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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萬里尋仇天機島 文 / 蕭瑟

    這時,孩子們的靜寂,使漁村中有人詫異的探出頭來。

    也許這村子很小,剎那間能夠把見到的事傳揚出去,所以,剎那間,一大群人圍了過來.其中一位年約七十左右的老漁翁突然排眾上前,問道:「年輕人,你吃過飯了麼?」。

    慈祥的話語,使年輕人一怔.他轉過頭來,落寞的應道「謝謝老人家,在下已然用過飯了。」

    老人微微一笑道:「年輕人,你迷了路?你貴姓啊?」

    年輕人道:「在下蕭劍寒……」

    敢情是他。他跑到這小漁村來幹麼?老漁人聞言,臉上神色微微一變。不過他很快的笑道:「原來是蕭兄弟,你可是迷路了?」

    蕭劍寒搖頭道:「在下並非迷路,老丈,在下想……」。他頓了一頓。指著那些舢板道:「在下想租一條船。」

    老漁人聞言笑道:「這種小舢板麼?蕭兄弟要他作甚?」

    蕭劍寒揚了揚眉道:「在下想出海一遊。」這種話實在叫人難信。天下有租這種小舢板出海遊玩的人?瘋了麼?

    老漁人失笑道:「兄弟,你只是想到海上玩玩麼?」

    蕭劍寒看了老漁人一眼,忽然,他心中一震,敢情他一直沒有注視這位老漁人,此刻目光射向老漁人臉上,他才覺得這位老漁人的眼神,好清澈。

    蕭劍寒心想,難道這位老漁人會是一位風塵異人麼?他似乎有些不信但他心中暗暗提高了警惕,是以,老漁人話音一落,他立即笑道:「在下想去一個地方。

    老漁人笑道:「兄弟,這地方在哪兒?」

    蕭劍寒道:「當然在海上了。」

    老漁人眉頭皺了一皺道:「兄弟,由此處出海,只有處島嶼可去,近一點是『天機島』,遠一點的是『天王島』兄弟要去哪裡?」

    蕭劍寒笑道:「在下想去『天機島』。」

    老漁人笑道:「兄弟,那『天機島』外人是上不去的。」

    蕭劍寒笑道;「在下例外。」

    老漁人忽然笑道:「小老兒明白了,兄弟可是島上的人麼?」

    蕭劍寒道:「在下並非島上之人,是島上之人與在下甚熟!」

    老漁人笑道:「兄弟,不是小老兒多話,那『天機島』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小兄弟要去,只怕很難租到船呢!」

    蕭劍寒皺眉道:「老丈可是說這幾沒有人肯把船租給在下?」

    老漁人道:「小老兒擔心小兄弟根本找不到去那島上的操舟之人。」

    蕭劍寒笑道:老丈,在下只想租船。

    老漁人皺眉道:「小兄弟,你想自己弄船?」

    蕭劍寒道;「不瞞老丈說,在下自幼生長海邊,對於海上的一切,倒也應付自如,老丈如能為在下租到一條船,在下可以自己劃去『天機島』。」

    老漁人笑道:「小兄弟,你怎地不到城外碼頭上去積船呢?」

    蕭劍寒心中暗道:「這老人真羅索。」但口中卻道:「在下去過了。」

    老漁人道:「小兄弟為何不在那兒租用?而且那兒的船也大些啊!」

    蕭劍寒長歎一聲道;「老丈,他們的船被人封了.老漁人呆了一呆道:「封了?官府封的麼?」

    蕭劍寒道:「若是官府所封,在下也許還有辦法弄到一條,只因那封船之人,是在下的一批朋友們。」

    老漁人笑道:「小兄弟,你這可叫小老兒不懂了、既當那封船之人是你小兄弟的朋友,你跟他們打個交道,不就可以弄到一條船了麼?」

    蕭劍寒搖頭道二「老丈,在下不想讓他們知道在下去了『天機島』老漁人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小兄弟不想找你封船的朋友了。」

    老人話音一頓,又道:「小兄弟,他們是什麼人?競能封船?」

    蕭劍寒笑道:「老丈,這些事你老大可不必過問吧!

    老漁人笑道:「小兄弟,這事老兒可非知道不可。「蕭劍寒道:「為什麼?」

    老人道:「小老兒如不知道全部情形只怕老弟也租不到一條船呢!」

    蕭劍寒劍眉一揚,笑道:「老丈是否不知全部情形,他們就不會租船給我?」

    老人笑道:「正是如此。」

    蕭劍寒略一沉吟道:「好吧!」

    他話音一落,故意一歎道:「說來他們也是一番好意,因為他們怕我去了那『天機島』就回不來了,所以才封不許我出海。」

    顯然,他這種話並不真的能令那位老漁人相信,他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忽然閃起了一片異光,笑道:「小兄弟,朋友們這麼關心你,你為何不肯聽話!」

    蕭劍寒苦笑道:「人各有志,老丈難道不懂麼?」

    老漁人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小老兒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蕭劍寒道:「老丈請講吧!」

    老人笑道:「小兄弟,老朽雖然能為你租到一條船,恐怕小兄弟也不可能憑著這小小的一頁扁舟,飄揚過海啊!」

    蕭劍寒道:「這倒不必老丈煩心,在下精通水性,只要有船,不論大小,在下定可將他駕到『天機島』去。」

    老人微微一笑道:「小兄弟真有這等把握!」

    蕭劍寒點頭道:「在下有把握。」

    老人目中奇光一閃而逝,笑道:「很好,小兄弟既是決心要去,老朽倒願意幫你個忙。」話音一頓,向圍在四周的人群道:「你們別呆在這兒,快回去吃飯……」

    人群中有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忽然走了過來,低聲道:「莫老,你老回去吃飯麼?」

