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第一票生意 文 / 李莫野
一路上,小癡故意拉著二凡走在小悅和杜玉蟬之後。
二凡嘻嘻笑道:「你又給大花心製造機會?」
小癡攤手謔笑:「不關我的事呀!我只是讓他們跟著感覺走而已!」
二凡抓抓光頭:「喂!小白癡,你不覺奇怪嗎?」
「奇怪什麼?」
「飛雲仙子不過是三旬上下的人,怎麼會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兒?那她豈不是七早八早就當娘啦?」
「這有什麼稀奇?有人九歲就生小孩子!你也未免太少見多怪。不過,如果大花心這次若是真的來電,他就累了。」
「為什麼?」
「你想,一個女人會讓女兒跟著自己姓杜是什麼原因?而這個女人什麼名字不好叫非叫恨生不可?再加上她有憎恨男人的傾向,綜合這幾點,你有什麼結論?」
「她大概有一段很不幸,很淒慘的過往!」
「不是大概,而是絕對有一段不太好的遭遇,像這樣的女人,心理上多半有些障礙,你想,她若知道有人要追她女兒,她會有何反應?」
二凡怔怔地瞅著和杜玉蟬有說有笑的小悅背影,憂然歎道:「小悅這回有苦頭吃了,他表面上雖是一副大眾情人模樣,可是我最清楚,其實他是個對感情很執著,很認真的人。他如果真的決定要戀愛,一生只會愛一次,而且只愛一個人哦!」
小癡挖著耳朵道:「聽你這個光頭談情說愛,感覺真奇怪!」
二凡急道:「小癡,我是和你說真的哦!花花公子眼看就要愛情短路了,你怎麼可以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再怎麼說,咱們總是拜過天地的把兄弟,你得替他想想辦法呀!」
「我有啥辦法可想?」小癡攤手白眼道:「別說目前大花心的苦戀八字都還沒一撇,就算那一撇真的撇出去了,感情事畢竟是人家的隱私,他若不開口,咱們又有哪點資格自告奮勇,替他談戀愛?那豈不真的成了亂愛!」
二凡一怔,摸著光頭喃喃自語:「你說的也有理。難怪以前祖師爺就一再叮嚀,什麼麻煩都能惹,唯獨女禍沾不得,惹上這種事,還真不是普通的煩惱,連好朋友都救不了自己吶!」
小癡拍拍他的肩頭,哧哧笑道:「知道就好!光頭,所以說,有時候老大人說的話,咱們多少還是要挑著聽,免得後悔不及!」
二凡呵呵一笑:「我是吃鴨米豆腐的和尚,遠避女禍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小白癡,你一未受戒出家,二沒發願清修,你有什麼好怕的?看你和花花大少兩人時常大開黃腔,我還以為你迫不及待,也想高唱一曲桃花舞春風!」
小癡眨眼戲謔道:「男人嘛!遲早得試試春風輕輕吹是啥滋味。不過,這陣風可要吹得對時候,否則像咱們的大花心,莫名其妙惹來個要人命的桃花煞,我可是消受不起。」
他和二凡對望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嘿嘿賊笑。
小說好奇地回頭問道:「你們兩個一路瘋瘋癲癲地笑什麼?」
「瘋癲的人是他,不是我!」小癡正色道:「我至多是癡癡呆呆而已!」
杜玉蟬對小癡竟如此正經地稱自己癡癡呆呆,忍不住噗嗤一聲,掩口笑得有如花枝亂顫。
這柔媚的嬌靨並未影響小癡的一本正經和二凡面不改色的模樣,倒是叫站在杜玉蟬身旁的小悅看癡了,也看呆了……
小癡在大步經過小悅面前時,伸手拍拍小悅肩頭,戲謔道:「我才說癡呆是我的招牌,你幹嘛非得擺出那種又癡又呆的臉色和我搶生意?」
小癡等人步入洛陽城時,正值華燈初上的時刻,也正是各酒樓飯館最忙碌的時候。
小癡他們原是打算找家附帶供餐的客棧歇下,省去擠飯館的麻煩,卻在行經一家頗具規模的飯館前,被門口的爭執吸引了注意。
「臭乞丐,大爺賣你饅頭已經是看得起你了,誰准你又挑又翻!你那只髒手將我的饅頭都弄髒了,我還賣給誰?不行,這些髒饅頭,你一定要全買才可以!」
「笑死人啦!是你自己說可以挑,我才去翻那些饅頭,那些饅頭還不是一個個白白胖胖地待在你的蒸籠上,我哪有弄髒它們?」
小癡仔細瞄了瞄,那籠饅頭確實沒有變樣。
飯館老闆霸道道:「我的饅頭被你這個小乞丐摸過,我還賣誰呀?你還是拿了饅頭快滾,不要妨礙我做生意!」
小乞丐冒火道:「他媽的!老子給你那塊碎銀別說幾個饅頭,就算是吃頓大餐都還有剩。你這個死不要臉的黑心肝老闆,居然想吞了老子的銀子,只用這幾個饅頭就想打發老子?你門都沒有!」
