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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人間仙境起情波 文 / 蕭瑟

    巨震之後,葉秋白髮現自己落在一條靜靜的溪水間……

    那陣震動,想是身子擊破水面冰塊之故。

    一陣刺骨的寒冷,驀然襲上,葉秋白不由打了個寒噤……

    他的耳中寧靜無聲,他聽得到自己的心跳,感覺得到血液在血管裡奔流。

    他相信這是於一種古老的本能,告訴他要集中精神,用心智去探索,發掘外在的世界,使他不會因為懼而發狂,不會因為寒冷而死亡。

    這奇怪的溪水,寒冷程度竟不下於玄機地府中的大寒洞。

    好在他在大寒洞中,早已習慣這種寒冷,換了別人,怕不早巳凍死在這溪水之中……

    閻五毒哪裡知道他有這種能耐?這奇寒溪水,從來沒有一人能從水中脫出生還的,是以閻五毒料定葉秋白必死無疑。

    葉秋白在水中運氣調息,將金剛罡氣緩緩發散,片刻後,他的身體就像著了火一般,寒意全失。

    於是四肢擺動,在水中游起泳來。

    他不知道這裡究系何處?

    一味向前游著,一個時辰後,面前景物一變,不知不覺間,他已來到一個神秘山谷中。

    葉秋白抬頭一望,但見天連山,山連天,奇峰危巖,峭壁入雲四處景物,古怪陌生。

    一條溪水靜伏在兩山之間,空谷寂寂,寥無人聲。

    靜,死一般的靜,這種出奇的靜穆,葉秋白從來沒有見過。

    慢慢的,他開始感到一絲莫名的恐懼。

    這是在脫離人群之後,來到一個無人的蠻荒地帶,自然會有的一種情緒。

    葉秋白覺得被恐懼吞噬了,他受不了這種出奇的靜穆,他要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但是,四處山谷封閉如鐵桶一般,他應該向何處走去?如果仍由溪水退回原處,他也不一定能找到出山之口。

    這一瞬間,他不由怔住了。

    思索一會兒,決定還是沿著溪水,尋覓出山之口。

    主意既定,葉秋白再次提起腳步,沿著溪水向前趕去。

    不一會兒,葉秋白已來到溪水盡處,溪水至此,突然開闊起來。

    一汪池水清可見底,池水附近,滿佈著嶙峋怪石,顯得這會近的景物更加神秘可怖……

    微歎一聲,恨恨的轉回身來,要向原路退回去。

    這時,他聽到了一兩聲輕脆的笑聲,發自池旁的嶙峋怪石之後。

    心中一震,疾忖:這種地方,那裡可能有人藏著?莫非是自己聽錯了嗎?正在疑神疑鬼,輕脆的笑聲又驀然響起。

    這次他聽清楚了,聲音就在附近一塊大石之後。

    他飛身縱起,向大石撲了過去,笑聲停止了,似乎發現了有人前來。

    葉秋白身形一縱,跳在那塊大石之上,然後疾快的向下一望……

    這一望之下,不由窘得滿面通紅,連忙後退,但已不及。

    大石之下,一泓清水。

    在清水之中,仰躺著三個絕色少女,都是身無寸縷,袒褐裸程,在水中游泳嬉戲著。

    三個少女這時發現有人前來,不由同時發出一聲驚喊,一起從水中躍了上來。

    葉秋白剛從大石之上跳下,三個少女已經來到面前,一個個全身赤裸,水珠直淋、他簡直是大吃一驚,這三個少女竟然一絲不掛的走到自己面前來。

    偷眼一望,卻見她們毫無一絲羞澀的神色,心中暗暗驚疑。

    葉秋白勉強抑住心頭的跳動,在這三具晶瑩剔透的胴體前,他窘得再也不敢抬頭去望。

    半晌,始印吶的問道:「三位仙子,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三個少女—直不瞬地打量著葉秋白,聞言之下,其中一個突然歡呼一聲,道:「七姐、二姐!這個人也會說我們的話!」

