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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 火窟餘生 文 / 上官雲飛

    羅端一眼看去,認得那少年正是老學究的弟子邱玉華,不禁喜呼一聲:「華弟!」便飛步上前,捏緊他的手掌,激動道:「我們去救救明姐。」

    邱玉華邪氣不減當年,嘻嘻笑道:「龍宗和雪峰的人火拚,我正求之不得,誰見你什麼明姐?」

    時機急迫,羅端哪有閒暇解說?急道:「明姐就是雪峰的人,我們趕緊救他。」他話聲未落,已急不可待地把邱玉華拖著飛跑。

    馬明珍一行,原是被那神秘的步音引走,後來醒悟到可能中敵詭計,待轉頭尋找羅端,不料忽起哭聲,發現異象,才循聲追尋,誤走火神谷後山,與敵廝殺。

    這時正在危急關頭,忽見馬素珍與諸女如飛而到,不禁歡呼道:「素妹你們快走歸宗陣。」

    「哈哈!」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由莊門裡發出洪鐘般的笑聲,接著便大喝道:「你這群賤婢,偷得傲來堡幾手武藝,就敢來此欺人,今天不擒送回去,也顯不出火神堡的威風,老夫先放你們入陣,看你拿什麼歸宗陣出來。」

    他隨即巨雷般喝出一聲:「住手!」包圍馬氏諸女的壯漢和少年紛紛後退。

    羅端拖著邱玉華趕到現場,見狀微微一愣,詫道:「明姐,對方是什麼人?」

    邱玉華接口笑道:「那可不就是飛龍宗的老巢?」

    馬明珍點點頭道:「這位小俠說得不差,是不是飛龍宗的巢穴,我還不大清楚,但一下子遇上這麼多飛龍,倒是第一遭哩。」

    羅端一聽說對方全是「飛龍」魔賊,立即放下邱玉華,說一聲:「華弟替我照顧一下。」便一步躍出,指著莊門罵道:「飛龍老賊快出來領死!」

    那自發老者緩步踱出,淡淡一笑道:「你這位小哥說誰是飛龍老賊?」

    羅端本來是悲憤填膺,恨不得立刻血洗魔莊,好替父母師友報仇。

    然而,目光一和那老者接觸,立覺對方神情莊重,氣概不凡,臉上一團正氣,且又慈眉善目,哪像一個殺人放火的魔頭?但馬明珍諸女在莊前激戰已久,邱玉華也說是飛龍宗老巢,難道還會有假?

    這些矛盾的疑團迅速在他腦中轉了幾轉,忍不住哼了一聲道:「那麼你又是誰?」

    白髮老者溫和地笑道:「小哥是客,何不先向主人報個姓名?」

    羅端昂然道:「區區姓羅,名端。」

    白髮老者眼珠一轉,回頭向一位中年壯漢問道:「康兒你近年來行走在外,可曾聽過這位小哥的名頭?」

    那壯漢冷眼向羅端一瞥,答道:「康兒三年前到昆明一帶行走,曾聽說有個粉面毒狼的名字叫做羅端,不知是不是這個小子。」

    羅端看老者大模大樣的態度和那壯漢冷漠厭惡的神情,幾乎氣炸了肺,重重地喝一聲:「區區正是!」

    白髮老者又一展笑容道:「老夫看小哥氣概不凡,應該是有為有守的少年英俠,為何竟甘當粉面毒狼的惡名而無愧?」

    羅端心頭有氣,才那樣回答下來,怎能說是甘心承認?這時被對方抓住話柄,不由得又恨又急,大聲道:「這個你不必管,快點報上名來,否則,小爺立教你頸血濺地。」

    那壯漢大喝一聲:「好狂!」弓步一移,擋在羅端面前,罵道:「你這毒狼搭上傲來堡那伙賤種,撒野撒到大神堡來了,我白安康倒要先領教你幾手。」

    「康兒回來!」

    白髮老者叱退那壯漢,衣袂飄風,步履如雲,徜徉到羅端身前五丈之地停下身軀,拱手笑道:「小哥想是和飛龍宗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這般發急,其實老夫姓白,字長龍,雖然名字上有個『龍』字,但也不過是巧合而已,再說傲來堡這幾位丫頭來此滋事,想也是誤會,不必再說了,好在雙方並無傷亡,小哥若和她們一道,那就請回去吧。」