    原來這位老人姓莫。

    莫老人道:「龍兒,回去跟你娘說,我不吃了。」

    那叫龍兒的孩子呆了一呆,道:「老,不吃飯,肚子會餓啊。」

    莫老人笑道:「傻小子,肚子餓了我不會回去吃麼?你快回家吧,別讓你娘老是等了……」

    那龍兒聞言,只好訕訕地走了。

    這時四周的人群,只剩下了四五個三十多歲的漢子,他們怕是擔心蕭劍寒會對莫老有什麼不利,站在旁邊,似是在保護莫老丈。

    莫老丈看可那四個漁人一眼,笑道:「杜老三,你的船怎麼樣了?干了?」

    四人中一個又黑又壯的漢子應道:「老莫,小的船昨兒就已干了。」

    莫老丈笑道:「這位小兄弟要租船,你租給他好麼?」

    杜老三笑道:「老莫說的,小的還有什麼話說呢?」

    莫老丈向蕭劍寒一笑道:「小兄弟,船租到了,付點錢吧!」

    蕭劍寒自懷中掏出了一塊大約二兩重的金錠子遞了過去,笑道:「杜三哥,夠不夠?」

    二兩黃金足夠買上一條小舢板了,哪有不夠之此?

    杜老三咧著嘴,連聲道:「來,來,小的領你去……」拔開腿,就向那一排舢板奔去。

    蕭劍寒舉步相隨,莫老丈也跟在他身後。

    到了那一條小舢板旁邊,蕭劍寒正要解纜,莫老丈忽然笑道:「小兄弟,還要一條才成呢!」

    蕭劍寒聞言一怔,他不知這話用意何在,因此,脫口道:「老丈,幹麼還要一條?」

    莫老丈不答蕭劍寒所問,轉頭象後面一個漢子道:「李二,你的船可肯租?」

    那李二聽得立時咧開嘴,忙道:「租!租!不但租,賣都可以。」

    二兩黃金,真能打動人寒!

    莫老丈一伸手,向蕭劍寒道:「小兄弟,再給這位李二多點錢吧。」

    蕭劍寒沒說什麼,探手又掏出一片金錠子給了李二。

    莫老丈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就多拿一片金錠子哈不好?」

    蕭劍寒心中大感奇怪,猜不透這位莫老人居心何在,但他卻依言又掏出一片金子遞了過去。

    莫老丈接過黃金,笑向四個漁人道:「徐兄弟,你們再弄一點纜繩,釣子,再找上四根木株來,將這兩個舢板連在一起綁好,這金子就是你們的了。」

    那兩個漁人一聽,頓時象飛了一般去了。

    蕭劍寒這時可明白了,原來這老丈是怕海上浪大,小舢板吃不住浪,容易弄翻,所以才要用四根木石攢著把兩個舢板綁在一起,就可以不怕大浪會把舢板打翻了。

    蕭劍寒感激地向老人一笑道:「多謝老丈替在下設想得如此周到……」

    莫老哈哈一笑道:「小兄弟,老兒我也算是為自己打算呢?」

    蕭劍寒聞言心想,你為自己打算?難道這個老頭兒還想在這六兩黃金之中,抽出一筆中用之錢?

    他略一皺眉,道:「老丈,你是要在這船資之中,抽取用錢嗎?」

    莫老丈兩眼一翻道:「小兄弟,你說什麼?」

    蕭劍寒笑道:「在下想問老丈是否手邊缺了金錢……」

    莫老丈笑道:「小兄弟,小老兒這大年紀要錢幹嗎?你可想歪了。」

    蕭劍寒聽得呆了一呆,不要錢,這位老丈用意何在呢?

    他搖搖頭道:「老丈,你……你說將兩船連在一起,這是為了自己,是什麼緣故?」

    莫老丈笑道:「小老兒既要跟你一道前去,這麼做豈不也算為了自己麼?」

    蕭劍寒聞言驚得一跳道:「什麼?你老也要去?」

    莫老丈道:「不錯,若無小老兒陪同,小兄弟,你又怎能在這茫茫大海之上,找到『天機島』何在?」

    蕭劍寒皺眉道:「在下相信二十多里海程,還難不倒在下。」

    莫老丈笑道:「小兄弟,你可是不願意老兒同去麼?」

    蕭劍寒道:「不錯,老丈去不得。」

    莫老丈道:「為什麼?」

    蕭劍寒道:「那『天機島』並非善地,老人家前去,只怕……只怕……」話本想說出「只怕去得就回不得了」但他一想,這話如果說出,可能這些人連船都不敢租了,所以他連說兩「只怕」,卻未把下面的話說出口來。

    莫老丈笑道:「小兄弟,你怕什麼,莫非是怕小老兒去得回不來了麼?」

    蕭劍寒笑道:「在下正是此意……」他頓了一頓,又道:「老丈如果不是武林中人,則老丈不該前去了。」

    他這一說,可把莫老丈說的笑起來了。

    蕭劍寒笑著又道:「老丈可是認為在下說得不錯麼?」

    莫老丈白眉連動,笑道:「小兄弟,你認為笑老兒是武林中人?」

    蕭劍寒笑道:「老丈眼神清澈,神采軒揚,若非武林前輩,一般凡夫俗子,上了像你老這等年紀,那得精神這好。」

    莫老丈笑道:「小兄弟,就憑著一點麼?」

    蕭劍寒笑道:「老丈以為在下走眼了?」

    莫老丈笑道:「小兄弟,小老兒自幼在海上漂泊,身形體壯,也是理所當然,小兄弟拒此而言,竟說小老兒乃是武林前輩,豈不是大錯特錯麼?至於你小兄弟認為小老兒不該去那『天機島』……」

