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吼雷攀雲 第四十節 剎石崩 文 / 圓太極
【憶故人】
山影搖紅,劍洗血,乍崩弦、心也穿……
終也不過陰毒坎,剎泯天涯山。
身不隨己魂作散,信天游,吼落天罡。
一絲凝魄,再有來時,攜酒尋歡。
「快去救魯門長!」年切糕雖然恐懼,卻還沒有忘記此行的重任,他回頭大聲地對利老頭高喊。
利老頭雖然也心驚不已,但聽到「魯門長」三個字後,立刻轉身就直撲坎面而去。
楊青幡雖然也同樣害怕,但「魯門長」這三個字也同樣提醒了他。雖然前面情況不明,雖然前面會有危險,可所有的一切都無法讓他放棄眼前這個絕好的機會。於是他單手一推,將身前一個手下托身推出,整個人形直往年切糕處落下。這是揚青幡最後的一次試探,也是自己將親自殺出的一個虛招。
年切糕此時身上的毒已經蔓延到了右腳,他雖然對毒性不瞭解,但像毒過半身,入心入腦的淺顯道理還是明白的。毒到右腳,就是已經漫至半身了。很快就會過半身血脈的分界線侵入心臟,到那時鐵定是命無回天了。
那個朱家手下雖然也是江湖上的好手,但突然莫名其妙被人扔了出去,而且還是在一個自己極度恐懼緊張的狀態中,他又如何能保持頭腦的清醒。手中持著的單刀亂晃,是不由自主地。身形猶如騰雲駕霧,卻是不受控制地。這一切讓他手忙腳亂地只想穩住身形,落住腳步,根本來不及考慮還要攻擊什麼目標。
年切糕見一陣雜亂刀光只撲自己而來,此時自己已經無法躲避,只能是拼全力一殺。於是左手龍型指環褪出手指,然後拉絲繃勁兒,再用手指將指環彈出。右手始終持天蠶絲頭不動(他也沒法子動了),龍型環帶著天蠶絲以右手為中點橫飛成圓,這是年切糕的一式救命招叫「脫環甩絲」。
朱家手下是斜著分作兩段落下的,正好從中間把年切糕讓開。人是讓開來了,污血、污物卻是噴濺得無法移動的年切糕滿頭滿身,腥臭無比,眼不能睜。
也就在此時,楊青幡縱身而出,腳踏石壁借力而起。人在空中之際,從背後抽出長柄的烏雀飛雲寬刃劍,劍化一道虹光直奔年切糕而去。
年切糕此時龍型指環已經回到左手中,見又有人撲來,氣勢更甚,殺意縱橫。知道來得是個頂尖的高手。但他已然無法退避,只是勉強將尚且能動的左腳退挪回了半步。同時前後手的左手回撤,雙手橫對,天蠶絲拉直在自己面前。然後用牙齒咬住天蠶絲後拉繃勁,這樣一來那天蠶絲便不再抖動了。只是一根若有若無的絲線,在暗黑的「陰世更道」中很難發現它的存在,更何況是咬在嘴裡。而年切糕頭頸間猛然間朝後用力,看起來是想對烏雀飛雲寬刃劍下意識地避讓,而其實卻是在繼續增加天蠶絲上的拉勁……
楊青幡絕對不是他那些手下可比的,而且他是挾勢而攻、殺意已成,整個招式已經成型於腦海。所以他沒有直接落下,而是在距離年切糕五步左右的地方突然折身下落。然後一個極其迅疾地滑步,同時劍柄貼在胯部,劍尖上挑,由下而上斜刺年切糕胸前……
一時間光炫血噴,山體、石壁、道面的震顫竟然震不倒挺立的屍身!
