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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七章 廢園拚搏 黃小龍初遇強敵 月下爭鋒 金燕女首遭陰害 文 / 蘭立

    前面說到黃小龍受仙人劍之邀,來到城外一座濃園之中。會見了西藏喇嘛國師瑞巴丹,瑞巴丹欲奪小龍之碧玉劍,小龍豈肯輕易讓他奪去,於是展開了一場武林中罕見的決鬥。

    小龍一上手,猝然間就被瑞巴丹連續兩縷凌厲無匹的勁風,險些將他手中碧玉劍震得脫手而飛!

    小龍心中大吃一驚,在敵人接踵耐至的第三縷勁風襲到時,他那裡還敢再接,濟頭猛晃,往橫躍開!

    可是,小龍身形未穩,又覺一股疾勁無匹的狂飆怒焰,對胸襲至,小龍大驚色變,這真是一著錯,著著錯,被人拖去先機,連回手的餘地都沒有!

    適才!一縷縷的勁風,小龍已感吃不消,而如今這股強風,卻如同排山倒海似的,洶湧而至,小龍更是不敵!

    就在這個當兒,小龍倏然間想起「人皮寶衣」上招絕活,「盲人覓路」這一招凌厲輕快,無與倫比,而且可攻可守,兼而有之。

    於是,小龍在萬分倉促中,倏然提氣輕身,雙目微閉,單劍斜指隨著對方襲來勁風之飄身而退,直退出四五丈遠,方落地停身!

    可是,說也奇怪,對方襲來那股勇猛無鑄的勁力,全都被小龍那斜指的一劍,給消解得無影無蹤,小龍一個身子,竟毫無傷損!

    這一來,瑞巴丹不覺大為驚訝!因為他這一掌,已使用了八成真力,本以為就這一掌,定能將小龍擊得粉身碎骨,將劍奪過!

    豈料,對方一劍斜指,竟將自己一掌八成奇功勁力全部破出,身子毫髮無傷的飄然退去,這又怎能不使他不大為驚訝?

    小龍身形一穩,立即揮劍斜刺,方纔他只因先機被奪,無從發揮他的渾身絕藝,一旦緩過手來,小龍立即施展開人皮寶衣上的蓋世絕藝,揮舞著毫光閃閃的碧玉劍,朝那西藏國師瑞巴丹猛撲而去!

    眨眨眼,黃小龍連攻九招,這九招乃是武當至寶,連環九式,凌厲威猛,駭人已極,簡直使人無從喘息!

    誰想,瑞巴丹輕而易舉的大袍頻揮,身形微微晃動,竟然連破小龍的九招,而絲毫不感急迫!

    如此一來,小龍更為驚駭,他只道方才只是一時失著,而讓對方拖去先機,原想一旦緩過手來,施展開了這武當連環九式,對方就是不被因此傷敗,起碼總得手足失措一時,將局勢拉成平手。

    豈料,對方非但沒傷!沒敗!竟然輕而易舉的就拆解開了。

    此刻,小龍心駭手緩,瑞巴丹又再次的大袍起處,雙掌右推左抓,推式凌厲,抓式奇特,風勢倒旋逆流,勢如旋風狂襲!

    小龍心駭未散,被對方一推一抓,竟爾把持不住身子的平衡,不由自主的隨風轉了兩轉!

    這真是不可思義的功力,小龍被轉兩轉,竟弄不懂所以然,而且,這兩轉又快又猛,小龍頭腦一眩,不覺魄散魂飛,趕忙猛打千斤墜,竟欲將身穩住!不錯,總算穩住了身形!

    誰料,身形剛穩,倏的一股無窮潛力,逆風疾推,將小龍一個身子,又推得反方向,往回轉了兩轉!

    原來,瑞巴丹這時已然換式,方才是右推左抓,如今突改左推右抓,風勢勁力,正巧相反。

    這一陣子,小龍方知自己功力,實較對方差之懸虛,無可否認的,自己絕不是對方的敵手!

    如此一想,小龍不覺大急,盼望金燕及早降臨,因為金燕的功力,實較他強出甚多,有金燕在,相信定能與這番僧一較長短。

    可是,遠水難救近火,金燕連影子也沒看見,方才在小客店中飛鶯飛燕姐妹的哭聲,至今還不知怎麼回事!

    小龍這急念中,已然又被旋了兩旋,旋得他頭昏眼花,差點把持不住,就在這時,小龍掌中劍旋之際,碧芒暴長!

    碧玉劍世間靈物,前古至寶,碧芒閃耀中,小龍雙目倏然一亮,頓時清醒,說巧不巧,也就是在同時,碧玉劍斜斜飛出,正好夠上「盲人覓路」那招罕世絕學的步位,小龍趕忙微合雙目,提氣持劍!竟欲亂中取靜,將敵招破去!

    先人絕學,究非凡響,小龍斜劍一指,勁風疾滅,潛力頓消,可是,那微弱的餘勁,仍將小龍一個身子,隨著碧玉劍斜指方向,給旋飛出五六丈遠去。

    瑞巴丹本見小龍受制,心中已然歡喜無限,因為從雷氏兄弟口中,已得知小龍武功高絕,心愛徒侄雷武,亦非其敵!

