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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絕色寡婦 文 / 李曉敏

    啾啾的鳥鳴潺潺的水聲,呼呼的風聲,沙沙的樹葉聲,這片神奇的湘西原始森林一片恬靜,相對起外面烽火連城的戰亂,它好像顯得與世無爭。

    小鎮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風鈴渡。

    牧良逢一路小跑來到鎮上,直奔吳家大院。

    鎮上有兩處最豪華漂亮的大宅,一處是劉仁貴的劉宅,一處便是這兼著鎮公所及保安隊隊部的吳家大院。為了防止土匪流寇以及潰兵滋擾洗劫,兩處大宅都是深牆大院,炮樓林立。

    吳家大院門口站著兩個背槍的保安隊員,他們看到牧良逢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就笑著打趣:「良逢,是不是鎮上有相好的女人了?」

    牧良逢一瞪眼:「沒有!」

    「沒有你跑這麼急幹嗎?」兩個保安隊友一臉怪笑:「是不是又想到我們這裡借槍玩?」

    「少哆嗦,趕緊去通報鎮長,我有重要事情找他。」

    「哈哈,重要事情?你小子能有什麼重要事情!?」兩個保安隊友沒個正形說:「該不會是想著柳煙吧!?」

    「什麼柳煙?快去告訴吳雲之,我真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看那兩個傢伙還在傻樂,牧良逢就生氣了:「你們到底去不去?再不去我揍你們了。」

    「好好好!趙小爺稍等,我這就去通報鎮長。」兩個保安隊的傢伙看他真有點生氣了,也害怕他去吳雲之或是宋清那裡告狀,就打開門跑進去通報鎮長了。

    說起來牧良逢一家還是有恩於吳雲之的,10年前,一夥外地來的土匪路過這裡,想隨便打打秋風,就包圍了吳家大院,在二、三十條長短槍的威脅下,土匪將大院將吳雲之家中的財物洗劫一空揚長而去。這吳雲之平時裡人緣倒也不差,雖說也靠著心狠手辣在外地發家的,但是對待鄉鄰卻很友善,誰家少衣少食,只要他知道了,少不了拿出一些錢物資助一番。和他那個平時橫行鄉里,一門心思魚肉百姓的表兄弟劉仁貴倒是兩個極端。

    也正是衝著這一點,在這關鍵時刻,在地方頗有些威望的牧老爺子領著二百來個鄉里的青壯拿著鳥槍火銃幫他追回了財物,從此之後吳雲之對鄉親們更好了,對牧老爺子更是言聽計從。後來吳雲之當上了風鈴渡的鎮長,鎮上成立了保安隊,開始漸漸與他那個稱王稱霸的表兄弟劉仁貴對立起來,時不時「為民代言」找過劉仁貴幾次麻煩。劉仁貴這才有所收斂,背地裡,劉吳兩家更是水火不容。

    第二年,牧老爺子也不知出於什麼因由,就帶著孫子牧良逢搬進了山裡,從此和吳家來往少了些,但是牧老爺子面子還在,碰上什麼事只要吱一聲,吳雲之無不照辦的。

    一聽到牧良逢來了,吳雲之放下茶杯,親自迎到門口:「是良逢啊!你怎麼來了!快快進來。」又責備兩個看門的:「良逢是自家人,下次他再來不准攔他,也不要通報,直接放行明白嗎?」

    兩個保安隊的小子面面相覷了一下:「鎮長,我們明白了。」

    吳雲之今年40出頭的年紀,身材高大魁梧,穿著一件灰布長衫。他笑逐顏開地拉著牧良逢進了正堂屋,讓人遞上茶水,也猜到牧良逢沒吃中飯,就吩咐下人說:「快去弄些飯菜來。」

    牧良逢說:「鎮長,我不吃飯了,馬上還要趕回去呢!」

    「飯要吃的,晚了就先住在我家,明天回去也不遲。」

    牧良逢就把約翰的事說了。

    吳雲之一聽這事,立即喜上眉梢:「我前幾天也接到縣裡的電話了,說是一個美軍飛機員有可能在我們這一帶墜機,讓我組織人手上山搜索一下,可惜我們人手有限,找了幾天沒點動靜,沒想到讓你們找到了,真是大功一件啊!」

    飯菜一下就上來了,一大碗白米飯,半隻燒雞和兩個家常小菜,牧良逢真是餓了,這一路小跑20多里山路把他累得夠嗆,背上還背著一把十多斤的火銃和彈藥,吳雲之笑瞇瞇地看著他把吃飯菜一掃而空,才說:「老爺子身體還好吧?」

    牧良逢點點頭:「還好,鎮長沒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了,約翰大哥說讓你們早點送他回去。」