    這白髮老者白長龍語氣和緩,神情肅穆,又不帶一絲火氣,羅端不知就裡,真莫測其高深。

    馬明珍忽然冷笑聲中,到達羅端身側,叱道:「白老賊休在真人面前說假話,我循著那鬼哭一般的笑聲追來,哪還有假?」

    白長龍面呈不悅之色道:「老夫生平不說假話,在火神谷四周,多的是閒雜人,莫非你姑娘是被飛龍宗的笑聲引來,欲嫁禍於火神堡。」

    馬明珍自己也不曾看見發笑那人的真面目,被白長龍反問起來,竟覺無言以對。

    邱玉華嘻嘻笑道:「白長龍休想推乾淨,雖然你肋下沒夾有蝙蝠翅,但武學的路子,和飛龍宗完全相同,難道還要小爺一一點破?」

    羅端見他居然看得真切,認為無何如何也可搗毀飛宗這個老巢,俊臉上頓時浮起堅定的笑容。

    哪知白長龍卻忽然縱聲大笑道:「小哥兒你多少歲了?」

    無限輕視的一句,氣得邱玉華一閃而出,喝道:「你拿命來就是,何必問我多少歲數?」

    白長龍老臉一沉,昂然道:「老夫癡長百二,還沒有見過如此狂妄的晚輩,你和飛龍宗廝殺幾回?和本堡各人廝殺幾回?怎見得兩者武學相同,若說不上來,老夫先教你來得去不得!」

    邱玉華冷哼一聲道:「你們方才和這位馬姐姐一行交手,用的不是火龍陣,還以為少爺看不出?」

    「呵呵!」白長龍縱聲一笑道:「我以為你真抓到了不起的憑證,原來也不過是猜想之詞,老夫一族,寓居火神谷附近,自練陣法也稱為『火龍陣』,天下武學本是同源於『氣』、『力』、『神』、『速』、『穩』這五個字,難道你師能標新立異,另外發明一套?也罷,姑念你年幼無知,還不快給我滾。」

    邱玉華吃對方一陣搶白,真氣得嫩臉鐵青。

    羅端一肚子不是滋味,恨恨道:「白老兒且休得意,小爺先查明這事,少不了有一天踩碎你這狗窩。」

    白長龍乾笑兩聲道:「你敢再來無理取鬧,老夫必定打斷你的狗腿。」

    羅端不再答話,右手一揮,與邱玉華、馬明珍帶同諸女越峰而去。

    這,真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馬素珍憋著悶氣,走了一程,回頭一看,見飛龍宗那伙鳥人還在峰頂迴翔,更是氣憤道:「飛龍、火龍,分明是一丘之貉,可恨就是找不到真憑實據。」

    羅端劍眉微皺,轉向邱玉華道:「華弟方纔曾說龍宗和雪峰火並,又說那莊堡是飛龍宗老巢,料想不假,後來你為何不指出有力的佐證,好教我們一舉成功?」

    邱玉華嘻嘻笑道:「我在這一帶伏了好幾天,好容易看到有翼人由堡裡走出,還待多找幾件實證,不料被你們來衝散好事,我不說你已算便宜,怎還好意思說我?」

    羅端好笑道:「你方才為何不說翼人進出的事?」

    邱玉華反問道:「那老賊肯承認麼?人不足以為證,事不足以為證,物不足以為證,甚至自己的眼睛也會欺騙自己,使自己發生錯覺,除非證據齊全,當場擒獲,怎好強將罪名派到別人頭上?」

