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名著佳作 > 魔法師(時空裂隙之戰)後傳:血之皇子

正文 第十四章 交易 文 / 雷蒙·E·費斯特

    博瑞克揉著他的下巴。

    「我希望人們在下結論時不要再打我了。」他抱怨道。

    身前的古達說道,「這是你應該付給我的。我不可能屁股後面跟著半支皇家衛隊去尋找薩博,即使我找到他,他最好能付給我工錢,這都是你的錯,狂人。」

    博瑞克只有認同,在這個國家的人千方百計想除掉他的情況下這確實有些棘手,他覺得自己應該顯得有些同情心,「看,古達,我會為你編造一下。」

    傭兵轉身從一匹馬背上卸下一具馬鞍,扛在肩上,說道,「喔,真的?但怎麼做呢,我祈禱,你的計劃是這樣做嗎?你要給阿博

    巴卡——凱許軍務大臣的官邸送一份禮貌的短信嗎?上面寫著『親愛的老爺,跟您說一聲請放過我的朋友。當他碰到我時,他不知道我的頭上頂著斬立決的官司。』是這樣嗎!」

    博瑞克站在那,咬合他的嘴巴確定下巴沒有骨折掉。那裡很疼,一側的牙齒也有些鬆動,但他確信那裡還好。他環顧這個老穀倉。旁邊的農屋被燒燬了,既可能是強盜干的,也可能是女王的軍隊出於任何原因實施的正義懲罰,但正是這樣,給了博瑞克這小隊的人一個機會休息一下。作為一支補給精良的騎兵部隊,鞍囊中都備有飼料,博瑞克為他的坐騎取了少許。蘇力虛弱的坐在一堆滿是老鼠的麥桿上,品嚐著騎馬的痛苦。耐可已經為他的馬卸了鞍,還精心找到的些最乾淨的麥桿餵給它吃。他一直哼著曲不知名的小調。而且他的笑容就從沒有消失過。

    古達說,「當馬休息好,狂人,我們之間就兩清了。我的意思是我想辦法回弗熱法,然後找船去小凱許。在那帝國的勢力鞭長莫及,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也許我得在那生活下去了。」

    博瑞克說,「古達,等一下。」

    大個子傭兵把馬鞍扔在地上問道,「幹什麼?」

    博瑞克把他叫到一邊,低聲說,「我很抱歉讓你捲入這些。但我需要你留下來。」

    「你需要我,狂人?為了什麼?為了你不會一個人死?謝謝,我更想死在一個妓女的懷裡。」

    「不是,我的意思是沒有你我無法到達凱許城。」

    古達對天長歎,「為什麼是我?」

    博瑞克說,「看看那個男孩,他現在看起來很糟糕,可能他知道德本城的全部事情,但他只知道那麼多了。還有那個伊薩蘭尼……好吧,我不能說他很可靠。」他用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腦袋,做了個熟知的手勢。

    古達看了一眼兩個一臉抱歉的同伴,不得不承認,「所以你得留神。但我為什麼要在乎這些?」

    博瑞克想了一下,一時找不出個合適的理由。通緝使他們繫於一線,但這裡面沒有真正友誼的成分。老傭兵喜歡用自己的方式做事,但不是博瑞克想要的夥伴關係。「好吧,我真的會讓你成為個富人。」

    「要怎樣做?」

    「把我帶到凱許,見到我要見的能幫我把這一團糟處理清楚的人後,我會付給你幹一輩子傭兵都掙不到的報酬。」

    古達瞇起眼睛考慮博瑞克的話,「你剛才不是這樣說的?」

    博瑞克搖頭,「我保證。」

    「你從哪拿到這筆你保證的錢?」古達問。

    博瑞克考慮告訴他全部的故事,但又不能完全信任他。一個無名之輩逃脫一個不屬於他的罪行是一回事,一個王子被追殺就是另一回事了。即使博瑞克知道士兵不會留下他隊伍中任何一個猜測出他身份的人活口,古達還是很有可能鋌而走險。博瑞克有以往和傭兵共事的經驗,無需去爭論他們的忠誠。

    博瑞克最後說道,「我被控因官場問題謀殺了德本城的總督夫人。」古達對此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博瑞克感到自己編得還算可以;政治謀殺看起來在凱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凱許城有人能幫我洗脫這一切,更甚,他們有財力——充足的財力——他們可以給你」——他迅速的用王國的幣制和帝國間的進行了下換算——「2000黃金埃居。」

    古達一下瞪大了眼睛,然後搖頭說,「聽起來真好,狂人,但和一個婊子的承諾沒什麼兩樣。」

    博瑞克說,「好吧,3000。」

    想要把博瑞克推上絕壁,他說,「5000!」

    「成交!」王子回答,在手心中啐了一口,然後伸出手來。

    古達看著伸過來的手掌,在這個古老的交易方式下,知道自己不是接下這個買賣就是要做一個破壞誓言者。最後,他也在掌心啐了一口和博瑞克握手。「真該詛咒你那雙該死的眼睛,狂人!如果這是場騙局,我發誓會用劍掏出你的腸子來!要是我糊里糊塗的死了,在見到死亡女神前,我會很高興的帶你上路。」