    所以,瑞巴丹一見面就施展西藏番邦絕藝,準備一上手就將小龍廢了,將劍奪過,因為他此來的目的,就為奪劍。

    誰料,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千鈞一髮之際,被小龍斜劍一指,就逃了出去,瑞巴丹怎能不大為驚訝!

    忽聽他冷冷一笑,恨聲:「畜生,原來你還會使邪法?怪道師侄等均非你之敵,今日落在國師手上,管叫你劫數難逃。」

    會使邪法?小龍何曾會使什麼邪法,連他自己都莫名其妙。忽見瑞巴丹從懷申摸出八支匕首,銀光閃亮,突的,瑞巴丹張口一噴,一口血水,隨口噴出,全都灑沾在這八支匕首上,那亮光閃閃的銀光,立被這一陣血水,浸染得銀光頓斂。

    瑞巴丹這一做作,再仔細檢視一遍後,立即隨口喃喃直念!

    黃小龍見他口中唸唸有詞,還只道他欲利用血刀,施法傷人,心中不覺大驚,因為他根本不懂什麼邪法?

    驀聽瑞巴丹一聲虎吼,八支匕首往空中飛拋。

    黃小龍一見大奇,血刀不傷人,往空拋擲是何用意?小龍心中雖奇,卻不敢稍事大意,依然雙目不瞬的隨著血刀方向轉去!

    忽見八支匕首凌空突散,分八面落下,齊都插在小龍三丈餘外血刀入土不深,但卻穩穩站住,並從匕首柄上暴射出一縷紅光,總有五尺餘高下,八縷紅光正好將小龍與瑞巴丹二人團團圍住。

    小龍心奇,這番邦禿驢鬧的什麼玄虛?

    驀聽端巴丹哈哈一笑,道:「小畜生,如今你邪法再高,也跑不了啦!」

    至此小龍方知,對方此乃破邪之術,其實他那裡懂什麼邪法,只是瑞巴丹庸人自擾吧了!反給小龍拖延了時間。

    瑞巴丹一經佈置就緒,立即又揮掌朝小龍猛撲!

    如若只論技藝,小龍何至於怕他,「人皮寶衣」上先人絕藝,罕蓋寰宇,瑞巴丹雖是西藏國師,可也不見得穩勝小龍!

    然而瑞巴丹的功力深厚,掌風無鑄,卻不是小龍所能敵,但在萬不得已之下,小龍不得不勉與應敵,期待金燕及早降臨!

    於是乎二人真正的展開了一場拚搏!

    只是小龍守多於攻,因為既明敵勢,又沒覓金燕的影子,他那敢造次,為了名與命的關係,他只能強守。

    瞬息工夫,又是十餘招過去啦!小龍不禁越來越心焦,金燕至今未見到來,而對方的掌風,卻越來越兇猛,小龍非但遞不進手去,甚至連守都感到應付困難,空門時露,隙縫頻頻。

    又是一盞茶工夫,小龍已然滿頭大汗,兩臂被敵人凌厲的掌風,震得酸麻不堪,正感窮於應付之際!

    突又想到方才兩次救命絕招,「盲人覓路」,因為這時的他,連想抽身退走,都發覺不是易事。

    一旦記起「盲人覓路」這招,那還敢再事拖延,雙目微闔,碧玉劍斜斜指出,可是,就在他長劍指出之際!

    忽聽瑞巴丹一聲狂笑,道:「小子,你還跑得了嗎?」

    語音未落,小龍驀覺手中劍微微一震,不知怎的,碧玉劍尖已被瑞巴丹出食中二指鉗住。

    瑞巴丹哈哈一笑,道:「小子,還不撤劍?」

    「噹」的一聲,小龍虎口一痛,碧玉劍再也把持不住,脫手而飛,小龍這一驚,當真不小!

    豈料,驚尚未了,瑞巴丹忽發聲痛叫,猛然飛身而退。

    小龍心中又驚又奇,定睛一看,瑞巴丹手中也沒有碧玉劍,更怪的他左掌緊握右手食中二指,指縫中滴流下點點鮮血。

    小龍心中大呼怪事,碧玉劍那去了?

    正在這個當兒,凌空翩落一個嬌小人影,手中緊握著那碧光閃耀的碧玉寶劍,小龍入眼就知來的是金燕,心中義不覺大為歡喜,金燕來得當真是時候,不遲也不早,總算沒使他丟人現眼!

    原來金燕,她早半刻就來了!可是,她看到外圍那八縷紅光,不知是何事物,而不敢貿然闖入這紅光圈子!

    雖然,從二人激鬥中,她已看出小龍遠非對方之敵,但她也能看出小龍在一時半刻之下,不至遇險!

    於是,她在研究這八縷紅光,究是什麼道理?

    但是,因為有這八縷紅光的原因,金燕也不敢過於大意,隨手抬起兩粒小石以備萬一。

    誰想,紅光尚未看出所以然,晃眼不見,小龍已然遇險,急急單掌猛揮,掌中石疾身而出。

    這兩顆石子,一取瑞巴丹的太陽穴,一取兩人抓住的碧玉劍,奔向瑞巴丹太陽穴的,瑞巴丹根本沒拿他當回事,光頭一偏,已然讓過。

    其實,金燕也志不在此,她只為掩護擊劍的一顆石子吧了!

