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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營救 文 / 李海蜀 黃彥威

    身在北疆的蒙恬接到了舉賢堂被清剿的消息,他連夜帶著龐副將和幾個親信趕回了咸陽,眼看就快到達咸陽,就當他們穿過一個樹林時,漫天突然撒下一張張的大網。

    隨著落下的大網,跳出十多個蒙面人,看得出來這十多個蒙面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他們敏捷的身影如同飛躥的狸貓,眨眼之間,他們的刀就逼近了蒙恬和他的手下。

    蒙恬等人事先毫無防備,面對突如其來的進攻,都有些措手不及。好在蒙恬作戰經驗豐富,面對突變立刻指揮手下從容應戰。

    蒙家軍向來以訓練有素著稱,隨著蒙恬的一聲命令,迅速分為三組靠成一團,而蒙恬就在三組的最前面。

    蒙面人知道蒙家軍的厲害,也都不敢大意,他們靠著人多勢眾,將蒙恬等人圍了起來,隨著首領的一聲令下,他們一起衝向了蒙家軍。蒙恬首當其衝,手裡揮舞的巨劍,幾下就砍倒了幾個蒙面人。其餘的蒙面人見識到了蒙恬的厲害,於是避其鋒芒,分別向著蒙恬的手下展開了進攻。就在眾人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一隊貨郎打扮的人,挑著擔子走了過來,他們看見前面有人在打鬥,紛紛躲入了路邊的樹林,從他們的身形來看,他們都是身手矯捷的武士。領路的貨郎取下斗笠,他竟然是圖安第一勇士——金將軍!

    金將軍曾經為了阻攔玉漱嫁入秦朝,和蒙恬有過一面之緣,此時他一眼就認出了蒙恬。金將軍對身邊的人說道:「那個武功最好的,就是大秦第一名將蒙恬,也是我們圖安的心腹大患。現在他正受到圍攻,我們不如趁機幹掉他。大家準備!」

    眾武士一起點頭,紛紛從扁擔行李中抽出兵器,蒙上面摸向了蒙恬他們,就在他們正準備行動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金將軍一擺手,所有的武士立刻又閃入了樹林。

    正在激戰的蒙恬望向遠處,見所來之人正是駐紮在咸陽的蒙家軍,蒙恬對著手下說道:「兄弟們,蒙家軍前來接應了,現在轉守為攻,記得留下活口!」

    「是!」

    蒙家軍頓時士氣大增,蒙面人首領見蒙恬的援兵到了,立刻從懷中摸出數把薄如柳葉的飛刀,甩手扔向了正要追來的蒙恬,蒙恬防守不及,被一把飛刀刺中了胳膊。龐副將正要帶人追去,蒙恬說道:「別追了,這些人無非是要阻止我們回咸陽,所以我們更不能耽擱。」

    蒙恬二話不說,拔出飛刀,迅即帶著眾人和剛剛趕到的援兵朝咸陽奔去。

    蒙面人朝樹林中逃去,一直在樹林中按兵不動的金將軍,順手一拳打倒了一個跑過他身邊的蒙面人。他一抬手,幾個武士迅速將蒙面人拉進了樹叢中。

    蒙恬火速趕到了皇宮,他飛身下馬,腳下一晃差點摔倒,蒙恬看著正在流著黑血的傷口,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才往宮裡疾步而去。

    來到大殿的台階時,蒙恬身體已經搖晃起來,他咬著牙,一頭大汗,硬撐著一步步往大殿走去。此時大殿中秦皇正在詢問趙高舉賢堂的事情。趙高答道:「啟奏陛下,妖言惑眾的儒生共四百六十餘人,已經在咸陽被坑殺,同時張榜以示天下,以儆傚尤!」

    「愛卿做事果然迅捷,辦得好。」秦皇點頭讚道。

    「陛下,不如趁著坑殺儒生的當口,把舉賢堂的反賊也一起處決了,讓六國的餘孽也不敢再有造反的念頭!」李斯趁機火上澆油。

    秦皇思考了一下,然後答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依臣吧。」

    秦皇剛說完,只聽門外傳來一聲大喊:「陛下三思!」

    眾人循聲而去,只見蒙恬赫然出現在了大殿門口,他大步走進大殿,雙膝跪倒,對著秦皇說道:「臣,請陛下三思!」

    趙高和李斯難以置信地面面相覷,他們想不到秘密派去的精英殺手居然沒能夠將他殺死。

    秦皇看了一下蒙恬,說道:「蒙愛卿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陛下,陛下,臣要彈劾中車府令趙高,請陛下將他賜死!」蒙恬義憤填膺地說道。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無不駭然,趙高更是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向蒙恬質問道:「蒙大人,這個趙某就不明白了,我是奉旨緝拿、審問要犯,何罪之有?」

