的行為也已經成為背叛者了！」黑暗中無數黑影忽然展開翅翼，飛撲而來。
「蝠靈？」百亞驚叫著，也許沒有人比她更瞭解魔族，「快走！去找到那東西！」她一腳把康德踢進了水中。
康德聽見水中有無數女妖的笑聲，好像許多只手伸過來把他拖入極暗的河心。他嚇得驚叫，可水灌入了他的口中……康德開始大喊，水灌進了他的口中，大串的氣泡冒出來，他開始掙扎，托住他的女妖驚散而去。忽然他的腳踩到了水底的沙土。他睜開眼，這裡沒有急流，是一片極靜極暗的世界，但他的眼睛仍能看清一些東西。潛流揚起塵霧，水蕩漾著極細微的光線，朦朧中他看見有一個人端坐在水底的石頭上沉思。水妖們像無數微小氣泡組成的魚一樣游來，繞著那影子盤旋，撫摸著他又一一離去。
康德好奇地走過去。走近時，他看清了。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副盔甲——從頭盔到戰靴，全套的騎士盔甲。奇怪的是這套盔甲居然像極了一個人托住下頜在沉思。它的腳邊，還靠著一把劍。康德把頭湊近那頭盔，向頭盔裡面看去，他彷彿聽見了沉重悠長的呼吸聲，就像大海的巨潮。
康德爬上岸，這裡已經沒有了魔族，也聽不到戰鬥的聲音，河水已經把他衝到了離戰場很遠的地方。他把河底找到的盔甲也帶了上來。它們十分沉重，黑乎乎的，上面糊了一層河泥，用手指一抹，頓時有金屬的光澤露了出來。看起來是一套很不錯的騎士武裝。可是，這對於一個心如死灰的人又有什麼用呢？財寶對一個弱者來說只能是禍殃。
忽然，背後一個聲音冷冷地說：「你終於找到它了，很好。」幾個人影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康德回轉頭，他看見了那個臭面孔的騎士斯馬拉古，他身後還有雲迪、羅恩，落魄僱傭兵團的裡德、西坦、亞漠斯，以及灰衣劍士都裡斯和斯馬拉古的士兵們。
「它？它是什麼？」康德問。
「不出意外，這就是那上古的聖戰裝備，封存著神殿戰爭時魔王的靈魂與力量。如果你穿戴上這盔甲，你就會得到黑暗力量，同時也失去靈魂變成新的魔王。」「斯馬拉古？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因為那個來自十年後的未來的女法師，她告訴了我一切。我們正在四處找你，而我的感應水晶可以告訴我黑暗力量的所在！但幸運的是，天主及時給了我們指引。現在，這一切將被阻止！」斯馬拉古大步上前，康德向後退去，卻摔倒在地。斯馬拉古高舉雙手將劍向下猛刺，康德伸出手去抓住了那劍刃，他並不覺得痛，因為他已早沒有感覺。
「為什麼？我沒有做過任何錯事！」康德絕望地大吼著。
「等一等！」雲迪喊，「我們並不需要殺死他，我們只要毀掉這鎖存著黑暗靈魂的裝備就行了。」斯馬拉古回頭望了望雲迪，忽然冷笑了起來。
「天真的小姑娘，如果這其中那強大的黑暗意志能被毀去，幾百年前那些偉大的騎士和法師們就成功了。你認為他們為什麼要用一套聖騎士的神聖盔甲來封存魔王的靈魂？」「可是……」都裡斯說，「那也不能在他還沒變邪惡前就殺死他，他現在並沒有做任何惡事！」「可是他將變成魔王，這是你自己親口告訴我們的不是嗎？如果現在不殺死他，那麼當一切真的發生，將由誰來負責呢？」康德絕望地看見雲迪沉默了。眾人都在漠然地看著他，斯馬拉古冷笑著重新舉起了劍。
可是康德的頭顱並沒有掉下來，一塊飛石擊中了斯馬拉古，把他打得大叫了一聲。百亞在他身後出現了。
「想殺死未來的魔王？你沒有資格！他不會死在你這樣一個劣等騎士的劍下。」「這就是那個來自未來的魔使嗎？」斯馬拉古轉回頭轉向他的士兵們，「是時候了，舉起你們的武器，殺死她！」百亞冷笑著先舉起了劍，衝向圍獵康德的人群。但康德看見血從她的腰間滲出，她在此之前與魔族的戰鬥中已經受傷了。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戰爭，百亞像一條拖著傷腿的鹿站在獵狗群中。她被四面的人群團團圍住，左衝右突揮舞著她的劍。
