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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孽劍飲血 第五章 紫電寒霜漫天鞭影 文 / 蕭瑟

    天色灰暗,彤雲淡褪,顧劍南這一突然出現,正恍如一個幽靈,毫無痕跡的出現在樸立人和公孫玲玲的面前,使得他們兩人齊都為之大吃一驚。

    驚駭之情剛泛上心頭,樸立人很快地便已抑止住情緒,可是當他聽到顧劍南報出自己的姓名後,那份吃驚有逾雷擊,他的臉色大變,後退了一步,囁嚅道:「你……你是顧劍南?」

    顧劍南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沉聲問道:「你不相信嗎?」

    樸立人顫聲道:「你……顧劍南不是死了嗎?」

    顧劍南冷笑道:「你看我像不像一個死人?」

    樸立人凝神望去,只見顧劍南短髯蝟立,劍眉如墨,那軒昂的身軀與英挺的臉龐顯露出粗獷豪邁的雄偉氣勢,與三年前在金縷宮所見到的那個玉面朱唇的顧劍南相較,確實不大相同。

    他心中疑惑,暗忖道:「記得爹爹曾說從他追到顧劍南之後,曾想將之生擒,是以未施殺手,結果卻讓那小子乘隙逃走,可是依然被爹爹一掌擊落萬丈懸崖之下,死於非命!

    爹爹當然不會欺騙我的,那顧劍南既然已經死去三年,又怎能突然復活?此人絕對是冒充的……」

    心中掠過這個意念,他愈看顧劍南愈覺得不像,頓時膽氣壯了許多,目光一閃,寒芒迸射,沉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冒充顧劍南?」

    顧劍南冷冷地笑道:「我為什麼要冒充顧劍南?樸立人,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便是顧劍南麼?」

    樸立人道:「顧劍南已在三年前死於非命,又怎麼可能在今日出現?」

    他朗聲笑道:「你若要冒充顧劍南,便該化裝得跟他一模一樣,像你這個樣子又怎麼能騙得過我?」

    顧劍南嗤然笑道:「樸立人,我看你玩女人玩昏了頭,難道你忘了自己身上被我以碎瓦打傷的情形……」

    樸立人心中駭然,倒有幾分相信眼前這虯髯大漢便是昔日那唇紅齒白的顧劍南,他還未說話,在身後一直默然未出一聲的公孫玲玲突然嬌叱一聲,飛身疾馳而去,揮動手中馬鞭,「唰!」的便是一鞭掃去。