    這顆石子,金燕擊的是劍葉的一邊,因為她知道二人功力均不凡,而那番邦禿驢功力更高,如不用巧勁,只憑一顆石子,要想從他二人手中將劍擊飛,當非易事,豈料因此反將對方給傷了!

    石子穿過紅光所圍,毫無異樣,金燕功力高絕,運氣於身,較石子堅實處,只強不弱。

    眼見碧玉劍被她擊得斜飛出去,忙竄身躍起,攜劍落下,穩住身形後,方對小龍盈盈一笑,道:「小龍哥!受了傷嗎?害你受驚了!」

    小龍一見金燕來到,歡喜還來不及,這點驚駭算得了什麼?別說沒傷,縱然傷了,小龍也絕不會怪罪他心愛的小妻子!

    小龍見金燕關心的問,心中更為舒服,忙道:「沒事!只是這賊子相當厲害,乃是當今朝裡,皇上侍衛班中,第一大高手,只需將他擊敗,萬事如意也!」

    金燕聽小龍如此說,忙朝瑞巴丹上下打量!

    瑞巴丹人雖矮小,功力究屬非凡,兩眼中非但稜光進射,且嚴峻如冷電般,雙臂特長,雙掌特大,一看就知準是武林中一流高手!

    這時,瑞巴丹雙指傷處,已然敷藥止血,還好傷的還不重,沒將兩指頭削斷,可也使他氣怒得無以復加。

    瑞巴丹一聲暴暍,道:「那來的賤丫頭,竟敢壞爾國師的事……」

    瑞巴丹話沒說完,突的眼前一亮,啊!多麼美的一個姑娘呵!宮庭裡,千百粉黛宮女,全都比下了!

    這一來,瑞巴丹不覺淫心大動,適才的微微傷痛忘了!祖師爺的碧玉劍也忘了,什麼都忘了,眼中只有金燕那美若天人似的,嬌小玲瓏的影子!

    於是,瑞巴丹色迷迷的一笑,聲音也變了,變得如此柔和動聽,雙眼更是不移不動的凝注著金燕,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你怎麼跟這小子在一起,這小子有什麼好?隨你國師爺去吧!保證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而且……」

    瑞巴丹還沒說憲,金燕臉上已紅如彩霞,心中大怒,但她非但沒形之於色,反倒甜甜一笑,將瑞巴丹的說話打斷,道:「小龍哥就是好嘛!我喜歡他!」

    瑞巴丹見她口中雖說小龍好,卻對自己發出甜笑,自以為對方已然心動,不覺大喜,道:「這小子什麼也不懂?有什麼好?瞧你如花似玉般的,他都不知愛惜,還能說什麼好呢?如若你從了我,你就會知道人生的真正樂處,絕不是單單一面的!」

    瑞巴丹口中說著話,身子也慢慢的往前移,兩眼更是色迷迷的凝視金燕,緊緊的盯著連眨也不眨一下!

    金燕臉上更紅,但她仍然甜笑著,也慢慢的移動身子,反迎而上,口中道:「國師爺,你這話當真嗎?」

    一句「國師爺」,又甜又嫩,又嬌又柔,叫得瑞巴丹渾身一震,骨為之軟,筋為之酸,哈哈一聲大笑,急走兩步,叫道:「當然!當然!」

    第二個然字音尚未畢,突見碧光暴射,在身前疾迅如閃電般的劃了三下,瑞巴丹驚魂震飛,肩頭猛晃,暴然退身!

    身尚未穩,即聽金燕一聲冷笑,道:「今日,看在皇上的情分上,我不殺你,但我卻並非怕你,憑你這賊禿,本姑娘還沒放在心上。」

    瑞巴丹色迷心竅,一時不慎,險些傷在對方劍下,雖然,對方並沒傷他,可是,那幾劍,也將他的大紅袈裟,給劃得七零八落,不成樣兒!

    雖然,金燕氣勢洶洶的,這幾劍也夠快夠凌厲,但是,瑞巴丹怎肯就此服輸,沒有金燕的出現,他也不會低頭,一旦見到金燕,他更不肯就此離去,他以為那不過是自己一時糊塗,讓對方趁機入侵!

    於是,瑞巴丹一聲大吼,叫道:「賤丫頭,今日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你難道以為國師爺真是如此稀鬆好惹的嗎?不給你點歷害瞧瞧,你永遠不知天高地厚?」

    金燕闖聽也嘿嘿一笑道:「臭禿驢,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吧!本姑娘不打得你心服口服,你也永遠不知什麼叫做後生可畏!」

    金燕針鋒相對,罵得瑞巴丹怒火倏張,他真不信憑金燕那嬌小的人兒,竟敢說如此的大話。

    可是,瑞巴丹他卻忘了,金燕方才憑一顆石子之力,竟將他那眼看就要到手的碧玉劍給奪去了!

    瑞巴丹為了使金燕懾服,開始就是一掌推出,隨掌已發出,他自以為冠蓋寰宇的奇功勁力!

    但見犴飆怒濤,如排山倒海般的滾滾而來!