    另一個說道:「這個人跟我們不一樣,不知他怎樣會跑到這裡來?」

    又一個說道:「讓我來問他!」

    說完這話,她突然走上兩步,來到葉秋白跟前。

    葉秋白驀然一驚,抬頭一望,看見一個全身赤裸的少女,這時正站在自己身前。

    這時他疾快地忖想,已約略猜出這面前三個少女,都是渾金璞玉,長居深山,不知男女為河物的化外之人。

    這樣一想,頓時坦然起來,將頭抬起,不再畏懼的望定了面前之人。

    少女展顏—笑,說道:「你從那裡來的?」

    葉秋白答道:「我是從外面來的,這位仙子,可否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

    少女聞言,疑道:「奇怪,從來沒有人能從外面進到這裡來……

    你怎麼能來?」

    葉秋白微笑道:「你們能來,別人當然也能來。」

    少女聞言急道:「我們不是從外面來的,我們本來就在這裡,這裡是我們的家!」

    「哦?」葉秋白笑了一聲。

    另一個少女突然縱身過來,指著葉秋白道:「外面的人都是壞人,你是從外面來的,那你一定是壞人!」

    葉秋白退後一步,訝然笑道:「哦!如果我是壞人,你們打算怎麼辦?」

    他這時己斷定三個少女長居深山,不知世事,不由完全放下心來。

    內心之中,也開始對二女產生一份關切與同情。

    問話之人,一聞此言,不禁一怔,思索了半晌始答道:「你是壞人,我們要帶你去見聖母,讓她打你一頓!」

    葉秋白驀然—驚,疾忖:「此女口中所說的聖母,到底是什麼人?

    看這種情形,聖母必是三個少女的師父,當可無疑,只是自己出師以來,怎麼從未聽說雪山深處,有一個叫什麼聖母的前輩異人?」

    忖罷急問:「聖母?聖母是什麼人?她住在哪裡?」

    問話的少女見他著急的樣子,笑道:「果然你也怕聖母,她老人家住在後山,我們帶你去見她,你挨一頓打,就可以看見她了。」

    葉秋白聞言—笑,道:「不!我還有別的事情,不能多耽擱,聖母那裡,我不去了!」

    三個少女聞言,不由大急,突然手連手將葉秋白圍在核心。

    口中嚷道:「你不許走!你不許走!」

    葉秋白暗忖:三個少女必定有驚人武功,鬧翻了恐怕不太好,看她們如此天真之狀,倒使得自己左右為難。

    忽然靈機一動,想道:我何不試試她們身手,看她們武功到底如何?等下離去時,也好應付?

    忖罷,突然疾快地伸出一手,按在當先少女胸脯上的玉璣穴,另一手也閃電般在她靈台穴上一觸,真力頓時運行少女全身。

    少女兒他如此在自己身上舉動,竟毫不反抗,只是一雙眼睛瞬也不瞬的望定了葉秋白,半晌才問道:「你在做什麼呀?」

    葉秋白倏然收掌,眼中微露驚愕之色。

    這一運功之間,葉秋白已探出了面前少女,似乎懷有極深武學,又似乎全無武功……

    腦中一轉,疾忖:這少女的情形,跟自己在神秘峽谷中所遇的少女完全一樣,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們會是一家人不成?

    那麼,那貌似黃風儀的無名少女,為什麼又離開她們?三女見他神色,彼此對望了一眼,仍然將手圍在一起,不讓他走開。

    葉秋白猛然醒轉,一見三女陣式,不由一笑……

    暗想:三個少女也真是天真可愛,以為用手連在一起,就能困住自己不成?突然一個少女驚叫一聲,說道:「我想起來,這個人一定是聖母所說的男人!」

    另外兩個少女聞言,眉頭一皺也跟著喊道:「不錯!一定是的!聖母說男人都是壞人,果然不錯,今天一定不能讓他走了!」

    說完,原先說話的少女又開口了:「四姐前次在聖母面前,不該說了一句:「男人一定也有好人。」因而被聖母罵了一頓,負氣跑掉了。

    這個人從外面來的,我們何不問問他,看他知道不知道四妹到哪裡去了?」

    另外兩個聞言之後連忙點頭,其中一人開口問道:「喂!你知道我四妹到哪裡去了?」

    葉秋白心中一動,疾快的思索了一番,判定那峽谷中所見的女郎,必是這些少女口中所說的「四妹」無疑。

    這樣一想,立刻恍然瞭解那谷中少女,何以如此順從自己,竟連處女之身也任由自己佔有,原來她根本就是一塊渾金璞玉,對於男女之事全無所知啊!

