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回 一封秘信 文 / 公孫夢
梅奇從山洞裡鑽出來,並未碰上機關,滿以為馬上就可追到師叔他們。
他剛從屋裡走出,不禁一怔。
六丁六甲,一個不少,環形排列在外。
四功曹、一散仙,並肩而立。
他馬上悟到,通向龍虎宮的地洞,不只有太微星座,紫微星座、天市星座不也連著龍虎宮而且相互暢通麼?
冥王命他們放走自己,總星官於是傳下了令,等冥王一走,馬上命令他們從別的星座趕來:不過,唯一不解的是,自己怎麼倒沒有他們跑得快?除非他在洞中多繞了彎道。
不管什麼原因吧,已經顧不得去探究了。
太微星座的主管南方散仙悟明說話了。
「梅奇,你插翅難飛,不如束手就擒!」
梅奇見他們並未傾巢而出,脫逃的機會就有了五成,他傲然一笑:「走也!」
真是說走就走,一點不含糊。
他向六甲排列的左側衝去,但只躍了一丈,離六甲還有七八尺,六甲見他突然撲來,倉猝間急忙拉開架式,準備出手。但他早提著一口真氣,右腳甫沾地,就用力一蹬人向右側忽地一下放躥起了二丈高,向六丁身後落去。
六丁發出一陣嬌呼,亂了陣腳,紛紛出劍來迎。
四功曹與悟明立即躍起追趕,只差了一步,但他們發出的掌力,勢如大河決堤,兇猛異常。逼得梅奇雙臂奮力一振,挪開了身子。
整個太微星座裡的人都出動了。武士們手持弓箭,攔住了柵門,有的站在柵前,有的站在屋前,把各條通道堵死。
梅奇不管落在何處,都要遭到毒箭的襲擊,如不幸叫上一箭,這條命也就難保。
梅奇落地後,軟劍已出手。
他這麼一跳一躍,把對方陣勢引亂,他就是要在混舌中突圍而走。
他先攻向六丁,三劍攻出,又轉向了四功曹,不到三招已和六甲戰在一起。
他憑著絕頂的輕功,在敵手中鑽來躥去,抽冷子出劍引得人人追他,亂作一團,彼此妨礙,你碰我撞。
軟劍太輕,他交到左手,右手扯出靈鳳劍,貫足了真力,去追六丁廝殺,避開六甲四功曹一散仙的攻擊。
「噹啷噹啷」,六丁中先是紫衣女邱雲、青衣女舒燕的劍被他震斷,接著黑衣黃衣二女的劍被崩出了手,驚得她們尖聲呼叫。
用不了多少時候,六丁的劍都不能用了,只好散開站在一邊,呼叫武士送兵刃來。
對付六甲就沒有那麼便宜的了。六人皆是老江湖,武功又高,使的兵刃都是少見的東西。
他們各展技藝,一心要將梅奇斃了。
四功曹不敢用四體合一天雷神功,怕誤傷了自己人,只好各自為戰,以掌力進攻。他們的威力不可忽視,冷不妨給你一掌,叫你窮於應付。
梅奇最擔心的還有毒郎中柴瑾,怕他在煙鍋中施毒他實在抽不出空子服下一粒解藥。
斷魂針史昌使的是鞭鉈,既能遠攻又能近打。倘有人攻出一招,梅奇正破解之際,他就放長鏈條,照樣給你一下。
鬼面秀才的日月風火輪、惡魁星張正才的判官筆、三環追命刀方宗輝的三環厚背刀,莫不是招式獨特、功力深厚的傢伙,再加上邪書生歐陽鴻飛的金銅扇,就足夠梅奇忙活的了。
而四功曹和悟明,則抽冷子打劈空掌,令梅奇防不勝防。
六丁們重新換了劍,又一個個投入激鬥。
十七個高手拚命出招出式,一心要把梅奇毀在這太微星座裡。
也不知鬥了幾個回合,因為無人能加以計算。梅奇越鬥越心驚,這樣下去非得累死不可,得設法放倒幾人才好脫身。
他的身法漸漸慢了下來,人們還聽到他喘氣的壓抑聲,見他出手招式也走了樣,一個個不禁精神大振。
任你風魔劍客如何了得,今日終難逃過此劫!你不見他真力不濟了麼?這樣的車輪戰法倒真管用,再能撐住十招,也已經是算多的了。
