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第二章 身陷險境 文 / 黃玉郎
風,無情地吹,吹進每人的心窩。
殺手的心,本已冰冷無情,故此不畏強風吹襲。
戰士的心,更是堅強不屈,即使更強更冷更無情的寒風,也絕對不懼不怕。
然而,卻有一些東西比寒風更冷酷無情,那就是
世途!
他,在他的命途上,是一名孤獨戰士,獨力跟他的命運奮戰,卻絕不退讓。
即使此刻面對數百敵人,他也絕不皺眉。
他不僅要憑一己之力戰勝所有的敵人,更要戰勝他的命運,這樣才配成為
天子!
卻說佑德獨闖殺手營,為要一見在他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人,更要獨戰五大殺手。
首先迎戰的是在戰陣中忽爾把功力推升至另一境界的狂牛。
狂牛雖曾敗於佑德手下,更被廢去一臂,但仗著剛突破的「玄天戰甲」的「鐵甲」一關,與及那份視死如歸的戰意,竟把佑德迫得連連後退。
被手下敗將佔得上風,佑德心中有氣,足下一蹬,躍上半空之中,不僅避過狂牛強勁的撞擊,而且居高臨下,佔盡優勢。
手中劍一揮,十數道劍芒已盡往狂牛射去。
狂牛恃著「玄天戰甲」強橫的護身氣勁,竟然不閃不避,任由劍芒射往身上。
「玄天戰甲」果然不愧為蓋世絕學,十數道劍芒皆只能割傷狂牛外皮,對他不能構成嚴重傷害;反而佑德身處半空,身形盡失;而且招勢已老,回氣不及,被狂牛躍起一拳轟個正著。
佑德身中重拳,慘被凌空轟起,幸好他身手不弱,半空吸氣一翻,雙腳著地,不至跌得人仰馬翻。
一著地,佑德驟覺體內氣血翻湧,連忙運功鎮住,可見狂牛昔才一拳絕對不輕。
剛才一招不但無功而還,反被轟得內息不調,佑德深覺不忿,卻反而激發起無窮鬥志,揚聲道:
「好!『玄天戰甲』果然是曠絕古今的神功,但,我偏不信沒有破綻!」
佑德戰意旺盛,略一調息,復又挺劍攻敵。
這次他已心知「玄天戰甲」厲害,不再正面硬碰,改以靈巧身法在狂牛身畔游竄,伺機刺向狂牛身上要穴。
狂牛雖有「玄天戰甲」護身,但身法與招式俱不及佑德靈動多變,連連被佑德寶劍刺中,雖未受內傷,但仍感劇痛難當。
一旁的四大殺手雖見狂牛漸處下風,卻沒有上前援手,只全神盯著佑德劍招。
佑德身法越來越快,越來越繁複,狂牛更是無從捉摸,而且身上劍痕纍纍,雖痛不傷,卻感到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心頭更是狂怒不已。
狂牛催動全身功力,朝天怒吼一聲,凜冽無倫的「玄天戰甲」內力如狂濤般自體內爆出。
氣勁凌厲,狂牛身畔一丈內的物事全被波及,被震得爆裂,佑德只感無形壓力在身畔擠壓,不僅腳步遲緩,體外體內更是痛苦萬分。
此時,狂牛已把全身功力盡注獨臂之上,一拳迎著佑德擊去。
拳未到,拳勁已把佑德團團圍住,拳風更是刮肉生痛,假如被轟,甚至可能會當場爆頭而歿。
身處險地,佑德急謀破招之法,但即使鼓盡功力,亦很難擋這招而不受內傷。
千鈞一髮之間,佑德驀地發現一處的氣勁稍為薄弱,當下把握著這千載難逢之機會,遽使絕招朝這氣勁稍為薄弱之處指去
「王者劍君臨天下風雲變!」
其實,佑德對這弱點地無絕對把握,只把性命押出一賭……
幸好佑德這次並沒押錯,勁力稍弱的位置,正是狂牛被廢去癱瘓的左臂……
劍招衝破氣勁,直刺向狂牛左胸,這次佑德不再射出劍芒,反把所有勁力收斂,凝聚劍尖之上,使勁力更為集中!
