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五章 血肉補魂靈 文 / 劉定堅
「丹爐」,是「道教」煉仙丹神藥的主要用具,傳聞「道教」昔年張天帥,於「飛昇爐」上飛昇成仙,也是以「龍鼎神爐」煉成「仙丹」,吞之便能汲取日月精華,踏雲乘龍,飛昇上九天成仙。
「龍鼎神爐」為遠古黃帝飛昇而制之裨物,采首山之銅,鑄造神爐於荊山之下。
飛昇之時,有一巨龍垂下長鬍子來迎接,黃帝攀上龍脊,群臣後宮妃嬪約有七十多人,也跟著攀了上去,後來龍搖頭擺尾,飛昇而去。
在「皇宮」的「干靈殿」旁,有一座「仙鼎殿」,這裡擺放著一座不停受著香火供奉的大鼎,名稱就是「龍鼎神爐」。
多少年以來未曾有人理會這古古怪怪的大鼎,它高逾二十尺,鼎身刻有數之不數,飛騰翻動的龍,聞說這就是可煉成足以令人香下飛昇的「仙丹」之鼎,帝皇們哪個不愛成仙、長生不老,故此每一朝、每一代的皇帝,都不敢胡亂的移動它。
可惜命人找來方士煉丹,十居其十也是失敗告終,倒是輕易煉成不少春藥,什麼「仙丹」可飛昇成仙,只是歷朝皇帝的美夢。
沉醉於煉丹的帝君,得不到飛昇仙丹,方士們為了討好,便煉出無數可提升欲力之「色丹」來。
後宮妃嬪三千,憑借「色丹」提高性慾之能,久而久之,陽氣挫減,虛耗真元過甚,也形成體質羸弱,弱不禁風,最後更英年早逝。
前車可鑒,「神朝」帝皇均不敢沉迷於煉丹之術,「龍鼎神爐」便被棄置於「仙鼎殿」,只以香火供奉。
「哈……大功告成,聖上,大功告成了!」歡天喜地、大喜若狂、手舞足蹈的,便是出賣天誅的師父毛老道。
只是他站在二十尺的「龍鼎神爐」之上,飛身輕盈躍了下來,立即跪在當今皇上李問世跟前。
毛老道恭敬道:「聖上,貧道依『聖道五經』之『仙丹篇』所述,依樣畫葫蘆,已練成『仙丹』一顆。」
色澤烏黑,大如雞蛋般的「仙丹」,吞下了它,真的就可以擺脫肉體規限,飛昇仙丹?
李問世拿在手中,凝視了許久,不發一言,突然劍指向左戳出,直刺身旁小道士,封了其大穴,就把仙丹送入他口中。
小道士吞下了仙丹,說也奇怪,身體漸漸變得輕飄飄,雙腳拔離而起,逕自騰空升起。
毛老道興奮莫名叫嚷道:「升、升啊,飛昇了!」
依「聖道五經」神法指示,毛老道花了許多心血,方才煉成仙丹,只要仙丹真的可以令人飛昇仙丹,他便擁有超越老天誅的「法力」,再不用取「外丹」,提升內力。
「飛昇仙丹」是唯一擊殺亥卒子、老天誅之法,仙丹必須成功,絕對不容有失。
騰飛空中,離地已三尺的小道士,讓李問世與毛老道興奮莫名,竟狂喜不已。
毛老道前來求李問世借出「龍鼎神爐」,代價是煉成仙丹,第一顆便交給皇上,讓他先飛昇成仙,長生不老。
「神朝」因老天誅的出現,已是岌岌可危,李問世除了倚重雲傲對付魔頭,也必須另尋法子。
毛老道的出現,提出「飛昇」之術,正好切合李問世渴求,二人一拍即合,「龍鼎神爐」也就再發揮其神能。
小道士再飛昇至離地五尺,突然臉容扭曲,全身暴脹起來,雙目更突出臉龐,滲出血絲。
身體不斷腫脹,小道士在半空中嘶喊驚叫起來,他已感到恐怖的死亡快來臨了。
「師尊……救我,救……我,救……命啊!」恐懼、驚駭充斥四周,只見小道士脹得猶如一團肉球,鮮血不停裂膚射出,「哇」的一聲,整個大肉球應聲爆散,儘是血肉模糊。
失落的毛老道,被半空的血塊肉屑迎頭墜下,掛在身軀上,打在頭上、身上的感覺,是既空虛又無奈。
究竟還欠什麼?為啥「仙丹」不能令人飛昇成仙?
