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夜懲凶魔 文 / 公孫夢
歲末,藍人俊來到了山下雲中龍鄭志剛家,以探問江湖消息。
鄭志剛一家俱在,想不到的是吳善謙居然也在這裡。
兩人見面,分外高興。
藍人俊打趣道:「吳兄,『樂不思蜀』,竟然家也不回了?」
吳善謙臉漲得通紅,道:「這……」
鄧秀芝笑道:「幫主,善謙已是自家人了呢,他和我家蘭珠已訂了親,連親家母也要接來呢,幫主冤枉他了。」
藍人俊想起那夜與鄭蘭珠初識的情形,當時吳善謙那副倒霉樣子,就像闖了禍似的,如今事情演變之快,確實出人意料。
他很為善謙高興,不過蘭珠這姑娘夠刁鑽的,以後可夠吳老兄受的了。
於是他道:「恭喜恭喜!」
正好鄭蘭珠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了來,一見藍人俊,便喜滋滋道:「幫主回來了?恭喜什麼呀,說來聽聽。」
吳善謙趕忙道:「沒有說什麼,不問也罷,隨便說說的。」
鄭蘭珠眼一瞪:「神氣什麼?人家又沒問你!幫主,說呀!」
「恭喜你和吳老兄結成秦晉之好呀!」
「呸!都老皇歷了!」話是如此說,她還是臉紅了。一轉身,逃之夭夭。
說起江湖大事,這半年來風波也不少呢。
少林寺自從損折了十羅漢,並未向紫衣神秘幫派屈服。正相反,由少林寺住持普善大師署名,與各大門派聯絡,少林誓與邪魔一戰,奪回本寺武功秘籍和白馬寺血經,並請各大門派相助尋找神秘幫派巢穴,並提請各大門派警惕,以防邪魔派人臥底。
此書信對各大門派都起到了震聾發聵的作用,各派立即內查有無臥底之人,並清點所藏武功秘籍。
這一查下來,愈發引起各派的恐慌。
因為,武當、峨嵋、五台、恆山、衡山、茅山、九華山、終南山等大小派別,或多或少都遺失了一些典籍,並從本派中清出些可疑人物,經過嚴厲審訊,大部招認系奉命臥底,或中途叛變。至於奉誰指使,則說法不一,有的說是張三,有的說是李四,大都說不出指使人的真實面貌,線索也就無法追下去。
這一來,動了公憤。
各派紛紛遣人下山,探查紫衣人的蹤影。
大概是眾怒難犯,紫衣人似乎消失了,再不曾出現過。
但是,別以為人家就怕了。
各派下山之人,有幾派的竟失蹤了,既不見他們回山覆命,江湖上也查不到他們的蹤跡,就是死了也未找到屍體。
更有甚者,一些與各大門派甚有淵源的武林名宿,接連被人暗殺,一殺就是全家,不留活口,也不知是何人所為。
幾件血腥無頭案轟傳江湖,一些武林人士害怕了,有的悄悄離家出走,不知躲到哪裡去了。有的閉門謝客,宣稱金盆洗手,從此退出江湖,不再過問江湖閒事。
凡是這樣做了的,倒還安然無恙。凡是公開宣稱要除魔衛道的,沒有多少日子其家人妻小便遭殘殺。
當然,這只是發生在為數不多人的身上,天地之大,邪魔再有多少人手,只怕也殺不了那麼多呢。
黃山山麓的鄭志剛一家就是如此。
藍人俊人山後,鄭志剛當即寫了幾封書信去邀集一些附近省份的武林朋友,請他們以大局為重,出面制止紫在蒙面秘密幫會的殘暴行為。並在外出參加幾個老友的祝壽酒宴上慷慨陳詞,表明了他重出江湖的決心。
因此,他們一家隨時準備應付不速之客,還請來兩位老友坐鎮。一家人商議決定,決不在強暴面前退縮,寧為道義而死,也不願苟活人間。