鋒利無比的寶劍,直刺進狂牛左胸,再從其背後穿出……
狂牛雖被刺穿身體,但擬於右拳上的氣勁亦同時轟出……
「轟!」
拳勁破空而出,直轟在十丈外的山壁上,只把堅硬的山壁轟出一個大洞……
激拼過後,一眾殺手只見二人僵立原地,佑德手握賓劍,貫穿狂牛身體;而狂牛轟出一拳後,便再沒有任何動作。
二人僵立了一會,佑德才猛然把劍抽出,狂牛隨即軟癱倒地,鮮血更如泉水般洶湧而出……
原來剛才佑德刺穿狂牛身體之時,更把內勁震入其體內,把他五成六腑震破,使狂牛命喪當場。
臨危不亂,把劣勢在-那間扭轉過來,足見佑德智能與膽色,絕不比其武功低。
狂牛陣亡,四大殺手居然毫不動容,只見那妖艷婦人半掩櫻唇,陰惻惻道:
「喔!只得一鋪蠻力,試問牛又怎夠人鬥?」
說著已飄身朝佑德而去。
「『銷魂帳下死,含笑赴黃泉』!你就是十大殺手中排行第八的『銷魂煞』?」
「嘻!想不到奴家的名氣居然這麼大!好吧!就讓奴家送你一夕風流吧!」
銷魂煞雖口中說話,腳下卻一點不慢,轉眼已飄至佑德身前!
佑德只覺對方身法詭異飄忽,遂不敢貿然出手,只佇立原地,靜觀其變。
而銷魂煞已不知於何時來佑德身前半尺範圍之內,二人的臉龐幾乎可以相貼。
銷魂煞呵氣如蘭,佑德頓時感到心如鹿撞。
臨陣分心,乃兵家大忌,佑德連忙收懾心神,運勁一掌推出,欲迫開銷魂煞。
那知掌至中途,銷魂煞已繞到佑德身後,一雙玉手更肆無忌憚地在其肩背上輕撫。
「唷!虎背熊腰,充滿男子氣概,真教奴家心癢難熬。不若放下兵器,與奴家共享巫山之樂吧!」
對方言行之間充滿淫邪之態,一股被愚弄侮辱之感從佑德心內冒起,忿然谷起內勁,自體內狂震而出,把銷魂煞霞飛丈餘。
震開銷魂煞後,佑德感到肩背上數個大穴同時傳來一陣麻酸,原來昔才銷魂煞輕撫佑德肩背,看似輕柔無力,實則已蘊含內力,猶幸佑德及時將之震開,才不致受其內力震傷。
銷魂煞被佑德雄渾內力震退,知對方功力非同小可,遂收起輕敵之心,暗運足功力,準備以絕招迎敵。
只見她展動嬌軀,左右飄忽,手中更不知何時多了一些七彩斑斕的花瓣,在佑德身畔四灑。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你又怎過我的『銷魂迷陣』……」
片片鮮艷瑰麗的花瓣在四周來回飄蕩,更傳來撲鼻清香;但見銷魂煞婀娜的嬌軀在花瓣之中流連轉動,仿如在翩翩起舞,而且舞姿優美迷人。
眼前情景,使佑德頓覺處身蓬萊仙境之中,心蕩神馳,一顆充滿戰意殺意的心竟漸漸軟化下來……
正在目眩神往之際,佑德忽爾感到點點暈眩,那想必是花瓣的清香之中含有迷暈成份,再加上銷魂煞迷人心魄的舞姿而造成的效果。
佑德略感不妥,銷魂煞快疾無倫的一爪已直取其面門,倉猝間只能勉強把頭一偏,但已被抓去一撮頭髮。
身形未定,身旁破風之聲又起,連環三爪又已緊接攻到,佑德腳下急轉,雖僅僅避過兩爪,第三爪卻已在他肩膊之上留下數道血痕。
佑德大驚之下,急舞手中劍,先阻遏銷魂煞攻勢,腳步一提,欲逃離花瓣陣中。
可是一運勁,暈眩之感更為強烈,而任其腳步怎轉,卻始終離不開花瓣的包圍。
「嘻嘻!花不迷人人自迷,奴家這『銷魂迷陣』,可是從沒有男子漢捨得離開啊!」
銷魂煞邊說邊加快腳步,佑德暈頭轉向間只覺眼前的銷魂煞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
轉瞬間就似有十多個銷魂煞在同時起舞,而且完全封死佑德所有退路。
