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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月15日 星期二 陰有小雨 文 / 賴寶

    約了地點見面,陪著小雯去醫院做了檢查。

    互相之間還沒有熟悉到某種程度,所以整個過程中還是彼此客客氣氣的,比如需要我樓上樓下跑,去拿劃價單之類的時候。旁邊的醫生和護士就像看鬼似的看著我倆,然後由衷讚歎:「你們夫妻倆還真是相敬如賓啊!」

    做完檢查,送小雯回家,雖然小雯依舊推辭,但這次我沒客氣,難不成你現在還以為我有非分之想?想送你回家然後說我能不能上去喝杯咖啡?

    「你要真拿我當朋友,不能這麼不信任我啊!」

    「不是那個意思……」小雯輕聲辯解。

    「那你更不能什麼都瞞著我啊!」我打定主意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起碼要知己知彼啊。

    小雯拗不過去了,只好讓我送。這一次,我才看到小雯現在所住的地方。怎麼說呢,挺讓我震驚的。

    那是一間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平房,雖然被小雯佈置得很典雅別緻,但還是顯得過於擁擠和狹小。牆上掛著毯子和莫名其妙的油畫,僅有的一扇小窗戶旁擺著好幾盆花草,房間裡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台電腦,什麼也沒有,衣物之類的東西,都用紙箱子堆在床底和牆角,更多的是遍佈在床上、桌子上、椅子上的各種首飾配飾,看得人眼花繚亂的。

    「你就住這兒?」我詫異。

    「怎麼了?」小雯輕輕一笑。

    「你爸媽……一個月給你匯的錢不會這麼少吧?你自己也掙錢的啊!」我的意思是,她有足夠的資金租更大、更舒適的地方。

    小雯笑著搖頭:「我有錢,但沒必要租大地方啊。」說著,目光環顧四周,像個哲人一樣輕聲感歎,「就算我租再大的房子,也只需要兩米長、三尺寬的地方睡覺而已。」

    我震撼了,是啊,要是全國人民都有這種覺悟,哪兒還會被房地產商那麼欺騙?

    「可是,你要是住這麼個小地方,等你爸媽來了看到以後會怎麼想啊?」

    小雯聽著,扭頭看向我,目光裡有了意圖。

    「是,賴寶,我也想過這個,昨晚回來我就在想,但我不知道好不好開口,我就是想……」小雯說著,為難地皺了一下鼻子,笑笑。

    那不祥的預感就似天上的浮雲,慢慢變成一團烏雲籠罩心頭:「你不是想……」

    要不說聰明人之間,有些話不用挑明呢。

    小雯馬上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飛快地觀察了一下我的臉色,馬上解釋道:「我不會住多久的!我爸媽走了我就搬,我保證。」

    這個我信,小雯不是那種無賴女子,她能開口暗示我這個,估計也是鼓起很大勇氣的,畢竟她一個人生活了這麼多年,一個完全能獨立的人,是很不願意開口求人的。但我的心跳還是開始加快,像是襯托我此刻的心情一樣,跳躍成了一曲《命運》。笑著臉,哭喪著心,我點點頭:「沒問題。你父母來的前一天我來接你,也好有時間把我那邊佈置一下。」

    小雯輕輕在自己胸前拍了拍,好像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她真該見見末末……

    在報社,是老唐的天下,有時候男人只要不下流、齷齪,適當地賤一點,還是很招女孩子喜歡的,老唐就是個佐證。藉著讓小婉帶我們熟悉報社環境的機會,在老唐的威逼利誘下,我和他上演雙簧,直接把我虛構的那條瘟狗——唐唐,又虛構地過繼給了老唐,讓倪小婉輕易相信,那條狗是老唐的,只是因為他有個採訪任務要出差一段時間,才把那條唐唐放在我那裡養,沒想到讓我養病了。老唐因此大發雷霆、痛苦不堪、撕心裂肺,險些與我絕交。倪小婉聽得目光充滿同情和憐憫,隨著老唐的講述不時地輕聲歎氣,我則因為對那條瘟狗唐唐的照顧不周,成了千古罪人。