邪書生冷笑道:
「梅奇,跪地求饒吧!」
紀揚威叫道:
「各位將軍,把他活活累死才好呢!」
方宗輝笑道:
「他馬上就要趴下了!」
邱雲嬌喊道:
「梅大俠,何必苦撐呢!看你累得牛喘,要不要歇口氣再鬥啊!」
駱玉花道:
「邱姐姐,你說錯了,人家堂堂大劍客,豈能受此羞辱,不要緊,他會拿出吃奶的力氣來的!」
「哈哈哈哈!」史昌一陣大笑。
這時,梅奇似乎更不行了,只見他東躲西閃,連還手都已力不從心。
眾人開心已極,他們猶如貓戲老鼠,並不認真出招殺人,只迫得老鼠東躥西逃就很滿足。
他們不願一刀一劍了結了他,就是要看著他力竭倒地,狼狽不堪而束手就縛。
此刻,六丁都大著膽來撿便宜,她們恨他震斷了她們的劍,讓她們當眾出醜,所以要加倍報復於他。
她們你一劍我一劍,嘴裡罵著笑著:
「喂,大劍客,怎麼不威風了啊?」
「喲,你不是凶得很麼?再凶起來瞧瞧!」
「你瞧他像個什麼?」
「像散了架的狗……」
突然,梅奇長劍幻起道道白光,只聽哎呀哎喲一陣驚呼,六隻長劍被震脫手,六女人人帶傷,緊接著六甲中的方宗輝一聲嚎叫,撲通一聲倒地。
梅奇衝開了口子,箭一般衝向場中,再一個起落已出了柵欄。武士們一聲吶喊,射出了一陣箭雨,但梅奇早巳遁入林木中不見。
這一下,氣得散仙悟明直跺腳,其餘人目瞪門呆,懊悔不迭。
原來,六女戲弄梅奇時,其餘人退開一邊,嘻笑著看熱鬧,只有方宗輝擋在正面,梅奇運用巧計裝作真力已失,無力再戰麻痺了他們,然後突然運起九成功力,擊傷六女,斃了方宗輝,得以衝破阻礙,逃之夭夭。
梅奇是在遂昌縣城見到孟老兒的。
聽了他的敘述,孟老兒也感到十分驚奇。
冥王為何高抬貴手,這肯定與申屠展有關,這層關係無法猜透,說不定將來有用得著的時候。
現在,人已救出,又該如何行動?
孟老兒道:
「龍宮中敵勢太強,闖進去也無法尋找翡翠古佛。好在從土門而入,可以安全到達龍宮,這幾次入山總算探明了道路,也算值得。依俺老兒想,龍宮的人不會天天守在家裡,他們總要出外為惡,只要等著機會,再闖不遲。」
梅奇道:
「這樣也好,星官的腰牌我們已有,到時進山也方便只不過眼下我們該往哪兒去呢?」
孟老兒道:
「上官家的劍譜還未到手,他們必不甘心,不如我們也到蘇州上官家去,要是龍虎宮人再來,就可折其羽翼。」
商量既定,二人便及時離開了遂昌。
剛出城門,就見三個年青人騎馬而來。這三人便是浮山雙龍鄧彪、戴虎和季國忠。
咦,這老兒不是冒犯了上官小姐的那個傢伙麼?你瞧他破破爛爛,落到討飯的地步了,該不該教訓教訓他呢?季國忠馬鞭一指,趾高氣揚地說。
孟老兒笑嘻嘻道:
「三位不是在酒樓上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傢伙麼?幸會幸會!」
鄧彪大怒道:
「放肆!抽死你個老東西!」
他甩手就是一鞭,可惜沒打著。
季國忠伸手攔他:「慢,我有話問他。」
孟老兒笑嘻嘻瞧著他;
「喂,老兒,上官小姐哪兒去了?」
「你們不是跟著她的嗎?護花使者不知花飛何處,這未免太笨了吧!」
「老鬼,你找死?快說,她哪兒去了?我們原本跟著的,臨時有事改了道,聽說曉月宮已覆沒,到底是真是假?」
「小鬼,你問俺,俺又問誰?」
「咦,你……」季國忠也甩出一鞭。
梅奇正想動手,被孟老兒使眼色止莊,傳音道:
「俺把他們哄下馬,弄他兩匹馬騎騎。」
「啊喲,莫打莫打,你只要好好問,俺就告訴你。」
「好,說吧,大爺有賞。」
「這裡可不是說話之處,你們下來,到那邊樹蔭下說。」
