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文 / 白槿湖
正文第二百二十九章:蝸婚(229)
關上了電腦,已是深夜凌晨三點,我坐在電腦旁,倒了一杯水喝,走到之放的身旁,給他掖被子時,我發現他根本都沒有睡著,他的眼睛看著我,然後對我張開了懷抱,我鑽進了他懷裡,非常的溫暖。我問他:「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呢?明天起來眼睛有將是腫腫的了。」
他搖搖頭,目光裡滿是疲憊和無奈,他雙手捧著我的臉,溫柔地說:「我害怕,我害怕我睡著了,你就走了。」
我說我不會走的,我怎麼會走呢。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拍拍床,說:「很晚了,我們都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帶孩子去醫院呢。」
我將水杯遞給他,對他說:「我馬上就來睡,我去看一眼孩子就回來。」
媽媽執意要自己晚上照顧孩子,也許,是怕我照顧孩子不周,她不放心,她總覺得年輕人是不會照顧孩子的,她自己生了兩個孩子,就有經驗。我推開房門,走廊上柔和的燈光照進了房間裡,我看見了小放那乖
巧的臉,嘴唇還會不自覺的動著,一定是在夢裡夢見了吃的。
這麼可愛的兒子,我怎麼能忍心不管呢,縱然他是溫安年的兒子,那我也要救啊,是我的骨肉。
我心都在滴血,想到白天他將又要去醫院受一次罪,小小的孩子還不會說話,但是一見到穿白大褂的醫生他就會哭,因為他知道穿白衣服的是要來打針的,哭得連醫生護士都心疼,面對這麼小的一個白血病患者,誰能不心疼呢。
都是媽媽不好,媽媽沒有能給你一個健康的身體。
合上了房門,我在走廊上坐了一會兒,之放擔心我,起來走到走廊,見我蹲在走廊一個勁流淚,他來到我身邊,蹲下身子對我說:「寶貝,睡覺吧,別這樣,你還有很多事要去做,不能就這樣輕易地被打垮。」
我溫順的點點頭,進了房間,躺在床上許久才睡去。
早上很早就起來了,要準備孩子的早餐,之放也早早的起來,季颯起來後就對我說了一句:「姐,你暫時先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姓溫的,我出去想想辦法,多跑幾家醫院問問,包括國內其他的醫院,看看究竟有沒有別的治療方案。「
我任由季颯去了,如果真的有別的辦法,那就是最好的事了,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選擇和溫安年復婚再生孩子這一個地步的。
孩子總愛嗜睡,也不像以往那麼的淘氣了,醒來的時候,會對家裡的每一個人笑,笑得時候還小手在空中不停地揮舞著,我想,這算是兒子在鼓勵自己,也鼓勵我這個媽媽吧。我喂孩子奶,之放則不停地打電話給他認識的一些和醫院有關係的人,聯繫到北京的一家兒科醫院,是專治白血病的,又詳細地打聽了一些具體的情況。
他把情況都告訴了我,問我願不願意去一趟北京,去北京兒童醫院抱抱希望試試看,我點頭,只要有一絲的希望,我們都要去搏一搏,孩子的性命就在我們的手中握著,我要為孩子也要為我自己負責。
孩子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也看不出和正常健康孩子有什麼不同,媽媽抱著孩子在逗著孩子笑,我疊著孩子的小衣服,這些可愛帥氣的衣服,那麼的讓我愛不釋手。既然要去北京,就要準備好去北京的行李,也許,此行還不知道要在北京待多久,只有我和之放去,媽媽就暫時先留在家裡,一旦我們在那邊確定是要住院還是手術的時候,媽媽和季颯再過來。
我也擔心之放的工作,已經耽擱了這麼久了,南京那邊也是一催再催,幾個歌手原本是要出幾張開春新專輯的,因為之放好久沒有寫歌,幾個歌手一時也找不到適合的搭檔,專輯都推遲了,都等著之放回來。
我看著之放在屋子裡忙裡忙外,繫著圍裙給孩子溫奶,我一下子就責備內疚一起上來了,如果不是我,他一定在安心熱情地寫著他愛若生命的歌,他曾告訴我,為了做一個職業作曲人,他放棄了多少,而今,卻因為我,他工作一再耽誤。
就算讓他先回南京忙於事業,他也會說:「我兒子都生病了,不給兒子把病治好,我能安心工作嗎,我又能安心寫好歌嗎?我腦子裡滿滿的都是我兒子可愛的小身體,除了這,別的都沒有了。」