    博瑞克說,「如果我們完成這筆交易,你會富甲一方的,古達布。」

    古達躺到一堆麥桿上,讓自己盡可能的得到休息,「我寧願你用另一種方式提出你的要求,狂人。」

    博瑞克留下傭兵自己在那裡自言自語,坐到蘇力的身邊。「你能做到嗎?」他問。

    男孩說,「當然。我只是有點疼。但這個畜生的後背就像一把刀子,我幾乎裂成兩半。」

    博瑞克笑了,「開始時有點難。在我們今晚離開前,我們在這個穀倉裡指導你一下。」

    古達說,「那沒什麼用,狂人。我們要捨棄這些鞍具。男孩要準備無鞍騎行。」

    耐可用力的點頭,「是的,這是真的。如果我們賣這些馬,我們必須不讓人看出這些是軍馬。」

    「賣?」古達叫道,「為什麼?」

    「在慶典期間,」耐可答覆,「我們可以從薩尼河上更容易到達凱許城。走水路,我們能混在人群中。但乘船需要旅費。所以我們必須搞到點錢。」

    博瑞克考慮了一下自己在弗熱法採購裝備後剩下的錢,知道耐可是對的。他們沒有足夠的資金夠一個人在像樣的旅店中吃上一頓上等的飯菜。

    「誰會買它們?」古達問,「它們都有烙印。」

    「是的。」伊薩蘭尼人說,「但還是能處理這個。這些鞍具,唉,破壞了它們就不值錢了。」

    古達用一隻手撐起來,「你能改變烙印嗎?你的袋子裡有烙鐵嗎?」

    「還要好,」他在袋子中摸索,然後掏出一個小罈子,接著他繼續在袋子中翻找,又拿出一個小筆刷。「眾位上眼。」他打開罈子的木塞,把筆刷伸入壇中。「烙鐵會留下破綻,會很容易被人發現。這個,怎麼說呢,是藝術。」他走向離他最近的一匹馬。「這些軍馬的烙印全是皇家衛隊的圖示符。」他用筆刷在馬匹的腰部開始輕輕塗抹。其他人可以聽到絲絲的聲音,他的筆過之處馬毛開始變黑,好像是被火燒過一樣。「請把馬抓牢。」他對博瑞克說,「這不會讓它們感到疼痛,但熱度會驚嚇它們。」

    博瑞克走過來抓住馬韁,戰馬的耳朵晃動,不知它是否會讓這藝術進行下去。

    過了一會兒,耐可說,「看。這是星賴馬販瓊蘇特的圖案了。」

    博瑞克走過來看。烙印變了個樣,耐可做到了。這看起來就像是用烙鐵烙上去的一樣。「凱許城有人認識這個瓊蘇特的嗎?」

    「不可能,朋友,就像世上沒有這個人一樣。怎麼說,星賴也許有一千多個馬販,誰能說全部認識他們?」

    古達,「很好,那麼,當你幹完這件事準備上路時,就叫醒我,好嗎?」說著,他有舒舒服服的躺回麥桿堆上。

    博瑞克注視著耐可,說道,「當我們到了薩尼河,為你著想最好離開我們。」

    「我不這麼想。」他咧開嘴笑了,「我無論如何都要去凱許城,慶典讓那裡很容易掙錢。想必那裡會有許多搏彩遊戲讓我的小魔法有一番施展的天地。另外,如果我們一起走,男孩和古達分別在前方和後面探路和掃尾,我們比較容易不被抓住。」

    「也許吧。」博瑞克說,「但現在他們對我們的特徵十分熟知。」

    「但不包括我。」他呵呵笑著,「當那些衛兵攔住車隊時誰也沒有看到我。」

    博瑞克回想當時的情景,記起當時衛兵排察了每個人,但耐可不在場。「是的,你提出了這個,你是怎麼做到的?」

    「保密。」一個親切的笑容,「但那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我們要對你的容貌做些調整。」他的一雙慧眼打量了博瑞克的頭髮,「你的黑髮露出了紅髮根。所以我們得給你設計出另一幅外表,夥計。」

    博瑞克搖頭,「你口袋裡的另一個驚喜?」

    彎腰拿起他的口袋,耐可的笑容咧得更大了,「當然了,夥計。」

    博瑞克用力得搖著蘇力的肩膀喚他起來。男孩馬上甦醒,看到已是黑夜了。古達在門邊示警,寶劍出鞘,博瑞克來到他身邊也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什麼?」博瑞克低聲問。

    古達做了個保持安靜的手勢,認真的傾聽,「騎兵。」他低聲回答。又聽了一會兒,他收起寶劍,「他們向西邊去了。這個穀倉離大路很遠,所以他們不太會察看這裡。但當他們遇上了我們留在吉洛格的『步兵』後,他們會像見到大便的蒼蠅似的鋪天蓋地而來。我們最好上路了。」

    博瑞克決定了四匹馬中最適合蘇力騎的一匹,推了他一把。遞過馬韁,「用左手抓牢馬鬃,我們必須趕路。伸直你的雙腿來保持馬背上的平衡,不要用膝蓋夾住馬的腰部。你明白了嗎?」

    男孩點頭,他的表情很明顯,騎馬趕路比衝入一群士兵當中好不了多少。博瑞克轉身看到耐可正扛著鞍具走出穀倉,「你要把它們放到哪去?」

    滿面笑容的伊薩蘭尼說,「在後面有一堆肥料。我認為他們不會搜查那下面。」

    博瑞克只得大笑,一分鐘後這個快樂的傢伙回到農舍,帶著他的口袋和枴杖利落的跳上馬背。博瑞克聞到了他身上散發的氣味,「喔,如果你就是那堆肥的實例。你就做對的,他們不會很快轉到那裡去的。」