魯一棄悠悠醒來時,一道狹窄的光線正照射在他的臉上。這光線有些暖暖地,是火光?還是陽光?不會是陽光,「陰世更道」中怎麼會有陽光照到。
魯一棄想用手摸了一下自己臉頰,可手臂還未曾抬起,就已經牽動得全身的疼痛,讓他連喘氣都覺得困難。於是繼續保持靜止狀態,然後不斷地去適應疼痛。
最先能動的是眼皮,他在明白這個道理後便不斷眨巴眼睛,試圖以此來理順自己的思維和記憶。隨著能動的是頭頸,這讓他感到慶幸,頭頸能動就是脖子沒斷,看來閻王爺也知道自己有大事未了,未曾收了自己。當然,現在他最想知道的不是閻王爺的態度,於是慢慢將頭頸轉向光線射來的方向。啊!是陽光!真的是眼光!
既然能轉動頭頸了,他便很大膽地輕輕晃動了下沉重的腦袋,雜亂的畫面和片段在他腦海中閃動跳躍。漸漸地,這些畫面片段一點點拼接起來,模糊的記憶開始逐步清晰起來。
自己是順著倒塌的石壁滑跌下去的,胖妮兒好像撲過來拉住自己手腕的。養鬼婢好像也用綢帶裹住自己想拉住自己的,可自己還是和著大片石塊一起滾下來了。自己現在是在哪裡?胖妮兒和養鬼婢到哪裡去了?其他人又都在哪裡?
眼光很柔和,可在魯一棄感覺中卻是非常耀眼。這大概和他長時間呆在「陰世更道」中有關係,也和他昏迷太久有關係。於是魯一棄重新閉上了眼睛。閉眼後的魯一棄也停止了記憶的搜索,而是從大腦開始,然後往全身各處延伸著去感覺。
脊背處很疼,但感覺中卻沒有斷損,這是大幸,自己就是死也不想成為個癱瘓的人。兩邊肋巴也很疼,感覺中是折了肋骨。兩腿上不但疼,而且有些濕乎乎地,不是自己驚嚇摔跌後屎尿了失禁了吧?應該不會,最大可能是皮肉破了流了很多血。
週身感覺一遍,他知道就自己身體狀態而言,至少目前沒有性命之憂。周圍靜悄悄地,只看到山石聳立,沒有對家的人,也沒有凶獸子,眼下的周圍環境至少也沒什麼危險。那麼最重要的就是要趕緊恢復體力,恢復到自己能走動的狀態。然後趕緊找到其他人,離開這個不應該呆的地方,去往一個應該去的地方。
周圍真的很靜,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魯一棄閉著眼睛,在默數著自己的心跳聲。他是要用這樣的方法不讓自己去回憶,不讓自己的思維再接觸發生過的事情。這很奇怪,剛才他還努力地恢復自己的記憶,可現在卻努力地拒絕自己的記憶。這是為什麼?除非記憶中觸及的全是痛楚和恥辱。
是的,魯一棄腦海中拼接起來的那些畫面片段已經提醒了他許多事情。.他犯了個錯誤,一個很大的錯誤。如果這錯誤導致更多的人受到傷害的話,那麼這痛苦和羞恥將會縈繞魯一棄到老、到死。
這個錯誤有很大一部分責任歸咎於他輕信了一個人,一個不該相信的人,一個敵人,那個已經成為直角人形的「白玉千織女」。而最讓人尷尬的是,那人從沒有要求別人相信過自己。
好聽的一個江湖名號,背後卻掩藏著絕對歹毒的一顆心。對一個走入江湖不久的人來說,這本身就具備很強的欺騙性。釋懷而去的直角人形其實最終都沒有放棄要勝過天葬師的心願,而對於魯一棄的自信和能耐,她要想用改過的「無地自容」困住他們也沒十分的把握。所以她在情勢所逼間連走兩個明招後,便順勢而置,以一幅寬容大度的表象來掩蓋她真實的殺著。這也就是卞莫及喊叫的「龜團出爪」。
