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文 / 白槿湖
第三百一十八章:蝸婚(318)【12月29號6000字長更】
我準備起身拿水杯。
「季素,不必了。」程朗的語氣有些異常,他拉住了我的手,看了我一眼,說:「你坐下,我有事要和你說。」
我莫名其妙了,心裡有些慌,我說:「怎麼了,大驚小怪的,有什麼事要說啊,什麼事比吃藥治肚子疼還重要啊?」
「比我的幸福還重要。」程朗說。
矩「怎麼了,說的這麼嚴重,誰欺負你了,來,告訴姐姐,姐姐給你撐腰。」我還玩笑著說,因為幾乎沒有見到過程朗這樣的口吻和我說話。
「季素,我們分手吧。」程朗看著我,漆黑的眸子裡有著難以捉摸的難過。
程朗的這句話多少讓我意外極了,他突然提出分手,我想我是剛剛下了決定要好好和他在一起的,他竟然提出要分手,我不明就裡,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件讓他推翻了之前的所有設想,我只是看著他,看著他的側臉,他臉龐上的神情讓我想不出理由,他很理智的樣子。
棰「你怎麼了,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麼,不是說好了要在一起的嗎?你怎麼說變卦就變卦了呢,到底發生了什麼,跟我說,好嗎?」我坐在他身邊,手覆在他背上,我想我們都好不容易才走在了一起,我也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放下過去的感情,要重新開始的時候,他在這時和我說分手,這叫我很難接受。
「你和我在一起,不開心,不幸福,你還想著他,你還期盼著他,對嗎?」程朗抬起臉,微微揚起的眉角,問我。
「我沒有我沒有!我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我也很幸福,我承認也許過去我還想著他,但是我今晚就已經決意要好好和你在一起,和過去劃清界限,你向來很理智,在這個時候,你說分手,你總要給我一個理由,不是嗎!」我面對著他的面孔,慍怒,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了,想要發作,但克制自己,想要聽到他的解釋。
他只是沉默了一會,他內心似乎是很矛盾,最後他說:「你的日記,還有那些你收集的報道,我都看了。」
我氣壞了,我站起來,手指著他說:「程朗,你竟然偷看我的日記,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我一直以為你是真君子真男人,沒想到你這種偷窺的事都做的出來!我對你很失望!」我想到他看了我的日記,就好像自己的和秘密都被他看到一樣,儘管我無心要藏起那本日記本,但是我
是壓在枕頭底下最下面的被絮中,這就說明了我不想別人來看我的日記。
他居然趁我不在翻看我的日記,還看了床底下的那些報道,他在我心目中美好陽光謙謙有禮的形象瓦解了一大半。
「不是,我不是故意要看,我無意碰到日記本的,我沒想到翻看後,裡面寫滿的都是你對他的思念和期盼,其實我可以包容你心裡還有他,我知道你忘不掉他,我一直在說服自己給你時間。但是季素,我覺得這樣的我,是太自私的,把你留在我身邊,你也許根本不會幸福,我覺得我錯了,我大錯特錯,我根本都不該把你強留在我的身邊。」程朗衝動之下,說出了這樣一番話語。
他內疚痛苦的樣子,我火氣也消散了,我心平氣和地說:「既然你都看到了,也是無心的,我也不怪你了,不過,我也有錯,我不該寫那些日記,程朗,你相信我,我今晚真的想通了,我想我可以和你開始一段屬於我們的生活了,我終於過了自己那一關了。所以,別再說分手了,也別再多心了。」
想到自己剛才語氣是有些重了,是我把那本日記本看得太重,還是我把自己隱匿在內心深處對之放的想念看得太重,我不該那樣斥責程朗,我們都是這樣親密了,只是無意看了日記本,我不該這樣惱羞成怒。
「你真的,忘掉了他嗎?你和我在一起,真能幸福嗎?」程朗又問了我一遍。
「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我可以忘得掉他,但是第二個問題,和你在一起能不能幸福,那是要看你的努力噢。好啦,我們講和吧,以後都不許衝動,不許輕易說分手,下次這樣我就當真了。還有,我再也不寫日記了,那本日記,我毀滅掉。」我爽快的說,恢復了笑臉。性情直率的人都是這樣,怒火來的也過,去的也快,很快就一掃陰霾了。
「我以後不會再說分手了,但是季素,我還是想告訴你,你在我這裡是自由的,你隨時想走覺得別的地方更幸福,你都可以離開我,別委屈自己就行。日記本別燒了,還繼續寫下去,我以後不會再看,相信我,好嗎?」程朗說著,握住了我的手。
我看著他的目光,點點頭。
「你也別委屈了你自己,你不來,我就不走,好不好?」我笑著說,拉著他的手走到窗台前。