我感激之放,和我在一起,總是與我一同共患難,卻沒有共享福,我對不住之放,如果孩子病好了,那我也不會和他領取結婚證了,我想,我配不上他,我真的越發的自卑,我根本都不是一個好愛人好媽媽好女兒。
他在打電話和公司商量,他焦急地說自己兒子生病了,他不能回到音樂工作室去,先找個新人頂一下,他只有等兒子的身體康復了才會回南京,下一步要去北京,也許,沒準在北京就能把兒子健健康康的帶回來。
我歉疚地看著他,不停地打電話交待一些工作的事項,已經有打算要長時間遠離音樂室的想法了,可是他把音樂室創辦到今日,付出了那麼多艱辛才讓它名氣大振,也像他另一個孩子一樣,他卻為了小放這個原本沒有血緣之親的孩子要放棄。
他摟著我,說:「你別多想,我和你一樣,我是孩子的父親,我為他可以付出一切,你們母子二人就是我的全部了,最難的時候我們一家人團結在一起,挺過這一關,一切就好起來了,相信我,我在,就什麼問題都能解決,手術費的事你不用煩惱,我帶了信用卡。只要能找到適合的配型,一切就容易了。」
我在心裡祈禱,這次北京之行,能給孩子帶來病癒的希望。
正文第二百三十章:蝸婚(230)
訂好了機票,是一個星期之後的飛機,北京醫院那邊也與主治醫生通了電話,將孩子病例上的詳細情況以及孩子現在的症狀都大致的和醫生描述了一遍,醫生給我們的回答是醫院曾經收治過和小放差不多年紀的白血病患兒,後來成功在中華骨髓庫等到了適合的配型,手術很順利,健康的出院了。
我的希望又重新被點燃了,孩子的生命之燈總算是有盼頭了,我急的都恨不得馬上要去北京那邊的醫院了,之放安撫我,說還要準備一些事情,大人到沒有什麼要緊的,主要是孩子,要為孩子準備好藥物,最好是帶上兩個急救醫生以防萬一,直到平安送到北京兒童醫院才能離開醫生。
之放特意去找了我們當地的醫院,將這一情況說明,取得了醫生們的諒解,並且同意下個星期派送兩名醫生隨從我們一起去北京,護送孩子,直至孩子安全到達北京兒童醫院的醫生們手中。
這一下,總算是安心了不少,想著孩子到了北京就能有救了,把所有的砝碼都壓在了北京醫院,如果這條路行不通的話,那麼也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那就只能是選擇和溫安年復婚了,這是個下下策。
我明白之放是在想一切的辦法盡全力,他是最最不想看到我需要用和溫安年復婚的代價來拯救孩子的,他希望今後孩子健健康康,他仍然是孩子的爸爸。
我怎麼又會不懂他呢?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雖然沒有多少多少年,但是卻經歷了這麼多,連生死都經歷了,還有什麼我們不能承受和擔當的呢。我想我要學會的是珍惜,我告訴我自己,只要孩子能健健康康好起來,我一定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活。
因為病魔實在是太可怕了,可怕的讓我發現沒有什麼能挽救除了自己去努力掙扎,人的生命是堅強呢,還是脆弱呢,我一直在想,人的生命其實還是脆弱的,生存在這個社會上有太多的危機太多的災難,每天都在發生著,而我們本身還要面臨疾病天災的威脅。但是人之所以稱之為人,是因為人有著強大的精神世界和精神力量。總是能在生命脆弱的時候點燃起強大的精神之光。
回想起小學的時候,老師給我們上思想品德教育課上說的那些話,然後讓我們背下來,都是一些關於珍惜生命關於時間的寶貴,那時的我們太小,我們只是背得滾瓜爛熟,但是我們並不懂。因為這些知識老師在教育我們之後,是留給長大以後的我們。而今,我回想那些少年時代老師說過的話,我仍銘記在心,我懂得了,這世界上沒有哪一種東西能比人的生命更寶貴,無論是金錢名利還是情感,沒有了生命,一切都無所依存。
比如我愛你,縱使這句話說得都刻入了骨子裡,而沒有了生命,何談愛情,何談我愛你了。
關於生命,關於珍愛,我想了很多,人總是要在經歷一些打擊和滄桑時才能迅速的成長起來,我甚至都覺得孩子的這一場病讓我一下子長大了十幾歲,對待人生,有了不同的認識。
也可以說是受了刺激,那種小心翼翼生怕會失去的感覺,讓我感歎活著的每一天都需要感恩造物者,我不會再自暴自棄,只要是活著,就要去追求去爭取,孩子的生命,只要有我這個媽媽在,我就不會讓他有絕望的一天,我會努力,不是嗎?
