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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踏浪揮霂 第四十節 無影殺 文 / 圓太極

    【訴衷情】

    人立三尖圍天柳,哪辨鬼與仙。

    都緣自有情隱,難捨棄幾世榮。

    言語驚,無影動,血光濺。

    欲信先誣,欲明先點,終讓形顯。

    對屋頂的建築手法的熟悉莫過於魯家六工中懂「鋪石」和「辟塵」兩技的人。所以柳兒只要瞄一眼就能看出屋頂之間的差異。其實剛才過四分五裂路口時她已經看出來,四分路口有一座房子的房頂多兩道橫架,屋脊排立瓦,屋簷貓頭用的是交扣連,倒隼固定。這樣的屋頂比一般的房頂更能承重,瓦片不下滑。當時她只是詫異這房屋屋頂怎麼會有所差異,根本沒想到過這裡還有對家留的暗活道。

    柳兒判斷得沒錯,那間房的屋頂上就曾趴著個鬼嬰偷視著她從四分路口走過。眼下還不知道這條屋頂上的道兒能不能通到鎮外,可以知道的是柳兒上不了這條道兒。因為在這裡有兩個人守著,兩個都曾殺死過柳兒的人。

    屋頂上依舊站著打傘的人,挺立在雨中一動不動,就好像一個突兀的脊獸。這人被激流沖走,現在忽然又出現在這裡,讓柳兒很難斷定他是人還是鬼,或者他原來就不是人。柳兒上次與他交手中,從傘的上方清楚地看到這個英健的軀體沒有頭顱。

    在往五裂道口去的街道正中站著太湖上遇到的黑胖子,他的氣勢依舊沉穩如岳,就連一雙目光都能夠給人胸口如錘地重擊。柳兒很難想像這樣的人竟然能閃電般地給自己一個突襲,而自己能做到的只是從他身上的氣味判別出他們是同一個人。轉載自我看書齋

    柳兒沒有驟然停住腳步,因為她心中清楚,不管自己如何快速地變化身形方向,都絕對無法躲過這兩個人地追擊。她只能將小腹繃得緊緊地,一口氣息謹慎地在胸腹間回轉,讓自己盡量地平靜,讓腳步盡量地輕盈,這些讓她逐漸減緩下來的腳步多少顯得有些不自然。

    天色還是黑暗的,看不出那兩個人的表情是怎樣的,不過柳兒清明的聽覺聽到他們氣息的紊亂,清明的觸覺也感覺出她與那兩人之間氣流的波動。很奇怪,至少柳兒是這樣的認為的,因為從自己察覺到的現象來看,這兩個人似乎比自己更緊張,緊張得連應該用怎樣的狀態進行戒備都顯得無所適從。

    的確,這兩個人真的很緊張,他們都沒有想到被自己殺死的人突然又出現在自己面前。黑胖子對自己掌力的自信已經蕩然無存,這個在自己心目中早就確認的高手故意戲弄了一番自己。他同時也在暗自慶幸,偷襲之後自己幸好沒有再加補一掌,也沒有靠近查看生死,否則自己的後果肯定很難想像。

    打傘的人心中的懼意更甚,不止是因為自己傘頭直撞這姑娘胸口未曾對她造成絲毫傷害,還因為她竟然能脫出鬼嬰壁,這樣的高手所涉及的領域絕對不只是技擊那麼簡單。

    兩個攔路的人還同時感覺出柳兒氣息的細緩,也看出她最後停步前稍顯出的不自然。他們認為這是高手施以攻擊的前序動作,一個殺不死的對手要對自己進行回擊,他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戒備和防禦。

    「不要怕,我們來了!」是魯承宗的聲音。同時,魯承宗和五侯、余小刺從二道街那邊轉出,快步朝這裡奔來。

    隨著一個黑影從四分路口低空掠過,一個聲音在岔道上響起:「我們也到了,哎,余把子,你可記得還我酒,把我酒給那些鬼娃子洗了澡,真是可惜。」是紅眼八哥奕睿和水油爆到了。看來水油爆和篾匠無法過那條湍急的溝道,只好沿溝道從其他什麼地方繞過來。