「少嚕嗦,老傢伙你……」
「嘿,事情大大不妙呢,不想聽,就請便!」
「事情又怎麼不妙了?」
「曉月宮是毀了,可美人還在……」
孟老頭往樹蔭下去了,在那兒一蹲,又道:
「把馬交給那愣小子牽著,你們三位爺過來說活。俺只要把美人消息告訴你們,說不定你們還趕得上救她呢!那時,你們可是她的大恩人哪!」
季國忠三人一愣,來了興趣,遂翻身下馬,把馬韁繩遞給梅奇,然後大搖大擺走去。
梅奇見孟老兒向他直眨眼睛,便翻身上馬,兩腿一夾,左手一拍馬身,那馬立刻放開四蹄,箭似地往前躥去,右手卻拉著另兩匹馬,讓它們跟著跑。
與此同時,孟老兒一個騰躍,落在一匹馬上,笑嘻嘻回頭喊道:
「小鬼,多謝多謝!」
那三人未料會有這麼一著,急施輕功追趕,但他們畢竟慢了兩步,哪裡追得上自己千中選一的良駒?直恨得咬牙跺腳,發誓要將孟老兒碎屍萬段。
鄧彪道:
「失去了座騎,還上不上九龍山探路?」
季國忠道:
「自然要去,我是受師命派遣,豈能半途而止?」
戴虎道:
「我兄弟倆就陪大哥走一趟吧。」
季國忠道:
「其實我們不必到九龍山的,師傅說,只要在遂昌縣城找個旅店住下,自有人按我們留下的記號找上門來。」
三人遂到城裡,住了最好的旅店。
季國忠單獨從房裡出來,用小刀在牆上劃了兩支丁字拐,丁字拐旁邊刻了個三字,表示到了三人。
晚上,果然有人來訪。這是一個青年漢子,叫王志祥。
王志祥道:
「奉神座之命,呈送書信一封,看後請還在下。」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紙,遞給季國忠。季國忠匆匆看罷,交還與王志祥。王志祥將信湊到燈火上,準備一燒了之。
忽然,他拿紙的手突然一軟,紙便往地下掉,剛落下不到一尺,「呼」一聲往窗戶上飛去。窗戶是關著的,書信剛到窗前,「撲哧」一聲窗紙破了,仲進一隻手一把抓住信紙,往回一縮便不見了。
這發生在瞬間的事,驚得四人目瞪口呆,慌忙跳了起來,拉開房門去追,可院子裡靜靜悄悄,哪裡還有人影?
四人又飛躥到房頭,瞥見五丈外有個黑影,便立即追了過去。那黑影似向城外跑,一忽兒便沒了影。四人一氣追出城南,方知上了大當,只好垂頭喪氣地回來。
王志祥惶恐已極,道:
「倘此書信落到龍虎宮人手中,師傅和我就不堪設想了!」
季國忠道:
「王兄來時,有人跟蹤麼?」
「沒有,小弟下山,有上座差逍,不會有人跟蹤的。」
「這就怪了,會是什麼人呢?」
「三位回去後,千萬莫提書信丟失之事,以後萬一給師傅知道,小弟死罪難逃!」
鄧彪道:
「王兄又不是故意丟失的,我們三人在座,是親自見了的。日後尊師問起,我們也只說燒掉了事。」
季國忠道:
「王兄放心,這許是過路的江湖人,以為有什麼可撈的,順手牽羊、適逢其會,況信中內容隱晦,他就是看一百遍也不會看得出名堂來。」
「但願如此。小弟告辭,異日再相會。」
送走王志祥,三人又議論開了。
「這一手攝空抓物還真高明呢,不像偷雞摸狗之徒幹的事。」戴虎道。
鄧彪道:
「不去管他。我說季兄,來這兒的事就算完了麼?」
季國忠道:
「不錯,明日起程,到蘇州曉月宮去。」
鄧彪道:
「你對上官妞兒還不死心?」
「不弄到手誓不為人。」
戴虎道:
「她要是不在呢?」
「只有自認倒霉!」
「季兄,令師不是還要你去走訪幾位前輩麼?你不打算去了?」
「蘇州就有一位,我不過是順便到曉月宮而已。否則,正事不辦,師傅可饒不了我。」
三人閒扯一陣,熄燈安息。
信是被誰取走的?
