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文 / 王宗坤
四十八
本來這個晚上,李森林想在姜春花這裡待一會兒就回家看看,但一和姜春花探討安平旅遊開發的事,這個時間就長了些,到想回家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就覺得現在回去,不但耽誤老婆孩子睡覺,也不好做解釋,就準備不回去了,反正自己今天也不是法定的回去日,而且自己又沒有往家裡打電話,但想到風娟有可能往自己宿舍裡打電話,就一直惦記著往家裡打電話,但有姜春花守在旁邊,這個電話就打的有些不方便了。最後他還是躲到衛生間裡打了個電話,電話打過去後,風娟還沒有睡,李森林卻說自己已經睡下了,就是有些睡不著,可能是想家了。風娟就在那邊抱怨說,想家還不回來看看,連孩子今天就說我爸爸是不是被人罰到鄉下去的,這麼長時間也不回來。聽了這話,李森林心裡有些難受,說起來,自己來到這小縣城就是被人判了刑,雖然是有期徒刑,但沒有具體的釋放時間,這個牢做的就有些難受,想到這裡,就覺得自己應該抓緊想辦法減刑,好早日和老婆孩子團聚。就在電話裡安慰了風娟幾句,把電話就掛了。
早上本來定好了司機去家裡接,李森林提前給司機打了電話,說自己要到市委和張書記匯報工作,讓他直接去市委門口等。李森林知道經常給部下保持一點神秘感,讓他們知道自己和上面關係很好,在安平的地位不僅非常的穩固,而且還呈上升態勢,就會無形中給自己增加權威,讓他們知道領導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樣,哪怕是看似不一樣也有效果,這就是孟卓然所講的那個寓言的意義所在。
李森林這次說自己找張書記匯報工作,可不僅僅是為了增加權威。經過昨天晚上姜春花的開導,他自己應該抓住安平旅遊開發這篇文章,把壞事變成好事,他是想通了,就是不知道鄭劍他們怎麼看,萬一他們想不通,他得狐假虎威一下,借張書記這隻老虎把他們的小想法都震下去。但是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如果向張書記匯報顯然底氣不足,要匯報就要像模像樣,尤其是李森林剛開始獨當一面,要讓張書記覺得他這個市委書記,不僅思路超前而且成熟沉穩,所以他要向張書記匯報,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算得時間差不多了,李森林就從姜春花家裡出來,打了個的就直奔青山市委,和市委還隔著一條街李森林就下了車,繞道後門走了進去,進去後李森林連樓都沒有上,就徑直來到前面,看到自己的車正等在那裡。
一過來往市委大院拐的十字路口,就看到市委門口圍了一堆人正在和門口的保衛交涉,就看到院子裡一堆人在吵嚷。李森林的車一拐上來,就聽到有人喊:「市委書記來了,咱們找書記去!」這麼一喊,那些人就撇下保衛一下子圍住了李森林的車。
司機見車被圍住了,就有些氣惱拚命的鳴鏑,李森林想自己如果不出來,就被他們看輕了,況且看現在這個架勢也不是輕易能夠進得去的,就阻止了司機,推開車門走了出來,人群立馬就圍了上來就聽的他們亂說房子拆遷什麼的,李森林一時摸不著頭腦。這時市委辦公室主任和秘書小張從樓上跑了下來,想給李森林解圍,但群眾好像非常的激奮。
李森林知道這是一群來上訪的。雖然他不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麼來上訪,但他知道既然群眾來上訪,肯定是有不合理的事情,李森林明白對待這樣的事不能激化,激化了只能使問題進一步的嚴重,就大聲的讓大家先安靜下來,然後說:「我是安平市委書記李森林,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來找我們,但我知道你們來肯定是有原因的,肯定是想解決問題的,你們這樣七嘴八舌的我也聽不清楚,我看不如這樣,你們推薦位代表去我的辦公室,能答覆的我們現場答覆;能辦的我們抓緊辦;不能答覆不能辦的我們給你們解釋清楚原因。」
李森林話音未落,就見一輛桑塔那車急速的開了過來,車還未停穩,就見楊富奎一下子從車裡衝了出來。
