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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時空錯位 文 / 李海蜀 黃彥威

    當易小川睜開雙眼的時候,沒有看到期待中衣著涼快的美女,而是看到了一群古裝打扮的傢伙。他在潛意識裡罵道,這群傢伙在搞什麼鬼!

    環顧四周,他愕然發現自己跪在一個高台上,被五花大綁著,易小川心想,搞什麼飛機啊,難道是高嵐在戲弄我?可是犯得著鬧這麼大動靜,請那麼多群眾演員嗎?

    易小川向兩旁看去,發現自己的兩邊也跪著幾個人,小川暗笑:你們也是來陪綁的?

    就在小川胡想亂猜之際,一個扛著大刀的大漢走上了高台,台下的人群一邊歡呼,一邊將菜葉子、石頭、牛糞什麼的扔上了高台,砸得小川東躲西藏。小川這下急了,衝著台下吼了起來:「拍戲啊,這是拍戲啊,用得著動真格兒的嗎?」

    旁邊傳來了哭聲,小川循聲看去,只見捆在他旁邊的一個年輕人哭了起來,一塊九成干的牛糞正砸在了他的臉上。小川又對著下面嚷嚷開了:「哎,看到沒,人都砸哭了,CUT、CUT!導演,導演哪去了?」

    捆在一邊的一個中年人卻對年輕人訓斥開了:「大丈夫,死則死矣,何故哭泣!」

    小川看看此人還頗有一副首領的派頭,心裡暗暗讚歎道:這人演技不賴嘛,應該能入圍金雞獎最佳男主角了。他轉頭詢問正在哭泣的年輕人:「哎,哥們兒,這是拍的《三國演義》還是《水滸傳》啊?怎麼看不到攝像機和導演啊?」

    小川這麼一問,年輕人停住了哭泣,莫名其妙地看著小川。見他不說話,小川立刻得意洋洋:「我就知道是拍電影,那你是北電,中戲,還是上戲的啊!」

    年輕人依然奇怪地看著小川,這時,劊子手走到年輕人身後,手起刀落,鮮血濺了小川一臉。小川大驚,看著劊子手:「這……這……這不是拍戲嗎?」

    劊子手對小川的話毫無反應,來到易小川的身後,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大刀……

    小川終於明白過來,這哪裡是拍戲,明明就是真砍!他一邊掙扎,一邊大喊:「殺人了!殺人了!快報警,報警啊!」圍觀人群卻發出一陣哄笑。

    劊子手揮刀就要砍下,千鈞一髮之際,小川的PP居然發出了女人的叫聲,「菲菲今天過生日,菲菲今天過生日!」——那是手機日曆的個性彩鈴。

    這是什麼妖術!PP居然也會說話,還是女人!劊子手嚇壞了,群眾嚇傻了,看來這衣著怪異的年輕人不是妖孽就是神仙!

    劊子手再也沒有砍下小川頭顱的勇氣,於是跳過小川,來到中年人身後舉起了大刀。

    就在中年人即將人頭落地的時候,一支利箭劃空而來,正中劊子手的胸口,劊子手應聲倒地。幾個年輕人騎著馬衝進了法場,手持利劍,直奔高台,法場頓時一片混亂。

    鎮場的百夫長眼看不妙,一縱身躍上高台,揮劍就向那中年人砍去。小川情急之下就地一滾,雙腳用力踹在了百夫長的PP上,百夫長猝不及防,一下飛了出去,撞在柱子上昏了過去。小川藉著百夫長的寶劍割斷了自己的繩索,又砍斷中年人的繩索。

    中年人一抱拳:「多謝義士救命之恩!」說完,他撿起劊子手的刀就砍向了百夫長,小川大吃一驚,揮劍擋住大刀:「大叔,他已經昏過去了,我們不能防衛過度,應該送他到公安局,交給警察和法庭來處理!」

    中年人莫名其妙:「什麼是公安局、警察、法庭,在下都沒有聽說過,這個百夫長陷害我們被判斬首,在你前面被殺的,就是我的一個兄弟,此仇必報!」

    聽了中年人的話,小川也迷糊起來:「等等,越說我越糊塗了。什麼百夫長、斬首,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裡到底是哪個省,哪個市?」

    小川正拉著中年人盤問,百夫長卻醒了過來趁機溜走了。中年人正要追趕,一大批官兵湧入了法場,雙方混戰起來,血肉橫飛。領頭的年輕騎士尤其英勇,眨眼之間揮出數劍,幾個官兵即刻身首異處。