    「你那還叫酒,我問到的味道跟醋似的,回去我還你一缸鎮江醋。」余小刺回道。

    「我那就算是醋,可也不是鎮江醋可比的。曇花蕊子酒加魁斗山描月庵的漿果捂沅醋,腐屍遇之則干,乾屍遇之則化,要不怎麼能驅走那些鬼娃子。」

    「那也要靠人家老祝做的竹筒子,要不你那酒加醋也射不過河。」余小刺說著晃晃手中的一個竹筒子,看來篾匠他們用這東西將酒和醋射過河,解了余小刺他們的困後,就把這竹筒拋過河,讓他們自己驅趕對付鬼嬰。

    柳兒從他們對話中就已經知道,又是水油爆的酒建了奇功,救了大家一命。瞧著沒損傷一個,她心中著實高興。

    攔路的兩個人見來了這些人,心裡也著實高興,各自分頭朝兩路人迎過去,他們實在是不敢面對柳兒這樣的「高手」,都借此機會另尋對手。

    路就這樣讓開了,可柳兒反倒不敢走了。雖說「青瞳碧眼是半仙」,但她這個半仙怎麼都揣摩不出攔住自己去路的兩個高手幹嘛莫名其妙地就把路給讓了,難道是不屑對自己費手腳氣力,而讓背後藏著的什麼坎扣來鎖了自己?

    沒等柳兒做出決斷,兩個人從後面趕上來,呈犄角狀,都離著她有十步左右。十步的距離對於高手來說,是在閃電一擊的範圍之內,不需要靠得再近了。當然,他們也不敢靠得再近,因為十步的距離對於高手來說同樣是個安全的距離,這兩個倒不是害怕柳兒會有什麼殺傷的攻擊,而是他們互相之間都存著十二分的戒備。

    柳兒很奇怪,周天師和那老頭竟然沒有拚個你死我活,反倒相伴來圍趕自己,自己真就那麼重要?

    「柳丫頭,相信我,把東西給我,我能**去。」周天師的語氣和神情都很誠懇。

    「誰都出不去,除非把東西交給我。」老頭的說話間眼角閃過一絲凶光。

    柳兒面對著這兩個人,突然想到一個詞:「冤鬼纏身。」看來他們要不得到想要的,是絕不會放過自己的。

    「別聽他們的,跟我走,先找路出去。」柳兒沒有看到水油爆是這樣繞過打傘無頭人的阻擋,來到以自己為中心的又一個角上。三個氣度迥異卻都莫測高深的老頭呈一個三角將柳兒圍在了中間。此刻的柳兒心中覺得自己比面對「四分五裂」路口還要難以抉擇。

    紅眼八哥在三角區域盤旋了兩圈,然後輕巧地落在水油爆的肩頭,不停地抖轉著脖子,機警小心地注視著周圍的情形。

    「不要跟著他,此人來路不明,非魔即盜,到時候你會後悔的。」周天師是針對水油爆而言的。

    「你說什麼?詆毀我,我拿的天師令是你家祖宗牌位?我是誰!你奶奶娘家三大爺,曾用生蛆的倭瓜皮餵過你爹……」水油爆對周天師大爆粗口。

    周天師臉色未變,沒有因為水油爆的謾罵亂一絲心性:「少拿腔拿調地學流氓樣,憑你的道行這樣做委屈了些,也不怕自損了身份。對,你不怕,為了一些事情你什麼都可以做。」

    水油爆笑了,笑聲有些怪異,笑臉也有些猙獰:「哈哈哈!呵呵呵!你知道了?你真知道了?知道太多那就得死!」一邊說著話,一邊慢慢往周天師那裡靠近。

    柳兒往一側牆角避開,她清明的觸覺感出自己所處的三角區域中激盪起洶湧的氣流,讓人的肌膚明顯有種寒冷中夾帶著生疼的感覺。

    柳兒讓開的位置,正好可以讓水油爆徑直走到周天師和花白鬍子老頭兩人中間,這位置距離兩個高手都只在五步左右,是最適合兩人進行夾擊的。不知道這水油爆真是藝高人膽大,還是根本就是外行木瓜擺神相,他還不猶豫地站立到這個位置上。

