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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拔牙計劃 文 / 蕭瑟

    諸葛明看到所有的女樂師都已進入了大門,這才拉著張永走到一邊,把跟金玄白一起所遭遇的事,詳詳細細的稟告了一次。

    張永臉色陰霾地問道:「諸葛明,依你之見,太湖水寨配合神刀門人狙擊你們,純粹是江湖上的恩怨羅!可是他們手中持有弓箭,又有什麼企圖?」

    諸葛明道:「據屬下判斷,太湖水寨之所以設陷埋伏,多半是齊玉龍受到神刀門主程烈的蒙騙,才會派人狙擊,事實上,齊玉龍的妹妹齊冰兒是金老弟的情侶,齊玉龍若是曉得這回要派人狙擊金老弟,別說金老弟的神功無敵了,就算是衝著他妹妹的面子,他就不能這麼做!對吧?」

    張永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

    諸葛明又道:「至於那十幾把弓,雖是從衛所流出,可是仔細想來,恐怕是不肖的軍士偷資出來,賣給太湖水寨的,不然數量不會只有那麼一點……」

    他左顧右盼一下,再低聲道:「屬下在金老弟面前故意作出為難之態,圖的便是要他感受到我賣給他的一份人情,那幾日後托他幫襯,他就無詞推拖!」

    張永頷首道:「嗯!你這手做得很漂亮!」

    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繼續問道:「太湖水寨裡派了二百多人來埋伏,再加上神刀門的一百名弟子,全都毀在金大俠的手裡嗎?」

    諸葛明想起那場驚險的戰鬥,似乎仍有餘悸,吐了口長氣,道:「張公公,你沒親眼看到那種狀況,看到了真會吐,金大俠奪下了一柄斧頭,連砍了幾十個人,把斧刀都砍缺了,然後借用老孟的雁翎刀,連殺一百多人,像砍瓜切菜一樣,簡直就像從地獄裡來的殺神。」

    張永一想起那種情況,便忍下住打了個寒噤:「那神刀門主程烈真是個大蠢貨,好好的一個門主不當,竟然敢去招惹金玄白,這下可好了,他命喪黃泉不說,連神刀門都在江湖除名了。」

    諸葛明點頭道:「程烈死的時候,雙眼都是睜開的,看來是悔恨莫及,屬下查看,他是傷於金老弟的刀罡之下……」

    「刀罡?」張永目光一凝,問道:「諸葛明,金大俠從刀上發出的刀罡是什麼樣子?你說說看。」

    諸葛明把自己親眼目睹的情況,仔細的描述了一遍,當張永聽到諸葛明說到雁翎刀上刀氣凝聚,紅光遍佈,然後一道火紅的弧形刀罡湧出,從刀上射了出去,不禁拍掌道:「這就是了!果然就是刀罡。」

    他向諸葛明解釋道:「我的師父是宮裡的王公公,他老人家是當年永樂大帝時下西洋的鄭和鄭公公嫡傳的第六代弟子,據他老人家說,鄭相鄭公公的刀法精湛,可以運氣眾力於刀鋒之上,發出刀氣,然後刀氣凝聚而成刀罡。當年,鄭公公就是憑著這手刀罡絕藝,立下汗馬功勞,六次出使西洋,打遍海內外沒有敵手,威懾諸國!」

    他頓了頓,惋惜地道:「只可惜這種絕藝後來失傳了,如今宮裡沒一個人會使。」

    諸葛明默然無語,思緒飛回到永樂年間,他能想像出當年鄭和率領龐大的舟艦,六次下西洋時的雄風,把大明帝國的國威宣揚至西洋一帶,可是如今呢?

    如今的大明是採取鎖國政策,不僅連東瀛倭國都時常派出倭寇擾亂沿海,連以往進貢的安南、暹羅、錫蘭、爪哇、琉球、朝鮮等,都不把大明帝國放在眼裡了。

    以往的輝煌歲月,如今都成了泡影,回想起來,怎下令人感傷?