    古達,「來吧。讓我們天亮前離這個大道越遠越好。」

    博瑞克示意出發,傭兵推開穀倉的大門,然後跳上馬背,用力踢馬,開始飛奔,後面博瑞克、蘇力、耐可也跟了上來。博瑞克撇開他的不佳感覺——他總是覺得有人埋伏在道路兩側,把思想集中在一個現實上:每一分鐘都把他帶向凱許城,他朋友和艾蘭德的身邊。

    帕赫斯鎮很繁榮,鎮中的橋樑把從弗熱法通往凱特拉的道路在薩尼河上連接起來。擺渡和航向凱許心臟的漕運,使橋的東面河流的南岸那裡的大型倉庫和河灘區每年都在擴大。幾艘吃水淺的帆船正順風向西航行,駛經從凱許城到賈米拉延岸的其它小鎮,最近這些年除了洪水時期向上游航船不成問題。在遼闊的歐文蒂普湖面上航行的船支,也像米達凱米亞的海面上的一樣眾多。

    博瑞克四下看了看,還是感覺自己的裝束傻里傻氣的。他穿著身達哈,這是陰雨山班惴非人的傳統服裝。這件外衣是由許多色彩絢麗的布料組成的,寬肩收腰,就像是一件寬外袍。他的右臂是裸在外面的,就像他的雙腿一樣。代替靴子的是一雙交叉綁帶的便鞋。缺少護甲他感到既可笑又脆弱。但班惴非人是凱許邊遠的少數幾個白皮膚民族。博瑞克剃了個平頭,耐可用一個難聞的調和物為他染了發,他現在的髮色是近似白色的金髮;一種有香味的潤發油讓他的頭髮保持直立。班惴非人同樣也是冷漠而孤僻的部族,所以別人也不會對他的沉默寡言起疑心;博瑞克祈禱不會在這裡碰到一個他們的族人,他們的語言與凱許其它民族的語言沒有任何瓜葛,博瑞克對此一字不知。但他找到了一個翻譯,蘇力說他對班瑞非人的根惴非語瞭解一點,所以博瑞克向他學了些短語。

    當耐可給他找到這身外域的服裝時,博瑞克沒有任何想法,如同這個小個子干的每件事,都會讓人感到格外的驚訝。耐可實現了博瑞克最基本的願望,為他在這個中等小鎮裡買到了把在大城市都找不到的細身劍。不知如何,他猜出了博瑞克的每個念頭。

    蘇力打扮成一個班那-赦瑞的男孩,他們是乍浦沙漠中最大的一個部族,身側也挎了柄寶劍。長袍加身、頭上裹著頭巾只露出雙眼,如果他記得走一條直線,別人會以為他是個矮個子成年人。男孩不願拋下他那身熟悉的破衣服,直到古達威脅說要用劍割爛掉他身上的衣服時他才妥協。自從知道他們被通緝後古達就失去了耐心,博瑞克不曉得這是否只是傭兵的又一個玩笑。

    古達賣掉了他的舊皮甲,買了一身上好的裝備。一件幾乎是全新的鋼甲和一對腕甲。他的破頭盔也換成了犬兵佩戴的樣式,這個金屬罐的盔頂上有一根盔釘,帽簷邊上鑲著一圈黑色的獸皮,保護後頸的金屬鏈甲垂在肩膀上。這鏈甲可以裹住面孔,現在的古達只留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耐可總算撇下了他那件褪色的長袍,現在穿著一件可以說是難看的桃色長袍,只比博瑞克的那身稍微強一點。但伊薩蘭尼人認為自己的換裝已經完美無缺了,博瑞克不想對此和他發生任何爭論。

    耐可對他們安全抵達凱許城很有信心。他們四人完全可以混入旅客當中。

    就像博瑞克想到的,這裡到處都是士兵。他們試圖不去引人注意,但他們太多了,檢查著每一張行人的面孔,讓人感覺到他們在這裡事出有因。

    轉過一個街角,走在古達和耐可前面幾步遠的博瑞克和蘇力走向了一個靠近碼頭的客棧。下一班船將在兩小時之後出發。他們要裝作是剛好湊在一起的幾個陌生人,一同來打發他們的時間。

    走過一個敞開的大門時,蘇力踉蹌了一下。他低聲說,「主人,我認出那個聲音了。」

    博瑞克把男孩推到旁邊的門口,示意走過來的古達和耐可繼續前進。「你說什麼?」博瑞克問。

    蘇力手指身後的大門,「我雖然只聽到幾個字,但我聽過那個人的聲音。」

    「誰的聲音?」

    「我不知道,如果讓我再聽一遍,也許我能記起來。」男孩轉身走過那扇大門,在另一側停了會兒,然後轉回街角,四處張望好像是在等人。他又做了一會兒戲,然後轉身對博瑞克聳了下肩。當他走過那大門時,他盡可能快的回到博瑞克的身邊,「這個就是我那天在德本城總督府偷聽到想殺你的那個人的聲音!」

