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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紅衫金劍 第五章 青後門下 文 / 蕭瑟

    凌千羽哦了一聲,隨即笑道:「姑娘真是健忘,一個時辰之前,我還在前面的觀音廟裡見過。」

    史憐珠詫異地望了凌干羽一下,突然掩唇笑道:「凌少俠,你記錯了吧!」

    凌千羽不解地道:「我記錯了?」

    史憐珠道:「奴家在一個時辰之前還在神女宮裡呢!怎麼會見過你呢?」

    她倩然一笑道:「當然囉,像公子這樣的美男子,自然有不少要好的女友,但是奴家自小從未踏出神女宮一步,絕不可能是公子的素識。」

    凌千羽沒想到史憐珠如此狡猾,竟然當著自己的面還要巧言抵賴。

    他冷笑一聲,道:「姑娘,明人面前不說假話,你方才騙得在下好苦,我一直都在找你!」

    她那明媚的星目一轉,面上浮起一絲微笑,道:「哦!我明白了,凌少俠你有一個素識好友跟奴家長得有些相似,因為她騙了你,所以你才一直找她!」

    凌千羽臉色一沉,道:「姑娘,你不要再抵賴了!」

    史憐珠嗔道:「咦!你這個人真是有趣,明明認錯了人,怎麼還說我抵賴?」

    凌千羽冷笑道:「在下自信這雙眼睛沒有瞎!」

    史憐珠冷哼一聲道:「這可不一定,有些人是長著一雙黑眼睛作裝飾用的,否則你沒聽人說過有眼無珠這句話!」

    凌千羽眼中閃射出兩道神芒,沉聲道:「史姑娘,你若是再……」

    史憐珠打斷了他的話道:「你說什麼?史姑娘!誰姓史了?」

    凌千羽一愣道:「你不叫史憐珠嗎?在那廟裡,你明明告訴我……」

    史憐珠嗔道:「呸!誰跟你到破廟裡去幽會來著?姑娘姓謝,我叫謝巧玲。」

    凌千羽一愣道:「謝巧玲?真的?」

    謝巧玲嗔怒地跺了跺腳,道:「當然是真的囉,姓名是父母所賜,哪還有假的?」

    凌千羽見她如此肯定,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弄錯人了,一時愣在那裡,沒有作聲。

    謝巧玲目光在凌千羽的身上打了個轉,突然噗嗤一笑,道:「凌少俠,你仔細看看清楚,奴家哪裡像你相好的史憐珠?」

    凌千羽皺了下眉,仔細地打量了謝巧玲一下,這才發現眼前這個女子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跟史憐珠相似,惟一不同的,只是她的右邊眉梢多了一顆痣。