    於是,葉秋白突然感到說不出的後悔,不該一時激情,平白佔有了一個純潔少女的清白身子。

    他微微歎息一聲,決定自己一定要伴她長相廝守,永不分離,以解脫這股歉疚之情。

    付罷,抬起頭來,沉聲回答:「你們的四妹在哪裡,我知道是知道……」

    三個少女聞言,同時一聲歡呼,其中一人急問道:「四妹走後,我們很想念她,她到底在什麼地方?」

    葉秋白微微一笑,搖頭道:「這個,我不告訴你們!」

    三個少女聞言一怔,半晌,突然抱頭大哭起來,口中恨恨的嚷著:「他不告訴我們,他壞死了!他壞死了!」

    三個少女抱頭嗚咽的哭著,使得葉秋白一愕,他想不到她們心地如此單純,所求不遂,立刻失望得抱頭痛哭,這種純潔無邪的表現,不由使葉秋白深悔不該傷害她們單純的心靈。

    半晌,三個少女才收淚,一人說道:「我們還是帶他去見聖母,叫聖母打他一頓!」

    葉秋白這時計劃已定,說道:「好吧!我跟你們去見聖母。」

    三個少女聞言,不由破涕為笑,歡躍不已,其中一女笑向葉秋白道:「見了聖母,我替你說句好話,請她少打你幾下可好。」

    葉秋白笑道:「謝謝你的好意!」

    又道:「你們還是先把衣裳穿好,再一塊去見聖母!」

    少女聞言,哦了一聲,忙向其他二人說道:「咱們別把衣裳丟了,穿起來吧!」

    其他兩人這才突然想起似的回轉身去,一起奔向那塊大石。

    身法快速已極,三人已奔到大石旁穿上薄如輕紗的天蠶衣,不過一眨眼間就趕了回來,穿起天蠶衣的三個少女,衣袂迎風飄拂,神態舉動,情味又是不同,真是美到極點……

    葉秋白看了半晌,不禁一呆。

    三個少女來到葉秋白跟前,說道:「走吧!」

    一行人簇擁著葉秋白,沿著小徑向後山走去。

    走不到半刻,葉秋白突然噗通一聲跌倒在雪地之上。

    三個少女見伏,大吃一驚,連忙伏下身來關切的問道:「怎麼啦?是不是走不動啦!」

    葉秋白內心一笑,佯皺眉道:「我走不動了!」

    三個少女聞言,粉臉皆露出焦灼之色……

    半晌,其中—人突然歡呼道:「不要緊,我背你走好了!」

    其他二人聞言,連忙嚷道:「不!我來背他!」

    三個人七嘴八舌,爭成一團,誰也不肯相讓,都想要背葉秋白走路,爭執了半晌。

    葉秋白突然開口說道:「不要爭了,我想到一個辦法,誰能辦到,隹就背我走路,好嗎?」

    三個少女聞言,齊聲說好,她們心地純潔,絕對想不到葉秋白有心利用她們。

    葉秋白這才緩緩說道:「附近山頂之上,長著一些形狀好像玻璃的草兒,你們現在就去拔一株,誰先拔到那玻璃草兒回來的,誰就背我走路,好嗎?」

    三個少女聞言,皺眉想了一會兒……

    其中一人疑道:「那玻璃草兒,是不是聖母說的冰草?」

    葉秋白聞言,大喜道:「不錯,就是那種冰草,你們趕快去吧!」

    但少女又疑道:「你說的那種草兒,恐怕不是冰草,冰草不會長在山頂上的?」

    葉秋白一愕,隨即說道:「哦?那麼,你們去採冰草好了,不要去採山頂上的玻璃草兒了!」

    聞言,三個少女齊聲歡呼,飛快向那條溪流奔去了。

    到了溪流之旁,突然噗通、噗通幾聲,紛紛躍入水中。

    葉秋白一見此狀,不禁暗自慶幸,忖道:原來雪山冰草是長在溪水之中,若不是這三個少女,自己恐怕一輩子也找不到一株。

    心念方動,突見水花冒處三個少女同時探出頭來,手上各握著一株奇形怪狀的小草……