    博瑞克愣住了。如果他們再次走過那扇門,就會引來別人的注意,但他想知道這只獵狗的面目。「等在這。」博瑞克說,「看看誰從裡面出來。然後回旅店告訴我們。」

    博瑞克留下男孩,匆忙的走向同伴等他的客棧。另外兩人已在那裡喝酒,他在他們的桌邊停了一下,「這個鎮裡可能有人認得我。」然後轉身坐到了旁邊的一張桌子。

    時間不長,男孩來了,坐到博瑞克的身邊,「是那個黑斗蓬的人。他仍然穿著它,主人。那是他的聲音。」男孩低聲說。

    「你看到他的臉了嗎?」

    「我可以認出他。」

    「很好。」博瑞克說,知道另一桌的古達和耐可也在聽男孩的講話,「下次碰到他時,告訴我們知道。」

    「主人,還有件事。」

    「什麼?」

    「我確認他是個真血。」

    博瑞克點頭,「這我知道。」

    「但不完全,當他敞開斗蓬時,我看到他脖子上戴著金項圈。」

    「那意味著什麼?」

    這次古達回答了他,憤怒的嘶聲道,「這意味著,你這個一腦袋漿糊的瘋子,那個真血不僅僅是個真血,他還是凱許皇室家族的一員!他們是唯一允許佩帶金項圈的人!他也許是女王的遠親,但女王仍會在他出生時送去她的禮物!你把我們該死的帶入了什麼樣的麻煩?」

    陰沉著面孔的侍女走了過來,博瑞克保持沉默。當侍女離開時,他焦躁的要了兩杯麥酒,然後他半轉身對古達說,「這是個深奧、曲折的故事,朋友。我說過,這是政治事件。」

    侍女為他們拿來了麥酒後離開,古達說,「我那親愛的死去的母親想要我去幹榮譽的買賣,盜墓。我聽了嗎?沒有。作個殺手,像你叔叔格斯塔沃一樣,她又說。我留意了嗎?沒有。當一個死靈巫師的學徒——」

    博瑞克想要去欣賞這黑色幽默,但發覺自己正在玩味這剛剛得到的線索。誰在試圖殺死自己和艾蘭德?為什麼?明顯這場陰謀來自帝國的最高層,但是皇室嗎?他歎了口氣,繼續品嚐他的苦麥酒,試著放鬆自己,等待可以登船。

    登船的叫聲響徹碼頭,博瑞克和他的同伴還有客棧中其他十幾個人站起身,整理他們的行李,蜂擁擠出大門。外面,博瑞克看到岸邊的斜坡上站了一隊皇家衛隊,正在觀察每一個登船的旅客。這些士兵是內務軍團,他們控制著凱許的心臟。他們頭戴金屬頭盔身著琺琅成黑色的胸甲。黑色的短裙、黑色的護脛甲和黑色護帶給他們一幅虎視眈眈的外表。軍官的區別是在頭盔上有一個紅色的盔纓,一直垂到他的身後。博瑞克說,「安靜些,要顯出你沒有什麼要隱藏的東西。」他輕輕推了把蘇力,讓他獨自前行,古達和耐可則是走在最前面,博瑞克拖後面,觀察。

    士兵對每個人都對照著一張羊皮紙察看,那可能是他們三人的通緝特徵。他們放過蘇力,沒有任何查問。古達被攔住,問了些問題。但怎麼說他的回答哄過了他們,士兵揮手讓他通過。

    當博瑞克看到耐可轉身手指人群中的自己對士兵講話時,他的心涼了半截。士兵說了些什麼,然後點頭,接著又告訴了另一個士兵。三個士兵離開斜坡筆直的走向他,博瑞克感到自己口乾舌燥起來。決定讓出些空間好施展開自己,他裝作若無其事的走向協坡。

    當他試著躲開士兵的路線時,一個士兵抓住了他的手臂,「等一下,班惴非。」這沒有任何理由。

    博瑞克讓自己盡量顯得焦躁和高傲。他掃了眼站在斜坡上的正注視著事態變化的軍官。「幹什麼?」他盡量控制自己的聲音不要變調。

    「我們聽說了你在哈塔拉上路時的戰鬥。也許商隊守衛沒法讓你讓路,但這艘船上有六個軍團士兵。要是想找同樣的麻煩,我們就把你丟到河裡去。」

    博瑞克瞪著這個士兵,含糊的罵了一聲,然後說了句蘇力教過他的短語。他掙開士兵的手掌,三個士兵同時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劍柄。博瑞克擺了下自己的寶劍,掌心向外,表示他無意找麻煩。

    轉身離開他們,他盡量保持著暴躁、無理的山民模樣,希望自己的雙腿不要打晃。他是最後一個爬上斜坡登船的旅客,然後找了個面對著三個同伴的位置坐了下來。六名士兵最後上船,聚在船尾聊天。安靜的,博瑞克默默發誓,自己到達凱許城後會很高興的掐死那個小個子伊薩蘭尼。

    一天半後,經過途中的三次停泊,凱許城的輪廓進入了視野。博瑞克從伊薩蘭尼給他的驚嚇中恢復,開始陷入沒有結果的擔憂中。現在的情景看起來毫無希望,但不管怎樣他必須繼續下去。就像小時候父親教過他和艾蘭德的,他們的一生中保證會經歷失敗,但要想成功就得冒險。他還是不能真正理解父親與他和艾蘭德講過的話——他們擁有皇室血統,沒有事情他們真正不可以去做,但是他們的身份使他們望而卻步。

