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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玉碎 文 / -虛名(丁志闊)

    政府辦公室的綜合樓內,高明還在忙碌著天河市開發旅遊資源的事情,他所擬定的可行性分析報告已經順利地通過了常委會的討論,正在針對一些具體細節問題進行磋商,包括搜集一些相關素材,邀請一些專家進行論證。當然,他還不知道兩個女人已經偷偷地見了面,在高明的人生哲學裡,事業永遠比愛情重要,工作永遠比女人重要,這也是當今機關中一部分公務員的普遍心理。

    這一天,當高明忙得差不多的時候,才想起好幾天沒有見到樂樂了,心裡感覺有些想兒子,所以他決定回家看看。當高明步入家門的時候,正趕上淑芳和樂樂正在吃飯。高明湊上前去,衝著樂樂的小臉蛋親個不停,樂樂被高明親得癢癢的,將那滿嘴的飯都笑噴了出來。淑芳瞪了高明一眼,說:「你就不能等孩子把飯吃完再親他啊!」高明聽了,這才住手。淑芳問:「你吃了沒有,要不要在家吃一口?」高明說吃過了,一邊說著嘴裡卻不住地嚥著唾沫,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吃。淑芳也沒有和高明謙讓,自顧自地繼續吃著。

    高明感覺這個家相比從前少了很多東西,但他自己又說不清少了些什麼。好不容易等樂樂吃完,高明領著兒子在書房裡下了一會兒棋,覺得時間耗得差不多了,就和樂樂說:「你自己玩吧,爸爸要走了。」樂樂正在興頭上,問道:「爸爸你要去哪裡?」高明心頭一振,說:「爸爸晚上要加班,你在家乖乖聽媽媽話,不許調皮啊。」樂樂嘟起了小嘴:「爸爸和樂樂撒謊,爸爸根本就不是加班,爸爸想不要樂樂了是不是?最近爸爸都不在家裡住,媽媽說你和別人在一起。」高明低下頭來,摸著兒子的腦袋,滿是慈愛地說道:「爸爸沒有撒謊,爸爸怎麼會不要樂樂呢,你永遠都是爸爸的乖兒子,爸爸永遠都不會離開你。」說完之後,在樂樂的臉蛋上又吧唧親了一口。樂樂這才放下心來,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當高明穿好了衣服,轉身要離開家門的時候,淑芳卻叫住了他:「你等一下,有件事情要對你說。」高明停下了腳步,心中充滿了狐疑。淑芳卻欲言又止,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樣子。高明問道:「有什麼事情?你儘管直說吧!」淑芳想了想,然後說道:「我和她見面了,是她約的我。」高明睜大了驚訝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就猜她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你,不過你放心,我們一沒打二沒罵,只是在一起喝了點東西。」淑芳繼續說道。

    高明聽了,心裡的一塊石頭這才落了地,忍不住問道:「那你們見面幹什麼?」淑芳說:「沒幹什麼,她說是要向我道歉,但我想她還是要我主動離開你。」高明聽了,滿臉的怒色,心想這孟茹也實在是太過分了,居然沒有通過他的允許,就這麼胡折騰,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這樣想著,嘴裡不由自主地說道:「回頭再找她算賬。」淑芳當然知道高明找她算賬的意思,說道:「算了,其實她也挺不容易的,好歹也懷了你的孩子,你要對她好些才是。」高明看了淑芳一眼,心裡很奇怪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度。淑芳說:「看我幹什麼,我想開了,強扭的瓜不甜,如果你決意和我離婚,我答應你,什麼時候辦手續你說的算。另外,我再忠告你一句,既然你決定要娶人家,就別三心二意的,否則小心遭到報應。」高明很驚訝淑芳一時之間竟然變得這麼開通,但嘴裡還是辯解道:「誰說我要娶她了,即便是我和你離婚了,也不見得會和她生活在一起。」淑芳對高明的話很厭惡,知道他這話裡面充滿了虛偽,理都沒理他,獨自一人走到裡屋去了。高明很沒趣,只好灰溜溜地走出了家門。

    至此,淑芳對高明的感情,已經完成了由忠貞到絕望的徹底改變。在淑芳的眼裡,高明變得不那麼重要了。一個賢淑的女人,滿以為自己的丈夫一輩子會對自己忠心耿耿,誰知道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走在情感的三岔路口。淑芳的心涼了,從此後,她的世界裡唯一重要的只有孩子了,至於高明,有他當沒他,一切隨他去吧。淑芳一聲長歎,眼角邊滾下的是兩行傷心的淚水。

    高明當然會找孟茹問個明白,他對孟茹不計後果地約淑芳見面這件事情,感到很恐懼。因為這意味著孟茹有了魚死網破的決心,而且事情搞得這麼大,他已經沒有了退路。高明越想越怕,只覺得這後脊樑嗖嗖地直冒冷氣。

    找到孟茹後,孟茹的態度倒很好,對約淑芳見面這件事情供認不諱。高明勃然大怒,厲聲質問道:「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和我商量一聲,你還把不把我放在眼裡?」孟茹看高明激動的樣子,反倒很平靜地說:「我跟你說過啊,誰讓你當初根本就沒把這當回事兒。」高明氣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一個勁兒地指著孟茹:「你,你……」孟茹歪著眼睛看高明,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得意。高明很是無奈,說:「好,見面不見面的先不說了,你告訴我,你們在一起都談了些什麼?」孟茹說:「沒談什麼啊,我們只是在一起隨便聊了聊家常。」高明說:「鬼才信你!你肯定是用什麼手段讓她離開我了,對不對?」高明的一句話,一下傷到了孟茹的自尊心,她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邊哭邊說:「姓高的,你把話說明白,在你眼裡我就那麼卑劣?實話告訴你,我沒有逼迫她做任何事情,你別血口噴人好不好?」高明望著哇哇大哭的孟茹,有些不知所措,但他仍然對孟茹的話將信將疑。

    孟茹越哭越傷心,想想自己是為了和高明在一起,才約淑芳見面的,卻換來了高明對她如此粗暴的態度,她真為自己覺得不值。這樣想著,哭聲越發大了。高明站在旁邊,覺得自己也有些過分,不管怎樣,孟茹也是為了他好,不論孟茹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都該原諒的。這樣想著,又覺得孟茹很值得疼愛。於是,高明走上前去,摟著孟茹說:「好了,我沒有埋怨你的意思,只是這麼大的事情,你好歹跟我商量一下才好!」孟茹抖了一下肩膀,裝出很生氣的樣子:「看得出來,你壓根就不想和她離婚,你在乎她要遠遠超過我。」高明說:「哪有啊,我心裡面最愛的人還是你,真的不騙你!」孟茹說:「我才不信,那你剛才對我那麼凶?要不,你對我發誓,說你這輩子最愛的人是我,一輩子都不變心。」高明說:「好好好!我發誓,對你一輩子不變心,真心愛你!」高明邊說邊舉起了右手,作發誓狀。孟茹這才破涕為笑,摟著高明的脖子問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啊?淑芳可是答應要把你讓給我了。」高明聽孟茹這麼一說,又低下了頭,沒有說話。孟茹見狀使勁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嘴裡說道:「就知道你在敷衍我,你壓根兒就不想跟我生活在一起是不是?」高明被掐得哎吆一聲,趕緊解釋道:「哪有啊,我一切都聽你的,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好了。」孟茹說:「那好,這兩天你趕緊去和淑芳辦理離婚手續,免得夜長夢多,然後趁著我肚子還沒有鼓起來,咱們趕緊把婚事辦了,否則我都沒臉見人了。」高明說:「嗯,好吧,我會盡力的,請你放心好了。」孟茹聽了,這才放下心來,然後將頭靠在高明的身上,一臉地幸福狀。

    孟茹覺得自己很是得意,首先是他和高明的感情似乎有了頭緒,另外她的家庭生活也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孟茹唯一的弟弟已經從國外學成歸來,一家人又團聚到了一起。

