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 雙仙門人 文 / 蕭瑟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大響,空氣激動,嗡嗡長鳴不已。
血影人魔倒退一步。
四個魁梧老者也全都身形微晃,樁式不穩。
血影人魔不愧位列九大凶人之二,經多見廣的一代魔頭。
他環眼怪睜,大吼道:「天罡正氣!」
陳東冷冷一笑道:「算你識貨!」
血影人魔激起凶焰,暴吼道:「祖師爺怕不了你!」
說實在的,以血影人魔的一甲子修為,要是單斗四人中任何一個,仍是綽綽有餘,毫不費力。
如今面對同樣功力的四人,便毫無把握了!
何況,「天罡正氣」乃是一切魔功的剋星。
因此,血影人魔雖然凶狠,也不得不小心翼翼,他口中雖說「怕不了你」,其實色厲內茬,心知今晚要碰釘子,說不定會栽觔斗。
但是,以他名望之高,可不能露出絲毫怯意。
發了一聲吼,瘋虎似的二次發掌。
四個老者發了聲長嘯,也霍地散開來了,身法一致的奮掌迎敵。
於是,五個絕代高手,鬥在一起。
銀衣少年吟吟一笑,已走到於梵的身側,先打量了個夠,然後才肅容道:「於朋友!你好俊的劍法!」
於梵對他並不陌生,更知道他那高貴傲慢的態度。
須知,於梵也是天生傲骨,寧折不曲的個性。
他更大刺刺的似理不睬,若無其事的,漫聲應道:「好說!」
說著,一雙劍目並不回眸而視,卻注意著場中的那場惡鬥。
這神態夠傲慢的了。
銀衣少年面色微微溫道:「於朋友!我在同你說話!」
於梵依然頭也不回的道:「我聽見了!」
銀衣少年凝神而視道:「你為何不看我!」
「一定要看你嗎?」於梵道:「有什麼好看的!」
他這兩句話說得淡然無味,既生硬,又毫無感情,沒把對話之人放在心上。
銀衣少年的俊臉之上,掛著一百個不樂意的冷漠,也有怒火。
他勉強的按捺下來,又道:「我想同你談談!」
於梵忽的身子一正,突然面對著他,提高嗓門,沉聲喝叱道:「有什麼可談的!」』先前是冷漠無情!
此時是申斥怒喝。
在人情上,這都是既不禮貌又帶輕視的態度。
銀衣少年也怒道:「你好傲慢!」
於梵道:「在下的脾氣如此!」
銀衣少年把一股怒火咽向腹內,面色稍霧的道:「每個人都有脾氣,唯獨我的脾氣最壞,也許比閣下更倔強!」
「嗤!」於梵鼻孔中嗤了一聲道:「那就別理我好啦!」
銀衣少年卻道:「因為我倔強,所以偏生要找你!」
於梵冷冷一笑道:「因為我倔強,所以不願意與你攀交情!」
「哈哈哈哈!」
銀衣少年仰天一笑,得意的道:「你錯了!我並不是來與你攀交情!」
於梵道:「找我幹什麼?」
銀衣少年臉上略略含笑,兩腮泛起紅暈,十分溫和的道:「想向你一句話!」
「一句話!」於梵硬繃繃的道:「什麼話?」
銀衣少年有些慚愧的道:「關於你適才所用的劍招!」
「劍招?」於梵似乎也有些奇怪。
但是,他想起此刻面對的乃是傲慢至極不可一世的人,自己可不能露出絲毫怯懦之色來。
心中電轉,面色也隨之冷漠的道:「劍招怎麼啦?」
須知,在武林有一個不成文的法則,那就是各有各門的絕技,外人不得愉學,也無法偷學,要想知道另一門派的絕學獨招,全憑自己的閱歷經驗。
要想向別人討教,除非是投入門下。
因此,銀衣少年含羞啟口道:「你那劍招是……是哪一門派?」
「哈哈哈……」
於梵聞言,仰天打了個哈哈!接著才道:「閣下不知道?認不出?」
銀衣少年的臉更羞得紅至耳根,低聲道:「實在少見!」
「哦!」於梵存心調侃他,又道:「是區區的劍招不堪一視?還是……」
他把尾音拖得長長的,不說下去。
銀衣少年只好訕訕的道:「閣下劍招出神入化,不同凡響!」
於梵得意的道:「那就是你閣下的學識不夠,所知不多了!」
銀衣少年就是怕落這個孤陋寡聞的話柄,料不到於梵要把它點明開來。
因此,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勉強按捺下怒火,低聲道:「就算我少見多怪吧!」
「嘻嘻!」
於梵微笑不答,一雙眼神,又射向場子中血影人魔與四老的惡鬥!
