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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恩仇難了 文 / 蕭瑟

    夢天岳皺眉道:「你們跟他不相識嗎?」

    黛君道:「不過是一個鄉時辰之前,在此宅院中見面的。」

    於是,黛君簡略的將經過情形敘述了一遍。

    宋靈惠對於青衣老者有著好感,此時不禁嬌聲說道:「岳哥,這位老伯伯非常好客、豪爽,一見如故。」

    夢天岳突然啊了一聲,臉色驟變,說道:「有點像他……」

    黛君問道:「像誰呢?」夢天岳將聲音壓得很低,說道:「他的容貌,有幾分酷似那位三清道長………」

    黛君驚聲說道:「黑魔王!」

    蘿天岳道:「如他真是那位三清道長,咱們則不宜久留此地了。」

    宋靈惠不解的問道:「黑魔王是誰呢?」

    夢天岳道:「是一位窮兇惡極的武林高手。」

    宋靈惠道:「岳哥,你不要認錯人了。」

    夢天岳道:「不錯,我也沒有把握認出他是三清道長,不過,他的體材,以及背影,有點酷以那位三清道長。」

    黛君突然說道:「如果他是黑魔王的話,他早該對咱們下手了。

    黑魔王,天下武林中人只聞其名,從沒人見過其人,如果要證實他是不是黑魔王,咱們只有留下來了。」

    夢天岳道:「要怎麼樣證實他是不是真的黑魔王呢?」

    黛君望了夢天岳一眼,道:「在萬人墳之中,黑魔王曾經中了陳三清一劍,那一劍,似乎傷得不輕。」

    夢天岳道:「我們要怎麼查看出他身上有劍痕呢?」

    黛君道:「靈惠姐姐答應替他治病。」

    宋靈惠嬌聲說道:「是啊!我答應替人家治病,怎麼能夠食言呢?」

    夢天岳問道:「他是什麼病?」

    黛君道:「他說是中了奇毒,已有數十年之久。」

    夢天岳道:「奇毒?是什麼毒竟能潛伏體內數十年。」

    黛君緩緩說道:「黑魔王就是張金角,張金角在三十餘年前被武林十傑和侯蘭香謀害,沉屍湖中,如果張金角能夠逃得不死,那麼他難免身罹殘疾……這位老者說身罹殘疾,這和事實的張金角復活情況有點吻合,為要解開此謎,咱們應該留下了。

    如果青衣老者確是黑魔王張金角的話,我想他不會對我們下毒手才對,要知咱們跟他本來就無惡無仇。」

    夢天岳輕輕歎息了一聲,道:「不錯,咱們跟他並沒有仇恨可言,但是,也有一層仇緣關係,鐵掌乾坤圈胡滄夫乃是我的恩師………」說到這裡,望了宋靈惠一眼,歎道:「沒想到,靈惠又是武林情侶宋淵夫婦的後人,所以說,黑魔王如果確是張金角,我跟靈惠,他也許不會放過的。」

    宋靈患漸漸聽出一個眉目,不禁嬌臉變色,道:「家父臨死之前,曾經對我說過,他有一位極厲害的仇人,………岳哥,你們說,武林十傑謀殺張金角,張金角到底是誰啊?」

    夢天岳歎息了一聲,道:「這件事,到目前我還不知恩怨仇細,容日後有空我再告知你。」

    語音剛落,忽聽一陣豪邁的洪笑傳了過來。

    青衣老者從廳後走了出來,道:「武林富豪張金角,此人的一生經歷,老朽知道得很清楚,三位如果不厭煩的話,老朽就簡單的說給你們聽聽吧!」

    夢天岳和黛君聞言,呆了一呆,倒是宋靈惠嬌聲說道:「老前輩,你快說吧!張金角是位怎麼樣的人?」

    青衣老者拂髯一笑,道:「好!好!老朽說!老朽說……但言來話長,三位這麼晚了還沒用飯,就請你們到後院一面吃飯,一面長談吧!」

    黛君嬌聲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打擾了。」

    青衣老者笑道:「江湖武林中人,性本豪放,咱們一見如故,何必客氣呢!大家隨老朽來吧。」

    說罷,青衣老者轉身帶路,走過後廳,是一座天井中院,後院是座植滿花草的花園。

    園中有假山,石亭,花香四溢,清幽雅靜。

    這時,四丈開外那座石亭中,燈火通明,擺著一桌豐盛的酒菜,亭中早已站著二位青衣丫環和一位容貌奇醜,軀肥而短,混身圓得像一隻油桶般的青臉怪人。

    眾人進入亭中,秀宮、秀娥二位丫環已經含笑搬椅肅客入坐,只有那位青衣怪臉漢子不言不笑,面無表情的站在一張椅子之後。

    青衣老者輕笑一聲,手指著那位青臉怪漢,說道:「他叫海青子,相貌不揚,卻是天下間一位好廚師,他跟隨老朽數十年,終日侍奉我,真是一位忠義可敬的忠僕。」

    說著,青衣老者首先在海青子面前那張椅子上落坐。

    「坐呀!坐呀!不要見外。」

    夢天岳、宋靈惠、黛君,首先向怪漢海青子點一點頭打招呼,那知怪漢面無表情的不聞不語,像是一個不動的皮球,站在青衣老者椅子後面。使三人心下呆了一呆,暗道:「這人好古怪呀!」

    想著三人不客氣的落坐。

    這時。秀宮、秀娥二位丫環,已經在三人身邊侍酒盛飯。

    「不要客氣,不要客氣!酒過三巡,咱們再高談闊論吧!」

    青衣老者處處顯得非常豪放,好客,殷殷勸酒夾菜。

    這桌灑菜,果然是一桌美味、甜美好吃,每一道菜,清香四溢。

    夢天岳等三人,早巳餓久了,此時此刻,那會客氣呢?

    青衣老者酒過三巡之後,微微一笑道:「現在咱們可以開始說故事了,在尚未開始說之前,老朽首先問一問三位對於張金角的事跡,知道得多少?」

    宋靈惠搖頭說道:「我一點也不知。」

    青衣老者的眼光向著夢天岳和黛君。

    黛君沉吟了一下,嬌聲一笑,說道:「我們知道張金角是三十餘年前,江南一帶的富豪,富可敵國。」

    青衣老者微笑點頭說道:「張金角之富,就是今日的市井之流,也在傳誦著他的豪富。」

    黛君道:「咱們還知道張金角廣結天下英雄好漢,後來因為學習武功,而拜師於當年天下最出名的武林十傑為師。」

    張金角點頭說道:「包括張金角的妻子——江南第一美人侯蘭香,是十一位武林大高手。」

    青衣老者語音一頓之後,接下道:「再接下來呢?張金角是怎麼樣死亡的?你們可知道?」

    黛君道:「詳情不知,但卻知道是被武林十傑和侯蘭香加以謀害,不過,十傑之中,似乎有二位沒有參加其事。」

    青衣老者問道:「那二位沒有參加?」

    黛君道:「據我猜測,大概是獨臂絕刀柳奇和八劍飛霜陳三清。」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說道:「你們認為張金角有沒有死亡?」