    大家被邱玉華這樣一問,全都緘默了下來。

    馬素珍忽然笑道:「我倒有一個好方法。」

    馬淑珍橫她一眼道:「臭皮匠有什麼好主意?」

    邱玉華急道:「那位小姐姐,既有主意,何妨說來大家商量。」

    羅端一聽他稱馬素珍為「小姐姐」,猛覺他和諸姬諸女並不認識,急道:「小兄弟也替你引見後再說吧。」

    邱玉華聽說從馬淑珍到馬素珍等十名「珍」字輩的少女,全是羅端的姬妾,不由得張大了眼睛,縮緊了眉頭,連那帶著幾分雅氣的嫩臉也顯不出半絲笑容。

    馬明珍頗感詫異道:「邱小俠到底有什麼心事?」

    邱玉華茫然搖頭道:「沒有什麼心事,我只是在猜想十三嫂的計策。」

    「你說我?」馬素珍笑起來道:「我的計策十分簡單,對付那伙奸賊,只須以暗殺為手段,逐個殺掉就行。」

    邱玉華大讚道:「好計策,我告訴姐姐去。」

    他向大家揮一揮手,便施展輕功疾掠而去。

    羅端不料他說走就走,微愣之間,邱玉華已走得無影無蹤,急叫一聲:「華弟慢著走!」並即起步循向疾追。

    但那邱玉華原是老學究的得意門徒,藝業不見得比羅端相差太遠,不知是有意規避,還是真去請邱玉瑛才走得迅如閃電,羅端心懸諸女落後有失,哪還會追得上?

    馬明珍帶領一大群姊妹追上峰巔,但羅端還在木然直望,極盡目力,不見邱玉華的影子,不禁好笑道:「人都走得不見了,你還看些什麼?」

    淑珍接口道:「我們流年不利,昨夜丟了一個石大哥,今天又丟了一個邱小弟,明天還不知要丟誰了。」

    羅端靈機一動,笑道:「應該是丟掉我?」

    馬素珍詫道:「為什麼?」

    羅端道:「你方才不是說以暗殺為手段麼?我們這樣成群結隊行走,差點的敵人會被嚇掉,讓敵人知道我們實力之後,打起來也不見得我們佔便宜……」

    馬淑珍不待話畢,立即「哼」一聲道:「所以你想單獨行走,是不?」

    「唔!」羅端漫應一聲。

    馬素珍搶著道:「那可不行,我姊妹是嫁雞隨雞飛,嫁狗隨狗走,你往哪裡,我們就跟往哪裡。休像雲虹姐姐她們那樣,到頭來不見蹤跡,何況你根本認不得敵人,我們還可以認得出幾個。」

    她這一番冠冕堂皇的道理,確令羅端大感為難,不覺輕歎一聲。

    馬明珍笑笑道:「俗話說,公不離婆,秤不離砣,羅公子要單獨行動,確是不該。反正這裡不是龍宗群魔集結之地,我們且走幾天再說。」

    羅端詫道:「難道我們就輕易地放過火神谷?」

    馬明珍微微一怔,說:「當然是不輕易放過,不過,我們也值不得在這裡花費太多時間。」

    馬素珍聽他倆人又說到火神谷,餘悸猶存,忍不住回頭一瞥,但見火神谷上空烏煙瀰漫,詫道:「你們看那邊是不是又有人失陷在內?」

    馬明珍好笑道:「你這小妮子端會作怪,我們的人可不全在這裡?」哪知道話聲方落,忽聞「隆」一聲巨響,一股煙焰直衝霄漢。

    兩地雖相隔十餘里,也覺得地震山搖,颯颯生風。

    羅端驀地驚叫道:「不好!我們趕快回去看看!」

    諸女也覺得這聲巨響大有可疑,竟先狂奔回頭,不料快到火神堡地面,不禁同時收步,面面相覷。

    原來偌大一個少神堡不禁人去無蹤,連那朱門高閣、紅牆翠瓦,一概不見影蹤,只剩有不少大穴小洞,遺留在一塊平坦的地上。

    羅端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大詫道:「明姐!你仔細辨認看看,這裡是不是方才交手的地方?」

    「誰說不是?」明珍也覺得十分詫異道:「你們可不是由那峰頂衝下,但火神堡又在哪裡?」

    這一群男女恍如做了一場大夢,過了半晌,素珍才迷惘地叫道:「莫非這火神堡竟是紙做的,一把火就燒得精精光光?」

    淑珍笑道:「就算紙做的,也得留下灰燼呀!」

    羅端忽然笑起來道:「果然是紙堡。你們看這些小穴,可不就是豎立柱子的位置?」

    淑珍忍不住反問一聲道:「那末,柱子呢?」

    羅端略加思索,答道:「多半是投下火谷了,我們上去察看一番。」

    火神堡是以紙紮成,已經不可思議;白長龍拆毀全堡,再投下火神谷以消滅影跡,更是多此一舉。

    然而,他惟有這樣,才令羅端大起疑雲,要查個水落石出。

    他率同諸女一陣疾奔,登上頂峰,俯瞰谷地,只見火舌噴叱,地漿沸滾,發出雷鳴似的聲音,不禁望那安琪一眼,喟歎道:「安妹妹!方纔若不是你那靈犀角,敢情真不能飛渡這火神谷。」