    「別強逞了,成不了氣候,你的人不會來了。轉載自我看書齋」周天師依舊沉穩,沒有因為水油爆的威脅而慌亂,也沒有因為由於水油爆的逼近而作絲毫搶先攻擊的打算。

    「我猜到了,那天在掛發峽蒿草叢中,你打發自己的一個徒弟回頭走,我就有這樣的預感,是他把我的人騙走了吧?」

    「真讓你算對了,可惜呀,你那天要追他卻沒來得及。」

    「不是沒來得及,而是因為有那個黃大蟹礙了手腳,他要不盯牢我,你那妖娃子也跑不掉,那黃大蟹也不會因為見多了事而喪命。」水油爆說話間,漸漸挺直身板,越來越顯出非凡的氣度出來,與從前的那個猥瑣邋遢的老廚工已經判若兩人了。

    「是呀,不過我徒兒一走,不但你的人來不了,而且還能帶來我的人。」周天師提到自己的人時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得意之色,反倒在語氣間稍**些焦急,因為在他盤算中,自己的那些人也該到了。

    「真把這裡當什麼了,想來就來?只怕是有心來,無路可入,有心走,無命可出!」白鬍子老頭說話間眼中竟然閃過的是肅殺的幽藍。

    「有條路,運物留道,百里草坡。」周天師不怕對方知道自己的人會從哪裡進來,看來他對自己的計劃以及手下能力是成竹在胸。

    「百里草坡?!」花白鬍子的老頭明顯變得沒那麼有底氣了。他心裡很清楚,當初建造修整這一帶時,為了方便往這裡面運送器物、材料、樹種,曾沿山繞嶺就勢修鑿了一條光滑的拖滑石道。這裡修造完後,那拖滑道廢棄不用,便撒上草籽,長成密密的草坡,這樣既掩飾了拖滑道的存在,又加大了它行走的艱難度,因為草坡比石道更加滑溜,腳不著力,難以攀爬,這就可以避免有誰沿此道進入到此隱秘之處。如果眼前這老道所說的那些人的確從此入山,那麼對手肯定是熟悉此處的種種佈局的,並且能從那種路徑進入,來的人肯定都是非凡高手。

    水油爆根本沒理會那老頭,而是往周天師那邊側轉過身去:「我沒人,你有人,不過要是你死了,你的人又能成什麼氣候?」說完這句話,水油爆身形萬後大大地退邁出一步,上身也往後倒斜,雙臂呈前後拉弓式。

    行家都可以一眼看出,這樣的動作是要作力全勢殺出,以盼一擊斃敵。

    花白鬍子的老頭也是行家,當然也看出水油爆這樣姿勢的意圖,所以他在靜候,靜候鷸蚌相爭的局面出現。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水油爆全力一殺的姿勢沒有朝前撲出,相反順著往後邁步和斜身的勢態,極速倒退起來。

    不知道水油爆倒退的步法叫什麼名稱,也不知道這樣的步法出自什麼技擊門派,只知道他很快、很隱蔽,上身基本保持不動,整個動作有些像是在飄、在滑行。

    花白鬍子的老頭因為這樣突兀的情形錯愕了,但只是錯愕而已。他畢竟是高手,為數不多的高手,身經百戰的高手,經歷過無數次類似情形的高手,所以他雖然沒來得及讓身體動作,一雙手卻是搶在水油爆臨近前動了。

    花白鬍子老頭的左手很黑,像刷了面醬的烤餅,右手很白,像剛上蒸屜的米粉糕。江湖百年前就已經失傳的一種技擊絕技「陰陽搜魂手」,曾被人稱道:「左陰搜得鬼獄閻殿膽魂裂,右陽搜得青光白日魂魄散。」老頭的手就是這樣一雙搜魂手。