    「不錯,愛卿何出此言?」秦皇也問道。

    「啟奏陛下,趙高乃是中人,身為中書府令是內官。公子扶蘇曾經進諫,宦官不得干預政事,本該治趙高的罪。陛下仁心施政,放過趙高,令他不得插手宮外事務。然而,趙高趁臣和公子離開咸陽,大殿之上無人敢反對他之機,倚仗權勢插手宮外的事務,泛抓濫捕,典獄刑訊,鬧得滿城風雨。天下人還以為第二個嫪毐又來了。」

    秦皇聽得滿臉陰沉,趙高也是目瞪口呆,蒙恬繼續說道:「趙高之重罪有二:一,逾越國法,宦官擾政;二是違抗陛下諭令,是欺君之罪。論律當五馬分屍!」

    此言一出,殿上之人無不驚駭萬分,趙高嚇得立刻跪在秦皇腳下,說道:「陛下,趙高是忠心為陛下,才領了聖旨的,陛下!」

    秦皇轉頭看向李斯,說道:「丞相,大秦律法如何規定?」

    李斯低著頭,戰戰兢兢地說道:「陛下,律法確實如此規定,不過此次狀況不同,趙……」

    「看來丞相是清楚律法的,也知道趙高違反了律法,但就是不說!丞相對此事睜一眼閉一眼,是不是對大秦社稷也是睜一眼閉一眼?」蒙恬說著抬頭對秦皇說道:「陛下,臣還要彈劾丞相,丞相明知律法,卻對陛下不加提醒,任由趙高作亂,這是結黨營私,欺君之罪,論律當滅三族!然李斯身為百官之首,罪加一等,當滅六族!」

    李斯聽完,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由得哆嗦起來。

    秦皇看著眾臣,說道:「你們有什麼話說?」

    滿朝之人,沒有一個敢出聲,秦皇氣得站了起來,他對眾臣說道:「你們平時能言善辯,現在怎麼都啞巴了?碰到是非曲直,難道寡人就只有一個臣子嗎?普天之下,寡人就只能聽到一個人的真話嗎?」

    眾人嚇得全都跪了下去,秦皇氣得胸口起伏不已:「是不是要寡人把你們都抄了三族,你們才肯開口!」

    蒙恬這時中毒已深,只見他身體晃了兩下,突然昏倒在地,眾人大驚,秦皇見狀更是驚慌萬分,蒙恬可是一國之支柱,如果他倒下,大秦社稷就會危在旦夕。秦皇急忙傳令:「快招御醫上殿!」

    御醫上殿檢查,發現蒙恬胳膊上的傷口已經發黑,急忙啟奏:「啟奏陛下,蒙將軍身中劇毒,毒性發作才昏迷了。」

    「蒙恬乃是國家的支柱,你等需全力救治,如果治不好他,當心腦袋!」

    御醫將蒙恬抬走了,秦皇餘怒未消,看著眾大臣說道:「爾等讓寡人非常失望,自今日起,百官自李斯往下,都罰去三個月俸祿,反省自身,腦袋先寄放在你們頭上,以觀後效。蒙恬遇刺一案,由廷尉全力偵辦,舉賢堂一案,暫且擱置,待蒙恬傷癒,重新會審!」

    說完,秦皇拂袖而去,眾大臣見秦皇走後,都鬆了一口氣,李斯起身後,趕緊去扶趙高,趙高早已嚇得站不起來,坐在地上,不停地擦著虛汗。

    就在蒙恬痛斥趙高、李斯的當天,貨郎打扮的金將軍來到了行宮中。

    見到金將軍,圖安王后欣喜萬分,她傳書讓圖安國王派人前來幫忙,沒想到他們來得這麼快。圖安王后已經得知了今早蒙恬遇刺,公開在朝堂之上指責趙高和李斯之事,當下便把經過告知了金將軍。金將軍聽後大喜,對圖安王后說道:「今日蒙恬遇刺之時,恰好被我們目睹,我們還活捉其中一個刺客,審問得知,他是趙高派出的。」

    王后聽後大喜,眼下大秦群臣內訌,社稷飄搖,正是讓秦朝分裂衰亡的最好機會。她讓玉漱趁熱打鐵進宮去見秦皇,把刺客的事情透露給秦皇,讓秦皇除去李斯和趙高,而金將軍則瞅準機會刺殺蒙恬。