    老人話音突然頓了一頓,搖了搖頭,又道:「小兄弟,小老兒想問你,你幹嗎又能去呢?」

    蕭劍寒笑道:「在下麼?那是因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老丈聞言大笑道:「小兄弟,你這話算什麼理由?如是老兒我也說這等話,你小兄弟會不會聽來不免難過呢?」

    老漁人話音一頓,又道::「說真的,小老兒想陪同小兄弟去那『天機島』決無什麼壞的意思,只因小老兒也有幾個朋友在島上生活,倘若小兄弟須要些什麼幫忙跑腿之處那些人定能大派用場……。·」

    蕭劍寒聞言愣了一愣、他發現這位老漁人話中含意極深一時之間,倒想不出有什麼非常的理由,可以阻止於他。因而,他只好搖頭道:「老丈這份感情,在下銘感心中……」

    老漁人不等他再說下去,立即大笑道:「小兄弟,你這才算是認時務之人。小老兒大事幫不上忙,但像這等領路,認認方向的事。可決不含糊……·」

    兩人說話之間,那四個漁夫已把兩支舢板釘好,兩船之間,空開約有六尺左右,看上去橫直位置倒也相當。

    蕭劍寒看了老漁人一眼道:「老丈。在下還想要上一盞風燈,不知村裡可有?」

    老漁人白頭連搖,笑道;「小兄弟,這可就沒法子了。咱們這個漁村,歷代相傳,夜裡不許出海,哪來風燈可用。」

    蕭劍寒看看業已暗得五尺之外,不見五指的天色,皺眉道:「如此黑夜,無燈操舟,豈不甚是凶險麼?」

    老漁人道:「小兄弟.小老兒聽說武林中人,均曾練過那夜間視物的眼力,小兄弟沒有練過麼?」

    蕭劍寒道:「這等眼力,在下自是練過了。」

    老人笑道:「小兄弟自是練過這種眼力,又何必找那風燈?話音一頓,忽地哈哈一笑道:「至於小老兒,你倒不必擔心,自從五十歲以後,小老兒通常每夜要在這海邊上坐上一兩個更次。二十年來,倒也把這一雙老眼,弄得視照如白晝一般,看得到兩丈遠近……」

    蕭劍寒聞言,劍眉一揚笑道:「老丈果然是位有心人了.」

    老漁人笑道;「小兄弟,小老兒本來就是有心嘛、試想一個人若是沒有了心,那還怎能活著不死?小兄弟玩笑了。」

    老人話音一落,蕭劍寒只有訕訕一笑,顯然這位老漁人故意裝聾作啞,當作聽不出自己話中之意r自己如是再說什麼,定然還要招來沒趣了。

    心念一轉,蕭劍寒不再多講,俯身探手,抖了抖那扎釘集全的雙身小船,試試夠不夠結實老漁人一旁看的笑道:「小兄弟,你放心吧,小老兒請各位夥計們幹的事情,半途出岔的……」

    轉頭向那四個漁人一笑道:「兄弟們,幫忙把這玩意弄到水裡去吧、」四人應了聲「是」,立即把那舢板推向海中。

    老漁人這才向蕭劍寒道:「小兄弟,還有什麼事麼?」

    蕭劍寒搖頭道:「沒有了。」

    老漁人道:「既是沒事,咱們該上船了。」

    蕭劍寒微微一笑,飛身躍入舟中.

    那老漁人則一步一步的走到另一側船身之內.這時,他忽然笑道:「小兄弟,你肚子吃飽了沒有?」

    蕭劍寒心想,這個人上了幾歲年紀,怎麼這等囉嗦?只是人家乃是一片好意,自己不便發作,只笑了一笑道:「在下肚中甚飽。」

    老漁人笑道:「小兄弟可帶有乾糧?」

    蕭劍寒無奈笑道;「在下身上平日總是有幾顆防饑止渴的藥丸,如是一旦腹中俄饑,這等藥丸吃上一顆,就可以抵上五碗白米大飯。」

    老漁人笑道:「小兄弟既有這等神奇的藥物,小老兒這就放心了.須知道這海上操舟,可是既費力,又容易餓得很……」

    老人話音未已,那四名漁人已合力將兩人連船,推到了海潮淺水之中,再一用力,小船已漂了起來。

    老漁人向四個漁人道:「兄弟們,老朽在村子裡打擾了十多年,承蒙你們對我十分關照.老朽可是感激得很……」

    話音未已,忽然探手自那藍布衫之中,取出一物,一抖手,但見毫光一閃拋給了那四個人中的杜老三,又道;「老三,把這顆十子交給大龍那孩子的娘,就說我莫老送給他們的.要他們換成紋銀,搬到城裡去享福……」

    蕭劍寒在旁看得心中一動。這老漁人果然不是村中之人而是十多年前來的。頓時他心中加深了三分戒懼他在未曾摸清老人根底之前,他可不能不預先防著一手倘若這老傢伙是申無極派來的人呢?蕭劍寒轉念之間,那四個漁人已高高興興的告別了老人,回轉了村內。ˍ老漁人目光一轉,笑道:「小兄弟,抓好漿,咱們好走了……」