小乞丐又尖又高的吼叫立刻引來更多人的注意。而他明明只有十幾歲,偏偏一口一個老子的叫罵,實在令圍觀之人啼笑皆非。
小癡搓著下巴,哧哧笑道:「這小子有個性!我喜歡。」
飯館老闆見人越來越多,不願理會小乞丐,以免破壞飯館聲譽,索性隨手抓了個饅頭丟給小乞丐。
「大爺看你可憐,賞你個饅頭,哪來那麼多囉嗦?快滾!」
他回身轉入店中。
「我操你媽的祖宗十八代!」
小乞丐將饅頭猛力砸向飯館老闆後腦,同時一腳踹翻飯館門前的蒸籠攤。登時白白胖胖的饅頭滾了滿地。
他戟指罵道:「老子早就聽說你他媽的不是好東西!這家店也是出名的黑店,而且專門欺騙城裡的小乞丐的血汗錢。今天既然被我逮著把柄,老於不拆了你的店,怎能替受你欺詐的朋友出氣!」
飯館老闆早在被饅頭砸中時,惡狠狠地回過頭,此時更是雙目噴火地捲起衣袖想教訓小乞丐。
小乞丐冷嗤一聲,不待對方踏出飯館,身形一閃,已然射向迎面而來的飯館老闆。
只聞劈啪數聲,小乞丐兜頭賞了這個黑心肝老闆數記火辣辣的巴掌,就在這老闆還兀自怔忡時,小乞已左右開弓,將對方狠揍一頓。
店內的其他人手聞聲趕了出來,見狀一個個操起板凳、火鉗,氣勢洶洶地朝小乞丐撲將而至。
小乞丐不屑地嗤笑道:「好呀!果然都是一群惡神殺胚!你們有多少人儘管一起上,省得老子待會兒還要一個個點名!」
二凡看著小乞丐輕鬆自如地應付圍毆他的人群,納悶地拍著光頭道:「奇怪?這小子使的不是丐幫的降龍掌,也不是打狗掌,這門功夫,我好像沒見過哦!」
小悅亦道:「我也覺得這小乞丐不簡單!他的身形步法和拳腳招式,似乎並不單純;而且,極可能是獨門絕學,因為我也未見過這類似的身手。」
小癡嘻嘻笑道:「當今武林中,居然還有叫你們兩人都大開眼界的功夫?嗯,我越來越欣賞這小子!」
他聰明的腦袋已經開始在設計,如何將眼前這個身手不弱的小乞丐騙人風神三甲龍的行列。
小乞丐仗著自身詭譎的武藝,輕易地將飯館老闆、大廚、二廚、掌櫃、夥計等等一大群人打得滿地找牙。
就在小乞丐將對手教訓得正得意時,忽然——
一抹痛苦的神色明顯掠過他那張清秀的臉龐。
「哇!老毛病怎麼可以挑這個時候來找麻煩!要命哩!」
苦笑中,他縱掠如飛的身形,猛地踉蹌,正好將自己單薄的身軀送上迎面揮至的板凳。
砰地悶響,小乞丐結結實實挨了一記重擊,整個人仰面飛出飯館之外,無巧不巧地撞入看熱鬧的小癡懷中,將小癡砸倒於地,壓得哀哀直叫。
飯館老闆滿面血漬地追出,指著地上和小癡滾成一團的小乞丐,猙獰叫道:「他媽的巴子!老於今天非得剝了你這個臭乞丐的皮!」
他和手下惡形惡狀地撲將而至。
小說和二凡瀟灑迎上:「老闆,路不平有人踩吶!」
他們兩人帶著三分好玩,七分調笑,輕鬆地接下眼前這場爛仗。
不知死活的飯館老闆乍見人有架樑,氣得跳腳大吼:「他媽的,老子打死你們這兩個不開眼的小畜牲,好叫你們知道閒事是管不得的!」
小悅和二凡被罵火了,索性下起重手,打得飯館一群人哭爹喊娘,好不狼狽。
另一邊——
小乞丐正昏頭漲腦地疊壓在小癡背上,兀自慶幸道:「奇怪,這一摔居然沒事!既沒摔斷手腳,也沒撞斷門牙,看來我的運氣不算太壞。」
小癡災情慘重地趴在地上,呻吟道:「哎喲!我招誰惹誰來著,為什麼被人拿來當肉蒲團,居然還有人不知感激。」
小乞丐晃了晃昏沉的腦袋,側目一看,這才發現自己還壓在小癡身上,而小癡正撐肘托腮,好整以暇地瞅著他。
小乞丐雖然衣著襤褸,卻沒有一般乞丐那種骯髒邋遢,就算此時他的氣色萎靡,口角帶血,依然不曾滅損滿面的斯文秀氣和眼中黠慧精靈的神采。
「嗨!」他動了動身子,仍然壓在小癡背上,學著小癡撐肘托腮的模樣,招呼道:「你好!我叫池小秋。原來你知道我今天會出事,所以特地來當蒲團讓我壓,你真是太客氣了!」
「什麼?」小癡瞪大了眼,盯著小乞丐猛瞧,半晌,他終於眨著眼,呵呵黠笑:「你好!我叫皮小癡,原來你也和我一樣皮!很好,有格調,我喜歡!」
小秋坐直了身子,也朝小癡眨眨眼,呵呵笑道:「皮小癡!很好玩的名字。能對我的胡言亂語不生氣的人,的確和我一樣有格調。很好,我欣賞!」
他們倆互不相讓地坦然相視,接著有如相識已久的搭檔,同時仰首哈哈大笑。默契,便在這剎那之間,自然的形成。
小癡也撐坐而起,像哥們似地拍拍小秋肩頭,高興道:「歡迎加入風神幫!」
他回頭朝已經擺平飯館老闆等人的小悅和二凡嘻嘻笑道:「喂!花花公子、光頭,咱們的小秋剛才說好了,要拆掉這家只會吃小乞丐血汗錢的黑心肝飯館!」
「小秋?」小悅和二凡摸摸光頭,嘿笑道:「咱們的小秋?看來風神三甲龍已經多了一尾。不知道小白癡打算將招牌改成什麼名號?」