    小川看得心驚膽戰,趕緊去摸腰間手機,他急忙撥打了110,卻發現沒有網絡信號,不由破口大罵:「都3G時代了,怎麼沒有網絡!」

    官兵越來越多,中年人一個呼哨,眾騎士一起撥轉馬頭撤退。小川正不知所措,領頭的青年騎士居然縱馬過來,一把把小川拉上馬背,跟著眾人一起打馬而去。

    小川騎過馬,但沒有這麼騎過馬!他經歷過驚心動魄,但沒有如此真刀真槍,此時他只知道緊緊抓著青年騎士的衣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青年騎士簡短地答道:「劫法場!」

    「劫法場?……那你為什麼要帶上我?」

    「因為你救了我叔父!」

    小川還要問下去,卻見青年騎士頭也不回地,一伸手抓住了一支從身邊飛過的利箭:「小心,他們放箭了!」

    小川回過頭去,立刻瞪大眼睛,只見無數支利箭正向自己飛來,他急道:「這可怎麼辦?」

    「用它擋!」

    青年騎士將剛才抓住的箭塞給了小川,小川拿著那支箭不知所措,慌亂道:「麻煩你,能不能多抓兩支給我!」

    「一支足矣,不夠自己抓!」

    箭雨向他們飛來,小川也顧不得說話了,胡亂揮舞著箭身,結果一不小心,竟將箭插到了馬PP上,馬痛得嘶叫著往前急竄,差點兒把小川給甩下去。

    青年騎士急忙問道:「怎麼了?」

    小川心虛,道:「馬……馬中箭了!」

    「傷重嗎?」

    「只是劃傷,不重!不重!」小川接著自言自語道,「我算知道你為什麼救我了,是用來當擋箭牌啊!」

    騎士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小川急忙改口:「我……我是說有個盾牌就好了!」

    眼看小川和騎士就要逃出弓箭射程,百夫長親自拿起弓箭,拉出一個滿月,射出利箭。

    這支箭飛得格外迅疾,小川來不及撥擋,長箭穿胸而過,又插入青年騎士後背,小川痛得當場昏厥過去,騎士也痛得冷汗直流,他一聲怒喝,駕馬飛馳而去。

    小川在一陣疼痛中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竟然像一隻烏龜一樣趴在一張桌子上。他剛要起身,後背上鑽心的疼痛就傳遍了全身。小川扭頭看去,竟然發現自己背上插著一支箭!他一下子回想起剛才的腥風血雨——這都是真的,不是做夢。

    小川摸出手機,一看還是沒有信號,心裡暗罵,該死的運營商,要命的時候總是沒信號!