    兩人感傷了一陣,諸葛明忖道:「劉瑾此奸,絕不能留!一定要設法除去,不然朝政在他的把持之下,一定愈來愈壞,國勢也將愈來愈弱,搞不好,可能就會在短短的幾十年內亡國也不一定,而除劉瑾,必須先拔掉他身上的兩顆毒牙,必須借重金大俠的絕藝。」

    想到這裡,他心念急轉,於是將仇鉞之事說了出來,當然仇鉞和周瑛華之間的戀情,也被他一五一十的稟報。

    尤其是他在說到自己作主寫下引薦書,欲將仇鉞引薦給洪鐘,便得意地道:「那仇鉞是金老弟少數看得起的人,他肯親手傳授三種槍法給仇鉞練習,等於認同仇鉞是他的記名弟子,如今金老弟見我肯引薦仇鉞,讓他能有前程,可以光宗耀砠,一定心中很感激我,那麼以後進行除劉瑾毒牙行動時,他必然不會反對……」

    張永頷首道:「你這個做法很對,那仇鉞既讓金大俠看中,而且被收為記名弟子,將來的成就必然下小,我朝用此勇將,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他沉吟一下,道:「不過咱家認為金大俠之所以傳藝,可能並非賞識仇鉞的根骨,而是基於同情。」

    「同情?」張永問道:「何以見得?屬下愚昧,尚請公公釋疑。」

    「你說的仇鉞,可是剛才我們在路上遇到的那個年輕人?」張永道:「那人被蔣大人以數匹馬包圍,立刻嚇得說不出話來,可見得膽識不夠,武人無勇則無威,金大俠不會看中這種人。」

    他頓了頓道:「所以我認為金大俠是因為同情,才將三種槍法傳授給仇鉞,並且也毫無收徒之意。」

    諸葛明默然無語,似乎在思考張永所說的話。

    張永微微一笑,道:「據咱家這兩天的觀察,金玄白此人看來好似狠毒、殺人毫不眨眼,但是那僅針對侵拒他的人而言,你記得吧!他有一句口頭禪,叫什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殲之』,這句口頭禪大概是槍神傳給他的……」

    他仰首望看星空,沉聲道:「槍神老前輩在武林中的地位極高,但那都是經歷無數次刀光血影累積下來的,所以這句話也代表了槍神老前輩的經驗之談。」

    諸葛明點頭道:「這句話的確是金玉良言,尤其對我們武林中人來說更是重要,否則絕難闖出什麼名號,更不可能成為天下名人……」

    張永道:「你說過,仇鐵自幼喪父,由寡母在舅舅的協助下撫育成人,這跟金大俠的身世差下了多少,所以當金大俠見他執意要從軍,這才在不願見他喪命沙場的情況下,授以絕傳槍法,目的便是體恤其母早年寡居,不想見到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事發生。」

    他的話聲一頓,道:「諸葛明,你說咱家這個推論對不對?」

    諸葛明道:「公公睿智,事情的確如公公所料,屬下真是佩服。」

    張永道:「金大俠既然管了這檔子閒事,就一定不中途放棄,所以我們可以在仇鉞和周大富的女兒身上大作文章。」

    諸葛明躬身道:「屬下願聞其詳。」

    張永道:「那姓馮的僅是一個小小的縣令之子,算得了什麼人物?可是在周大富眼裡,馮知縣已算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大人物的兒子看上自己的女兒,自然使得他受寵若驚,想要早點把女兒嫁出去,可以攀龍附鳳,這也是人之常情,天下父母心嘛!誰都會這樣。」

    他略一沉吟,繼續道:「本來這件事很容易辦,只要宋登高出面,便可以讓周大富那廝拒絕馮家的婚事,改讓女兒嫁給仇鉞,不過我們偏偏就不讓宋登高出頭作媒,而要讓金大俠親自出面替他的記名徒兒向周大富提親……」

    諸葛明訝道:「金大俠出面?這恐怕不成吧!他在武林中的地位極高,連少林、武當兩派的掌門都買帳,可是周大富是一介商人,恐怕不會把他當一回事……」

    張永淡淡一笑,道:「你忘了,金大俠如今已是神槍武威侯了嗎?」

    諸葛明笑道:「那是開玩笑的話,當不得真。」

    張永冷笑道:「當今萬歲爺金口玉言所封,豈是開玩笑的?」

    諸葛明一呆,說不出話來。

    張永道:「如果能拔掉那兩顆毒牙,殺了那條毒蛇,就算封金玄白為公爺都不為過,一個侯爺又算得了什麼?」

    他往前踱了兩步,又踱了回來,道:「萬歲爺親口跟我說過,要不計一切代價,取得金大俠的合作,替我們除去那條毒蛇。所以我目前擔心的不是別件事,而是怕金大俠不肯做這個武威侯,認為這整事都是開玩笑的,為了逼他就任武威侯一職,眼前仇鉞和周家姑娘的事,正是個好機會。」