半晌——
銀衣少年又道:「閣下還沒回答我的話!」
於梵冷冷的道:「一定要我回答嗎?」
銀衣少年點頭道:「最好請你回答!」
不料於梵不悅的道:「要是我不回答呢?」
「這……」
銀衣少年不由一時語塞,對著面色嚴肅神態恃傲的於梵一時怔住。
那份尷尬,真是無法形容。
一時,兩人默默無言,彼此各懷著心事。
於梵雖然面上是目不轉睛的瞧著五人的拚鬥,而暗地裡,早已運功戒備,防著銀衣少年的突然施擊。
銀衣少年也真的滿腔怒火,雙手手心浸汗,恨不得一招將於梵立斃當地,以消這股惡氣。
可是,他的謎底還沒揭開。
在還沒問明白於梵的劍招來歷名稱之前,他不願置於梵於死地,甚至於不能得罪他,就是有人來對於梵不利,他還要保護他。
因此,他壓制下心中的怒火,含笑道:「閣下為何不願回答呢?」
於梵依然如故道:「這是我的自由!」
「當然!」銀衣少年道:「不過,我是以禮相詢,希望閣下能夠有所見教,留下一段香火緣,日後還好相見!」
於梵冷冷一笑道:「算你能言會道!」
說完,依舊不加可否,更不論答非所問了。
銀衣少年自己替自己轉國道:「閣下要怎樣才答應呢?」
這句話低聲下氣,軟弱至極,如同請於梵開出條件,他全接受一般。
於梵不由道:「你自己先試著猜一猜!也許會猜對了!」
銀衣少年見於梵不似先前冷漠,雖然有為難之意,卻已有了轉機。
他明知是對他的一種調侃,但並不以為。許的朗笑一聲道:「哈哈!閣下是要我瞎蒙?」
於梵也笑著道:「說不定一蒙就蒙對了,天下事往往會湊巧得使人難以相信!」
人,就是感情動物。
感情,是十分微妙的東西。
他二人既經過了這一陣「不友善」的談話,無形之中產生了微妙的情感。
一言一語的,比先前接近了許多。
銀衣少年既不介懷,便笑著道:「那我就試蒙一蒙,來碰碰運氣!」
於梵不由感到趣味,他笑道:「蒙吧!」
不料,銀衣少年卻反提出一個條件道:「閣下!可是你要我猜的啊!連猜三次,若是猜不上,你可要告訴我啊!」
他像嬰兒一般,言語神態十分天真。
於梵的意趣橫生,童心大起,不由爽情逼露的道:「也好!你猜吧!」
殊不知,他這份爽朗的豪情一露,便上了銀衣少年一個心計的囫套。
銀衣少年喜形於色的道:「據我看——」
他裝成偏著頭凝神傾思的神態道:「閣下所施展的彷彿是三百年前武聖至善禪師的那套『乾坤劍法』,是嗎?」
於梵並不知道至善禪師,也不知道什麼叫做「乾坤劍法」!
因此,他搖搖頭道:「不是!」
銀衣少年又笑道:「那麼是塞北獨行客的風雷十八劍?」
這一猜,於梵可是曾經聽到龔江說過。
他搖頭道:「風雷十八劍乃是長白山的平常功夫,怎會……」
由于于梵想起了「平常功夫」四個字,心中便起了一陣疑團。
他已料定這銀衣少年是勉強應付,亂七八糟的猜上三遍,然後逼著要自己說出來。雖然於梵對適才的諾言有些後悔,但是話出如風,既收不回來,也不能自食其言。
因此,他暗忖:「你滑頭,我自然也有辦法!」
心中想著,表面上卻神色不變的道:「現在只剩下最後一猜了!」
銀衣少年當然不知道於梵的心事。
他故意的想了片刻,沉吟著道:「那麼是……是失傳已久的「龍門八絕」劍法廣於梵淡淡一笑道:「閣下的一連三猜,可惜都沒猜上,令人惋惜!」
依照銀衣少年傲慢的性情,這句話縱然不令他怒髮衝冠,也必然是臉色大變,怒意可見。
然而,由於他是有所為而為成竹在胸,便毫無溫色,反而笑道:「好難猜,我就知道蒙不上!」
於梵也是胸有城府的答應道:「這是你太匆忙,也太客氣!」
銀衣少年含笑道:「那……那適才閣下答應……」
於梵不等他說完,早接著道:「在下從來不輕言諾,既然答應了告訴你,當然決不食言!」
銀衣少年欣喜的道:「在下洗耳恭聽!」
於梵見他一本正經,面色凝重,分明是對自己的劍招感到十分重視。
他雖然不明白銀衣少年的用意,但卻照著適才自己所想的計劃道:「不過,在我告訴你之前也有個小小的條件!」
銀衣少年一怔道:「條件?什麼條件?閣下請講!」
於梵慢吞吞的道:「我這條件是既合情,又合理,而又平淡無奇的一句話!」
銀衣少年有些迫不及待的道:「閣下請講?」
於梵不答反問道:「你認為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交個朋友的可能?」
這一句不著邊際的話,頓時把銀衣少年給弄糊塗了。
他對著於梵滿臉驚疑的道:「閣下此言……」
於梵忙道:「不要問理由,請你答應可能,或不可能!」
銀衣少年忙點頭道:「可能!當然可能!四海之內皆兄弟也!」
於梵不理會這些又道:「交朋友當然要從通名道姓起,對不對?」
銀衣少年又點頭如儀的道:「不錯!」
於梵又道:「那麼請問兄台高姓大名!仙鄉何處!身世門派,在下也好攀交!」
他故意把語氣說得文褲經的,一派斯文的樣子,加上搖頭晃腦,令人發噱。
銀衣少年不由一愣,心知是自己心事被於梵看穿,才轉了個大白子,以牙還牙的來逗自己!