    現在博瑞克對於父親想要解釋的意思理解得更多了,現在這場冒險的賭注是他自己,他的弟弟,甚至是整個王國。

    當他們的船靠近凱許城上游的碼頭時,博瑞克看到船上的幾隊士兵上岸了。他們也許是去打開通向上游或歐文蒂普的航道,或者他們就是這個城市的普通士兵,但他們也可能是搜查登陸旅客的哨卡,他和艾蘭德碰面的障礙。

    船開始靠港,博瑞克向後走向那幾個軍團士兵。士兵正準備上岸,當船幫碰到碼頭時,博瑞克走到了登船前與他講話的那個士兵身邊。士兵掃了他一眼後,轉身移開。

    最前面的旅客上岸了,博瑞克什麼也沒做,但當他看到每個人都被查問時,他知道自己這次不能簡單的混過了。所以他轉身再次用生硬的語調對那個士兵說道,「我在帕赫斯對你講了粗話,士兵。」

    士兵瞇起眼睛,「我知道,但我不會去理會你說胡話的。」

    博瑞克隨著他向前走,「我是來看大典的,並要到緹斯-歐納卡的神廟去參拜。」他看到士兵們身著的鏈甲上有戰神的雙面,「在這個神聖的時刻,我不想與士兵流血。那個伊薩蘭尼和我玩牌時騙了我,所以我十分生氣。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嗎。」

    士兵說,「沒有人在進入軍師的神廟時會帶著對武士的侮辱。」走上斜坡,在排察其他旅客的士兵前,兩人把右手的前臂絞在一起搖動,「讓你的背後沒有敵人。」

    博瑞克說,「願你勝利的戰歌永遠哼唱,士兵。」

    就像是兩位老朋友在道別,兩人再次搖動手臂,博瑞克轉身走過兩個碼頭上的士兵。一個人看著這場道別,想要攔下博瑞克提些問題,但想了想便把注意力集中在另一個要通過的旅客上了,一個來自星賴的古怪伊薩蘭尼小個子。

    博瑞克穿過大街停下來,看身後發生了什麼。耐可和那個士兵好像陷入了某個爭論,其他士兵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那裡。古達突然出現在他的身邊,看起來是趁亂混出來的。過了一會兒,蘇力也過來了。現在耐可的身邊圍了一圈士兵,其中一個指著他一直背在身上的口袋。

    最後,雙方都緩和了些,伊薩蘭尼把口袋交到最先的那個士兵面前,士兵伸手在口袋中翻找。翻了一陣,士兵把口袋底朝上想倒出口袋裡的東西。但明顯口袋是空的。

    古達吹了聲口哨,「他是怎麼幹的?」

    博瑞克,「也許他全部的魔法不僅僅只是個手彩。」

    古達,「好吧,狂人,我們進城了,現在去哪?」

    掃了眼四周,博瑞克說,「右轉沿著碼頭走下去。在第三個街口再向右轉,接著一直到你看到第一間客棧為止。我們會在那裡碰面。」古達點頭,離開。「蘇力。」博瑞克低聲道,「在這等待耐可告訴他去哪碰面。」

    「是的,主人。」男孩回答。博瑞克離開他,尾隨古達而行。

    這個客棧是個河岸邊上一個破舊的設施,店名卻堂皇的稱作皇帝的旗幟和寶石皇冠。博瑞克不知道這個奇怪的店名是出自凱許的哪段歷史,但至少他看出這個設施與皇家和寶石沒沾一點邊。這裡就像米達凱米亞幾百個城市中上百家的旅店一樣。雖然語言和習俗可能不同,但顧客都是一路貨,強盜、小偷、各式各樣特異的割喉者、賭徒、娼妓還有酒鬼。博瑞克第一次在凱許感到家的感覺。

    打量四周,博瑞克感到這裡和王國一樣十分尊重個人的隱私。隨意的,他向下看了眼自己的杯子,「我們猜在這裡的顧客中至少有一個凱許的密探或是告密者。」

    古達摘掉自己的頭盔,撓了下頭,出汗讓他感到頭上癢癢的,「這是個穩贏的賭局。」

    「我們不能待在這。」博瑞克。

    「當然。」古達說,「但在找個寄居前我想在這喝一杯。」

    博瑞克同意,古達召喚一個服務生,後者帶來了四杯冰麥酒。博瑞克吮了口酒,「我很驚訝這是冰鎮的麥酒。」

    古達伸了個懶腰,「如果你下次外出時往北轉轉,狂人,你會看到一個叫光錐山的小山頭。這個山脈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她最高峰常年都被冰雪覆蓋。如果條件合適,那裡反射的陽光會形成一個讓人難忘的奇觀。這就是這個城市冰交易興旺的原因。冰塊採集者公會是凱許最富有的公會之一。」