    諸葛明低聲問道:「張公公,我們該怎樣才能把整件事辦得圓滿?」

    張永道:「誠如你所說,周大富是一個商人,完全不知道金大俠是何等人物,可是如果金大俠是以侯爺的身份出面,替他的記名弟子向周人富求親,結果會怎麼樣呢?你想想看。」

    「嘿嘿!」諸葛明笑道:「像那種唯利是圖的奸商,一輩子連個知府都沒見過,如今侯爺親自登門,還不嚇得他屁滾尿流?再一聽到侯爺的徒弟要娶自己的女兒,恐怕他會感謝上蒼,認為自己是祖上積德,這才能讓他跟侯爺攀上關係,當然毫不考慮的會答應這件親事。」

    「你這麼說就對了,周大富一定千肯萬肯的答應這樁婚事。」

    張永笑著道:「尤其是在提親時,不僅金大俠要出現,連巡撫、三司、以及宋登高都得相陪,這才襯托出侯爺的崇高地位,也給足了金大俠面子,到時候不怕他不肯做武威侯。」

    他的眼中閃出精芒,道:「只要金玄白肯做官,那麼他就有一份責任替朝庭分憂解勞,所以除掉保護劉瑾的高天行和聶人遠便是他的責任,這兩人一除,事情就成功七成,餘下的事就好辦了。」

    諸葛明不知道張永為何會如此怨恨劉瑾?他只曉得劉瑾權傾朝野、氣焰沖天,不僅是張永,甚至連馬永成、谷大用都對劉瑾不滿,亟思除之而後後快。

    就由於這個共同的目標,他們在大學士楊一清的策劃下,小心翼翼的結交心腹,擬定計劃,一步步的削除劉瑾的勢力。

    自己就因為是馬永成的心腹,才在半年之前被拉進這個圈子裡,參與許多的機密,受到了重用。

    由於劉瑾身邊有劍神高天行和徒兒聶人遠護衛,所以張永等人兩次派人暗殺,都功敗垂成。

    唯恐引起劉瑾的疑心,馬永成等人停止了活動達半年之久,便是因為無法除去高天行和聶人遠這兩個絕頂劍客。

    這次,諸葛明無意中在五湖鏢局裡結識了金玄白,讓他見識了金玄白那匪夷所思的超絕武功,使他燃起了一絲希望,於是立刻通報人在南京的張永。

    張永得到消息後,迫不及待的趕到了蘇州,目的便是要證實這個消息的正確與否,於是才連夜搜尋金玄白……

    張永親眼目睹金玄白的無上絕藝之後,對於「拔牙」行動,重新燃起了希望,所以他所施用的一切手段,都是為了攏絡金玄白,目的便是要借助金玄白之力,除去高天行和聶人遠。

    由於金玄白一直表示不想做官,以致張永只得用重金和情誼來攏絡這個年輕俠客,此刻,當他聽到了仇鉞的事情,於是立刻又有了主意,準備藉著這件事,把金玄白拱上武威侯的爵位上,逼使金玄白投入這個組織,成為「拔牙」行動的主帥。

    瞬息之間,諸葛明意念飛馳,想了許多,他也覺得張永因勢導利,想出這個主意,對於皇帝來說,是最有利也不過的事。因此,他笑了笑道:「張公公神機妙算,這一著極高,一定可以讓金老弟心甘情願的為皇上所用。」

    「諸葛大人,事成之後,你是第一大功臣,皇上一定讓你連升三級,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張永在諸葛明肩上重重一拍,道:「走吧!我們也該進去了。」

    諸葛明受寵若驚,隨著張永走進大門,才一進入上坪,便聽到一陣悠揚的樂聲響起,除了那些女樂師坐在長板凳上演奏樂器之外,一大堆人都站在水塘邊看熱鬧,不時還發出歡呼之聲。

    張永和諸葛明擠了進去,只見朱天壽相金玄白在用網撈魚,他們的身旁擺著兩隻大竹簍,似乎正比賽誰網的魚多,而蔣弘武和趙定基則忙著幫朱天壽拉網,手忙腳亂中,笑聲不斷。

    李強看到了諸葛明,指著身旁的大竹籮道:「諸葛大人,這裡面都是朱大爺和金大俠撿來的鴨蛋,他說全都要下鍋。唉!那裡吃得了這麼多?」

    諸葛明看了一下,只見竹籮裡一堆蛋,最少也有七、八十枚之多,忍不住笑道:「朱大爺一輩子沒有撿過蛋,這回讓他開了眼界,當然高興。李兄,你別管他,就拿進去給你妹妹,不管是炒蛋、蒸蛋、煎蛋、燉蛋,就做個鴨蛋全席吧!」