    黛君笑道:「張金角並沒有死。」

    青衣老者呵呵一笑,道:「姑娘很聰明,張金角真的還沒死,但是姑娘卻猜不出黑魔王是誰?」

    這句話,使黛君和夢天岳心頭一震,問道:「黑魔王不是張金角嗎?」

    青衣老者這時抬首望著天空寒星,緩緩說道:「我們要談的是張金角,而不是黑魔王。……現在老朽問你們,武林十傑和侯蘭香為什麼要謀害張金角?」

    黛君道:「如果獨臂絕刀柳奇對我們斫說的屬實,那麼十傑謀殺張金角,是忌於張金角的武功成就,怕他日後為禍天下。」

    青衣老者搖頭說道:「武林十傑和侯蘭香謀害張金角的原因,幾乎是各人各有詭謀原因,……害伯張金角武學進展神速,而為禍天下的人,是少林古羅和尚和鐵掌乾坤圈胡滄夫,武林情侶宋淵夫婦四人而已,他們四個人為這種原因,而殺張金角,於情於理,他們是居心為挽救蒼生免於受浩劫,似乎沒有什麼大錯,但最大的錯處,他們是中了陰謀者的奸計。」

    黛君問道:「為什麼說他們是中了陰謀者的奸計呢?」

    青衣老者緩緩說道:「因為陰謀者殺害張金角的主要原因,是為財。」

    黛君道:「為財!那麼這位陰謀著是不是侯蘭香?」

    青衣老者道:「不是侯蘭香,但侯蘭香謀殺親夫也是為著財字。」

    黛君道:「現在我聽得感到迷糊了,陰謀者是誰呢?」

    青衣老者突然沉聲說道:「你們大家都知道,張金角富甲天下,但你們可知道張金角是怎樣暴富的嗎?」

    黛君搖頭道:「這點我們就不知道了,就是天下人,大概也沒有人知道他財源來路吧?」

    青衣老者沉聲說道:「張金角之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致富的秘密被人窺破。」

    黛君道:「張金角致富的秘密是什麼?」

    青衣老者二道眫光冷電,掠掃過眾人臉上一眼,說道:「張金角致富的財源,是他擁有一座金礦山,所以,張金角有取之不盡的黃金,使他成為一位富可敵國的大富家。」

    眾人聞言,都暗自噢了一聲,這時才知道張金角致富的原因了。

    宋靈惠嬌聲問道:「那座金礦山在那裡?除了張金角之外,天下間誰也無從知道呀………」

    青衣老者突然長長的歎息了一聲,說道:「張金角是位極工心機,城府陰沉心狠手辣的人,凡是被他派去金礦山開採黃金的人,每當運回黃金之後,沒有一個人會逃脫殺人滅口的命運,所以說,張金角財富增多,乃是多少人命的代價,十年之中,張金角不知殘殺了多少條人命……」

    夢天岳等人聽到這裡,對於張金角手段之狠辣,也感心寒。

    青衣老者歎息一聲,接下說道:「………不過,張金角有一個仁慈的地方,就是暗害每一位礦工之後能對每一位死者遺屬,贈送足夠一世用不完的黃金,使死者的子女免於飢餓凍寒之苦。」

    夢天岳冷冷一笑,說道:「張金角之泯滅人性,殘殺蒼生,而滿足他的財富,這種罪孽,豈能以他這種贈金死者後人的仁慈,而減輕他罪惡。」

    青衣老者臉色微變,但瞬息即逝,歎道:「不錯,有的人是親情溫暖,遠勝過萬兩黃金,不過,一個人的生命,如能估價而死,卻比無價而死來得有價值。」

    夢天岳冷冷道:「不管怎樣,張金角的行為,是天人共憤的。」

    青衣老者點頭說道:「不錯,張金角是有罪的。」

    黛君嬌聲說道:「老前輩,你再說下去吧!」

    青衣老者沉思了一下,說道:「所以說,張金角那座礦山在那裡,後來沒有第二人知道,但是,他那金礦山的秘密,卻不知怎樣的被人知道了。」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這是自古定理,於是,不知有多少人都想謀得那座金礦山的藏寶圖了。

    張金角的性命,也開始朝夕不保,有一日,張金角接到一封信東,上面寫著:「期限一月之內,繪畫出金礦山藏寶圖,否則性命不保。」下面署名:「黑魔王。」

    黛君聽到這裡,突然想起柳奇所說的話,於是問道:「張金角接到那封信後,立刻指派獨臂絕刀柳奇,神秘調查出黑魔王其人,而從事殺害黑魔王是吧!」

    青衣老者微微一笑,道:「姑娘竟也知道這一件事。」

    「當時張金角所懷疑的黑魔王這個人,就是武林十傑和侯蘭香等十一人中之一位。」

    黛君又問道:「張金角是不是如黑魔王所說的,繪畫出藏寶圖呢?」

    青衣老者道:「有,張金角開始繪畫金礦山的藏寶圖,但他卻用盡了心機,將藏寶圖分割成了十一份,讓十一個人,每人擁有一份。」

    黛君道:「那十一個人是誰?」

    青衣老者道:「那十一個人就是他的妻子侯蘭香,和武林十傑。」

    黛君歎道:「張金角真是聰明蓋世,他這步棋子,卻能讓他心腹的仇人,為爭藏寶圖互相殘殺殆盡。」

    「如此看來,張金角送出十一份藏寶圖,大概是在被害之後了。」

    青衣老者得意的一笑,問道:「黛君姑娘,怎麼知道張金角送出十一份切片藏寶圖是被害之後送出的呢?」

    黛君道:「張金角知道黑魔王是自己妻子和武林十傑之中,其中的一人,但卻無法肯定是誰?而且他也知道一月期限到後沒交出藏寶圖,必遭黑魔王搏殺噩運,那麼張金角為著要報這血仇,定然會施出這個借刀殺人計謀,交待一位忠心之士,在得知自己死後,將金礦山切分的藏寶圖,送到指定的人手裡。」

    「人為財死,當眾人接到藏寶圖後,怎麼不會為爭財寶而互相殘殺呢?」

    「唉!如此說來,當今的武林動亂,以及武林十傑,若干人的慘死,全是張金角這個計策所造成的了。」

    青衣老者突然淒涼的歎息了一聲,說道:「但張金角怎會想到黑魔王棋高一著,一月期限到後,黑魔王並不是單獨一個人前來加害他,而是煽惑了十一位最好的高手,聯手謀害張金角。」