「當然是叫風神幫,這有什麼好考慮的!」小悅哧地一笑,隨即朝小癡和小秋點頭道:
「你們確定要拆房子?不再考慮?」他早就興奮地直搓手,卻故意問給擺在地上哼哼的人聽,好刺激他們的神經。
「不要呀!」飯館老闆幾乎是哀號地呻吟著。
小秋揮手道:「拆拆拆!不拆難消洛陽城內小乞丐們的怨氣。你們儘管拆,有什麼問題,全由我來擔當!」
「就是等你這句話啦!」
小說和二凡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反身衝入飯館之內,只聽到一陣乒乒乓乓的撞響,整座飯館宛若打著擺子般,瑟瑟顫慄,接著一陣強烈的震顛後,轟然崩頹。
房子崩塌的聲音,掩去了飯館老闆絕望又痛心的呼號。
小悅和二凡身若閃電,自這場塵煙瀰漫的頹傾中,飛躥而出,帶著嗆咳地停身於小癡他們面前。
「哇塞!空手拆房子實在有夠過癮!」
小悅和二凡眉飛色舞地發表著他們的心聲。
洛陽城,南大街。
這裡是洛陽城內高級客棧的彙集區。這些深遠連雲的高樓巨廈,猛然一瞧,還真容易讓人誤會是哪個王公大臣的豪華宅院。
街尾的悅賓館是城中最富盛名的客棧,不但設備新穎雅致,堂倌的服務更屬一流的。
如今,小癡他們便安頓在悅賓館的西廂,題名為流雲小築的獨立客房中。這棟小築內有三房一廳,外帶一間全天候供應熱水的寬敞澡房。
此時,尚未起更。
杜玉蟬傷勢雖然不重,但因力乏氣虛,早巳先行告退,回房歇下。
樸雅脫俗的小廳裡,檀香靜靜地裊升。
小癡、小悅、二凡和小秋四人,早已叫來滿漢全席,熱情洋溢地慶祝風神幫創幫大典。
如今,酒足飯飽之餘,小癡打量著氣色紅潤,絲毫看不出有病疾染身的小秋。
小秋被瞧得彆扭,皺起鼻子哼道:「喂!小白癡,哪有人這樣子看人的?你以為自己是色情狂,還是食人族?」
「哈!」小癡突然拍著桌子,神秘笑道:「我決定啦!」
「決定什麼?」其他三人莫明奇妙地反問。
小癡哧哧笑道:「我決定把小秋的老毛病,當作醫術上的重大挑戰。若是連他的病都治不好,我哪還有面子號稱醫卜第一的傳人?天才小癡乾脆改名叫蠢材白癡算了!」
小悅打趣道:「那我看小秋的病是沒有治癒的指望啦!」
「為什麼?」二凡不解地摸著光頭。
小悅白眼道:「因為咱們早就叫他小白癡了,治不好叫白癡是他自己說的,小秋哪還有啥指望?」
小癡不以為忤地呵呵笑道:「你的反證法倒是有意思。不過小白癡是你們自己叫的,我始終還是認為自己是天才小癡。」
「算了吧!」小秋洩氣道:「不管你是天才還是白癡,只要你是人,就治不了我的病。」
小癡不服氣道:「放屁!我就不信天底下真有我治不好的怪病,手伸出來!」
小秋斜睨他一眼,不帶希望地伸出右手。
小癡當下為小秋把起脈來,初時,小癡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隨著他的診視,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換左手我看看!」
小秋順從地伸出左手,他見小癡臉色沉重,忍不住幸災樂禍道:「怎麼樣?我沒騙你吧!我的病可不是小病,據說是無人可治的絕症。」
二凡奇怪道:「你得了絕症,為什麼還那麼高興?」
小秋扮個鬼臉道:「我以刺激天才為樂!而且能證明小癡也有治不好的絕症,看他吃癟,則是樂上加樂——好爽!呵呵……」
小悅蹙眉道:「小白癡,小秋到底生什麼病?真的有那麼嚴重嗎?」
小癡恍若未聞,兀自瞪著小几上白煙滾騰的精緻香爐發呆。
「喂!有人在家嗎?」小秋舉起手在小癡眼前揮了揮。小癡驀地擊掌,興奮叫道:「我知道了,你身上沒有病,你是中毒!而且是先天性的奇毒,所以才會有那種奇怪的脈象,你這種情況叫做先天流毒閉穴症!」
小秋大感意外道:「算你有本事,居然察得出我的病因,現在你該知道我這種老毛病沒人可治吧!」
小癡眨眨眼謔笑道:「無人可治沒關係,只要有藥可解就沒問題。」
小秋白眼道:「少來,所謂無人可治,就是說天底下沒有人知道此症該用什麼藥,什麼方法來解。難道……」
他狐疑接道:「你真的知道有什麼藥可以解除我身上先天性的五陰奇毒?」
「廢話!」小癡得意地瞟眼道:「我如果不知道,就得改名叫蠢材白癡了,我怎麼可以不知道?」
小悅打岔道:「小白癡,什麼是先天流毒閉穴症?說點故事來聽好不好?」
小癡呵呵笑道:「想聽故事,沒問題,少爺我最愛講古給人聽。」他故作鄭重地乾咳幾聲,清清喉嚨,學著說書人砰地一拍桌面,裝腔作勢道:「話說,《玄黃毒經》一書中有云:流毒閉穴乃用毒技藝之極,其法……」