但是,他此時已無法下台。
若是不通名報姓。
於梵必然借此翻臉,不肯說出那絕世劍招的來龍去脈,心思白用事小,失之交臂事大。
若是說出來?
自己是一向諱莫如深,不願以身世告人的。
更無法轉國的是,姓氏家世,又不能胡編亂湊的說個假的。
因此,他一時猶豫,半晌無語。
於梵卻催促道:「閣下不願與在下交個朋友?」
銀衣少年空用了一片心思,到頭來仍舊落了下風,他只好吸暖的道:「哪裡!哪裡!區區極願結交!」
於梵面帶勝利的微笑道:「請問閣下尊名上姓,尊師如何稱呼!」
銀衣少年認真的道:「兄弟從不將姓名家世對人談及,如今,是出道來的第一遭!」
他的神色十分凝重,態度也十分認真。
於梵頷首道:「若有為難之處,閣下也不必勉強!」
銀衣少年苦苦一笑道:「勉強不會!但是,我請閣下代為保密,以免轉移武林人的目標,更加使江湖騷動!」
他的身世會有這麼大的關連,出乎於梵的意料之外。
銀衣少年已接道:「在下姓岳,單名一個立字,生在東海,海上人送了一個匪號,稱我為『銀衣金童』!」
於梵一聽,心忖:「這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為何說會引起江湖的騷動呢!」
想著,又問道:「請問尊師怎麼稱呼?」
嶽立搖頭道:「沒有投師!」
「那你這身絕藝?」
「跟我爺爺學的幾招!」
「哦!太老爺的好德!」
「他老人家……」
銀衣少年十分謹慎,明知左右無人,卻四下打量了一眼,才接著道:「家祖父名霆,字辰天!」
於梵聞言,心忖:「沒聽過呀!」
銀衣少年見於梵毫無驚異之色,不由感到驚奇,他略為一頓問道:「你聽說東海雙仙沒有?」
於梵精神一振道:「聽說過,乃是正派之中首屈一指的前輩,天下知名的高人!」
嶽立面有喜色,淡淡的道:「那就是我祖父祖母的尊號!」
「啊!」
失聲驚呼,於梵幾乎跳了起來。
他的一雙劍目凝視銀衣少年嶽立,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對「東海雙仙」是印象太深刻了。
從他跟著龔江學藝打鐵起,便聽龔江不時的提到般若神僧與東海雙仙的尊號。
漠北雙凶初到嘉興,他更由龔江口中得知,除了般若神僧與東海雙仙之外,沒有人能除去九大凶人。
因此於梵曾有誓言,必找到三人之一,苦練絕世武功,為武林除害的願望。
後來,聽的趙丹心說般若神僧曾有抱著少女通身狂吻的一幕,便對般若神僧心存鄙視,認為他也是偽君子、假善人。
從那時起,他純樸的心靈中,便只有東海雙仙這個唯一的偶像。
如今,耳聞嶽立是東海雙仙的嬌孫,怎不令他肅然起敬呢!