    黛君道:「但黑魔王也沒想到張金角的殺手澗發出了十一份藏寶圖的秘密。」

    夢天岳望了黛君一眼,說道:「黛君,如此聽來,黑魔王是張金角這個假定,已經被推翻了嗎?」

    黛君道:「不錯,張金角已經不是三十餘年前那位加害張金角的黑魔王了。」

    宋靈惠這時突然問道:「老前輩,你說張金角尚未死去,那麼他在那裹?」

    青衣老者尚未答,驀地,聽到站在青衣老者後面的那位海青子,仰頭一聲怪嘯,人如一團黑煙,疾向亭外飛去。

    青衣老者臉色微變,說道:「咱們的談話,已經被人偷聽了。」

    海青子的貌相不揚,肥如圓桶但輕功之高,真使人看得心驚,眨眼間,人影已杳。

    夢天岳突然站起來,問道:「老前輩,要不要人幫忙追擊?」

    青衣老者搖頭說道:「不用了,來人輕功絕高,海青子如果追不上,大概也沒人能追上了。」

    這句話,聽得夢天岳心中有點不舒服,於是,只得坐下來。

    青衣老者似乎知道自己說錯了嘴,忙道:「夢少俠,請恕老朽失言。」

    夢天岳道:「那裡那裡!海青子的輕功,果是絕高無比。」

    黛君為要將這尷尬的場面拉開,嬌笑一聲,說道:「老前輩,請恕我直言,老前輩是不是張金角?」

    青衣老者長聲浩歎道:「張金角沒有死的秘密,一直到現在,只有咱們這幾人知道而已。」

    黛君沉聲說道:「江湖武林中人,一諾千金,我們三人絕對不會吐露出這一秘密。」

    青衣老者歎道:「不錯,老朽就是張金角本人。」

    雖然大家心裡,已經隱約知道青衣老者,就是三十餘年前,人間第一富豪張金角,但他沒有肯定的承認,心中難免有惑之感。

    此時,字字句句的由他口中承認了,眾人不禁心頭一震,六隻眸子,驚訝的在他臉上看著、注視著。

    因為張金角這個人,太富傳奇神秘了。

    宋靈惠這時淚汪汪的說道:「張老前輩,我的雙親是不是你害死的?」

    青衣老者淒涼的歎息一聲,說道:「宋姑娘,老朽沒有加害你的父母,也沒有害死少林神僧古羅和尚,鐵掌乾坤圈胡滄夫,密宗門主鬼谷先生,但老朽曾經怨恨他們,曾經發誓要讓他們慘死在我手下,可是,老朽卻無能為力………。

    這番話,是我由衷之言,信不信由你。」

    黛君嬌聲問道:「老前輩為什麼說無能為力呢?」

    張金角淒涼的浩歎一聲,久久才說道:「三十三年前,武林十傑和侯蘭香,給予我致命的襲擊,老朽雖然幸運逃此殘生,但已經使我變成一個殘廢人。」

    黛君道:「老前輩能夠說得清楚一點嗎?」

    張金角歎道:「在那一次的謀殺,老朽身上中了三道陰毒的掌傷,一記天罡指,七枚附骨毒針,七道劍傷……最是歹毒的又被逼吃下點滴斷腸的鶴頂紅毒藥。」

    黛君驚奇的問道:「你受了這些傷,怎麼還能活下去呢?」

    張金角眼睛露出一道奇光,激動的說道:「不錯,當時換了別人,就是十條命,也無法保存一條,但我還是活下去了………

    唉………」

    「獨臂絕刀柳奇對你們說的,是說我被沉屍湖底,其實,是老朽在被逼喝下鶴頂紅劇毒時,強自運功抵抗,跟武林十傑和侯蘭香等人,血戰了半個時辰,身上傷痕纍纍,一口真氣提不上來,劇毒急速進入體內,七孔流血,當時,我自知必死無疑,但內心仍不願被他們殺死,於是,自行跳進湖底………。」

    黛君道:「結果,張老前輩脫了虎口,慶逢殘生是吧?」

    張金角道:「……老朽跳進湖底之後,寒冷的湖水,使我昏迷的神智清醒過來,自然我不打算那樣死去,我開始和死神搏鬥著,我潛到我秘密建造的那座水底宮殿。」

    「哈哈……侯蘭香和武林十傑做夢也不會想到老朽在湖水之中,建造有那座水底宮殿,就因這樣,我獲得了殘生。」

    「二十年,我在水底宮殿中和死神搏鬥了二十年漫長歲月,掌傷、劍傷、指傷……全都恢復了,……唉!……」

    「但是潛伏體內的鶴頂紅劇毒,卻永遠無法除去,因此,老朽無法恢復功力,無法施展出深奧的內家武學絕技!」

    「因此,老朽無法親自去殺害每一位仇人。」

    「唉!漫長的歲月,往往能夠沖淡一個人的仇恨、鬥志,三十餘年來的自我反省,老朽感到滿手血腥,罪惡深重,難道我這種慘變遭遇,莫非是一種因果循環報應嗎?」

    「仇,滿腔的深仇大恨,已在我心胸中,慢慢的消逝了。」

    「但當老朽七年前離開水底宮殿的時候,密宗門鬼谷先生突然被殺害了,接著,武林情侶宋淵夫婦也死了,再來則是鐵掌乾坤圈胡滄夫,少林神僧古羅和尚……於是,老朽感到無比的震驚,也感到……」

    說到這裡,他的語音倏然而住。

    黛君微微一笑,接著道:「……也感到無比高興是吧!」

    張金角望了她一眼,歎道;「黛君姑娘說得不錯,老朽感到高興的是,三十餘年前,我布下的一個借刀殺人之計,已經開始展開了。」

    黛君道:「張老前輩昔日的仇恨火焰,又在胸中燃燒了起來是吧?」

    張金角道:「沒錯,我要讓那個殘害老朽的陰謀者,得到報應。」

    黛君道:「陰謀者就是那位黑魔王,不知張老前輩已經查出黑魔王是誰了吧?」

    張金角搖搖頭道:「還沒有。」

    黛君道:「我已大約猜出黑魔王是誰了。」

    張金角道:「姑娘且說出來看看。」

    黛君微微一笑,道:「其實,張老前輩早巳知道黑魔王是誰了。」

    張金角歎道:「不錯,已經隱約知他是誰,但是,武林十傑以及侯蘭香等十一個人,如果沒有死到最後一個人,仍難以斷定,要知他們十一個人的心機城府,以及武功、陰謀,實是不會低弱於任何一個人的。」

    夢天岳突然朗聲說道:「黑魔王就是絕塵神醫尹千草。」

    張金角道:「沒錯,尹千草在武林十傑之中,最是心狠手辣,偽仁假義,老朽體內潛伏之鶴頂紅劇毒,就是出自他所賜。」

    黛君沉聲說道:「黑魔王大概已得知張老前輩沒死之消息了。」

    一語剛畢,蒼空間急傳過來三聲,如同猿啼一股淒厲長嘯!