「拜託!」二凡誇張地呻吟打岔道:「和尚知道你很有學問,請你不要故意咬文嚼字地說話好不好?聽你那樣說話,和尚的雞皮疙瘩已經掉了滿地都是!」
小癡嗤笑道:「唉!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也罷,用點簡單的話來說,所謂流毒閉穴,乃是使毒的最高技巧。一個深諳用毒之道的人,可將一種或數種立可斃命的強烈毒藥,下在想要暗算的那人身上,可是中毒者既無感覺,而且不會立刻致死,直到體內所中之毒,逐一將身上經脈一一毒化封閉之後,中毒之人才會無疾而終,根本看不出死者是怎麼死的!」
他歇口氣,接著又道:「至於我剛才說小秋身中先天性流毒閉穴症,那是指他體內的奇毒不是出生後所中,而是他老媽在懷有他之前就遭人暗算,中了流毒閉穴。所以,他還在老媽肚子裡時,便已遭到污染,吸收了他娘體內的毒素,成為先天性的毒胎。」
小秋咯咯一笑:「你這個小白癡,知道的還真不少!通通給你猜對了!」
小癡嘖聲狂言:「猜?我說秋仔老弟,你未免太不瞭解我了,憑我皮小癡的本事,只要扳扳腳指頭,還有什麼事情不知道!」
他得意瞟眼黠笑:「此外,我還知道,通常遭了流毒閉穴暗算的人,基本上不可能有後代的。」
「為什麼?」小秋似笑非笑地反問:「我可是我老媽十月懷胎所親生的喲!」
小癡咂嘴解釋道:「因為身中流毒閉穴的女人,在懷孕時百分之八、九十會胎死腹中,生不出會哇哇叫的娃兒。而僥倖生下來的小孩,不是先天畸型,就是在三歲以內夭折,像你這種生得有頭有臉,手腳俱全,而且活到現在還沒翹辮子的後代,根本就是絕無僅有,而只有一種可能,能夠解釋你這種特殊情況。」
「什麼可能?」小悅和二凡好奇地催問。
小秋但笑不語地瞅著小癡,他也想知道小癡是不是真的比他所預料的聰明。
小癡乾咳一聲,篤定道:「那就是他老媽曾經吃過某種不平凡的靈藥,所以不但沒有死於流毒閉穴,反而生下個完美的毒胎!」
小悅和二凡轉頭以眼神向小秋求證。
小秋面無表情道:「我還以為你真的那麼厲害,幾乎是無所不知。」
「猜錯啦?」小悅和二凡頗為興奮。在他們的經驗中,小癡所做的推斷很少有失誤發生,能夠逮到天才也有短路的時候,是他們人生中最大的樂趣。
小癡怔愕道:「不對嗎?我不可能猜錯嘛!」
小秋的目光一一溜過眼前三張表情各異的臉孔,他忽而砰地拍著桌子跳了起來,哈哈大笑抓著小癡雙肩猛搖:「他媽的,你這個天才真不是蓋的,真的很厲害,而且無所不知吶!
我娘的秘密都給你猜去啦!哈哈哈……」
「又給他猜中了!」小悅和二凡不禁有些氣餒。
小癡哇哇大叫:「哎喲!別搖!別搖!我的骨頭快被你搖散了!小秋,拜託你別這麼激動好不好!」
小秋手舞足蹈地捶著他,興奮大笑:「我怎麼能不激動,你是第一個徹底瞭解我身上老毛病一切前因後果的人,我已經開始相信你有辦法治好我啦!我當然激動,喲——萬歲!」
小秋索性抓著小癡又蹦又跳,一派因激動而抓狂的德性。
二凡摸摸光頭,納悶道:「這小子怎麼回事?看他那副德性,簡直和我祖師爺有得拼吶!」
小癡好不容易掙脫小秋的魔爪,昏頭轉向地躍回座椅,喘著大氣道:「如果你從出生起,就知道自己活不過二十歲,如今卻突然知道小命有救,你也會和這小子一樣抓狂。」
小悅恍然有悟道:「是不是患有先天性流毒閉穴症的人,基本上話不過二十歲?」
小癡點頭道:「二十歲還算最大極限。如果他沒碰上我,從十五歲之後,隨時有可能駕鶴西歸,永享無極!」
小秋發洩過激動的情緒後,臉頰酡紅,雙目放光地坐回小癡身邊,搖著小癡臂膀,忙不迭問:「快說,快說,你說有什麼藥可解我娘和我身上的流毒閉穴?」
小癡舉手討饒道:「我說!我說,拜託你別再搖了,我可不是雪克三三!」
小秋仍然懷著興奮的心情,以充滿信心和希冀的目光看著小癡。
小癡不知怎麼地,竟被他如此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跳加速,一股茫然又陌生的古怪情緒油然而生,令他覺得既尷尬又不自在。
「你快說呀!發什麼呆?」小秋微嗔地瞪著他。
小癡急忙壓下古怪又陌生的情緒,乾咳道:「據我所知,要解你身上的先天性五陰奇毒,必須以火海蜥蜴的內丹為主,萬年冰晶玉蓮為輔,調以十數項解毒藥材,服下後再以強大內力衝穴去毒,才能徹底根治。」
小悅皺起眉頭道:「小白癡,你是不是在說神話?火海蜥蜴和萬年冰晶玉蓮都只是存在於傳說中的奇藥,你要到哪裡去找?」