    這天,孟茹買了很多美味佳餚,早早地回到父母那裡,想要慶賀一番。

    酒桌上,還沒等孟茹說話,倒是她的弟弟先開了口:「姐,這些年咱們這個家全靠你支撐了,如果沒有你,也不會有我的今天,我要好好地敬你一杯,姐你辛苦了!」弟弟邊說邊舉起了杯子。孟茹聽了弟弟的話,眼淚差點沒掉下來,回想起這些年為了養家餬口,她所受到的種種委屈,那萬般感慨都化成了辛酸的淚水。孟茹找出手帕,在兩個眼角處擦了擦,然後看著已經長大成人的弟弟說:「小弟,姐看到你已經學有所成,心裡比什麼都高興。如果說以前這個家我付出的多些,那麼以後就全靠你了,你才是我們家的男子漢啊!」「姐,你就放心吧,以後家裡無論什麼事情都不用你管了,你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就看我的了。」弟弟拍著胸脯打著包票說。孟茹看著弟弟,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種自信,不由得讚許地點了點頭。一家人高興地碰了碰杯子,然後將那酒一飲而盡。

    一家人吃過晚飯後,圍坐在一起,似乎有嘮不完的話。當孟茹聽說弟弟這次回國之後,打算自己成立一家科技公司,不禁關切地問:「還有什麼困難沒有?要不要姐姐幫忙。」弟弟說:「別的困難倒沒有了,只是還差點啟動資金,我和龍江市的一家高科技企業簽訂了協議,他們已經先期投入了一部分錢在裡面,按照合同約定,如果項目完成投入生產後,我將獲得很大的收益。」孟茹再次關切地問:「你對這次合作把握大麼?」弟弟說:「你就放心吧姐姐,在國外我就是專門研究這個課題的,現在已經完成80%的內容了,只是我留了一個心眼,沒對他們說,所以這次合作對我來說簡直是零風險。」

    孟茹聽了很高興,便對弟弟說:「錢的事情你不用急,姐姐幫你想辦法。」

    第二天,孟茹果真把銀行的存款17萬元支了出來,送到了弟弟的手裡,當她聽弟弟說還差一點的時候,孟茹就說沒有關係,她再想別的辦法。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孟茹都在琢磨著怎麼樣能弄到更多的錢,幫弟弟解決這個燃眉之急。她甚至考慮將門市房賣了,或者將名煙名酒行兌出去。但轉念一想不行,這種做法無異於殺雞取卵,應該將眼光放長遠些才好。

    這一天傍晚,孟茹正獨自一人在名煙名酒行內發呆,考慮著怎麼能將這生意做得更好,忽然推門進來一個人,這人邊走邊大笑著說:「孟老闆發大財啊!」孟茹定睛一看,原來是同事趙波,心想他怎麼來了,當初要不是因為他,她和高明的事情或許露得不會這麼快。雖然心裡很厭惡,但孟茹還是在臉上掛滿了微笑,說道:「呦,這不是趙台長嗎,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趙波聽孟茹稱呼他為台長,心裡美滋滋地,大咧咧地說道:「沒啥事,我們單位最近要搞些福利,所以來看看你這裡有什麼合適的東西沒有。」孟茹聽說趙波要來他這裡買東西,自然不敢怠慢,知道他這人財大氣粗,從他身上撈些好處會很容易。於是,孟茹忙不迭地向趙波介紹說:「你算來著了,我新進的好煙好酒都在這裡,你要是相中了,我一定給你打折。」趙波只是象徵性地看了看,然後說道:「都是公家的事情,打折不打折的無所謂,再說咱也是老同事了,我不捧你捧誰啊,你說呢?」趙波說完之後,故意用那種曖昧的眼神掃了孟茹一眼。孟茹當然不傻,這樣挑逗的眼神見多了,但為了做成這筆生意,她還是笑著說:「那當然,我知道趙哥是個講究人。」趙波聽了,哈哈大笑起來,說道:「講究也要分跟誰啊,跟你在一起我自然會講究,跟別人就不一定了啊。」說完,趙波立即操起了電話:「小張啊,我在政府門前的名煙名酒行呢,你過來一下,我發現這裡的東西不錯,咱們就在這裡定了。」孟茹心裡一陣竊喜,心想這傻帽兒還真聽不得好話,他的錢賺起來太容易啦。

    最後趙波果真在這裡定下了10多萬元的貨,而且第二天就讓單位的會計帶著現金來結賬了。孟茹一算賬,淨賺了3萬多,心裡那個高興啊。心想如果靠著趙波這棵大樹,沒準也能小富一把,因為這傢伙交際廣、朋友多,認識的還都是些有錢的主兒,如果他再介紹一些熟人過來,那名煙名酒行的生意一定會有新起色。趙波自己也說:「孟茹啊,以後你這裡可就是我的據點了啊,我每年都要用不少東西,就從你這裡拿了啊。」孟茹說:「歡迎趙哥常來,想要用什麼,儘管吱聲好了。」

    趙波還果真說話算話,打這以後隔三差五地來孟茹這裡買東西,不但如此,還領來很多狐朋狗友一起來,那花錢大把大把的,就如流水一樣,讓孟茹看了直咂舌。當然,每次來的時候,趙波都不忘了和孟茹說一些近似打情罵俏的葷話,孟茹都能不鹹不淡地給應付過去。印象中比較過分的一次是,趙波開著他那輛豐田吉普車,和一群朋友喝醉了酒,呼啦啦地過來,進屋就指著孟茹對大家介紹說:「這是我老相好的,你們以後誰也不能去別處買東西啊,都得來這裡捧場。」大家看著孟茹一副妖嬈的樣子,還真相信了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孟茹趕緊解釋說:「你們別聽他瞎說,我是他小姨,哪裡是他什麼相好的。」大伙聽了,就一陣哄堂大笑,趙波自己也跟著一通傻笑。

    很多次,孟茹望著趙波一夥人離去的背影,心裡都在想,和趙波這廝這樣接觸下去對不對,雖然孟茹很清楚趙波的為人,但是如今的她已經不是領導幹部了,如果再不想辦法找個靠山,以後的生活都是個問題。當然,在孟茹的心裡,壓根兒也沒想和趙波怎樣,她只想利用趙波多賺些錢而已,如果這個時候疏遠了趙波,那豈不是和錢過不去嗎?這樣想著,孟茹在心裡也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誰知正是因為孟茹貪圖小便宜,結果卻出了大事情。

    這天,剛要打烊的時候,趙波卻一個人醉醺醺地推門進來了。孟茹正在清點帳目,服務員剛剛回家,整個店裡只剩下孟茹一個人。趙波進屋就說:「妹子,剛好路過你這兒,哥哥喝多了,進來討杯茶喝。」孟茹一邊給趙波泡茶,一邊說:「沒有酒量就不要喝那麼多,真搞不懂你們男人,每次喝酒不喝多就好像不夠朋友似的。」趙波說:「你說得對,男人嘛,活在這個世界上無非就是酒色財氣四個字,如果連這四個字都沒整明白,那可真是白活了。」孟茹給趙波倒完茶之後,遞給他,然後自顧自地繼續到一邊兒繼續算賬去了。滿以為趙波喝完茶後,坐一會兒就會走。誰知這廝卻磨磨蹭蹭地,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而且一邊喝茶,還一邊用那色迷迷地眼神看著孟茹。孟茹似有警覺,抬起頭來問道:「你看我幹嘛,喝完茶早點回去休息吧,小心回去晚了老婆收拾你。」趙波卻衝著孟茹情不自禁地說出了一句:「你真美!」孟茹看趙波說出的話實在是不在行,面露慍色,剛要發作,卻見趙波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向外面走去。孟茹以為他要回家,誰知他到了門口之後,將那捲簾門一下子就拉到了底,光噹一聲,他們兩個人整個被關在了店裡。孟茹暗叫一聲不好,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跑,當她經過趙波身邊的時候,一把就被趙波拽在了懷裡。趙波喘著粗氣說:「妹子,你趙哥都想你好久了,今兒個你就從了我吧?」說罷就將那鬍子拉碴的嘴巴往孟茹的臉上親。孟茹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酒氣,立即拚命地搖頭抗拒著,嘴上說道:「趙哥,你喝多了,快放開,被人知道了不好!」趙波哪裡肯放,那情慾就像開閘的洪水,止也止不住了。尤其懷抱著孟茹那與眾不同的豐滿身子,趙波都恨不得將孟茹活生生地吃下去。孟茹看軟的不行,便開始開口大罵:「你這個混蛋,快放開我,再不放開我喊人啦!」趙波一邊用力地撕扯孟茹的衣服,一邊說:「你喊吧,我今天是要定了你!」孟茹嘴裡一邊大喊救命,一邊拚命地用手抓撓趙波的臉。趙波被烈性的孟茹抓得生疼。趙波勃然大怒,使出渾身力氣一個大耳光照孟茹的臉頰就扇了過去,只聽啪地一聲脆響,孟茹嚶嚀一聲被打倒在地,渾身癱軟,再也沒有了反抗的力氣。