    至於其他不同之點,只是史憐珠的體態神韻比較成熟,眼前的這個謝巧玲比較天真俏麗。

    不過有些女人善變,看來是貴婦烈女,冷艷有似冰霜,其實騷在骨子裡,熱情洋溢時,較之蕩婦尤甚。

    凌千羽在這幾年裡,經歷過不少的女人,對於女人的善變,是深深體會到的。

    他明白若是以表面上來衡量一個女人,只怕有時會被女人騙得連褲子都要當掉。

    他此刻也不清楚眼前的這個謝巧玲究竟是不是史憐珠,也不知道她在搗什麼鬼,像這種沒有證人的事,他也沒有辦法可想。

    假如她真是史憐珠,既然她把衣衫都換了,定然把那串奪自圓明大師手裡的念珠藏好了,凌千羽就算把她的衣衫全部都剝光,只怕也找不出一顆念珠。

    他的心中意念急轉,微微一笑道:「謝姑娘,或許在下認錯人了,但是……」

    「但是什麼?」

    謝巧玲噘著小嘴道:「你無端地攔住我,難道還要我向你賠罪不成?」

    凌於羽冷笑道:「這個意思,是在下失禮了?」

    謝巧玲道:「當然,你無端端攔住了我一個女兒家,自然算是失禮了!」

    凌千羽冷哼了一聲道:「這麼說來,並不是你想偷馬,而是我偷了你的馬囉!」

    謝巧玲臉上一紅,道:「誰說我偷你的馬?」

    凌毛羽叱道:「好個利嘴的丫頭,我親眼看見之事,你還想狡賴不成?」

    謝巧玲不悅地道:「本來就是嘛!誰曉得那是你的馬?馬又沒繫住,我還以為是無主的野馬呢!」

    凌千羽冷冷道:「無主的野馬還有馬鞍的?」

    謝巧玲瞪了凌干羽一眼,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本來就是嘛,誰叫你沒把馬繫好?活該!」

    凌千羽幾乎把肺都氣炸了,他面對這個俏麗的白衣少女,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謝巧玲見他不作一聲,道:「喂!你還有沒有事?沒有事情,我得走了。」