    顧劍南腳下一抖,讓過那勁疾的一鞭,沉聲道:「公孫姑娘!」

    公孫玲玲手腕一抖鞭尾斜揚,陡然又一鞭疾掃而過,叱道:「閉上你的臭嘴!」

    顧劍南閃過這鞭臉色一沉,道:「公孫姑娘你要識好歹,在下並不願與你……」

    公孫玲玲兩鞭都被對方閃過,氣得玉臉通紅,默不吭聲,一連揮出三鞭,鞭影絲絲,密結如網,頓時將顧劍南身影整個纏住。

    顧劍南冷哼一聲,眼見漫天鞭影閃飛而至,不閃不躲,右掌疾探,五指乍伸,已探入鞭網裡,一把抓住鞭尾,往懷裡一拉。

    頓時漫天鞭影一斂,那條馬鞭被拉得筆直。

    公孫玲玲怎曉得顧劍南目光如此銳利,手法如此迅捷,竟能在密織的鞭影裡探手進而抓住自己的馬鞭。

    她臉色微變,身子已被拉得往前傾了半步,連忙站穩腳步,手腕用勁往後一扯。

    顧劍南嘴角一撇,抓著馬鞭輕輕一抖,頓時整根馬鞭寸寸而斷。

    公孫玲玲剛剛使力往後一拉,馬鞭一顫,已全部寸斷,她馬步一浮,用力過度,立即往後退了三步。

    這揮掌奪鞭、斷鞭僅是剎那之間的連續動作,等到公孫玲玲退後三步站穩身形,樸立人方始從凜駭中震醒來來。

    他出身武林世家,自然曉得顧劍南那一抖之下使整根馬鞭寸寸而斷的手法,該是要以何等深沉的內力方始能夠做到。

    至低限度,他心知肚明,自己絕不能從公孫玲玲手中將馬鞭奪下,更別說抖斷馬鞭了。

    他凜駭之下,已見到公孫玲玲探手到背後,欲待拔劍,一個箭步急竄,他伸手按住她的手,沉聲道:「玲玲,不可冒然從事!」

    顧劍南冷冷地笑道:「對!什麼事都該由樸立人出面才對,又何必冒然從事?」

    公孫玲玲眼中射出憤怒的光芒,用力一掙,道:「你不要管我,我非殺了這個狂徒不可。」

    樸立人道:「玲玲,讓我來對付他!」

    公孫玲玲大聲道:「不!我非要自己動手不可。」

    樸立人道:「玲玲,你!」

    公孫玲玲沒等他把話說完,左肘一頂,撞在他的脅下,樸立人啊喲一聲,痛得雙眉一皺,連忙放鬆了手。

    公孫玲玲拔劍出鞘,神色立即一凝,劍氣寒森未等長劍攻出,已縷縷逼射而出。

    顧劍南見公孫玲玲持劍而立以後,她整個神態立即大變,寒凜而冷煞,沉穩而凝肅,正是一個劍道高手所應有的神態,挺劍凝立,立即便將全身所有死角封住……

    他心頭微凜,忖道:「三年前見到她時,她只是一個倔強的跛足少女,可是在三年之後的今天看來,她的倔強之態雖然未改,但在劍道上的修養卻不知進步多少,看來的確不愧是苦海離亂人之高徒……」

    心念微動,公孫玲玲已尖聲叫道:「快亮出你的兵器來吧,我的寶劍不殺空手之人!」

    顧劍南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動兵刀呢?我是要找樸立人算帳,你硬出頭做什麼?」

    公孫玲玲道:「他的事便是我的事情,你找我便行了!」

    顧劍南笑道:「若是有關梅冷雪的事呢?」

    公孫玲玲一怔,沒料到顧劍南會說出梅冷雪來,她是怎樣都不會想到梅冷雪與顧劍南會有什麼關係。

    顧劍南趁她一怔之際,沉聲道:「公孫姑娘,你是聰明人,為什麼要相信樸立人的鬼話?

    他既要娶梅冷雪,又要跟你在一起,他想把你當什麼?你仔細想想便知道他只不過是在玩弄你的感情罷了,他……」

    他話未說完,樸立人已大聲喝道:「顧劍南,你不必挑撥我和玲玲的感情,我與她情堅逾石,是不會被你破壞的!」

    顧劍南冷笑一聲,道:「你們既然情堅逾石,那麼你為何還要娶梅冷雪?你這不是明著在欺騙她嗎?有誰能相信?」

    樸立人臉色鐵青,恨恨地道:「那小賤人與你……」

    顧劍南大聲喝道:「住口!」

    他踏前一步,怒道:「你若敢再辱及冷雪一個字,今天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樸立人眼中射出凶狠的光芒,自懷中掏出一柄折扇,狠聲道:「顧劍南,你我誓不兩立,今天我非殺了你不可!」

    顧劍南哂然道:「剛才你怎麼沒這個勇氣?現在我揭穿你的詭計,你才發很!」

    樸立人怒喝一聲,身形飛掠而起,手中折扇張開斜現半弧,往顧劍南頸部劃下!

    他的去勢迅捷之極,招式竭盡狠毒之能事,力道之沉猛,扇招之幻化,較之三年前真是非可同日而語。

    顧劍南冷哼一聲道:「來得好!」

    他腳下往右一滑,左掌往外一切,指尖所劃之處正是對方脈門所在,這一式正是攻敵之必救,不但去勢如電,而且姿式瀟灑。

    樸立人一扇切出,已見到對方擊掌迎到,所攻之部位全是自己所必救之處,他心頭一凜,折扇平拍而下,扇柄下挫,反撞對方脈門。

    就這麼剎那之間,他身在空中,連攻三招,齊都被顧劍南擋過,一連三式過去,他的身子往下一沉,已將落下。

    樸立人沒等身子下沉,深吸口氣,上身微曲,雙腿斜斜蹬出,踢向顧劍南面門。

    顧劍南從容之極,朗聲笑道:「手不行,腳也來了!」

    說著反手疾抄,比對方踢來之勢更快,一把抓住樸立人踢來的左腳。

    樸立人真想不到顧劍南反應如此之快,自己突然飛出的一腳,不但沒有踢中對方,反而被抓住;他心頭大驚,沉喝聲中,手腕微震,嗤地一聲輕響,折扇上的根根鐵骨,一齊激射而出。

    顧劍南只見樸立人以飛扇當作暗器,何曾曉得他手中折扇上的每一根扇骨都能作為暗器?