    「活到老學到老。」博瑞克說。

    耐可,「我不喜歡這樣。酒應該是熱的。這會讓我頭痛。」

    博瑞克笑了。古達問,「好了,那麼,我們到凱許了,現在怎麼去你的朋友那裡?」

    博瑞克的聲音低了八度,「我……」

    耐可瞇起了眼睛,「現在又怎麼了?」

    「我知道他們在哪。但我不確定怎樣去那裡。」

    古達的雙眼射出憤怒的目光,「在哪?」

    「他們在皇宮裡。」

    「出爾反爾!」古達被氣炸了,這讓店中的許多顧客都轉身觀望這裡。壓低自己的聲音,但古達仍然很氣憤,「你在開玩笑是嗎?請告訴我你在開玩笑。」

    博瑞克搖頭。古達起身插好長匕首,戴上頭盔。「你要去哪?」博瑞克問。

    「任何地方,只要沒有你就行,狂人。」

    博瑞克,「你承諾過!」

    向下看著博瑞克,古達說,「我說過帶你到凱許城。你在這了。你從沒有說過什麼皇宮。」質問的手指指向王子,「你要付我的5000埃居,我連那十分之一都還沒見到。」

    博瑞克,「你會得到那筆錢的。我保證。但我必須要找到我的朋友。」

    「在皇宮裡。」古達叱道。

    「坐下,別人在看著你。」

    古達說,「讓他們看去吧。我要搭我能找到的第一班船去凱瑞,然後在凱思露乘船去王國東部。我會在一個商隊裡邊領略異國的風景邊度過我的餘生,但我能活下去,這要比你說的去皇宮好上不知多少。」

    博瑞克微笑著,「我知道一兩個小竅門,那會讓你留下來和我們在一起嗎?」

    古達不能相信博瑞克是在正經八百的講話。過了一會兒,他說,「10000埃居。」

    博瑞克,「成交。」

    「哈!」古達咬著牙說,「當我們一兩天後就會死悄悄時,什麼事情你都可以輕鬆承諾。」

    博瑞克轉身對蘇力說,「我們需要聯絡幾個人。」

    蘇力茫然的眨著眼,「什麼,主人?」

    博瑞克低聲說。,「盜賊公會。欺騙者。乞丐幫。不管這個城市叫它什麼別的名字。」

    蘇力有些理解的點了點頭,但他的表情告訴博瑞克他對此沒有任何線索,「怎麼做,主人?」

    博瑞克,「你是哪一類的街頭乞丐啊?」

    蘇力聳了下肩,「一個來自沒有這樣組織城市的乞丐,主人。」

    博瑞克連連搖頭。「看著,從這出去找到最近的市場。然後找個乞丐——你會做這些,是吧?」蘇力點頭。「給他一個子兒,然後告訴他有幾個旅行者有急事要找人談談,這個事值得那些行走於城市裡人花些時間來聽。知道了嗎?」

    「可以,主人。」

    「如果那個乞丐問問題,就說……」博瑞克試著去回憶一些詹姆斯告訴自己的童年時與克朗多盜賊打交道的故事,然後他補充上,「……有個人不想找麻煩,但想做個雙方都受益的交易。你能行嗎?」

    蘇力重複了一遍博瑞克教過的話。博瑞克很滿意男孩記住了它們,他讓男孩走了。然後三個人各懷心事的默默喝酒,直到博瑞克看到耐可從他的口袋裡掏出一些奶酪和麵包。盯著這個伊薩蘭尼,博瑞克說,「嘿,等一下。剛才士兵檢查這個口袋時它是空的。」

    「對。」耐可說,他的白牙看起來和他的面孔很不搭配。

    「你是怎麼幹的?」古達問。

    「這是個小花招。」小個子笑著回答,好像這個回答已充分解釋了一切。

    太陽下山時,蘇力回來了,坐到博瑞克的身邊說,「主人,這花了點時間,但我最後找到了一個你要我找的人。我給了他一個硬幣,把你教過的話告訴他。這個人問了許多問題,但我只重複了你講過的話,拒絕回答其它問題。他吩咐我等在那然後就消失了。在我等得有些害怕時,他回來了。他告訴我那些你希望見到的人想要和我們會面並告訴我了時間和地點。」

    「何時何地?」古達問。

    蘇力對博瑞克說,「時間是日落後第二遍鐘響時。見面地點要走一點路。他讓我反覆背熟方向我知道怎麼去。但我們必須從市場出發,我沒有告訴乞丐我們在哪落腳。」

    「很好。」博瑞克說,「我們待在這的時間夠長了。出發。」

    他們起身離開,跟著蘇力找到了最近的市場區。這裡擁擠的人群和民族間的差異再次讓博瑞克感到驚訝。即便他的行為像個傻瓜,也沒有人會去留意這個冒牌班瑞非人。這裡有大批的顧客和他們需要的商品,他看到凱許都城和弗熱法一樣多樣化。那最黑的膚色閃現在午後陽光下,綠色平原上的雄獅獵手經過身邊,同樣這裡也有些白皮膚的人,充分顯示著他們曾是王國的住民。還有許多如耐可一樣小眼睛黃皮膚的人,但他們的穿著和耐可是不同的樣式——一些人身著絲綢短上衣和及膝的馬褲,還有一些穿著盔甲,另有一些穿著僧侶的長袍。婦女的服裝來自各地,從最時髦的到幾乎赤裸,但除非她是個絕色美人否則很少會引起別人注目。

    兩個阿衫塔平原人漫步經過,手中都拿著條鎖著女人的鐵鏈——幾個女人赤身裸體低頭行走。一旁走過了一群身著獸皮和盔甲耐熱而又強壯的紅髮和棕髮人,雙方用侮辱的言語大罵對方。