    張金角臉色驟變,沉聲說道:「海青子已經遇上空前勁敵,可能強敵瞬間侵犯此地。」

    說著話,張金角突然站了起來。

    黛君嬌聲說道:「張老前輩,請靜坐此地,海青子如需幫忙,咱們可以代勞。」

    張金角淒涼一歎,道:「就如姑娘所說老朽未死的消息,黑魔王已經知道了,前來之強敵,其目的大概就是要證實老朽沒死之謎。」

    黛君道:「來之強敵,最大目的,大概是要那藏寶圖。」

    張金角慘然一笑,道:「老朽雖然身上潛伏有鶴頂紅劇毒,不能運用上乘內家武功跟人交手,但敵人如想輕易制服老朽,我想,對方需要付出很大代價。」

    宋靈惠突然問道:「張老前輩,是不是要我幫助你解除體內潛伏的鶴頂紅劇毒?」

    張金角淒涼說道:「要解除我體內之鶴頂紅劇毒,除了宋姑娘二十四支金銀玉針,針灸穴道之術外,天下間沒有另外醫術治療了。」

    宋靈惠嬌聲說道:「老前輩,我即刻可以替你醫療。」

    張金角道:「現在不行,敵人已到了。」

    一語未畢,一陣猿啼厲嘯,海青子滿身血跡的飛落在石亭之前。

    眾人眼光銳利,一下看清楚海青子身上所中之傷,乃是三支金光閃閃的飛梭,形成三角形,射中他的前胸。

    金梭射中胸口,入肉二寸,鮮血染滿衣衫,受傷甚重,但是,海青子仍然速度極快的奔進石亭,急聲說道:「主人快快躲避,進犯敵人來勢其凶無比……。」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屋脊上輕捷無比的躍落二個人來。

    只見二位獨眼殘臂的壯漢、壯婦。

    夢天岳和黛君看清來人,心頭一震,暗叫一聲,道:「是苗可秀的人。」

    此時,夢天岳一個虎步,躍到石亭石階前,冷冷問道:「苗可秀可來了。」

    獨眼殘臂壯漢、壯婦,尚未答話,暗影處傳來一縷鶯聲燕語,說道:「殘缺書生,你命真大還活在人間。」

    語音中,苗山狐女苗可秀,俏生生的走了出來,停身站在二位壯漢壯婦中間,她那雙靈鏡的眸子,很快的對石亭中每一個人詳細的打量了一股,接聲笑道:「老人,大概就是黑魔王張金角是了吧?」

    張金角這時面罩寒霜,二道冷煞駭人的寒芒,仔細打量了他們三人一眼,張金角臉無表情,默默不語。

    倒是夢天岳冶冷一笑,說道:「苗姑娘猜錯了,他不是黑魔王。」

    苗可秀輕哼一聲,道:「殘缺書生,你如想再多活幾年,我勸你莫管閒事。」

    夢天岳冷冷笑道:「夢某當然想要多活一百年,但這件事又非管不可了。」

    苗可秀道:「殘缺書生,你知他是誰嗎?」

    夢天岳很快答道:「是位武林前輩。」

    苗可秀突然轉首向數丈外的屋緣上,喝問道:「總教主,他是不是你的丈夫張金角?」

    眾人聽她這麼一喝,不禁怔了怔,數道眼神都轉投向黑漆漆的屋頂上,只見七丈之外的院落屋緣上,隱隱約約站著三個人。

    陣陣奇異的清淡蘭花香,緩緩送了過來,這種香味,乃是江南第一美人侯蘭香特有的氣質,張金角可以聞得出來,夢天岳等人都可以聞出這道香味的人了。

    三條人影,居中一位,當然是侯蘭香,左邊是二教主,右邊則是侍衛長邢重九。

    這三個人是無我真教的主力人物,他們在三十餘年前,雖然沒被魔劍神君趙殿臣列為十傑之中,但其武功成就,並不遜於昔年的武林十傑十大高手。

    一縷略帶震驚與顫抖的語音,由侯蘭香的口中傳了出來,說道:「本來我還不相信他還活在塵世上,今日一見,果然事實不差………。」

    她所說的,當然指張金角了。

    自從苗可秀出現後,張金角一直沒出聲過,這時,他似乎非常激動,混身顫抖,雙眼冒出一股駭人的憤怒火花,冷厲的長笑一聲,道:「不錯,老夫就是張金角,賤人,你竟然還能認得出我。」

    張金角的承認,逼使苗可秀,急速欺身直對亭中欺撲過來。

    夢天岳橫身擋在亭前石階上,大喝一聲,獨臂急劈而出!

    這一掌,勁風凌厲,速度奇快,苗山狐女轉身一閃,避過這一掌,嬌軀輕搖,想由側面欺進。

    那知夢天岳奇快的獨臂,變招迅速,舉掌橫砍出去,逼得苗可秀不得不向後退出三步!

    苗可秀柳眉倒豎,怒喝道:「殘缺書生,你如再多管閒事,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夢天岳冷冷笑道:「姑娘之狠辣,在下早已領教過了。」

    苗可秀突然轉首對獨臂獨眼男女喝道:「苗漢天夫婦,你們兩人看住殘缺書生……。」

    獨眼夫婦一左一右,由兩邊奇快的向蘿天岳撞了過來,同時苗可秀再次欺身而進。

    夢天岳厲喝一聲:「退去!」

    身形轉動,呼呼!二道排天狂飆,呼嘯、洶湧澎湃的直對獨眼夫婦撞去!

    夢天岳擊出二掌後,人若鬼魅也似的欺擋在苗可秀身前,左手如爪,向下一探,猛扣苗可秀左腕脈門。

    精奇絕快的身手,確實合人心驚膽寒。

    獨眼男女,雖然各自出掌接下夢天岳的劈空掌,但凌厲雄厚的力勁,震得兩人心血浮動,身軀搖幌後退出三四步!

    苗可秀噯喲一聲驚叫,左手腕脈在夢天岳指尖微掃之下,急速後退開去!

    夢天岳沒有乘勢追擊,只見他面罩寒霜,冷冷說道:「苗姑娘,我勸你們趕快退去,否則,不要恨我恩將仇報,傷害你們啦!」

    苗可秀冷厲的喝道:「殘缺書生,我問你,你為什麼幫助黑魔王?」

    夢天岳冷冷答道:「他不是黑魔王,他是張金角,苗姑娘要傷他,到底是為著藏寶圖而來?抑或是為報父仇而來?」

    苗可秀聞言,略微呆愕一下,問道:「你已知我身世?」

    夢天岳道:「我知道姑娘乃是西藏密宗門之主——鬼谷先生之女。」

    苗可秀突然厲聲一笑,問道:「那麼你可知道鬼谷先生被害之情形嗎?」

    夢天岳道:「鬼谷先生是第一位死在黑魔王手下的人。」

    苗可秀厲聲的道:「父仇不共戴天,為人子女有仇不報,非人也,殘缺書生,難道你還想阻攔我報仇嗎?」

    夢天岳淡淡說道:「姑娘能相信我的話嗎?鬼谷先生,武林情侶宋淵夫婦,以及已故武林盟主胡滄夫,少林神僧古羅和尚等人,並非死在張金角手中,而是死在陰謀者——黑魔王之手。

    換句話說,黑魔王其人,並非張金角,而是另外一個人。」

    苗可秀冷笑道:「你要怎樣證明他不是黑魔王?」

    這一問,夢天岳一時之間,無言以咎,其實他也無法十分肯定的證明張金角並非黑魔王。

    本來夢天岳等人也是認為張金角是黑魔王,只不過是聽了張金角剛才的一番話之後,才知道黑魔王是另有其人。

    萬惡罪魁——黑魔王,到底是誰呢?

    是絕塵神醫尹千草嗎?

    當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膽敢肯定。

    苗可秀淒厲的長笑一聲,說道:「三十餘年前,張金角受武林十傑加害,如山高,如海樣深的血仇,張金角如果真的還活在人間,難道他不會想以報仇嗎?

    本來我對於張金角還活在塵世一事,感到迷惑,懷疑,不相信,但今日,他果然還活在塵世,那麼他還能逃脫黑魔王的嫌疑嗎?」

    這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理直氣壯,夢天岳也感到苗可秀的指說不錯,除了張金角之外,還有何人想謀殺武林十傑呢?