    安琪蹙著蛾眉道:「目下休說這個,你得想想敵人自毀城堡,到底是什麼用意?」

    「你們看!」馬素珍忽然驚叫出聲。

    羅端循她指尖看去,但見一面木牌忽然彈上樹頂,牌身還在晃動,上面書有「羅端死於此峰」六個大字,不由得冷笑一聲,一掌劈去。

    「快走!」

    馬明珍驚得緊急推他一把,但她話聲方落,立聞一聲冷笑傳來,一道耀目生花的火光,像閃電般在峰腳一掠,霎時硝煙撲鼻,火舌翻騰,峰腳四周已形成一片火海。

    羅端急叫一聲:「安妹妹快揮舞靈犀角!」

    「哈哈!」白長龍的笑聲震耳,然後陰森森道:「什麼角都不行,天大的本事也抵不上萬斤炸藥,可惜只燒死你這伙狗男女,未免大材小用。」

    羅端趁對方發話,一面作手勢催諸女先走,一面朗聲笑道:「白老賊!由你枉費心機,不見得就能……」

    但他話未說完,峰腰一聲巨響,震耳欲聾,立即傳來一陣慘呼。

    他頭皮一緊,見馬素珍還緊旁身側,急一握她手腕,縱起身軀。

    「轟!」隨著這聲巨響,一陣無與倫比的勁風把他縱起的身形沖得向空激射,然後摔進一個淺穴。隨又聽到一連串的爆炸聲,震得山搖地動,無法站起身子,整座山峰分明已陷在硝煙之下,死神威脅著每一條生命。