「對對對!」二凡附和道:「這兩樣玩意兒和尚也曾聽師叔祖提過,咱的瘋祖師爺就說,除非他瘋了,否則不會相信這兩樣稀世靈藥真的存在於世間!」
「哈!」小癡擊掌笑道:「如果瘋大師不瘋,這武林之中還有誰是瘋子?可見瘋大師的確相信這兩項靈藥的存在,出家人不打誑語,只要瘋大師說有的東西,就絕對不會沒有!你們兩個怎麼可以懷疑天才說的話?」他佯嗔地瞪了二人一眼。
小秋嘻嘻笑道:「我開始有點佩服你了,小白癡。你知道的事的的確確有夠多,居然連火海蜥蜴和萬年冰晶玉蓮都知道,你想不想猜猜看,我娘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才保住我的小命?」
小癡雙目一亮,哧哧直笑:「本來我是不知道你娘吃過什麼稀世靈藥。不過,現在我知道了,就是萬年冰晶玉蓮,對不對?」
小秋不感意外地呵呵一笑:「你為什麼不猜是火海蜥蜴?」
「因為……」小癡神秘笑道:「火海蜥蜴一直在等待我這位天才出世,好去救它!除了我那個詐死的老癡爺爺,天底下只有我才能找得到火海蜥蜴,所以你娘絕不可能服用了它的內丹。」
二凡納悶道:「小癡,你怎麼知道小秋的娘服過萬年冰晶玉蓮?」
小悅已從小癡和小秋之間的對話,聽出端倪,他不禁戲謔道:「笨呀!光頭,既然能解奇毒的靈藥只有兩種,一種小癡肯定別人找不到,小秋的娘當然是吃了另一種,才能生下活蹦亂跳的小秋嘍!」
小癡戲謔道:「唉!和天才混久了,你也被傳染得越來越聰明。」
「這是你的榮幸,我的悲哀!」小悅做狀地擺出一副高傲的神色,惹得其他三人一陣哄笑。
小秋拍著桌子,大笑不歇:「現在我知道為什麼小癡要創風神幫了,實在有夠名符其實,每個幫兵的臉皮,一張比一張厚。」
小癡更正道:「不對!風神幫裡面只有幫頭,沒有幫兵。既然要開山立派,就得搞個頭頭來混,弄個小兵兵在幫中那有啥樂趣。」
小秋反問:「既然每個人都是頭頭,請問究竟誰要聽誰的指揮?有事情時,又是誰來負責?誰來拿主意?」
「哈!」小癡理所當然道:「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要問,本幫一切,當然是聽最聰明的那個人的指揮。有事情時,該負責的人負責,有主意的人拿主意,你們有意見嗎?」
「廢話!」小秋等人全都拋了個衛生眼給小癡。
其實,他們也知道,雖然大夥兒各有所長,但是,小癡才是那種天生帶頭的人物,他的反應和他的智慧使他成為頭頭中的頭頭,也彌補了他沒有任何武功的弱點,況且,來日當小癡真正習武之後,還不知道他的發展又將是如何的無可限量!
二凡習慣地摸摸光頭,感興趣道:「小癡,你剛才說,天底下只有你和老癡爺爺能找得到火海蜥蜴。這玩意兒究竟是躲在哪裡?咱們是不是先去把它揪出來,先治好小秋的老毛病後,再去找慕容世家報仇?或是先去江南?」
小癡沉吟道:「火海蜥蜴就困在苗疆的地獄谷內,若論行程,當然是先到苗疆比較順路。再說,先治好小秋的毛病,咱們也可以多一個打手。省得這小子動手到了一半又突然斷電,那就麻煩大了!只是……如此一來,咱們可能要被誤會為誘拐良家婦女。」
他故意若有所指地瞄著小悅嘿嘿賊笑。
小悅眼珠子轉了轉,索性大方道:「誘拐就誘拐,誰伯誰來著!先到苗疆也好多點時間和我的她互相瞭解,進而培養感情,我何樂而不為?」
小秋已聽小癡提過杜玉蟬之事,此時,他豎起拇指稱讚道:「好!夠爽快!不愧是標榜英雄本色的花心小悅。」
「我的她?」二凡翻著白眼,嗤聲道:「就怕讓你這次愛不夠,到時候再弄個熱戀傷痕,遭人四處追殺!」
就在這時——
「誰?」
杜玉蟬在房中一聲驚斥。
小悅一馬當先衝入姑娘閨房,正好撞見數名彪形大漢破窗而入。
小悅冷嗤一聲:「三更半夜擅闖姑娘家的閨房,你們懂不懂禮貌?」
他已悍然揚掌迎上衝入的惡漢。
小秋瞄了一眼正拉高被褥,匆匆著裝的杜玉蟬,呵呵輕笑:「喂!花心公子,你自己還不是三更半夜擅闖姑娘家的閨房,你的禮貌也不見得比較好嘛!」
小悅一邊讓過對方兵刃,一邊苦笑道:「喂!小秋仔,你是不是忘了咱們是同一國的?
你不上來也罷,幹嘛還故意扯我後腿?」
小秋嘻嘻笑道:「這叫做互相漏氣求進步,兄弟,我不幫你,是要讓你有機會在佳人面前表現一下英雄救美,你真是不知感激,嘖!」
二凡呵呵笑道:「本來和尚我想上去幫忙,不過聽小秋這麼一說,我覺得不該破壞你表現的機會才好!」他索性大刺刺地抱起雙臂看小悅獨自對付五名功力不弱的對手。
小癡摸到桌上的火石,點燃油燈,室內剎時一片光明。從來人的穿著打扮一看即知,正是稍早在小悅手中吃過虧的鐵劍門同夥,只是這次來人的功力顯然非凡。