    夜如墨潘,風如利刃。海浪大得嚇人。

    雙身舢板,在風濤中倒簸著,像個頑皮的孩子.在奶奶懷裡亂蹦,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晃來晃去。

    離岸不過百丈,蕭劍寒就覺著這北海的海上風駱,比南海一帶,至少要險惡的超出兩倍。是以.他心中不禁有些緊張。

    但他偷眼看看身側那六尺之外船身中的莫老丈,蕭劍寒不禁心中略略一跳。這位老丈居然可以閉目入定了。這可是大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此老究竟是什麼人呢?這等風浪之下,他怎能安然人定蕭劍寒不但吃驚,而且是疑慮之心大起。

    當然,他此刻並非疑心這位莫老丈會對自己有何不利的企圖,而是在思忖這莫老丈會是武林中的哪位隱名高人。

    蕭劍寒顯然用盡了腦筋,卻也想不出此人是誰不過,他此刻心中雖是正為想不出此老是誰而不安,但他可沒有忘記,這等深夜之中,茫茫大海之上,自己正在駕著一葉小舟一無燈火,二無羅經如何方能把持方向,只有靠那時而露出的一點星星來定位,是以,他一旦想不出這位莫老丈是誰就連忙收攏心神,打漿拔正船位……

    由於蕭劍寒修正船位,略為有了一陣震動,到把那莫老丈驚得睜眼來、黑暗中大叫道:「小兄弟,你在千嗎?可是誠心要到水晶宮去見那老龍王麼?」

    蕭劍寒微微一笑道:「老丈,在下發現船位不正,打漿修正船位,不想竟而驚動了老丈,在下實在有些心中不安」

    心中不安倒是真的,但他若是為了驚醒莫老丈而不安,則叫莫老丈心頭有些不信,他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你只怕不是為了驚醒了小老兒而心中不安吧、小兄弟。據小老兒獵想,你可是在揣測小老兒是誰?」

    蕭劍寒聞言心中一驚,暗道;「這位老人家可不簡單……」但他口中卻道:「老丈在這等風濤險惡的大海之上,竟然能夠不受影響的安然人定,此事若非在下親眼所見,實是令人難以相信得很」

    莫老丈大笑道:「小兄弟,小老兒在海上數十年,日夜與船為伍,休說這等風浪,縱是颶風狂飆,小老兒照樣可睡可吃。」

    他這等回答,倒叫蕭劍寒無辭可對了.蕭劍寒劍眉一聳笑道:「老丈既是不肯吐露本來面目,在下只好不再多問了話音一頓。又道;「老丈曾說在島上有幾位朋友,不知可否將他們的名姓告知?」

    莫老大笑道:「當然行,否則到了舟上小老兒跟你小兄弟分手之後,你老弟要找老朽,又到哪兒去找呢?」

    蕭劍寒笑道:「不錯.在下先前來思慮及此……」

    莫老丈這時一笑道:「小老兒在那島上共有五個熟兒但小兄弟也不必全都記下他們的名姓,只要記下一個就可以了。」

    蕭劍寒道:「在下洗耳恭聽.」

    莫老丈大笑道;「小老兒的朋友之中有一個叫李吟風。如是小兄弟要找我,只管我那李吟風一問就行了。」

    蕭劍寒在「李吟風」三字入耳之際,不禁大大的心頭一震,暗道:此老既與李老相識,決然是位武林高人了。

    但是,他因為說過不再問此老本來面目,此時雖是想問卻又不願出爾反爾.是以,只得淡淡一笑道:「老人家認識島上的總護法李老前輩麼?「莫老丈笑道:「小兄弟,他是不是總護法,小老兒因為自幼跟他在一個村裡長大,所以。夠得上是個總角之交的老朋友了.所以小兄弟要來天機島,小老兒倒是十分高興,趁這機會.可以探望老朋友,自然不肯放過……」

    蕭劍寒笑道:」老丈,另外幾位朋友,你老可願也說出他們的村名?」

    敢情蕭劍寒想從這老漁人的朋友名勝,來斷定這位老人家是正邪了.莫老丈聞言笑道:「小兄弟.有一個李吟風還不夠麼」

    這話似是有些雙關的語氣.

    蕭劍寒聽得心中一動,笑道;「夠!夠了,在下……」他忽然住口不往下說。

    莫老丈見他只說了半句話心中大感詫異,大聲道:「小兄弟,你幹麼只說半句話?」

    蕭劍寒大笑道:「老丈既然可以只說五分之一,就不再往下說,在下說了半句話,豈不是比你老丈多說了一成了麼?」

    莫老丈聽得呆了一呆,脫口道;「好啊,小兄弟,你心眼兒不少.蕭劍寒笑道:「不敢,老丈比在下強了一倍有餘.」

    莫老丈哈哈一笑道:」行,小兄弟,小老兒算是服了你……」話音一頓,又道:「三更已過,該是小老兒接班操漿的時候了.」

    說著,探手抓起來木漿。只那麼輕輕一拔。小船就轉了半個圓圈,向正東的方向駛了過去。

    蕭劍寒見狀驚問道:「老丈,那天機島由此而去,應是向東南才對……」

    莫老丈忽然的哈哈大笑道;「小兄弟,這就是小老兒為何要陪你同來的道理了。」

    蕭劍寒皺眉道:「老丈,莫非你不許在下去那天機島」

    他這句話出口,莫老丈忍不住大笑道:「小兄弟,你想到哪兒去了?小老兒若是要阻止你失去天機島,又何必費這麼大勁?只要不讓他們租船給你,不就結了麼?」

    蕭劍寒聞言,心想,這倒是實話。因之,他笑道:「然則老丈為何轉了方向?」一莫老丈為何一笑道:小兄弟,你既然在海上長大,這海中的暗流,你知道不知道呢?像這等小船,遇上了暗流,縱然你老弟神力通天,只怕也難以衝得出去,而要隨著暗流流向茫茫大海之中了。