兩位老友是多年知己、願意與鄭家對抗強暴,以樹江湖正氣,讓紫衣暴徒也明白一個道理,現今武林正道人士,並非個個懼怕殺戮。
兩位老友一位便是鐵面書生歐陽榮,一位叫神鏢鮑同。都是武林名宿,一生見了不知多少陣仗的。
藍人俊聽得熱血沸騰,對幾位前輩愈加尊重,可見公理自在人心,武林正道浩氣長存。
談說間,歐陽榮與鮑同從外邊回來,見到藍人俊十分高興,問長問短,就像親人一般。
鮑同年屆花甲,一部長髯垂胸,頗有武林長者風度。
關於龍鳳幫其他人的下落,一時卻打聽不到,想已潛在安全的地方,倒不必擔心的。
藍人俊決定暫在鄭家住下,一來好傳授吳善謙、鄭蘭珠劍法,二來保護一家安全,決不能讓賊眾再得手。
當下他把白眉叟的意思說了,大家自然歡喜不盡。
但鄭蘭珠卻有些懷疑,道:「幫主,你這麼年輕,到底有多大本領呀!」
這話一出口,馬上遭到雙親的斥責。
吳善謙也急得什麼似的,生怕藍人俊不高興。
藍人俊卻笑道:「鄭姑娘,在下功夫與你差不了多少,只是恩師這套《望月創法》卻大有用處呢。我不過代恩師老人家傳藝罷了。」
鄭蘭珠道:「我與幫主交交手好麼?」
鄭志剛氣得罵道:「你這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白眉叟在武林中輩份之高,武林無出其右。連玄衣修羅、青鳥神劍這兩位前輩,輩份都起碼低兩輩呢,懂了麼!」
鄭蘭珠嘟起小嘴:「人家是瞧瞧這『望月劍法』到底如何厲害嘛,怎麼老挨罵呢?」
藍人俊笑道:「鄭前輩不必可責鄭姑娘,看看也不妨事的。」
歐陽榮笑道:「好好好,雅人雅量,幫主就和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過過招,讓我們也開開眼界。」
鄭蘭珠急忙衝上樓去,捧著她的寶劍又慌慌忙忙衝下來。
大家從廳中出來,台階前有很寬一片空地,足夠兩人演武。
藍人俊順手折了一節樹枝,約有二尺五長,一擺手道:「鄭姑娘,請!」
鄭蘭珠叫道:「不幹不幹,我用劍,你用樹枝,不是吃虧了麼?」
鄭志剛,鮑同、歐陽榮、鄧秀芝,包括吳善謙俱都吃了一驚,要以一支軟枝條對敵,內力修為必然已達到上乘境界,藍人俊年紀輕輕莫非就有這麼高的修為了麼?
他們都未見過他的武功,的確不知深淺,自然有些擔心。
藍人俊道:「不妨事的,姑娘只管動手。」
鄭蘭珠道:「我這柄古劍,雖然沒有切金斷缺之能,但尋常刀劍一碰就會缺了口,鋒利得很呢,你可要小心啊!」
藍人俊道:「知道了,請動手吧!」
鄭蘭珠不信邪,立即立了個門戶,緊接著一個「青龍出洞」,劍指藍人俊前胸。不等招式用老,緊跟著一個「海底朝月」,劍勢突變,又刺向對方小腹。
藍人俊巍然不動,枝條忽地一抖,後發先至,輕輕碰了蘭珠的腕脈一下,酥麻酥麻的,但手中劍還不至於出手。
她以為這是偶然所致,根本不理,變式又是一劍,但劍出一半,枝條已危及自己肋下要害,慌忙撤招躲避,情勢又反撩一劍,一劍剛出,枝條已危及自己眉心,追得她又改招換式,忙得個不亦樂乎。
總之,不管她怎麼出劍,從哪個方向出劍。總是只送出一半就不得不先救自己的急。
真是的,憋死人了,這還有什麼意思?