    「等一等!」

    凌千羽冷冷道:「你想這麼容易就走了?」

    謝巧玲道:「你還想怎麼樣子要我賠罪?」

    凌千羽知道這個女子縱然不是史憐珠,也必然跟她有所關係,最低限度,謝巧玲突然出現在這兒,夠引起人的疑竇了。

    他沉聲道:「在我們北方若抓到偷馬賊,要吊起來餓他三天,但是你還小,我不跟你計較,且找你家大人去算賬!」

    謝巧玲驚道:「你要……」

    凌千羽頷首道:「不錯,你帶我去見你家大人!」

    說著他向前跨出一步,伸出右手朝謝巧玲手臂抓去。

    謝巧玲身形一晃,退出丈許開外,嚷道:「喂!你這個人!」

    凌千羽出手看似緩慢,其實去勢甚快,不過他在手底下還保留了不少功力,目的便是要設法逼出對方的真正來路。

    因此他一見對方閃開,立即故作發怒,叱道:「你還想跑?」

    話聲未落,蘊藏在掌心的真力已經吐出,朝對方肩膀按去。

    他這一式掌法,乃是小天星十八式,掌力深厚,路數沉猛,真個有開碑裂石之力。

    不過凌千羽並沒有存心置對方於死地,只是使出了五成功力,隨時都能收回發出的勁力。

    他的功力深厚,真氣精純,已經到了無匱無乏的地步,因此出掌之時,雖只用了五成力道,那等聲勢也煞是嚇人。

    謝巧玲臉色微變,身形陡地向左一斜,接著向右一傾,剎那之間,她那俏生生的身軀彷彿分化成十幾個。

    凌千羽目光一閃,沉喝一聲道:「真是好身法!」

    他右腕一沉,左袖飛拂,把對方的退路一齊封死,右手化掌為指,斜斜點出,所覷準的部位,正是謝巧玲的「肩井穴」。

    謝巧玲沒料到自己的「鬼影百變」身法竟然沒有用,依然被對方看出了身軀的所在,心中一驚,凌千羽雙指已挾著一股犀利的勁風射將過來。

    她的花容一變,左手五指一揚,反拂而出,右手撮指如錐,朝凌千羽胸前擊去。

    她這一招兩式極盡武學之奧秘,左手飛拂之式,有似五瓣蘭花迎風綻放,輕柔空靈,右手的錐形手勢卻剛猛沉厲,發出的勁道,有破山之力。

    凌千羽臉色微變,迅快的去勢一斂,整個身軀筆直升起,從謝巧玲的頭上掠過。

    他的身形快逾電掣,一落在謝巧玲的身後,沒有回頭,反手急拂而出。

    他的衣袖飛出,挺得筆直,擊在謝巧玲的背上。

    謝巧玲招式剛一發出,眼前紅影一閃,便已失去凌千羽的身影。

    她心知不妙,還沒來得及轉身變式,全身一顫,真氣已被閉住。

    凌千羽一個大旋身,右手已經扣住了謝巧玲的脈門,把她的身軀一扭,帶動著面對自己。

    在他的推想中,謝巧玲應該面帶驚慌之色,然而當她在轉身的一剎,凌干羽卻見到她那烏黑的星眸中閃現出一絲詭異之色。

    他微微一愣,已見到她的臉上湧起一片驚慌之色。

    這種微妙的變化落在凌千羽的眼前,使得他的心裡不禁打了個問號。

    謝巧玲驚愕地望著他,道:「你!你要怎麼?」

    凌千羽冷冷地凝視著她一下,沉聲道:「你是白帝青後的什麼人?」

    謝巧玲臉色一變,道:「我……我……」

    凌千羽道:「你剛才說你住在哪裡?」

    謝巧玲道:「我住在神女宮裡。」

    「神女宮?」凌千羽道:「你的主人是誰?」

    謝巧玲抿緊了嘴唇,沒有說話。

    凌千羽又問道:「神女宮在哪裡?」

    謝巧玲道:「就在那個山上。」

    凌千羽道:「你的主人想必是青後了?」

    謝巧玲愣愣地望了他一下,道:「凌少俠,你……你認識她?」

    凌千羽冷笑道:「青後名垂武林百年之久,在下怎會認得她?不過她的飛花手,和白帝的雷神錐卻是傳誦江湖,無人不知。」

    白帝青後本是一對愛侶,但是他們兩人的武功路數卻完全相反,白帝所走的是至剛至猛一路,而青後的武功卻是至柔無極。

    他們兩人當初相遇時,便早已成名武林,還是經,過一場搏鬥之後,才在惺惺相惜之下,結為愛侶。

    或許因為他們兩人的路數完全相反,以致影響到個性上難以和諧,所以他們成親之後,沒有五年,便各分東西。

    傳說當初白帝青後在婚後曾想融合兩人所學,融化成一種至柔至剛的絕學,結果因為分手就此沒有下文。

    不料今日凌千羽竟然從這個俏麗白衣少女身上,發現她身具這兩種路數完全相反的絕學。

    若非他的武功高出她甚多,而她的招式也並不熟練,只怕凌千羽也會吃虧在這兩種名震武林的絕藝之下。

    因此他認為謝巧玲必然是青後的門下,一問之下,她果然沒有否認。

    凌千羽腦海中意念急轉,臉色也變得沉重起來。

    假如青後主持這個想要造成武林大劫的陰謀,恐怕天下很難有人能夠制得住她。

    凌千羽簡直不敢再想像以後武林中的情況,到那時各派相爭,正派高手不是毀在毒藥之下,便是互相殘殺而死,只怕青後一出,便自然成為武林的霸主……

    他正在思忖之際,只聽得謝巧玲顫聲道:「你……你怎麼啦?」

    凌千羽目光一凝,落在她的面上。

    謝巧玲似乎頗為驚懼,顫聲道:「你剛才的面色好難看!」

    凌千羽冷哼一聲道:「你的師父此刻在神女宮嗎?」

    「你說是青後?」