剛才的程序是這樣的:直角人形是在起步前,轉動機栝,解第三道扣入坎而來。只有這樣才能殺了魯一棄他們,達到毒過他身的目的。然後在坎中走了四方星宿步,把荊棘毒針的缺兒亮給魯一棄們看到了。然後又在中間位止步,將二道纏身毒絲扣的機栝位也半顯給對家。但就在此時,劉只手帶人來了,她正好回身將毒過了那些人身上了,解了性命之厄。
可是魯一棄他們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直角人形最初起步時轉動的機括是啟不是解。這老婆子對自己改設過的「無地自容」是極有信心的,自從擺下後,從無人能走到第二扣機栝之前,更不用說第三個殺扣了,所以她這第三個殺扣平時是松著的。而當她自己「背飛星」之毒不能控制後,必須要毒渡他身時,她並無把握能順利對付魯一棄這幫子高手。所以她在過坎之前就想好了,就算自己有什麼意外,也絕不能讓魯一棄這些人給逃了。所以她將第三道機栝的弦簧給啟了。而且她那一半的星宿步,也不是刻意走給魯一棄他們看的,而是第三扣有多個啟點是在那些步位上,她走的過程中,腳下就將那些點兒掛上了。
當直角人形已經毒渡他身,已經沒有性命之憂後。她便順水推舟放誆言,說只留下一扣半,讓魯一棄他們來解。這就在魯一棄他們面前放下了一個龜團,而已然啟開的第三殺扣卻是一個帶毒利爪在候著他們。
其實直角人形這個「龜團出爪」破綻還是很多的,像她入坎前在石壁根部位置擺弄機栝就已經讓魯一棄覺出不對勁來的。後來劉只手他們出現,她並沒有依位踏步而回,而是一躍飛掠回去。既然她的能力可以一躍到位,並且也知道中間安全步位,那她剛開始又為何要依步而行?但所有這一切在相信她的誆言後,魯一棄都疏忽掉了。
第三道殺扣已經不是落雨錘了,而是雙合崩石壓,是從千織女所會的一項唐門絕招「織斷機」變化而來。這坎面是在石壁背面各處鑽孔,藏入繃緊的鋼板條。一旦啟動後,鋼板將石壁崩裂,化成無數各種大小形狀石塊砸壓坎面中人。因為這一扣是利用的兩邊石壁,扣落之後就不能重置。所以直角人形才會如此珍惜,平時連啟弦機簧都不掛上。
也因為這種殺扣啟後不能重置,直角人形由心地希望能發揮它的最大殺傷力。因此扣子使用的壓力啟點不會因為一個人踩踏而動。獨眼是最先過去的,楊小刀是第二個過去的,他們兩個都沒事。但後面的人因為對家追逼人馬趕到,所以是扎堆過去的,這樣人與人之間間隔就短了,多個啟點就會同時被踩踏中,機栝弦簧動作。
其實在魯一棄他們過坎時,獨眼、楊小刀也已經發現石壁根部有機簧異動,知道坎扣有變。但一切都晚了,他們兩個已經沒有辦法讓動作的弦簧停止。而陷在坎中的人們也只來得及發出連聲驚呼,心跳是瞬間加速了,可腳下卻無法加速逃過。
不過誰都沒有料到不幸之中還有的萬幸,包括那個直教人形的「白玉千織女」。在第三道機栝弦動簧崩的時候,會有一個人叉腳撐在上方兩邊石壁上。崩彈類的機栝有個特點,就是在機簧蓄勁過程中,最初的崩彈方向會因外力而改變。就好比此處的扣子,機栝蓄力到位,鋼板條本該朝裡崩彈,擊碎石塊。可是石壁的上端有劉只手撐站著,他的位置正好是初簧的始崩點。一個練家子兩腿間的力量再加上百十多斤的體重,恰好讓鋼板條蓄力到位後並沒能正向崩出。這樣當力量轉過頂點後,鋼板條只能反向崩彈開來。