    博瑞克轉身問古達,「那是些什麼人?」

    「布瑞恩人——來自布瑞恩(brijane)的討海人,他們的鎮子分佈在怖石山下的海岸邊。他們是些乘坐著自己的長帆船辛勤來往於王國東屬和凱許間的掠奪者和旅行者——甚至有時他們會根據故事需要穿越無盡之海。他們高傲而又暴虐,並且他們崇拜他們死去母親的靈魂。每一位布瑞恩女子都是先知者或女牧師,男人相信她們的鬼魂能指引他們的帆船,因此所有的女人都是神聖的。阿衫塔人對待自己的女人還不如隻狗。如果不是女王在城市中頒布的禁令,他們必定會兵戈相見。」

    博瑞克,「太妙了。凱許有許多這樣的怨仇嗎?」

    古達,「這只是通常而已。一百左右的樣子,每一次特定的節日裡都會有所體現。這就是為什麼御前守衛和內務兵團屯兵於此的原因。兵團的控制範圍遍佈帝國核心歐文蒂普周圍,不超出母親河源頭光錐山、守護者山脈和怖石山脈組成的環帶。出了這個範圍,領主的兵馬控制一切。只有在帝國國道上和類似的節日才強忍著保持和平。其它時候」——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有一方會變成餵狗用的碎肉。」

    凱許對博瑞克來說是個奇妙的地方。街上的人群既很熟悉有是那麼的陌生。他熟悉這裡的許多事物,但這是一個覆蓋在不同的文化下的城市。

    當他們看到市場,博瑞克歎道,「這個市場真是棒極了。」

    古達哼了一聲,「這是一個當地市場,狂人。大的市場在穿過競技場的街上,那才是旅行者常去的地方。」

    博瑞克搖頭。打量四周,他問蘇力,「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我們還有時間,主人。」男孩說,這時鍾聲響起,太陽正在落下地平線。「第二次鐘響,所以還要等一個小時。」

    「好吧,那麼讓我們來找點東西吃。」

    他們都同意這個提議,開始在路邊找尋一個不太貴的攤位。

    當天黑後的第二遍鐘聲響起,他們走入了小巷。「這邊走,主人。」蘇力壓低聲音說。

    雖然現在剛剛入夜,但小巷裡已空無一人。狹窄的走道被被垃圾和廢物搞得亂糟糟的,臭氣沖天。盡量不讓自己剛下肚的麵包和烤肉吐出來,博瑞克說,「一個朋友告訴我盜賊經常放置一些垃圾」——他移開自己踏在一隻死狗身上的腳,然後繼續道——「和其它的東西在自己脫身的路線上,為了阻礙有人追擊。」

    小巷盡頭是一扇木門,上面有一把金屬鎖頭。博瑞克撥弄了一下,發現它被鎖死了。然後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晚上好。」

    博瑞克和古達轉身,把蘇力和耐可擠到自己身後去。六個有武器的人走向他們。古達嘶聲道,「我有個很不好的感覺,狂人。」

    博瑞克,「晚上好。你是那個我想見的人嗎?」

    「因事而異。」領頭的回答,這個瘦子的笑容裂得很開,臉上長滿了麻子,在昏暗的燈光下就像是被人毀過容一樣。身後的其他人只是幾團黑影。「你的目的是什麼?」

    「我需要進入宮殿。」

    好幾個人笑了。「那很簡單。」首領回答,「被捕,他們會把你帶到最高保民官那裡給你治罪。去殺一個守衛——那個每次都會有效。」

    「我需要潛入。」

    「這不可能。另外,我們為什麼要幫你?你也許是我們知道的帝國密探尋找的人。你說話不像是個班惴非人,雖然你穿著他們的衣服。城市裡佈滿了密探——我們不知道他們在找誰,你可能就是那個人,但不管怎樣」他說著抽出了長劍,「你有十秒鐘的時間來給我們一個不直接殺人取貨的理由。」

    博瑞克和古達放低自己的武器,「首先,在我知道入口的位置後我會答應給你1000黃金埃居做報酬,然後如果你把我們帶到那裡報酬將加倍。」

    首領用劍比劃了一下,他的手下展開,如一面牆一樣封住了小巷去路。「還有什麼?」

    「還有我帶來了克朗多至上者的問候。」

    首領愣了一下,然後說,「有意思。」

    博瑞克不由鬆了口氣。首領接著道,「很有意思。因為至上者已經死了七年了,現在領導欺騙者的是美德先生(virtuousman)。你的自我介紹真是太落伍了,探子。」向他的人發話,「殺了他們。」

    這個小巷太窄了,古達無法在這使用他的寬刃劍,他抽出兩柄長匕首和寶劍出鞘的博瑞克短劍在手的蘇力站到一起迎敵。博瑞克問身後的耐可,「你能打開那道鎖嗎?」

    伊薩蘭尼回答,「那會花上點時間。」攻擊者發動了進攻。

    當博瑞克的細身劍刺入了一個攻擊者的喉嚨時,古達正忙著用匕首應付對手的長劍。蘇力是第一次用劍,但他亂舞一氣的刀子讓他的對手感到難以應付。

    失去一個同伴,讓攻擊者後退一步。他們都不願迎上博瑞克的劍尖。沒有人敢在這個小巷中冒險,只有等待時機。攻擊者可以後退,消耗博瑞克一夥的體力,因為他們沒有退路可言。所以盜賊們甘願打車輪戰,進攻、後退,再進攻、再後退。