季國忠等三人自然做夢也想不到,竟是大名鼎鼎的嶺南狂生江狂浪。
那夜他被龍虎宮人群毆受傷,獨自跑到了太湖,租了一艘漁船養傷。
從出道以來,在閩粵兩省未逢敵手,受到江湖人士的敬重。哪知在曉月宮,卻敗得如此狼狽,實是生平之奇恥大辱。
傷養好之後,他又練了一個月的武功。
何以如此?出道七八年,所向披靡,本來就眼高的心志又增添了幾分狂氣,故被人稱為嶺南狂生。對這個綽號,他倒十分喜愛。因此,師傅臨終前的囑咐,便忘了一半。
師傅要他技藝上精益求精,特別要將師門絕技飛扇流星練好,他雖已有了火候,然未練到爐火純青之境。還要他恪守武林道義,不與邪惡為伍。
後半段囑咐他沒忘,前半段卻疏忽了。
這飛扇流星是什麼功夫呢?
說來也很簡單,就是在他使用的一尺二寸的鐵扇柄上,原先墜著一條鏈子。鏈子一頭拴在扇柄上,一頭墜著個李子大的圓球。使用時,短兵刃變成了軟兵刃,非但鐵扇可以致敵死命,這小銀球也能制人穴脈,厲害非常。
他出道後,只以短兵刃便無往不利,從未使出過飛扇流星的絕技。漸漸,他以為一柄短扇足夠,又何必攜帶鏈條銀球?
其實,這鐵鏈可收進扇柄,有機簧卡莊,急用時,一按柄上機簧,小銀球在內力作用下,可以猝不及防傷人。鐵鏈打造得精細均勻,在近距拚鬥中,令人難以防範。如果一擊不中,就可以接著當軟兵刃使用。
飛扇流星的招數十分難練,練到了爐火純青之境,比他的短扇威力要大得多。
七八年來,他也不時習練此技,不過是怕忘了和過於荒疏而已,並未想到要上陣使用。
此次吃了大虧,又感到龍虎宮能人太多,不得不施展此絕技來對付高手,不免對過去的疏忽有所認識。
因此,傷癒後,他在漁村住下,尋個荒僻之地,整整練了一個月,沒日沒夜,不顧酷暑,終於將此技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由於鏈子很細,銀球也不大,配合上絕妙的招式,只見銀光一閃,已打中人的穴脈,確實厲害之至。
若貫注了純厚的內力,足以一球斃命。
功夫練成,他便獨自到遂昌一行,準備夜探九龍山,闖他個天翻地覆。
他戴著頂大草帽,換了書生裝束,兼程趕來。今日路上,他瞧見孟老兒和墨奇打馬狂奔,還拖著一匹健馬,本想攔住墨奇,將他拿下問罪,但一想上九龍山更為重要,暫且放他一馬,日後再說。
到了城裡,他也住在上好旅店,無意中瞧見了季國忠這三個小子,心裡一動,想看看他們到此何為。晚上,在窗外果見他們鬼鬼祟祟,便取了書信,看看有什麼名堂。
他把四人引出城南,自己回來睡覺,也不點燈惹事。
天亮後,他方才展讀;
「午月庚日經閩赴藏,玄白恃物,前三甲,後有道,艱危萬分,但勿失良機是幸。」
沒有抬頭,也沒有落款。
午月即五月,庚日即八日,五月八日赴藏,就只有這一句是看得懂的,其餘煞費斟酌。
這信是龍虎宮中人寫的,接信者卻不知是何來路,但隱隱約約看出,寫信人讓收信人幹什麼事,只怕與「物」有關。
看來事情頗為神秘,而且非同小可。
他覺得自己有兩項選擇。
其一,跟蹤那三個小子,看他們是何來路,要幹什麼。
其二,尋訪達娜他們,追蹤「赴藏」的龍虎宮人。
達娜他們是否回了廣州,或許是又到了某地,叫他往哪裡去尋?