    趙波走上前去,一邊撕扯孟茹的衣服,一邊嘴裡罵道:「臭婊子,居然敢反抗,我操你是看得起你,別以為你的騷事我不知道,就行高明操你,為什麼不行我操?我比他差在哪裡。」孟茹在身下聽著趙波滿嘴的污言穢語,惱羞至極,抬起膝蓋就要衝著趙波的老二頂去,誰知趙波卻早有防備,一下子就攔住了孟茹的雙腿,然後緊緊地壓在了身子底下。孟茹動彈不得,眼見著自己最後的一絲遮羞布被趙波扯去,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當孟茹粉白的一截身子裸露在趙波的面前,趙波瞪大了雙眼,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趕緊猴急地脫下自己的褲子,露出那醜陋地孽根,對準了孟茹那密林深處就要頂進。孟茹嘴裡哭嚎著,近似哀求地說:「趙哥不要啊,你就放過我吧,我求你了好不好?」此刻的趙波,哪裡還聽得進去孟茹的隻字片言,他早已喪失了人性,扭曲著臉上的肌肉,底下一用力就頂了進去。孟茹一聲慘叫,好像整個靈魂都被洞穿了。趙波絲毫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只顧著自己呱呱唧唧地抽送著。孟茹仰躺在身下,眼看著趙波的醜物在自己的兩腿之間進進出出,想要反抗卻渾身無力,不僅羞愧難當,只覺得兩耳轟鳴、天旋地轉,竟然昏死了過去。趙波哪管她愁紅慘綠,只是一味地粗暴進攻,直到他的最後一絲快感來臨,才死抵著孟茹的身子一洩如注。

    發洩完畢之後的趙波,似乎酒勁兒也醒了不少,將手放到孟茹的鼻下,感覺還有呼吸。這才放心地提上褲子,簡單地幫孟茹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將她抱到沙發上親了一口,關上門揚長而去。

    孟茹半夜醒來,發現自己衣衫不整,想要動彈一下卻感覺渾身酸痛。這才記起曾被趙波強暴過,更讓她感到恐懼的是,下身居然流了一大灘鮮紅的血跡。孟茹一時呆傻在了那裡,她為自己的行為後悔不已,早知如此,她死活也不會接觸趙波這個禽獸。孟茹扯開喉嚨一聲尖叫,淒厲地哭聲在漆黑的夜晚久久迴盪。

    強姦事件之後,令孟茹恐懼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她不幸流產了,老天跟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她千方百計想要保住的孩子,終於沒有保住。此刻的孟茹,精神受到了極大刺激,她一想到趙波猙獰的面孔,就渾身打顫。她再也無力去經營自己的生意,只好把名煙名酒行交給服務員照看,自己回家慢慢休養。

    剛開始的時候,高明並不知道孟茹流產了,後來他發現孟茹的氣色不對,還總躺在家裡,便起了疑心,問孟茹究竟怎麼了,孟茹原本不想把流產的事情告訴高明,因為沒有了孩子無異於丟失了一個重要的砝碼,但轉念一想,這事情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便哭著說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沒想到孩子就流產了。當然,她沒有把自己被趙波強姦的真相說出來。高明聽說孟茹流產了,開始時有些驚訝,但慢慢地就感覺到了一絲輕鬆,說心裡話,他一點也不為失去這個孩子感到惋惜,相反還總覺得去掉了一塊心頭之病。高明拉著孟茹的手,故作安慰地說道:「流產就流產吧,以後我們還有的是機會再生。」孟茹聽著高明的話,心裡面縱然有一萬個不願意,但也是有苦說不出,眼淚順著孟茹的眼角嘩嘩地淌下來。

    趙波也許是壞事幹得太多了,強姦了孟茹之後,卻像一個沒事人似的。他以為像孟茹這樣的女人,干了也是白幹。這天,當他路過孟茹的名煙名酒行時,依舊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當他看到整個店裡只有服務員在時,就問:「你們老闆呢?」服務員如實回答說:「老闆身子不舒服,在家休養呢!」趙波立刻就明白了,原來都是自己造的孽。便拿出電話,直接給孟茹打電話問道:「怎麼了,妹子,身子還不舒服嗎?那天大哥實在喝多了啊,如果有冒犯的地方,還請你多原諒!」孟茹一聽是趙波的聲音,立即怒火中燒,破口大罵道:「你這個畜牲,還有臉打電話來,你就不怕我告你強姦,讓你蹲大牢?」趙波一愣,旋即說道:「妹子,你說啥呢?大哥對你可是不錯的啊,別人想要我多看一眼我還懶得看呢。」孟茹被氣得咬牙切齒,甚至都有將他千刀萬剮的心。

    撂下電話後,孟茹心想這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一定要想辦法報復趙波才對,但怎麼報復她還沒有想好。本來她是想去公安局告發趙波的,但轉念一想,即便能送他進監獄,但自己的名聲同時也完了,而且現在又是她和高明感情的關鍵時期,她可不想因為此事給兩人之間帶來什麼影響。後來孟茹又想到應該花錢找黑社會狠狠地教訓趙波一頓,哪怕讓他折個胳膊、斷個腿的也成,但後來想想這個辦法也不妥,一來自己不精於此道,二來萬一掌握不好尺度將人打死,自己也會連帶吃了官司。思來想去,孟茹也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她心中萬般不甘,心想:「難道就這樣白白讓趙波給強姦了?不,決不會!一定要找機會報復這個混蛋。」孟茹在心中發誓,一定要給趙波點顏色看看。

    再說高明,自打知道孟茹流產以後,心頭就像卸下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感覺有說不出的輕鬆。雖然孟茹再三催促他去和淑芳辦理離婚手續,但他就是不急,還一個勁兒地說:「反正孩子也沒了,又不怕被別人看到大肚子,等你養好了身子我再去也不遲。」在高明的思想裡,他還想將事情拖一拖,看看還會有怎樣的變化。孟茹對高明的這種態度也很沒有辦法。

    在工作上,高明似乎迎來了又一個轉機,由於他關於開發天河市旅遊資源的建議,得到了市委的認可,天河市領導班子一致決定,要在天河市成立一個旅遊局,專門負責天河市旅遊產業開發等相關事宜。這就為高明帶來了一個機會,那旅遊局的局長位置還空缺著,雖然旅遊局並不是什麼好局,但也屬於正(鄉)局級設置,每年財政還會撥付不少的專項資金,總比他政府辦公室副主任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使強很多。而且市長馮剛已經明確表示,一旦旅遊局成立,他一定會力薦高明去當這個局長。

    高明那幾天就像上滿了發條的時鐘,全速運轉著,每天都幹勁兒十足。他甚至把兒女情長等諸般事情,都遠遠地拋在了腦後。作為一個有著遠大政治抱負的男人,高明已經預感到,他的機會到了,如果能夠把握住,那麼他的政治前途還是一片光明的。

    這一天,天河市關於擬成立旅遊局的書記辦公會終於召開,會上在討論旅遊局局長的人選時,馮剛提出讓政府辦公室副主任高明擔任比較合適。馮剛的這個建議提出後,馬上就有人委婉地指出,雖然高明的能力水平都沒得說,但好像生活作風有點問題。市委書記劉仲文聽後一愣,馬上將目光對準了馮剛:「這是真的吧?」馮剛立即解釋道:「好像他最近正在鬧離婚,但我認為咱們在使用幹部的時候,也要用其所長,現在整個天河市,沒有第二個人比他做這個旅遊局局長更合適了,整個前期策劃到方案最後的制定,都是他一手操辦的,他對業務熟悉得很,這樣的幹部不用實在可惜。」市委書記劉仲文手按著太陽穴半天沒說話。最後其他幾個書記也提出了一些人選,大家討論了半天,都覺得不如高明更合適。市委書記劉仲文說,要不這事情先放一放,回頭再定。