「混帳!我偏不信闖不出此陣!」
佑德強忍暈眩,挺劍往其中一個銷魂煞刺去,欲衝出一個缺口,誰知那銷魂煞見佑德劍一到,竟不作正面硬碰,抽身後退。
同一時間,四、五爪分從不同角度方位攻向正進攻的佑德,而且每爪均勢道凌厲,絕不似幻象。
佑德無奈之下只得回劍自保,而那剛退開的銷魂煞此時又加入圍攻,佑德顧此失彼之下,身上又添數道血痕,更被迫回陣中央。
如此這般,就似是有十多個銷魂煞在同時佈陣圍攻佑德,而佑德接連數次欲衝出重圍也不成功,反而弄至身上爪痕纍纍。
「豈有此理!那可惡的暈眩使我無法提聚功力,身法也大受影響,到底有什麼方法可破陣?」
銷魂煞見佑德被困銷魂陣中,無計可施,高興得哈哈大笑,只等待對方筋疲力盡之時下殺手。
佑德但聽尖銳刺耳的獰笑聲在四周來回激盪,無法分辨出銷魂煞真身在哪一個方位;而且笑聲刺耳難當,佑德更覺心神錯亂,無法集中精神窺破迷陣弱點所在,心下不禁暗想:
「難道真的沒有被陣之法?花不迷人人自迷,花不迷人人自迷……」
「好!就試試這方法是否行得通……」
佑德心念既定,竟佇立陣中不動,並一點一滴凝聚功力於劍鋒之上。
佑德為了不被銷魂煞身法迷惑,竟閉上雙目,凝神等待對方攻擊。
在陣外觀戰的獨眼漢子見佑德此舉,竟忍不住脫口讚道:
「好!子受德懂得以靜制動,果然聰明,八妹此陣相信很快便會……」
「不攻自破!」
正於陣中來回飄蕩的銷魂煞見佑德閉目佇立,心想如此下去豈非變成自己先力盡而敗?
當下戛然止住笑聲,口道:
「你道不動我就奈你不何嗎?你已成甕中之鱉,準備待宰吧!」
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
十多個銷魂煞,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向佑德攻擊,十多雙貫滿內力的利爪,從不同的角度,分別抓向佑德身上十多處要害,像要一下子把他撕成寸碎……
閉上雙目的佑德,驟聽十多道銳烈的破風之聲同時響起,而且速度與勁道皆無分軒輊,若非身處陣中,絕難想到銷魂煞的輕功身法,竟像懂分身術一般。
惡招臨門,佑德急忙收懾心神,希望能從風聲中找出攻擊力較弱的一方……
他拚命的找,然而利爪已攻至他三尺範圍之內……
二尺……
一尺……
眼看十多雙鋒銳無比的利爪快要嵌進佑德體內,繼而撕破他的皮肉,甚至抽出他的骨骼.內臟……
生死懸於一線,赫見佑德怒目一睜,精光暴射,他……
找到了?
只見佑德一聲龍吟,他的人和劍,已化作一條蛟龍沖天而起。
這正是「王者劍」第二式
「龍躍九天破凌霄」!
被囿於牢籠中的蛟龍終於脫困,張牙舞爪直飛九天之上。
眼見一招徒勞無功,更被佑德衝出「銷魂迷陣」,銷魂煞竟然面不改容,倏地又緊隨著佑德所化成的龍形氣勁騰空而上。
因為,「銷魂迷陣」只是她「銷魂三絕」的其中一絕。
她,還有更厲害的絕招。
只見她輕柔的嬌軀隨風而至,無聲無息已繞至佑德身後……
正暗暗慶幸脫離圍困的佑德,還不知另一危機已在咫尺之間……
當他發覺之時,已是為時已晚,因為銷魂煞的四肢已從佑德背後繞過他的身軀,將他緊緊抱鎖著。
接著,一股熱氣呵進佑德耳內,同時更傳來銷魂煞嬌媚的聲音:
「好雄壯的身軀啊!你能夠逃出我的『銷魂迷陣』,但絕對逃不出我的『銷魂鎖』!」
佑德大吃一驚,急欲運勁震開銷魂煞的纏鎖,但甫一運勁,更叫他驚愕萬分的事隨之發生……
他……他竟然……
運不起半點內力!