    求生的本能讓小川呼喊起來:「醫生……護士……有沒有人啊?救命啊!」

    房門居然應聲而開,青年騎士和中年人抬著一個火爐走了進來,小川看到他們如獲救星。

    「哎喲,兩位來得正好,我手機沒信號,拜託你們打個電話給110、120、119!隨便哪個都行,給我叫輛救護車。」

    青年騎士和中年人都聽得雲裡霧裡,青年騎士說道:「在下只聽說過,牛車、馬車、戰車……」

    「兩位,別演戲了,我這兒快扛不住了,麻煩跟劇組說下,我好歹也算個工傷,快幫我找個大醫院做手術吧。」

    「仁兄原來是要找大夫呀!我叔父醫術高明,在軍中治療刀劍創傷多年,頗有心得,有他在你只管放心吧。」

    「嗯,原來是老軍醫啊,那別站著了,趕緊動手吧。」

    中年人挽起袖子,對著小川一拱手:「義士,老夫要動手了,得罪了!」

    中年人打開手裡的布包,從中挑出一把小刀,在衣袖上擦了擦,就要對小川的傷口下手。

    小川不禁脫口喊道:「住手!你還沒消毒呢!條件再差,你也至少要把小刀放在火上燒紅啊,然後再用酒精清洗下傷口,這樣才能殺死細菌,防止感染啊,還老軍醫呢,這都不懂!」

    中年人有些不耐煩:「你這人,怎麼這麼囉嗦!」

    青年騎士插話:「叔父,我聽他說的,好像也不無道理,不妨試下,也沒什麼壞處。」

    中年人歎口氣,將刀子在火上燒紅,然後又用酒清洗了小川的傷口,一切妥當之後,正待下刀,小川卻又喊叫起來。

    「且慢,這麼大的手術難道不用麻醉嗎?」

    「什麼是麻醉?」青年騎士問道。

    「就是讓人失去知覺,感覺不到疼痛……」

    中年人聽後,更加惱怒:「大丈夫雖死不皺一下眉頭,疼痛算得了什麼!」

    青年騎士聽後,卻欣然笑道:「這位仁兄的要求並不過分,侄兒這就可以辦到!」

    「還是年輕人理解力強,多謝……」

    小川話還沒說完,青年騎士的拳頭已經打在他的後腦勺上,小川睜著眼睛就倒在了桌子上。青年騎士拍了拍手道:「仁兄就不用客氣了!」

    中年人也笑了:「這下耳根終於清靜了!這個『麻醉』之法甚好,以後要多加利用!」

    小川陷入昏迷中,中年人完成了手術,叔侄兩個人收拾妥當,退出了房間。房門剛一關上,小川胸口的虎形墜立刻發出了紅光……

    虎形墜依舊發著紅光,昏迷中的小川慢慢地甦醒過來,他抬手摸到了胸口的白布,發現傷口居然不疼了,小川拿起胸口的虎形墜,親了一下:「又是你救了我,多謝了!」

    窗外傳來了「嗖嗖」的舞劍之聲,小川起身,扶著牆慢慢走到了門口,只見青年騎士正在院子裡練功,一把劍舞得虎虎生風,小川忍不住叫道:「哥們兒,好功夫啊!」

    青年騎士看到小川居然下床了,驚異道:「仁兄受了如此重傷,居然這麼快就可以起來行走了,果然奇人也!對了,還不知仁兄如何稱呼?」

    「客氣、客氣,我叫易小川,搞攝影的,風光人物都在行,請問老兄怎麼稱呼?」

    青年一拱手:「我乃是下相人士,姓項名籍,單字一個羽,人稱項羽是也。」

    小川愣了半天,忽然笑起來:「項羽?哈哈,我還是嬴政呢。」

    「咦,易兄果然有膽有識,當今天子的名號也可以拿來說笑!」

    「行了,別演戲了,你也太入戲了吧。」

    「演戲?易兄不要說笑了,項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是楚國大將項燕的後人,我的叔父便是項梁。」

    青年騎士掏出一張紙遞給小川,小川接過來一看,居然是一張通緝令。青年騎士繼續說道:「叔父為了朋友義氣殺人,被判斬首,我又去劫下法場,現在方圓百里還有誰不知道我們叔侄?如今,恐怕沒有人願意假冒在下的名字!」

    小川看完通緝令,滿臉疑惑,又拉住項羽,檢查衣服、鬍鬚、頭髮,發現都是真的。小川吃驚地說道:「啊,難道,這、這真不是在演戲,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小川迅速地回憶起來,從自己中箭到刑場被綁,再到眼前霞光乍現,再到汽車前自己把虎形墜嵌入寶盒……小川忽然如夢驚醒,惶恐地問道:「跟我說實話,現在是……是哪一年?」

    「始皇三十年啊,唉,楚國已經滅亡六年了,祖父項燕也已經自刎了六年了,我一刻不敢忘祖父的遺願,恢復楚國。」

    小川一下子懵了,自言自語道:「難道…我到了兩千年前的大秦朝?」

    小川掐了左腿掐右腿,掐了前胸又掐後背,暗地裡還用頭撞了三四回牆,一次次劇痛之後終於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他不由暗歎,自己當過暴走族、美男族、月光族、宅男族、樂活族……沒想到最後成了穿越族,還一把穿得這麼遠。打擊不可謂不大,好在易小川是洞庭湖的麻雀——見過風浪的,他迅速冷靜下來,一番分析之後,確認那個寶盒就是時空之門的鑰匙。既然大秦朝這麼不好玩,自己還是保住小命,趕緊溜之大吉吧!

    「項羽……大哥,你有沒有在法場周圍看到一個寶盒?那是我丟的,它長得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小川一邊說,一邊著急地比畫著。

    項羽不以為然:「易兄,錢財乃身外之物,撿回性命已經是萬幸了,不要再斤斤計較……」

    小川欲哭無淚:「我這……我這小命都在它手上了……」

    話沒說完,就聽外面傳來一聲急促的口哨聲,項羽變色,追兵來了!他拉起小川就衝了出去。小川邊撒腿狂奔,邊心中哀歎:又來了!

    項羽叔侄帶著小川和手下縱馬狂奔,剛逃入一片樹林,就中了埋伏,無數的絆馬索突然出現。項羽和項梁眼疾手快,帶著座騎連續跨過了繩索。坐在項羽馬背上的小川感歎:要是去了奧運會他們一定可以弄塊馬術金牌回來!

    其他人則沒那麼幸運,紛紛落馬,瞬間被伏兵亂刀砍死。小川一下回到現實,什麼金牌銀牌的,逃命要緊!