他一改傲慢的神情,拱手朗聲道:「岳兄!請恕於某失敬了!」
嶽立反而也改變了傲慢的態度,拱手道:「於兄!你不必太謙!」
於梵笑道:「先前的一番刁難,都是出自玩笑,岳兄諒來不會見怪!」
嶽立道:「於兄的劍招,令人羨煞,所以才冒昧的請教!」
於梵道:「要岳兄見笑!」
嶽立舊事重提道:「於兄是不是可以把那劍招的來龍去脈,坦誠的相告?」
於梵忙道:「岳兄武林世家,泰山北斗,微末技業並無出奇之處,當然可以……」
他的語音未了。
場子中已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藍氏父女,陳家主僕,同時大聲驚呼:「啊呀!」
「嗯……」
悶哼聲中,血影人鷹的一雙血紅的魔掌,平伸而出,沉樁下勢,蹲在院子的東首,緩緩向外推出。
院子西首,東、南、西、北,老四也是騎馬樁式蹲下,八隻肉掌平伸。
雙方拼上了內力。
但聽偌大的院子中,彷彿有一股看不見的旋風,四下鼓動。
嗡……
悶聲雷吼,每個人的衣袂道道有聲,震動不已。
於梵一見,不由緊皺眉頭。
因為,於梵的內功修為淺薄之至,似這等的打法,他卻談也不要談。
好勝心切的他,自慚形穢,不免憂形於色。
銀衣少年也面有隱憂道:「四老為何與魔頭拼起內功來了!」
在場之人空自焦急,誰也無法化解,只有眼巴巴的看著五人在兩下裡乾瞪眼。
時間已過去一盞熱茶光景。
東方已露出魚肚白來。
突然,門外一陣車輪聲響,馬蹄得得。
車馬之聲突停,藍府的大門推開了來,隨著推開的大門,進來一位紫衣麗人。
這紫衣麗人啊娜多姿,美艷絕倫,連在場的藍盈盈陳翠統也望塵莫及。
那紫衣麗人推門而人,由於藍家一夜驚變,所有的傭工僕人死的死逃的逃,後院火勢將熄,前院拚鬥正烈,她一見這等情景,不由黛眉深鎖,鳳目電閃的落在五個拚鬥內力人的身上。
藍輝雄忙走上幾步,吃力的道:「姑娘?是你?請……」
紫衣麗人一見,嬌聲道:「藍大俠!你受了傷?「藍輝雄面如金紙,雙目失神,點頭道:「震傷內腑,恐怕……咳……」
一陣輕咳,使他的話沒法說下去。
紫衣麗人黛眉緊皺,又幽幽的道:「天色將明,杭州城府乃是人煙眾多之地,也不怕驚世駭俗,就這樣毫無忌憚的拼下去嗎?」
藍輝雄無奈的道:「他……他是拼內力!」
言外之意,也就是說沒人能阻止他們,或者是為他們化解!
紫衣麗人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蓮步款移,緩緩的走近院落正中。
於梵一見,大聲道:「姑娘!」
銀衣少年也不由呼道:「這位姑娘!」
於梵更加焦急,因為這是第二次見到她,而且,他認定這紫衣麗人與自己日夜所夢想的夏蘋姐姐有些兒相似。
所以他朗聲道:「不可接近!」
儘管眾人一齊喝止,那紫衣麗人卻已到了院落的中央,陣陣勁風,抖動她紫色的裙據衣角,颯颯有聲。
忽然——
她雙臂上抬,粉掌微開,突然左右一分,口中同時嬌叱了聲:「開!」
轟—一
一陣狂颶暴起,彷彿赤紅的閃電一般,晃眼而逝,驚人心魄。
血影人魔一連退出五步,身於兀自晃晃蕩蕩。
四老也一齊後撤,撤到靠上了石牆,才停止下來。
紫衣麗人一掠鬢際的流海,回身到了藍輝雄的身側,袖中取出一個黃紙小包道:「把這包藥吃下去,內傷自然無礙。」
場子裡的一眾,全都為這紫衣麗人的動作驚得呆了!
紫衣麗人卻同沒事的一般,施施然走向於梵,輕言細語的道;「於少俠!這是你第一次見到拚鬥內力嗎?」
於梵雖然感到奇怪,但卻不便說話。
因為,他曾經碰過一個釘子,受過紫衣麗人的白眼。
紫衣麗人見他不言不語,又道:「高手相遇,碰上招式上不能分出勝負時,往往會走上內功拚鬥這條路上,危險得很啊!」
於梵心中一凜。
這是他自愧本身毫無內功基礎。
有的,只是龔江所授的一點內功心法,還有般若神僧一指虛按的施功之賜,再有的,就是地穴中的「陰陽二儀丸」了。
他想:若是有人與我拚鬥內力,可能……
不敢想,他不敢想像會產生如何的後果。
偏生這位紫衣麗人像曉得於梵的心事一般,已盈盈一笑道:「台端英華內蘊,神采飛溢,內功修為,必然有獨到之處,達於登峰造極之境!」
於梵沒有好氣的道:「怎麼?你要衡量衡量嗎?」
紫衣麗人不覺一笑道:「不錯!我有這個意思!」
於梵一時氣憤之言,料不到她會一口答應下來。
語出如風,無法追悔。
他朗聲道:「你劃出道子來好啦!」
紫衣麗人略一沉吟道:「好!七日之後,我在泰山觀日峰頭等你,不見不散!」
於梵傲然道:「在下准到!」
紫衣麗人又道:「我們只限於拚鬥內力!」
於梵放聲道:「一切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