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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之刃 第十二章 合適之職 文 / R·A·薩爾瓦多

    他瞭解這座城市,不過只是粗略的。多年之前,在充滿希望和夢想的日子裡,搜尋秘銀之廳的時候,他曾來到過這裡。現在,沃夫加茫然走在路斯坎的街道上,看著許許多多的露天市場,聽著北部城市特有的,冬季漫長的休眠之後重獲新生般的匆忙喧鬧。在他看來,所有的景像似乎都已變了模樣。

    許多雙眼睛在注視著沃夫加的一舉一動,因為一個像他這樣的人——接近七英尺高,有著巨大的胸肌和三角肌,背著的戰錘閃閃放光——並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野蠻人經常出沒於路斯坎,但即使是在那些強壯耐勞的人們之間,沃夫加也是極其彪悍的一員。

    他將別人的眼神視為無物,對他們的竊竊私語置若罔聞,而只是漫無目的地亂走。他看到了路斯坎著名的巫師公會的主塔,巫士塔,並輕易地認出了它,因為它的外形十分獨特,像是一株有著伸展枝杈的大樹。但這並沒能指引沃夫加。即使他曾見過這座塔,那也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對於他來說,簡直恍若隔世。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兩個小時之後,野蠻人的視線從外界轉向內心。他的腦海中映出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特別是那令人不快的復仇完成的那一刻。佛力克-高眼被打得騰空而起,倒在破壞的帳篷中間,艾吉斯之牙擊中他胸口的場面在他心裡記憶猶新,如同事情是剛剛才發生一樣。

    沃夫加攏了一下蓬亂的頭髮,繼續向前跌跌撞撞地走著。他已經全然地精疲力盡了,因為在遇到天馬部落之後,他幾乎就沒睡過覺。在他看到城市的輪廓之前,一直都只是在沿著向西的路亂走。路斯坎東門的守衛曾試圖嚇唬他,讓他離開,但當他聳聳肩剛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們又叫住他並允許他進入,但命令他不得尋釁滋事。

    沃夫加不打算戰鬥,不過如果有人找碴,他自然也不會遵守守衛的命令。他只是點點頭便走過城門,來到路斯坎的街道上。

    當太陽開始落向西方的地平線,將影子拉長的時候,他又發現了另外一個熟悉的地點。一座路標告訴他這條街的名字,半月街,沃夫加曾到過此地。沿這條路不遠的地方,他看到了彎短劍酒館的招牌。

    這座酒館就是他第一次走出冰風谷,第一次參與,或者從某種角度說是挑起了一場大規模鬥毆的地方。

    沃夫加看著彎短劍酒館,看著整條破舊不堪的街道,沃夫加感覺到,也許不會有別的地方比這裡更適合他生存了。

    這個地方是為社會最底層的人存在的,惡棍,流氓,以及為領主工作的人。野蠻人將手伸進幾乎空無一物的錢袋裡,摸著僅餘的幾個硬幣,並意識到,這裡就是他的歸宿。

    他走進彎短劍酒館,心裡有些擔心會有人認出他,以至於馬上又引起另一場騷亂。

    當然,沒人能認出他,他甚至沒見到任何一個有點臉熟的人。這地方的佈置與他記憶中的倒是相差無幾。他環視著房間,並不由自主地盯著長長的吧檯旁邊那面牆。年輕時的沃夫加曾把一個大胖子的頭插進這面牆裡。

    那時候他是那麼驕傲,那麼好戰。而現在,他同樣希望戰鬥,但原因卻改變了。現在他只為怒火戰鬥,只為最純粹的怒火戰鬥,這怒火也許根本不是因面前的敵手而產生,但他根本不顧及這些。現在他戰鬥的理由就只是要戰鬥。也許,僅僅是也許,他戰鬥是因為他希望失敗,希望結束這永恆的折磨。

    他沒有這麼想。他根本什麼都不想。

    他走向吧檯,毫不客氣地推開擋在他面前的各色顧客。他把斗篷拽下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不問旁邊的人這個位子有沒有人坐。