    金燕照理說,功力確實修練不夠,自從長存洲上,拜見了活神仙,經活神仙賜送了九葉天蘭實後,功力無形中增進,高達—甲子以上,常人八九十歲年紀,與他功力相較,也不過是伯仲之間的事!

    如今的瑞巴丹,金燕那把他放在眼裡,雖說來兇猛,金燕也不當回事,只見她不閃不避,左掌微推,竟然硬接了一掌!

    兩股掌風相觸,「彭!」的一聲震天價響,沙石並射,枝葉橫飛,在左近兩旁四支鮮血匕首,同時被掌風震得倒了下去,紅光頓杳。

    瑞巴丹心中大驚,本以為她頂多不過與小龍功力相鈞,已然很夠驚人,想不到竟較小龍高出這多,真是大大的出人意料之外。

    四支匕首既然倒下,瑞巴丹大手一招,八支匕首全都飛回到他的掌中,因為他已知小龍並不懂什麼邪法?

    可是,三丈外的匕首,一支支的飛到瑞巴丹的手中,這份功力也確實驚人,小龍在—旁看到,就不禁咋舌!

    然而,金燕靜靜的站在那裡,連看也不看一眼,淡淡的月光,映在她臉上,那白潤的膚色,自有一股逼人英氣!

    瑞巴丹看得心中—凜,收起匕首,單掌—立,看似行禮,其實乃是施展一種陰毒的武功,名為「九陰功」,是瑞巴丹暗中傷人的絕活之—。

    這種「九陰功」,乃是瑞巴丹中年行道時,於—深山古洞中所得,修練數十年,早巳功參化境,瑞巴丹非遇厲害的對手,絕不輕易施出!

    「九陰功」發出時,無聲無息,無風無勁,卻有一股至寒陰氣,透體而過,一經被陰氣襲中,通體熱血,立即凝結,渾身功力全散,失去抗力,任由對方為所欲為,但卻不至於死!

    瑞巴丹施出「九陰功」,就想將金燕擒獲,而遂色慾!

    金燕見對方突然無事施禮,就知有異,但還想不到這禿驢有這等厲害的陰毒武功,—時大意,竟被陰氣,整個透體而過,不覺打了一個寒戰,縱然體內「九葉天蘭實」,蓋世奇寶,抗力特殊,可也被陰氣沖得血液微凍,功力漸散,不禁大吃一驚!趕忙潛運功力,先護心臟。再逼陰氣!

    金燕通體一震,瑞巴丹已知她著了道兒,心中大喜叫道:「小娘子,如今你已中了我的『九陰功』,縱然你有飛天之能,也無能為力了,還是乖乖地隨國師爺進宮去吧!」

    瑞巴丹口中說著話,已隨著飛身朝金燕撲去!

    黃小龍站在—旁,他只注意瑞巴丹的動作,卻沒留意列金燕的被襲,因為金燕比他強出甚多,無需他再次關心!

    瑞巴丹朝金燕撲去,小龍根本不加理會,可是,耳中忽的聽到「九陰功」的事,「九陰功」人皮寶衣上記載著有,而且記得十分詳細,記載著說,九陰功雖無需練,卻不得不知,以防不測。

    所以,小龍對這「九陰功」的歷害,也就十分瞭解!

    如今,—旦聽說金燕竟然中了「九陰功」,他又怎能不驚不急?趕忙縱身搶救,可是,卻已不及!

    因為瑞巴丹起步在他之先,待他醒覺知道不妙時?瑞巴丹已然停在金燕身前,伸掌拉住金燕的纖纖玉手?

    小龍明知時已不及,更知自己非其敵手,可是他仍然狂聲暴叫,撲前搶救,因為他總不能眼見金燕落入賊禿之手!

    就在間不容髮之際,倏聽一聲淒厲慘聲。

    是聲未畢,瑞巴丹—個身子蹬蹬蹬直退出一丈五六,—條左臂已然不見,斷處鮮血淋淋,滴流不止。

    可是,金燕也就是同—個時間裡,悠然倒了下來。

    小龍這時也正好撲到,恰好將金燕身子抱起,當然,小龍早知金燕已然受傷,他那裡還敢任意耽擱,抱起金燕飛縱而去!

    這猝然生變,確是不能意料的事,瑞巴丹自信「九陰功」已達化境,竟沒想金燕於傷後仍然能揮劍傷人。

    瑞巴丹—陣驚痛之後,在定神尋找小龍與金燕時,那裡還有二人的影兒,忽聽耳邊聲響,道:「國師爺!你不妨事吧!」

    原來這聲音是仙人劍史錦淪的,瑞巴丹自定國師,來到京城後,尚未親自正式出過手,沒想初次出師,就受如此羞辱傷損,雖說對方也沒討到好去,究竟自己臉面無光,無法見人。

    今聽仙人劍探問,臉面更羞,心中更怒,大袍袖一揮,將仙人劍一個身子,直震出數丈遠去。

    這樣—來,瑞巴丹更沒法待下去,足尖一點,巳如夜鳥般,凌空疾飛,快如流星,但也去如黃鶴。

    仙人劍史錦淪,無緣無故捱了—袍袖,打得他發昏章二十一,不知所以,待要找他問訊,又那裡還有影兒,只得自行回宮!