而且渾身上下也霎時間虛軟乏力!
原來,「銷魂鎖」獨特之處,是以刁鑽的角度把敵人身體上的要穴經脈死鎖,任是功力蓋世的絕世高手也如廢人般軟弱無力。
而且時間一久,銷魂勁鑽入經脈之中,輕則經脈受創,功力大損;重則經脈盡廢,即使不死,以後也會功力全失,形同廢人!
佑德身處半空,而且經脈穴道被鎖,空有一身超凡武學也無計可施。
二人從半空急墜之際,佑德忽然心生一計,他戛地把身子微微一扭,變成自己在上,銷魂煞在下,欲借下墮之勢壓擊銷魂煞,以擺脫其糾纏。
可惜,二人距離地面還有丈許,銷魂煞洞悉佑德意固,更有足夠時間扭轉形勢。
只見她使勁一擺,把佑德扭回下方,形勢登時逆轉過來。
而且,銷魂煞更運勁下壓,加速下墜之勢,不讓佑德再把身子扭轉。
一聲膨然巨響,二人重重跌到地上,把地面震得砂石四飛。
二人的重量,加上下墜的衝勢,登時把佑德壓得嘩然吐血,顯見這一摔已使他深受內傷。
雖然身受內傷,但無窮戰意驅使他抖擻精神,奮力彈起。
佑德彈起後即左右擺動,欲掙脫「銷魂鎖」,可是「銷魂鎖」鎖得極緊,竟沒有絲毫稍為鬆脫跡象。
「嘻嘻!不用白費心機了,你無論如何也不能掙脫「銷魂鎖」的,只要再過一盞茶時候,你身上的經脈就會永遠被死鎖,到時不死也功力全失啊!」
佑德衡量當前形勢,自己上半身幾乎完全被對方鎖得不能動彈,他唯一可倚賴的,就只剩下一雙腳……
佑德心念一轉間,毅然疏開握劍的右手,寶劍登時掉往地上,他繼而起腳一踢,寶劍立時倒飛開去。
佑德計算的力度與角度奇準,劍柄撞上一株粗大竹樹後即反彈而回,劍尖朝著二人而去。
佑德故技重施,把身子一轉,寶劍直指銷魂煞腦門。
「哼!又想用這一招?妄想!」
佑德已完全在銷魂煞控制之內,她稍一運勁,佑德腳步不由自主地一轉……
劍,已射至佑德眉心之前……
可是,佑德竟然了無懼色,因為,銷魂煞此舉正是正中下懷。
千鈞一髮間,佑德把頭一扁,劍已迎向銷魂煞臉龐……
銷魂煞萬料不到佑德竟有此一著,但劍已到面前數寸,唯一避開之法,便只有往後倒退,但這樣便會讓佑德脫困……
女為悅己者容!為免臉上永留劍痕,銷魂煞只好無奈地鬆開緊纏佑德的四肢,跟著退!
「銷魂鎖」一鬆,佑德內息又可運轉自如,他信手一抄,寶劍重回手中,並速揮數劍,把疾退中的銷魂煞迫得更遠。
「銷魂鎖」雖解,但仍有少許銷魂勁潛伏經脈穴道之內,佑德連忙將之逼出。
兩番被佑德逃脫,銷魂煞怒火大盛,猛然把功力推至頂峰,勁貫十指,骨骼更傳出啪勒之聲。
兩度身陷險境,佑德對眼前這「女流之輩」不敢再掉以輕敵之心,橫劍於胸,準備迎接更凶險的惡招。
「既然你如此不解溫柔,那你便別怪我無情,就讓我的『銷魂劫』把你撕成碎片吧!」
「吒!」
銷魂煞嬌吒一聲,隨即拔地而起,朝佑德急勁飛射過去……
銷魂煞又再展開那有如分身術的輕功,而且這次比昔才快上逾倍,直如二、三十個銷魂煞同時出招,而且勁力更絲毫沒有分散……
漫天爪影從四方八面圍著佑德攻去,仿如鐵桶般水洩不通……
數不清的一流高手,都曾在這招下被撕成碎片,這,就是銷魂後的代價
死!