    由於他跟樸立人距離太近,所以一見根根扇骨如箭射到,已不容他有思考的時間,更沒有反擊的機會了,目前是保身要緊。

    他手腕一鬆,上身往後一仰,平貼著地面倒射出去,一直倒射出丈許開外,方始挺身立起;就在他身軀剛剛站起的時候,那十多根鐵骨也已射到面前。

    只見他狂笑一聲,插在背上的鐵傘已拿在手中,淡淡的星光下,一幢烏黑的影子倏然升起……

    「叮叮!」一陣密響,那十幾根扇骨一齊射在傘上,又一齊滑落到地下。

    傘影一斂,顧劍南現身道:「樸立人,你還有什麼絕活,一齊施展出來好了!」

    樸立人鐵青著臉,怒道:「顧劍南,你別在那兒發狂,我……」

    顧劍南冷笑道:「我真是為你害羞,三年來你只不過進步了這麼一點點,還能稱什麼武林後起之秀?我看你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樸立人心中真是羞愧無比,他也是不明白在這不到三年的歲月裡,顧劍南究竟有過什麼奇遇,竟然練成如此高強的武功!

    他腦海中掠過許多昔日嶺南幽客對他所描述過的武林高手,始終想不到有那一個人是以一柄雨傘成名的。

    他正思忖之際,公孫玲玲突然失聲道:「你是鐵傘尊者伽因師伯的徒兒?」

    顧劍南與鐵傘尊者在絕谷中相處三日,親眼看到他圓寂歸天,可是在那三天中,鐵傘尊者並沒有告訴他自己姓名,而他也沒有加以詢問。

    此刻一聽公孫玲玲之言,才知道鐵傘尊者叫做伽因。

    他笑道:「你說的有一半對,可是另外一半卻錯了!」

    公孫玲玲愕然道:「我錯在那裡?普天之下除我師伯外,還有誰使用鐵傘?」

    顧劍南道:「這柄傘的確是令師伯的,我的技藝也是他傳授的,可是他卻不是我的師父!」

    公孫玲玲愕然道:「這是怎麼回事?」

    顧劍南道:「因為我不願意拜他為師!」

    公孫玲玲真是從來都沒有聽過這句話,怎麼都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愕愕地道:

    「你既不願拜他為師,又為什麼要學他的武功?」

    顧劍南道:「因為他一定要教我,我不得不學之故。」

    公孫玲玲細細一想,還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她怒道:「你胡說八道,那有這種道理?」

    顧劍南微微一笑道:「我從來都沒有對你胡說過什麼,三年前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公孫玲玲愕然道:「三年前?你是……」

    顧劍南道:「你不記得三年前我闖進斷腸谷時,你正坐在石筍上哭泣的情形!」

    公孫玲玲訝道:「你是……啊!原來你便是……」

    顧劍南道:「我便是顧劍南!」

    公孫玲玲失聲道:「果真你便是顧劍南!」

    顧劍南微微一笑道:「敢情你直到現在才相信我是顧劍南呀!」

    公孫玲玲道:「我……」

    樸立人突然怒喝道:「玲玲不要跟那小子說話!」

    公孫玲玲側首道:「他是我師兄,我有話要對他說!」

    樸立人叱道:「玲玲,你不聽我的話了!」

    公孫玲玲收起長劍,尖聲道:「我跟他說兩句話有什麼關係?」

    樸立人大聲道:「我不許呢?」

    顧劍南冷冷道:「樸立人你住嘴,我要是再聽到你多說一句話便宰了你!」

    樸立人氣得幾乎要吐血,飛身撲了過,怒喝道:「顧劍南,我跟你拚了!」

    顧劍南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的混帳東西!」

    鐵傘一揚,迷濛的傘影已將對方前撲之勢整個封住,從傘底挾飛而出的雄渾風勁颯颯直響,立即捲起樸立人的衣袂啾啾作響。

    樸立人的口鼻幾被對方鐵傘所挾勁風封住,可是腦中怒火蓬勃,他根本沒有仔細考慮,右掌一豎,陡然劈將出去!