    在漫長煽情的講述過程中,老唐甚至幾度哽咽,又趁小婉不注意,轉頭從褲兜裡掏出一管芥末,擠了一口放在嘴裡,再轉頭過來已經濕了雙眼,流下數滴鱷魚的眼淚。小婉被徹底打動,一個愛寵物愛到某種極致的女孩,會對另一個同樣熱愛寵物的異性產生莫名的好感,這是不爭的事實。

    老唐在一番精彩絕倫的表演之後,徹底向小婉證明了,他是那種愛狗就等於愛自己,狗快樂所以他快樂的愛心男孩。然後我在事先排練過的時機之內,開始趁熱打鐵,推波助瀾,用話題引誘著小婉說出了她家剛故去不久的墩墩的故事。

    「哦!原來是這樣,你上次和我想說,而又不好意思說的,就是這個?」老唐故作驚訝地疑問。

    小婉點頭:「嗯,我怕你誤會是我罵你呢,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巧的事兒。」

    老唐面部淫光四起:「是啊,真巧!想不到我的唐唐,還真在這個世界上有它的另一半——墩墩!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小婉臉頰微紅,低頭不語。

    老唐抓緊時機,欲泡愛狗妞,更上一層樓:「好了小婉,別難過了,以後你就把我的唐唐當成你的墩墩吧!唐唐只有父愛,正缺母愛呢。」

    這話已經有點洪湖水浪打浪的意思了。小婉一怔,飛快地嗔怪著看了老唐一眼。

    我在旁邊,想走不敢走,又基本插不上話。老唐已經無視我的存在,芥末的功效讓他雙眼依舊翻紅,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賤神落九天。

    「說真的,小婉,聽到墩墩的事情我心好疼,看你這麼愛它,我,我都想變成墩墩守在你身邊了。」

    小婉本來是一直熱淚盈眶著,被這一句話弄得破涕為笑,抬頭看老唐:「酸不酸啊你?」說著扭頭看我,「賴寶,這就是你朋友啊,不像好人呢!」

    我緊緊抿著嘴唇,乾笑著點頭不敢張嘴。「我想成為你的小狗狗!」老唐居然能臉不紅心不跳地當著女孩面說出這樣的話,果然是手中無劍,心中有賤,無招勝有招!

    正在我用微笑極力向小婉表達,老唐是個善良的賤人時,老唐扭頭看了看我,一臉驚訝:「哎?你還在這兒呢?」

    我本來覺得自己站在這兒,聽老唐這麼噁心的套瓷兒,已經算是為朋友兩肋插刀了,想不到老唐居然在背後給了我一悶棍!

    在離開之前,老唐表達了自己的殷切希望,為了感謝小婉對我們這兩位新同事的關愛與照顧,準備晚上請小婉吃飯。小婉欣然應允。

    「好了,你這回算死耗子碰上瞎貓了。」我拍拍老唐肩膀,「走吧,反正也沒什麼事,我們回去換衣服,第一次請小婉吃飯……」

    老唐瞪眼,打斷我的話:「你也去?」

    我也瞪:「你剛才不是說『我們』請她吃飯嗎!」

    老唐賤笑:「寶哥!寶爹!寶爺!你不是那種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的人啊!晚上你隨便找個借口就不出現得了!給我個展示自我,想唱就唱的舞台吧!你都是當人家繼父的人了,就別湊這個熱鬧了!」

    ……交友不慎必自斃。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北島老師,您知道嗎,現在:卑鄙是高尚者的通行證,高尚是卑鄙者的墓誌銘。

    「塞翁失身」,焉知非福。下班後不用和倪小婉一起吃飯,我自然回家,也算有了這幾天以來相對清淨的一個夜晚。

    高露潔像是在我夢裡出現過的一隻小妖精似的,現在徹底沒了音信。正當我慶幸沒人干擾,家裡終於迎來短暫的太平盛世時,一個發現讓我鬱悶。小潔回來過,換了衣服,臥室裡又是一團糟,她還吃了泡麵,沒洗碗,碗筷就堆在廚房的水槽裡。而且……是兩副碗筷!是她和末末一起回來的?或者……是其他人?我這火騰就上來了!搞什麼?真把我家當宿舍了?

    手機猛然響起。上面的來電顯示讓我有些詫異了——居然是末末?