楊富奎看到李森林被群眾圍在中間更慌了,忙大聲的喊:「這事是鎮上的事情與市裡沒有什麼關係,鎮上會很快就解決的,……」
群眾一看是楊富奎在外面咋呼,就又騷亂起來。
李森林一看楊富奎這樣說,知道上訪群眾是鳳凰鎮的。這時秘書小張湊了進來對李森林說:「是我給楊書記打的電話,把這裡的事情干脆交給楊書記吧,咱們又不瞭解情況。」
李森林瞪了小張一眼,說:「不瞭解情況不會現在就瞭解嗎!」小張立刻不敢言語了退到了一邊。李森林對群眾又大聲的說:「鳳凰鎮的各位父老鄉親,現在鎮上的楊書記來了,事情就更有利於解決了,如果你們反映的情況屬實,我當時就會責令楊書記去辦。我還是剛才那個意見,你們抓緊推薦代表,等一會讓張秘書帶代表去我辦公室。」
上訪的群眾見李森林說的這麼明白,都紛紛覺得這個辦法行,就從李森林旁邊散開,去一邊推薦代表去了。李森林借這個空隙就回到了辦公室,楊富奎也跟了進來。
楊富奎看李森林坐下,自己就站在辦公室的中央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李森林看到他這個樣子,心中就軟了下來,就說:「坐吧!」
楊富奎還是不敢坐,說:「李書記,我給您闖禍了。」
雖然李森林對楊富奎從來也沒有什麼好感,但是看到楊富奎這樣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他也是堂堂的大鄉鎮的黨委書記,就說:「你坐吧,事情已經出了,說什麼也於事無補了。」
楊富奎見李森林表情不像原來一樣嚴肅了,才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李森林問:「他們因為什麼上訪?」
楊富奎說:「還不是因為市裡建商貿城,拆遷了一部分村民住房,原來說要給他們補償,但一直沒有錢,去年的時候倒是做了預算,但錢到位之後被鄭書記又挪做他用了。」說完這話,楊富奎覺得自己的措辭有些過分,就又補充說:「可能也是市裡太窮,用錢的地方太多,不挪這個錢就得挪哪個錢,反正是拆了東牆補西牆。」
經楊富奎這麼一說,李森林知道商貿城是鄭大鳴在安平搞的最後一個形象工程,就建在位於城郊的鳳凰鎮,已於去年建成並投入使用,當時還搞了個隆重的啟用儀式,鬧的挺轟動的,省裡來了個副省長親自剪裁,怎麼還有這樣的後患。
李森林問:「得有多少錢?」
楊富奎說:「加上土地的補償款應二百萬左右。」
正說著推薦的代表來了,是兩個人前面是一個年齡稍大的矮墩墩的老漢,後面竟然是蓋金龍的三弟蓋玉龍。
他們兩個進來看到楊富奎,說:「我們只想向李書記專門反映情況。」
李森林一看這是要攆楊富奎出去,就說:「楊書記比我熟悉你們的情況,我們一起聽聽問題就解決的快一點。」
但那老漢好像非常的執拗,說:「我們就是要單獨和您說說,反正是什麼情況楊書記也都知道了。」
楊富奎一看自己不出去不行了,就給自己找了台階說:「他們兩個大概是怕咱們兩個都聽了造成資源的浪費,還是你自己聽聽吧,我還有點事,出去一下。」說著就出去了。
蓋玉龍帶上門,這時那老漢才坐下。李森林客氣的問了他姓名,知道他姓吳。就聽他說為什麼上訪,說完了當初拆遷時鎮上的承諾,就又開始談他們的現狀,說自己在窩棚裡住了兩年多了,由於夏天窩棚潮濕,好多人都患上了關節炎,其中有一戶三輩子六口人在一個窩棚裡住著,孫女都十五六了還和大人睡在一個大通鋪上,晚上解個手都不方便。
老吳這麼一介紹,李森林竟然有些感動,他不知道問題會這麼嚴重,就說:「兩年了為什麼現在才找?」
老吳說:「我們一直在找,來市裡也反映過多次,最後市裡答覆督促鎮上抓緊解決,我們就又回到鎮上,每次見到楊書記都說很快就解決,但就是解決不了,後來我們乾脆連領導的面都見不上了,本來我們是沒有指望了,就想把市場給他們拆了,這不!還沒有行動就聽說你調來干書記了,我們就又有了希望,抽了個空就來找找你,看看怎麼辦?」