拉開窗簾,打開窗戶,窗外的春風吹了進來,看著窗外的夜景,燈火闌珊,遠處的天空綻放著朵朵煙火,一輪皎潔的明月當空掛著,我伸出拇指,對著月亮舉起來,瞇著左眼,看著大拇指慢慢地遮住了月亮。
程朗說過的,月亮和我們的拇指一樣大。
「你還記得我對你說的月亮和拇指嗎?」他看著我微笑說。
「當然記得呢,每當我不開心的時候,只要窗外有月亮,我就會下意識地舉起自己的大拇指這樣移動著覆在月亮上面,我就會心情好很多,是不是很神奇啊。我想對啊,其實快樂就在我們的指尖,有時快樂和月亮一樣皎潔明亮,只是我們忘記了用拇指去覆上,又或者,我們忘記了瞇起左眼。」我看著美麗的夜景,感慨地說。
「季素,我會給你幸福。」程朗深情地說,右手攬過我的肩膀。
依偎在他懷裡,我放鬆,也放下,閉上眼睛,我想生活要溫暖明媚起來了。
經歷這次事情,我們的感情有了進一步的發展,我也有意無意地不去想之放了,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腿傷和程朗的身上,每天都打電話回家給媽媽,詢問寶寶的情況,媽媽似乎還不知道季颯和護士小周的戀情,還擔心著弟弟找不到女朋友,我寬慰著媽媽讓媽媽就放心吧,我弟弟這麼優秀這麼帥氣怎麼會找不到女朋友呢。
我想著要早點出院好回家看寶寶,我都不想喊孩子小放了,我只喊寶寶,等回家再商量給孩子換一個名字,好不容易終於說服了程朗答應我五一出院,他旅行社又忙,五一他走不開,但我執拗著要出院,他也只好從了我,賢芝說來醫院接我,真是幸福。程朗在江寧還有一套閒置的房子,讓我暫時先搬過去住。
賢芝這兩天是忙著和馬衛一起在南京買房子,馬衛這些年在國外沒少掙那些法國人的美金,他們看的房子都是高檔住宅區,我看賢芝這女人是真的有富貴命,選擇的男人都是有錢的,她根本都不愁吃不愁穿,但也開始計劃著要經營一下美食餐廳,拉著我要入伙,我說考慮一下,主要是考察一下她有幾分熱度。
來接我出院的那天,賢芝開著一輛小車,我看她不錯啊,很快房車都齊全了,雖然不及和鄭兆和在一起時開的豪車,不過現在也不錯,小周把我送出醫院大門的,還很留戀我似的,我裝了一大包的褪傷疤的藥膏,我對小周揮手告別說:「我說再見,不過再見希望不是在病房裡,而是在我媽媽的面前,你和季颯加油啊!」
小周點頭叮囑我該忌口的還是要忌口,醬油辣椒要少吃,不要走太多的路,洗澡不能用太涼和太燙的水。
這個弟媳,和我媽也有得一拼,不過誰叫人家是護士呢,多體貼。
我上車繫好了安全帶,賢芝倒車,問我:「小周和季颯談戀愛了嗎?看不出來啊,你弟弟還真是有眼光啊,喜歡的都是一類型的?」賢芝自戀地說,順帶著也把自己表揚上。
「哎呀呀,你厚顏不厚顏啊你,小周和你是一個類型的嗎,人家小周白衣天使,多溫柔,多體貼,多清純,重要的是會疼人,哪像你,嘖嘖,差遠了。」我故意說著,喜歡這樣和她掐,每次掐都是個樂子。
「不是啊,你都沒仔細看嗎,小周的胸部,嘖嘖,至少有94CM,這和我是不是一個類型你說,原來季颯喜歡豐腴的女孩,你這個弟弟和你一樣是好色之徒啊,就像你啊,每次相中的男人一看就是床上很厲害的那種。」賢芝略有無恥的意味說。
「你好下.流啊,你這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色女,我弟弟才不會像你說的那樣呢,再說了,小周是天然的,你是動刀的,不一樣好不好。」我鄙夷她。
「怎麼樣,你去哪裡啊,是去我和馬衛的新家呢,還是送你去江寧程朗的房子啊?」賢芝戴著墨鏡,酷氣十足。
「你和馬衛都搬進新房子了啊,你們買的什麼房子啊,這麼快。」我驚訝這兩人渴望過二人世界的願望有多強烈,簡直是迫不及待。
「沒啊,買的二手房,價錢挺高,但是新房,沒有入住過,我過兩天裝修一下。」賢芝說。
「那我還是先回江寧吧,我有鑰匙,今晚先住那邊,程朗下班會過來陪我的。」我說。
車在十字路口停下的時候,有買報紙的人將報紙塞進來問要不要,賢芝問我有沒有零錢,我拿了個硬幣給她,她交給賣報紙的人接過報紙很順口地說了一句:「不用找了。」我想她一定是太出手大方習慣了付錢的時候說一句不用找了。
這時候賣報紙的四十歲男人巨大的腦袋探進了窗戶說了一句:「本來就不用找,我的報紙是一塊錢一份,你沒多給我一分錢,說得像是我佔你便宜了似的。」
賢芝氣得說:「把頭拿開,我關窗戶!」
我在一旁捂著肚子笑,說:「別氣了,也不怪人家,你本來就沒多給錢,你還叫別人不用找了,哈哈。」
賢芝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地說:「我這不是說習慣了嗎。」
「對了,你怎麼關心國家大事了,怎麼買報紙看啊?」我翻看著報紙,覺得都是一些熟悉的新聞口號。
「你翻到福彩那一版面,看看昨天雙色球中獎的號碼是多少?」賢芝說。
我把數字報給賢芝,她沮喪地搖搖頭說:「第一次買彩票竟然沒中!!!」
她這句話聽得我匪夷所思,誰說第一次買彩票就應該中的。
我又隨意翻看了幾頁報紙,竟然看到了這樣一則新聞,我隨口就念著新聞的標題——「資產過億的房地產商鄭兆和股市面臨大風險,昨日宣佈破產」
鄭兆和,破產了?