    三個少女出水之後,如飛向葉秋白奔來,身法輕快,無與倫比,看得葉秋白暗暗心驚。

    一眨眼間,三個少女已同時趕到,口中不約而同喊道:「我先到!我先到……」

    葉秋白抑住心頭狂喜,伸手二接過三株雪山冰草,放在懷中,這才莊容向三女說道:

    「三位姑娘,你們「定要把我抓回去,讓聖母打我一頓才罷休嗎?」

    三個少女聞言,天真的點點頭。

    葉秋白又道:「如果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不能陪你們回去見聖母,你們怎麼辦?」

    三個少女聞言,皆各露出慌亂神色,半晌說不出話來。

    葉秋白一笑,突然面色微沉,說道:「你們出來了半天,還不回去,聖母一定生氣了,你們還是趕快回去,我是不能同去的,你們懂得我的意思嗎?」

    三個少女聞言,果然有點不安,但一聽說葉秋白不與她們同去,又俱露出失望之色。

    葉秋白歉意的望了她們一眼,掉轉過頭,向來處不顧而去。

    三個少女呆呆的望著他,忘了攔阻也忘了說話。

    她們心頭都有一股難言的滋味,也不知道那種滋味是什麼?

    突然年紀最小的那個少女幽幽的說了一句:「我心頭怎麼這樣難受……我真想跟那個人一起走……」

    「我也是……」

    另一個輕輕的說:「我也想跟他走……」

    第三個也開口這樣說。

    然後她們沉默了下來,誰也不再開口。

    最年幼的那個沉默了半晌,突然說道:「我們回去吧!見了聖母之後,我要請求她讓我出山,讓我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另外兩人聞言,不約而同的說道:「我們一起走……」

    突然後山雲深之處,傳來幾聲輕脆的梵音,三女聽見之後,連忙向回奔去。

    她們的身影在這寂寥的空谷之中消失了。

    空山依然,一切都沒有改變……

    但她們每個人的心湖,卻被這突然闖入的人給攪得紛亂了……

    ***

    葉秋白仍從原路退回,來到溪水發源之處……

    狗頭一望,但見壁如鏡滑,陡立險阻,簡直連飛鳥也難渡過。

    但葉秋白卻不把這峭壁危巖放在眼內,身負清華秘芨絕頂武功的他,對付面前這道巖壁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奮身一縱,人如大鳥一般躍起十餘丈高,騰在空中,腳略沾雪牆,又拔起七八丈高。

    一連幾次,人已縱至山頂。

    他有過一次經驗,知道山頂積雪鬆脆,不敢久留,立刻向山下滑去……

    人在半山,忽聞遠處傳來一聲長嘶。

    這聲馬嘶只一入耳,葉秋白立知是發自朱兔馬,心中大喜。

    葉秋白人一落地,馬嘶之聲忽又響起,這次距離更近。

    突然一陣潑刺刺馬蹄之聲,朱兔馬由一個山腳之後如飛奔來。

    葉秋白心中方自一動,放眼望去,卻見朱兔馬上坐著一個驚慌失措之人。

    那人連聲喝斥,但朱兔馬卻似發狂一般,亂奔亂顛,似乎要將背上之人甩脫。

    但那人工夫似乎不弱,任朱兔馬如何狂亂,他仍未從馬上跌下。

    葉秋白見狀,呼嘯一聲,朱兔馬一聞此聲,突然大發神威,後足直立,馬身亂抖。

    馬上之人見它如此,似乎怒極,啪的一聲,擊在朱兔馬的腹部。

    朱兔馬受創後,長嘶一聲,發狂一般向葉秋白奔來。

    葉秋白見那人出手傷害朱兔馬,心中大怒,待馬奔到跟前,立刻將馬韁一帶,一掌向馬上之人劈去!