李森林知道老吳最後的話有明顯的恭維他的意思,但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再一次的感到,安平窟窿太多,說不定什麼時候自己一不留神就要掉下去,沒想到兩三年前建的商貿城,到現在對群眾的補償還沒有兌付下去,把這個包袱又甩給了後任,這真是只要自己眼前的政績,不管後任的死活,群眾的利益就更不在他們的眼裡了,只是他們鋪路的小石子,願意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之所以這樣是因為群眾決定不了他們的陞遷,決定他們陞遷的是上面領導,從這個角度說,上面領導在這些事上智商是最低的,也是最好糊弄的,往往就聽聽匯報,看看表面的一些所謂政績,再從人大代表那裡走走形式,就把一個只會做表面文章的人升為副市長了。而最有發言權最有資格評價他們的群眾,卻在提拔的過程中連最起碼的知情權都沒有,這不能不說是目前用人制度的一種悲哀。
儘管這樣,李森林面對這樣的事還不能不管,如果這個事鬧大了對李森林目前一點好處都沒有,他知道群眾因為這牽掛那顧忌少,真要長時間不給他們解決問題,他們真會把商貿城給拆了,要那樣了,李森林臉上就無光了,不管怎樣,人家前任建起來個商貿城,到你這裡卻給拆了,怎麼說也是你的責任。
都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連個涼都不會乘,別人就只會指責這後人,他們不管這樹是栽上的還是插上的。很明顯建這個商貿城是把一棵長成的樹從中間鋸開,然後再插在土裡,到現在商貿城的招商還是個很大的問題,大部分的店舖都慌著。在這樣的樹下面乘涼不但感覺不到涼快,而且還隨時擔心這棵沒有根的樹會倒下來把自己砸在下面,但現在李森林這個涼又不得不乘,因為栽這個樹的人依仗著栽樹的功勞成了自己的上司,如果要不在這棵樹下乘涼,無疑就是說這棵樹栽的不行,否認了栽樹人的功勞,這就有了和領導對著干的嫌疑了,所以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說這棵樹栽的不對。對此時的李森林來說,這真有點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有了這樣的指導思想,李森林就對老吳說:「我剛來不知道情況是這麼嚴重,我會想辦法盡快解決的。我的前任鄭書記也不是不想解決,可能是工作太忙,最後又趕上班子調整沒有來得及。」
老吳說:「你別替他遮掩了,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給我們解決,聽說去年留出來的錢都被他用來買官了。」
蓋玉龍也說:「他這個副市長就是買上去的,還從蓋六一哪裡拿了五十萬。」
李森林一聽忙制止說:「咱們不要聽這些道聽途說,鄭書記被提拔成副市長,是經過人民代表大會選產生的,是個人努力和群眾信任的結果,不能把這些小道消息當真。」
老吳說:「還群眾信任呢?誰徵求過我們的意見,要是讓我們選市長,我們就是選我們鎮的劉三也不會選他的,劉三傻不會幹事但至少不會糟蹋東西,他算什麼,只會敗壞。」
劉三是鳳凰鎮著名的傻子,獨苗,好不容易父母想辦法給他買了個媳婦,結果自己不會用,被一個叔伯兄弟給強姦了,他卻不管自己的媳婦,反而跑去找這個叔伯兄弟的母親,安慰道,三嬸子,別怪我兄弟,他強姦我媳婦是他小他不懂事。一時傳為笑話,李森林很早的時候就聽說過這個笑話。
李森林見老吳說的有些不像話了,就說:「老吳你回去給群眾解釋一下,我抓緊找人給你們解決問題。」
老吳看了李森林一下說:「李書記,我這樣回去怎麼給他們解釋?」
李森林知道老吳是還不完全相信他,和他要具體的承諾,就說:「在一周之內,我先把你們的安置問題解決了,至於土地補償款那先放放,不過也會很快的。如果一周之內你們得不到圓滿的答覆,就再來找我。」
老吳見李森林這樣說,就說:「李書記,我們相信你,只要把住的問題解決了,剩下的問題就好辦了。」說著就起身走了。
李森林發現蓋玉龍還坐在辦公室裡不動,就問:「也拆著你的房子了?」
蓋玉龍說:「拆著了,不過我那是舊房子早就住不著了。我借這個機會來是想向你反映另一個情況。」
李森林以為他們兄弟鬧意見了,就說:「說吧!」
蓋玉龍說:「老大不讓我找你,但我總感覺憋在心裡難受,今天我是偷偷的來得,我大哥不知道。」
李森林說:「到底什麼事,你就說吧!」
蓋玉龍說:「你知道為什麼蓋六一兄弟這麼有恃無恐?」