    夢天岳轉首向亭中的張金角望了一眼。

    只見張金角臉罩寒霜,默默無語,沒有一絲表情。

    黛君這時蓮步姍姍的走了過來,緩緩說道:「苗姑娘的話,雖然說得非常有道理,但我要問姑娘一句話,不知是什麼人告訴你,說張金角沒死的消息?」

    苗可秀冷冷問道:「你問這件事幹什麼?」

    黛君道:「因我能幫你尋找出真正的黑魔王。」

    苗可秀冷澀澀的說道:「你是說黑魔王是武林十傑之中一個人嗎?」

    黛君道:「不錯,是十傑中一個人。」

    苗可秀厲聲喝道:「胡說八道,張金角如果早在三十餘年前死去不復生的話,黑魔王就有可能是武林十傑中之一人,但當今張金角重活人世,黑魔王則非他莫屬了。」

    黛君緩緩說道:「苗姑娘,你猜錯了,一位陰謀者要想將罪推諉在某一個人身上,往往是尋找人們的矛盾心理,加以利用,因為這樣,才能使他達到目的。

    黑魔王就是武林十傑之中一位,這是鐵的事實,如我推想沒錯的話,我能夠斗膽的猜定,黑魔王告知你張金角沒死的消息,是因為苗姑娘已經懷疑到他身上了,所以,不得不將張金角沒死的消息告知了你………。」

    苗可秀冷冷一笑,道:「張金角沒死的清息,難道這麼重要嗎?」

    黛君望了她一眼,說道:「張金角生或死的消息,對於黑魔王來說,當然無比重要。」

    「要知黑魔王煽動武林十傑加害張金角老前輩,最主要目的是謀奪金礦川的藏寶圖,藏寶圖的秘密,武林十傑心裡都非常明白,所以,張金角沒死的消息一經洩露,十傑以及若干武林高手,一定會群起追殺張老前輩,謀奪藏寶圖秘密,所以,黑魔王在萬不得已之下,才告訴你張金角沒死之秘密的。」

    黛君這番話,聽得張金角自己也是心頭一震,問道:「黛君姑娘,照你所說,黑魔王難道已得知老朽沒死的稍息了嗎?」

    黛君微微一笑,道:「不錯,黑魔王早就知你潛隱洛陽三清觀之事了。」

    苗可秀冷哼一聲,問道:「這樣說來,黑魔王為什麼不獨自尋上張金角呢?」

    黛君道:「黑魔王早知張金角老前輩沒死的清息,為什麼不敢獨自尋找張老前輩,如我猜得不錯,黑魔王對於張老前輩的武功有所忌憚,坦白的說,黑魔王攻擊張老前輩,黑魔王沒有勝利的把握,所以,他想假借苗姑娘,以及尚存於人世的十傑力量,再度剪除張老前輩。」

    苗可秀冷冰冰的說道:「三清觀中的三清道長就是張金角,張金角就是三清道長,這道驚人消息,乃是我今晚剛剛得知,沒錯,我在尋找黑魔王的可疑人,本來只剩下一位,但今日卻變成了二位,誰是真正的黑魔王?我一定會很快的調查出來。」

    說罷,她轉首叫道:「苗漢天,咱們走吧!」

    她嬌軀一幌,已經躍出丈外遠。

    夢天岳突然叫道:「苗姑娘,你怎麼沒說出另外一位可疑人的名字?」

    苗可秀頭也沒同的冷冷說道:「絕塵神醫尹千草,已經對眾人吐露過張金角沒死的消息,張金角將遭受群雄的圍攻,你們好好應付吧!」

    苗可秀和苗漢天夫婦三個人很快隱入夜幕暗影之中。

    這時,對面屋脊上仍然靜立著侯蘭香,和二教主與邢重九三個人。

    驀地——

    侯蘭香格格傳出一聲輕笑,說道:「張金角,你為什麼不敢承認自己就是黑魔王呢?」

    張金角臉無表情的站在石亭中,默默不語。

    黛君,夢天岳等人,聽了這句話,心頭各是一震,他們都想等待著張金角出聲辨解,於是,場中一片鴉雀無聲。

    窒人氣息的死寂氣氛,持續了良久,才聽張金角緩緩說道:「賤人,你的膽子真大。」

    侯蘭香格格一聲嬌笑,道:「張金角如有能力殺我,大概早巳經下手了………。」

    張金角沉聲說道:「你既然已經看出我沒有力量殺你,但你為什麼還不出手攻擊呢?」

    侯蘭香道:「三十餘年前,你被逼飲下點滴斷腸鶴頂紅劇毒後,遭受群豪圍攻,……三十餘年後,你縱使逃脫了慘死命運,但我相信張金角已是一位殘廢的人了………。」

    說罷,侯蘭香那雙駭人的銳眸,一直注視著亭中張金角的表情舉動。

    這時的張金角,是這樣的鎮靜,臉上沒有一絲喜怒哀樂的表情,他更是沒有出聲的靜靜站在原地。

    侯蘭香格格一聲嬌笑,接下道:「我猜測得沒錯吧!否則張金角如果是一位身心健全的人,他定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敵人,當然不會容許一位曾經背叛他的女人,辱罵他,諷刺他……。」

    不知怎樣,張金角此時此刻,如同一個啞巴,默默不語。

    黛君看得出他們正在暗中鬥法,侯蘭香為什麼不敢冒然出手?

    因為她還沒有十分的肯定,張金角確實沒有能力搏殺她。

    所以,她在言語間,咄咄相逼,就是要探查出張金角的底細。

    而張金角確是一位極工心計的人,他的舉動、表情,那麼高深莫測,令人無法監定虛假。

    夢天岳此時沉不住氣,冷厲的一笑,說道:「侯蘭香,你為什麼還不出手,咱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江南第一美人侯蘭香,嬌聲說道:「殘缺書生,今日並非我存心要離間你們,張金角心狠手辣,狡猾詭譎,幾乎是天下間無人能比,他懂得如何利用別人,事後懂得如何殺害他,因為張金角的手段過於狠毒,所以,三十餘年前,引起他十位師傅——武林十傑,決定將他加以殺害,免於日後造成大禍………。」

    夢天岳泠冷一笑,道:「你不用說了,張金角過去縱然是一個壞蛋,但當今他似乎不比你更加淫惡。」

    侯蘭香格格一笑,問道:「殘缺書生,你可知道張金角當今之陰謀嗎?」

    夢天岳淡淡道:「他要報仇,要殺盡每一個害他的人。」

    侯蘭香格格一笑道:「不錯,他想殺盡每一個害過他的人,更要殺盡每一個幫助他的武林高手。」

    夢天岳一笑道:「你不必陡費唇舌了,姓夢的跟你無我真教誓不兩立。」

    侯蘭香嬌笑道:「殘缺書生在晚輩之中,的確是佼佼者,但是,你如果真想跟昔年的武林十傑等人爭長短,似乎還不夠火候。

    如你不相信,你不管什麼時候,盡可對我出手看看!」

    夢天岳劍眉一揚,突然轉首對宋靈惠說道:「靈惠,你將那柄竹劍給我。」

    原來宋靈惠香肩之上,斜插著一柄竹鞘長劍,這柄劍,乃是夢天岳在深山絕谷之中,朝夕相伴的一柄自製的竹劍,夢天岳在萬人墳中失去了那柄碧血劍,此時手無十鐵,於是,他轉首向宋靈惠要劍。