    馬素珍被握緊皓腕,伏在他的身側,除了嗅到硝磺的臭氣,還嗅到一陣陣血腥,急道:「羅郎你趕快裝出慘叫一聲,休叫姐姐她們統被炸死。」

    一聲淒厲的慘號自羅端嘴裡叫出,立即聞白長龍大笑道:「那小子果然死了,若還剩有爐鼎,好好把她擒來。」

    安琪忽在近處哭叫一聲:「羅恩兄,你先走一步,我也來了。」

    羅端料不到安琪也在身側不遠,聽她哭叫聲中有自盡的意思,急施傳音密的氣功,叫道:「我是裝死,你別真死!」

    雖然他立即獲得安琪低聲回答,但已不聞諸女的聲音,趕忙帶著馬素珍爬往她身側,悄悄道:「你兩人千萬不可分離,不知還有沒有自己人活著。」

    安琪愴然道:「明姐已經被炸成幾塊,別人我不知道。」

    羅端聽說馬明珍被炸死,週身一顫,幾乎昏厥。

    馬素珍急向他尻尾穴戳下一指,輕叱道:「這不是傷心的時候!」

    爆聲已止,煙塵漸散。

    羅端心懸諸女,目光貼地一掠,但見屍首縱橫,血肉模糊,還有些破衣、斷肢,高掛在光禿禿的樹枝上。

    斜坡的地面,滿佈著大坑小穴。果然除了自己三人,諸女全已傷命在爆炸之下。不禁愴然垂淚道:「賊人恁地殘忍,我們和他拼了!」

    四周的慘狀,同樣落在安、馬二女眼中。

    這劫後的難侶正傷心欲絕,忽聽有人惋歎道:「那群如花似玉的美人,陪著毒狼送命未免太可惜,若能剩下幾個,解解悶氣該是多好。」

    另一人冷冷道:「你這狗頭盡嘮叨什麼,不見有兩具整的?」

    二女緊貼地面,臉孔朝下,聽那兩人腳步聲越來越近,心裡又恨又羞,等不得敵人來到身側,一聲嬌叱,同時躍起。

    來人敢情藝業不弱,見狀一退丈餘,先發話那人呵呵笑道:「果然還是活跳跳的鮮蝦。」

    話聲中,手臂一伸,疾向安琪抓到。

    「找死!」

    安琪一聲嬌叱,犀角隨手點出,一縷冷風射向來人手臂,這一招又疾叉狠,一閃便到。

    來人似是微驚,一扭身軀,繞到她的身側。

    那知羅端閉目仰臥,立意生擒,這時一聲暴喝,身如電射,冷不防已擒住那人頸骨,向地面一擲。

    「轟!」一聲巨響,一般煙焰相距不足五丈之地衝霄而起。

    羅端忽見敵人還有厲害的炸藥待機引發,急飛起一步,穿過二女中間,順手一挽,直射下峰,卻聞白長龍呵呵大笑道:「羅小子,你敢上峰來決一死戰?」

    羅端恨不得飛起一箭,把那面目慈祥、心腸險惡的老人刺個對穿,但他仰臉望去,見敵人站在四面有焰光圍繞的峰巔,在多人護衛之下,飄飄如仙的神態,情知椰木箭經不起火燒,只得恨恨地罵道:「小爺總有一天收拾你這魔頭。」

    白長龍大笑道:「老夫就在今日收拾你這小子。」

    羅端正要回敬敵人幾句,忽見峰巔紅旗招展,鑼鼓喧天,猛覺事有可疑,安琪已叫起一聲:「不好!」

    他急回頭一看,即見漫山遍野,人影幢幢,已方三人已處身敵眾包圍之下。

    馬素珍雖驚得粉臉變色,但一想起姐妹們慘死的情形,立即悲憤填膺,怒火千丈,大喝一聲:「殺!」首先拔步衝去。

    羅端瞥見由山坳轉出來的敵人雖多,卻沒有焰光烈火,心想三枝椰木箭定可奏功,忙叫一聲:「讓我先來!」一步跨越馬素珍,將三枝寶箭連續擲出。

    三道黑綠色光芒一射到山坳,前面十幾個敵人已慘呼倒地。

    不但羅端心頭大喜,二女更是齊聲歡呼。

    哪知一衝進那山坳,羅端立覺氣功一緊,不由得叫一聲:「不妙!」

    趕忙一衝而上,卻見六位老人並肩麗立,左首一位身軀佝僂,少了一隻右臂,左手卻握有自己三枝寶箭,猛覺得那人正是希爾蘇爾,一聲暴喝,電閃般一撲上前。

    人未到,掌先發,為了奪回三枝寶箭,他這一掌已拚全力,但見風雷疾響,沙石紛飛,逕向敵方捲到。

    右首五老臉色微沉,暴喝一聲:「慢來!」那氣勁撼動山嶽,十掌齊起,各射起一股淡淡的白霧。

    「轟!」

    這一聲巨響傳來,羅端被敵人的罡氣震得身法一停,自覺氣血翻湧如潮。

    但他一見那六位老人同時倒退三步,又傲然長嘯,一步欺上,用盡平生之力再劈一掌。

    五老敢是因為羅端來勢太速,無暇拔出兵刃,又齊聲吆喝,同時舉掌封出。

    希爾蘇爾忽然大喝一聲:「著!」獨臂一揮,三枝寶箭疾射向馬、安兩人。

    羅端情知椰木箭威不可擋,二女無法招架,眼見五老掌勁呼喝而到,迫得虛按-一掌,倒翻回頭,利用餘勁收箭。

    然而,他在這一瞬間,身體全暴露在敵人掌勁之下,雖然是掌勁之末稍力量較弱,仍足以碎石折樹,二女趕忙奮臂揮出,力接五老一掌。

    雙方掌勁接觸的瞬間,陡然一聲響處,二女連帶羅端,觔斗連翻,俱被震飛十丈開外。

    居中那老者一聲長笑,六道身影疾如箭發。

    羅端前胸被敵人掌風餘勁掃中,隱隱作痛,二女功力不足,怎能抵擋六位凶魔合力重擊。但在這一瞬間,斷崖上忽傳來一聲狂笑。

    那笑聲蒼勁異常,好比千斤重錘,在各人耳膜猛撞一下,逼使飛撲中的六老剎住餘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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