但見一道厲烈金光從爪影中驟起,繼而把爪網震得零散,而且銷魂煞的真身,在這道金光之下,也無所遁形……
金光更向著銷魂煞疾射而去……
剛才那兩招,只因佑德被銷魂煞迷亂心神及有機可乘之下,才會弄至如斯狼狽,若論真功夫,佑德比銷魂煞至少高兩籌……
銷魂煞被佑德雄渾內勁所扯起的氣流牽動得遲頓難動,十指更被震得麻酸不已,此刻已是擋避無從,只得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宰……
眼看佑德鋒利的寶劍快要刺穿銷魂煞咽喉之際,一個人瞿地出手……
快!快得難以形容!
勁!勁道勢如破竹!
准!準得釐毫不差!
狠!狠得不留餘地!
一招之內,包含了絕快絕勁絕准絕狠的招意招勢,便生生抵住佑德劍招,而且,擋在劍尖之前的,僅是刀鞘,便已把佑德震飛……
高手!而且是絕頂高手!
這絕頂高手,原來是
獨眼漢子!
死裡逃生,銷魂煞駭得花容失色,冷汗直冒,幸幸然步回一旁。
佑德暗暗驚歎對方功力之高,甚至可能在己之上,並說:
「好厲害的一招,刀未出鞘,已如此凌厲,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否從來只以一刀殺敵的天下第一殺手」
「殺人者」
「唐」
「斬!」
獨眼漢子聞言,臉上又閃過一絲怪異表情,接著竟然轉身,冷冷的道:
「想知道答案,便先過其餘兩關!」
「你一定要留著你的命,用來」
「祭我的刀!」
好冷好絕好有自信的一句說話,但以其驚世功力絕對有資格說這句話!
獨眼漢子步回之後,那背負十多柄不同形狀的寶劍的中年男子默默步出。
卻見佑德對其言道:
「你,想必是排行十大殺手五名之內,未請教……」
因為近五年以來,十大殺手頭五人都未曾出過手所以佑德僅認識其餘五人,還有名動江湖,出刀必見血,而且從來只用一刀便把敵人殺敗的
第一殺手唐斬!
而佑德見眼前這中年男子略有風度,於是發問時也略為客氣。
畢竟,他自少在宮中受盡文教,對於禮儀也頗為明瞭!
然而中年男子面上表情始終沒有變動過,只侃侃道出兩個字:
「千仞!」
千仞?果然是人如其名!
他,便是第五殺手千仞!
千仞復又再道:
「讓你出招!」
說話簡短直接,但佑德卻明白其意思,那準是說佑德已連戰二場,功力虛耗不少;為表公允,故讓他先行出招。
佑德見對方不欲佔己便宜,不失高手風範,故亦以禮相向,抱拳一揖道:
「好!承讓了!」
說著已抄起寶劍,衝殺而上,而且一出手已是其絕招
「王者劍」第一式
「君臨天下風雲變」!
百道劍光齊起,全向千仞射去。
只見千仞腳不動,腰不擺,快絕純熟地已取出一柄劍,一揚手,手中劍竟亦同時化作百柄,全向佑德的百道劍光迎去。
連串鏗鏘之聲頓起,佑德攻出的每一劍竟悉數被擋開,千仞好快的劍!
佑德也不禁脫口讚道:
「好傢伙,我剛才一招共攻出一百二十八劍,你竟可輕易破解,好劍法!」
千仞回問道:
「王者劍,你全懂七式?」
佑德答道:
「六式!」
千仞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之色,道:
「可惜!」
千仞言下之意,似乎為未能試盡七式「王者劍」而惋惜,又似在說憑佑德僅懂的六式王者劍,絕對無法勝他!