    蕭劍寒聞言,心中陡然一驚,脫口道:「這兒還有暗流麼?」

    莫老丈道;「何處海中沒有暗流?小兄弟,若想衝過那道暗流,唯一的辦法,就是斜斜順著暗流橫切過去、所以小老兒才把小船先向東方向劃去,然後再向南橫駛,則可渡過暗流了。

    蕭劍寒心中大為感激的道;『錯非老丈同來.在下定然到不了天機島了.莫老丈笑道:「小兄弟,你不必心生感激,須知以你老弟的一身能耐,若是不駕小船,那條暗流你必無妨礙……」

    話音一頓,老人忽然一歎道;「但若你小兄弟在暗流之處棄舟,則必須游過十餘里水域,方能抵達島上。這對小兄弟而言,至少要費去不少體力,一旦再要與人動手可就不易支持多久了。」

    蕭劍寒聞言怔得一怔,道:「老丈怎知在下要去島上與人打架?」

    莫老丈大笑道;「小兄弟血氣方剛,正是好勇好鬥的年紀,你這等想盡方法要去那天機島,倘若不是找人打架尋仇還會有什麼別的呢?不過,小兄弟,不是小老兒多話,這等逞勇好鬥的脾性,若是不早些改掉,只怕你小兄弟終有一日會要折在這刀光血影之中啊……」

    蕭劍寒心中一涼,暗道:「這位老丈真是個怪人……」

    但他臉上卻是一片肅穆,大聲道:「老大教訓,在下水銘心中……」

    莫老丈聽得又是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小老兒不過是上了幾歲年紀,看的事情比你小兄弟多了一些,說的對與不對,小老兒只望小兄弟能夠在心中三思就行。至於說應否要永銘五中,那倒似是不必、……」

    蕭劍寒聞言,心中大是快意,笑道:「老丈金玉良言,在下受教極多,天機島事畢之後,倘是在下留得命在,尚望你老丈不要嫌棄在下,能攜帶在下一段時,好讓在下多受些教益……」

    莫老丈聽得應聲大笑道;「小兄弟,就衝著你要與小老兒盤桓一段時間,你小兄弟也一定會保得住命,回得中原了。」

    大約是在寅時初刻左右,這條雙身小船,一就抵達了「天機島」之外的里許不到之處海面之上……

    莫老丈忽然放下了木泰向蕭劍寒道:「小兄弟。咱們把這四根木柱斬去,各劃一條小船,乘這天色未明之際,也好偷上島去。」

    蕭劍寒道:「老丈,這為了什麼?難道……」

    莫老丈不許他再說,笑道;「小兄弟,你若想不驚動那島上之人,最好就依小老兒所說來辦,單船獨舟,總比雙身小船的聲音小些呢。

    蕭劍寒不再多說,立掌如刀,迅快的將四根木柱沿著自己的這條小船外沿部分切斷以後,楚人船中.莫老丈這時已緩緩的將小船去勢止住。

    蕭劍寒切斷了木舟內柱,雙手拉住木柱就將莫老丈小船拉了過來。」然後,照樣切斷那條船內外兩側大柱。

    莫老丈笑道:「小兄弟,這四根大的木柱就放在小老兒這支船上,那外沿的四根小的,也一併放到你的船上吧。」。

    蕭劍寒依言把這四根長達六尺的木柱放到英老丈那條小船之中,然後又取下那四根小的,放人自己船上。

    莫老丈一揮漿,將自己的那條小船點離一丈。笑道:「.小兄弟。咱們快著點……」

    但他見突然木漿拍了一下水面,小船快得支利箭,向前飛去。

    蕭劍寒暗暗吃驚道;「好高明的操舟技巧.」

    他心中在暗讚莫老丈。自己可也依樣畫胡蘆的拍出一漿那條小船一跳之下,竟是離了水面三寸,向前駛去。

    里許水程,自是轉眼即到

    兩人把小船與岩石間停了下來,由蕭劍寒取出一很短的木柱,運用神功插入岩石之內,當作了拴船的木樁。

    莫老丈這時低聲向蕭劍寒道:「小兄弟,咱們分手了」

    蕭劍寒這時對這位莫老丈可說是不但十分的敬佩。也十分的有著親切之感,因此,不禁有些依依的道;「老丈在下何時與你相見?」

    莫老丈這時忽然神秘的笑道:「小兄弟,你別管了,小老兒到時候自然會找你去的.小老兒倘是不去找你,李吟風也會告訴你原因的……」話音一落,不等蕭劍寒回答,就閃身踏著沿石。幾個起落,就縱上了崖去。一轉眼走了個沒影。

    蕭劍寒淡淡地一笑,閃身也向崖下行去,他的身形極快快得令人看不清形跡天機島上的警戒井不森嚴、但環島周圍,卻也有不少島上的子弟在巡邏這時,那巡邏的子弟只覺得似乎有一隻飛鳥打頭頂飛了過去,雖然有些吃驚,卻並未想到有人潛入島中。至於那莫老丈呢?他一攀上了崖以後,竟彷彿失去了蹤影,甚至連有心盯在他身後的蕭劍寒,用那等快速神奇的身法趕上他去,也未能發現此老行跡。