    會後,馮剛及時找高明作了一次傾心長談。開誠佈公地指出關於他任旅遊局長的事情遇到了一些麻煩,有人反映他生活作風有問題。高明聽了,直冒冷汗,低頭斜覷著馮剛不知說什麼才好。馮剛看了看坐在沙發裡如同霜打茄子一樣的高明,語重心長地說道:「其實以前對你的事情早有耳聞,但是一直沒有機會和你談這個問題,我認為男人在外面偶有一些風流韻事可以理解,但像你這樣弄得滿城風雨就不可思議了。你高明也是一個聰明的男人,怎麼能因為女人而影響自己的政治前途呢,這樣也太不成熟了啊!我勸你趁早和她一刀兩斷,如果你還想在仕途上有所發展,那麼你就把家庭生活給我弄得穩穩當當的,否則你就別在機關裡干。」馮剛的一席話可謂是發自肺腑,高明知道馮剛這是拿他當自己人才這麼說的,一個勁兒地點頭連連稱是。

    從馮剛處回來,高明心中萬分鬱悶。馮剛的話不無道理,一個想要成大事的人,不能因為兒女情長而毀了自己,這點高明自己也清楚得很。但是他不知怎麼就和孟茹走到了今天,如今想要抽身而退已經變得不那麼容易,孟茹就好像一塊黏糕一樣,緊緊地粘住了自己。

    高明沒有回家,也沒有去孟茹那裡,他一個人孤獨地走在天河市的大街上。時值傍晚華燈初上,街上行人稀少,高明就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獨自流浪著,他不知道該去向哪裡,歸宿又在何方。現在高明有充裕的時間將自己的思想沉澱,他想要弄明白今後的路該怎樣去走。高明想到了自己的過去,那時候他躊躇滿志,一心想要成就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他甚至以為這輩子能夠當上市長,每天為百姓的安危、國家的繁榮而忙碌。時至今日,這一夢想已經變得遙遠而渺茫。高明枉自嗟歎,沒想到人生的旅途上會遭遇這麼多的坎坷與曲折,高明開始質疑自己的人生目標是否選擇得正確。他想到了馮剛的話,是的,如果打算繼續在機關幹下去,就必須摒棄兒女情長,起碼在外人看來,也要有一個看起來和諧穩定的家。高明十分歎服馮剛為人的成熟,從馮剛身上,他看到了新一代黨員領導幹部的完好形象。是的,這是一個年輕幹練的群體,他們有學識有魄力,他們識大局顧大體。他們的心中始終裝著一桿秤,一頭裝著自己的良心,一頭裝著我們的老百姓。國家需要這樣的領導者,人民需要這樣的好幹部。高明也想加入到這個群體中來,雖然他知道自己還需要不斷地加強歷練,繼續提升道德水平修養,但他有信心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一定會成為像馮剛那樣的領導者。這樣想著,高明心中的理想更加堅定了,是的,作為一個想要成大事的人,什麼情人不情人的,該放下的一定要放下,沒有捨就不會有得,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以事業為重。高明下定了決心,不能和孟茹再這麼耗下去了,一定要找個機會和她徹底分手,反正她現在已經沒有了孩子,從而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也合該有事。這天下班後,高明信步走出市政府大院,腦海裡正想著他和孟茹之間的事情,就感到像一團亂麻纏繞在心頭,揮之不去。出了市政府的大門,高明不由自主地向孟茹的名煙名酒行望去,由於孟茹的名煙名酒行就在對面,高明每次走到這裡都會習慣於望向那裡。但也就是這無意中的一望,高明發現了趙波那帶有5個8牌照的豐田吉普車停在門口,內心裡不由得產生了一絲狐疑。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高明藉著買一包煙的機會,想要進去看個究竟。高明穿過馬路,逕直來到那名煙名酒行的門前,略一思索,推門走了進去。

    此時,趙波正翹著二郎腿,悠閒地坐在沙發裡抽煙。孟茹不在,只有兩個服務員在旁邊自顧自地忙活著。高明看到趙波後,故意很吃驚地問:「呀!真巧啊,你老兄也在這裡啊?」趙波發現高明走了進來,感到有一絲意外:「嗯,這不是嗎,來拉幾箱貨。」趙波一邊說著,一邊指著旁邊的幾箱五糧液道:「孟茹說讓我多捧捧她的場,我怎敢不從啊?」說完之後,邪笑著問高明道:「你來幹什麼?是不是找孟茹啊?哦,她不在。」高明知道趙波的笑裡面包含著其他內容,就趕緊解釋說:「別瞎說,我是路過進來買一包煙。」趙波聽了哈哈打趣道:「怎麼?不和孟茹相好啦?」高明瞪了趙波一眼,怕被服務員聽到,說:「我什麼時候和她相好了,你老哥能不能不和我說笑?」趙波聽了把嘴一撇說:「還不承認,你要是真不和她相好,那我可要下手啦。」說到這裡,趙波故意壓低聲音:「這樣風騷正點的娘們兒,打著燈籠都難找。」高明聽了,雖然內心裡對趙波極其反感,但在表面上故意裝出大度的樣子說:「你有能耐就下手唄,要是真能把她拿下,我還要恭喜你呢!」趙波聽高明這麼一說,臉上立即露出了一副淫賤的微笑,恬不知恥地說:「好,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高明出了名煙名酒行,覺得心裡十分不舒服,立刻給孟茹打了一個電話,開門見山地說:「我看到趙波在你的店裡,怎麼,他經常去你那兒嗎?」孟茹正在為被趙波強姦的事情身心俱裂,忽然接到高明的電話,頓時就亂了方寸,支支吾吾地說:「不!他不……不常來啊!」高明感覺到孟茹的態度有些異常,心中更加懷疑,繼續問道:「那趙波說他總去你那裡,還說是你要他去捧場的呢?」孟茹解釋道:「你別聽他胡說,都是沒有的事。」高明皺緊了眉頭,好意相勸道:「不是我小心眼,像趙波這種人還是少接觸一些為好,你可千萬別貪圖了小便宜,反倒容易吃了大虧。」高明的一番話,正說到了孟茹的痛處,眼淚不聽話地流了下來。孟茹情緒低落地說道:「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的。」這次電話之後,高明總覺得好像有什麼蹊蹺在裡面,一時在心中劃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孟茹生怕高明知道了趙波強姦她的事情,打完電話之後,立即給趙波回了個電話,非常堅決地告訴他以後不要再到店裡去,那裡不歡迎他。趙波聽了電話後,十分不滿意地問道:「為什麼不歡迎我去?是不是怕那姓高的知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跟著他有什麼好,看他那酸腐的樣子就不會有什麼大出息。你還不如跟著我,老子有的是錢,保準讓你吃香的喝辣的。」孟茹聽了趙波的話,心中噁心至極,但為了不讓他弄出什麼亂子來,強壓住怒火說道:「關高明什麼事情,我只是擔心你總去我那裡,萬一被別人說出閒話來不好。」趙波聽了之後,哈哈地一陣狂笑,說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啊?如果傳出閒話更好,我倒想讓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呢,真的妹子,那一晚我到現在還難忘呢,你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讓我銷魂的女人……」趙波越說越離譜,孟茹實在聽不下去了,都快被氣瘋了,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心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男人,孟茹恨不得現在就提著刀子將趙波殺掉。

    說來也奇怪,也不知道是趙波有意渲染他和孟茹的事情,還是他嘴巴不嚴無意中洩漏了天機,也可能是他去孟茹的名煙名酒行次數太多的緣故,總之有關他和孟茹有一腿的消息不脛而走,而且越傳越玄乎,人們都說孟茹是一個水性楊花的濫女人,最初看中了丁日民的權勢,並且心甘情願地做了他的情人,後來丁日民倒台了,她又纏上了有才有貌的高明,沒想到高明也沒能留住她的心,最後她又對紈褲子弟趙波投懷送抱,大家都說這樣的女人簡直和一個妓女沒什麼差別。

    漸漸地,高明也感覺到了周圍的氣氛不對,身後看他的異樣眼神多了,另外他也偶爾聽說了孟茹和趙波的一些風言風語。高明本來就因為提拔受挫的事情心情不是很好,再加上孟茹和趙波的小道消息更讓他雪上加霜。高明感到十分惱怒,心想孟茹啊孟茹,要不是因為你,我旅遊局局長的位置早坐上了,如今你卻給我扣了這麼一頂綠帽子!高明心中暗自發誓,如果孟茹和趙波的事情是真的,那麼他會毫不猶豫地與孟茹分手。