她噗地跳出圈外道:「不打了不打了!」
藍人俊愕然道:「怎麼了?」
「你不是憑真本事,投機取巧,人家招式還沒出,你就先來那麼一下,有什麼味兒?」
鄭志剛又好氣又好笑,罵道:「死丫頭,打不過人家卻有你的話說!」
鄧秀芝道:「幫主第一招就點了你的腕脈穴,不是手下留情,你的劍早撒手了!」
歐陽榮歎道:「白眉叟老前輩這套劍法堪稱天下無雙,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鄭蘭珠驚訝萬分:「真的麼?歐陽叔叔,可不許騙人啊!」
鄭志剛道:「這套劍法之妙,乃為父生平所未見,你真是個沒有眼力的傻瓜!」
藍人俊道:「在下學成後,從未實際操練過,也不知威力究有多大,為了切磋,吳兄是不是也來對練一下呢?」
吳善謙搖手道:「劍法看來招式簡單,其實省去了許多花架,厲害得很呢,我豈是對手?不必試了吧!」
「吳兄,你我不是較技,而是將老人家這套劍法摸熟。老人家說了,要在對敵時方能悟出其中奧妙。」
「好,我來獻醜。」
二人當即動起手來,吳善謙用劍鞘,藍人俊仍用枝條。
吳善謙劍術可比鄭蘭珠高明得多,這一點不僅鄭蘭珠感到驚奇,連幾位長者也很吃驚。
想不到年紀如此之輕,居然有了這高的造詣。
兩人一動上手,吳善謙處處被制,無法盡力施展,五十回合後方才歇手。
鄭蘭珠第一個跳起來叫道:「姓吳的,你騙了我,我不依你!」
吳善謙一愣:「什麼事騙你了?」
「武功。那夜我打你,你東躲西閃,原來是哄我呢!」
原來是這麼回事,小事一樁,倒把吳善謙嚇了一跳呢。
「我又不和你真打呀!」
鄧秀芝道:「丫頭,少找麻煩,學劍吧。」
大家就剛才兩人的交手發了議論,對這套劍術無不歎服。
歐陽榮取出折扇道:「為了除魔降妖,在下陪幫上走幾招,以粹練劍法吧。」
兩人這一交手,與前又不相同。
歐陽榮功力深厚,一柄扇子忽開忽合,點穴打穴,招式變換多端,出手刁鑽,煞是厲害。
但藍人俊一支枝條全把他的攻勢阻遏住了,使他礙手礙腳,無法全力施展。
五十招後,兩人一笑罷手。
這一下,眾人才看出藍人俊的真本事以及「望月劍法」的巧妙。
武林從來藏私,一派的秘技絕不傳外人,奉若至寶。但白眉叟卻屏除門戶之見,願將絕技傳給正道有為之士。
藍人俊把這意思說了,不分男女老少,願學的都教。
使劍的鄭志剛、鄧秀芝、吳善謙、鄭蘭珠要學,使刀的鮑同、使扇子的歐陽榮,則借鑒劍中於已有用的招式。
從這天下午起,大家就開始學「望月劍法」。功力越高,越能悟出其奧妙。
鄭志剛感歎不已,這套劍法拓展了他的眼界,改進了他原有的劍法,破除了一些陳規,使原來的師傳劍法厲害了不止一倍!
倏忽半月過去,一套「望月劍法」已經授完,為提高運用能力,彼此以原來招式換著對招,這樣練下來,實際功效又提高了八成。
鄭蘭珠以「望月劍法」,甚至能和歐陽榮動手五六十招不敗,她不禁又驚又喜。
此外,各人還將本身原有的招式揉合進去,這就形成了各自不同特點的武功招術。
歐陽榮、鮑同、鄭立剛、鄧秀芝認為這樣比單一使用「望月劍法」好,將「望月劍法」
中的殺著分散夾在原有功夫的招式中,使敵防不勝防,也不易摸清自己的路數。
於是,又在揉合方面,大家痛下了一番功夫,漸漸能自如運用了。
這又是半個月早午晚勤練的結果。從三十晚上那天起,這個年節都是在習武中度過的,只是餐後略略休息半個時辰而已。
這天晚上,藍人俊向主人提出,要回洛陽尋找潘老太、蒼大爺他們、以作對付賊伙於端陽節成立的準備。
鄭志剛道:「老夫與妻兒老友商議過,與幫主一同赴洛陽,再邀集些朋友,與少林寺聯絡,打探紫衣人成立幫會的地點,一次將他們總舵挑了,一勞永逸!」
藍人俊大喜,遂約定兩日後出發。
當夜,藍人俊與吳善謙閒聊一陣後,各自安寢。
藍人俊卻輾轉反側,不能成寐。
蒼紫雲的芳容清影,又活跳跳出現在腦中,他不禁又伸手從內衣袋中取出兩面小鏡子把玩,前年臨別時的話語又在耳際響起。
唉,紫雲啊紫雲,你為什麼不等上一年呢?叫我好不傷心啊!
「還有小園桃李在,留花不發待郎歸。」
你為什麼不等我回來呢?
「願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
此生此世,我只能成為一隻孤雁了,再無有和你「比翼雙飛」的時候。唉,這滿腹的惆悵,又向誰去傾訴?
人乃萬靈之首,豈是無情之物。儘管紫雲已經訴說過自己的苦衷,要他們以兄妹相稱,但這是說說就能做到的麼?
他躺在床上,不斷把玩著小鏡,心有千千結,難以解開啊!