「什麼,鄭兆和破產了?」賢芝一個急剎車加尖叫把我嚇壞了。
我把報紙遞給了賢芝說:「你自己看看吧,他真的破產了,你心情如何,是快樂還是遺憾,還是慶幸,快說說。」
「要聽真話嗎?」賢芝問。
「當然聽真話。」我不假思索說。
「我有些難過,他怎麼會好好的破產了呢,他以前不炒股的啊,現在股市這麼不穩定,他怎麼把全部資產都炒股,房地產這麼好,他是不是腦子有了問題啊?」賢芝難過地說。
我說道:「說不定以前是你旺夫呢,不過賢芝,我不能理解,為什麼他倒大霉了你反倒傷感呢?」
賢芝摘下墨鏡,用紙巾擦了擦眼睛,靠在座位上,頭側向我說:「素丫,我也不懂,以前我盼著他倒霉,最好死掉,可看到他這麼慘,我居然不開心反倒還有些傷感。就像如果換做是溫安年倒霉了,你會是怎樣的心情?」
我陷入了沉思,有所觸動,我對賢芝說:「等我一下,我打一個電話。」
電視是打給溫安年的,他接了電話,有些意外,聲音很沙啞,似乎是長期酗酒造成的,以前的溫安年,是不沾酒也不抽煙的,自從要往上爬要應酬,就變得酗酒酗煙。
「季素,是你啊?有些意外,沒想到在我最倒霉的時候,你會打電話給我。」溫安年說著。
「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我還是眉頭皺起,有些擔心。
「也許過一會我的手機就要被沒收了,審計部門正在搬走我的電腦主機和公司賬務,我這次是要自身難保了,你和孩子多保重。」溫安年說著,言語裡像是在托付著。
「記住我們的那個共有的號碼,沒事的時候,去看看,給兒子留著。」溫安年說,他嗓音有些哽咽,聲音在顫抖,像是要哭了出來。
我知道溫安年的意思,他所說的共有的號碼,是指我們大學時以我的賬戶開的銀行卡,那時我們的密碼是兩個人共有的幸運數字組合,他在暗示我去看那個卡,他在那張卡裡給孩子存了錢。
「溫安年,你在那裡,在公司嗎?我馬上來!」我緊張地問。
「我在公司,待會會被帶走。」溫安年說。
「你等我,我馬上就來!」我掛了電話,讓賢芝趕緊掉頭開車去溫安年的公司。
路過一家人民銀行,我都不顧車輛,衝過了馬路,自動取款機前,我掏出那張卡,那是溫安年上次和三萬塊錢一同放在信封裡的卡,原來那時他都做好了準備,我查看卡裡的餘額,竟然有三百萬。
他一個上班族哪裡來這麼多錢,我拿出我自己的卡又取了三萬塊錢,我跑回車裡,找出那個信封,在信封裡裝上三萬塊錢,又把那張銀行卡裝了進去。
「卡裡有多少錢?」賢芝問。
「三百多萬,我要把錢交出來,替他減輕罪行。」我看著賢芝不可思議的目光堅定地說。
「有沒有搞錯啊你,季素,三百萬啊,三百萬,你當導遊幾輩子也掙不到,那個男人欠你的,他不過是還欠你的債,不要白不要,幹嘛還回去,你傻了嗎你!你值得嗎?」賢芝像看怪物一樣盯著我咆哮說。
「值得!他畢竟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我不能見死不救,我不能拿著這筆錢心安理得,快點,去找溫安年。」我催促賢芝。
「不,開車還三百萬,我不幹!」賢芝不去。
「那我打車!」我試著要下車。
「好好好!坐穩了——」賢芝說。
到了溫安年的公司,正好看到檢察院的車停在公司門口,溫安年從公司樓下走了出來,身後有三個執法人員押著,他的手上是珵亮的手銬。
我跑上了台階,跑到他們面前,我說:「等一下,請給我兩分鐘好嗎?