    剛接通,末末那邊劈頭蓋臉、陰陽怪氣地來了一句:「聽說你有女朋友了?」

    「哎?」

    「怎麼?想瞞著我嗎?」末末冷笑,「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老娘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你聽誰說的?」我開始懷疑了,事情明擺著,有人洩密。

    「你不希望我知道什麼是吧?」末末依然在電話那邊冷嘲熱諷,「你想瞞著我嗎?瞞不住!我告訴你賴寶!你最好給我檢點一點兒,別讓我抓到事實把柄!」

    我氣了:「哎,末末,我有什麼需要瞞你?我就是交女朋友,結婚生孩子,也沒必要瞞著你啊,你是我什麼人?我又是你什麼人?我的私人感情還得經過你允許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瞬間,末末的聲音外強中乾地傳來:「好!你說得對,現在你不是我什麼人,但我考慮過以後你會是我什麼人!所以你現在就得給我注意了!」

    我氣得牙都碎了:「你考慮過?我現在就得注意?到時候你考慮完了,覺得不行,我找誰去啊?你怎麼不講理呢你!」

    「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兒,別讓我再知道你有別的什麼事!」末末不得理也不饒人。

    我頓了一下,小聲詢問:「哎,末末,你剛才那些話……是在跟我示愛嗎?」

    電話那邊突然靜了下來,只能聽見末末漸漸開始急促的呼吸。終於,那邊有了聲音:「寶,如果我現在說想和你在一起,你會拒絕我嗎?」

    我一愣!

    末末那邊卻沒停止,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柔:「寶,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我愛你,你會回答我……你也還愛我嗎?」

    我的心,劇烈地奔騰起來。原來是真的!和我嚮往的一樣!末末——她還愛我!就像我看到她時才發現我也在愛著她一樣!什麼樣的初戀,可以在分隔幾年之後依然保質保量?初戀時根本不懂愛情這話我不相信!眼前不就是嗎?我一時間,百感交集,思緒萬千。面對這份失去已久的愛情,呼吸無法抑制地急促起來,雖然我早這樣想過,不管末末發生了什麼事,瞞著我什麼,但她能住我家,能和我這麼不見外,這好像已經是一種信號了,她信任我,甚至某種程度上在依賴我!現在,她在電話那邊,肯定也是十分忐忑的,她在等待我的反應,我的答案。而我的答案,毫無疑問,是肯定的。

    「末末,我……呵呵,沒什麼心理準備。」對著電話,我輕聲笑起來,因為緊張有些結巴著,「但但但你要知道,這些年我都沒忘了你,能遇到你更讓我開心。如果你問我,我我我還愛不愛你,我當然是愛!就像你也在愛著我一樣!」說出來了!我終於說出來了!我這心裡真是撥開烏雲晴天日,風吹草低見牛羊了!

    「那就是說,不管什麼時候,如果我說我想和你在一起,你會答應的哦?」甜美的聲音從話機對面傳來,柔弱中帶著一絲俏皮,撒嬌中帶著一絲可愛。

    「嗯!」我毫不猶豫地承認。

    短短兩秒鐘的沉默。

    「哈!」冷不丁的,末末的聲音陡然增大,跟白髮魔女一樣張狂地笑了起來,「寶,你剛才說的那幾句,我錄音了啊!你給我老實點兒!你都跟我表白了,要是變卦,不是花心,就是禽獸!」

    我剛才還在美好地憧憬呢,沒想到,驟然回首,我才發現,我成了末末的呼啦圈了——隨著她搖擺我才轉動!

    「你這小娘兒們!你給我下套兒是不是?」我還是比較睿智的,只愣了一分鐘就反應過來,衝著電話吼,「我告訴你!全都是幻覺,嚇不倒我的!」

    狠話喊完,聽到手機那邊是忙音。我這個氣啊!如果手機通話時可以把嘴伸過去,我一定使出一招泰森絕學:一口咬掉末末的耳朵!