    孟茹似乎也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頭,她聽服務員說趙波依舊有事沒事總去她的店裡溜躂,而高明卻與她聯繫的越來越少了,每次她主動打電話給高明,他的態度都不是很友好,不但衝勁兒十足,還總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在裡面。孟茹的內心裡有些發慌,本來孩子流產了她就心裡沒底,如今又出現了趙波這個岔頭橫在裡面,更是讓她感覺到誠惶誠恐,不過是簡單地休養了半個月,她再也等不到身體完全康復,便急急地趕到了店裡。一進店,孟茹就埋怨服務員道:「我不是告訴你,趙波來的時候不做他生意嗎,為什麼他還總來?」服務員是孟茹的一個遠房親戚,所以孟茹和她說話並不客氣。服務員委屈地說道:「我是說過不做他生意,可他每次來的時候卻總是賴著不走,我有什麼辦法!」孟茹說:「你怎麼那麼笨呢,往外攆啊!」服務員嘟囔道:「我怎麼好意思往外攆,畢竟人家也是一個大男人。」孟茹聽她這麼說,很為她沒有堅決的態度而生氣。

    一連幾日,孟茹都守在店裡,專等著趙波再來,她將會有一肚子的惡毒語言回擊他,讓他從此滾得遠遠地。然而奇怪的是,趙波像消失了一樣,一連幾天都沒有再來她的店裡。

    這一日,又是行將打烊的時間,孟茹正要關閉店門,趙波卻又一次醉醺醺地走了進來。他看到孟茹一個人在裡面,心中竊喜,立即涎著臉皮靠上前來,嬉皮笑臉地說道:「這幾天你哪兒去了,我都想死你了。」孟茹看到是他,趕緊將店門大開,坐到門口,以防這個禽獸再次做出什麼不軌的事情來。然後,孟茹圓睜著怒目,直接指著趙波的鼻子說:「姓趙的,我實話告訴你,今後你不要再打我的主意,我奉勸你離我遠點,否則的話,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肯定不會有你的好果子吃。」趙波被孟茹強硬的態度嚇了一跳,但立即他就恢復了原來的表情,嘻笑著說:「妹子,何必動這麼大的火氣呢,我知道那天對你粗魯了一點,但是你也要理解,我是因為喜歡你才對你那樣的。」孟茹說:「放屁,喜歡我就強暴我,你還是不是人?」趙波說:「對你,我情願不是人了,只要能得到你,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孟茹說:「虧你還是一個單位的領導,咋就不知道羞臊呢,你就不怕你的所作所為給你的工作帶來影響。」趙波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妹子,一個有線電視台,那算什麼破單位,況且我又不想往上干,這年頭有錢就比什麼都強了。再說了,現在天河市這些當官的,哪個不是我家老爺子在位的時候提拔起來的,誰還不給我個薄面?所以啊,只要你跟了我,保準你有享不完的福。」也許是趙波喝多了酒的緣故,語氣十分狂妄,好像整個天河市都是他家的一樣,一切都不在話下。孟茹對他的行為十分反感,也不願意再聽他嘮叨下去,擺著手說:「好了,你有錢那是你的事情,我不希罕,你趕快走吧,以後別到我的店裡來,我也不想再見到你。」說完就要關門送客。

    趙波哪裡是一個省油的燈,他見孟茹要攆他走,立即顯露出了無賴的本性,藉著點酒勁兒,嚷道:「幹嘛啊?我還沒和你說完話呢,你就讓我多陪你一會兒嘛。」說完就要往屋子裡面衝,孟茹就使勁地往外推他。正在兩個人拉扯的過程中,忽然門外走來了一個人。兩個人同時回頭看,來人竟是高明。孟茹趕緊放手,只有趙波還傻乎乎地拽著孟茹不撒開,孟茹扯了好幾扯,才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再看高明,臉色甚是難看,開口便道:「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們?」孟茹沒有想到高明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走進來,表情慌亂地解釋道:「我正在往外推他呢,他就是賴著不走。」高明沒有正眼看她,直接將目光轉向了趙波,滿含譏諷地說道:「老兄真是不食言啊,怎麼,這就動起手來了?」趙波顯然對高明的突然闖入感覺十分不爽,帶有挑釁地回答道:「動手怎麼了,就行你碰她,就不行我動手啊?實話對你說,她早已經是我的人了,我們公平競爭。」孟茹想要攔住趙波的話,可是已經來不及,這個混蛋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經徹底喪失了理智。

    高明聽了趙波的話,嘴角處閃過了一絲冷笑,說道:「行,你怎麼做都行,沒人跟你競爭,我也只是路過而已,看到你們在,進來打聲招呼。好了,我走了,你們繼續。」說完,高明轉身就要走,旁邊孟茹受不了了,哭喊著說道:「你別走,他說的不是真的,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話。」孟茹的話音剛落,趙波就在旁邊插話道:「妹子,你就讓他走吧,難道咱們的事情還怕他知道怎的?」孟茹真是忍無可忍了,順手抄起櫃檯上的水杯、計算器之類的東西,像瘋了一樣劈頭蓋臉地朝趙波的身上砸去,邊砸還邊說:「我打死你這個混蛋,我打死你這個混蛋!」趙波對孟茹的突然舉動措手不及,身上早就挨了幾下子,趕緊用胳膊護住頭部,向門外退去。孟茹哪裡肯放手,追到門外,揀起磚頭瓦塊之類,繼續朝趙波的頭臉打去,趙波看孟茹精神都有些不太正常了,預感到大事不好,趕緊駕車逃之夭夭。孟茹一屁股坐在門口,被氣得號啕大哭,引得旁邊路過的人,紛紛駐足。這邊高明還沒有走遠,看到孟茹這樣也不是辦法,只好重新折回來將孟茹拽到屋子裡,然後將店門緊閉。

    房間裡,孟茹雙手拉著高明的胳膊,近似乞求地說道:「你不要相信他的話,那不是真的!」高明看著哭得像個淚人似的孟茹,一句話都不說。孟茹繼續解釋道:「是他總死乞百賴的來我這裡糾纏,你剛才看到了,我已經把他打走了。」說完,孟茹想要求得高明的諒解,故意將頭靠在高明的胸前,誰知高明卻一下子將她推開了。孟茹睜大了驚愕的眼睛:「怎麼,你不相信我?」高明死死地盯住孟茹:「我沒想到時至今日你還在騙我,現在外面已經傳遍了,原本我不相信,還好我今天親眼所見,我真沒想到你孟茹居然是這種女人。」孟茹哭著搖頭:「不!這不是真的,高明,你聽我解釋。」高明說:「你還解釋什麼,當初你跟丁日民的時候我就聽你解釋,今天你跟趙波扯到了一起,你還要我聽你解釋?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難道你敢說你沒有和趙波上床?難道你敢說沒有接受趙波的好處?我算看透你了,你把我高明當作一個大傻瓜來耍,你也太讓人傷心了,我看我們到此結束吧,你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也再不會上你的當。」說完,高明轉身就要走。孟茹見此情景,一把撲上去,死死地拽住高明的胳膊,大哭著說:「不,我不讓你走,你要聽我的解釋,你不能離開我。」高明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看了孟茹一眼,那眼神中含滿了怨恨,然後一使勁兒甩開了雙手,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孟茹跌坐在地板上,看著高明遠去的背影,哭得昏天黑地。

    這次事件,無疑又讓孟茹遭受了一次沉重打擊。過後,雖然孟茹主動給高明打了無數次電話,可高明就是不接,他已經鐵定了心要和孟茹斷絕關係。孟茹心裡難過極了,本來遭遇了強姦,失去了孩子,已經讓她飽受摧殘,如今就連她苦心經營的愛情,最終也落得了個如此結果。此刻,孟茹受到了強烈的精神刺激,就連神志都變得有些恍惚。她想不通,為什麼自己嚮往美好的愛情,卻一再被殘酷的現實所折磨?為什麼自己心地善良、與世無爭,卻總是受到無辜的傷害?