溫安年起初是驚喜又,然後是沮喪,說:「季素,你怎麼來了,你走啊,別管我。」
身後一個檢察院的人問我:「你是他什麼人啊?」
「我是他前妻,他是我孩子的——爸爸。」我說著,看著溫安年。
「那你最好勸勸他,讓他交出贓款,不然罪行可就大了,給你們兩分鐘。」
溫安年責備的眼神看著我說,很快就變得凶相畢露,惡狠狠地說:「你來做什麼,你快走吧,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都和我離婚了,你還來煩我幹嘛,來看我倒霉是吧,你滾遠一點啊,掃把星,我和你早就沒關係了,看你就美好事!我和你沒話說!」
他一邊說,還給我使眼色。
我看著他這樣子,又急又難過,我說:「溫安年,如果你真的為兒子好,你想他以後還認你做爸爸的話,你就坦白一切減輕罪行,好嗎?」
我說著轉向檢察院的人,我從包裡拿出那個信封交到他們手上說:「你們追查沒有下落的贓款在這裡,他存在這個卡裡,我交給你們,希望你們能減輕他的罪刑,如果不夠,我可以去借錢替他還上。」
「季素,你怎麼這麼傻!」溫安年心痛地說。
檢察院的人帶著溫安年走了,我站在原地,落下了眼淚。
賢芝從車裡走過來,扶著我的肩膀,她也哭了,說:「季素,我是看明白了,我們都是一類傻女人,我們都太傻了,做不到自私,即使那個男人傷害我再深,我們還是會不忍,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
回到江寧的住處,我安心住了下來,也會關注溫安年的案件,更多時間是買買菜散散步,只是我偶爾會感覺身後有人跟著我,於是我就開始留意,一次我又感覺身後有人跟蹤,我拿出了手機,我假裝打電話撥號碼的樣子,卻從手機屏幕裡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
只是一個側面,熟悉的人,戴著一頂棒球帽,白襯衣藍色牛仔褲,一切好像回到了我們剛認識的那一幕。
之放,原來你一直都在我身邊。
我盯著手機屏幕,看著他的身影,我肯不清他的臉,但是我可以看到他大概的模樣,我捂著臉,盯著手機屏幕就掉眼淚。
我多想回頭喊他一聲,可是我知道,只要我一回頭,也許他就會躲開我,就會上那次在餐廳一樣逃離,我只有看著手機裡的屏幕,望著他,我想和他說說話,我想問他如果他放下了我,為什麼還跟著我,是不是,還在意我?
我想著要不要回頭,要不要回頭找他,我又怕我一個扭頭的動作就會讓他逃離我。
第三百一十九章:蝸婚(319)【12月30號6000字長更】
他瘦了,我感覺他這一個月瘦了很多,甚至覺得他高大頎長的身子都微微駝了,他怎麼滄桑成了這副樣子,我眼淚落在了手機屏幕了,我的身子幾乎控不住地顫抖,我卻害怕被他察覺到我的異常,我擦乾眼淚,就裝作什麼也沒有看到一樣,把手機握在手上,像往常一樣去菜市場。
在菜市場裡,依舊會討價還價,將蔬菜裝入袋子裡,彎腰付錢的那一刻,我悄悄側過臉看向身後,極小的幅度,生怕被他發現驚到了他,他依靠在牆邊,壓低了帽簷,面龐是看向我的,只是我看不清他的臉。
當然,我可以確定是他,即使是人來人往的人群中,我都可以一眼認出他,我忍住眼淚,賣菜的小販找我錢的時候,喊了好幾聲我才回過神來,我接過錢,失神落魄地在菜市場裡行走著。走過賣魚的攤位,地上都是水漬,我忽略了地下的濕滑,一不小心就滑倒在了地上,身上都沾滿了污水,手掌心撐在地上以至於手心的皮都磨破了,我心生一計。
我站起來,就衝著賣魚的小販大罵道:「你什麼人啊,把誰都弄灑在地上,你還讓不讓人走路了,你看我滑倒了,你看著辦吧!」
矩小販握著殺魚的刀,上面還沾滿了魚血,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提著刀氣勢比我還高幾個檔次說:「怎麼地。想敲竹槓啊,你自己不長眼睛摔倒了你還和我大呼小叫,沒摔殘你就好了,滾一邊去,我還要做生意。」
我這是真來氣了,我眼睛斜喵了一眼躲在不遠處看著這邊的之放,我提高了嗓門,上前一步說:「你凶什麼凶。你害我摔倒了你還有理是不是,你今天不給我賠禮道歉你就別想賣魚了!」我說著就擋在了魚販的攤位前。
那魚販一點也不戀戰,也火了,罵罵咧咧地揮著到揮舞著:「你這個臭娘們找死啊你,滾開,再不滾我真的打你了你信不信!」
棰「你打啊,有本事你打啊,你手裡不是有刀嗎?朝我這裡砍啊!」我伸出手,不怕死的樣子,我心裡一橫,也不怕了。
「你找死啊!以為老子不敢動你啊!」魚販說著挽起袖口大步跨過魚盆就朝我殺來,我還死撐著,我閉上了眼,我想之放,如果你還不出現,我就真的死定了。
「這女人,你敢動她一下試試。」一個身影擋在了我面前,那一刻我睜開眼睛,看到之放的厚實的背,我感覺像是有一米陽光照射了進來,他終於現身了。