    那人驀然來到跟前,也未看清對方是誰,就被一陣極大掌風,逼得從馬背上跳下來!

    葉秋白這才看清了馬上之人,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那人一見是葉秋白,不由啊的一聲,連連後退,面上驚恐萬狀。

    葉秋白笑畢,說道:「閻五毒!老兄,咱們怎麼又碰頭了?」

    閻五毒喉嚨中嘀咕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心裡明白,這一次,他是死定了。

    葉秋白見他神色,心中暗笑,忖道:這種歹惡小人,除之而後快。

    心念一定,突然笑容滿面,說道:「閻五毒,說來我真得感謝你,若不是蒙你指點,那能這麼容易尋著雪山冰草?」

    閻五毒問言心中一喜,暗忖:這回又可以死裡逃生了……

    突然葉秋白一手揚起,直直放在他面門之前。

    閻五毒一驚,心想:這種舉動,豈不是想要自己的命嗎?心念方動,立刻連退數步,但葉秋白如影隨形,那雙手掌仍然擺在自己面門之前,只要掌心微吐,自己就得一命嗚呼。

    驚慌之下,不禁吶吶說道:「你……這是……做什麼?」

    葉秋白笑道:「像你這種歹惡小人,若不早日除去,日後一定作更多孽事!」

    閻五毒聞言,驚得鼠目流淚,急道:「小俠千萬饒命,雪山一派所有之人全喪命在你手中,我……我是最後一個人了……」

    葉秋白聞言,心中一動,思索半晌,突笑道:「哦!那麼,如果你今日不死的話,你豈不就成了雪山派的掌門人?」

    閻五毒一怔,隨即道:「不錯,雪山派只剩我一人,自然就是掌門人了!」

    葉秋白哈葉大笑了一陣,突然面色一沉,正色道:「要我饒你—命,倒也容易,但你得答應替我辦一件事!」

    閻五毒大喜過望,急道:「這個……我一定辦到,小俠只管吩咐吧!」

    葉秋白心中不齒他奴顏婢膝之狀,冷笑道:「上次命令你找雪山冰草,你口中也是這麼說,心中卻打主意暗害少爺,像你這種無恥小人,口是心非,少爺還是另托他人算了!」

    閻五毒一聞此言,心想:另托他人,這不是明明要取自己的性命嗎?心中大急,不由死心塌地的跪了下來.哀求道:「小俠吩咐我辦的事,我一定辦到,這次決不敢再口是心非,小俠千萬不要改變主意……」

    葉秋白見狀,微微一笑,料他已經完全屈服,這才說道:」好吧!你且起來!我不殺你就是!

    閻五毒聞言起身,—臉肅穆,再也不敢三心兩意。

    葉秋白道:「限你半月之內,以雪山派掌門人身份,通知各派掌門,說我葉秋白初春中旬,在亡魂谷等候各位大駕到來,了結家師絕命殺神與各派之仇怨,知道嗎?」

    閻五毒連連點頭,道:「這事容易,我一定辦到!」

    葉秋白牽過朱兔馬,邊說道:「諒你也不敢不辦!」

    說完縱身上馬,也不理會閻五毒,飛奔出雪山而去。

    閻五毒見葉秋白去遠,這才醒轉過來似的,咬牙切齒,滿面憤怒之色,口中恨恨說道:

    「可惡小子,自己找死,也怨不得別人,亡魂谷就是你葬身之地,」

    ***

    葉秋白離開雪山之後,一路不停,朱兔馬奔馳如飛,星夜趕向冰魄峰。

    縱使如此,從雪山到冰魄峰,迢迢萬里,著實費他十天工夫,方才到達。

    這天,葉秋白來到冰魄峰下,正在尋找人山路徑,突然朱兔馬一聲長嘶,四蹄飛起,竟朝著一個深不見底的雪洞躍下。

    葉秋白大吃一驚,喝止已是不及。

    正在驚怒交加,朱兔馬已然輕輕著地,葉秋白抬頭—望,這才恍然大悟。

    一條小徑,通向山頂,這小徑正怡在雪洞之旁,如非朱兔馬靈異,自己實在無法找到。

    片刻間已來到山頂。葉秋白擔心穿雲劍及凌虛書生傷勢,到達後立刻下馬奔向那山洞。

    突聞一陣哈哈大笑,從旁邊廳堂裡走出兩個人來。

    葉秋白急忙望去,見是北霸天以及一個身著紅衣、面色蒼白的肥胖和尚。

    心中激動,連忙拱手向北霸天道:「北霸天老前輩,在下已經取得雪山冰草,準時趕回來了!」

    北霸天微笑點頭,也不回答葉秋白,轉頭向那紅衣僧人說道:「此人名叫葉秋白,就是我與你說的那人。」

    紅衣和尚聞言也不說話,一雙眼睛凌厲地上上下下打量著葉秋白。

    半晌,微微點頭說道:「嗯,此子骨相清奇,目蘊神光,江湖傳言果然有點道理,怪不得連天壇教主也敗在他手下。」

    葉秋白一愕,正待說話,北霸天已走上幾步,喝道:「葉小俠,這位就是武林尊為三老之一的紅衣古佛,他徒弟無非大師,在黑龍谷中被你擊斷琵琶骨,武功全廢。」

    葉秋白忖道:紅衣古佛素居大漠,此番前來冰魄峰,定是為了自己。一個北霸天已難對付,現在又加上一個紅衣古佛,自己全身而退定無問題,只是茅雲劍與凌虛書生又如何是好?

    北霸天雖說二人與自己之事無關,但他一旦惱羞成怒,恐怕就不見得會遵守諾言了。

    心中一急,忙走上兩步,向北霸天道:「那麼,紅衣古佛一定是為我而來了?」

    北霸天微笑點頭。

    葉秋白面色—沉,說道:「前輩打算先解決在下之事呢?還是先救人?」

    北霸天哈哈一笑,傲然道:「小俠以為老夫自食前言不放?這可放心,老夫為人一向恩怨分明,怎會欺騙你們年輕人?」

    說罷,將手—招進入山洞之中。

    葉秋白見狀,心下微定,也跟著縱身進入山洞。

    紅衣古佛站在旁邊,他與北霸天有話在先,所以按住滿腔怒火,暫不發作,面上印透出一絲冷笑神色。

    二人進洞之舌,他也身形一閃,冷眼旁觀。

    這時北霸天已接過了葉秋白手中的雪山冰草,端詳了一會兒,將雪山冰草置於盤勺,用杵搗為粉碎。

    取過盤來,將搗碎之冰草,分別納入穿雲劍及凌虛書生口內。

    半晌之後,二人腹內一陣細響,鼻孔之內,突然遊走出一股碧綠帶紫的談氣。

    嚶嚀一聲,穿雲劍首先從昏迷狀態中甦醒過來,她抬頭一望,看見葉秋白負手旁立,面上神色十分快慰,不由啊的一聲猛然跳起。

    想起自己這二十天來所受苦楚,不禁委屈得流出了幾滴眼淚。

    半晌,始開口說了一句:「葉……葉大哥,你太沒有良心了!」

    葉秋白一怔,知道她不明白此中詳情,微喟一聲道:「金姑娘,你說得不錯,我的確是沒有良心,不應該離開你們身邊,致有不幸之事發生,但你們被北霸天老前輩救來此間後,在下費盡心血為你們取來解藥,這總可以一贖前愆了吧?」

    穿雪劍金燕子未及開口,凌虛書生也已痊癒醒來。

    他望了葉秋白一眼,又望了金燕子一眼,突然低下頭來不言不語,面上神色十分複雜。

    葉秋白見他望向自己,感覺有些慚愧罷了!