    宋靈惠很快的將那柄竹劍拔了出來,柔聲說道:「岳哥,你要戰她嗎?」

    說著,提劍走了過來。

    驀地,黛君緩步走了過來,低聲說道:「夢師兄,且慢動手!」

    夢天岳沉聲說道:「咱們跟她已是誓不兩立,遲早都要展開一場生死之搏,何必再等待下去呢?」

    黛君道:「夢師兄的話不錯,咱們不殺她,她會殺害我們,但是,我們今日似乎不應該殺害她。」

    夢天岳不解的問道:「為什麼呢?」

    黛君突然提高聲音,說道:「咱們殺了她,那就中了黑魔王的陰謀。」

    夢天岳心頭一動,道:「中了黑魔王的陰謀?她不是跟黑魔王同一道上的人嗎?」

    江南第一美人侯蘭香,聽黛君的話後,似乎也感到一驚,她低低冷笑一聲,緩緩道:

    「死丫頭,我問你,黑魔王到底是誰?」

    由這句問話中,顯然看出侯蘭香本是將張金角視作黑魔王。

    黛君微微一笑,道:「我只能告訴你,黑魔王並不是張金角老前輩。」

    侯蘭香冷笑道:「事到如今,就是三歲孩童也知道張金角就是黑魔王。」

    黛君格格一笑,道:「可是,你完全看錯了。」

    「我坦白的告訴你吧!真正的黑魔王不但想殺盡武林十傑,就連你以及你手下一些爪牙,似乎也不會放過,目前黑魔王正在從事策劃怎麼樣殺害你們。我的話,信不信由你。」

    侯蘭香聽了這番話後,靜靜的默思了一會,突聽她嬌聲道:「二教主,邢侍衛長,咱們走吧!」

    這二位無我真教的高手,在侯蘭香的呼喚中,三個人的身形就如同鬼魅幽靈般,很快的在屋脊上消逝了。

    夜,又恢復了一片死寂、寧靜、迷離。

    夢天岳輕輕歎息了一聲道:「黛君,你為什麼讓她平安離去?」

    黛君緩緩說道:「侯蘭香的武功深不可測,今夜咱們如跟她動上手,鹿死誰手,難於預料,但是,當雙方戰得難解難分之際,黑魔王則會立即出現,危害張金角老前輩。所以,咱們不妨抑制私仇,盡力避免跟黑魔王以外的人交手。」

    夢天岳問道:「黛君,你已知道了黑魔王是誰了?」

    黛君點頭說道:「我已經知道了他是誰。」

    夢天岳問道:「是什麼人呢?」

    黛君道:「現在我暫時不告訴你們。」

    夢天岳淒涼一歎道:「我早知你不會說出來,唉!現在咱們打算怎麼樣?」

    黛君回頭望了張金角一眼,說道:「咱們就暫時住在這座莊院之中。」

    張金角淒涼的歎息一聲,道:「黛君姑娘,你的機智才華,確實令人佩服,今日如果不是你,咱們將全部中了黑魔王的道兒。」

    黛君微微一笑,道:「黑魔王已經離去了,諒他對於張老前輩的底細,也是猜摸不透。

    一時間不會對咱們下手。」

    蘿天岳聞言心頭一動,問道:「黛君,你剛才說黑魔王也在附近嗎?」

    黛君道:「不錯,在苗可秀等人出現的同時,黑魔王也出現在院子中一個角落,他靜靜的等待局勢的變化,………最後?他也跟著侯蘭香離去之時,悄悄的離去了。」

    黛君轉首看了張金角一眼,然後接下說道:「張老前輩,晚輩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請老前輩明白相告。」

    張金角道:「黛君請說吧!」

    黛君緩緩說道:「老前輩知道黑魔王是誰,而且你也有足夠的力量去搏殺他,為什麼你老人家卻遲遲不報仇?」

    張金角淒涼歎道:「老朽不想再相瞞了,其中原因,無異是仇恨二字,老朽要讓他們互相殘殺。……一直到剩下黑魔王最後一個人。」

    黛君道:「當今弄巧成拙,黑魔王已經聯繫了武林眾高手圍戮你,張老前輩能夠應付得了嗎?」

    張金角眼露精光,豪邁的說道:「只要宋姑娘能替我除去體內潛伏之毒,老朽自信能夠獨力抵抗天下群雄。」

    宋靈惠突然嬌聲說道:「張老前輩,你快尋找一處地方,讓我替你治病吧!」

    黛君抬首看了宋靈惠一眼,嬌聲說道:「其實張老前輩身罹殘疾也能抗拒天下群雄……。」

    張金角聞言突然臉色驟變,沉聲說道:「姑娘有什麼話,不妨直言。」

    黛君沉吟了半響,方才嬌聲說道:「在武林道義上而言,咱們應該即刻治療張老前輩的殘疾才對,但是,咱們恐怕張老前輩劇毒殘疾一除之後,不知會變成一個怎麼樣的人?」

    張金角冷冷一笑,道:「你的心性和昔日的武林十傑一模一樣。」

    黛君道:「因為老前輩體內之毒解除後,將是一位天下無敵的武林高手,而且擁有數計的財富。」

    「一位武功、財富兼備的人,如果心地偏邪後果不堪設想,故咱們不得不考慮到這一點。」

    張金角冷冷一笑,道:「老朽乃求治於宋姑娘,並非求你。」

    黛君緩緩說道:「只要我說出你和黑魔王的關係,宋靈惠就不會答應治你的病。」

    宋靈惠和夢天岳這時在旁聽得滿腹狐疑,他們不知道黛君為什麼不答應給張金角治病?

    張金角跟黑魔王又有什麼關係呢?

    只聽宋靈惠嬌聲說道:「黛君姐姐,你見識多廣,咱們全部聽你指揮,命令就是。」

    這句話是說,只要黛君不答應給張金角治病,她就不給他治病,一切聽從黛君的吩咐就是。

    張金角聞言臉色大變,冷冷說道:「武林道上最注重承諾,如像宋姑娘這種反覆無常的承諾很少很少了。」

    宋靈惠被他說得臉上一紅,吶吶說道:「……我………我並沒有不答應給你治病啊!」

    黛君冷澀澀的說道:「張老前輩心存陰謀、毒計,為著防範武林中人,免於生靈塗炭,咱們對於這件事,不得不慎重。」

    「如果張老前輩心地沒有邪謀,單單只為報血仇,仇債有主,張老前輩早應該尋找黑魔王報仇了,為什麼卻和黑魔王狼狽為奸呢?」

    這番話,聽得夢天岳心頭一驚,問道:「他跟黑魔王狼狽為奸?」

    黛君點頭說道:「不錯,他跟黑魔王私下有著來往。」

    張金角微微一笑,道:「姑娘真的已經猜出黑魔王的來歷,身份了嗎?」

    黛君沉聲說道:「就是我已經知他是誰了,所以才對張老前的行徑感到懷疑。」

    張金角緩緩說道:「姑娘怎麼不說出黑魔王的名字?」

    黛君道:「時機到時,我就會說出來。」

    張金角冷哼了一聲,道:「姑娘為什麼不說?你還沒自信猜出黑魔王其人是誰呢!」

    黛君微微一笑,道:「不錯,我的猜測還沒把握,但似乎已離譜不遠了。」

    張金角突然沉聲說道:「你們答應不答應治我之病,悉聽尊便,老朽絕不免強,就如黛君姑娘所說,老朽身罹殘疾照樣可以跟武林群雄一爭長短,不過有一點,你們要知道,當武林十傑以及侯蘭香死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黑魔王和老朽之爭,將是武林的末日。」