「康德！穿上那盔甲，穿上它，就再沒有人能打敗你！」她用盡力氣焦急地喊道。
斯馬拉古和一些士兵想走向康德，但百亞發瘋般地衝向他們，逼得他們紛紛轉身招架。康德望著手中的頭盔，它烏黑沉重，在河泥中沉埋太久隱沒了它曾經的光輝。那可怕的黑暗的意志就在裡面？毀滅世界的力量正等待著爆發？「不……」康德想，「我不能這樣做……我不能變成被人憎恨的魔王，哪怕……被他們殺死。我不能向他們證明我是災難的根源。」「康德，你還在等什麼？」百亞的喊聲已變得絕望，刀劍從四面向她刺來，她在做最後的拚死努力。周圍的士兵都在等待機會，好將劍插入她的身體。
「為什麼呢……百亞，為什麼是我呢？為什麼讓我去變成魔王呢？」康德死死地看著那盔甲，忽然希望自己從沒有來過這個世界。
那一瞬間，他能聽到百亞的血滴在地上的聲音，可他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他沒有力量把這個頭盔戴在頭上，他不能變成一個可怕的邪魔，哪怕邪惡的力量可以救得那個女孩。
他想對百亞喊「你快走吧」，但看到她的眼神康德就明白她是不會離開的。她寧願死在這裡！這是為什麼呢！？那個未來冷酷邪惡的自己，有什麼力量使這樣的一個人捨棄生命？而雲迪、都裡斯和落魄傭兵團一直沒有加入戰鬥，或者他們覺得這多麼人圍攻一個女子是不公平的，哪怕是在決定黑暗是否重生的關鍵時刻；或者他們心中各有想法，並不相信未來會這麼輕易地被改變。雲迪猶豫著，終於緩緩抬起了手。電光擊中了百亞，她慘叫一聲彈了出去，摔倒在河灘上。士兵們圍了上去。
「等一等！」灰衣劍士都裡斯突然衝上前去，擋在了士兵前面，「現在殺死她是不明智的。」「見鬼，灰衣服的傢伙。」斯馬拉古忍不住罵了一句粗話，「上次你也跑來從我劍下救走那個女法師，救美女是你的習慣嗎？」「事實證明我總是正確的。」「但這次你會給黑暗的重生創造機會。躲開！」斯馬拉古忽然想到了什麼，轉回頭，大步走向康德。
「偉大的魔王大人哦？你還愣著做什麼呢？用你可怕的力量消滅我們啊！哈哈哈……你就像一隻垂死的兔子一樣顫抖。結局來到了！上天把偉大的使命賜給我，那最後毀滅魔族希望的英雄，就是我！柯西·斯馬拉古！」他舉起了劍。康德沉默不語。
可是有一個聲音出現了：「你倒是再說一遍？」忽然，黑暗中，現出了無數雙紅色的眼眸。
「剛才是誰說要做打敗魔族的英雄？」一個聲音大聲笑著。
「是那條可憐的長毛獵狗！」像是幾萬人的聲音一起應和著，整整一支軍隊出現在了河的兩岸。
「天啊，魔族軍隊已經來了！」士兵們驚慌地喊。
「哼，」斯馬拉古仍舉著他的劍，雖然聲音有些打顫，「你們改變不了你們的命運，沒有人來得及阻止我的劍砍下他的頭。」「沒有人想阻止你，我們只聽從魔王的召喚，可那傢伙還不是呢。魔王的靈魂並沒有進入他的身體，他還只不過是具可憐的亡靈行屍。」那個聲音嘲笑道。
「是的，我們不會留下任何活的東西，只要把那封存著魔王靈魂的聖騎士盔甲帶回去給亡靈大祭司就行了。我們會用地下墓山中魔王自己的身體來完成復生。」「康德，現在只有你能救我們了。」百亞喊，「戴上那頭盔繼承魔王的力量，這支軍隊就會聽你的指引。」康德睜大眼睛望著手中的頭盔，那裡面似乎藏著一座深淵，深淵中一個宏大的聲音正在召喚他。可他知道這頭盔有一座山那麼重，他永遠也舉不起來。
斯馬拉古忽然揮動了劍，但一支箭飛來射中了他，他慘叫著翻滾在地上。