對方語帶狂妄,佑德心頭大怒,鼓足功力再上,竟又是一招「君臨天下風雲變」!
這招的速度與勁道俱比剛才高上逾倍,二百五十六道劍芒勁射而出……
然而千仞竟仍是如盤石般佇立不動,只以單手揮劍迎向二百五十六道劍芒,而且竟亦像剛才一樣悉數擋去。
佑德驚歎之餘,又再加強功力,劍尖嗡嗡作響,逕又使同一招「君臨天下風雲變」!
五百一十二劍!
佑德此招竟又再快一倍,漫天劍芒如洪濤巨浪般鋪天蓋地捲至,洶湧澎湃,連綿不絕。
好個千仞,簡直狂妄自負得可以,他竟單劍揮出五百劍擋去佑德攻來的其中五百劍,而且腳步輕扭,從容地已避過餘下的一十二劍。
連使三招,共揮出八百九十六劍,佑德也要停下來稍作回氣!
但聽千仞滿懷自信的道:
「要勝我,非要一招千劍不可!」
啊!一招內要出一千劍?這種速度又豈是人所能及?
不!有一個人做到!
千仞!
千仞便是能夠一招間同時使出一千劍而得名,難怪剛才佑德的五百一十二劍,他也能從容接下。
可是,奇事竟於此時發生,千仞的手中劍,竟於此際
斷碎!
千仞正驚疑間,另一件更奇更難以想像更叫他震愕的事接踵發生
他的頸上,竟出現了一條極幼極細的劍痕,幼細得幾乎微不可察,而且只只出了一絲的血絲。
啊!難道剛才佑德共使出了五百一十三劍?當千仞單劍檔去五百劍,避去十二劍之後,還有第五百一十三劍以肉眼難見的速度,乘隙在千仞頸上劃下這道極幼極細的劍痕?
這劍不啻在千仞頸上劃下劍痕,更在他心內劃出一條永不磨滅的傷痕。
千仞頓感面目無光,惱怒之時,同時亦泛起一份雀躍之感。
因為,他已很多年沒遇過一個這樣的對手了!
但見千仞棄掉手中斷劍,遙指著佑德道:
「你,可有膽量,跟我」
「比招!」
佑德萬料不到,千仞竟要跟他放棄使用內力,只比招式。
佑德心忖自己內力可能略勝千仞,但剛才連戰兩陣,內功已虛耗不少,而且接下來的兩殺手,功力應該更高,若此陣再過度催谷功力,可能很快便會筋疲力盡,故借此陣調息培元,對其實在有利。
而且眼前的千仞顯然擅長招式,若以內力取勝確是有點可惜,故佑德亦想借此機會考驗一下自己的招式,希望能把本身劍術推向另一層次,毅然道:
「好!我就不用內力,跟你比劃劍招!」
佑德戰意旺盛無比,劍一抖,一招「君臨天下風雲變」逕又攻向千仞!
千仞一提氣,背上一柄青色寶劍已自行出鞘,千仞腳一蹬,手一抄,一招凌厲劍招已順勢而出……
這一招,叫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這招竟然是……
「君臨天下風雲變」!
佑德震驚同時,手下亦不敢鬆懈,手中劍揮舞得更急更密。
兩招「君臨天下風雲變」戛地硬拚,無數金色、青色劍影在空中縱橫交錯,蔚為奇觀!
一輪交拼過後,二人倏然分開,但見佑德驚愕之情盡現臉上,喃喃地道:
「沒……沒可能!『王者劍』乃皇朝不傳武學,你沒可能懂得……」
原來千仞得名的原因,不僅因為他一招能使出一千劍,而且他所懂的劍法,也逾千套之多,各家各派的劍術他也瞭如指掌,甚至對於一些未學過的劍招,更能以其對劍法的熟稔,只看對手使一遍,便已能揣摩其形使出,而且更有七成神似。
佑德不知就裡,竟被對方此著弄得心神大亂。
與此同時,千仞竟搶先出招,而且更是同一招「君臨天下風雲變」!