李問世不屑的微微一笑,轉身便走,既然毛老道失敗,殺老天誅的重責只好寄望那雲傲。
「聖上,請問天上的『龍珠』如何可得?」毛老道突然一問,教李問世停頓了腳步。
李問世回身淡淡道:「什麼是天上『龍珠』?」
毛老道搖頭歎息道:「依『聖道五經』所載,要煉成『飛昇仙丹』,必須『龍珠神力,爐火純青』,貧道本以為只要盡力調節爐火便成,原來始終還必須有『龍珠』。」
李間世疑惑問道:「那什麼是龍珠?」
毛老道望望李問世,低下頭不停搖首道:「經書記載,『龍珠』乃龍神吐珠,要來便來,誰也掌握不了它。」
李問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指著毛老道笑道:「毛老鬼,別再故弄玄虛了,朕已沒多大耐性,我依你所求,借出『龍鼎神爐』,又命人斬殺七七四十九具嬰孩,以嬰屍為引,燃燒嬰骨以焚得烈火燒爐,每一回都為你的丹藥付出不少啊!」
毛老道點頭道:「謝主隆恩。」
李問世輕輕笑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雲傲大婚之日,你必須再煉成新的『仙丹』,這一回,由你親自試藥,不能成功飛昇,到時死的便會是你,明白了沒有?」
毛老道只得連忙點頭說是。
只有三天時間,就算能煉成仙丹,但又如何能找得「龍珠」,毛老道甚至不明白什麼是「龍珠」。
最後機會,不成功便成仁。
毛老道默默盤膝而坐,閉目沉思,他盡力而為,要想出何為「龍珠」,必須煉成「仙丹」飛昇。
李問世踏出「仙鼎殿」,突然旱天行雷,一聲悶響,把四周寧靜驚破,他的心頭也劇震急動。
他的心不禁揣測暗道:「旱雷驚天,必有大變,『涅盤劫』來臨前,五劫已來了三劫,剩下還有『天劫』、『病劫』,難道這兩劫會禍落在『慈京城』?」
無論如何,李問世也有了決定,不能飛昇仙丹,就要誅殺老天誅,要自己成為未來魔國皇朝帝君,統治大地。
天地相分、陰陽相隔,這將是萬年難得之機遇,大地陽氣盡斂,陰氣大盛,元陰盡吸,自能修練魔法大成。
自己辛辛苦苦的臥薪嘗膽,忍辱負重,終能靳殺母后丸冷雪,重奪得帝位,絕不能輕易放棄。
要永永遠遠的當皇帝,管治大地,誓殺老天誅。
當然,李問世計算不了的,是他倚重的雲傲,竟已決心反叛,要弒君奪位。
當天下大亂,「涅盤劫」至,誰又不會只為一己私利而戰,盡力出賣一切可出賣的。
李問世、雲傲、老天誅、毛毛道、邪天誅,究竟誰能當上「涅盤劫」後魔國皇朝之帝君?
只爭朝夕,答案好快便來。
雲海飄,如履仙境,「道仙峰」每在清晨時分,總是被雲海重重包圍,濃霧深鎖,撲朔迷離。
亥卒子、毛老道大事興建的「毛毛仙觀」,依然兀立壯觀,眾多道家弟子吸入日月精華之氣,勤練法力。
自從亥卒子被逼退下教主之位,天誅雖已奪位稱掌門,然而真正執掌調訓弟子者,卻是充滿霸氣的老天誅。
在她的嚴格鍛煉下,大批弟子神功突破,道力法力不斷提升。
好明顯,老天誅是要訓練出一群為她效忠的死士,當「涅盤劫」來臨,她就需要這群魔道宰殺「四神宗」其餘三大教派。
老天誅今天又召集萬千弟子於「毛老仙觀」外,痛陳利害,勉勵大家提升殺力。
老天誅指著蒼天狂傲笑道:「五劫已陸續來臨,『涅盤劫』不遠矣,只待烏天暗地的浩劫來臨,將會接連七日七夜不見烈日,大地盡為黑暗吞噬,咱們『道教』將接管人間,為所欲為!」
「老天誅萬歲!『道教』萬歲!」群情洶湧,每個道士都亢奮莫名,他們快要成為大地主人了。」