    李強哈哈大笑,諸葛明笑著替他介紹張永,表示張永是自己直屬長官,李強一見這白面無鬚的瘦削中年人竟是諸葛明的頂頭上司,立刻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張永一把將他拉起,道:「唉!李兄,你這是幹什麼呢?我們都是金大俠的朋友,沒什麼身份尊卑的問題,喏!那位朱大爺是我的小舅,他來自北京鉅富之家,今天能夠這麼快樂的在你的莊院裡撈魚摘菜,我就很高興了,說起來我還該謝謝你的款待才是。」

    李強見到這個大官毫無一點官架子,真是樂得幾乎上了天,他笑道:「張大人,令小舅朱大爺剛才採了三斤扁豆、蠶豆、五條絲瓜、一大把莧菜、幾十根長弓豆,樂得跟個小孩似的……」

    他一說到小孩,站在不遠處,被薛婷婷拉住的薛士傑突然掙開了姐姐的手,大叫道:「這是不公平,金大哥只有一個人,你們三個人幫著下網,還要比賽?太不公平了。」

    他往水塘奔去,嚷道:「金大哥,我來幫你。」

    諸葛明見到朱天壽玩得高興,唯恐薛士傑會打擾他的興致,喝道:「承泰,把他抓回來。」

    李承泰身形一動,騰起丈許,一個起落便已到了薛士傑的身邊,一把便將他右臂把住,輕身躍了回來。

    諸葛明一瞪眼,道:「小子,你別再胡鬧了,若是再不聽話,外面來了很多衙門的差役,你信不信我叫他們把你抓走關進大牢裡?」

    薛士傑瞪著他道:「你別嚇我,我可不相信。」

    諸葛明對薛婷婷道:「薛姑娘,你帶他到門口去看看,上百名衙門的差官在路邊,如果他不聽話,就把他交給差人帶走押進大牢。」

    他說話時,擠了下眼睛,薛婷婷會意,立刻道:「諸葛大人既然這麼說,那麼我就帶小傑去門外看看。」

    薛士傑頭一歪,冷哼一聲道:「我才不怕什麼官差呢,你別嚇唬我了。」

    諸葛明道:「承泰,你陪兩位姑娘出去看看那些衙門的官差還在不在?如果這小子再鬧事,就把他交給官差帶走。」

    李承泰抿著嘴忍住了笑,應了一聲,陪著薛婷婷、江鳳鳳二人,牽著薛士傑的手到路口去看官差了。

    張永皺著眉頭看著這場鬧劇,問道:「諸葛明,這孩子是誰?怎麼這麼皮?」

    諸葛明低聲道:「他是金大俠未來的小舅子,是青城派掌門薛逢春之子,頑皮透頂,連蔣兄都被他罵成馬面人,氣得半死!」

    張永一陣怪笑,道:「這小子有意思,我喜歡,嘿嘿!真有個性。」

    他的目光一閃,望向站立在一旁,老是瞅著自己的朱瑄瑄,低聲道:「諸葛明,那邊那個書生便是你說的湖廣安陸……」

    朱瑄瑄走了過來,朝張永一揖道:「晚生湖廣安陸朱瑄,請問大人如何稱呼?」

    張永笑道:「我姓張,和令尊是多年好友……」

    朱瑄瑄臉色一變,道:「你認識家父?他老人家……」

    張永臉色一沉,道:「今天是看在令尊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蘇州不下是你逗留的地方,還是趁早離開吧!」

    朱瑄瑄心中忐忑不安,弄不清楚張永到底是否真的看穿自己的身份,還是純粹嚇唬自己而已,她定了定神,道:「大人所言,晚生實在不明白,尚請大人明言。」

    張永冷冷一笑,道:「好!我就明天告訴你吧!今晚你老實點。」

    朱瑄瑄見他說完這句話,便不再理睬自己,依照她的性子,平時早就一劍劈過去了,可是張永話中透露的玄機,以及他那陰柔怪異的行為和動作,使她想起了一些什麼,不敢大瞻放肆。

    她默默地往旁邊行去,站在遠處凝望在低聲說話的張永和諸葛明兩人,然後又看看遠處水塘邊撈魚的朱天壽和蔣弘武,接著又將目光投放在分成兩排坐下的女樂師身上。

    耳邊雖然響起悠揚的樂聲,可是她的思緒卻飛騰出千里之外,突然,她的腦中出弄一個意念:「太監,他是個太監!」

    太監帶著大批的錦衣衛校尉到蘇州來是為什麼?那個跟金玄白稱兄道弟的朱大爺又是誰?