望著鏡子裡憔悴的自己,黑眼圈很深,好幾天都沒有休息好了,老是大半夜的跑起來看看孩子,看著就越發的不捨,我想像他長成大小伙子的樣子,站在我面前,叫我一聲媽,該是多麼的幸福。
孩子,媽媽不會放棄你,媽媽在,陪同你一起趕走病魔,重獲健康,媽媽愛你。
我愛我兒子。
我準備好了一些去北京需要攜帶的隨身物品,之放也告知了子晚,沒有具體說孩子的病情,只是說需要去北京一趟,孩子例行體檢一下,有些小問題,我和子晚聊了幾句,子晚幾次喊我嫂子問我的侄兒長的多高了,出牙齒沒,會喊媽媽嗎,我一一回答,中間幾次差點就忍不住要哭了。之放在一旁攬著我的肩膀,讓我能支撐下去。
媽媽收拾著孩子的小衣服,奶瓶,紙尿布,奶粉,還有小鞋子小襪子,又重新找老銀匠給孩子打了一副銀手鐲和一個長命鎖掛在脖子上,媽媽實在是太不放心了,連續幾個晚上都把我叫進了房間了再三的叮囑。
我看著媽媽頭上新生出來的白髮,一下就控制不住哭了,我說:「媽媽,是女兒不孝,牽累您跟著我一起飽受委屈,我對不起您。讓您為我操心,還要為我的孩子操心。」
媽媽搖搖頭,心疼地望著我,抱著我說:「傻孩子,不管你長多大,在媽媽這裡,你都是我的孩子,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你們都是媽媽的心頭肉,稍微你們有點疼啊痛啊的,媽媽都心裡疼啊,有哪個上人不盼著自己的孩子好啊,只有你們過的好,媽媽才能好,你爸去世了,我只有把你們和你們的孩子照顧好,以後我老了去見你爸了,我才好有個交待啊。」
媽媽的這一番話,讓我心裡更加的難過了起來,媽媽為了我們姐弟倆,操了大半輩子的心,到老了退休在家裡,還要照顧我們,照顧我的孩子,一點也沒有享到福,還要為我們牽腸掛肚。
我再三告誡季颯,沒事下班就回家,好好照顧媽媽,別惹媽媽生氣,我去北京之後,會隨時和家裡聯繫的,也讓季颯要學會多說安慰的話多寬慰媽媽,別讓媽媽為小放的事操心殃及身體。
正文第二百三十一章:蝸婚(231)
季颯原先最怕的就是我要和溫安年復婚,既然去北京兒童醫院有治癒的希望,季颯當然是十分的支持,並表明一定會照顧好媽媽的,讓我這個做姐姐的就儘管放心帶孩子,他和媽媽在家裡等著我們三個健康平安回來。
我擁抱了一下季颯,我的弟弟,終於長大了,終於能讓姐姐感覺他已經是一個男子漢能夠擔當和支撐這個家了。
北京也許會比南方冷,媽媽又把我和之放厚一點的衣服準備好,生怕我們會凍著了,其實我們也不是孩子了,可媽媽還是這樣愛操心,我微笑著看媽媽為我們準備這準備那,心底裡的溫暖一圈圈的散開來,真好。
將去北京的所有準備都做好了,再臨行要去北京的前兩天,賢芝所在的戒毒所醫生給我打來了電話,非常緊急的一個電話,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匆匆地說了一句速來戒毒所看看賢芝,我馬上又奔往了戒毒所,也不知道賢芝出了什麼事,但我預感到肯定是非常不好的事發生了。
到了戒毒所,我找到了負責賢芝戒毒的醫生,他臉上佈滿了陰霾,他告訴我賢芝早上用磨得很鋒利的塑料碗碎片割腕自殺,我一聽這消息又是覺得當頭一棒,賢芝怎麼不好好的配合醫生,要自殺呢,我抓著醫生問現在賢芝的情況怎麼樣。
醫生說幸好搶救及時,沒有出太多的血,對生命健康沒有太大的威脅,但是目前從賢芝的心理上看,她非常不配合戒毒,也不配合治療,這樣下去,身體遲早是要被拖垮的,醫生說用賢芝的話來講那就是只求速死。
只求速死,這四個字說得多讓人寒心。
在戒毒所醫生的引導下我見到了躺在床上休息的賢芝,她的臉明顯的長胖了很多,細看身體也胖了不少,與先前吸毒的時候消瘦簡直都不是一個人了,看的出來,她身體好了很多,可是,她手腕上包裹著的紗佈告訴我她確實是採取了自殺行動的,我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她閉著眼睛,沒有察覺到我的出現。
輕輕地喚了一聲「賢芝」,走到她床邊坐下,她睜開眼,看到我起初是十分的驚喜,但是很快又失落了下來,看著我,不敢相信地問:「素素,真的是你嗎?是不是我產生了幻覺我看錯了。」