    張金角說過話之後,突然舉步獨自走出石亭,亭中的海青子和秀宮秀娥二位丫環,也立刻隨後而行。

    這時,又傳來張金角的聲音道:「老朽殘疾發作的時間又快到了,所以,需要避居室中,你們有什麼事,就吩咐二位婢女就是。」

    語音一落,張金角已經很快走進房屋之中。

    夢天岳等人望著張金角身影,稍逝在房屋中之後,輕輕歎息了一聲,道:「江湖武林間之事,波詭雲譎,變幻無窮,真令人難解……。

    唉!師妹你怎麼看出張金角跟黑魔王私下有著交往呢?」

    黛君反問道:「夢師兄,你想,黑魔王是誰呢?」

    夢天岳怔了一怔,答道:「除了絕塵神醫尹千草之外,難道還有外人嗎?」

    黛君搖頭道:「你猜錯了,絕塵神醫只是黑魔王的幫手而已。」

    夢天岳問道:「不然是誰呢?」

    黛君道:「是柳奇。」

    夢天岳心頭大驚,道:「是獨臂絕刀柳奇?師妹你沒有猜錯吧!」

    黛君道:「這次,我絕對沒有猜錯。」

    夢天岳道:「由種種跡象看來,我怎麼樣也不會想到柳奇,乃是那位真正的黑魔王。」

    黛君道:「張金角與絕塵神醫尹千草,以及獨臂絕刀柳奇三個人,都有可能是黑魔王其人,但他們三人之中,只有一位是真正的黑魔王,這個人就是柳奇。」

    夢天岳緊緊皺著一雙劍眉,問道:「師妹,你怎麼指證柳奇是真正的黑魔王呢?」

    黛君道:「這個,我一時間也無法說清楚,反正我只要你知道獨臂絕刀柳奇,乃是黑魔王其人,免得中了他暗算就是。」

    夢天岳道:「張金角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黑魔王的身份來歷?」

    黛君道:「張金角乃是一位極端厲害的人物,他雖然已經得知了黑魔王何人,但卻假裝不知道,剛才我詢問張金角為什麼不直接尋找黑魔王報仇?就是看出張金角早知柳奇乃是殘害他的原凶,但張金角卻裝作不知道。」

    「所以,我對於張金角起了懷疑,換句話說,宋靈惠妹妹要療治張金角身上之毒疾,咱們需要慎重考慮。」

    夢天岳輕噢了一聲,道:「師妹是不是懷疑張金角跟黑魔王同謀殺武林十傑?」

    黛君搖頭道:「並非同謀,而是黑魔王被張金角利用了。」

    夢天岳道:「張金角的心機,著實陰沉,如此看來,張金角對於三十餘年前,武林十傑和侯蘭香謀害他之一段仇恨,似乎沒有消滅。」

    黛君接聲說道:「張金角想使武林十傑和侯蘭香全部喪命而後巳,在表面上。鬼谷先生和武林情侶宋淵夫婦,以及胡滄夫、古羅和尚等人之死,乃是死於黑魔王之手,其實,是死在張金角陰謀策劃之下。」

    「唉!其實張金角這種報仇方法也沒有錯,只是害怕他的心機過於歹毒,日後危及天下武林。」

    宋靈惠突然嬌聲問道:「黛君姐姐,咱們到底應不應該治療張金角殘疾呢?」

    黛君抬首沉吟了良久,才歎聲說道:「咱們還是應該療治他的病。」

    語音剛落,夜空中突然飄來了一縷迴旋的語音,說道:「你們如果替張金角治病,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縷語音,似乎由老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近在尺尺。

    音波旋轉飄忽,使人無法聽得出發聲的所在。

    夢天岳大聲喝道:「閣下是誰?為什麼不現身出來?」

    迴旋的語音,答道:「我是真正的黑魔王。」

    夢天岳和黛君聽得出這位黑魔王的語音,和先前聽到過的二次黑魔王的語音不同。

    夢天岳冷笑一聲,道:「你是不是獨臂絕刀柳奇?」

    迴旋的語音,哈哈一聲大笑,道:「我是黑魔王,不是柳奇。」

    驀地,聽到宋靈惠嬌聲叫道:「他就在假山之上。」

    夢天岳和黛君聞聲,齊將眼光投射到左側七丈之外一座假山之上,果然一條模糊不清的人影,乍隱乍現的站在假山之上。

    以黛君和夢天岳的眼力,雖然在黑夜之中,七丈遠外的人影,仍然可以清晰的分辨出來,但是,現在,他們卻無法辨清楚假山人影的身材高矮,以及一切可以記憶的地方。

    非常明顯的,假山上的人影,正在運用著一種極無高超的隱形絕功,左右雙肩搖動,使整個軀體沒有靜止的擺動,而令人眼睛無法看出他的形狀。

    倏地,突聽黛君嬌聲叫道:「宋妹妹,不要逼近他。」

    原來這時候,宋靈惠正舉步向假山那邊行去!