    玉漱聽從母后的吩咐回了皇宮,但她並沒有去見秦皇,而是直奔了中車府令的官署。

    趙高聽說麗妃娘娘駕到,立刻出來跪拜接駕,玉漱一反和藹的常態,冷冰冰地屏退了左右。趙高感到來者不善,賠著笑臉。

    玉漱問趙高,聽說救過她性命的恩人易小川被趙高抓了,能不能看在皇妃的面子上放了小川。

    趙高心中一驚,沒想到這事會驚動玉漱,但是就這麼放了小川,他如何甘心,於是咬著牙搬出皇上,說這件事情皇上發話了,要押後重審,他決計不敢再徇私情。

    玉漱微笑著說:「她的手下碰巧抓住了一個刺客,這個刺客碰巧參加了刺殺蒙恬的行動,更有意思的是,他還碰巧就是中車府令趙大人您的手下。」

    趙高一聽,嚇得顫抖起來,慌忙說道:「娘娘,臣冤枉啊!那賊人一定是想栽贓給臣!」

    「我也是這麼想的,趙大人這樣的忠臣怎麼會幹這種事情?只是不知道陛下聽到了會怎麼想。」玉漱慢慢站了起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去覲見陛下了。」

    玉漱說罷便往外走去,趙高早已嚇得面無人色,趴在玉漱的腳下,著急地說道:「娘娘,娘娘,你可千萬要相信臣,求娘娘看在臣往日功勞的份上,為臣說幾句公道話!」

    玉漱微笑地看著趙高,說道:「我既然來了就是要幫你的,不過,你也要幫我。易大人走出牢房的時候,那個刺客就會回到趙大人身邊。」

    玉漱說完飄然而去。

    趙高恭送玉漱出門,轉身靠在門欄上,用袖子擦去額上的汗水,暗暗想道:「沒想到看似溫和的麗妃居然是如此難纏的對手!看來要除去蒙恬,麗妃是一個躲不過去的攔路石。」

    霏霏細雨中,牢門緩緩打開,渾身血跡的小川走出了大牢,他閉起眼睛,仰起頭,任零星的雨點打在自己的臉上。小川舔了舔落在唇邊的水珠,覺得清爽無比,他終於重新體會到了自由的滋味。他深吸了一口空氣,在心裡默默說道,易小川,你終於又成了草民一個,不用再背負那些狗屁的責任,不必再面對朝堂上的恩恩怨怨。雨水飄灑在小川的臉上,打濕了他的頭髮和眉毛,小川渾然不覺,繼續向前走著,這時一把傘輕輕伸了過來,替他擋住了雨水。小川轉過臉去,一看為自己撐傘的居然是小月,小月眼含熱淚,拿著雨傘癡癡地看著他,突然她一下抱住了小川,伏在小川的胸膛上痛哭起來,雨傘掉落在了地上……

    月已西斜,行宮外的打更人,將木棒敲了三下,此時在行宮的密室中,小川正默默等候著玉漱。

    房門打開了,玉漱推門走了進來,小川緩緩地站起,與玉漱靜靜地對望著,兩個人的眼神凝結在了一起,彼此沉默著。玉漱走到了小川的身邊,挽起他的袖子,看著小川手臂和身上的傷痕,不禁雙眼濡濕,淚水成串地滴落了下來,滴在小川的手臂上,立刻順著傷口滑落了下去。

    小川捧起玉漱的臉,替她擦去了臉上的淚水,說道:「玉漱,不要哭,我這不是活著回來了嗎?當那些行刑者在我身上製造這些傷痕的時候,我心裡一想起你的樣子,身上就不痛了,你說怪不怪?」

    「你傷成這樣,還想逗我開心嗎?」玉漱破涕為笑。

    小川欣賞著玉漱的笑容,說道:「就是這笑容,皮鞭打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想起的就是你的笑容。因為這笑容,我一直堅持著,堅持著。玉漱,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你微笑,所以請不要哭泣。」

    「我可以微笑著面對一切,只要你的心和我在一起,請永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玉漱說著抓緊了小川的手,「如果你的心不在了,我如何還能微笑;如果你的人不在了,我又如何能活下去?」

    「不要再胡言亂語了!我要你起誓,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堅強地活下去!」

    「為了你,我會堅強地活下去。」

    兩人緊緊擁抱在了一起,享受著這難能可貴的片刻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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