始崩點初簧的動作方向和力量發生改變,就會導致後續簧連串的逆向反應。所以扣子從動作開始到最後,才會有連續不斷的怪異聲響,所以直角人形這山崩地裂般的第三道扣子殺的方向整個地反了。石壁是朝外向崩塌的,對坎面中人並沒有造成太大傷害。
如果是正向崩塌,石壁的碎塊會對坎面中人造成砸埋。而現在是反向崩塌,雖砸埋不了坎中人,卻不可避免地連帶了部分道面一同塌下。所以這段道面上的人還一樣是「無地自容」。輕功好的,搶在徹底崩塌前連續縱躍,撲過坎面,或者另尋穩妥立足點。而像魯一棄這樣身手的,就只能跟著碎石滾滾而下,聽天由命了。
一絲清涼從魯一棄嘴邊灌入。魯一棄一驚,驀然睜開眼睛。
「啊!你醒了!」很開心興奮的聲音,卻感覺多少有些放不開。是養鬼婢,她是用一塊小白帕子在往魯一棄嘴裡擠水滴。
養鬼婢的臉探過來,正好掩住了射過來的陽光,這讓魯一棄的眼睛能夠看得更清楚些了。
緊接著又是兩張興奮喜悅的臉探過來,是胖妮兒,還有一張男人的臉,魯一棄卻瞧著陌生。
「魯門長,你可終於醒了!」那男人一開口說話,魯一棄就聽出來了,是劉只手。先前見到時距離太遠,又是在暗黑的「陰世更道」中,所以面容並沒有瞧清楚。
「現在什麼辰光了?」
「你昏迷了足有一夜。不算長,就是我們幾個滾下來也昏懵兩三個時辰呢。」
昏迷了一夜,昨天在「陰世更道」三更明的位置,外面差不多是傍晚,那麼現在就是早晨,難怪那陽光照得柔柔地很舒服。
「這是哪裡?」魯一棄又輕聲問道。
「我們也不知道,反正是歸界山中的一條石溝,通向哪裡?怎麼出去?還未來得及查探清楚。」劉只手回答話時恭恭敬敬,就像對待他自己的門長師傅一般。
「你們是和我一起滾落下來的?」
「準確地說,我是和你一起滾下來的,這兩位妹妹卻是為了救你,陪著我們一起滑下來的。」劉只手依舊恭敬地答道。
「誰讓你當初沒好好保全自己,缺了只手,我一把沒能抓住。」胖妮兒假裝嗔怪道。「你大伯說好你是要娶我的,我怎麼著都不能讓你逃出我手心把我甩了,所以只好陪你滑下來了。」
「我可是被你們兩個拖下來的。」養鬼婢聲音羞羞地。
魯一棄看著兩人的臉,兩張白嫩的臉頰上也都已經被碎石擦撞了許多血道、淤痕。他心中不由暗自歎道:兩個紅顏知己為了自己全不顧性命,這是怎樣一番深厚的情意。自己這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這輩子自己又能憑什麼消受得起這福氣。
不知道是養鬼婢他們隨身帶的傷藥靈驗,還是兩個美女讓魯一棄覺得自己該有些男子氣。雖然週身依舊痛楚不堪,但魯一棄還是在中午的時候堅持著站起來了。
「我能走,只要你們讓我扶著些。」剛站起來,魯一棄就堅持要走,身在歸界山中,危險始終距離太近,讓他心裡覺得有些不安。
於是養鬼婢和胖妮架扶這魯一棄,劉只手則在前面尋路開道,順著石溝底往山外走去。
突然,頂上遠遠傳來嘹亮又悲切的歌聲:「哥等妹呀妹不來,哥只能獨走千里外,流乾了淚呀熬發白,相聚只在望鄉台!」歌聲在山溝中久久迴盪,餘音不了。
這吼的曲子是信天游,聽聲音應該是楊小刀。魯一棄顯得從未有過的激動:「他們還在,他們沒事!」