之放的手鉗住了賣魚販拿著魚刀的那個手腕,魚販手中的刀隨即落在了地上,只見魚販歪咧著嘴哎喲喲地喊著痛,十多張佰元人名幣砸在了魚販的嘴臉上,之放低沉地聲音說:「這些魚,我全買了。」
「行行——您鬆手,我給您殺魚。」魚販忙不迭地說,手腕上的痛讓他的臉都歪得扭曲變形。
之放鬆開了手,一瞬間的動作,他把賣魚販的頭按著,壓在了魚盆裡,那些水淹沒過了魚販的腦袋,魚販的手在掙扎著,受到驚嚇的鯽魚翻騰著跳出了魚盆,之放警告說:「以後再欺負她,就不會這麼便宜你了。」
趁圍觀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放拉起我的手,說:「我們走——」
我看著他低低的帽簷,仍是冷冷的表情,我連買的菜都忘記了拿,就跟著他走。
如果可以,我希望就這樣走下去,我們走了一條街,他才鬆開我的手,他背對著我,他說:「你回去吧。」他欲走。
「你去哪,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我問他,他連一個正面都不曾對我,就要走,我還有很多話要和他說,我想聽他主動說的,沒想到他又要走。
「以後——別再這麼刁蠻,別再這麼囂張,知道嗎!不是每次都這麼幸運,我——也不會每次都出現在你身後。」他說著,抬手壓低了帽簷,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繼續往前走。
「不許走!你為什麼都不肯正面看我一眼,就算你要離開,也要讓我看一眼你!你連一個分手的理由都不肯給我,你叫我,怎麼放心,怎麼放下!」我幾乎要被折磨夠了,我只想他看著我說他真的是不愛我了,不然又為什麼幾次都跟在我的身後。
「你和程朗,很幸福,我只是路過這裡,遇到了你,你別多想了,好好過你的生活,忘掉我。」他說著,大步要離去。
我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我心裡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吼著告訴我:留住他,留住他,不能讓他走,他要是走了,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我衝上前抱住了他,從他的背後抱住了他,他停下腳步,一動都沒有動。
我臉貼在他背上,眼淚不停地滾落,我呢喃著說:「別走,別再離開我好嗎?——我試過,我試過去過沒有你的生活,可是當我再一次看見你,你知道嗎,我才發現你根本都沒有從我的生命裡走失過,一刻都沒有。我愛你,我好想你,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他淺笑,說:「大嬸,你這樣在大街上摟著年輕男子的背哭哭啼啼,你沒有羞恥感嗎?」他冷漠地扳開了我的手,頭也不回地要走。
「你走!如果你走,那你就做好這輩子都見不到我的準備!你走啊——」我衝他哭喊著,狼狽不堪地樣子,我蹲下了身子,不停地重複著:你走啊,你走啊。也不管周圍的路人什麼眼神看我,我覺得我的天都灰了,我除了哭我什麼都不會做。
過了很久,我停止了哭泣,抬起頭看著四周。我看見他,也蹲在我身邊,他的頭埋在手臂裡,蹲在離我很近很近的距離,我可以看清楚他鬢角的髮絲,他的手背,他的白襯衣和藍色牛仔褲。
「你告訴我,我該拿你怎麼辦,我對我自己說過千百次,再也不要跟著你,再也不要出現在你的生活中,可我卻像上癮了一樣,一次又一次忍不住跑來見你,明知道你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家,我卻還是放不下。」他的低音訴說著。
我朝他身邊靠近,我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我說:「之放,不如我們重新開始。」
「我不能這麼做——」他說著,推開了我的頭,側著臉,攔下了一輛的士,上了的士,我拍著車窗,我讓他下車不要走,車從我的眼前駛出,我像電影裡的情節一樣跟在車後面追著,那樣子,真***白癡。
最後,我身心俱疲,坐在馬路邊,忘記了回家的路,我已經不能平靜地再走入和程朗的那個家了。和程朗住在一起,確實沒有不開心,他還是像我的兄長,我們分房住,他尊重我,我卻不想回去,我害怕再面對程朗,我覺得我已經對不起他了。
我的心裡,的確只裝了之放一個人,程朗是兄長,那永遠都只能是兄長,不能勉強將就成丈夫。
華燈初上,我還坐在路邊,菜也沒有買,我不知道該去哪裡,直到程朗開著車把我找到,他把抱上了車,我的眼淚掉在他懷裡,我幾次想張口說,卻開不了口。
程朗也沒有問我。