    且說黃小龍抱著金燕,返回到貝勒府,剛踏進屋去就聽身後一個聲音說道:「怎麼?受傷了嗎?」

    小龍一聽,就知來的是小敏兒,忙道:「敏哥,燕妹遭了暗算,中了大國師的『九陰功』,這……」

    小龍話沒說完,驀覺懷中金燕—動,忙止住話聲,叫道:「燕妹!燕妹!怎麼樣了?」

    小龍說時,臉上關愛之情,流露無餘!

    小敏兒看得小嘴兒一歪,可是她心中也有一點說不出的歡喜,因為大國師端巴丹乃是皇上聘請來的,別說他自己,單看他幾個師侄,武功已然非同小可。由此可見大國師的武功高到如何程度?

    如今,金燕著了大國師的「九陰功」,不管生死如何?小敏兒心中就有—種幸災樂禍之感!

    因為她也是女的,在沒看到小龍真面目前,還不怎的,—旦見到小龍那英挺俊秀的美丰姿,小敏兒又怎生不愛?

    忽聽金燕有氣無力的喘息道:「小龍哥!趕快將我放下?助我順氣!」

    小龍知道「九陰功」厲害的,他萬想不到金燕仍能於危急中傷人,並能開口說話,一聽說叫他相幫順氣,心中大喜!

    也不管小敏兒還立在門口,即將金燕擱放榻上,幫她盤膝坐好,然後與金燕對面而坐,雙掌伸出,抵住余燕那寒冷如冰的一雙掌心,道:「燕妹?來啦!你可當心啦!」

    金燕這一刻雙皮緊閉,臉色煞白,週身冷凍如僵,身子並有微微的顫抖,呼吸更是急促!

    小龍話音方落,立即施展渾身功力,由雙掌上運逼而過,意欲幫助金燕將身上「九陰毒氣」驅出體外。

    兩人這一相對面而坐瞬息工夫已然雙雙凝住,皆都是合目閉唇,只有鼻孔中仍留細細的呼吸!

    小敏站在房門口,她也沒動一下,直到天色大明,仍未見二人稍事移動,就像已沉沉睡去般的!

    小敏兒心中雖急憤,卻也不敢魯莽,因為她也—夜未眠,於是,吩咐兩個書僮丫環,等他們醒後,立去稟知她。

    小敏兒一覺醒來,已是午後申時時分,第一件事她就想到小龍與金燕,但卻沒人來稟她!

    小敏兒還只道因為她的熟睡沒人敢驚擾她,忙出聲呼喚,喚聲未了!隨聲入房的是一名十分體畫的丫環。

    這丫環長得相當標緻,圓圓的臉兒,彎彎的眉,可是不十分禮貌,一進房就對小敏兒俏皮的咧嘴做了個鬼臉,道:「你心急了!他們都還沒醒呢?象死人—樣的!」

    小敏兒臉上一紅,哼聲道:「該死!臭嘴!」

    小敏兒說完,立即略事整衣出房,來到小龍與金燕臥處!

    不是嗎?二人就像是連眼皮也沒動過一下般的,小敏兒身上武功雖也甚尚,但要比小龍與金燕,可又差若天壤!

    她可不懂這種至高武功中的「順氣」之意,她還以為只是通通氣,沒想一坐五六個時辰過去了!依然如僵如死!不聲不動!

    至此小敏兒心中不覺焦急萬分,她已忍不住要去推動小龍,探問個清楚明白,正在這時,黑貝勒也來啦!

    當他看到二人的情形,他就知道嚴重,忙勸住小敏兒,叫她不要胡來,因為假如將他二人驚動,或將招致更不良的後果,亦未可知!

    同時,在二人均勻細微的呼吸中也能看出,事態雖嚴重,卻還並無大礙!

    誰想,他二人—坐就是三天,非但不言不動,且還不飲不食,這三天不但急壞黑貝勒與小敏兒,而且急壞了更多的人。

    這些人是誰呢?你們瞧……

    就在這三天夜裡,貝勒王府前後出現了好幾批夜行人,這些人有宮庭的侍衛,有西藏喇嘛,有少年的尼姑,也有蒙面的女俠,還有……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武林高手,一些江湖中的人物。

    總之,這一夜黑貝勒王府陰影重重,煞氣密佈。

    黑貝勒乃是全城有名的黑金剛,黑力士,府中也有百數十八旗堂兵,十數隨侍武師,但因這是太平盛世,府中雖養著兵勇武師,都無法與這些江湖中的人物同日而語!

    夜半三更,黑貝勒正待入寢,忽覺有夜行人衣袂帶風之聲,心中不覺大怒,什麼人如些狗膽,敢侵入貝勒王府!

    一聲警吼,百數十八旗兵勇,十數侍衛都出動,弓上弦刀出鞘,整齊嚴肅的四面八方戒備著!

    燈火明亮的照耀下,這些兵勇可也威武十分。而且,那十數名隨侍武師,前前後後總也算上了房,站在房上探頭探腦的,東張西望,也顯得神氣十足!

    只是,這多人始終沒發現什麼異狀!