    朱瑄瑄在剎那間想了許多,卻始終得下出—個答案,因為她無論如何都想不透朝中的太監,會跟武林中的高手走在—塊,並且還如此的熱絡。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她霍然醒來時,已看到金玄白和朱天壽等人興高采烈的從塘邊走了回來。

    張永迎上前去,笑問道:「怎麼樣,誰贏了?」

    朱天壽歡喜萬分的道:「當然是我——輸了,哈哈!金老弟真厲害,一個人跟我們三個人比,還贏了我們七條魚。」

    張永笑道:「做生意你是高手,砍柴撈魚你可比不過人了,哈哈!這叫各有所長。」

    諸葛明走了過去,道:「金老弟,魚簍給我,我拿到廚房去,叫他們盡快動手。」

    金玄白見他已抓住魚簍,於是也不再客套,將手中的大魚簍交給了諸葛明,趙定基拿著個魚簍,也隨在諸葛明身後,而李強則單手拎著一竹籮的鴨蛋,帶著他們走進廚房。

    這時,仇鉞端出兩隻大木盆,放在水缸邊,用水瓢舀好了水,端過來給金玄白和朱天壽洗手。

    朱天壽見到仇鉞恭敬地稱呼金玄白為「師父」,感到非常訝異,金玄白解釋道:「我只傳了他三種槍法而已,並末收他為徒,他喜歡怎麼叫,就讓他叫吧!」

    朱天壽多看了仇鉞兩眼,道:「嗯!這年輕人不錯,能得到你的垂愛,傳他三種槍法,也是他的造化。」

    紫燕在朱天壽和金玄白比賽撈魚時,靜靜的坐在女樂師之中,拿出一隻小小的陶笛配合樂曲吹奏著,這時見到朱天壽抓完了魚,趕緊收好陶笛,走過來幫朱天壽擰手巾把子擦手。

    朱天壽哈哈一笑,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道:「還是紫燕最體貼了。」

    紫燕柔聲道:「朱大爺,是你疼我嘛!奴家當然體貼大爺羅!」

    朱天壽道:「去!告訴樂師,奏點應景的曲子,你唱條好聽的歌給我聽,唱得好,有賞!唱不好,打屁股!」

    紫燕從鼻孔裡發出一聲嗲膩的聲音,朝朱天壽拋了個媚眼,裊裊行去,跟女樂師的領班嘀咕了幾句,於是樂音一變,更顯柔細。

    金玄白看到她那樣子,知道這個紫燕可能便是天香樓裡的名妓之一,絕下可能是服部玉子所裝扮的,不過他卻沒有把握服部玉子不在女樂師裡,只不過剛才看了兩三遞,都一直認不出來,所以乾脆不理了。

    朱天壽見到金玄白洗好了手,拉著他往大桌行去,然後大聲道:「來!各位請坐下,我們一面喝酒,一面聽紫燕姑娘高歌一曲。」

    圓桌之上碗筷和酒杯都已擺好,當然都是些粗劣的器皿,比起得月樓來差了十萬八千里,不過在這清風明月的太湖邊使用,倒也切合實際。

    由於那些地頭蛇都破趕走了,幫忙的人手不夠,所以李強相仇鉞忙進忙出的,一下子捧酒罈子,一下子端菜忙得下可開交。

    而諸葛明和趙定基進入廚房之後,便一直沒有出來,他們明的是說幫助仇氏做菜,實際上是負責監督,而趙定基更是負責嘗菜,以免萬一會發生下毒的情況,將會釀成大禍。

    眾人坐定之後,蔣弘武負責倒酒,李承中眼看小菜一盤一盤的上,還看不到諸葛明,於是跑到了廚房,總算把諸葛明替換下來,他才能入席坐下。

    轉眼之間,桌上已擺著四盤四碗——盤中裝的是醬燒田螺、醉蟹、炒蛋、扁豆炒肉絲四樣菜,碗裡則是蔥燒鯽魚、荷葉蒸鴨、紅燒下巴、泥鰍汆豆腐,都是些鄉居小菜,可是眾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朱天壽,吃著自己親手採的菜、抓的魚,覺得比皇宮的菜餚更加美味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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