小癡和小秋逕自拉張椅子,好整以暇地坐下觀戰。
小癡評論道:「嗯,這些人比先前那票有用多了!看這情形,花花公於空手再也支持不了幾回。」
杜玉蟬已打點妥當地下床,聞言擔心道:「皮公子,既是如此,你們快點動手幫他的忙呀!不然……」她咬著下唇,一副憂心仲仲之態。
「放心吧!」小癡擺手笑道:「大花心還沒有把最厲害的本事拿出來,如果他真的不行時,光頭早就上啦!還輪不到我出手。」
小秋眨眼低語戲謔道:「你出手有用嗎?嘖!」
小癡瞅眼道:「當然有用,我不出手則罷,若是出手保證百分之百見效。」
小秋以懷疑的眼光瞅著小癡老神在在的表情。半晌,他恍然有悟:「哦!我差點忘了你的鬼頭鬼腦,難怪你這麼有把握。」
想通之後,他也不再懷疑小癡出手的效果。
小悅空手對付鐵劍門五柄縱掠如電的犀利長劍,漸感壓力。
他雙手翻飛如蝶,拍、扣、彈、拿,吃力地逼開對方另一波攻擊,微喘笑道:「喂!各位大哥,你們想送死,總也該報個名號,好叫我知道自己送了什麼人的終嘛!」
回答小悅的是嘶地裂帛之聲。小悅的衣袖遭對方削下一大片,差點連左手一起送給對方。
「呀!小心。」杜玉蟬嚇得掩口驚呼。
小秋嘖嘖笑道:「大花心,你要保重呀!你若受傷,有人會很心痛的喲!」他斜瞄了杜玉蟬一眼。
杜玉蟬沒有由來地嬌靨泛紅,心頭也撲通撲通加速直跳,驚懼的心情多添了一絲甜密的愛意。
小悅臉上依舊掛著不正經的調笑:「嘖!你們不說話,我可要翻臉了。」
小癡打個哈欠道:「我說公子哥,你快翻臉吧!光頭已經聽出外面還有熱鬧等著咱們趕場。」
「好吧!」一抹冷清的光華隨著小悅的語聲,映入人眼。鐵劍門眾人沒有一個看清小悅是如何拔出背上長劍。就在他們微怔的剎那,沖宵的光華驀地幻成一輪輪飄飄墜落的皓然明月。
「醉月劍法!」
鐵劍門人驚呼甫響,明月已逝,天數飛星曳空而過,小悅的劍尖已經準確無比地出現在眼前五人的喉際。
沒有慘號。
沒有濺血。
五名劍手帶著不敢置信的神情,瞪著小悅瀟灑地收劍回鞘。然後,這五人宛如五截風中槁木,在碰撞聲中紛紛倒斃。
小秋忍不住鼓掌叫好:「乾淨、利落!不愧是江湖第一把劍的孫子!」
「巫小悅,本門與你素無恩怨,你竟敢下此毒手!」
流雲小築外,驀地響起一個暴烈冷厲的嗓音。
小癡頷首笑道:「出去看看,人家既然摸上門來,這件事已經不可能善了!」
他們一行五人穿過小廳,打開冰花格子雕門,魚貫步出小築之外。
時值仲夏,夜裡帶著微溫的空氣中,充滿幽淡的花香。一輪弦月高掛天際,群星拱繞著閃爍不休,遠處隱隱傳來巡夜的更鼓聲。
喂,起更了。
如果不是眼前這一大群宛似鬼魅般,冷然佇立於花園、迴廊四處的烏衣大漢破壞了畫面,這原本該是多麼恬靜怡人的夏夜呀!
「完美的仲夏夜呀!」
小癡步出門外,張臂似要擁抱這溫暖的夏夜般,連做幾次深呼吸。
他對四周殺氣騰騰的烏衣人視若無睹,逕自上前,埋首於群花之間,東嗅嗅,西摸摸,十足一副悠然陶醉的摸樣。
鐵劍門為首之人是名年過五旬,長相消瘦,目光冷冽,發須花白的老者。
儘管小癡如此旁若無人的態度已經引起鐵劍門眾人的憤慨,這名老者依然面無表情看著小癡的陶醉狀。
只是,在他平靜的外衣下,卻不時射出酷厲駭人的目光,顯示出他濃烈的殺機。
小癡便在流雲小築左近的花圃間,瀟灑地蹀踱往返,過足了賞花癮,這才抬起頭,懶洋洋笑道:「好了!各位英雄好漢,你們深夜來訪,究竟是要打?還是要殺?風神幫全都接下。」
他那句「好了!」對鐵劍門而言,並無特別意義。但是,小悅、小秋和二凡三人卻瞭然地對望一眼,忍不住發出有趣的咯咯賊笑。
杜玉蟬微感緊張地扯扯小悅衣袖,輕聲道:「巫公子,別笑了!鐵劍門的副門主斷腸劍辛不回親自出馬了。站在他左手的那個獨眼龍就是鐵劍門外堂堂主胡一中,這次來此的人,幾乎是鐵劍門半數以上的精英……只怕我們情況不妙呀!」
小悅拍拍她的小手,呵呵笑道:「放心吧!今晚是風神幫創幫以來所接的第一票生意,小癡說好就好,保證沒問題。」
杜玉蟬滿心不解地望著小悅,她可不明白,難道因為風神幫今夜創幫,就能化解眼前危機?但她見小悅如此篤定,原來忐忑的心,不覺地也安定下來。
斷腸劍辛不回冷冷地掃視服前這幾個半大不小的娃兒們,不由得嗤聲冷笑道:「就憑你們這幾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們,也敢在本座面前大言不慚什麼開山立派,風神幫?哼!真是可笑之至!」
小癡站在花圃前,不悅地環臂叫道:「喂!老鬼,你這話也算是人說的嗎?虧你年紀一大把居然連句話都不會表達,真是沒知識!」