    然後他就在那裡坐著,觀察著,傾聽著,任由所有人注視他然後竊竊私語,聽著他們以色情的言詞挑逗女侍應。逐漸地,他意識到,人們已開始歡迎他的到來。

    他打起了瞌睡,頭猛然垂下,這令他清醒過來。他挪動一下身體,並注意到酒吧老闆,一個有一副強壯身板,足以承擔年輕人工作的老人站在他面前,手裡擦著個玻璃杯。

    「艾倫-賈德佩克。」酒吧老闆伸出一隻手自我介紹道。

    沃夫加看到對方伸過來的手,但卻沒有和對方握手。

    酒吧老闆沒多浪費一秒鐘的時間,又重新開始擦拭杯子。「喝一杯?」他問。

    沃夫加搖搖頭並看向別的地方,他不想從這個人身上得到任何服務,尤其是無意義的閒談。

    不過艾倫卻上前一步,吸引了沃夫加的注意力。「我不想我的酒吧裡有麻煩。」他盯著野蠻人滿是肌肉的強壯臂膀,冷靜地說。

    沃夫加揮揮手叫他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酒館裡越來越擠了,不過並沒有人來打擾沃夫加,因此他得以放鬆戒備,他的頭一再不由自主地垂下。很快他便趴在艾倫-賈德佩克那乾淨的吧檯上睡著了。

    「喂,你,醒醒!」他聽到一個彷彿從極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然後有人搖著他的肩膀,他睡意朦朧地睜開眼並抬起頭,看到了艾倫微笑的臉。「該離開了。」沃夫加茫然地盯著他。

    「你住哪裡?」酒吧老闆問。「也許我可以叫兩個人把你弄回去。」沃夫加很長時間都沒有回答,只是不明所以地盯著對方,試圖弄明白他的意思。

    「他根本就沒喝酒!」旁邊有個人叫道。沃夫加轉過頭,看到幾個壯漢在他身後圍成個半圓,毫無疑問,他們是艾倫-賈德佩克的保安人員。沃夫加又轉回頭盯著艾倫。

    「你住哪裡?」艾倫又問了一次。「你給我閉上嘴,裘西-帕杜斯。」他對那個挑釁的傢伙補充了一句。

    沃夫加聳聳肩。「我沒地方住。」他誠實地回答。

    「嘿,你不能呆在這兒!」另一個人叫著,同時走近一步,用手指點著野蠻人的肩膀。

    沃夫加冷靜地回過頭打量了這人一眼。

    「閉嘴!」艾倫馬上責罵道。他走到沃夫加面前。「我可以提供住處,只要幾個銀幣就夠了。」他說。

    「我沒多少錢。」大個子男人承認道。

    「那把錘子賣我吧。」另一個在沃夫加正後方的人說。當他轉身去看說話那人時,看到那個人正拿著艾吉斯之牙。現在沃夫加完全清醒了,他站起來伸出手,表情和姿勢都在命令對方馬上歸還戰錘。

    「也許我會把它還給你。」沃夫加向前走了一步,對方這樣說著,同時把艾吉斯之牙舉了起來,與其說是要把它還給沃夫加,不如說是準備砸碎他的腦殼。

    看到這情形,沃夫加停了下來,將危險的眼神掃過每一個人,臉上浮現出一個自信而邪惡的微笑。

    「你想買這錘子?」他問那個拿著戰錘的人。「那麼你應當知道它的名字。」沃夫加說出戰錘之名,它立刻從恐嚇者手中消失,回到了沃夫加手裡。而甚至在此之前,野蠻人就已經開始行動,他一個大步跨到那個人面前,反手一掌將對方打得飛了起來,落下的時候砸壞了一張桌子。

    其他人不約而同地衝上前,但馬上又停了下來,因為沃夫加已經準備好了,他輕鬆地揮舞著威力巨大的戰錘,這景象使得打手們意識到,與面前這個人作戰毫無疑問將壞了他們常勝不敗的名頭。

    「住手!住手!」艾倫從吧檯後面衝了出來,揮手把打手們驅散。兩個人跑過去幫助那個被沃夫加打了的人。這人已經有點神志不清,兩人費了很大的勁才把他拽起來,並且不得不扶住他。