甚至他都沒有問我怎麼會這樣子坐在馬路邊,是被打劫了還是受到了驚嚇,或者,他猜到了。
我像個孩子一樣,不知道回家的路。
到了家,我和程朗面對面坐在沙發上,他把鑰匙放在茶几上,他努力了好幾次,最後他說:「你知不知道,每晚回家看到家裡的燈開著,我的心有多幸福,我知道你在家裡等我,今晚你不在家,我有多害怕,我害怕你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我承認,我是一個膽怯的人,因為一直不曾擁有,所以擁有的這幾天我比別人千倍百倍的珍惜。可是我終於明白了,我再怎麼珍惜,你的心,不在我這裡,你騙得了你自己你騙不了我,你還是愛著他,你還想著他。季素,該是離開的時候了,記住我對你說的,你想走的時候,即使你走,我也是幸福的。」
程朗說得話,讓我失聲痛哭,這些日子,很小的事情都會哭,但程朗說離開的時候,這實在是太讓人難過了,我是為程朗哭,也是為我自己哭,我終究還是放不下放不下。
我欺騙了自己的心,卻沒欺騙自己的眼睛,我看到之放那一刻,我的眼神和眼淚就出賣了我的心。
「程朗,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我哭著說。
「別哭了,聽話,你不再是小女孩了,你要學會果斷處理自己的感情,還想他,就去找他。」程朗遞過來一包紙巾。
我點點頭,起身會自己的房間收拾東西,我看著程朗坐在客廳沙發上,長久地沉默。
我把自己的衣物和行李裝在了一個包裡,我提著包,關上了房門,走近客廳,我坐在他身邊,他說:「走啦?我送你吧。」他拿起車鑰匙。
「嗯,別送了,我自己走。」我說。
「你自己走?你知道之放住哪裡嗎?你知道他明天去哪裡嗎?」程朗問。
「不知道,難道你知道?你怎麼會知道的?」我驚訝地問。
「你坐著,給我30分鐘的時間,我把事情告訴你。」程朗從茶几的煙盒裡拿出一根煙,他一般不在應酬上是不抽煙的,我想他如果不是很矛盾,是不會在我的面前抽煙的,我也很詫異,程朗是怎麼知道這些有關於之放的事情的,他們之間難道還有什麼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其實,我欺騙了你,這一個月來,我欺騙了你很多次。」程朗吸一口煙,沉重地說。
「什麼?你騙我什麼了,你胡說什麼,你這一個月對我很好,你怎麼會騙我!」我不相信地反問。
「聽我說,但你要冷靜,你的傷口還沒好,我也許不該在這個時候把事實的真相告訴你,但是我真的是無法再隱瞞下去了,你知道嗎,我面對你我真的有罪惡感,我甚至都不敢看你的眼睛。」程朗說。
「你說,到底是怎麼了。」
「其實那次救你的人。不是我,真正救你的人,奮不顧身忘記自己身上也是汽油還撲向你救你的人是之放。」程朗說。
這猶如一道雷電擊中在我的心臟上,我幾乎不能呼吸,怎麼會是之放呢,他不是被人救走了嗎。
「你騙我,你騙我說是之放救了我,其實是你,是你救得我,你這麼說無非就是想讓我心安理得地去找之放是不是!」我質問著他。不能相信他所說的是事實。
「我沒有騙你,你看看我的雙手,我傷的這麼輕,我怎麼會是救你的人,之放當時是被抬了出去,可是他又衝了回來,你沒有看到,你已經休克了,他拿著一個干粉滅火器,是他靠近你,撲滅了你身上的火,但他自己也被燒傷。後來我去醫院看望他,他躺在病床上要我帶他來看你,他身邊還有那個歌手麥樂,他還求麥樂去找你說那些絕情的話,那天,麥樂來找你,他就坐在車裡,他當時的情況是根本不能下病床的,但是他忍著皮膚碰到每一處就可以發出的疼痛,也要去看你,後來他又讓我隱瞞這一切事實,他說他的傷疤可能不能癒合,他不想讓你看到現在的他,他想見你,他又只能躲著,他把你交給我,讓我別提這些事,讓我代替他的位置來照顧你。」程朗說完,我也是無力地坐在沙發上,全身的毛孔都像是要張開冒冷汗。
怎麼會是這樣子,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你怎麼這麼糊塗,你怎麼這麼混蛋,他都傷成了那樣,還要這樣傷害他,為什麼隱瞞我,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裡,我要去看他,我要當面和他說清楚!」我問程朗,我近似抓狂。
「他現在住在一家連鎖酒店,他明天的航班,今晚不留住他,就來不及了。」程朗說。
我站起來拿著包,衝出門,說:「那還等什麼,快送我去酒店!」
程朗的車開得極快,我坐在副駕駛,我問他:「你還有什麼沒告訴我的?」
「今晚我回家看見你不在,我四處找你,然後,是之放打電話給我的,他告訴我你在哪條大街,我找到你的時候,其實他沒有走,他就在對面的馬路看著你,他真的很在乎你,我想,我還是不及他的。」程朗說。