    本來是難得清淨,心情大好,卻被末末一個電話攪得跟車禍現場似的。

    緩和著心情跑到陽台抽煙,忽見夜空中一個光點轉瞬即逝,心裡一激動:流星!於是馬上許願……許了六七個願望,睜眼,煙已經抽完了,順手扔出陽台,忽然聽見樓下一個女孩的聲音:「哇!流星!快許願……」

    人啊,總是這麼容易衝動!我祝福樓下的那位心想事成。

    百無聊賴之中給老唐打了一個電話,一想到他和小婉一起吃飯就失落,我現在還一個伴兒都沒有呢,卻得成全這個畜生。果然他們還在一起吃飯,沒什麼喧嘩聲,隱約還能聽見鋼琴曲,看來老唐還玩的老套路,先浪漫,再進展,然後憶苦博同情,最後山城奪芳心。

    「老唐,還在吃呢?進展如何?」我戲謔著。

    老唐的聲音開始低沉,長長歎氣:「是你啊,還是那件事?我都說了一千遍了,不行!麻煩你轉告美娜,我不可能和一個沒有愛心的女孩在一起,感情這東西,是勉強不來的!」

    我一愣:「你喝假酒了啊?」

    老唐那邊繼續跟我驢唇不對馬嘴:「是是,我知道她等了我三年,我不想傷害她。你也知道,上次那個麗娟苦苦守了我五年,還不是被我勸說嫁人了?你轉告美娜,我們真的不合適,我對待感情一向是認真謹慎的。」

    誰是美娜?誰是麗娟?說著,我聽到老唐聲音驟然小起來,遠離了手機:「不好意思哈,馬上就完,你吃菜呀……」

    「老唐,你間歇性癲癇吧?跟我玩演技派?」我有點兒惱了。

    老唐根本不接我的茬兒,繼續自說自話:「好了,別說了老二,我知道美娜很漂亮,但你是瞭解我的,我看女孩不注重外表,我看重的是她們的內在!就這樣,跟美娜說,我祝福她。我在和朋友吃飯,先掛了。」

    「……」話沒說完,那邊已經掛斷了。

    詩有云: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有的人活著,還不如死了……毫無疑問,老唐那小子是想在小婉面前表演一番,看到是我打過去的電話,於是肆無忌憚了,什麼美娜麗娟,三年五年的,也虧他說得出口!……等會兒!剛才他叫我什麼?老二?他死定了!死定了!

    干死老唐!干死老唐!正對著沙發靠墊出氣呢,大門那邊忽然有了響動!

    門開了,腳步聲,接著就是一個女孩的聲音:「呀!他回來了,在家呢!」

    是高露潔!這個漢奸走狗賣……我賊!剛要暴怒著衝過去,猛然間又聽到了另一個女孩的聲音:「有人啊?那沒事吧?」完全陌生的聲音!這是誰?

    「沒事,進來吧,當成自己家一樣!」高露潔志得意滿的腔調。

    一陣雜亂的換鞋聲過後,兩個身影出現在我視野裡——小潔,和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女孩,都是一副稀奇古怪的打扮,頭髮像是被煤氣罐炸過似的,捲曲得亂七八糟,耳朵上穿掛了無數飾物,就跟禍害別人耳朵似的,裙子不好好穿,裡面還穿褲子,褲子不好好穿,外面還套長襪子!

    「賴寶哥!你真的回來了啊!」小潔一副和我熟得不行的模樣。嬉笑著拉著那個女孩走近,看了看茶几:「范特!我在的時候就吃方便麵,我不在就這麼豐盛?太過分了吧?」

    我沒說話,陰沉著臉,死死盯著她們倆,心裡琢磨著怎麼殺,是拿刀插?繩子勒?酒瓶子砸?還是把她倆綁起來一天天折磨死?!

    小潔注意到了我的眼神,訕訕笑了一下,一指身邊的女孩:「寶哥,這是我死黨,啾啾,這就是傳說中的賴寶哥!」

    「賴寶哥好!」那個叫啾啾的也沒看出來拘謹,直接甩給我一個大笑臉,抬起一隻手,五個手指衝著我飛快地彎曲了兩下。

    「你叫什麼?!」我一眼大一眼小地詫異。

    「啾啾。」啾啾一晃頭,兩邊耳朵上的零碎也跟著晃起來,「英文名啦。」

    「怎麼不叫哼哼呢?」我盯著這個不速之客,又看小潔,「怎麼個情況?」

    「玩得晚了,來我家借宿一晚,就一晚!」小潔瞇眼一笑,伸手推了一下啾啾,「你先去臥室,就那個門!」

    「來你家?」我叫起來。

    啾啾也不客氣,根本不理我這茬兒,對我笑了一下,登登登跑進臥室去了。

    把我氣得……這不要臉也得有個自知之明的境界吧?