    他雙手向北霸天一拱,謝道:「多謝老前輩鼎力相助,在下銘感五內……」

    北霸天洪笑一聲,插嘴道:「不必銘感五內,等下動起手來,若也存心如此,豈不是十分為難嗎?哈哈哈哈……」

    葉秋白暗吃一驚,聽他口氣,分明要和自己動手,以解決鐵面道人慘死之仇,心中不禁一陣紛亂。

    事已至此,躲亦無用,葉秋白低頭想了一回,慨然道:「老前輩言下之意,似乎要在掌下指教晚輩一番,若是如此,晚輩自然不敢不從,只是我這二位同伴,又如何是好?」

    北霸天哈哈笑道:「少俠果然爽快,老夫有話在先,你二位同伴與你我之事毫無關係。

    今日,不論結果如何,他二人安全絕對無虞,你放心好了!」

    說完,北霸天向紅衣古佛一揖,笑道:「古佛老兄,小弟先和這位小俠印證一番,有僭了!」

    紅衣古佛一聲佛號,退後兩步,說道:「寒冰兄請。」

    葉秋白一見此狀,將心一橫,走入場內、北嘯天道:「你我印證,以互擊三掌為限,三掌之內如不能將對方擊倒,便算輸著,這個辦法你說可好?」

    葉秋白聞言、心中大喜,這樣一來,可以免去一番無休止的纏戰,說不定也能避免流血場面出現。

    聞言忙道:「前輩之言,晚輩怎敢不從,就請前輩先下手吧!」

    北霸天搖頭道:「不行,哪有老輩先下手的道理:還是小俠先請。」

    說完,雙手一合,凝神準備。

    葉秋白只好應命,走上兩步,一掌劈出。

    這一掌,他只用了二成力量,輕飄飄發出。

    他不願用全力對付北霸天,無論如何,自己虧欠人家恩情,何況北霸天為人恩怨分明,正直無比,自己更不能當真動手。

    北霸天一見掌到,將身微閃躲了開去。

    葉秋白心存禮讓,一掌不中,又接連發出兩掌,這次用了三成力量。

    北霸天何等人物?一見此狀,立知對方存心禮讓,心中不由煩惱起來。

    掌風到時,北霸天啪啪兩聲,將掌風擊退。

    長笑一聲,走上幾步,說道:「小俠三掌已過,現在該老夫了!」

    北霸天話才出口,突然雙手箕張,呼呼兩聲,發出兩股鋒利尖銳掌風,疾如閃電,向葉秋白襲去。

    掌風到時,雪花亂舞……

    葉秋白一見掌到,不敢輕視,真力運集掌心,疾快推出兩掌。

    突然一聲暴響,山頂積雪經此大震,紛紛向山下墜落下去,一時呼轟之聲大起……

    掌風相遇後,北霸天與葉秋白不約而同後退兩步,才立定腳跟。

    北霸天暗吃—驚,疾忖:看他年紀,不該有這種功力,自己少說也有七十年修為。如何用了八成力量,也未能將他擊退?不說北霸天心中驚疑,葉秋白此刻也是心中暗凜……

    想不到北霸天掌風如此深厚,倒是委實輕敵不得。

    北霸天一停之後,再度撲上……

    突然飛起半空,人如蒼鷹一般,就在空中,一掌向葉秋白擊去。

    葉秋白見狀,大吃一驚,知道這一掌必是北霸天賴以成名的寒冰掌,威力一定更大……

    他立刻運起金剛罡氣護體,突將真元一聚,一掌推出……

    兩掌相遇,突然如磁鐵一般沾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來……

    北霸天一掌壓下,突然感覺一股綿綿大力,將自己發出之掌抵住,不由大吃一驚……

    這一掌,用足了他全身修為,不料仍然未能將對方擊退。

    葉秋白這一瞬間,也不由暗暗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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