李森林說:「不知道。」
蓋玉龍說:「是鄭大鳴給他們背後撐腰,大概是在前年的時候,鄭大鳴和老大要借五十萬,老大知道這個錢他可能是出去跑關係,給了他就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就沒有借給他。結果到了年底我們的交地稅的數額就加大了,不久蓋六一兄弟就成立了三虎集團,當時我們還感覺有些疑惑,後來我們一打聽,知道是吳正有出的主意,鄭大鳴扶持起了蓋六一作為自己的小金庫。據說這次鄭大鳴被選為副市長,都是蓋六一出的錢。」
又是鄭大鳴,李森林上次從蓋金龍那吞吞吐吐的講話中,似乎感覺到了點什麼,那時候就想,如果沒有市裡主要領導的暗中支持,蓋六一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但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如果蓋玉龍說的屬實,鄭大鳴也太大膽了。但對蓋玉龍還不能這麼說,這些事處理不好就會出現大亂子,所以小心沒有過火的,看蓋玉龍說完了,就說:「你這些都是道聽途說吧,這些東西沒有真憑實據是不好亂說的,三虎集團如果違規或者違法,自有法律和法規等著它,但目前它作為市裡的企業守法經營,應該是我們的保護對象,至於他和個別領導的關係,為了企業發展和領導走的近了些,也屬於正常,不能大驚小怪的。」
蓋玉龍見李森林這麼說,自感到討了個沒趣就有些氣咻咻的走了。
楊富奎一直沒有敢離開,見蓋玉龍和老吳從李森林辦公室出來,知道李森林得找他,又不敢貿然的進去就在秘書辦公室等著。
過了一會兒,果然李森林讓他進去。李森林要求楊富奎把當時的詳細情況說說。原來當初為了叫有關的居民盡快的搬出來,也是制定了補償政策的,包括土地、建房和生活補償,而且一部分房子都打起了地基,但是後來因為後續資金沒有跟上,那些待建房屋就成了半拉子工程。
李森林知道解決這個問題主要是錢的問題,就對楊富奎說:「雖然商貿城是市裡的項目,但是建在鳳凰鎮的地盤上,最終受益的還是鳳凰鎮,所以我的意見是對搬遷戶的補償問題由市裡和鎮上共同負擔,至於比例為多少,你再和鄭市長專門匯報,我可以和鄭市長打個招呼,你回去以後先抓緊把那些半拉子的安置房子完善起來,先把群眾安置好,再不要出什麼問題了。」
楊富奎嘴唇動了幾下想說什麼但最終沒有說出來,李森林知道楊富奎肯定是和他說鎮上的難處,覺得還是讓楊富奎不說出來好,就又說:「我還要開個短會,你抓緊去落實吧。」
楊富奎一看知道和書記沒有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了,只好出來了。
處理完這檔子事,李森林就安排秘書聯繫鄭市長說有事要和他商量,並讓辦公室打開市委的小會議室。李森林這樣做是表現他對市長的一種姿態,把市長召到市委這邊來談工作卻不在自己的辦公室,這充分表示自己對市長的一種尊重。
政府在大樓的B區辦公,市長鄭劍很快就過來了。
李森林一看到鄭劍就說:「昨天晚上被喬書記綁架了,他說的有事原來就是約張同奮書記一塊吃飯,結果一下就喝多了三人喝了二斤五糧液。」
鄭劍說:「張書記也這麼能喝嗎?」語氣裡明顯流露出艷羨的情緒。
李森林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通過這段時間的配合,李森林對鄭劍基本還是滿意的,李森林知道,鄭劍的這種態度是建立在自己在仕途的出路上,如果李森林不是青山市最年輕的市委書記;如果李森林沒有從市政府辦公室下來的背景,鄭劍就不會這樣,所以李森林感到鉗制鄭劍最有效的武器,就是讓他知道自己很快就會給他騰位子,他要用足用好這個武器就是不斷的渲染自己的背景及和上層的關係,這中間不排除使用些不良手段。
見鄭劍這樣問,李森林說:「張書記一般不喝,昨天是高興了,吃飯的時候順便講起了在安平發展旅遊的事,沒想到,張書記居然非常贊成,讓迅速的拿方案,今天早上我又專門去他辦公室詳細匯報了有關情況,他聽了還說要給協調一部分資金,看來領導是非常的支持我們。」李森林這樣說是不給鄭劍留找借口的餘地,也是給自己留退路,萬一這個事搞砸了,這也是張書記讓辦的,鄭劍總不會去問張書記吧?