聽到這裡,我笑了,眼淚又往下落,我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笑:「這個傻小子,明明上了的士,原來是騙我,原來一直在看著我,我再也不走了,再也不離開他了,他拿刀拿棍子攆我走我都不走了。」
車到了酒店,程朗把房間號告訴了我,他沒有上樓,臨走的時候,他看著我下車,我快進酒店大門的時候,程朗喊住了我,他說:「季素,以後你還當我是好朋友嗎?」
我想了半秒,點頭。
進了酒店,我幾乎是跑著找那個房間,我氣喘吁吁地站在酒店門口,我敲了敲門,我一臉的笑容,我想我這一次再也不會信他的話了,我就要纏著他就要做他的妻子,休想再把我騙給別人。
當門拉開的那一瞬間,我準備的是最充足最飽滿的微笑,但是門的另一邊,卻不是之放,而是裹著齊胸浴巾的麥樂,麥樂傲慢地眼神望著我說:「怎麼是你啊,你跑來幹嘛!」
「我找我的丈夫!」我推開麥樂,進了酒店,我喊著之放的名字。
他側躺在床上,一隻腿伸出了被子,我看到了他的一邊臉,沒有什麼疤痕,他肩上有淺淺的傷疤,和我腿上的差不多,像醫生說的,只要堅持服藥就一定會好。
「之放,程朗什麼都和我說了,我都知道了,你和麥樂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你們倆現在也是要演戲來氣走我吧,我什麼都知道了,別想再騙我了。」我坐在了床邊,看著目瞪口呆的麥樂,我說:「你看什麼看,戲演夠了沒?我知道是之放叫你這麼做的,你可以走了,我們之間的事我們自己可以處理。」
之放身子沒有動,只是喉嚨裡發出聲音說:「季素,我累了,該走的是你,麥樂是我的女友,我和你已經沒關係了。」
「你別再騙我了,我都知道了,我不走。」我倔強地說。
「給我走!」之放低聲叫吼著。
「不走!」我坐在床邊,手抓著被子。
「滾——」之放重重地說了一句滾字。
他從來都沒有這樣對我說話,我幾乎不能相信我自己的耳朵。
我怔住了,緩過來,我拉著他的手說:「你是怎麼了,你有什麼委屈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躲著我非要我走,你明明是愛我的,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你自己也折磨我!」
之放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你不說清楚,你叫我怎麼走!我告訴你,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聽你的話了,你叫我走,我就不走,我知道那天救我的人是你,你連命都不要了你都救我,你怎麼可以說不要我就不要我——是不是我的腿有疤痕你不要我了,是不是」我說著就哭了出來。
「好了好了,受不了你們了!愛的死去活來的,把我這個鐵石心腸的人都感動壞了。之放,這戲我不幫你演了,你幫我演了一次戲,這次我幫你演,咱們扯平了,以後別讓我做這種拆鴛鴦的事了,機票我替你退掉,你們把事情解決掉再決定去哪裡吧。」站在一旁看的麥樂吸著鼻子說。
麥樂在衛生間換衣服,然後關門走了。
之放沒有說話。
倒變成我咯吱咯吱地笑了。
「我就猜到你是哄我的吧,這一次,我相信你,徹底的相信你,就算看你你們倆在酒店裡,她裹著浴巾,你躺在床上,我依然相信你,我以後,再也不會懷疑你了,之放,你別走,讓我回到你身邊好嗎?」我死皮賴臉地說。
之放,我想是你改變了我,以前的季素,那樣的多疑,看到一個絲襪都可以鬧著離婚,但是因為你,我變了,我漸漸學會相信愛情,相信婚姻,兩個人的感情是需要彼此的信任為基礎的,此後的季素,再也不會多疑而敏感,我將全心全意地信任你。
網絡版大結局(一):你怕嗎?不怕,和你在一起什麼都不怕。
如果說,這一生注定是為一個人愛到荒蕪,愛到死,愛到遺忘自己週遭的全部,那麼這個人,一定是之放。我將變得深信不疑,我將此生都不再患得患失,相信他愛我,他不走,我留在他身邊,如同最初的模樣和時光。
他沉默,我卻隱約聽到了他拳頭捏著被子發出的聲響,他像是受了傷,在隱忍著最後的煎熬。我的手輕放在他的肩上,我靠近他身邊,我低柔地說:「之放,我們再也不分開了,以後你拿棍子拿刀攆我走,我都不走了,死賴著你,賴一輩子。」
沒想到他的反應是那樣的強烈,他手臂一抬用力把我揮開,把我揮坐在地上,他低吼著說:「你離我遠點,你別碰我!」他的頭深埋在自己的臂彎裡,側臥在床上,對我有著極度的反抗。
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他怎麼變得這麼暴躁,我只是靠近一點,就將我推開,我不甘心,又坐在他身邊,我抱住了他的肩膀,我貼著他的背脊,我聞到了他頸間熟悉的體香,那樣讓我沉溺。