佑德心有不甘,遂凝神觀看千仞的一招「君臨天下風雲變」,發覺只是形似,劍招全無氣勢神髓,大怒之下挺劍迎擋:
「混帳!『王者劍』乃劍中王者,又豈是輕易學會,就讓你見識真正的『王者劍』吧!」
佑德乃真龍天子,盛怒之下其皇者天威更自然透出,其劍招更散發出無上神威,把一招「君臨天下風雲變」的精髓發揮得淋漓盡致,千仞的一式「君臨天下風雲變」頓時變得黯然失色。
兩招「君臨天下風雲變」第二度硬碰,但強弱之勢立見。
雙劍未及接觸,千仞手中的青劍已被佑德的劍所散發出來的皇者霸氣迫得迸為寸碎,千仞的一式「君臨天下風雲變」頓時潰不成軍。
劍碎招毀,千仞身陷佑德劍網之內,身形急轉,背上其餘十多柄劍激射而出,千仞劍指一引,十多柄劍已化成一個巨大劍輪,把佑德劍招悉數擋開。
一招被擋,佑德乘勢追擊,招一轉,「王者劍」第三式「虎踞千山傲塵世」抖地使出。
劍勢化成一頭兇惡猛虎,怒撲而上,把千仞劍輪吞噬,更向千仞撲擊……
千仞背上劍已盡被擊碎,但他手中已不知何時多了一柄毫不起眼的黑劍,而且雙腳一蹬,人和劍成一直線,仿如一柄黑色巨劍直往虎口射去……
原來,虎口乃此招攻擊力最強之處,同時亦是唯一能破招之處;只要虎口被破,其劍招也會繼而破解。
猛招被破,形勢登時逆轉,千仞反以快疾連綿的劍招迫得佑德連連後退。
佑德雖已拼盡速度使劍擋格,但千仞劍招委宣快得無跡可尋,佑德身上連番中劍,更是傷痕纍纍,鮮血遍體淋漓。
二人轉眼間已拼上千招以上,千仞劍招越使越快,而佑德卻是敗象畢呈。
千仞見佑德已一敗塗地,也不急於宰殺對方,戛地收劍傲立,大有一代高手風範。
反觀佑德渾身劍痕血污,只見以劍撐地才能挺立,高下之分一看便知。
佑德心下盤算:
「豈有此理!難道我今天真的要命喪於此?但對方劍術精湛,即使我使盡六武王者劍也殊無勝望,到底怎樣方可勝呢?」
佑德拚命的想,而千仞也任由對方苦思對策,因為他對自己的劍術修為實是充滿信心。
佑德不斷的想,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而臉上的表情頹萎不堪,顯見仍未想出破敵之法。
畢竟,千仞劍術上的修為實在遠遠超越他,短促時間又怎能急速跳升?
其它殺手也並不急於宰殺佑德,因為在他們眼中,現在的佑德,已是一頭傷疲交煎.困在陷阱中待宰的野獸,再也凶不出來。
六式王者劍不斷在佑德腦海循環出現,但他心下自知,即使再使出任何一式,也必定會被千仞所破,這是他的直覺。
而堪稱無敵的第七式,他又未曾練成……
「要勝!也許只有第七式!」
千仞也悍然道。
可是,短時間內又怎能領悟出博大精深的王者劍第七式?
想呀想,不停的想,佑德頂上的頭髮竟一絲絲地脫落。
驟眼看去,年青威武的佑德,像一下子蒼老了十年。
終於,有人按捺不住而發出一道命令:
「別再夜長夢多,趕快了結他吧!」
下令者正是遙遙觀戰的閻王。
閻王之命,千仞不敢違逆,震起手中黑劍道:
「子受德,你本是難得對手,但……」
「今天不能見識第七武王者劍,確是遺憾……」
語畢已仗劍而上。
瞿然間,千仞面上竟泛起一陣喜悅之色,因為他看見……
佑德已回復神采,矗然仗劍佇立,而且雙目更是精光四射……
啊!難道他已想出破敵之法?
領悟出第七式「王者劍」?
那堪稱無敵的一式劍法,
到底會是何等
驚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