    孟茹站在鏡子前,仔細地看著裡面的那個人,她知道自己從頭到腳都有了蛻變,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純潔無瑕的小姑娘了,這就好像一杯清水,裡面被人撒入了灰塵,變成了混漿漿的一杯泥水。曾經的那些美好夢想,從此將徹底破滅。回想自己的境況,事業上已經沒有了出路,感情上又遭受了如此重創,就連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孩子,都沒能保得住,這個世界真的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她再留戀的了。那一刻,孟茹心灰意冷,心裡面是從未有過的絕望,她真想一死了之,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年邁的父母,還好自己的弟弟已經長大成人,完全能夠挑得起這個家的重任,想想自己這些年雖然沒有完全盡到做女兒的孝道,但為了這個家已經付出的夠多,她已經問心無愧。

    孟茹冷笑了一下,她想自己如果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和高明生活在一起,她曾經多麼渴望能夠找到一個像高明一樣的男子,恩恩愛愛地過一輩子,哪怕生活很平淡很無味,哪怕兩個人會偶爾吵架拌嘴。她知道,只有這樣的生活才是最真實的,而所謂的榮華富貴,最終都會煙消雲散,沒有任何意義。

    想到這裡,孟茹決定不管怎樣都要和高明見上一面,向他說明一切,希望能夠求得他的諒解。如果高明真的不能原諒她,那麼在這個世上,她也就沒有任何遺憾了。孟茹想要把自己被趙波強姦的事情告訴高明,她想憑高明的為人,知道自己是被趙波強姦的後,應該不會把這個罪責強加到她的頭上。這樣想著,孟茹決定親自去找高明一趟,要和他好好談談。

    再說高明,自從那晚看到孟茹和趙波拉扯在一起後,心中就如同打翻了醋瓶子,那感覺真不是一個滋味,這就更加證實了人們的傳言並非是空穴來風。要說當初孟茹跟丁日民是為了丁的權勢還有情可原,但孟茹跟趙波就讓高明有些想不通了。趙波要才沒才、要貌沒貌,人品還不好,高明真想不出孟茹圖他什麼。高明甚至開始懷疑孟茹的為人,難道她真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高明自認為看人挺準的,怎麼想孟茹都不會是那樣的人。高明斷定了其中必有什麼隱情,但他實在不想再聽孟茹任何解釋了。事情發展到今天,高明已經很累了,他深深地感覺到,婚外情他玩不起。如果說當初和孟茹發生關係是因為自己的一時頭腦發熱,那麼兩個人走到今天,已經不能單純用衝動來定義這一切了。高明決定要趁著這次機會和孟茹分手,他知道這次機會對他來說十分難得,以前他想要擺脫孟茹都不可能,而今他離開孟茹,孟茹將無話可說。

    這樣拿定了主意後,高明狠下心來,無論孟茹打過來多少電話,他都不接,他要用行動告訴孟茹,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

    這天,到了下班的時間,高明收拾好東西往外走,剛到大門拐角處,冷不防冒出一個人,嚇了高明一跳。高明定睛細看,竟是孟茹。幾日不見,孟茹又消瘦了許多,面容憔悴,眼睛黯淡無光,儼然換了一個人。孟茹說:「我找你有些話說,就幾分鐘可以嗎?」高明看了看來往不絕的同事,有些遲疑。孟茹說:「你要是覺得這裡不方便,就去我店裡好嗎?」高明說:「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我看就這麼算了吧。」說完,轉身要走,孟茹在身後大聲喊道:「高明!難道你真這麼狠心?」高明打了一個寒噤,愣在了那裡。孟茹哭著說道:「你離開我可以,但是你為什麼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呢?」高明回過頭來,發現孟茹已經是淚流滿面。門口正陸續有熟人走出來,高明怕被別人看到不好,趕緊拉著孟茹,進入了馬路對面孟茹的店裡。

    在名煙名酒行的裡間,孟茹和高明相對而坐,兩個人的心態都比較複雜。短暫的沉默過後,高明率先開了口:「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快說吧,說完我好走。」孟茹看到高明決絕的樣子,心裡面很是難過,抹了一把眼淚說道:「你以為我是死纏著你不放是不是?其實即便你今天離開我,我都不會攔著你。今天之所以找你過來,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我沒有背叛你,我是被趙波強姦的。」高明聽了,瞪大了驚訝的眼睛:「他強姦了你?他怎麼會強姦你呢!」於是孟茹就把趙波怎麼來她的店裡買東西,又怎麼被趙波強姦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高明說了一遍。高明低著頭,半天沒有吭聲,臉色甚是難看。其實高明早就預料到這其中必有隱情,但還是沒想到趙波這個混蛋會幹出如此豬狗不如的事情來,高明有些憤怒,也有些傷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件事情。在內心裡,他恨趙波恨得要死,那種感覺就和趙波上了自己的老婆沒什麼兩樣,高明的心裡窩火得很。

    孟茹繼續說道:「你一定以為我這麼說是為了贏得你的同情,不管你是否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好了,如果你現在決定要離開我,我絕不攔你,你自己選擇吧。」孟茹說完,淚眼婆娑,模樣甚是可憐。

    高明聽了孟茹的話,知道皮球又被孟茹踢了過來。顯然,在這種前提下,如果高明因為孟茹被強姦就離開則顯得十分小氣,但是如果高明再不借助這個機會抽身而退,那麼他將繼續糾纏在和孟茹沒完沒了的感情漩渦裡。此刻的高明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從內心說他是愛孟茹的,但男人不能因為愛情就放棄了家庭和事業,起碼對於高明這樣的男人不能。高明再次想到了市長馮剛對他說過的話,如果還想在政府機關混下去,就要徹底摒棄兒女情長,尤其是要和孟茹這樣的女人斷了聯繫。想到這裡,高明狠了狠心站起來,對孟茹說了如下的話:

    「孟茹,我真的不想離開你,可是我已經很累了。雖然說趙波強姦了你,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貪圖小便宜,給了趙波機會,他又怎麼會強姦你?你口口聲聲的說愛我,但是為什麼當初出現了一個丁日民,如今又出現了一個趙波?誰能保證將來的某一天會不會又出現另外一個男人呢?孟茹,我們結束吧,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將我們的這份感情繼續下去了,不管你說我心狠也好,懦弱也罷,如果再這麼折騰下去,我遲早都會瘋掉。好了,我走了,你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我也不會見你了,忘記我吧,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多保重!」說完,高明看了孟茹最後一眼,眼神中浸透著無限的蒼涼與絕望。就這樣,高明走了,連頭都沒有回,他走得是那樣堅決,那樣義無反顧。

    孟茹呆坐在那裡,一句話也沒說,任淚水無聲地落下。高明最後的那幾句話,讓孟茹無言以對。她知道從此後,這一段浸透著她全部心血的情感經歷將徹底結束。在這段感情裡,她付出了很多、失去了很多,到頭來什麼也沒有得到,終究是一場空。

    而作為高明,此刻正一身輕鬆地行走在夜色中,他知道從此後,他將開始一段新的人生里程。而與孟茹的這一段並不光彩的人生經歷,也將會被他當作記憶小心收起,放在無人探知的角落,或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翻找出來細細感知一番。在高明的主觀意願裡,這段經歷,就好像一場戲,這場戲從頭到結尾都是他一手策劃。他既是導演,又是演員,儘管他演得並不是很出色,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當這齣戲即將落幕的時候,他希望會有一個相對完好的結局。

    可是,事實果真如此嗎?

    一陣狂風夾雜著一陣暴雨,轉眼,天河市的雨季來臨了。在這樣的日子裡,難得見到幾個好天氣,那風雨肆虐著,經常會裹挾著街道兩旁不知誰丟棄的紙屑果皮,在空中飛舞。緊接著,一聲接一聲的電閃雷鳴,以萬鈞之勢滾落到大地之上,街道兩旁偶爾會有那麼一兩棵鬱鬱蔥蔥的樹木被雷電擊中,那焦糊的枝丫垂落下來,露出裡面帶有年輪的樹芯,令過往的行人看了,都會莫名慨歎,這麼年輕旺盛的生命也會突然被終止,誰能說人生不充滿了變數?

