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裝的藝術 哭的學問 文 / 倉土
今夜朔月,天無星,地無燈,伸手不見五指。
宋大哥要我跟他下山,別人晚上下山都要穿夜行衣,我和宋大哥就省事多了,把衣服一扒,比什麼夜行衣都管用,從來沒被人看到過。
出了金沙灘,進了濟州府,從後牆翻進府尹張叔夜家
張叔夜早已在書房等候,兩人關門嘀咕了半天,不知道說啥。
我發現一個有趣的規律,每次宋大哥跟張叔夜嘀咕完,過不了幾天,梁山就起兵馬攻打濟州府,奇怪的是,每次都打不下來,有幾次明明都快攻破了,幾十號兄弟都已爬上了城牆,關鍵時刻,宋大哥總是鳴鑼收兵。
過不久,朝廷就會調撥糧草來,宋大哥帶人截了糧草,張叔夜再領兵殺出來,混戰一陣,宋大哥扔掉一部分糧草,引兵回山,張叔夜押著糧草耀武揚威的回城。
山寨有了糧草,宋大哥威望日高,張叔夜也因獨守孤城,剿賊有功,多次得到朝廷嘉獎,成為大宋朝赫赫有名的忠臣。
只是可惜了那些打仗最勇猛的兄弟,不是跳下城牆摔斷腿,就是被抓住,一刀一個剁了,腦袋掛在城牆上,成了張叔夜的活牌坊。
死的兄弟,梁山泊專門在半山腰給建了座廟,牌位供裡面,香火不斷,取名忠烈祠。
每年過節,宋大哥都要帶著眾兄弟前去祭奠,每次都慷慨激昂,泣涕泗流,有幾次竟然哭昏過去。
眾兄弟無不感動的熱淚狂奔,哀嚎一片,盛讚宋大哥仁義道德,義薄雲天,宋大哥趁機醒來,號召大家以埋在地下的兄弟為榜樣,努力殺賊,忠心報國。
我基本不哭,太假!對著幾塊木頭有啥可哭的?況且平常也沒啥交情,甚至叫啥名字都不知道。
我每次都站在一邊觀察眾兄弟的哭相。
魯智深是哇哇大哭,鼻涕眼淚一大把,一邊哭一邊用袖子抹;王矮虎是乾嚎,聲音數他高,一滴眼淚都沒有;武松眼圈紅紅的,冷著臉,不作聲;顧大嫂用袖子蒙著臉,哭的前仰後合,聲音抑揚頓挫,忽高忽低,哭的比樂和唱的都好聽;孫二娘最逗,趴著身子,撅著屁股,一邊哭一邊用巴掌拍地,聲音拉的老長,不像哭喪,倒像唱戲。
哭,絕對是門學問,不但要分場合,還要分對象。
兄弟老婆死了,兄弟在一邊默默流淚,你嚎啕大哭,不合適,容易讓人誤會。
鄰居孩子被狼叼走了,你要是比他爹哭的還厲害,也不太合適。
宋大哥對哭運用的爐火純青,想怎麼哭就怎麼哭,哭到什麼程度,恰到好處,既能讓人感到他的誠意,也不會讓人誤會。
魯智深這憨貨,每次哭完,宋大哥說結束了,眾人都起身拍拍屁股走了,他還在哭,真他們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