    蕭劍寒心中未免有些奇怪,不過,他已不在為此而煩惱了。原因是他認為若非此老功力高過自己,那就是這位莫老丈另有秘道,可以行入島上的某一個隱秘所在。蕭劍寒心中未免有些奇怪,蕭劍寒於天機島上的地形,上次就曾留下了心,是以此刻雖在曙光未現之際,他仍然能迅速的撲向申無極的住處。

    越過重重關卡和巡邏子弟,蕭劍寒已燃抵達可護城河邊就在蕭劍寒欲待閃身飛越護城河,越入城內之際,他突然發先那城樓之上,燈火十分明亮,人影閃動,顯然那城樓上的守望之人不少。

    蕭劍寒心中一動,立即飛身後退七丈,他知道,自己若是適才貿然飛身越過護城河,此刻一定要被那城樓上的守望之人發現了。

    城上這等戒備,倒是蕭劍寒有些頭痛,他車身繞著河沿走了里許,只見每隔五丈,地上就有五六個守衛之人,自己若是自河這邊飛身踏上城頭,那幾乎是不大可能了蕭劍寒劍眉連聳,暗道:「我莫非必須明裡叫門麼……」思忖之間,他已閃身走到了河邊。突然,他腦際靈光一現,一閃身就躍落了河中。也許是天氣太冷,那河床已然凍成了冰塊蕭劍寒像一條魚,橫著兩腳,一下子就滑落到城住腳下,這時,他伏在河邊、探手切下了兩塊大約有四尺見方的冰塊,抖手向上下遊方向擲了出去,頓時,離他七丈之多的上下兩頭,同時傳來一陣冰塊著地後所發出的。「嘩……啦……啦……」巨響那城樓上的守望之人,果然全都向兩邊探頭出去。

    蕭劍寒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飛身躍入了城內。而且他毫不停留的展開身形,直掏「丹心府」。但是,蕭劍寒剛剛踏入了丹心府,掩身行至右側花園,離那「日月廳」尚有尋丈之遠。,忽然府中響起一串急速的鐘聲.曉色迷濛之中,丹心府燈火齊明.蕭劍寒瞧得心中一楞暗道:「他們莫非已發現我的形跡了麼?」身形一晃,他迅捷的轉到除用的一座巖山背後、遠遠地,他聽到了一陣嘈雜人聲,而且,那陣人聲,乃是向府外行去。

    蕭劍寒鬆了一口氣,他只道自己剛才擊出冰塊之事,引起了這陣混亂,是以反倒十分放心的移步向那「日月廳」行去。因為,他知道,繞過了「日月廳」後的不遠,那所朱紅小樓,就是申無極的自己臥室所在、就在他剛剛越過「日月廳」兩步,忽然他發現有一大群人正自那朱紅小樓之中走了出來.蕭劍寒心頭一冷,迅快的向後一閃,躲入了「日月廳」的後面靠東的一間針屋之內,而且,他更不停留,在趨廳中飛身而起,將自己身形躲進那大廳正中的那一塊高書「威鎮北疆」的金字巨匾之後。蕭劍寒則自伏下了身軀,那二群人已然來到廳內,蕭劍寒忍不住自上方探頭出來、向下瞧了一眼。

    敢情,在淡淡的曙光之下蕭劍寒已看清楚這一群人,全是「不死城」中的高手領頭的正是申無極,另外的那些位.包括了四大「護城劍使」,「三大接引行者」以及三五位蕭劍寒所不識之人,只是未見「病叟」李吟風。

    蕭劍寒眉頭微皺,心想,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了這時,他聽得申無極大聲道。「傳鳴鐘人入內。」

    廳外、立即有人大聲叫道:「城主傳鳴鐘人入內」

    一剎時,這「城主傳鳴鐘人人內」之聲,一直傳到了花園之外。

    蕭劍寒心想,這簡直比帝王的氣派還要大呢而且,令蕭劍寒吃驚的是,這些弟子怎會在一轉眼之間,就趕來了「日月廳」前的呢?

    這時,他可有些擔心,剛才自己的身形見被他們的口下的弟子發現了。

    蕭劍寒轉念未己,大廳中已然有人大聲道;「李五叩見城主。」

    蕭劍寒暗道:「原來是『鐵怪』李五,但不知他為何鳴鐘驚動了金城之人……

    申無極這時大喝道:「李五,何故擊動警鐘?」

    李五道:「啟稟城主,中原武林高手,已然抵達本島外一海里之處.卯時初刻;就可到達碼頭了。

    申無極聞言大概是吃了一驚。他沉吟一會兒,忽然怒道「莊河賓館為何昨日不曾飛鴿傳訊?」

    李五道:「這個,屬下也不知何故」一

    申無極道:「你們幾時發現他們的?」

    李五道;「屬下發現有三艇輕舟明匯強火,駛向本島,立即派了五位水下兄弟前去查探據回來的兩位告知,三船上的人;都是中原武林人物。」

    申無極一怔道:「你派了五人前去,為何只有兩人回來?」

    李五道;「另外三人因為潛人對方船腹之下,欲圖擊沉對方船支,不料對方在船底做了手腳三人卻自觸及船底,就被發覺。喪生對方的「彈指神功」功力之下。」申無極冷哼了一聲道:「這兩個當時可也在船腹之下目堵?」