    這幾日,孟茹的行蹤比較詭秘,她先是低價賣掉了名煙名酒行和車子,然後將所籌集的錢款都集中起來,存到了弟弟的戶頭上,按她的說法是要全力幫弟弟度過難關。然後,沒事的時候,孟茹經常會去教堂坐坐,面對著耶穌的聖像嘴裡唸唸有詞,似乎在懺悔著什麼。

    孟茹開始變得沉默寡言,常常是一整天不說一句話。細心的母親看到了她的這些變化,安慰她道:「小茹啊,是不是又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凡事都要想開啊,千萬不要鑽牛角尖。」孟茹看了看母親,眼含熱淚地問道:「媽,你說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生來就是受苦的,為什麼我們想要竭力過上舒心的好日子,偏偏卻得不到呢?」母親憐愛地拍了拍孟茹的腦袋:「那是因為你的慾望太多了,只要保持一顆平常心就不會有這麼多痛苦了,所以一定要想開哦。」孟茹又說:「世人都說無慾無求才好,可是真正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呢?還不是每天都在為了功名、為了權力、為了安逸、為了享樂而拚命嗎?」母親被問得無言,只是含糊地說道:「反正只要你不這樣就好了。」

    事情至此,似乎一切都恢復了以往的平靜。高明也搬回了家裡住,他很真誠地向淑芳檢討了自己的錯誤,並且保證絕對不會再犯。淑芳對高明的檢討很漠然,似乎他的檢討根本就不會起什麼作用,另外也與自己無關。

    一連下了一周的雨,總算晴天了。

    這天孟茹早早地起來,很認真地為自己梳洗打扮,她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熱水澡,然後穿上了最艷麗的服裝,她要去做一件早已醞釀好的大事。

    一切準備妥當以後,孟茹給趙波打了一個電話:「喂?趙哥嗎,我是孟茹,你在哪裡呢?我想和你見上一面。」趙波接到孟茹的電話顯然很意外,尤其孟茹還甜甜蜜蜜地稱呼他為趙哥,這讓趙波簡直是受寵若驚,短暫的遲疑後,趕緊回答道:「原來是妹子啊,我正在外面辦事呢,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嗯,是這樣的,我和高明分手了,現在心情不是很好,想找你說說話,可以嗎?當然,如果你沒有時間就算了。」孟茹故意十分失落地說。趙波聽了,連忙回答道:「我有時間,你在哪裡呢,我現在就過去接你。」

    當趙波開著他那輛豐田吉普車來到約定的地點後,不禁眼前一亮,今天的孟茹顯然是經過了一番刻意打扮,那一身得體的緊身衣,將她的完美身材暴露無遺;美麗的臉上輕施粉黛,愈加顯得楚楚動人;一雙顧盼留情的眼睛,彷彿一汪深不可測的潭水,足可以把人掉到裡面去。不知為什麼,趙波一見到孟茹就忍不住起生理反應,他迫不及待地問道:「你真的和高明分手了?」孟茹看到趙波色相十足的樣子,對他拋了一個媚眼:「我還能騙你不成!」趙波頓時覺得自己的魂魄都飛了。「就是啊,我早就對你說過,跟著那個窮鬼有什麼意思,要權沒權,要錢沒錢,一看就知道沒有多大發展。」孟茹說:「那我跟了你會有什麼好處啊?」趙波聽了哈哈大笑著說:「別的我不敢說,起碼在物質上我會滿足你。」孟茹也笑了:「好啊,那你有多少錢要給我啊?」趙波嬉皮笑臉地回答道:「只要你跟了我,要多少我給你多少?」邊說邊輕浮地用手來摟孟茹的肩膀。孟茹一側身,故意撒嬌說:「誰稀罕你的臭錢,好了,不開玩笑了,我心情不好,想要散散心,你陪我去吧,天河市熟人太多不方便,我們去龍江市吧。」趙波一聽說孟茹要和他去龍江,馬上就聯想到上次她和高明在龍江某大酒店開房的事情,心裡也癢癢起來,心想如果他們也能在龍江市開房,那將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情啊。這樣想著,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車門,對孟茹爽快地說:「好啊,我們這就走。」

    在去往龍江的公路上,趙波駕駛著車子正做著他的春秋大夢,他妄想著半個小時以後,就可以將孟茹弄到床上,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樣想著,褲襠處都搭起了帳篷。趙波一邊開著車,一邊側頭看孟茹,越看越覺得她美,忍不住騰出一隻手來,去摸孟茹的手。孟茹提醒道:「小心開車,別動手動腳的。」趙波嘻嘻地笑了一下聽話地將手縮了回來。孟茹看了趙波一眼,說:「你這輩子上過不少女人吧?」趙波一愣,不知道孟茹什麼用意。孟茹說:「沒有關係,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你只要對我說實話就好。」趙波猶疑了一下,然後說道:「具體多少我也記不清楚了,應該有一百多個吧,怎麼?」孟茹聽了,心裡很驚訝,但在表情上沒有流露出來,依舊故作玩笑地問:「不會都是被你強迫的吧?」趙波說:「哪能呢,實話跟你說吧,很多女人都是自願跟我上床的。這年頭只要你手裡有了錢,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趙波說著,臉上流露出得意的表情。孟茹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心想此刻手裡要是有一把鋒利的刀子,她一定會一刀一刀地將趙波的肉割下來,直到他疼得慢慢地死去,若非這樣,不能解了她的心頭之恨。

    孟茹強忍著怒火,繼續問道:「那你說說,你上過的所有女人中,哪一個讓你最難忘?」趙波嘿嘿傻笑著說:「當然是你了,夠美、夠辣,我喜歡。」孟茹沒有料到趙波會說她,心裡面有些意外,故意生氣地說:「去!我不算,除了我以外呢?」趙波看了孟茹一眼,略加思考:「噢,我上過一對母女,一老一少兩個人一同侍候我,那感覺實在太棒了!」孟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竟有這麼荒唐的事情?」趙波說:「怎麼?不相信啊?比這荒唐的事情還有呢,這個世界只要你敢想,就沒有做不成的事情。」趙波說完,一臉的成就感。孟茹問:「你做了這麼多荒唐事,就不怕遭到報應?」趙波說:「報應什麼啊,你沒見現在很多人比我還荒唐,不也一樣好好地活著嗎?人生在世,就要及時行樂,誰知道哪天兩眼一閉,就一命歸西了。反正只要好東西都享受到了,即便死了也夠本了。」孟茹聽了,半天沒有說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趙波歪過頭來問:「怎麼妹子,哥哥說得不對嗎?」孟茹說:「對,你說得很對,看來你這輩子真不白活啊。」趙波聽到孟茹的讚美,越發來勁了:「就是啊,所以你以後跟了我,會有享不完的福。」說著,又把手探到了孟茹的大腿上,開始來回摩挲起來。孟茹沒有拒絕,任他摸了一會兒,然後說:「我來開車吧,你這樣容易分神。」趙波以為孟茹要給他提供方便,高興地說:「好啊。」說完嘎地一下,將車子停在了路邊,然後迅速地下車與孟茹調換了位置。孟茹熟練地將車子發動後,那吉普車就如一匹脫韁的野馬,快速地朝前駛去。趙波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一邊看著美人駕車的優美姿勢,一邊再次忍不住將手放在了孟茹的兩腿之間,來回地動作著,心中感覺是超常的刺激。孟茹兩眼緊盯著前方,任憑趙波在身下孟浪。

    車子以每小時140公里的速度高速行駛著,前面不遠處出現了一輛滿載著貨物的大貨車,旁邊趙波依舊沉醉在那美夢裡,不知災難已經來臨。孟茹打定了主意,腳下的油門踩到了底,車子如同離弦的箭一樣,疾射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大貨車的尾部,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是緊急剎車的聲音,那本已超載的大貨車彷彿被人從後面踹了一腳,一下子被頂出去了老遠,豐田吉普車撞在大貨車的後面,又被彈了回來,在馬路上打了一個旋兒,然後側翻在那裡,玻璃等雜物碎了一地。

    那大貨車的司機將車子緊急制動之後,趕緊打開車門走下來,驚慌失措地觀察著發生了什麼事情。當他看到一輛吉普車正歪倒在馬路中央,車體因為重創已經嚴重變形,心中叫苦不迭,他不明白怎麼就會和別人的車子撞到了一起,明明自己剛才緊貼著公路的右側勻速行駛,怎麼就會和別人追尾了呢。大貨車的司機都快哭了,一邊打電話報警,一邊張羅著趕緊救人。這時周圍已經有好心人圍了過來,大家試圖將吉普車內的人拽出來,可是當他們看到車內的一對男女已經被撞得腦漿直流、面目全非,就都放棄了努力。不一會兒,交警大隊的民警們來了,他們一邊維持著現場秩序,一邊尋找著事故的原因。那兩具屍體也被從車內拽出來,放在別的車子裡。在搬運屍體的時候人們發現,那女人撞得很慘,就連手腕上戴著的玉鐲,都被撞成了碎片。