    「真的就一晚!」小潔一點沒有懼怕的意思,「末姐說你是好人,那肯定就是嘛!現在滿世界找還有幾個好人?末姐還說了,和你不用假客氣,你就是那種寧可自己吃虧,也不傷害別人的好男人。做男人一定要心胸開闊,我就是帶個死黨回來住一下嘛,你肯定不是因為這個生氣的對不對?」

    ……火勢漸小,別說,這丫頭嘴還真甜……不對不對!還敢跟我提末末?「高露潔!你都跟末末說了些什麼?」

    小潔伸手在茶几上挑挑揀揀,然後把手指放在嘴裡吮吸著:「放心吧,能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一點兒沒說。她是我姐啊,我不能什麼都向著你這邊吧?」

    「還不該說的?有什麼是不該說的?!」我急了。

    「你當我面脫褲子的事我就沒說,保存了你的一個完美形象。」小潔歪頭一笑,「夠意思吧?」

    小火變大火了,我瞪了眼睛:「高露潔,你還跟我說守口如瓶呢!你這樣的,放幾十年前絕對是漢奸材料!」說著,我把酒瓶子舉起來嚇唬她,「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為民除害?」

    小潔一梗脖子,揚著下巴跟我對峙:「來呀來呀!老子嚇大的!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你弄死我啊!我現在死了,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奸!」

    最後一個字蹦出來,我被氣笑了,這丫頭絕對是末末調教出來的。

    今天什麼日子?眾人皆氣我獨受?這麼一想,一下就想到老唐那邊了,這個人渣不但拿我當托兒,還拐彎抹角地罵我!本來,我做人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生氣!但如果對象是老唐,那就是他不犯我,我也犯他,更何況是他犯我在先!

    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轉頭看著小潔,我微笑了:「我沒生氣,但你得幫我一個忙。」

    我這一笑,倒是讓小潔害怕了,後退一步,緊張地看著我:「幫什麼?」

    「很簡單,你只要幫我說一句話就行了……」

    我撥通老唐手機,連續兩次這廝都直接掛斷,真絕啊!於是乎,發短信:再不接電話,直接打給小婉,拆穿你的狼狗嘴臉!

    等了一分鐘,再次撥通老唐電話,響了兩聲,他接了,聲音有點惱:「喂!幹嗎?」

    我故意大聲起來,為的是讓坐在他對面的小婉聽到:「老唐,是我,你還在吃飯呢?」

    「啊,你……想幹什麼?」老唐有點兒警覺了,他知道剛才的事情我不會善罷甘休。

    哼,但他絕對想不到,我這次要玩死他!

    「老唐。」我繼續裝腔作勢,「我實在沒辦法才給你打的電話,那個……美娜在我這裡,她要和你說話。」

    「哎——啊?」老唐質疑得都不是人聲了,一定感到世界很奇幻了。

    把手機遞給了小潔,小潔興奮得臉都紅了,接過手機貼在耳朵上,鉚足了力氣尖叫起來:「姓唐的!你這個畜生!你玩弄我的感情!玩了我這麼多年!害我為你墮胎!我恨你!你去死吧!」

    小潔的聲音大得嚇人,她喊完,客廳裡還迴盪著,而臥室裡一陣驚慌的腳步,啾啾已經跑出來,一臉震驚地看向這邊。我相信老唐絕對傻眼了,因為我也傻眼了——我只是讓小潔隨便罵一句「我恨你」之類的,沒想到這丫頭真狠,添油加醋了這麼多!

    小潔罵完,雙眼放光,把手機遞給我:「哈哈哈!太過癮了!」

    我接過手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暈,還沒掛斷呢!急忙按鍵掛斷,心裡想著老唐和小婉此刻的局面是什麼樣,估計在老唐此刻的耳朵裡,那浪漫的鋼琴曲肯定比哀樂還折磨人了……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玩人者必被玩之,安息吧,老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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