    李五道;「這兩名弟子是潛身在那三人身下丈許、是以瞧得明明白白。」

    申無極道。「很好,你回去罷。」

    李五應聲道:「屬下避命……」一轉身退出了廳外而去.申無極這時突然仰天大笑道:「終於來了,這倒免得老夫多費心機了。」

    蕭劍寒聽得劍眉一皺,暗道:「這傢伙果然別有居心」

    申無極笑聲一頓那間大護都使中的「震天劍」戰敖突然大聲道:「城主,既是中原道上的武林朋友來比城主似是該去碼頭上又迎請他們入城,方是不失本城禮數。」

    申無極大笑道:「戰兄,你要老夫前去迎接他們麼,戰敖道:「依禮數應該迎極。」

    蕭劍寒在匾後聽得暗道:「這申無極此刻恐怕木會講什麼禮數了。」果然,他沒有錯。

    申無極驀地哈哈一笑道:「戰兄,老大想委託戰兄和費兄代替老夫前去迎接他們.老夫就在這『日月廳』中恭候他們大駕了。」

    戰敖似是楞了一楞,方道:「兄弟遵命。」

    這時那另一位劍使『移山劍』費玄機也抱拳道:「老朽這就前去。」

    兩位老人似是帶著一絲失望之情,跑出廳去.申無極這時向廳外的一名勁裝少年唱道;「和兒過來」

    那位一身勁裝少年大步走進廳內,拜了一拜道:「恩師,有何教論?」

    蕭劍寒暗道:「這人原來是他的徒兒,看來年紀倒不大。」

    申無極這時向勁裝少年低聲道;「通知碼頭弟子,那中原武林朋友所乘木船,靠岸以後。依未已許可,妄入本島向例處置。」

    那勁裝少年應聲道:「弟子遵命。」轉身就待離去,ˍ蕭劍寒聽得心中一驚,他可不知道這「天機島」對於妄自侵入的船舶;向例究竟是如何處置但他可以猜得出來,那一定不是什麼好的處置。

    適時突然有人低聲道:「魏小施主且慢前去.」

    那姓魏的少年聞言難的停下來,道:「老禪師!……」

    申無極也微微一怔道:「天悟大師有何見示?」敢情這喝阻之人。乃是東方行者大悟大師天悟合十一笑道:「城主可否不毀那三艇木船?」

    申無極目光一轉,笑道:「大師可知本島規例,向不容人破麼?」『天悟大師合十道:「中原武林朋友,遠道特來奉訪,不管對方用心何在,城主理應念在昔日交情,留下一些香火情面。」

    申無極笑道:「大師是在為他們說情了.」

    天悟大師道:「不敢,老朽斗膽請求城主;恩施例外。

    申無極略下沉吟,終於哈哈大笑道。「大師既是請情,老夫能有不允之理……」突然向那姓魏的少年喝道:「和兒,不必去碼頭上了。」

    那勁裝少年應聲退到廳下.

    蕭劍寒瞧得暗自搖頭道;「這個老傢伙真是個滑頭……

    那勁裝少年退去之後,申無極忽然向「四大使城劍使」中的「鬼影迷魂劍」白梅子微微一笑道;「本座有勞白姑娘去至『雙心閣』,請那『落星神劍』藍公子及『紅紅公主』戰姑娘來此。

    白梅子笑應道;「屬下遵諭……」嬌軀一擰,像一支黑鷹般飛出廳去蕭劍寒這時牙根緊咬,暗道;「申無極果然跟他們串通一氣了。」

    他心中已然暗暗下了個決定,那三條船上的來人,大概不會出乎古老和各派的長老這批人物,在他們向申無極興師問罪之際,自己就得現身,先找藍效先和戰柔柔算清總帳。

    申無極容得那白梅子離去以後,向「南方行者」智遠禪師道:「智大師,李兄現在何處了」

    智遠禪師合十道:「李老施主仍在地下靜室人定未醒。是以貧僧來此之時.未便驚擾於他,城主可是要請他來此?」

    申無極笑道;「武林大亂已起,此事怎可少得了李兄?大師,老夫煩請大師和天悟長老同去那靜室,就說老夫請他來此一晤。」

    蕭劍寒暗道:「這申無極對於李病叟可是尊崇得很。」

    天悟、智遠同時合十道:「老朽等這就前去請李施主……」灰衣一閃,兩老已大步而去。

    申無極眼看幾位正直的高手,均已離開了「日月廳」.忽地仰天一笑,目光在飛龍老尼身上一轉,道:「師太的佈置,可已完成了。」

    飛龍老尼笑道:「貧尼尚幸辱城主一舉手之勞,即可按動機關,將那無形的藥物,噴至大廳各處。」

    申無極笑道:「如此真是有勞師太了……」話音一頓,又道:「師太那按鈕機關,裝在何處?」

    蕭劍寒心中就是在想著這件事。他在聽到飛龍老尼說出已在這大廳四周的每根木柱之內,裝有極為惡毒的毒藥機關,心中就打算設法找出樞紐所在之處,不等申無極有機會去按那機關,而先行予以毀去。

