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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踏浪揮霂 第十四節 還其道 文 / 圓太極

    本來鯊口以為海裡有什麼死浮(大型動物或者魚的浮屍),把這些鳥兒漂帶到這裡,但是現在一看,那些鳥兒漂飛得很散,遠遠近近都有些,不像是盯著什麼死浮。

    「不對呀,真的不對呀!這些鳥兒這樣是尋不到食,活不了的。特別是那種鷺鳥和長喙黑面鳥,它們都是吃小貝小蛤這些灘食的。」

    「你說吃什麼?再說一遍!」魯一棄很少有這樣激動的言語,他的聲音和腔調讓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就連船尾下都傳出一聲輕微碰撞木板的聲響。

    「我是說,它們吃、小貝小蛤、這些、灘食。」壯碩的鯊口在魯一棄激動地詢問下,說話變得有些怯怯地,他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說錯了。

    「灘食!你說灘食!」這趟海上之行,魯一棄一直都在尋找著「灘」「琅」「福」這幾個字,現在終於有人說到這個「灘」了。

    「如果這些鳥兒像你說的是吃灘食的,那麼這附近肯定有海灘。」魯一棄這句肯定的話裡其實帶著太多期盼,他希望這裡的些能人中有這樣一兩個能證實自己的這句話。

    沉默,船上的這些能人高手都以沉默來附應魯一棄。因為他們都無法用事實來證明這句話,這裡遠近都是茫茫大海,真的看不到一點海灘的痕跡。

    沉默中漸漸多出了一種聲音,那是前些天風中一直都夾雜的嗚鳴聲。現在這種聲音重新出現,說明對家的船隻已經找準引兒追上來了。

    瞎子很明顯地身體一抖,臉上歪扭出一個痛苦難受的表情。與此同時,船尾下鉛鉈再次飛出,目標是鯊口的後腦。

    如電光閃爍,如金鐘脆鳴。鯊口和瞎子同時出手。雖然一個沒太多準備,雖然另一個狀態欠佳,但是共同的努力讓鉛鉈這次的流星打法失敗都很徹底。鉛鉈被迫甩了個有力的弧線落入水中,隨即再從水中拔出,沒入到船尾下不知什麼地方去了。

    鯊口和瞎子沒有一點興奮的表情。剛才的一擊讓他們又一次體會到高手技擊的功力。他們兩個的手掌都在發麻,虎口發燙,指骨階生生地疼。兩個行家裡手都很清楚,這是位置角度幫了忙,如果是直面一擊,他們兩個誰都沒有能力阻擋。

    但這一擊卻讓步半寸有了意外的收穫,鉛鉈落水的聲音讓他聽出了不對勁:「這裡的水深好像淺了。不對呀,還看不見海岸子,哪會這麼淺?」

    「水淺了!」魯一棄眼睛一下子亮起,心中的雲霧頓時開了。

    他極力壓制住興奮和說話的聲音說道:「這裡有海灘,這裡就是海灘!」

    對於魯一棄說的話步半寸和鯊口沒懷疑,因為他們根本就不信。這海灘怎麼會在這裡?海子底面嗎?

    魯一棄沒有解釋,而是繼續小聲問步半寸:「步老大,你估摸這裡的水深能走多大船。」

    「三艙底高。」步半寸答道。

    魯一棄不明白這三層底高意味什麼,就繼續問道:「對家那大船能行嗎?」

    「能行。」

    「再淺呢?」

    「再淺一艙就難行了。」

    魯一棄眼睛轉了下,迅速趴在步半寸的耳邊說了兩句,如果說前面的話是刻意小聲不讓下面的人聽見,那麼剛才的舉動就是絕對不能讓下面的人聽到,否則就會前功盡棄。

    吩咐完步半寸,魯一棄然拔出駁殼槍,站在船尾。這一刻,他顯得很是意氣風發,一副獨當關敵百夫勇的氣勢。

    步半寸雖然不相信魯一棄的判斷,但是對於魯一棄的吩咐卻是沒絲毫折扣地去做,這種現象是下意識地。所以他雖然很擔心魯一棄做的決定,卻依舊拉著鯊口踮貓步悄悄溜下舵台,鑽到艙裡去了。

    舵台上只剩下魯一棄和瞎子,而此時的瞎子情況很不好,也不知道他到底什麼地方難受,只是低著頭,拄著盲杖不住顫抖著。

    魯一棄此時已經顧不得瞎子了,他巍然地站在舵台上,離著尾舷有兩步遠。然後將心境平復下來,聚氣凝神,拋卻一切雜念,迅速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超感的狀態。是的,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怎麼去做,但他心裡確實也不知道這樣做的結果到底會如何。

    魯一棄調整好的這種狀態可以感覺到各種氣息、氣相,可以感應到很多無形的氣場。但是他卻找不到船尾下老叉的痕跡。他心裡暗自估計老叉應該藏在和大海極為貼近的位置,這樣他這個高手挾帶的氣場才會被大海的氣場掩蓋,無法察覺到。但此時老叉藏在哪裡已經不重要了,魯一棄現在要感覺的不是這個,他要感覺的是那個隨時會發起致命攻擊的鉛鉈。步半寸和鯊口忙其他事情去了,瞎子狀態又變得極差。現在應付這東西的主要責任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清楚自己這樣做很冒險,如果對手不知道自己底料,自己還有五分把握,可是現在面前這個對手已經知道自己有幾分料了,自己這樣的做法還能混得過嗎?

    「很好的天氣,可是你卻享受不到。」魯一棄的話語平靜沉穩,似乎帶著一種磁性。「不要貼水太近,濕氣侵體不好受的。」

    「真厲害,我從出北平到這裡,一路碰高手無數,只有你試出了我的底料,真的很厲害。」讚譽的聲音一樣極度平靜。

    「知道嗎?現在這裡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你知道我的底料,現在完全可以輕鬆出招制住我,脅迫我去尋到寶貝。」

    這句話魯一棄說完後有些後悔,他覺得自己這樣說有點沒話找話的意思,而且還像帶些扮家家那樣的幼稚。但是他卻不知道,江湖高手爾虞我詐、豪漲理橫的話聽得多了,對這樣幼稚的話反倒捉摸不透,更何況一向說話冷靜嚴謹的魯一棄突然說出這樣帶些玩笑、愚弄、無賴味道的話語,在別人聽來只有一種判斷——置坎。

    說這話的時後,風中的嗚鳴聲在迅速升高,明顯有種由遠及近呼嘯而來趨勢。兩聲尖利的鷹嘯刺破長空,讓人感覺心中猛然一緊,很是不舒服。看來對家開始在發力追趕了,並且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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