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那一夜,我們幹架 第7節 文 / 九把刀
這裡是現實世界。
敢在亞洲第一大城市動手,就不能奢望沒有人看見。
這條街上數百名公寓住戶,全都冒險打開了窗戶,往下竊看這場難以置信的超現實戰鬥。像是畏懼打擾戰鬥的節奏,更像是畏懼戰鬥因受到打擾而提前結束,這些住戶在窗戶後的議論紛紛全都壓低了聲音。
一道森然白光在四周建築物上彈來彈去,不斷加速它的速度,與修正攻擊角度。
而一個穿著綠色唐裝的男子,鎮定地招架那到陰魂不散的白光,雖然他也很會跑很會跳,但終究還是快不過那道死咬不放的白光。
喀!
「唉呦,怎麼你的血有點臭啊?」空氣中響起訕笑聲,並刮起一陣血霧。
「臭三八!」男子破口大罵,一掌劈出,卻只劈中了白光彈走的影子。
乍看之下,那道森然白光之快,簡直是同一時間從四面八方朝該男子撲擊。而那男子的動作雖然利落,卻遠遠沒有那道白光迅猛,每一次白光接近男子,就會在男子的身上留下皮開肉綻的可怕傷口。
但說也奇怪,那道白光始終沒有辦法將那男子一鼓作氣擠到。
「再來啊!」那中年男子,自然是螳螂拳的超級高手,唐郎。
「唉呦,哪有這樣催人家的!」東京十一豺裡最不愛穿衣服的,冬子。
不知何時,在上頭公寓開窗圍觀的群眾難不住沉默,終於鼓噪起來。
「喂,不可能吧?」「那個女人跳起來……比我的眼睛轉的速度都快?」
「哥,這是在拍電影嗎?」「我怎麼知道?噓。」
「你有聽到那一腳提到燈柱,發出的聲音嗎?」「那腳踢的我背都冷了。」
「太誇張了,就算是特技演員,能夠做到那個樣子嗎?」「一定會出人命的。」
「我說,他們應該是嗑了藥吧?」「有那種藥嗎?」「沒有嗎?」
離奇的是,這些人沒有一個想到要打電話去報警,反而難掩興奮之情,拿起家庭攝影機與數位相機,從窗縫中記錄他們此生看過最扯的一場街頭格鬥。
也只有這些人,能夠忽視世界大戰開打在即,忘情的欣賞這些畫面。
此時唐郎提氣跳到剛剛被自己打彎的路燈上,凝力不動。
蓄勁,蓄勢,蓄神,那姿態就像一隻被凝困在琥珀樹脂裡的螳螂。
白光高速躍空,衝向唐郎脊背。
「夠了。」唐郎一反掌,拍倒。
白光轟然撞上停在路邊的車,碎了擋風玻璃,整個人亂七八糟塞了進去。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警報器嗡嗡亂響,這場公開打架多了難聽的配音。
「喂,那是我的車,你們兩個誰賠啊!」一個中年大叔扯開窗子大叫。
唐郎從口袋裡掏出一枚五十元新台幣銅板,隨手扔向那窗子,啪嗒一聲粘在中年大叔的額頭上。這個動作引起了滿大街的大笑與掌聲。
兀自躺在碎玻璃裡披頭散髮,冬子笑嘻嘻舔著嘴角的鮮血,似乎還不想動。
「你的攻擊很快又猛,幾乎不可能完全防禦。」唐郎蹲在彎曲的路燈上,食指指著兩腿開開,大剌剌用陰部對著他的冬子,罵道:「但聽好,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的攻擊實在是太單調了,就跟你令我倒胃口的裸體一樣,再來幾次我都可以把你巴走。」
冬子的胸部,出現了於青掌痕。
「唉呦,別猴急,玩弄食物只是我的前戲。」冬子笑嘻嘻,摸著胸口掌痕。
剛剛那一鈞掌,撞得冬子都快吐了。
起初還不以為意,但漸漸,那一掌殘勁竟然在胸口沉澱起來,好像在心口塞了一塊無法消解的大鐵錨,將冬子的身子越拉越沉重,越拉,越往海底去。
如果換成別的東西,那一鈞掌也足以將整個坦克車掀了兩圈了吧?
「起來!」唐郎握握滾燙通紅的手掌。
「唉呦,就快起來了。」
但冬子說歸說,還是沒有爬起來的意思,兩腿掛在碎開的擋風玻璃上,兩手抓揉著激突的大胸部,旁若無人地自爽——如果有人不了什麼叫沒氣質,現在畫面就是了。
此時戰鬥陷入僵局,滿街的觀眾都面紅耳赤,等著唐郎怎麼繼續下去。
要唐郎自己跳下去狂扁這女人,好像也不是很對……要揍哪裡啊?
但如果就這樣耗下去,這又算什麼對決?根本就是白白丟人現眼。
「女人,還打不打?」
「唉呦,當然是打!」
「要大就快!」
「唉呦,剛剛那一下子好痛,一時之間翻不上身了呀。」
「臭三八!」
唐郎氣得大拍腳底下的燈柱,燈柱劇烈震動:「好不容易挑了東京十一豺,其他人現在應該打的很熱血,很激昂吧?說不定連張熙熙都可能掛了彩?為什麼我偏偏遇到的是這種賤女人!」
唐郎的怒氣似乎不是針對冬子,而是抱怨自己的手氣太差。
這個女人不是東京十一豺實力最爛的,就是腦袋最差的,不過就是一隻發騷的爛吸血鬼,就算打贏了也沒有什麼好說嘴。
此時,唐郎聽見尖銳的手機鈴聲。
打開窗戶的大家全都用眼神彼此質疑手機聲的來源,你看我,我看你,但看來看去,就是沒有人接電話,讓討厭的鈴聲消失。
之間冬子兩腿開開,笑嘻嘻從粘稠的陰部拿出手機,還沒等冬子要說什麼,唐郎霍然站起。
「不打了!」唐郎發狂。
在兩條街的目瞪口呆中,飛簷走壁閃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