想著想著又想起了陳青青。
他為了救她抱過她,她對自己也是一片深情。這個賬究竟要如何了結?
想起她,頓覺十分頭痛,回到洛陽街再見時,又怎麼辦呢?
但願她忘掉了以前的事,重新另找個如意即君吧,比方說左武星就不錯。對呀。早先怎未想起這件事來?下次一定和左爺說說,促成這段良緣吧。
那麼,自己怎麼辦?
除魔之後,找個地方隱居下來,孤單地過完這一生吧。再不,上白馬寺當個按經和尚,抄他一輩子的經,永不再想別的。
驀地,他聽到了衣服飄飄聲。
有夜行人前來拜訪,是紫衣魔麼?
他趕快下床,走到對面床前,輕輕將吳善謙搖醒。
吳善謙一骨碌翻爬起來迅速穿上衣服,摘下床頭長劍。
藍人俊傳聲道:「你出去應敵,我在暗中觀察。」
吳善謙點頭,開了後窗,一躍而出。
藍人俊運起神功,默察外間動靜,發覺來人不少,不下於七八人呢。有幾人已往這邊走來,腳步極輕,功夫不弱。
吳善謙從窗後繞牆根而過,轉到前面,運起功力揚聲道:「何方來客,深夜光臨,恕主人迎迓來遲!」
他的聲音傳遍全國,驚動了酣睡中的幾位大俠。
「嘿嘿,好聽力,居然知道大爺們到了!」』一個蒙面人放開嗓門,不再躲躲藏藏。
吳善謙款步向站在院中的幾個蒙面人走去,邊走邊道:「爾等何人,通名!」
紫衣蒙面人冷笑道:「小子,通名有什麼用?一個將死的人問這些幹什麼?」
吳善謙也冷笑道:「你臨死前報出字號,好讓本公子轉告你的主人,到此來收屍!」
這時,鄭志剛夫婦、蘭珠、歐陽榮、鮑同全部從住屋中出來,與吳善謙站到了一起。
鄭志剛道:「爾等夤夜來此何為?」
蒙面人道:「取爾等項上人頭!」
鄭志剛仰頭大笑:「紫衣孽障,鄭某人早就等著你們光臨,為何遲至今日耶?爾等以為天下武林好漢都怕了你們麼?鄭某人足不出戶,等的就是你們,今日既然來了,就不必再回去了吧!」
蒙面人立即狂笑起來:「好個不識時務的老東西,竟敢口出狂言,紫魔十衛今到其十,你今夜死無葬身之地!」
鐵面書生歐陽榮冷笑道:「十衛全來又怎麼了?我鐵面書生還要同你們過過招,今日來了,那是自投墳墓!」
神鏢鮑同吼道:「取下面等,亮出真面目,報上狗姓狗名。神鏢鮑同從來不與藏頭露尾、縮頭縮腦的小人交手?」
蒙面人又是一陣狂笑,道:「好,好!臨死前讓你們瞧瞧大爺風采有何不可?叫你們死得心甘情願吧!」
說完,果真抓下面罩,又道:「追命太歲張橋!」
第二人也照他那樣,抓下面罩,亮出字號:「邙山尊者武學功!」
「枯骨道長!」
「黑太歲張大龍!」
「鐵和尚真緣!」
「黑龍道人元和!」
「素衣女魔龔玉翠!」
「桃葉刀王七娘!」
「陰判褚玉隆!」
「陽判喻安邦!」
嘿,全是黑道出名的大人物!
這樣的陣容怎不叫人心驚?
這樣的陣容又有幾人能敵得過?
儘管鄭志剛等人都是老江湖,聽見這麼多妖邪集在一起,也不免心驚。
今夜決定著一家大小的生死存亡!
以六對十!不,以七對十,但藍人俊哪裡去了?為什麼不出來?
形勢凶險,只有一拼!