    黑貝勒從內房走出,剛走到房門外,驀覺眼前人影—晃,如飛燕般在房上疾掠而過,可是,站在屋簷上的—個武師,竟然毫無所覺!

    黑貝勒怎能不怒,暴聲罵道:「飯桶,飯桶,還不替我滾下來!」

    那被罵的武師,自己還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叫他下來,又不得不來,不想,就是這個當兒!

    忽聽屋頂上一人說道:「請問………」

    話沒聽清,黑貝勒與另兩個武師齊都抬頭觀看,只見屋簷上站著一個帶髮修行的道姑,月光淡淡的映在她臉上,約摸二十七八歲年紀,膚色白潤,可也英氣逼人,眾人一見大怒,根本沒容道姑開口,一聲暗號,弓弩齊張,颼颼颼的,箭飛如雨,可是,竟連別人一片衣角也沒射到。

    只聽一聲歎息,道姑人影倏忽不見!

    眾武師嚇得膽破魂驚,黑貝勒也感事態非比尋常,這種江湖中,來無蹤,去無影的一流人物,絕不是這幾個飯桶武師對付得了的!

    驀的,庭院東北角上,警號頻傳。

    「兩個女飛賊!」

    「兩個女飛賊!」

    黑貝勒一聽大怒,忙叫人快馬通知九門提督,派人緝賊!

    府中鬧得如此厲害,小敏兒那裡去了?

    小敏兒守在小龍與金燕臥室前,她可不敢任意跑開,雖有府中兵勇埋伏四周,她仍然不放心,因為這些江湖人物,絕非這般人可以對付得了的!

    驀的兩條人影疾飛而降,兵勇一聲大喝,正待放箭!

    那條人影忽的欺近小敏兒身旁。

    小敏兒一聲嬌喝,手中軟鞭剛待揮。

    來人雙雙單膝跪地,稟道:「貝子爺,我兩是九門提督武大人派來的!」

    小敏兒一聽九門提督派來的,心中略定,趕忙收鞭,再凝目朝二人仔細的打量了兩眼。

    只見兩人一般的雄壯,都有四十來歲年紀,兩眼精光並射,太陽穴微微突起,一看就知是內外家兼修的武林能手!

    小敏兒遂道:「二位不要多禮,請問尊姓大名?」

    其中一人道:「我叫杜陸州,他叫魏古彰,是奉王爺之命,來協助貝子爺的,王爺說這裡有兩位貴賓,不知是何許人,小人等責任在身,但請明示!」

    小敏兒沉思少頃,道:「這兩位朋友是什麼人,你們無需多問,只是他倆正在運功療傷,驚動不得,二位多多偏勞,天明後定然重賞!」

    那杜陸州忽道:「啊!貝子爺,適才王爺面現憂色,雖然武大人親自率領著十多名高手,王爺仍是愁苦滿臉,不知所因何故,貝子爺是否需往前一探究竟!」

    小敏兒一聽,心中猛震,父女情深,遂忙道:「當真得去看看,這裡就偏勞二位了!」

    小敏兒連續縱身,趕至前廳,遠遠的就聽到黑貝勒咆哮的聲音,如洪鐘般,震耳欲聾。

    「武大人,你這管的什麼事,竟讓人鬧到我王府來了!如若驚了福晉,傷了什麼人,或是丟了什麼東西,我看你怎生交待!」

    隨聽—個聲音,粗粗的道:「貝勒爺放心,放一萬心,抓住人—定從嚴治罪!」

    黑貝勒的聲音又響道:「抓住人從嚴治罪,若抓不住人?該怎麼辦?」

    那聲音又道:「貝勒爺放—萬個心,一定能抓住,—定……一定……。」

    小敏兒知道那聲音定是發自九門提督武大人,因為黃小龍的緣故,小敏兒不知不覺中,也受了小龍的影響,對這武大人她也恨之入骨!

    既是如此,她也就不進去了,而轉到北院去,準備看望她的母親!

    還沒走到母親房門口,驀聽南院警號頻傳,心中猛吃一驚,因為南院正是小龍與金燕的宿處!

    聞警心駭,母親也來不及看了,立即騰身往南院縱去。

    她母親所住是北院,南北相隔,竟有這遠,待小敏兒趕到時,早巳風平浪靜,雨散雲收!

    可是,房門口仍然站著十數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爭執,而且將房門也堵住了,連裡面什麼情形也看不見!

    小敏兒一聲大叫:「都給我滾開!」

    十數人突的散開,讓出道來!

    小敏兒己等不急—步步的走啦!—晃肩,飄身直進,待他進房一看,那自稱杜陸州與魏古彰的,雙雙倒在地上,看樣子已昏死過去?

    而榻上的黃小龍與金燕二人,卻早巳沒了影兒!

    小敏兒這一驚真非小可,—聲叱罵道:「你們站這等死嗎?還不敢快與我把人抬出去弄醒,問問怎麼回事,叫他倆守的人那去了!」

    這些人有的是她家中的侍衛,有的她從未見過,不過她也知道,是九門提督武大人帶來的!

    忽聽其中—人道:「貝子爺,別問啦!他倆個都回老家了!」

    小敏兒又是一驚,伸腿在二人身上跌了兩腳,當真如死般的,已微顯僵硬、小敏兒心中更驚!