    老頭非常自信,隨著水油爆後退的身形,自己的雙手只要按上那個邋遢的背影,這個不知是什麼路數的老頭就肯定會覺得,不管是下地獄還是上天堂都是極度痛苦的。所以他要是還算聰明的話,現在最該做的是趁著還有一尺多的距離改變後退方向,躲開自己的雙手。

    水油爆沒有趁一尺多的距離躲開這雙手,而是趁這一尺多的距離轉了身,同時朝花白鬍子的老頭揮去他拉弓式的左臂,本來抻向前方的左臂變成了盡力地朝後,就像是要捋摸一把老頭下頷上的花白鬍鬚。

    花白鬍子的老頭依然沒有躲沒有避,他知道,自己的雙手按不上對方的身體,對方也一樣碰不到自己,朝自己揮來的一臂是徒勞的,除非這手臂能突然間變長,除非……

    花白的鬍鬚飄然而落,沒了鬍鬚的遮掩,可以讓人清晰地看到花白鬍鬚老頭的脖頸見閃出一道紅線。緊接著,老頭的頭顱機械地朝後一仰,那紅線便迸漲開來,扇形地噴灑出血雨漫天。

    水油爆的手臂確實沒有變長,但是他手裡的一件殺人武器卻拉近了他與花白鬍子老頭之間的距離。老頭是高手,但面對這種殺人武器卻沒有作絲毫的退讓,是他不怕死,是他來不及躲避,還是他根本就沒有看到這件將他殺死的武器?

    柳兒看到了這件武器,是在老頭脖頸被劃開之後,水油爆手掌前有一處濃艷鮮血,形狀有些像是劍頭,不過那劍頭和手掌間是虛空的,沒有任何東西連接。很快,隨著鮮血的滴落,那劍頭也在她眼中消失。

    一把無形的劍!不,應該是一把透明的劍,極度的純淨透明,就會讓人無法發現它的存在。

    「無影水晶劍!」周天師發出一聲駭異地驚歎。

    「是的!無影水晶劍。無影驚鬼神,晶瑩祛穢魅。」水油爆不但氣度發生了變化,連語氣也顯得威嚴冷峻。

    「掌教天師到底怎麼了,龍虎山鎮教之寶怎麼在你手中。」周天師言語間除了好奇外,並沒有表現出太大關心。

    「呵呵,原來你還是沒有全都搞清楚。你帶藝入我天師教多年,對天師術法興趣不大,卻最愛在閱微堂查看典冊,只是想得到一些資料線索。要是你多接觸點行術道法,也就不至於連天師教的『融形換魂』都不知道了。」水油爆此時的語氣已經彷彿一代宗師。

    「『融形換魂』!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誰了!難怪!難怪!」

    柳兒躲在一旁,她聽見他們說的「融形換魂」了,這是龍虎山天師教解救鬼魔附身的一種技法,是用融形丹易容,將自己變成被鬼魔附身人的模樣,而且在形態、動作、聲音上都要模仿得惟妙惟肖,然後與被附身的人同睡,誘得鬼魔上天師之身,然後封在體內用丹氣內火毀了附身的鬼魔。

    這融形丹乃是元代時洞庭百變軒軒主錢百相傳給龍虎山的,簡單易用,裝扮後可以亂真。至於模仿神態聲音,雖然天師教也有這方面的技法傳授,不過大部分還是得靠天分。

    雖然柳兒不熟悉真正的水油爆,不過從這個假水油爆漸漸顯露出的真實形態來看,他們間的差距是很大的,而且認識水油爆的周天師最初也未曾瞧出假冒來,說明這個裝扮之人對於融形之術絕對算個高手。

    龍虎山有誰能有如此本領?柳兒靈光猛然一閃,從這個冒牌水油爆已經岸然挺直的背影、顯現出的非凡氣度,以及所具備的本領道行來看,她覺得這和她認識的一個人很是相似,一個與種種跡象最合配,而對於身份地位來說又最不可能的人--天師教的掌教天師。