    「哈哈,沒想到牧良逢還有個美國大哥了啊!」吳雲之打趣說:「行,我這就安排人跟你一起去接他。」

    「這倒不急,明天你再讓人過來吧!」牧良逢自然有點自己的小把戲,他捨不得約翰這麼好的老師今天就走了。

    吳雲之點點頭:「也好,那我就明天再派人上山接人。」說著從裡屋取出一條捲煙遞給牧良逢:「這是我上次從省城弄回的上好捲煙,你帶條回去給老爺子。」

    牧良逢道聲謝收下捲煙,快步出了門。

    兩個看門的保安隊友看到牧良逢出來,又拿他打趣說:「良逢,你這就走了啊!也不讓宋清帶你找個女人快活一番?」

    牧良逢本來不想再理睬他們的,但是看看他們手中的那兩把八成新的「漢陽造」又來了興趣:「兩位兄弟,把槍借我玩玩好不好?」

    「不借!」那兩個傢伙知道牧良逢愛槍,現在又有求於自己,立即耍起了大牌來。

    「我就摸一下,絕對不開槍!」

    那兩個傢伙說:「你少來了,上次你也說借槍你摸一下,結果打掉我兩發子彈,害鎮長把我罵了一頓。」

    「這次真不騙你,不信把子彈退了,我就摸摸。」

    那兩個傢伙還是不同意。

    「這樣好不好,我下次再來的話,給你們帶只老肥的山雞。」牧良逢使出殺手鑭。

    一聽有只老肥的山雞,兩個傢伙這才同意了,牧良逢把那槍摸在手裡,那感覺妙不可言,好像快活到了骨子裡。

    一個保安隊的說:「看你這點出息啊!以你小子的槍法想玩槍還不容易嗎?來我們保安隊,立馬給你發一把新槍,或者去參加國軍也行啊!總比你背上那把燒火棍要強。」

    牧良逢眉眉頭緊皺歎了一口氣:「我爺爺不讓啊!他不准我當兵也不准我來保安隊。」

    「那我們就沒辦法了!你就玩你的燒火棍吧!」

    牧良逢一聽這話火了,從腰間掏出那把漂亮勃郎寧手槍:「給你們鄉把佬長長見識吧!看我這是不是燒火棍。」

    兩個保安隊的傢伙看愣了眼,他們沒想到牧良逢還真有寶貝,搶著玩那把勃郎寧手槍。牧良逢讓他們過了會幹癮,又搶了回去:「這叫勃郎寧手槍,只有美軍軍官才有資格配備的,美國人送我的,這麼好的寶貝要搞壞了你們可賠不起。」

    說完看看天色有些陰暗,怕是要下雨了,這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槍插回腰間,把那支漢陽造還給人家朝鎮外飛奔而去。

    牧良逢只顧著埋頭趕路,快到鎮外的一個轉彎處的街口時,突然與一個女子撞了個正著。牧良逢年輕力壯,走路虎虎生風,一個弱女子那經得起這麼一撞,只聽到撲通一聲響,那少婦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少婦20出頭的年紀,秀麗絕俗,艷色照人,實是一個不多見的美人。只見她身形婀娜,穿著一件洋氣的白衫,從上而下正好看到隱隱約約如雪似酥豐挺的胸脯,由於穿著條長裙坐在地上,那裙擺只遮住膝,露出了一雙皓潔如雪的粉腿。地上還掉著一把黑油紙傘。

    「那個瞎眼的……」一看原來是個強健的俊少年,那正準備開罵的少婦就住了口:「你這小哥走路怎麼不看人啊!害我屁股生痛。」

    從小到大,牧良逢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女人,又是自己理虧在前,一時看傻了眼,愣頭愣腦站在原地不知何如是好。

    那少婦撲哧一聲:「看什麼呢?」

    牧良逢的臉一下就紅了。

    「別發愣了,快過來扶我過來。」

    牧良逢這才想起去扶起她:「我急著趕路,所以……真是對不起!」

    「對不起就完了?不行,得賠錢。」那美少婦逗他說。

    「可是我身上沒錢!」牧良逢一聽人家要他賠錢就著急了:「下次再賠給你好不好,這次我身上真沒錢。」

    少婦樂了,她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麼單純的男人。

    「好吧,那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在那裡我就放你走。」

    「我叫牧良逢,住在山上。」

    「原來是個土包子,難怪這麼傻乎乎地走路不看人。」少婦哼了一下:「猜你也沒什麼錢。」

    「我是沒錢,但是我可以賠你一隻山雞。」

    「山雞?」

    牧良逢說:「是的,山雞吃過沒有,可香了,下次我來鎮上帶只給你,算是我的賠償好不好?」

    那少婦更樂了,她看著這個傻得可愛的英俊少年,捂著嘴笑壞了:「你養山雞的?」

    「不,我是打獵的。」

    「那就算了,姐姐我今天先饒了你這回,記得給我帶只山雞啊!」

    「記得記得,那我先走了。」牧良逢說完就想走。

    「你就這樣走了啊!?」

    牧良逢急了:「不是說好不要我賠錢了嗎?怎麼還不准我走啊!」

    「你總得問個我的名字吧?要不你下次來鎮來找誰賠山雞去?記好了傻瓜,我叫柳煙,柳樹的柳,青煙的煙。」

    牧良逢想起剛才那兩個保安隊也說過這名字:「我把這個忘記了,原來你就是柳煙啊!?」

    「你認識我?」

    「不認識。」

    「那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牧良逢老實說:「我是剛才聽保安隊的人說起過這個名字。」

    柳煙就笑罵道:「這群臭不要臉的男人。」又說:「下次來鎮上,就到柳煙茶館來找我。」

    牧良逢答應了,柳煙這才放行。過了會兒,又想起了什麼似的,一路小跑追了過來遞給他那把黑油紙傘:「馬上就要下雨了,借把傘給你,下次來鎮上的時候再還給我。」

    「不用不用。」牧良逢推脫著:「我經常在山裡轉,不怕雨淋。」

    柳煙就生氣了,白了他一眼用命令的口氣說:「讓你拿你就拿著,不要惹我不高興。」牧良逢這才老實地接過那把傘,柳煙看著他大步地消失在鎮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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