「天下世代混亂,互相殘殺,無日安寧,原因就是正、邪相爭,各不相讓。只要人世間只剩咱們『道教』,那就再無爭門,人人守望相助,互愛互信,天下太平。」
美麗又空泛的假設、謊言,蒙蔽了所有道士的心,大家只想著能「統一天下」,哪裡還理會其它。
老天誅一躍而起,飄至三十丈高旗幟之上,昂然再道:「天地相分、陰陽相隔,非我『道教』者,務必誅殺,一個不留。順我者生,逆我者亡,絕不容情。」
「其它『四神宗』三教,失去上天賜力借法,必變成無能鼠輩,任由宰殺:『七邪門』歸降者便納入我『道教』門下,其餘一概活口不留,只要『涅盤劫』至,天下就只有我『道教』橫行。」
萬千門人、弟子歡呼雷動,叫喊聲震耳欲聾,已幾近瘋狂,人人磨拳擦掌,要滅絕其它,惟我「道教」至尊。
在「涅盤劫」來臨前,老天誅預算已殺盡曼陀羅、李問世、七邪門各門主與及其它各教高手,只要她麾下的「魔道」能殺絕剩下對抗者,天下自然大定。
到時自己回到二十年後,一切對敵者已死盡,連五劫弟子也不剩一人,「魔國皇朝」自然屹立不倒。
老天誅笑道:「只要大家依照我所授的『邪陰道法』修練,大地進入『涅盤劫』,就只有你們能在黑暗中汲取『陰力』,施展『道教』法力,要殺要宰誰,也都不費吹灰之力。」
「哈……老傢伙又在施展吹牛皮神功,好厲害,好不知羞,果真天下無敵啊!」
竟膽敢出言侮辱高高在上的老天誅,不望而知,天下間就只有她一人——邪天誅。
只餘一臉狡邪奸險於臉的邪天誅,飛身躍騰,腳踏踩著密密麻麻的門人頭頂,慢慢而前,她像要告訴大家,她邪天誅才是「道教」真正教主,這老天誅絕非真正領導者。
邪天誅道:「老傢伙,你好神氣啊!」
老天誅瞥了邪天誅一眼,閃出一點怪異目光,淡淡道:「你,好像邪氣大盛,看來已動手了。」
邪天誅比往昔更是不敬,躍身而上,又同站在一支三十丈高旗幟之上,不讓老天誅尊美。
一副倨傲嘴臉,挺趄胸膛道:「動手與否又關你屁事,本道爺乃『道教』教主,你呵太過喧賓奪主吧!」
絕對受不了老天誅自視為一教之主的邪天誅,真的好想一掌便把眼前人宰殺,這二十年後的自己,竟來搶奪她風頭,又教授法力,又指導門人,簡直不把她放在眼裡。
氣上心頭,嘴巴更不饒人。
邪天誅指著老天誅罵道:「你要記緊,你這老妖怪,只是來為我披荊斬棘,鋪好廣闊大路,讓我收拾天下。二十年後才由你來管治,你除了替我斬殺討厭的敵人,其它都不用費神。」
大加嚴詞斥責,邪天誅毫不客氣的在罵,她有不死護身符在手,自然放肆不已。
在「舍利白塔」所遭受的侮辱、羞恥,都一股腦發洩在老天誅身上,絕不容情。
邪天誅再道:「這裡沒你老傢伙的事,滾吧!」
下逐客令,邪天誅已顯得愈來愈不客氣了。
老天誅突然問道:「你已到過『舍利白塔』?」
邪天誅不屑道:「那又如何?」
老天誅冷笑道:「法力大師離開『舍利白塔』來與我決戰,救助曼陀羅等離去,是因為他已有了衣缽傳人,而這人正是亥卒子。」
邪天誅也不禁愕然,然而很快便鎮定下來,笑道:「你是我的將來,當然清楚從前的一切。」
老天誅冷冷道:「不,二十年前的我,沒遇上如我老天誅般的大魔頭。若不是為了要殺比自己強上千倍的敵人,就不會去冒險吸入佛法『聖僧三舍利』。這極愚蠢的事,你絕不該去試。」
邪天誅受辱,怒目而視道:「你說本教主愚笨?哈……你是在嫉妒我的功力大大增強了吧,吸入亥卒子的『聖僧三舍利』精華,助我道力修為大增,今非昔比,二十年後絕對比你更強。」
老天誅含笑道:「道理上看來很對,但可憐的傢伙,你卻忘了最重要的關鍵啊!」