黑暗中傳來崩裂般的腳步聲，魔族的軍隊又向前圍攏了些。魔人「難道」和「如果」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好了，這終於是一個魔族勝利的結局。」「勝利？」百亞冷笑著，「你們以為亡靈大祭司會真的希望魔王復生，來取代它地下城守護者的地位？」「亡靈大祭司一直以它的力量守護著黑暗國度，如果它都不能相信，還能相信誰呢？」「如果你們真想復生魔王，那麼就是現在，不要夜長夢多了。別忘了我們以前總是在最後、眼看要取勝的時候崩潰的。」「她似乎說得有些道理？」「難道」對「如果」說，「反正魔王的靈魂只需要一個身體就能復生，為什麼我們還要把這聖騎士裝備帶回地下城去？」「不！」他們背後的聲音喊，「大祭司的命令是不可違抗的。復生魔王的儀式只有回到地下城才能進行！」可「難道」來到了康德面前：「現在給你選擇吧！戴上頭盔，成為魔王；或者被我們殺死在這裡。」「為什麼是我？」康德目光怔怔地望著地面，忽然抬頭大喊起來，「為什麼是我？你們隨便哪一個人戴上這頭盔不是也能繼承魔王的力量和靈魂嗎？」「不，當然不一樣。頭盔中魔王的靈魂會強大到吞噬一切，包括同一具身體中其他的意志。所以戴上頭盔後，你的靈魂很快就會被吞噬。那時站著的那個人，就是魔王，而不再是你了。他將擁有魔王的記憶和性格，而你將永遠消失。所以，由一個已死的亡靈來獻出身體這再好不過了……」「也就是說，戴上頭盔，我就將永遠失去自己？」「決定吧——成為魔王，或者被殺死。」「如果」把劍舉了起來。
「不！」雲迪喊著，「丟掉那頭盔！」「先殺掉那女人！」「如果」回手一指，魔族士兵們舉刀刺向了雲迪。
「等等！」康德喊，「不要殺她！好吧，不過是變成魔王，失去自己，沒有什麼大不了，就如你們所願吧。」他將頭盔慢慢舉起。忽然一個人衝了過來，那是百亞。她一腳踢飛了康德手中的頭盔，它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進了黑暗的地下河流。而魔軍的箭也射到，刺入了百亞的背部。康德震驚得瞠目結舌，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想讓他成為魔王的百亞要突然不顧一切地阻止他。
「快去把頭盔撈上來！」「如果」大喊。魔軍士兵紛紛向水中跳去。
而百亞倒在了康德懷中，血不停地從她口中咳出。
「百亞，為什麼呢……」「因為……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讓你成為魔王，我認為那是你的宿命，可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百亞把一樣東西塞進了康德手中：「拿著，這是最後一個神之卷軸，只有它能打開時間之門，現在，也只有它能救你……」康德觸到那神卷的時候，百亞念動了咒語，一扇赤紅光焰的門在空間中出現了。
「雲迪！」百亞強掙著喊，「你還等什麼？錯過了就再沒有機會回到未來了！」雲迪一愣，隨即明白了該怎麼做。她手一揮，一道魔法火牆在四周高高地騰了起來。在魔軍被阻擋的那一瞬，她跳到康德身邊，拉起他衝入紅門之中。
紅門在他們身後關閉了。
光炫隱退之後，康德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天空是鐵黑色的，彷彿永遠如此。大地上草木不生，像是戰火焚燒過一般，斷折的兵器與白骨零星散落在黑色的泥土中。
「這是什麼地方？」康德問。
「這是未來，屬於你的未來。」雲迪眺望著遠方。遠處，有一座暗銹色長牆包圍著的城市，就快被頭頂的黑雲壓垮。