醫生在一旁解釋說:「她這是吸毒引起的後遺症,總是會出現幻覺,你沒來的時候,她總是把護士和醫生當成是你,一直念著你的名字,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我們怎麼勸也勸不住她,後來她知道那些人都不是你,就認為你不要她這個朋友了,就開始不吃飯也不配合治療。」
我撫摸著賢芝的頭,說:「賢芝,是我啊,真的是我,我是季素啊,我來看你了,看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戒毒。你怎麼能割腕呢,你怎麼就那麼傻呢。」
她對我微笑,然後說:「我這樣一割,你不就來了。這些天你都沒有來看我,我一個人在這裡,心裡都在想你們是不是都不管我了,我覺得我就像是被人遺棄在這個與外界隔絕的世界裡,我太痛苦了,我孤單得都不想再活下去了,季素,我以為你不要我這個姐妹了。」
送賢芝進戒毒所的時候,我是答應賢芝每個星期都來看望她的,這些天忙著孩子生病的事,我沒有來看望賢芝,所以賢芝胡思亂想,以為是我不再管她了。
我洗了一個乾淨的蘋果遞給賢芝,我說:「你怎麼就這麼傻呢,我是這幾天忙了,所以沒能來,醫生一打電話給我,我就馬上過來了,我怎麼會不要你呢,我們是好姐妹呀。」
她聽話地咬了一口蘋果,開心地直點頭,說:「是呀,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你不會不要我的,其實我傷口割得也不深,我就是想要見到你,每天面對的都是這些人,實在是悶壞了,我說我要出去見你,他們怕我會逃跑,我說要打電話給你,他們也不讓,我索性就想了苦肉計,看,我不馬上就見到了你。」
她還是那麼的鬼點子多那麼的壞,但至少,她這點還是非常像過去的賢芝的,我終於看到她在一點點的恢復健康,恢復原先的性格。
賢芝似乎也察覺到了我與往日的不同,放下了蘋果,問我:「素素,你怎麼看起來不對勁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誰欺負你了,是溫安年那小子嗎?都是娘的我不好,毒癮發作我幹出了那檔子對不起你的事,我還是孩子的乾媽,我卻對孩子這樣,我以後還有什麼臉做孩子的乾媽。」
她提起了孩子,一下就觸動了我的神經,想到孩子健康的時候,我們還商量著做乾媽的事,現在孩子竟一下子就得了這麼嚴重的疾病,我眼淚簌簌地往下直落,這換成了賢芝來安慰我了,她攬過我的肩,讓我正視著她,我看著她滿臉的擔心,眼淚還是不住地往下掉。
「別哭啊,傻孩子,你哭什麼啊,你看看我,我都這樣子了我不照樣挺過來了,戒毒所裡的日子真難熬,沒有自由,飯菜難吃,還有毒癮的折磨,我都挺過來了,還有什麼事是人不能挺過來的呢?你說出來,我和你一起想想辦法。」賢芝急了,忙追問。
「孩子——孩子生病了。」我擦掉眼淚,說。
賢芝愣住了,說:「生病了,什麼病,你快說啊。」
「急性白血病。」我說。
「白血病?素素,你說的是真的嗎?我不信啊,那麼健康的寶寶,怎麼會有這種病呢,你有沒有帶孩子去治啊,這病很嚴重啊,會死人的你知不知道,你要照顧好我的乾兒子啊,我還指望他給我防老呢,你趕緊回去照顧孩子吧,別在我這裡浪費時間。」賢芝說。
PS:今日第三更。稍後更新第四更。
正文第二百三十二章:蝸婚(232)
我拉著賢芝的手,我故作輕鬆地說:「你也別為孩子擔心了,你安心戒毒,沒準等你出來的時候,我就帶著孩子一起來接你了,已經聯繫到了北京兒童醫院,那裡有最好的醫生,是治療幼兒白血病的專家,我相信此行去北京,會治好孩子的病的。
「是不是要骨髓移植?我聽說白血病是需要移植造血干細胞的,孩子找到適合的配型了嗎?手術費估計也會很貴,素素你要堅強地撐下去,會好起來的,這孩子福大命大,我對他,充滿了愧疚。」賢芝低下了頭說。
我靠在賢芝的床上,和賢芝聊了兩個小時,她看起來精神要好了很多,她叫我放心去北京給孩子看病不用擔心她,她肯定會積極配合醫生戒毒,不會再輕生,之後,賢芝還讓我替她打一個電話給她的父母,如果父母問起她,就說她現在過得很好,過段時間會回家看他們。
「可是,他們肯定會問為什麼你自己不親自打電話回家呢,那我該怎麼回答呢。」我問她。