    耐可翻弄著他的口袋,終於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博瑞克用餘光看到耐可打開了一個罐子,問道,「什麼……」但馬上他就不得不把自己的注意力轉回去,因為對手的闊劍差點砍斷了他的左臂。他用匕首格開對手的武器,接著回刺。第二個人退出了戰鬥,他的右臂被自己的劍刃砍傷。

    耐可把一些白色的粉末倒在左手中,然後蓋回蓋子。他跪在門前,用嘴吹手中的粉末。一條細直的粉末線鑽入鎖孔中,鎖頭中不斷發出喀嗒喀嗒的響動。耐可站起來,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丟開自己的罐子,推開木門。「我們可以走了。」他平靜的宣佈道。

    馬上,古達把他推進了門中,自己也跟著進屋,博瑞克發起一套組合攻擊把盜賊逼退,讓男孩趁機跟在傭兵身後脫身。接著博瑞克衝入屋中,古達迅速把門關上。耐可拎來把大椅子,博瑞克用它來頂住門把,這能撐住一會兒。

    博瑞克轉身,突然意識到兩個問題:一扇門中一個幾乎是全裸的姑娘正用一種她的年齡不應該擁有的眼神看著自己,等待著會有人進屋。另外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味道,不會有錯,他曾經聞到過這種氣味。這是鴉片的味道,混合了薄荷草、大麻和香油氣味。他們闖入了一家妓院的後門。

    不出博瑞克所料,在他們闖入沒多久,三個大塊頭——娛樂場所的保安——腰別刀子、寶劍,手持棍棒,在走廊中出現。「這怎麼了,人渣?」帶頭的人喊道,他的眼中閃爍著渴望流血的光芒。博瑞克馬上意識到無論他說什麼,這個傢伙都會和他動手。

    博瑞克推開古達,用手按住傭兵的長匕首暗示他不要惹麻煩上身。用餘光掃了眼身後,他說,「城鎮守衛!他們想闖進來。」

    「這群狗娘養的!」第一個大漢說道,「這個月我們交過錢了。」

    博瑞克友好的把那個大漢向門邊推了推,「這些貪婪的人渣想要從你那分更多的錢。」第二個大漢想要攔住博瑞克的去路,博瑞克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帶到第一個人的身旁,「有十個人在外面,都帶著傢伙!他們認為為了大典還應向你們追加些收費。」

    此時,許多妓院的顧客都打開屋門,察看外面出了什麼事。當看到有人拿著武器站在外面,許多門都馬上關閉,接著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聲,慌亂開始。

    第三個壯漢喊道,「你站住。」手中的棍棒向博瑞克打去。

    博瑞克勉強及時抬起自己的左臂,用手臂上的護帶擋住這一擊,但這一棍讓他的左臂完全麻木了。一時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王子憋足力氣喊道,「搶劫!」,所有的房門都敞開了。第三個壯漢還想追擊博瑞克,但古達衝過來在他耳後用匕首柄全力揍了下去,把他打暈了。

    博瑞克艱難的把大漢的身體推向一邊,大漢向一個正忙著穿衣服的胖商人那裡摔去。博瑞克向那個商人喊道,「他是那個姑娘的父親!他是來殺你的!」

    男人睜大驚恐的眼睛,飛快的衝出了大門,光著身子跑了。一個一臉睡相的中年女人站在一邊,奇怪的問道,「我父親?」

    這時,蘇力用盡全力喊道,「城鎮守衛!」

    接著後門被盜賊撞開。闖入的盜賊和赤身裸體的男女、克了藥的吸毒者、還有兩個無比憤怒的大漢絞在了一起。走廊的騷亂又引來了另一對壯漢,他們出現在走廊的另一頭,來查詢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博瑞克喊道,「宗教狂!他們想釋放你們的女奴和男奴。你們的人在後面受到了攻擊,去幫幫他們!」

    不管怎樣,古達、耐可和蘇力最終從亂作一團的走廊中得以脫身,來到正門口。在大街上裸奔的商人讓城鎮守衛蒙羞,當博瑞克打開大門時迎面正碰上了兩個和平衛士。他隨即說道,「哦,先生們!太可怕了!奴隸暴動殺死了她們的顧客。麻藥讓她們發瘋,力大無窮。這裡需要幫助!」

    一個士兵抽出寶劍衝了進去,另一個吹響了他的哨子。幾秒鐘後,十幾個士兵趕來,衝入屋中。

    兩個街區外,一個陰暗的客棧內,博瑞克和他的同伴坐在桌邊。古達摘下他的頭盔,用力的摔在桌子上,頭盔幾乎在這力道下彈到地上。用手指著博瑞克,他說,「我沒有現在就敲掉你腦袋的唯一原因就是我們本該但還沒有蹲在大牢裡。」

    「那為什麼你還想揍我?」

    「因為你一直在做蠢事,那差點要了我的命,狂人!」

    耐可插嘴道,「那太有趣了。」

    古達和博瑞克驚訝的盯著耐可,「有趣?」古達問。

    「今晚是我這些年裡最刺激的一次經歷。」小個子咧嘴笑著說。

    蘇力看起來累壞了。「主人,現在我們做什麼?」

    博瑞克想了一陣,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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