    謝巧玲道:「她是我的主人,她現在不在這兒!」

    凌干羽聽她這麼說,幾乎有些洩氣,原來弄了半天,他擒到的只是青後的婢女而已。

    他沉聲道:「原來青後不在此地,所以你才溜出來胡作非為!」

    謝巧玲嘟著嘴道:「我可沒有胡作亂為,只是出來玩玩而已,誰叫你的馬那麼好,那麼美!」

    凌千羽冷哼一聲道:「你既是青後身邊的人,總該聽過我的名字,豈不知道銀霜是我的至愛之物?」

    謝巧玲愣了一下道:「我……我從來都沒有出過神女宮,又怎會知道你是誰?所謂不知者不罪!」

    凌千羽道:「青後不在神女宮裡,此刻在何處?」

    謝巧玲道:「這個奴家不知道,她老人家有五處宮室,她是去年住在這裡,此刻不曉得住在哪裡!」

    凌千羽道:「那麼這兒總有負責的人吧?」

    謝巧玲道:「這兒平常是由三公主負責的。」

    凌千羽詫異地道:「三公主?聽說白帝青後並沒有生孩子嘛!」

    謝巧玲臉上一紅,道:「三公主是青後的徒兒,可不是她的孩子呢!你別瞎說。」

    凌千羽道:「哦!原來如此。」

    他目光一閃,道:「你現在帶我去見她,我要問個清楚。」

    謝巧玲驚道:「你……」

    她的面上浮現起楚楚可憐的神態,道:「凌大俠,奴家求求你,請你不要帶我去見三公主,無論你怎樣處罰,奴家都心甘情願。」

    凌千羽冷哼一聲,還沒說話,倏地目光一閃,凝注在松林裡,沉喝道:「林中何人?」

    話聲剛落,松林裡傳來一聲清脆的語聲道:「是奴家。」

    隨著這個如同銀鈴般的話聲,一條纖長的人影,緩緩地走出了松林。

    凌千羽只覺眼前一亮,兩道劍眉不由往上一軒,黑眸凝視在那個綠裳女子的身上,眨都沒有眨動一下。

    他的心裡湧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無數的意念都已在這一剎凍結,整個身軀凝為鐵石,無法動彈一下。

    敢情那從松林裡走出來的女子美麗無比,無論體態,面貌,裝扮,都是美得難以形容。

    尤其最使人動心的,乃是她全身上下所洋溢出來的那股獨特的氣息,高貴得宛如公主一般。

    像凌千羽這樣浪蕩江湖,飄泊各地的「浪子」,所見過的美女何止千百!

    固然南方佳麗溫柔多情,北方胭脂剛健婀娜,但卻沒一個能比得上眼前這個綠裳少女。

    凌千羽本身的條件優厚,既年輕英俊,且又豪放無羈,自然極受女子歡迎,在脂粉群中稱雄。

    由於他曾經周旋在各種各類的美女之間,因此他很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始終讓自己跟野鶴閒雲一般,沒有受到情絲的束縛。

    所以他對自己感到自豪的,不是絕世的武功,也不是在武林中的聲名,而是這份男性的驕傲;

    然而,當他看到那個綠裳女子之後,這一切彷彿都被他忘卻,以前那種瀟灑自如的個性也同時失落。

    面對著那明艷照人的綠裳女子,他顯得有點緊張,有些窘迫,就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孩子樣……

    綠裳女子的明眸緩緩地從凌千羽的身上移過,落在他的臉上。

    突然,她全身顫動了一下,腳步停了下來。

    她的視線與凌千羽的目光在空中接觸,似乎迸出一縷火光,在這一剎,亮得使人眩目。

    凌千羽從那爍亮有如星星的眼睛裡,好像讀到了什麼。

    他彷彿窺視到宇宙的最最奧秘的深處,又彷彿獲得了不可估計的財富!

    他的嘴唇嚅動了一下,想要說話,但是,陡然間,他發現那兩道目光已變得一片冰冷。

    這轉瞬的變化,很難使人覺察出來,然而在凌千羽的感覺來說,就像承受了一柄無形的冷劍所傷害,從內心深處發出一聲呻吟。

    他的臉肉抽搐了一下,整個人卻反而從無形的束縛中掙脫出來,頓時又恢復原先的瀟灑自如。

    那個綠裳女子繼續步行了過來,她的姿態是那樣的優美,如同行雲流水,自有一般高雅尊貴的氣質流露出來。

    凌千羽的嘴角浮現著淺淺的微笑,默默地望著她,完全以一種欣賞的眼光,不帶絲毫的情感。

    綠裳女子自然能夠看得懂他的神態的轉變,因而她的臉色變得更加冷峻,真是凜若冰霜,使人望而生畏。

    凌千羽嘴角的微笑更濃了,他發現自己又能取得主動,憑著微笑使得對方的情緒受到影響,心裡自然愉快多了。

    謝巧玲在那綠裳女子出現的時候,似乎驚得呆了,直到現在方始醒覺過來。

    她用力一掙,想要掙脫開去,哪知凌千羽那隻手腕如鐵銬一般,她根本就無法脫身。

    她乞憐地道:「三公主!」

    綠裳女子那冷厲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隨即又轉到了凌千羽的面上。

    當她看到凌千羽嘴角的那絲帶有揶揄味道的微笑時,她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哼,道:「這是怎麼回事?」