「光頭!」他朝二凡擺頭道:「這種人不給他點教訓,說得過去嗎?」
二凡田頭瞅笑道:「當然說不過去!」
「喝!」
暴吼聲起,辛不回身邊的胡一中在副門主的暗示下,猝然撲向小癡。
但是,比他更快的卻是二凡宛如托天天王般的身軀凌空攔截,將他逼落地面。
二凡雙掌一拍,大力金剛掌呼嘯而出,口中猶自嘲謔道:「喂!獨眼龍,偷襲是本幫最得意的絕招之一,你居然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你真是走不知路呀!」
他的笑聲和著勁風的呼嘯,毫不留情地捲向胡一中,逼得胡一中左支右絀,好不容易才避開掌勁正鋒。
辛不回見狀眉頭微蹙,他不料眼前這個小和尚竟有如此老練紮實的功夫,他一擺手,喝聲:「上!」
刷刷數響,鐵劍門長劍出鞘,已有一小拔人掠身為胡一中助拳。
其餘人手也頗有紀律地緩緩朝小癡等人逼近。
辛不回陰冷道:「巫小悅,本座原以為只有你比較棘手,看來,倒是本座輕估了你們。」
小悅爾雅笑笑:「輕敵往往是致命的原因!看來,今晚貴門注定要栽跟頭了。」
「是嗎?」辛不回微笑如刀:「你們叫風神幫是不?其實風神幫與鐵劍門素無恩怨,你何不交出身邊那個姓杜的小賤人,本座做主將適才那五個手下之死—筆勾銷!」
小悅沉臉重哼:「小癡說的沒錯,你這隻老狗果然不懂說點人話!」
語聲未歇,小悅的狂兮寶劍已然出鞘直奔辛不回面門,小悅惱怒辛不回出言污辱心上人,出手又快又急,毫不容情。
辛不回不愧鐵劍門副門主,老而彌辣,面對宛若奔雷的來劍,腳下微旋,不退反進,胯下長劍隨著側轉之際,業已出鞘,迎上小悅的寶劍。
四周鐵劍門人更是不敢怠慢,紛紛揮劍而上。
剎時,小秋和杜玉蟬也加入混戰。
這時五名鐵劍門手下越過戰圈,直朝小癡逼去。
小癡盯著逐漸接近的烏衣大漢,哧哧笑道:「各位老兄,我可要先警告你們,在風神幫裡面,就屬我最難惹,通常找上我的人,都會非常非常後悔!」
五名大漢宛若未聞,直撲而上。
小癡怪叫一聲,順手拋出一個拳大的烏黑圓球,同時返身逃入花圃中。
烏衣大漢以為這烏黑圓球是某種火器炸藥,全都駭然地抽身倒掠。
但是圓球並未如預期的爆炸,反而噗地裂成兩半,一群黑黃斑斕,大小如蠅的古怪毒蜂,自裂開的圓球中嗡然衝出。
這種毒蜂出籠後,並不展開攻擊,反倒在空中震翅盤旋彷彿在等待什麼。
小癡對眼前怔愕的烏衣大漢呵呵笑著介紹:「各位老兄,這是少爺最得意的法寶之一,叫做毒龍蜂,產於巫山毒龍谷內,這種蜂說毒不毒,被它們叮中,就像被毒龍谷裡有名的青竹絲或百步蛇咬中一樣,保證各位覺得痛快無比!呵呵!」
烏衣大漢們有些心驚膽戰地盯著橫佈於自己等人和小癡之向,這群不太溫和的毒龍蜂,暗自打算該不該去招惹它們?
小癡無視於鐵劍門人死樣般的沉寂,接著侃侃而談:「你們或許覺得奇怪,這些小昆蟲們怎麼看起來很乖,既然現了身,為何還不展開攻擊?原因很簡單,因為它們正在等我的號令。想當初我為了訓練這支超級特攻隊,自己時常被叮得哀哀叫,有幾次差點連小命都丟了,不過吃苦總是會有代價的,如今我要叫它們飛東,它們就不會往西。各位相不相信?現在我們來試驗一下,證明我沒有騙你們,好不好?」
五名烏衣大漢只覺得自己冷汗直流,腳下不知不覺地悄悄朝後挪移,他們業已被眼前陣陣的嗡叫聲和小癡攻心為上的言詞嚇掉半條命。
小癡看看有些呆怔的對手,暗自好笑地忖道:「嘖嘖!為什麼自稱天不怕地不怕的爺們,總是怕死了這些稀奇古怪的小蜜蜂,小長蟲?」
他好整以暇地取出—支小型竹哨。補充說明道:「對了!我忘了告訴各位,毒龍蜂只要出籠,沒有叮著人是不甘心回籠,你們自求多福吧!」
一聲尖銳的哨音,喚回這五名大漢嚇掉的魂魄,他們齊呼一聲,不是攻向小癡,反而是拔腿逃之夭夭。
毒龍蜂在小癡哨音與手勢的配合指揮下,嗡然震翅,分成兩隊,一隊朝逃命的五人追去,一隊留在原處守護小癡。
激戰中的辛不回忽見手下沒命奔逃,不由得怒火中燒,大聲斥喝道:「該死!誰准你們如此狼狽而逃?簡直是丟人現眼,回去之後,自己到刑堂報到……」
他話聲未落,逃命的五人忽然紛紛踉蹌撲跌,口中慘叫連連。直到此時,辛不回才注意空中異樣的嗡鳴聲。
被毒龍蜂追上的五人,死命地扑打這群要命的毒蜂,但這些毒蜂似有靈性般,竟懂得閃避之道和迂迴攻擊。
不過片刻,眼前五人已被叮中,那火辣辣的痛苦滋味令他們發出不似人聲的慘號,他們驚恐淒厲的號叫,頓時震撼了鐵劍門全體,使得鐵劍門眾人紛紛朝他們這邊投來驚疑不定的目光.