    他這一掌疾劈而出,全身已跟著布起一層淡淡的無極罡氣,隨著一掌劈出,他右掌一凝,猛然接連疾劈而去。

    他前面的一掌只不過挾著激盪的掌風,後面那掌卻在劈出之際發出尖銳的嘯聲。

    顧劍南鐵傘揚掃出,擋住對方疾劈的一掌,去勢毫不停滯,往對方身上掃去。

    可是就在這時,異嘯尖聲,他從傘影下望將過去,只見樸立人身上泛出一層淡淡的紫光,那劈來的右掌通體變大,成為紫黑之色。

    他愕然忖道:「這是什麼怪掌?」

    意念剛過,樸立人那泛著紫黑色的手掌已擊落在鐵傘之上,嗡然一聲巨響,顧劍南只覺整條臂膊一麻,彷彿置身在大雷雨中,遭到電擊一般,那股觸麻的感覺從傘上直傳到全身。

    他承受不住那股力道的衝擊,蹬蹬蹬連退三步,手中的鐵傘幾乎脫手墜落,心中大驚之下,他趕忙深吸一口氣,體內真氣運行兩匝,把力道調勻。

    他心中的驚凜雖大,但在旁觀望的公孫玲玲較他更為震駭,因為從她站立的角度看去,樸立人方才發出那一掌時,掌力觸及顧劍南的鐵傘時竟然發出紫色的光華。

    這真是駭人聽聞的事,武林之中從未聽過有人出掌之後能發出金箔似的光華,而樸立人方纔所發出的那一掌卻是帶有金芒……

    他心中駭然忖道:「這是什麼掌法?」

    心念一起,她已見到樸立人獰笑一聲,道:「顧劍南,今天讓你見識見識天下最奧秘的紫電手!」

    「紫電手!」顧劍南駭然忖道:「這種功夫確實可以稱得上奧秘了,看來我若不施出絕藝,必然不能將他擒住!」

    樸立人左手撫著右手肘際,緩緩的一步步地向顧劍南走了過來,他每跨出一步都彷彿身負千斤重擔,那隻手掌也泛起暗紫色的光華。

    在這群星初升新月甫掛的夜裡,真是顯得份外的恐怖。

    公孫玲玲從沒有見過樸立人如此猙獰、如此凶狠之態,看到他向默然屹立的顧劍南一步步地走去時,她不禁駭然道:「立人,你……」

    樸立人大喝一聲,急行兩步,一掌疾拍而出,「呼!」的一聲,往顧劍南拍去。

    他這一掌蓄足功勁,加以距離顧劍南不足五尺之遠,滿以為必然可以擊中對方,因為顧劍南身形根本沒有移動分毫。

    誰知當他那紫黑色泛光的手掌剛一劈落,即將擊中顧劍南的頭顱時,力道卻傾洩出去,毫無阻擋,好似擊在空氣中。

    樸立人心中大驚,凝神望去,只見顧劍南那軒昂的身軀彷彿一縷煙霧般,消逝在星光下。

    他心中的驚凜駭異真是非同小可,右掌一凝,豎立胸前,然後以右足足跟為軸,整個身軀在原地旋轉了半個大弧,目光閃處,已見到顧劍南默然立身在三丈開外,正冷肅地凝望著自己。

    他駭然忖道:「他是怎麼跑走的?莫非是我的眼睛花了不成?」

    心中雖是震駭,他卻不相信顧劍南會化身之術,沉喝一聲,疾奔幾步,猛然又是一掌劈去。

    他這下發掌擊出,目光凝聚,眼睛眨都沒眨一下,只見顧劍南身子昂然屹立,根本沒有移動半分。

    他一直衝到顧劍南身前,還沒見對方閃身栘開,大喝一聲,陡地一掌直劈而去。

    「呼!」的一響,他掌刀劈出,只見顧劍南微笑著悄然化去,像是一縷輕煙消失在他的眼瞳中。

    方纔他並沒有凝聚眼神注意,是以顧劍南像一縷煙般消失,雖然使他吃驚卻不如此刻之甚。

    而現在他明明看到顧劍南身形沒有移動一下,卻在他掌刀劈出時消失了,這該是多麼不可思議之事。

    樸立人只覺一縷寒氣從脊背升起,頓時全身毛髮悚然,凜駭萬分。

    他像瘋狂似的一個大旋身,只見顧劍南站在八尺開外,依然微笑地望著自己。

    他駭然大叫道:「顧劍南,你到底在弄什麼鬼?」

    顧劍南破空大笑道:「誰在跟你弄鬼?只怕是你的功夫太差了!」

    樸立人只覺自己幾乎都說不出話來,他強自鎮定心神,嘶啞地扯著嗓子,道:

    「你,你在使什麼障眼法?」

    顧劍南朗笑一聲,還未說話,那站立一旁的公孫玲玲已大聲道:「他根本早已就閃身挪開,你怎麼沒有看到?卻偏偏向沒人的地方衝去,我看你……」

    樸立人駭然大叫道:「他早已閃身挪開?我不相信,我……」

    公孫玲玲凜然道:「立人,你!你莫非是瘋了?」

    樸立人目光呆凝,喃喃道:「我瘋了?我瘋了?」

    他猛然疾衝過去向顧劍南一掌劈出,大聲道:「我沒有瘋,沒有瘋!」

    顧劍南閃身挪位,躍到公孫玲玲身旁,道:「公孫姑娘,我看他是心中有愧,神智有點不清了!」

    公孫玲玲只見樸立人衝向黑暗中,對著虛幻之處猛劈一掌,竟然完全不知道顧劍南已經閃身挪開;她心中非常駭異,忖道:「看來他是真的瘋了!」

    一念未了,樸立人已轉過身來。

    當他看到顧劍南又跟公孫玲玲站在一起,嘶聲吼道:「顧劍南,你,你……」

    顧劍南道:「我看你是神智不清了,還是乖乖的跟我到金縷宮去吧!」

    樸立人真被顧劍南的話嚇壞了,他連續追撲了幾次,結果都是撲向幻影,不但徒勞無功,而且體內真力消耗至鉅。

    他定了定神,忖道:「我真是發瘋了不成?還是因為消耗真力,過於疲勞之故?」

    他的心中凜駭,震異,疑惑,迷茫,真不曉得是什麼原因自己會變成這樣。

    顧劍南笑道:「三年之前你給予我那麼大的禮遇,此刻我豈能不回報?」

    樸立人冷笑道:「你要怎麼回報?你以為你進了金縷宮還能全身而退不成?」

    顧劍南朗笑道:「有你在我的掌握之中,樸摩天還能傷害到我不成?」

    樸立人聽出顧劍南有挾持自己為人質之意,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你憑著那障眼法便能將我制住不成?」

    顧劍南沉聲道:「我認為我們之間的遊戲也玩夠了,現在是該辦正事的時候!」他話聲一頓又道:「你不要以為憑著你那兩手還未練成的什麼紫電手,便能夠抗拒得了我?」

    公孫玲玲道:「你是要……」

    顧劍南微笑道:「我要請他陪我到金縷宮去一趟,你同意嗎?」

    公孫玲玲問道:「到金縷宮去做什麼?你認為你會是樸伯父的敵手嗎?」

    顧劍南豪氣干雲地道:「我並不認為他能夠留得住我,何況我有他的兒子作為護身符!」

    樸立人沉聲道:「只要你能夠接下我三招紫電手,我便陪你到宮裡去一趟。」

    顧劍南笑道:「憑你那兩手未練成的功夫,你絕對不會是本人的敵手!」

    樸立人冷哼一聲道:「你不要使什麼障眼法,我們就憑真本領比劃一下……」

    顧劍南目射奇光,道:「我只要劍一出鞘,就非見血不可,所以我勸你還是乖乖的跟我走吧!」

    樸立人強吸口氣,蓄足氣勁,右掌緩緩提了起來。

    顧劍南也沒有作聲,將鐵傘交在左手,右手按在傘柄之上。

    公孫玲玲似乎覺察出情勢不對,失聲叫道:「立人,不許動手!」

    樸立人根本不理會她,緩緩的一步步向前行去,公孫玲玲心中感覺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鏘!」的一聲拔出長劍,喝道:「顧劍南,我不許你跟他動手!」

    顧劍南目光凝視對方那發出紫黑色光華的手掌,沒有回答她的話。

    公孫玲玲只見他們兩個人緩緩相對行進,逐漸的接近,她咬了咬牙,揮劍擰身,躍了過去。

    她身形一動,樸立人也大喝一聲,揚掌斜劈,往顧劍南頸脖上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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