    禁不住移怒旁人,罵道:「你們都是死人嗎?為什麼不追拿兇手?還有王府中兩個客人,又到那去了,是誰第一個趕到的,難道—點什麼影子也沒看見?」

    小敏兒話說完了好半晌,竟沒人答她半句,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的,面面相覷,答不上話來!

    小敏兒一見暴怒,揮動手中軟鞭,朝這些人摟頭蓋驗的,橫掃直劈,亂打一通。

    小敏兒身為貝子,誰敢得罪,—聲大喝,全都往外縱逃,晃眼工夫,全都走光,沒留半個人影!

    小敏兒又氣又恨,又驚又怒,尚幸自幼養成倔強個性,雖是心中傷痛,她也強忍沒讓眼淚滴流下來!

    這事兒只眨眨工夫,已傳送到黑貝勒耳中。

    黑貝勒得知小龍與金燕失蹤後,比小敏兒更怒更火,勒令武成文從速緝兇破案,追尋小龍與金燕二人下落!

    因為武大人手下也死了兩人,黑貝勒也就無法過份苛責。

    天明後,武大人領著他的手下,辭出王府,小敏兒卻早巳倒在她母親的懷裡,放聲痛哭。

    因為她已越來越喜愛小龍,她為小龍的生命而擔憂。原因是小龍與金燕的失蹤,是如此的無聲無息,一點頭緒都沒有,竟連埋伏在四周的兵勇,也被人全都點住了穴道,一點什麼也不知道。

    這消息在第二天,就轟動了整個北京城,因為小龍與金燕是如此矚目,竟敢當街揮掌打京城有名的花花太歲!

    無形中就有人連想到花花太歲身上。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武成文天膽他也不敢招惹黑貝勒,再說當天夜裡,武成文本人還在黑貝勒王府中,手下還損失了兩員大將!

    於是,這案子無形中落入撲朔迷離,八旗兵勇四處抓人,弄得整座京城中,人心惶惶不安。

    最為焦急的,除了黑貝勒王府外,還有駝子哥哥與李志虎夫婦,而為此感到興奮的,卻也有人,那就是仙人劍與九門提督武成文。

    原因是武成文從仙人劍口中獲得消息,得知小龍原是十數年前的黃家遺巷人,他又怎能不高興。

    且說,李志虎自從妙峰山頭,與小龍金燕二人分手後,快馬趕回京城。他本以為小龍與金燕,既是乘鶴先行,定比他及早抵家!

    豈知回到京城,就聽到小龍與金燕鬧事的消息,再一打聽,敢情竟被小敏兒接進貝勒王府去了!

    當然,他也會想到,小龍與金燕定會回家探視,於是,不聲不響的與張素貞、駝子哥哥夫婦四人,坐在家裡等!

    小龍離京月餘,李志虎大房子沒能蓋好,卻先蓋了數間平房,與駝子哥哥夫婦分住,以避風雨。

    誰想,黃小龍與金燕倆人沒等著,卻等來了飛鶯飛燕姊妹倆,李志虎曾見過飛燕一面,他認識這是小龍的朋友,於是,忙客氣的接待進屋!

    飛鶯飛燕雖是親姐妹,個性卻迥然不同,飛鶯溫文雅靜,飛燕剛強潑辣,飛燕一進入屋中就叫道:「人呢?人呢?藏起來就能了事嗎?」

    李志虎知她指的黃小龍,忙道:「小龍弟還沒來呢?我們也正焦急的等他!」

    飛燕一聽大怒道:「美麗的謊言,美麗的謊言,說得多麼動人好聽,原來儘是些騙人的話,臭小子!賤丫頭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李志虎不知她說些什麼,別人更不懂。

    忽聽飛鶯輕聲道:「妹妹,他們決不是那種人,這其中或有不對。不如我們返店去,再等他一天看看,他們說好回來的嘛?」

    飛燕恨恨的道:「他們有心騙人,那管別人死活!」

    李志虎知道他們說的是小龍,忙插嘴道:「二位姑娘請放心,小龍弟絕不是那種說話不算數的人,若答應過什麼,定能照辦,除非有意外,時間上延誤兩天,亦有可能。」

    飛燕哼了一聲,沒再言語,飛鶯忙拖著飛燕辭出。

    她姐妹倆這一到訪,反使李志虎心中忐忑不安,懷著焦灼的心情,又期待了一天,仍沒見小龍與金燕的影子。

    就在這天夜裡,李志虎因為輕功不甚高明,反請張素貞夜入貝勒王府一探,看看小龍金燕二人究是如何?

    不想,這一夜貝勒王府煞氣密佈,張素貞穿著道裝,險險被箭射中,卻看不見小龍與金燕一點影子!

    而巧不巧,鶯燕兩姐妹也夜入王府,竟被人將她姐妹困住,若以武功而論,張素貞學藝三年不見得會比姐妹倆高明多少!只是半仙尼的輕功冠蓋寰宇,卻不是她姐妹倆可與相比的。

    於是,反被張素貞將她姐妹倆救出。

    既是王府戒備森嚴,三人只得打道回府,準備來日再說!