哨音再傳,小癡揮手連連。原本攻擊倒地那五人的毒龍蜂,剎時如炸彈開花,自四面八方衝入混戰的人群。登時,哀叫聲此起披落,顯然已有人中獎。
小癡呵呵笑著高叫:「風神幫要命的快來呀!毒龍蜂最不會認人的。」
不用他說,二凡和小悅等人早巳發現毒龍蜂連他們也一併攻擊。當下,他們幾乎是抱頭鼠竄地往小癡這邊奔來。
小秋首先躥入花圃,捶著小癡嗔叫道:「他媽的!小白癡,你是故意陷害我們是不是!」
小癡身邊的毒龍蜂見他遭受攻擊,嗡然一聲,震翅撲向小秋,嚇很小秋急忙往小癡身後躲去。
小癡趕忙噓聲制止蜂群,同時揮手要留守的毒龍蜂加入攻擊的行列。
小悅拉著杜玉蟬,和二凡不分先後衝入花圃中,小癡先伸出右腳撥動圃內一顆奇石,這才瞅著小秋,呵呵賊笑:「小子,下次要記住,本幫主是不可以隨便加害的!否則,小心你會死得很難看!」
小秋咋舌道:「乖乖!你是怎麼訓練這隊死士的?它們可比十個武林高手還管用。」
「那也不一定!」小說指著殺出蜂群,朝花圃掠來的辛不回和胡一中:「眼前就有兩個高手通過考驗。」
辛不回似是完整無傷,但胡一中額頭腫起的肉瘤證明,他雖然通過考驗,卻也不是沒有付出代價。
辛不回一路叫喧道:「小子,召回你的毒蜂,否則本座定將你碎屍萬段!」
小癡聳肩戲謔道:「沒搞錯?有毒蜂保護,你都想要我的命,如果沒有毒蜂,我還能活得了?你這人說話怎麼老是不經大腦。」
衝到花圃前的辛不回看準方向,凌厲地撲向小癡,但他忽覺眼前一花,竟然一擊落空。
小癡等人宛若無事般,站在原地指著他哈哈大笑。
胡一中來到身邊,奇怪道:「副門主,你沒什麼不對吧?」
辛不回怔了怔:「什麼意思?」
胡一中吶吶道:「呃……剛剛,副門主你怎麼朝沒有人的地方攻擊?」
「沒有人?」辛不回暴躁道:「我明明看準那小子的立足之地動手的呀!」
他以劍指向園中的小悅:「姓巫的小子,你納命來!」他再次騰空,手中長劍泛起漫天光華,凌厲地罩向小悅。
然而,當他劍勢盡出,跟前突然一片空白,哪有小悅的影子?辛不回不由得駭然收劍,反身倒掠,遠離花圃。
「妖法!」他橫眉豎目地大叫著。
胡一中更是駭然道:「這是怎麼回事?」
花圃中——
小秋豎起拇指稱讚道:「厲害!癡道長的奇門遁甲之術,果然像傳說的一樣高明!」
小癡得意道:「小意思啦!這還是隨便玩玩而已,等以後有機會,我再擺幾個真正有水準的大陣給你們瞧瞧。」
杜玉蟬恍熊大悟道:「原來剛才你在賞花是假,佈陣才是真的!難怪你說:好了!巫公子他們笑得好神秘。他們都知道你在幹嘛,只有我還蒙在鼓裡吶!」她不禁發出一陣嬌笑。
小癡眨眼笑道:「只要你加入風神幫,我保證有人願意訓練你培養這份默契!」他暖昧地朝小悅瞟去。
杜玉蟬微窘道:「加入幫會的事,我要先問問我娘。」她略帶歉然地望著小悅解說。
小癡暗自朝小秋眨了眨眼,他們想法一致:「這種事也要問,我看是沒指望了!」
辛不回在花圃外久攻不下,不禁出言譏諷道:「原來,所謂的風神幫,就是縮頭烏龜的代號?巫小悅,你可真是丟盡了太白山莊的臉!」
小悅懶得理他,逕自問道:「小白癡,咱們光是呆在這裡,辛老鬼雖然殺不進來,但咱們也出不去,這可不是好辦法。」
「簡單吶!」小癡看看四處狼狽奔逃,閃避毒龍蜂的鐵劍門人已失去戰力,便吹響竹哨,揮手重新召集蜂群。
辛不回聞得哨音已提高警覺,嗡嗡聲中,哨音再響,聚合的毒龍蜂宛如一片黑黃交雜的詭異雲彩,快速罩向辛不回和胡一中。
辛不回大喝一聲,連忙揮掌掃退毒蜂。胡一中更是凝神固守,不讓蜂群有近身的機會。
他可沒忘記額上的腫瘤正火辣辣地抽痛著。
集結之後的蜂群威力大增,此時,在小癡的指揮下,竟能變換隊形,包抄攻擊。不過片刻,辛不回和胡一中在蜂群輪番攻擊下,已有些捉襟見肘的窘境,其餘鐵劍門人,早被毒龍蜂整慘了,蜂群不找他們麻煩,他們已暗呼僥倖,根本沒有膽子過來幫他們的副門主和外堂堂主。
「哎喲!」
辛不回疏神下,被毒龍蜂在左臂上叮了一口,他雖打死叮中他的毒蜂,但是卻止不住那股錐心的刺痛和火辣辣的麻癢。
驀地,辛不回感到一陣頭昏噁心的暈眩襲來,他駭於蜂毒之霸道,只好急急抽身,下令收兵;以保全老命。
鐵劍門人得令俱是鬆口大氣,一個跑的比一個快,就怕跑慢了,又要變成蜂口下的點心!
小癡故意趨策毒龍蜂再追出百丈外,嚇夠了對手,這才吹著竹哨召回蜂群。
他踢開奇門陣中的石塊,走出花圃,拾起原先裝有毒龍蜂的烏黑圓球。原來,這圓球內卻是個蜂巢。
小癡捧著蜂巢.看著毒龍蜂一一回巢,有些遺憾道:「死了不少蜂兒,要再重新訓練幼蜂可真不容易。」
他將蜂巢合攏收回隨身的百寶袋中,對眾人一笑:「咱們該走了!體們難道不覺得,這大半夜鬧得雞飛狗跳,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是很奇怪的事?」
小悅頷首道:「看來咱們早就被人盯梢,趁著鐵劍門鎩羽而去時,咱們可以重新隱匿行蹤!」
他們進屋收拾個人的隨身物品,小悅在桌上丟了些銀兩一行五人便在夜色昏沉中,翻牆離去。
月偏西了。
離著天亮,約摸也沒多少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