    眼看三人就要衝出包圍,項梁的馬卻被一隻長矛戳中,應聲倒地,項梁被甩了出去,只見他凌空急轉身形,化解了去勢,輕鬆落地。直看得小川一愣一愣的,心裡暗道:「額的神哪!難道是凌波微步?不對啊,段譽是宋朝人啊!」

    沒等他想明白,項羽已經跳下馬。原來,項羽見叔父落地,追兵又至,準備與叔父並肩作戰。項羽雙手抱拳:「易兄,此事與你無關,你快逃生去吧!」

    易小川深知自己的性命乃是二人所救,如此情形之下,自己萬萬不能忘恩負義,一時間豪情萬丈:「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說完就跳下馬與叔侄並肩而立。

    項羽見小川如此豪邁,開口讚道:「易兄果然義薄雲天,項某能與你結交,此生無憾了!」

    易小川瀟灑地笑著點頭,心裡已經打起了小九九:只要你是正品項羽,不是山寨版的,那就一定沒事兒,你還沒擺鴻門宴呢,肯定不會在這裡掛掉,不然怎麼通關?

    想法歸想法,架還是要打的,命還是要拼的。易小川胡亂揮舞寶劍抵抗著官兵,卻發現刺中自己的幾率要遠遠高於刺中敵人,他索性丟了劍,施展出了習慣的跆拳道,學著李小龍的姿勢,踮著腳尖跳來跳去,一邊亂叫不已,一邊飛快出拳。官兵們哪裡見過這種架勢,還以為他發了羊癲瘋,都有點兒發懵。小川趁機出手,瞬間撂倒幾個,不由得意洋洋,果然比打沙包過癮……對了,我就把你們想成可惡的高嵐,扁個痛快!

    主意一定,小川立刻鬥志昂揚:「我扁、我扁、我扁扁扁!……」

    痛快是痛快,可是效果卻不理想:項羽叔侄砍到手軟,小川踢到腿軟,官兵卻越來越多。小川心說,再這樣下去,自己就是打不死,也得累死。

    偏偏此時,一隻打醬油的馬蜂「嗡嗡嗡」地從小川面前路過,不慌不忙的它完全沒有把激烈的戰況放在眼裡。小川卻沒有錯過它,兩眼一亮計上心頭,他虛晃一下,追著馬蜂衝入了樹林。

    跟著打醬油的馬蜂,小川在一棵樹上發現了一個籃球大小的蜂巢,頓時他樂開了花:哇塞,它們就是「馬蜂中的戰鬥機」——殺人蜂。

    小川看看左右無人,迅速解開腰帶脫下了褲子……

    項羽和叔父還在苦戰,他手握利劍奮力拚殺,劍鋒所到之處,無不鮮血四濺,一批批衝上去的官兵都在眨眼之間成為了他的刀下之鬼。眼見小川逃跑,叔侄歎口氣:這也不能怪他!

    官兵衝散了叔侄,兩人只能各自為戰。正當項梁專注迎敵,頭頂卻落下一張大網把他罩住,士兵一擁而上把他捆個結實。

    百夫長笑盈盈地出現了:「怎麼樣,老項,還是鬥不過我吧!」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項梁知道在劫難逃,嘴上卻不服軟。

    百夫長獰笑:「現在我怎麼捨得殺你?」

    項羽揮舞的寶劍忽然停在了空中,因為他看到百夫長把劍架在項梁的脖子上,向他走了過來,「項羽,你若不束手就擒,你叔父就要死在你面前了!」

    項羽一邊喘氣,一邊惡狠狠地瞪著百夫長。百夫長故作不經意地稍一用力,劍鋒就在項梁的脖子上劃出了鮮血。項羽見狀,氣得兩眼冒火,卻又無可奈何,站在原地猶豫不決。

    項梁急得大叫:「羽兒,不要上他的當,這廝心狠手辣,你就算束手就擒,我們兩個還是免不了一死,你快走吧!」

    項梁說完,就把脖子往劍刃上撞去,百夫長一把抓住項梁,大笑道:「想死,沒那麼容易!項羽,如果你乖乖就擒,我就給你們叔侄個痛快的了斷,如若不然,我就一刀一刀,慢慢地生剮了你叔父,讓他生不如死!不然,怎麼對得起大家送我的綽號『活閻王』,哈哈……」

    項羽長歎一聲,丟下了寶劍。官兵們衝上去,把他捆了個結實,和項梁拉到一處。項梁一個勁兒搖頭歎息:「羽兒,你為何如此迂腐!」

    百夫長見奸計得逞,立即吩咐:「斬立決!哼,我終於可以去掉這塊心病了!」

    兩柄長劍高高舉起,正要向項羽和項梁的頭上砍去,突然傳來小川的吼聲:「且慢!大爺我還沒有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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