    柳兒的猜想很快得到證實,冒牌的水油爆拿起一個酒瓶,倒出些酒水在臉上抹了幾把,於是鬍鬚一抹之下變得漆黑,暗褐皮色漸漸退去,角質皺紋慢慢舒展,方闊臉面一點點變形,最後顯現出一個淨白消瘦的臉龐,隱約中透出仙靈之氣,除去他身上骯髒的外衣不配,整個就是個仙風道骨的宗師掌教。

    雖然有所意料,但魯天柳和周天師還是感覺到極度的不可思議,種種跡像在意識中都讓他們判斷這水油爆應該是掌教天師委派的高人,卻真的都不敢相信會是掌教本人融形而為。

    不但面容變了,連聲音迥然不同:「其實你剛到龍虎山,我就散天師帖查你底細,沒想到你的根很淨,沒探到一絲牽絆關聯。所謂欲蓋彌彰,這樣的底子反讓人產生更多懷疑,江湖言『帶高藝之人無來處必有其大圖』,此話還是有些道理的。」

    「所以天師教對我萬分戒備,閱微堂數萬藏冊中我沒找到點滴有用的東西,看來你們教中早就梳理過了。比方說那只碎木拼接的木八卦。」周天師恍然中帶著些不甘。

    「龍虎山天師教中叵測之人不止你一個,所有戒備也不是對你一人。」

    「魯姑娘帶來的黃綾,你已經查辨出上面十二字的意思了,分八路讓我們出去探尋其中真實含義,只是想把我支開,然後你才可以放心佈局行事。」

    「也不盡然,其中含義我多少是知道些,不過也未曾全解。要支開的也不是你,而是你們。只是沒有想到,你回轉得那麼快,而且還是直接去往太湖三島。要不是你悟性奇高,就是得到什麼高人指點,再不就是你祖上已經有所積累,讓你有捷徑可循。」

    周天師眉頭微皺一下,他是在回想,回想那些被派出的幾路人,這些人平常看來,都是掌教看重的和喜歡的門人,包括自己,教中上下都知道掌教很是倚重自己。想到這裡,周天師心中暗自打個寒戰,掌教天師的城府和用心讓人佩服,更讓人膽顫。

    「可為什麼要來太湖三島,他要知道了真相為什麼不直接來取寶貝?」魯天柳覺得好奇,在背後問了一句,她說的是純正的官話,因為掌教天師喜歡別人說官話,說這樣可以避免交流中出現什麼誤差,對於天師教中各種玄奧之學,語言中的一點誤差會導致極大的錯誤和後果。

    「所有的真相、線索都只能是碎片,就如同念珠上的一顆顆珠子,需要一根繩線將他們串起來才行,而這根繩線只有你魯家才有,比如說你。這老周見過你幾次,憑著他的道行,完全可以看出你的不同尋常。」掌教天師轉頭回答柳兒的問話,滿臉慈祥和和藹地看著柳兒,根本沒將距離在攻擊範圍以內的周天師放在眼裡。

    「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周天師發出一聲感慨!

    「你明白得晚了,早明白就不必今日了。說實話,對你的底細我原先怎麼都找不到索子頭,不過你也忒托大了,竟然連姓氏都不做改變,再加上你有別於人的道法,終於讓我想到一個幾百年前的異人,所謂扶明二散仙,劉基與周顛。劉基扶持朱家直到仙駕歸去功德圓滿,而周顛卻半路不見,說是歸於廬山,朱家皇帝後來多次派人前去尋找都未見。」

    「他知道朱家依寶得天下的秘密,不願為逆天之事。」柳兒插了一句,柳兒也許是唯一一個敢在天師掌教跟前插嘴插舌的人。

    「過去我也這麼想過,可是老周的到來卻告訴我其事不盡然。」掌教天師輕輕咳歎一聲又接著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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