「哈……別來唬我,本教主可不受此套笨招。」邪天誅功力有增無減,又哪裡有傷及自己利益之處,對老天誅的危言聳聽,甚覺不是味兒,態度上更形不善。
徒然之間,老天誅發出一聲獰笑,如大鵬展翅急掠攻前,掌勢如狂風驟雨一般,十二成功力殺將而來。
邪天誅怎曾想過這老傢伙竟突然發難,須知形勢凶險無比,在老天誅這如雷震、如電閃的猛招之下,只要稍稍疏漏,恐怕便會斷送性命,被斬殺當場。
沒有太多時間思考,急提氣對轟,屏住呼吸,拚死一戰。兩掌對上,邪天誅只覺胸臆悶壓,口裡一甜,便哇然吐出一大口血來,臉色立變慘白,竟慌張了起來。
從二十丈高旗幟墜下,全身腕力,猶未定神,老天誅已追了下來,接連三掌重重轟在邪天誅胸口、臉龐、丹田之上。
頹然裂肌斷骨,重重墜地不起,更在地上炸出了一個大凹洞口,鮮血染紅了四周,煞是可怖。
邪天誅萬料不到有今天,老傢伙竟敢殺自己,疑惑不解,嘴巴抖顫著道:「你……
這笨賤老傢伙,你的魂靈全靠依附我生命,才能不滅不散,你……殺了我,就等於同歸於盡。」
邪天誅功力遠不及老天誅,惟是一直對她不恭不敬,而且常恥笑辱罵,原因為是恃著對力必須依靠自己生命延續生存。老天誅突然拋開一切,豈不一心想著要一塊兒死去?
絕不可能的笨事,卻已發生,邪天誅不停嘔出血來,生命氣息已漸漸減滅,四肢更是不能再動分毫。
老天誅一腳踏在邪天誅面龐,極盡侮辱道:「你一直在想,我不可能殺你,因為魂靈與你生命相系,對啊,你想的全對,也就因為這原因,本皇一直對你容忍。」
「哈……可是你實在太笨,往『舍利白塔』吸了亥卒子身上『聖僧三舍利』精華,導致佛法把身心軀體分裂,一分為二。笨教主,天誅已有了正、邪各一,就算殺了你,我的魂靈,還能依附那正天誅的生命,繼續下去啊,何況,你還可以給我『血肉捕魂靈』呢!」
說著,說著,老天誅伸出中指,直插向邪天誅的四肢,逐一把血筋抽出,痛得邪天誅死去活來。
抽去了血筋,四肢就不能再活動。腳下吐力,連口中所有牙齒都裂脫碎盡,滿口都是污血。
失去了所有牙齒,要嚼舌自盡也萬萬不能。
老天誅道出因由,教邪天誅立時醒悟,她好後悔,實在後悔不已。好怕死,眼眶竟掉下苦淚來。
老天誅笑道:「放心好了,不用哭,別怕,我們原來就是一體,暫且便饒你一命吧。」
不用慘死,驚懼發呆的邪天誅呼了一口氣,心下立時舒暢,萬般受用,開心不已。
老天誅一手抓住邪天誅頭頂長髮,冷笑道:「怎麼了,我饒你一命,還不言謝?」
邪天誅不停點頭,縱使被扯著頭頂長髮,也努力的點頭。
一雙手拍拍邪天誅的雙頰,老天誅哈哈大笑起來,看似十二分滿意邪天誅的表現。
也點頭來回敬,笑吟吟道:「好,很好!」
突然左右手一滑,滑到兩側耳上,強力一扯,竟硬生生的扯下一雙耳朵,更拋入口中,慢慢咀嚼起來。
雙耳血肉吞下肚裡,那令人噁心的咀嚼聲,傳入邪天誅腦裡,直教她毛骨悚然,冷汗直冒。
老天誅笑道:「你的身體,對我大有補益的啊,只要血肉吞下,便能『血肉補魂靈』,我失去的功力,都一一補足,而且內力更盛,魔功增強。因此,本皇絕不會殺你,只會吃你。」
「吃……我……?」邪天誅簡直難以置信。
老天誅笑道:「對,是一點一點的吃,慢慢消化成功力,絕不能急。你死了,血肉不再新鮮,便失去『血肉補魂靈』神效,因此,好乖乖,你絕對不能死啊,哈……」
說罷,又撕下鼻子,塞入口中咀嚼,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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