    豈知,次日就轟動了整個京城,小龍與金燕失蹤了,李志虎與飛鶯姐妹倆,俱都驚駭莫名,因為他們不知金燕已然受傷,他們想:「小龍的武功,已然高絕,金燕的武功更是功參化境,有什麼人能將他二人同時擄去呢?」

    就在大家繞屋直轉,束手無策之際。

    忽聽飛燕一聲冷笑,道:「我知道啦!什麼失蹤,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盡玩這些鬼名堂,你們想,宇內四奇敗在他二人之手,還有什麼人能將他二人擄去,這不是明明的一大漏洞嗎?尤其,深居貝勒王府中,我們連人都找不到!要不是明著躲避我們姐妹……」

    李志虎一聽飛燕的說話,心中猛吃一驚,想想小龍身世與來北京城的目的,當真可怕,因為朝庭就是他的死對頭呀!

    李志虎想起,忙將心意,告訴大家,他怕的是貝勒王府在得知小龍的身世後,暗中將他害了!

    這事情也未嘗不可,想起昨夜那森嚴的戒備,煞氣密漫的恐怖氣氛,當真還有點相像呢?

    如此一想,眾人無不齊齊驚駭,王府中要謀人一命,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什麼「鶴頂紅」,玷辱斷命,任何至寶也救之不及!

    於是,眾人四出打探!可是,入夜返回後,仍然毫無消息,至此,飛燕沒再說俏皮話了,她也同樣心憂如焚!

    終於,眾人決定,由張素貞與鶯燕姐妹三人,再入貝勒王府,探個清楚明白,水落石出!

    忽聽飛燕恨恨的道:「今要不給我個明白清楚,我就鬧他個天翻地覆,什麼貝勒王府,我可管不著那麼多!」

    正說間,鶯姑娘忽低聲叫道:「妹妹禁聲,房上有人!」

    她這語音未落,非但房上有人,這人「噗」的一聲,竟然躍落院中,雙腳是如此的沉重,顯示出輕身工夫極為低劣!

    飛燕一聲冷笑,道:「就憑這兩下,也敢高來高去,夜入民家,待我打發他上路!」

    飛鶯一把拖住欲出的飛燕道:「慢著,看是來幹什麼的!」

    李志虎忙道:「待我去看看!」

    李志虎把門打開,月色下見院中撲地躺著一個,面目朝外,看不真切,可是,胸腹間一高一低,顯示出正在急迫的喘息著。

    眾人一見,齊都一愕,飛燕脾性最烈,她可不管什麼好不好惹,蓮足點處,已飄身疾飛而出,罵道:「什麼人?躺這裝的什麼死?」

    飛燕口中罵著,已呼的一腳飛出!

    驀聽那人細弱的聲音叫道:「水!水!我要水!」

    飛燕聞聲一驚,趕忙抽腳,再繞前一看,誰說不是,正是幾人心急懸念的小龍回來了!

    飛燕一聲尖叫:「小龍!小龍!你……你……怎麼啦?」

    餘人遠遠聽到聲音,本還不知,一聞飛燕叫聲,忙疾縱而出,李志虎首先將小龍抱起,送進房中榻上,連聲問道:「小龍弟!小龍弟!怎麼啦?」

    小龍雙眼失神,有氣無力的道:「我!……渴!餓!累!」

    眾人聞聽這麼一說,齊都寬心大放,只要不是內傷,單這一點,算得了什麼?

    駝子哥哥早已端了一碗熱湯過來!李志虎立即侍候他服下,誰知,小龍服下後,仍然叫著:「我……渴!餓!累!」

    於是,駝子哥哥忙又燒了碗稀飯端來!

    稀飯又吃下去了!小龍還是叫著渴!餓!累!

    駝子哥哥稀飯燒得不少,又待去盛,李志虎忙阻止道:「不行!不能吃了!他究竟不知是真還是另有原因,是真也不能吃,是別的原因更不能吃,駝子哥哥,趕快去請個大夫來,要熟悉而又稍懂得傷痛的!」

    駝子哥哥忙道:「有有有!我這就去!」

    駝子哥哥去後,小龍躺在榻上,口中不停的叫著餓渴!眾人心中都大覺不忍,但均不知如何是好!

    李志虎雖說不讓小龍再吃,可是,當他看到小龍那滿臉疲累的樣兒,聽到他那飢渴的淒慘呼喚,心中不自覺一陣陣的抽痛,熱淚滾滾而落!

    忽的,飛燕姑娘雙眼淚濕的道:「這明明是多日未眠未食,饑累不堪吃點東西算得了什麼?你們又何必如此殘忍,不給他吃?」

    飛燕姑娘叫得聲音很大,非但房裡的人聽得很清楚,就是廚房裡的跛子姐姐也聽得十分明晰。

    於是,跛子姐姐又端了一大碗稀飯出來,她不善於說話,可是,婦人的心也都仁慈的,只聽她道:「你們做做好事吧!就讓他再喝—碗!」

    小龍朦朧中似乎也已看見,忙雙手微伸,道:「我要……我要……」

    至此誰也無法攔阻。因為,誰的心都不是鐵做的,就是明知這碗稀飯是毒藥,在小龍飢渴欲死之下。也只好任其飲食,何況這還不是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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