「屬於我的？」「是的，魔王康德的未來。」「魔王康德？」「他是拯救我們的人，也是奴役我們的人。他有一顆鐵石般冷酷的心，他的劍能使這世界流盡所有的血，並變得冰冷。他就是十年後的你……」「我會看到他嗎？」「不！這個時候，那個邪惡的你已經被大法師和騎士們打敗了。百亞也許希望你能夠在這裡重新生活，開始另一種人生……我帶你進城吧，那位大法師一定能找到復活你身體的方法……但記住，一定不要說出你的名字，也不要說你來自十年前。」「雲迪……謝謝你！」雲迪像是很驚訝地看著康德，忽然她笑了起來，越笑聲音越大，到最後咬住了自己的手指，才讓自己停下來。
「好了……」她擦了擦眼淚，「這真是個有趣的笑話。我們走吧。」城門前，他們被攔住了。
「我要去見大法師閣下。」「什麼大法師？真可笑？你是說那個聖騎士康德正在通緝的人？把這兩個反叛者帶走！」「聖騎士康德？發生了什麼事？」雲迪驚問，「康德不是被打敗了嗎？時光卷軸沒有能把我們送回準確的時間點？」士兵們把他們推搡進城內，但這裡正陷入騷亂之中。
「公民們，是時候了！」一個市民跳上廣場的噴泉石台大喊，「對聖騎士康德的暴政我們再也不能忍受，他用鐵甲兵和魔獸人統治著我們，所有不服從者就被投入大牢。最重要的是——他驅逐了偉大的、耿直的神學家卡休理，並撕毀了我們信仰的史書，搗毀了教堂中天主的像，還要按魔鬼的版本修訂我們的聖經，這是對所有受洗者的侮辱！」「他根本就是魔鬼的化身！」「他早把靈魂獻給魔王了。」「銀月光華軍來了！」人群中有人驚恐地喊。
一群騎兵揮舞著鞭子衝了過來，人群四下奔散。
那個煽動者跳下石台逃入人群，卻被一根拋來的套索纏住，一下子被拉倒在地。騎兵們向他跑了過來。這時人群中跳出一個女子，她紅色頭髮，短小衣衫，戴著肩甲，握著一柄曲刃劍。她砍斷繩索，拉起那個煽動者就跑。
騎兵很快就追上了她，一根長矛拍在她身後，將她打了個趔趄。兩匹馬衝到她的前面，將她截住。女劍士舉劍四下格擋刺來的長矛，她的動作的確很敏捷，但還不夠強壯，衝不出騎兵們的重圍。銀月光華軍的戰鬥素質還是相當高的。
這時外圍傳來了一聲大吼，一個揮舞雙刃斧的高壯中年人和一個年輕劍士衝了進來，一個騎兵被他們砍倒在地，包圍圈被衝開了。騎兵們很快組成一個半圈陣形，輪流刺出的長矛使劍士們難以靠近。很快更多的騎兵湧來了，他們簇擁著一位藍袍女劍士，當她提著細長的騎士劍加入戰陣時，局勢一下子就改變了。
「是百亞。我們快走！」幾個反抗者轉身退卻，卻發現從城門處擁來了許多執盾的步兵。
「百亞？」康德驚奇地望著。
「也許……我們來到了比邪惡的康德被打敗早一些的時候。」雲迪望著馬上的百亞呆呆地說。
就在反抗者要被百亞的騎兵隊合圍的時刻，一個法術在他們身邊被啟動。一股灰色煙圈憑空冒了出來。
「羅恩！」反抗者們發出了歡呼，「法師羅恩來了！」。
康德抬頭看，城頭上出現了一個身影。他揮動雙手，灰色煙圈裹起騎兵，把他們拋向天空。
「這個人……這個人是……羅恩！」康德驚叫著，「沒想到這小子未來這麼厲害。」「對不起……我一直瞞著你……」雲迪低下頭，「在未來，他可是反對你的暴行的靈魂人物。事實上，我在他之前進入魔王在最後開啟的魔法門……我本來想追蹤百亞，卻發現到達了十年前的過去，時間之門在我身後關閉了，再沒有人可以通過……」「那麼，我的時代的歌手羅恩知道他的命運嗎？」「不！我沒有告訴他。」雲迪低下頭。
「這是為什麼？」「告訴一個人的未來對他有什麼意義呢？我本來就是來改變這個未來的。如果你有可能不成為魔王，那麼他也就不再會成為打敗魔王的救世主，他會恨我的……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們互相仇視。」雲迪抬起頭注視著康德，康德知道她用心良苦，獨自一人承擔了太多。她是想毀滅我，還是想拯救我？也許她心中也正苦苦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