    艾倫再次揮手叫他們躲遠點。他站在沃夫加面前很近的地方,野蠻人可以很輕易地擊倒他,但他並不害怕——或者,如果他害怕的話,至少他沒有表現出來。

    「一個像你這麼強壯的人對我會有用處的。」他說。「你剛才打的那個人叫裡夫,他是我最出色的戰士之一。」沃夫加看向坐在一邊的那個裡夫以及其他的打手,不屑地哼了一聲。

    艾倫把他領回吧檯邊坐下,然後走到吧檯後面,取出一個酒瓶放在沃夫加面前,示意他喝下去。

    沃夫加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頓時感到從口腔到胃部一陣灼熱。

    「我為你提供一個房間,還有吃的東西。」艾倫說。「無論你的飯量有多大。你只需替我看守酒吧,阻止打架鬥毆的發生;或者假如它已經發生了,就盡快把它結束掉。」沃夫加回頭看著房間另一邊的那幫人。「那他們呢?」他問,同時又吞下一大口酒,然後劇烈地咳起來,用前臂擦著嘴唇。這烈酒好像要讓他把肺都咳出來一樣。

    「我叫他們的時候,他們才來。他們為這半月街,以及附近這一區所有的老闆服務。」艾倫解釋著。

    「我一直想要僱用一個只為我工作的保鏢,我覺得你非常合適。」「你甚至都不認識我。」沃夫加爭論道,又一口喝下半瓶。這一次,灼熱的感覺很快擴散到全身,讓他的身體感覺到一種溫暖的麻木。「而且你也不知道我的過去。」「我也不在意那些。」艾倫說。「像你這種人在我們這不多見——我是說,北地的野蠻人。據說你們這一族的人極能戰鬥,剛才你打裡夫的那一下讓我覺得真是名不虛傳。」「住處和食物?」沃夫加問。

    「還有酒。」艾倫補充道,示意著沃夫加手中的酒瓶。野蠻人一口氣喝光了剩餘的酒,想把酒瓶還給艾倫,但它好像在他手中跳動著,試圖掙脫他的掌握。他笨拙地將它推向艾倫,艾倫見勢不妙,連忙靈巧地從他手中把酒瓶奪了過來。

    沃夫加坐直了一些——或者說他試圖如此——然後緊閉雙眼,試圖消除重影的幻覺。當他再度睜開眼時,看到面前又擺著滿滿一瓶酒,他馬上又將這一瓶送向唇邊。

    一小時之後,沃夫加已酩酊大醉。陪著他也喝了一點酒的艾倫幫著他走上樓梯進到一間小屋之內。

    艾倫試圖將野蠻人安置在一張小帆布床上,但這床對於龐大的野蠻人來說實在太小了些。最後,沃夫加躺到床上那一剎那,帆布床被扯破了,兩人都摔在地上。

    他們一起笑了起來,這是沃夫加被從冰穴中解救出來之後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大笑。

    「顧客們剛過中午就會開始上門,」艾倫的唾沫星子飛濺著。「但在太陽落山之前,我還不需要你幫忙。到時候我會來叫你的,那時你肯定睡得跟死了一樣!」他們再次一起大笑起來,然後艾倫跌跌撞撞地走出門去並將門關上,把沃夫加獨自一人留在黑漆漆的房間裡。

    獨自一人。完全徹底地獨自一人。

    這個念頭幾乎壓倒了他。醉酒的野蠻人坐在地上,他意識到,厄圖沒有跟著他來到這裡;他意識到,過去的所有事情,所有記憶,無論它們是好是壞,都只是無足輕重的東西罷了。在那些酒瓶之中,烈酒的法力之下,沃夫加找到了他的避難所。

    艾倫許諾為他提供食物,住處,還有酒。

    對於沃夫加來說,最後一個條件才是最重要的。

    恩崔立站在離莫利-帕裡索帶來的災禍不遠處的一條巷子裡,看著高竄的灼熱火苗冒過倉庫的屋頂。另外三個站在他旁邊。他們和殺手差不多高,可能更苗條些,但他們的肌肉明顯地在戰鬥中鍛煉過。