現在已是四月初,時間緊迫,不如就跟著那三個小子,看他們有何作為。
主意拿定,聽見三個小子大聲說著話,吩咐小二幫買馬匹。
心裡一動,先行出店,找個地方站著,見小二出來,便尾隨於後,瞧他到哪裡買馬,自己也好買上一匹。
買到馬後,他瞅著季國忠出了門,看準去向,等他們先走一陣,再行跟上。
幾天下來,他發覺三人趕路匆匆,起早貪黑,竟然是往蘇州而去。
到了蘇州,已是傍晚,季國忠等三人直奔城北報恩寺,三人將馬留在寺外,逕直進寺去了。江狂浪等了一會,將馬拴在路邊樹上,然後跨進寺門,只見有兩個小沙彌在掃場院。
「小師傅,剛才有三位……」
小沙彌不等他說完,搶著道:
「他們來找姓馬的先生,你也是找他的麼?」
「馬先生?」
「那個老秀才呀!」
「啊,不是不是,在下想來上香。」
「明天來吧。」
「馬先生怎麼當了和尚啦?」
「瞧你說的,老先生借住廟裡讀書呢!」
打聽清楚,江狂浪摸出二錢銀子給小沙彌,卻被小沙彌拒絕了。
「出家人不動貪念!」
兩個小沙彌一本正經,虎著小瞼,「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江狂浪忍住笑,逕自走了。
這馬先生不知是誰,想必不是一般人物。
他轉身出了廟,就在附近找了個小店住下,晚上二更,他從房頂上進了廟。
大殿並無燈火,又轉到後院,只見一間廂房裡點著油燈,窗戶開著,裡面有四人。
一白髮儒生靠窗而坐,其他三人靠牆兩側,均都神態恭敬地對著儒生。
江狂浪只瞧得見他的側面,似乎相貌和善,文質彬彬。
江狂浪不敢大意,屏息凝神,聽他們說些什麼。
老儒生道:
「二位賢侄若定要前往,老朽也只好允准,只是此行非同一般,對手均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萬一出了紕漏,這區……」
鄧彪忙道:
「老前輩若能恩准晚輩二人同行,晚輩將感恩不盡;晚輩誠心誠意願追隨老前輩,只求前輩不嫌棄晚輩愚魯、武功低微……」
「好了,不必再說下去,有客人來了。」
「啊,客人?在……」
老儒生端起桌上茶碗,看也不看,順手一擲,朝江狂浪打來。其勢兇猛,準確無誤。
江狂浪才一聽說有客人便知不妙,立即提起真氣,乍見茶碗飛來,便順手掀起一片瓦甩了出去,人也借勢飛離牆頭,一口氣直往外奔,一刻也不停留。回到店中,方才搶了口氣。
這儒生武功驚人,院牆離房至少六丈外,以自己的輕功仍瞞不了他,他究竟是何方神聖呢?
有他與龍虎宮作對,倒是給龍虎宮增添了勁敵。
那麼,他是正道高手、退隱的武林前輩?
仔細斟酌之後,他覺得不必再到此探查,要緊的是跟著他們,看龍虎宮到底進藏幹何事。
不過,光他一人,勢力太單。
他忽然想起,既然已到蘇州,何不上曉月宮瞧瞧,說不定上官家又回來了呢?
但這希望不大,姑且碰碰運氣。
天不亮,他就離開了小店。
來到曉月宮,已是中午時分。
園中依然焦土一片,使人感到淒涼。
可練武場上,卻站著些男女老少。
他們將兩人圍在場中,有些像看人家比武。
他仔細一瞧,場上兩人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墨奇,女的卻是上官瑩冰。再瞧瞧別的人,達娜、林門主等等,真是太好了,先前的一撥人一個沒少。
他趕緊下馬,牽著馬往練武場跑。
「達娜——居士——金前輩——」
數月之別,使他高興得忘了一切,情不自禁地大喊起來。
場上諸人見他突然來到,不禁歡呼雀躍,紛紛向他迎來。
上官瑩冰被喊聲驚動,分散了注意,等她再回頭時,梅奇已經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