矩我們像是兩個走失在雪地裡的老鼠,度過了寒風冷雪,再一次擁抱,宛若重生。
「別再推開好嗎?讓我抱著你,你可以不和我說話,但,我有好多話想要和你說,你聽著。」我喃喃地說。
我把這些天他不在我身邊發生的那些事慢慢地說給他聽,他一直都是波瀾不驚,沒有什麼回應,他在刻意裝作沒有聽,我抱著他,覺得這一刻他是真的屬於我的,他的背在我懷裡,這樣親密的距離。
棰「之放,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一起面對,你不要自己一個人去頂著,我們是夫妻。」我摟緊著他,感受著他的溫度,還有他的心跳。
我把頭往他的身上拱了拱,像個孩子一樣尋覓他最溫暖的臂彎。
良久,他說:「季素,放手吧,我們回不到過去了。」
「不放,我不放,為什麼回不到過去,就算是回不到過去那又怎麼樣,我說的是重新開始,重新開始我們美好的時光,我們不要過去,只要未來。哪怕未來只有一天,一個時辰,一分鐘,我都要和你一起過這個未來!」我倔強地說,心裡酸楚楚的。
他低啞的聲音,疲倦而滄桑,像是隔著十年的光陰,我們分隔的太久了,他也像是經歷了太多的變遷,他說:「也許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美好你怕嗎——」
「不怕——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我的臉貼得更近了。
「我怕,我害怕見到你害怕我的樣子。」他接著說:「那次我去醫院悄悄看你,你把我當成鬼,我就知道,我不能再出現在你生活裡,我不想你和我睡在一起半夜看到我會嚇得不成樣子。」
他這樣說,讓我想起來了那次在醫院半夜我好像看到了一個鬼影,把我嚇得渾身冷汗,原來是之放來看我,我聽了心裡倒甜蜜了起來說:「原來那天是你啊,我還以為是個鬼影呢,把我嚇死了。瞧,這就說明你還是很關心很在意我還偷偷跑去看我,對吧。」
「你不怕嗎?」他又問。
我稀里糊塗地了,我說:「我怕什麼呀,那天是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個影子我當然害怕了,現在你活生生在我面前,我有什麼好怕的。」
「你那晚不是看到我的臉嚇著的嗎?」他問。
我忙否定,說:「那晚我睡得迷迷糊糊,又沒有燈,我哪裡看清楚你的臉。」我說完這句話,才反應過來,我急切地說:「你的臉,你的臉怎麼了,之放,你轉過來讓我看你。」
我顫抖著聲音,雙手從他的胸膛探索著要撫摸他的臉。
「我不想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你為什麼要回來找我,為什麼不和程朗好好過,我不是以前的我了,你跟著我不會幸福的!」他說著手啪地按掉了床頭的燈,掀開被子就進了衛生間,我坐在床邊,明白了一切。
他逃離我,讓程朗和我在一起,讓麥樂來羞辱我,只是因為他的臉,被毀了,他晚上來醫院看我,把我嚇到了,他還以為是自己的臉把我嚇到的,所以他更加決定要離開我。
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是這個樣子,如果說我一心想得到的事實就是這個樣子,我寧願當初相信他,我在家裡等著他,不管他和麥樂怎麼對著電視說什麼,我都不懷疑他,那樣就不會把他害成這樣,都是我不好,事實怎麼是這麼殘忍。
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的心像是被無數頭猛獸在齜牙咬噬一般刺痛,我仰面痛哭,為什麼會這麼殘忍,為什麼把我的錯都疊加到我心愛的人身上。我寧願這一切都由我來承認,讓我死,讓我灰飛煙滅,為什麼要傷害我深愛的人,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都是我——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怎麼會受傷,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被火燒死算了,為什麼不躲遠一點保護好自己——」我嚎哭著說,我撲向了衛生間的門,我拍打著玻璃門,他把自己反鎖在裡面。
「你走——你走啊」
「不走,死也不走!我們死都敢在一起,為什麼活著卻不敢在一起!」我哭叫著說。
是啊,死都敢一起死,為什麼不敢一起活著面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