    但最容易辨認的是他們烏木般的皮膚。其中一個戴著頂紫色寬沿帽,上面插著根巨大的羽毛。

    「這是我第二次將你從既定的死亡中救出。」戴紫色寬沿帽的評論道。

    恩崔立艱難地注視著這個黑暗精靈,只求用他的匕首深深地捅進黑暗精靈的胸膛。但他很清楚,這麼明顯的攻擊根本傷不了賈拉索。

    「我們有很多要談的。」這個黑暗精靈說,衝他的同伴打了個手勢。似乎僅憑一個念頭,卓爾便開啟了一扇傳送門,連向其它幾個黑暗精靈聚集的屋子。

    「金穆瑞-歐布羅扎。」賈拉索解釋。恩崔立知道這個名字——這個姓。歐布羅扎家族一度在魔索布萊城位列第三,有著令人恐懼的異能,一種奇特的心智魔法。動盪之年中,相較城中大多數傳統魔法,歐布羅扎的力量並沒受到削減,他們利用這個機會謀取權利,甚至威脅到城中統治家族的班瑞主母。但當不確定因素轉向對傳統魔法有利,而抑制他們的心靈異能後,歐布羅扎家被徹底摧毀了,作為班瑞主母憤怒的威示,家族宏偉的建築以及所有的居住者一起被掃進了爪裂谷。

    很好,恩崔立盯著這個心靈異能者想,不是所有的居住者。

    他跟著賈拉索穿過這扇門——他還有別的選擇嗎?長時間的,令人迷失方向的暈眩終於過去了,他被傭兵頭子示意在這小房間找了把椅子坐下。除了賈拉索和金穆瑞,那些黑暗精靈老練有序地離開,保護聚會地點。

    「我們現在夠安全了。」賈拉索對恩崔立保證。

    「他們用魔法監視我。」殺手回答。「莫利-帕裡索就是這麼設下埋伏。」「我們已經用魔法監視你好幾周。」賈拉索露齒笑著。「他們再沒辦法監視你,我向你保證。」「那麼你為我而來?」殺手問。「找回一個rivvil似乎有點麻煩。」他加上一句,用了一個卓爾詞,而這個詞對於人類來說並不是一種稱讚。

    賈拉索因恩崔立所選的用詞而大笑起來。確實,這個詞可用於「人類」,但它同樣用來形容許多低下種族,任何一個不是卓爾的種族。

    「找回你?」他懷疑地問。「你會想回魔索布萊城麼?」「我會殺了你或讓你殺了我,遠在我們去到那個卓爾城市之前。」恩崔立認真地回答。

    「當然,」賈拉索平靜地回答,絲毫沒有被觸怒。」那裡不是你的地盤,就像卡林港不是我們的。」「那你為什麼來這兒?」「因為卡林港是你的地盤,魔索布萊是我的地盤。」卓爾微笑著回答,好像這簡單的宣告解釋了一切。

    在更進一步地詢問賈拉索前,恩崔立靠回椅背思索這些話。首先,也是最重要的,賈拉索是一個投機者。這個卓爾,和他強大的由遊蕩者組成的達耶特兵團,不管處於何種境況,似乎總能找到獲利之道。魔索布萊是由羅絲的女祭祀掌控的城市,但賈拉索和他全由男性組成的軍隊不屬於下等階層。但他為什麼找上恩崔立,為什麼來到這全然不屬於他的地盤?「你想要我引導你。」殺手陳述道。

    「我不熟悉規則。」賈拉索回答。

    現在恩崔立明白了擺在眼前的事實,因此他露齒而笑。「你希望延展達耶特兵團的控制範圍到地表,到卡林港,但你意識到你和你的兵團根本不會被城中的掌控者認可。」「我們可以用魔法偽裝我們的身份。」卓爾反駁。

    「但有了阿提密斯-恩崔立還會有什麼煩惱呢?」殺手很快地回答。「會麼?」卓爾問。

    恩崔立仔細地思索了一會兒,聳了聳肩。

    「我將提供你面對敵人時的保護。」賈拉索繼續說。「不,不僅如此,我還將提供你凌駕敵人的力量。以你的經驗與名聲,再加上達耶特兵團的幕後支持,你很快就會控制卡林港所有的街道。」「做為賈拉索的傀儡。」恩崔立說。

    「做為賈拉索的合夥人。」卓爾回復。「我不需要傀儡。事實上我認為它們是障礙。一個能真正能從聯盟中獲利的合夥人會更努力地行事從而達成更高的目標。除此之外,阿提密斯-恩崔立,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恩崔立對這個見解回以大笑。「賈拉索」和「朋友」兩個詞句子中搭配在一起真的很不協調,引用一句老街諺語,卡林杉的街主對別人所用最危險的脅迫詞語就是「相信我。」而這就是賈拉索剛剛對恩崔立說的。