    可是,他知道這等機關樞紐,必是裝在十分隱秘之所,對方如不說出.自己是極難找得出來的。

    蕭劍寒原本打算,少時那些長老們抵此以後,自己要把此事告知古老人,要他監視申無極,莫讓申無極和飛龍老尼有機會出手按下機鈕。但想不到的是,申無極居然有此一問。

    蕭劍寒可樂了。

    這時,飛龍幼尼已低聲道:「城主,這……,此時說出,不嫌耳目眾多麼?」

    申無極笑道。「眼下可並無不妥之人在此,師太說得出來,不會礙事,而且,多有幾個人知道。稍時如是老大自己抽不出機會動手,他們也可代勞。」

    蕭劍寒聽得暗罵道:「這方個老東西真是惡毒的很……」

    飛龍老尼笑道.「城主說的是……」

    她口中雖然說是,但目光仍然在那幾位蕭劍寒並不認識的人身上一轉,笑了一笑,合十道;「劍神師徒,果然不是外人……」

    這老尼口中。劍神師徒。四字,把蕭劍寒聽得一呆。他忍不住多看了那幾位一眼。這對他寸發現,那位藍衣峨冠的老人,坐在大廳之內,一直未曾挪動身形、一付泰然自若的鎮定神情使人覺出這人的修養工夫,實已到家,沿著這藍衣手人身旁的四位,三男一女,個個都是眼神充足,一臉驃悍美武之氣,顯然武功不弱.

    蕭劍寒暗道:「劍神之名,武林中有誰可以當承……」他尋思未已,飛龍老尼已接口道:「城上。那機關總鈕,乃是裝在此廳的正中橫樑之上,城主或不論哪位,只要身具隔空點汽,遠及三丈的指力,對橫樑上的那顆蛇頭雙眉之間的王字正中一橫點去,即可將那往內的藥粉噴出。」

    申城主聞言大笑道:「師太設想果是精密,總鈕裝在這等所在,真是不易被人知曉……」

    蕭劍寒那金匾之上,只聽得想笑,不錯別人是不會知曉,但是偏偏在下就已知道蕭劍寒想到得意之處,險險弄出了聲音來。

    幸而,這時申無極已在說話「段兄,老朽想請段兄稍時不必親自動手交戰……」

    蕭劍寒在聽得「段兄」兩字之後,忽然想起這「劍神」指的是誰了。

    「南詔劍神」段子揚啊。

    這會兒那藍衣老人段子揚忽然睜開雙眼,笑道:「申兄這是何意?可是認為兄弟技術不如人,兔得在他們眼前現世丟臉麼?」

    申無極聞言心中一冷,但他口中卻哈哈大笑道:「段兄言重了……」

    段子揚道;「申兄可知適才那幾句話並不好聽麼?」

    申無極道:「段兄莫要誤會,老朽只是想請段兄代為掠陣,而且老朽早已打定了主意,非至必要,不與他們破臉動手,因為師太已裝下藥網在此,段兄只要伸手一點,他們就怕人人暈倒,這等輕而易舉之事,比之拳來刀往,豈非好得多麼?」

    段於揚冷歸哼了一聲道:「申兄,解藥何在?」

    這一說,連申無極都想起來了、他一轉頭,向飛龍老尼道;「師太,本島的朋友,若無解藥豈不同樣要受到你那藥粉之害麼?」

    飛龍老尼笑道:「城主,解藥早己人人都有,何必再費周章?」

    申無極道:「人人都有?老夫怎地不知……」

    飛龍老尼笑道:「城主,本島弟於及各位長老,不是每人均藏有五顆清心神丹麼?那就是解毒之物啊!」

    申無極聞言大笑道;「師太,真虧你想得出這等方便之門。」

    老尼道:「貧尼知道一旦用毒,必將危及本島兄弟,是以在煉製毒粉之時,就以清心神丹所能解除的毒物為主,免得引起許多麻煩。

    申無極道:「對,對,師太所說極是。」轉頭一笑,向段子揚道:「段兄,你想必也聽明白了。

    段子揚這才笑道:「老夫明白了。」說話之間已然自懷中掏出一顆丹丸,納入口中。這時連申無極,飛龍老尼,以及段子揚同來的四人和立在廳外的勁裝少年,每人都吞了一顆丹丸.申無極笑道;「和兒,速速通知本島之人。人人含上一顆神丹,並且要廚下立即整治十席酒萊,送來此處?速辦速回.」

    那姓魏的少年.應了聲是,立即跑出廳去.

    蕭劍寒在一旁聽得心中暗道:「看來這毒粉的毒性,大概十分惡毒,否則以段子揚,申無極等人功力,似是不必先服解藥。」他轉念未已,病叟李吟風和兩位禪師已然走進廳來.申無極一見李吟風到達,連忙起身相迎。段子揚卻端坐未動。

    因為段子揚未起身,他的幾名弟子,自然也未起身。

    李吟風緩步入廳,目光在段子揚師徒身上一轉,笑道:「城主,想不到段兄竟然也來到北海,真是幸會了。

    申無極聞言,眉頭一皺道:「李兄,請坐下說話吧。」

    李吟風含笑入座。

    這時段子揚方始抱拳道:「病兄,久違了。」

    李吟風笑道;「段兄不在點納福,枉駕北海,可是南疆一帶,出了什麼大事麼?」

    這句話兒裡面,大有文章。

    段子揚聞言笑道:「城主相邀,兄弟怎可不來?南疆一帶,年來倒是十分平靜,不勞病兄替兄弟分心則憂了。」

    李吟風哈哈一笑道「段兄好說,兄弟多話了。」話音一頓,向申無極道:「城主召見,不知有何見教?」

    申無極笑道:「若無大事兄弟也不敢驚動李兄了。」

    李吟風道:「聽城主言下之意可是本島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申無極道:「不錯,果是發生了一件大事……」話音一轉,笑道:「那中原武林道上的朋友,已然抵達碼頭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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