    凌千羽撇了下嘴唇,道:「姑娘是問我?」

    綠裳女子似乎不願再看他面上的微笑,轉向謝巧玲道:「巧玲,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謝巧玲道:「三公主,奴婢……」

    她滿臉尷尬難堪之色,話未說完,雙膝一彎,竟要跪了下去。

    凌千羽笑道:「喂!你把話說完了再跪好不好?」

    他手腕略一用力,又把謝巧玲拉了起來。

    那綠裳女子秀眉轉蹙,美麗的面孔上已浮現怒意,冷冷道:「看尊駕的打扮,似乎不是無名之輩,為何在此欺辱敝宮婢女?」

    凌千羽淡然一笑,道:「聽姑娘的口氣,好像是她的主人,不知姑娘貴姓大名?」

    綠裳女子道:「奴家羅盈盈。」

    「羅盈盈?」

    凌千羽點了點頭道:「這個名字很好聽。」

    他見到羅盈盈滿臉怒容,神態一怔,道:「聽說姑娘是青後的門下?」

    羅盈盈的下頷微微昂起,驕傲地道:「不錯。」

    凌千羽淡然一笑道:「姑娘,你會不會覺得奇怪?在下明知你們是青後的門下,竟然還扣住她不放?」

    羅盈盈冷笑道:「這也沒有什麼奇怪,江湖上盡多狂妄之徒,尤其是一些初出茅廬的少年人,急於成名,總是專門冒著生命的危險去跟成名的高手相搏。」

    凌千羽朗聲大笑道:「姑娘說得好,看來在下是不自量力,這才找上青後的麻煩。」

    他的話聲一頓,道:「既然這種要冒生命的危險,在下還是直接去找青後的好。」

    他拉住謝巧玲,道:「走,我們去見青後。」

    羅盈盈身形一動,已掠到了他的面前,左手一揚,已發出一股柔和的氣勁,封住了他的去路。

    凌千羽笑道:「羅姑娘,你要給在下一個成名的機會?」

    羅盈盈還未說話,謝巧玲已道:「三公主,他是凌千羽。」

    「凌千羽?」

    羅盈盈微微一怔,驚訝道:「你是紅衫金劍客?」

    凌千羽露出雪白的牙齒,笑道:「不敢,在下只是急於成名的狂妄之徒而已。」

    羅盈盈臉頰浮現出一陣紅暈,退出五步之外,道:「你……」

    她那長長的黑睫,輕輕地眨動一會兒,倏地垂合下來,接著彎腰襝衽,朝凌千羽行了一禮,道:「奴家羅盈盈。方才多有得罪,尚請凌大俠原宥。」

    凌千羽冷冷道:「不敢,在下一介狂徒,焉敢當得姑娘大禮?」

    羅盈盈抬起頭來,似乎氣得連話都不會說,那兩片紅潤的薄唇翕動了一下,長長的黑睫上彷彿都帶著淚痕。

    凌千羽看到她這副人見猶憐的神態,心頭不禁一軟,覺得自己的玩笑開得有些過分了。

    他臉色一整,道:「羅姑娘,在下是開玩笑慣了,請別介意。」

    羅盈盈的眼睛裡浮起一層淚光,彷彿清澈的湖水上飄起一層薄霧樣,更加使人垂憐。

    她勉強地一笑道:「奴家豈敢,凌大俠言重了。」

    凌千羽望著她的神態,在這一剎,幾乎有想要擁她入懷,親吻一下她的慾望——

    drzhao掃校,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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