    「你的敵人,巴沙多尼公會,很快就會管你叫帕夏。」卓爾繼續說。

    恩崔立沒任何反應。

    「這城市的行政領導,以至卡林杉全境的,都會尊重你。」賈拉索說。

    恩崔立沒任何反應。

    「我現在就要知道,在你離開這房間之前就要知道,你究竟會否同意我的提議。」賈拉索補充,語調有點險惡。

    恩崔立很清楚語調轉變的含義。他知道達耶特兵團已經滲透到城市內部,擺在眼前的只有合作,要麼就會被殺掉。

    「也許吧。」殺手用手指戳著自己的胸部。「但要由我指揮達耶特兵團在卡林港的行動。什麼時候對哪裡發動攻擊由我決定。」賈拉索點頭同意。他做了個手勢,一個黑暗精靈進入這間屋子,走到恩崔立旁邊。很明顯是來護送殺手的。

    「睡好,」賈拉索朝這個人類道別。「為了你明天的攀升。」恩崔立沒有費心答覆就離開了房間。

    接著另一個卓爾從窗簾後面走出來。「他沒說謊,」他向賈拉索證實,用的是黑暗精靈語。

    狡猾的傭兵頭子點頭微笑,很高興能有像萊基-邦達列克這樣有力的同盟者,一位原高階牧師,來自契德-納撒城,在一次政變中倒台,後來被總能找到時機的達耶特兵團營救。賈拉索很久前就留意萊基,因為這個卓爾不僅掌握著強大的神術,也同樣精於法師奧術。對於達耶特兵團來說,萊基突然發現自己成了被驅逐者是十分幸運的一件事。

    萊基並不知道煽動這場政變的正是賈拉索。

    「你的恩崔立對你擺在他眼前的利益似乎不很激動。」萊基說。「或許他會如他許諾的一般行事,但是不會很上心。」賈拉索點點頭,他對恩崔立的反應一點也不吃驚。殺手與達耶特兵團在魔索布萊共處了幾個月,因此賈拉索很瞭解阿提密斯-恩崔立。他瞭解這個人的動機與願望,或許比恩崔立自己還清楚。

    「我還沒有將我的另一個禮物告訴他。」他解釋。「甚至恩崔立自己還沒發現對它的需求。」賈拉索從披肩下拉出一條銀鏈,上面吊著個護身符。「我從凱蒂布莉兒那得到的,她是崔斯特-杜堊登的同伴。」賈拉索說。「銀月城主艾拉絲卓製作了它,用來追蹤那位卓爾巡林客,並把它交給凱蒂布莉兒的養父布魯諾-戰錘。」「你知道得很多。」萊基評論道。

    「我以此生存。」賈拉索回答。

    「但是凱蒂布莉兒知道它丟了。」金穆瑞-歐布羅扎插話。「她和她的同伴很可能做些什麼,讓它沒辦法繼續發揮效用。」賈拉索在這位心靈異能者說完前就開始搖頭。「凱蒂布莉兒的那一個在她離開城市前就已經被放回她的口袋,這個是由我們的一名法師製作的魔法複製品。就像艾拉斯卓把原件送給布魯諾-戰錘,他又把它還給那個女人一樣。我猜這個東西回到她手中她會高興,或者至少別讓它放在凱蒂布莉兒身上,因為在巡林客崔斯特-杜堊登的愛情方面,這兩人是對手。」當想到任何一個美麗的卓爾和非卓爾的愛戀時,厭惡的表情堆滿了另外兩個的臉;非卓爾種族最簡單的定義就是iblith,或者,糞便。

    賈拉索被可愛的凱蒂布莉兒吸引,因而並未勞神去糾駁他們的種族主義觀念。

    「如果這是一個複製品,附在上面的魔法夠強嗎?」金穆瑞質疑,著重強調「魔法」這個詞,提示賈拉索講明究竟怎麼才使它發揮效用。

    「創造附魔物品有獨特的方法。」萊基-邦達列克解釋。「我清楚複製或改良它們的方法。」「萊基早年花了很多時間練習這技術。」賈拉索加上一句。「這些能力被證明是他成功取代契德-納撒原來的高階牧師的關鍵。他可以再次複製,甚至提升它原有的效果。」「那樣我們就能找到崔斯特-杜堊登。」金穆瑞說。

    賈拉索點點頭。「這多麼適合做為阿提密斯-恩崔立的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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