    孟茹和趙波出車禍的事情迅速在天河市內傳開,大家都說孟茹和趙波早就有染,這次兩個人去龍江市偷情,由於車速過快才導致車禍的發生。當時高明正在和同事們商議下午開會的事情,當他從外面匆匆趕進來的小王口中聽說孟茹出車禍死了時,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差點暈過去。孟茹的死讓他感到十分震驚,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一種深深地悲痛籠罩在心頭。當他又聽說同時出車禍的還有趙波時,他又為自己的這種悲痛感到不值。一整天,高明什麼也幹不進去,心裡面彷彿被掏空了一般,總覺得好像丟了一樣什麼重要的東西。他坐立不安,不住地在房間裡徘徊,一根接一根地吸煙。雖然高明經歷過很多的人生變故,但他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還是感到十分突然,他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高明的腦海裡不住地浮現出孟茹的音容笑貌,他妄圖想要抓住些什麼,但是一切已經來不及。高明本想利用葬禮的機會去送送孟茹,但不知為什麼,思索再三,他還是沒有這個勇氣,只能蜷縮在辦公室裡,一個人沉浸在對孟茹的無限哀思中……

    殯儀館的弔唁廳內,孟茹的葬禮如期舉行,前來參加弔唁的人並不多,除了她的親友外,剩下的就是她生前幾個要好的同事。大家圍繞著孟茹的遺體轉了一圈,然後鞠躬向她告別。孟茹靜靜地躺著,臉色是灰白的,那經過化妝師縫補過後的臉,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一位風姿綽約的女人就這麼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旁邊,有一對老夫妻放聲哭嚎著,用手不住地拍打著屍體上的玻璃,一個長相俊雅的年輕人,流著眼淚攙扶著兩位老人,其景像甚是淒涼。

    當天晚上,高明回到家裡連晚飯都沒有吃,早早地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淑芳走了進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半天,高明才從被子裡探出了頭說:「孟茹死了,是車禍。」淑芳愣在那裡,半天沒有吭聲,她的眼神裡中透出了一絲惋惜,然後什麼也沒說,轉身走掉了。

    日子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時光似乎從來沒有因為那麼一兩個人的離去而停止過。

    大約半個月後,高明無意中在家上網,打開電腦,發現了孟茹寫給他的一封信,而那封信正是寫於半個月前她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信的內容如下:

    高明: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我們已經生死兩隔,請不要說我愚蠢地選擇了死亡,這個世界我已經看透,除了親情,再也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了。只是今生沒有和你在一起,成為了我最大的遺憾。

    自從和你相識以來,我曾經那樣深地愛著你,並且妄圖從你那裡收穫愛情的甜蜜,但是我錯了,我收穫的不過是鏡中的花朵、水中的月亮,一切都是那樣的虛無縹緲……但我還是要感謝你,起碼在我生命最脆弱的時刻,你給了我一些亮麗的顏色。

    高明,如果說在我們的愛情抉擇中你表現得相對懦弱,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理由,要怪我只怪這個社會,這個醜陋的人生,竟然容不得我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就在剛才,我又把你的照片翻出來,看到你那樣甜蜜地衝我笑著,那是怎樣一種醉人的幸福啊。高明,如果有來生,我還祈求上蒼能夠讓我和你在一起,哪怕以我今生的死去為代價,我也願意。

    高明我走了,請不要為我的離去感到有任何一點惋惜,我是一個不值得你留戀的女人,是的,我沒能把最純潔的身子給你,我讓你在這場感情中,背負了太多你不願意背負的東西。這些都是我的不對,但我敢保證對你的愛是純潔的,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像我這樣如此深地愛著你。

    至於趙波,那是我犯下的一個低級的錯誤。你說得對,我就不該給這個禽獸任何接觸我的機會,我自己釀下的苦果,我必須自己品嚐。如果在我死亡的時候還帶走一條罪惡的生命,那麼請你不要感到震驚,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

    高明,總結我的一生,我個性好強,也許是因為家境的原因,我追求了太多虛無縹緲的東西,金錢、權力、名譽、地位……我想使自己和家人生活得更好。可到頭看來,我什麼都沒有得到,包括你的愛情。高明,你知道嗎?小時候,我曾經有一個夢想,夢想著在一望無際的草地上,牽著自己愛人的手,一起跑呀跑呀,沒有盡頭……這個夢想我堅持了很多年,始終沒有改變。高明,既然今生我已經沒有機會再將這個夢想實現,那麼讓來世再實現它好嗎?我走了,去另外一個世界等著你,我希望來世我們再見面的時候,你給我一份完美的愛情,不要虛偽、不要矯情、不要畏縮、不要猶疑,只要你用全部身心來愛我,好麼?

    高明,永別了,希望你今生多保重,為了淑芳,為了樂樂,為了你的事業……我會在遙遠的天堂為你祝福!

    此致!

    一直深愛你的孟茹

    XX年XX月XX日

    讀罷孟茹的信,高明淚如雨下。他萬萬沒有想到,原來故事的背後還隱藏著這個天大的秘密。高明任憑淚水肆意地流著,流出了他的悔恨,流出了他的自責,流出了他今生今世都難以彌補的愧疚……整個上午,高明都在電腦前傻傻地坐著,他一邊聽著傷感的樂曲,一邊懷念著孟茹的樣子。

    故事至此,似乎已經結束了。

    如果把這所有的一切比作一場戲,這場戲儘管由高明一手導演策劃,卻已經遠遠地超越了他所預先設置好的結局。因為還有更意外的事情在後面,當高明無意中打開淑芳電腦中的聊天記錄時,看到了如下的對話:

    ……

    芳芳:你在麼?我想見你?

    悲情男人:真的啊?

    芳芳:嗯

    悲情男人:你不是說不見嗎,為什麼又突然想見了?

    芳芳:我想嘗試一下墮落的滋味,就一次。

    悲情男人:為什麼啊?

    芳芳:因為我發現如果不這麼做,沒法求得心靈上的平衡,也不能更好地投入到新的生活。

    悲情男人:所以你想用這種方式求得解脫?

    芳芳:對!但我只給自己這一次機會。

    悲情男人:哦,我明白了,你們女人可真是奇怪的動物。

    芳芳:或許吧,你到底想不想見我,如果你不想見,我找別人,是誰我都無所謂。

    悲情男人:哦,那好吧!

    芳芳:……

    ———————————————————

    悲情男人:親愛的,這次見面感覺好嗎?你對我的表現滿意嗎?

    芳芳:我沒有感覺,也無所謂滿意。

    悲情男人:哦,可是我對你卻很滿意,你在床上表現得好棒哦!

    芳芳:……

    悲情男人:我還想見你?我是多麼迷戀你。

    芳芳:不!不會有下次了。

    悲情男人:為什麼,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

    芳芳:不,和你沒有關係,我說過了,今生只給自己這一次機會,你以後不要再找我,我也不會再搭理你,再見!

    悲情男人:……

    ……

    高明看完這段對話後,彷彿被雷擊了一樣,呆坐在那裡。他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結局,他滿以為失去了孟茹,還有淑芳堅守著自己,卻沒想到淑芳也偷偷地背叛了他。高明哈哈狂笑起來,嘴裡喃喃著:「報應啊,一切都是報應!」高明渾身無力地癱軟在了電腦桌旁,靈魂都彷彿隨之出了竅,整個人呆傻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電話鈴聲將他驚醒,高明慢慢地甦醒過來,看了看來電顯示,原來是市長馮剛打來的:「高明啊,你來我辦公室一趟,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高明擦去了臉上的淚痕,仔細地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後站起身子。他短暫地思索了一下,關於淑芳出軌的事情,他決定暫時不向淑芳攤牌,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因為高明明白,有些事情捅破了並不見得比糊塗著好多少,他現在還需要這個家,需要生活的安定與和諧。

    至於馮剛要告訴他什麼好消息,對他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如今他的心態已經平和,無論生命再以怎樣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他都不會感到意外。

    高明拿起公文包,推開房門,走在了秋日的陽光裡。此刻,正值夕陽西下,那落日的餘暉將天空染成了血紅色,一些魚鱗狀的雲彩零零散散地掛在天邊,就好像破碎了的紅翡翠一樣,浸透出一絲無法形容的悲涼。

    高明邁開穩健的步伐,隱約地覺得,無論是在家庭生活上,還是政治上,他都變得更成熟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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