「咦!怎麼有回聲了?原先不是一點回聲都沒有的嗎?」這歌聲意味著其他人還活著,可養鬼婢卻並不關心,她只是覺得奇怪沒有回聲的歸界山現在怎麼有餘音飄飄的回聲了。
魯一棄抬頭往頂上看去,遠遠地依稀能看到石壁崩塌處。因為石壁外崩,那位置的整個一段道路都斷塌了。
「這是因為『陰世更道』斷道破形了。最後一段石壁破塌,五更明路段被毀,『陰世更道』便不再攏音。」看完上面發生的變化後,魯一棄答道。
「喂!我們在這兒!」胖妮兒雙手攏住嘴巴朝上喊到。
「不要費勁了,我們這地方太過狹窄,石壁又是頁岩層疊,會起到吸音效果的。而且他們是音由道傳,然後出破口而散,有擴音效果。而你正好相反,所以他們聽不見的。」魯一棄到底是洋學堂出來的,所說的道理和知識是連博學的胖妮兒都不一定知道。
「魯門長,我們還是趕緊往前找路,等上了大道,可以在那裡侯他們,也可以留信兒知會他們。」劉只手畢竟江湖老走,原先很放鬆的他現在倒有些擔心了。因為剛才的歌聲、喊聲說不定會將對家引來。而他的任務主要是接引魯一棄,協助魯一棄啟寶,所以保證魯一棄的安全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魯一棄從劉只手的話語和表情中能感覺出他的真實意圖,所以由衷地很感激這個剛剛相識的同道大哥。於是堅定地點點頭,轉身隨在劉只手身後繼續往石溝前面走去。
楊小刀是在卞莫及和獨眼的幫助下才繞過那段斷道的,這也是因為他說謊是要去尋找魯一棄,他們兩個才肯幫他的。要不然他們幾個先前為了救掛在下面支出石稜上的利老頭和瞎子已經累得夠嗆,怎麼都不能應了他。
利用卞莫及軟鞭,獨眼吊著下到坍塌的石壁下,用鋒利的梨形鏟連挖帶砸,將一個在石壁上裂開卻未倒塌的豎石條根部撬斷。豎石條倒下時,卞莫及和其他人用軟鞭纏住頂端,將它拉移了一個角度,這樣豎石條落下時正好橫擱在這一段斷裂開的夾縫上。
其實過了這個夾縫,前面還有好長一段必須貼石而過的斜滑地段。楊小刀沒讓其他人跟著,他堅持要自己一個人過去。其實過這段路的時候大家看著都有些不忍,楊小刀的大肥肚子趴在斜滑的碎石面上,每一個移動都那麼艱難。
當汗津津的楊小刀爬到另一邊,爬上上面一段尚未坍塌的「陰世更道」後,他發現在坎面作用下,此處雖然未曾徹底坍塌,變化卻依舊很大很大。原先利老頭藏身的凸出位置,石壁整個倒下,亂石將道路完全塞住。而緊接著的一段道面,一側石壁倒入崖下,剩下的道面也是裂痕縱橫如同蛛網,也許一腳踏下就會全部碎裂散落而下。所以後面的朱家手下沒法再過來,所以後面朱家的手下都不敢過來。
就在這裡,楊小刀果然見到了年切糕。年切糕站在那裡,可腦袋卻是耷拉著的。像是不願見人,又像是不願被人看見他的臉面。楊小刀沒有碰年切糕,雖然他們之間感情很深,但楊小刀這樣的老江湖這點理智還是有的。他只是蹲下來看了一眼年切糕的臉,那臉有半邊是漆黑的,還有半邊和平常死人的慘白一樣。楊小刀聽從石壁下救上來的利老頭說過,年切糕已經中了毒,而且蔓延得很快。這樣看來,他是在毒快過心的時候被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