鄭劍說:「沒想到是你今天早上就馬不停蹄的去找張書記了,有了領導這樣的支持,我們還顧慮什麼?真該甩開膀子大幹一場了。
看來,李森林這種擔心是多餘的,現在別說張書記這種背景,就是李森林安排下來,鄭劍執行起來也不會打折扣的。見鄭劍這種態度,當下兩人就把整個開發計劃商量了一下,並決定抓緊開個常委會把事情定下來。
下午李森林找來了蓋金龍。李森林之所以找蓋金龍,一個是為了上午蓋玉龍找他的事;另一個就是關於開發旅遊的事。李森林知道白酒市場持續疲軟,釀酒設備已經發展到了窮途末路,就是三虎集團現在的經營也捉襟見肘,蓋金龍應該是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已經沒有和三虎集團繼續玩下去的心思了,市場這塊蛋糕已經快被吃光了,剩下的就是些蛋糕渣子了,就是爭奪過來也充不了饑了。李森林感覺到了這一點,蓋金龍現在要的就是企業盡快轉型,發展安平的旅遊無疑是個很好的機會。
蓋金龍聽了李森林的計劃,一開始還有顧慮,但一聽市裡能幫助解決資金,而且張書記還非常支持,顧慮就打消了,當時表示願意註冊家旅遊開發公司。見蓋金龍答應了,李森林也就放心了。感到有了開發單位就像士兵有了槍一樣,可以適時出擊了。
之所以讓蓋金龍註冊家公司來運作這個事,李森林自有自己的想法,現在都講究小政府大服務,弱化政府的職能說是給政府鬆綁,實際上是給企業鬆綁,現在的情況是,政府的機構太多名目也太多,你不讓它攙和他自己還想攙和,如果你讓他真正介入了,那它就搞的五迷三道的,把明白的事情也弄不明白了,有些政府部門就是有這個本事。所以把政府行為變為企業行為,這樣運作起來空間就加大了不少,環節就減少了,成功的幾率就大一些。何況蓋金龍也想找突破!
還有個最主要的原因是,李森林接受了上次在青山會堂裝修工程上的教訓。有了蓋金龍的這家公司,就避免了許多不想介入的關係。尤其是通過上次和張鋒的那次吃飯,李森林明顯的感覺到他想參與這事,張鋒是個商人,商人的基本原則是不做虧本的買賣,如果他真的想承攬工程,只要雙方都處於一個平台上,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李森林擔心的就是,工程背後的那些因素,尤其是政治因素。所以註冊這家公司就等於給自己留條退路,萬一張鋒用其他手段壓他,可以推給蓋金龍就說這完全是企業行為,這樣一來,李森林就可進可退了。
這個晚上李森林已經睡下,風娟打來了電話,李森林以為她又是來查崗心裡就老大不痛快,李森林自從來到安平任職之後,晚上風娟經常的往宿舍打電話,說些無關痛癢的話,李森林知道風娟是對他有些不放心了,就覺得以後自己應該更謹慎一些,在目前這個情況下,無論如何後方是不能出現什麼問題的。
風娟今天打電話還真有事,問安平有沒有一個叫楊富奎的,李森林一聽又是楊富奎就說,有,怎麼了?風娟說,今天晚上,這個楊富奎來到咱們家說是你的老部下,來青山開會順便家來坐坐,還給孩子買來一套書,本來我不想收,但他說什麼也要留下並說是送給孩子的不是給我的,我一看他這樣想這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就收了。誰知在他走後,我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有兩萬塊錢的現金。
李森林一聽這個楊富奎真不愧公務員出身還真有些心計,上午鎮上來上訪的晚上就拿錢來消災。同時李森林也感到楊富奎的危險,他這種危險來自於他的無孔不入和防不勝防,這時,李森林就下決心要調整楊富奎,他把精力都放在了這些方面,根本不考慮鎮上的工作,交給他一個五萬多人的大鎮來管理,李森林現在很是擔心。
真正幹上一把手,李森林逐漸領會到在一個單位無非有四種形式的管理模式,這四種方式可以歸結為:賽馬、護牛、哄豬、打狗。在任何一個單位肯定有比較出色的幹部那就要給他提供賽場的平台;也有水平雖然不高但兢兢業業的孺子牛,對這種幹部要保護;對懶散的幹部要時常的敲響警鐘;對上竄下跳不務正業的要堅決痛打。楊富奎應該被列入了第四種幹部,但是對楊富奎李森林還多少存有顧慮,這種顧慮來自於他叔叔楊基容,楊基容現在還是政協副主席,雖然不是什麼顯要的職務,但畢竟還有一定的影響力,所以調整楊富奎還要找機會。
李森林在電話裡交代風娟先把楊富奎送去的東西原封不動的收好,他回家後再給捎回來,李森林知道他要叫楊富奎在他身上徹底死心,這樣憑白無故的交給他肯定是不行的,得通過一定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