鄭志剛早橫了心,吼道:「原來儘是些鼠輩,今日惡貫滿盈,你們的死期到了!」
武學功喝道:「鄭志剛,你到處宣揚與本會力敵,今日奉金羅漢旨諭,屠你全家,不留活口,你還敢大言不慚,定將你碎屍萬段!」
吳善謙一聲喝斥:「大膽!待本公子教訓教訓你們這班殺人不眨眼的畜牲!」
他立即亮出長劍:「誰來送死!」
陰判褚玉隆抽出直背刀,一聲怪笑,『唰』一下長刀「力劈華山」,直朝吳善謙當頭砍下,勁猛力大,聲勢不小。
善謙立即左跨一步,劍隨身走,使個「游龍戲鳳」,劍挑陰判腕脈。
褚玉隆即時變招換式,挽了個刀花,一刀斜劈。
善謙使出家傳黑龍劍法,劍若驕龍,飛舞盤旋,與褚玉隆鬥了十個回合。在第十一個回合之際,他使出了「望月劍法中的殺著,抽冷子從刀光中直進,傷了褚玉隆的右腕,再也拿不住兵刃,『噹啷」一聲掉落地上。
吳善謙豈肯放過這等兇徒,劍如靈蛇,直戳敵方心室。
可惜,這一劍沒有得手,被陽判喻安邦以直背刀架開。
這一來,大長了鄭志剛等人的威風。
喻安邦想不到洛陽公子武功如此之高,下場後不敢疏忽大意,一柄直背刀舞得叮呼響,一口氣攻了十招。
吳善謙初戰得利,信心倍增,揮動手中長劍,遮擋了對方的攻勢,並伺機以「望月劍法』中的殺著回擊對方。
只要他一出手,對方必然手忙腳亂,攻勢也就緩下來。
這「望月劍法」的確再好不過,他心中篤定,不慌不忙,第二十招之後,把喻安邦逼得連連後退,再也無力反攻。
張橋臉上掛不住了,喝道:「退下,真緣大師去超度這小子吧!」
鐵和尚虎吼一聲,舞動粗大的禪杖,替下了喻安邦。一片「呼呼」聲中,直向吳善謙攻了二十招。
吳善謙見他禪枝沉重,不敢以劍硬擋硬架,便施展黑龍劍法與之對壘,抽冷子施出殺著,使鐵和尚手忙腳亂。
鐵和尚穩住陣腳後,不再猛打,小心翼翼地防範著他的進攻。
吳善謙一時也奈何他不了。
兩人一戰就是五十個回合,不分勝敗。
龔王翠忍不住了,姍姍而出,指名向鄭蘭珠叫陣。
鄭蘭珠早就技癢,抽出長劍就殺。
龔玉翠是想揀便宜。
一個年輕的吳善謙就不好對付,三個老的自然更不好意,找個年青女子作對手,該是容易得多。
鄭蘭珠本來早就躍躍欲試,見這妖婦向自己挑戰,立即嬌叱一聲,按家傳劍法,使出一招「插花蓋頂」,直劈龔玉翠腦門心。
龔王翠一見她使出如此孟浪的招式,心中暗喜,小賊人不想活了,看老娘收拾你!
她立即使個「仙人指路」,後發先至,直刺鄭蘭珠心窩。
殊不知鄭蘭珠不過是個虛招,立即身子一閃,腳踵一旋,使出「望月劍法」中的殺著,劍勢從半空改為橫削,類似「橫掃千軍」,直向龔玉翠腰間削去。
這一下如電光石火,嚇得龔玉翠一個「旱地投蔥」直躍兩丈,才堪堪避過。
她恨得咬牙切齒,人未下落,便連著一個倒翻,頭下腳上,在半空中施出「雙煞指」,狠狠向鄭蘭珠戳來。
鄭蘭珠一劍削空,料知敵手必然從空中施出殺著,早就一個前躍,縱出兩丈,雙煞指的勁風「哧」一聲擊到地上,揚起了一溜灰塵,把泥地擊出兩個碗口大的坑眼。
這一手絕技實在嚇人,但鄭蘭珠毫不畏懼,立即反撲進招,迫使龔王翠以劍相迎,一時無法再施雙煞指。
又鬥二十回合,居然不分勝敗。
張橋看他們久戰不下,再也按捺不住,吼一聲「殺」,八人如虎狼般猛撲諸俠。
神鏢鮑同早就防了這一著,一見眾魔撲來,喊了一聲:「打!」
只見他兩手齊發,一支支金鏢如穿浪之魚,「嗖嗖嗖」分襲八人,將八魔阻了一阻。
鄭志剛長劍一閃,直奔邙山尊者武學功。
鐵面書生歐陽榮折扇一晃,朝張橋點去。
鄧秀芝則迎戰挑葉刀王七娘。
枯骨道人一聲奸笑,猛撲鮑同。
黑太歲張大龍、黑龍道人、陰陽二判暫不出手。觀看了一下拚鬥情形之後,陰判褚玉隆直奔吳善謙,陽判喻安邦直奔鄭蘭珠,以二戰一,想及早毀了吳鄭二人。