    宋靈惠間聲停步,回頭說道:「姐姐,我們只要逼近幾步,就可以看出他人影了。」

    黛君道:「黑魔王就希望你單獨走過去。」

    宋靈惠和夢天岳都知道黛君語中含意,夢天岳機警無比的逼至宋靈惠身旁,黛君嬌笑一聲,道:「只要咱們二個人同進同出,那就不怕黑魔王了。」

    假山上的黑魔王冷哼了一聾,陰氣森森的笑道:「本魔王已經警告過你們,勿替張金角治病,如果不聽勸告,將死無葬身之地。」

    黛君格格一陣嬌笑,道:「本來我們打算不替張金角治病,但今日你竟得知張金角帶病在身之秘密,咱們似乎應該改變心意,替張金角治療疾病了。」

    假山上的黑魔王,冷澀澀的說道:「張金角的命運,已經注定要在今夜五更天之前死去,信不信由你們。」

    黛君聞言心頭一動,問道:「怎麼說張金角注定在五更天之前死呢?」

    假山上的黑魔王冷笑道:「張金角壽命注定活到今夜四更天之前,豈能活過五更天。」

    夢天岳突然沉聲道:「師妹…惠妹咱們難得在今夜遇到黑魔王,無論如何,咱們應該揭開黑魔王到底是誰的秘密了。」

    黛君點頭應聲道:「好!咱們三人聯手攻擊他。」

    語聲中,黛君首先欺身直進。

    黛君一動,夢天岳和宋靈惠不約而同的跟進。

    夢天岳右手持著竹劍,居中而進,黛君和宋靈惠一左一右,三個人一字排開,有如三點流星,直奔射向七丈開外的假山。

    一聲如同鬼哭狼嗥的厲笑聲揚起——

    假山上的黑魔王有如一道烏煙一股,疾向夢天岳急迎而到。

    黑魔王選中夢天岳為第一攻擊之人,雙方飛撲之勢,如同雷奔電閃,轉眼即至……

    夢天岳似乎沒有想到黑魔王會迎身相撲,但見黑影一閃,夢天岳感到對方已飛臨跟前三尺。

    夢天岳沒有思索的餘地,右手竹劍,已經運勁劈刺出去。

    他的劍式,是由下反上彈,速度之快,無與倫比。

    黑魔王也許沒有料到夢天岳的功力比想像的更加絕高,劍式出手,竟然射出千道凌厲至極的劍勁,劍未到,但其氣勁,已經可以刺穿敵人軀體。

    因此,黑魔王喪失掉他平生以來,搶先攻敵的機會,不得不搖軀閃避劍式,然後再施展出他絕快的骷髏手。

    夢天岳劍式擊出,雙眼一瞬不眨注視著急迎而到的敵人,但見眼睛一花。敵人懸空而來的軀體向左移了敷寸,自己劍式落空了。

    這時候,夢天岳隱約感到這位黑魔王的右臂是虛飄飄的。

    「噢!他果然是一位獨臂人。」

    如電般快的心叫聲中,夢天岳眼睛看到,由黑魔王虛飄飄的右層夾袖中,急速飛出一物,那是一隻手。

    是一隻骷髏手!

    黑魔王殺人的骷髏手,自古以來,一發之下,從沒有落空過,因為其速度太快了,快過流星、閃電、弓箭——

    一聲悶哼傳出。

    夢天岳有如斷了線的風箏,整個軀體由空中摔落下來!

    夢天岳的摔下,使宋靈惠和黛君心腸寸斷,一左一右,二道凌厲絕快的內家真氣掌勁,尖擊空中的黑魔王。

    一陣震徹夜空的厲笑聲揚起——

    黑魔王的人影,在掌風氣勁中,沖天而起,飛落到假山之上。

    黛君和宋靈惠,雙雙躍落地面,只見夢天岳雙眉搖搖幌幌,由地上站了起來。

    喝聲中,夢天岳正待提劍飛身過去。

    驀地,

    院落房室中傳出一聲嬌脆的驚呼聲,喝問道:「是誰?站住!」

    接著,一聲慘厲的呼聲響起!

    震動夜空,驚人心魄。

    黛君臉色驟變,說道:「糟了,是二位婢女丫環的叫聲,有人要加害張金角。」

    這一驟變,使夢天岳設有再次發劍攻擊黑魔王。

    假山上的黑魔王,冷笑說道:「現在再讓你們一個求生機會,如你們三人即時退出這裡,本魔王絕不加害你們,如果再想多管閒事,莫恨本魔王手下不留情。」

    夢天岳突然喝道:「師妹,惠妹,你們快入房中接應他們,我獨力抵拒黑魔王。」

    語音中,夢天岳仰天一聲悲壯長嘯,身軀騰空,再度飛起,直向假山上的黑魔王撲去。

    宋靈惠大叫一聲,道:「姐姐,你去接應張老前輩,我在此跟岳哥對付他……。」

    宋靈惠嬌軀一幌,如同出水乳燕,急向假山撲去。

    出乎人意料的,這一次黑魔王並投有迎身攻擊,只見魔影一閃,他竟然消失在迷濛的夜幕之中。

    夢天岳和宋靈惠,雙雙飛落假山之下,星河耿耿,夜寒如水,黑魔王的人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岳哥,師兄,你怎麼了?」

    二女同聲急問著。

    夢天岳面色慘白,咬牙說道:「不要緊,沒有傷中要害,死不了。」

    黑魔王的骷髏手,一發之下,專取敵人心坎要害,速度又快又準,從來沒有一位武林高手,逃過慘死噩運。

    但今日,夢天岳打破了這個慣例,他躲開了心臟要害,卻沒有躲開被擊的命運。

    黑魔王的骷髏手,擊在他的左胸部,雖然夢天岳早將達摩罡氣神功,佈滿軀體各部,但是極鉅的強力一擊,卻使他受創不輕。

    真氣四敵,血液翻騰,胸口如火焚般刺痛。

    黛君和宋靈惠見夢天岳沒有昏死過去,心頭大喜——

    —而黑魔王卻是心頭大駭——

    他明明看到骷髏魔手擊中敵人心臟要害,那知敵人卻沒有倒下。

    數十年來,他從來沒有失手過,但這一次卻失手了。

    「哼哼哼………」黑魔王突然發出一陣低沉的恐怖冷笑聲,道:「殘缺書生,想不到你卻躲過了骷髏殺手攻擊而不死,……

    哼哼哼………你能躲過第一次骷髏手攻擊而不死,是不是能躲過第二次骷髏殺手攻擊而不死呢?」

    夢天岳仰首一聲厲笑,喝道:「黑魔王,我再接你一招試試看!」

    倏地,一聲午夜驚心動魄的慘厲叫聲,再度由房室中傳了過來。

    夢天岳和宋靈惠,黛君三個人,如夢驚醒,急速翻身向房室中撲去!

    嗖!嗖!一陣衣袂飄風之聲,急傳而至。

    井院中,如風吹落葉一般,輕飄飄躍落下二位黑髯老人,橫劍擋住了去路。

    夢天岳看清了南人,驚呼道:「趙幫主,陳老前輩是你們!」

    手中各持長劍的黑髯老人,不是別人,乃是魔劍神君趙殿臣,和八劍飛霜陳三清。

    這時他們二人臉露殺機,橫劍而立,魔劍神君趙殿臣,沉聲說道:「夢老弟,老朽請求你們不要多管閒事,趕快離去!」

    黛君在這時候,已經隱約猜到這是怎麼同事,她格格一陣嬌聲大笑,說道:「趙幫主,你們是不是前來搏殺張金角老前輩的?」

    魔劍神君趙殿臣,沉聲說道:「姑娘既然已經知道張金角在這裡,就請姑娘快快離去。」

    黛君微微一笑,道:「張金角活在人世間的消息,使你們心頭大駭,而認為黑魔王就是張金角是吧?現在,我告訴你們一個寶實在在的驚人消息,黑魔王不是張金角,而是獨臂絕刀柳奇。

    這是千真萬確的消息!

    如你們不信,我問你們一句話,柳奇是不是跟你們前來了?」

    一語未完,院中暗影處傳來一陣冷森森的笑聲,說道:「黛君姑娘,請勿含血噴人,挑撥離間,柳某就在此。」

    語音中,一位瘦長的獨臂黑衣人,腰懸著一柄長刀,緩緩的走了過來。

    他不是獨臂絕刀柳奇是誰?

    夢天岳和宋靈惠看得呆了一呆。

    只有黛君微微一笑,道:「柳大俠,你好快的身手呀!竟然在剎那間,變換了兩個身份。」

    獨臂絕刀柳奇,冷冷說道:「姑娘的話,聽得令人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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