張大龍、黑龍道人暫不出手,以觀形勢。
雲中龍鄭志剛一隻長劍,和武學功的長鑭斗在一處,兩人都是一流高手,一時不分軒輕,打得十分激烈。
歐陽榮以打穴為主,身法靈活,和張橋的鹿角鉤對壘,打得難分難解。
鮑同一把鋼刀,與赤手空拳的枯骨老道相鬥。老道兩隻枯爪十分厲害,不亞於兩把鐵爪,兩人一時半時也難分出高下。
吳善謙一人對付鐵和尚真緣和陰判豬玉隆,就有些吃不消了。他眼見鄭蘭珠被龔玉翠、喻安邦逼得險象環生,心中更是著急,拚命拚殺著想往鄭蘭珠身邊靠。
鄭蘭珠左擋右架,已無還手之力。
此時,龔王翠一劍刺來,鄭蘭珠一劍架住,頓覺對方劍重如山嶽,忙運功頂住,喻安邦趁機一刀劈向她右肩,眼看她已無力解救。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當』的一聲,喻安邦直背刀斷為兩截,是被一個小石頭擊斷的。
喻安邦大驚,慌亂間眼前已多了一人。
「陽判,久違久違!」那人說。
喻安邦定睛一瞧,嚇得魂飛天外,竟是他惹不起的藍人俊。
藍人俊話一完,一掌向他擊來,掌未到,已換式變招,從擊胸的部位換到眉間。
喻安邦急忙身形一矮,一掌劈藍人俊胳臂。藍人俊仍不閃不避,手往下一拍,拍個正著,正拍在喻安邦的天靈蓋上,他哼了一聲,身子往下一坐,再後仰倒地,沒有氣了。
藍人俊立即身子一旋,躍到陰判褚玉隆身後,道:「陽判走了,你跟著去吧!」
褚玉隆聞聲大駭,方待轉身,便覺一個手掌在自己背上輕輕拍了一下,忍不住喉嚨一甜,「哇」一聲噴出大口鮮血,人也撲翻在地,只有出的氣兒了。
吳善謙大喜,叫道:「幫主,不要放走一人!」
手底下立即持劍而上,發起了攻勢,把鐵和尚真緣迫得退了兩步。
鄭蘭珠立即從旁協助,雙戰惡和尚。
藍人俊又撲到鮑同和枯骨道人面前,接連攻出幾掌,把枯骨逼退。
枯骨道人性極暴躁,立即狂叫一聲,兩隻手往上一抬,施出烏血毒掌,提起十成功力,接連猛推兩掌,兩股腥風直撲藍人俊。
藍人俊兩掌揮出,一陰一陽,四掌相撞,罡風相激,大震聲中,相骨老道也是一聲嘶叫,口噴鮮血倒地而亡。
藍人俊一現身就斃了三魔,這情形驚得其餘七魔膽戰心驚。
張橋捨棄了歐陽榮,一個倒翻躍出三丈,一緊手中鹿角鉤,直撲藍人俊。
藍人俊抽出長劍,一個前躍,劍芒暴長三尺,直指張橋心臟。
張橋揮動鹿角鉤往下就砸,想砸斷對方之劍。
藍人俊手一抬,劍身直迎鹿角鉤。
「噹」一聲,雙鉤震飛三丈,張橋虎口震裂,鮮血直淌。
張橋這一驚非同小可,他的腕力素來在江湖上罕逢對手,卻被藍人俊一隻劍給震飛,這份內力實在驚人。
他急忙吼一聲:「撤!」率先往院外飛躥。
其餘六人聽到個「撤』字,誰還有心戀戰,慌不迭四散奔跳,藉著夜幕掩護,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鄭蘭珠吳善謙待追,被鄭志剛叫了回來。
歐陽榮道:「藍幫主神功蓋世,這一趟黃山收穫不小,可喜可賀!」
藍人俊謙虛了幾句,道:「今夜所到,正是紫魔十衛,還有比十衛更難對付的紫魔四星,四星之上還有什麼人,就不得而知了。可惜今晚張橋見機得早,還是被他們溜走了。」
這時,吳善謙正搜三具屍體,摸出了三個竹牌和一些雜物。
每個竹牌上刻的是二個羅漢,可見二人在其幫會中的地位很高。
鄭志剛吩咐下人將三具屍體拖出去埋了,又叫各人回房休息,有話明日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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