「他們肯定會猜到是我在外面做錯了什麼事沒臉見他們,我不想說,但是我又怕他們為我擔心,我怕我打電話給他們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想放聲哭,我太想念他們了,我怕我的激動情緒會嚇到他們,所以,素素,你代替我問候一下我的父母,我也就放心了。」賢芝囑咐說。
我答應了賢芝,她畢竟是家裡的獨女,她不在家裡,父母常年都是兩個人生活,實在是孤單了,唯一的寶貝女兒又叛逆又不省心,長時間若不與家裡聯繫的話,他們指不定是要往壞的方面去聯想的。
走出戒毒所,之放在門口等著我的,我坐在車裡給賢芝家裡打了一個電話,是賢芝的父親接的,一聽是說到關於賢芝的事,有些慍怒,說這孩子怎麼這麼長時間也不和家裡聯繫,家裡都擔心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打一個電話回家,難道忙到給自己爸媽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了嗎!電話很快又被另一個焦急的聲音奪了過去,我聽到賢芝的媽媽的聲音,她問我賢芝最近怎麼樣了,怎麼不給家裡來個電話,鄭兆和沒欺負她吧,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了,要記得和家裡說啊。
我笑著說賢芝現在好的很,有了一份很光彩的工作,婚姻生活也很幸福,過幾天就要回來了,只是她一時還不要意思面對家裡的人,畢竟曾經做錯過事情。
賢芝的爸爸在電話那頭說:「不管她過去做錯了什麼事,我們當父母的都把她當孩子看,都能原諒她,不管她在外面遇到了什麼挫折,我們這個家都永遠為她敞開,都是她的避難港。」
「瞎說什麼啊,女兒好好的,才不需要什麼避難港。」賢芝的媽媽補上了一句。
我內心感動著,賢芝是多麼的幸福,其實她的爸爸媽媽都是這麼的關心她疼愛她的,我差點就沒忍住要把賢芝戒毒的事情說出來了,後來一想,賢芝還需要回到社會上重新做人,這些事還是等她以後癒合了自己親自告訴父母吧,我怕她的父母會經不起打擊會把後果想得很嚴重,所以,我報喜不報憂,發揮著自己最大範圍的想像力把賢芝說得很幸福很順利。
她的父母最後都十分的放心,還讓我和賢芝一起回家玩,一點也沒有懷疑。
我欺騙了他們,雖然內心也會有一點自責,可細想想,這也是一種善意的謊言,至少這會讓這兩位老人對女兒的未來是非常放心安心的,何必要平添更多人的煩惱呢,這世界上煩惱著的人們已經是足夠多了。
掛了電話,我握緊了之放的手,我並不知道,我還能握住他的手握多久,我們倆的愛情就像是命懸一線一般,如果孩子能得到治療,那麼我們的愛情就能變成婚姻就能繼續走下去,如果孩子沒了,那我也將沒辦法原諒我自己。
我靠在他肩膀上,睡了一會兒,就到家了。
他抱著我上樓的,輕輕地把我放在床上,我是半醒半睡著的,能感覺到他抱著我上樓時我在他懷裡的觸覺,頭輕微地碰在他的胸膛上,那溫柔的感覺,我想,是我這一輩子都虧欠他的。
我假裝睡著,側著身子,他就坐在床的一旁,我聽到他小聲地在啜泣,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去安慰他,我懂,他和我一樣的心。
我們倆都明知那一點,卻都沒有一個肯邁出一步捅破那個天窗,他不敢面對我將來可能要和溫安年復婚並且再生一個孩子的事實,我亦是如此,儘管勸告了自己很多遍,要做一個稱職的母親,但若真的有一天要和溫安年同床共枕,我是否真的可以做到,並且要生一個孩子,我該如何面對。
這個難題,實在是太難了,老天怎麼就和我開了這樣的一個試卷,我怎麼答,都會有錯,都會辜負一些人,但無路選什麼,相同的是都會辜負了我自己,負了自己,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放不下。
放下該是多麼的難呢。
所有的希望都將寄予在這次的北京之行,我幻想著如果能遇上一個超級專家超級醫生,可以不需要手術不需要疼痛就可以治癒孩子的病,孩子能健健康康地長大,不再飽受打針抽血的痛苦。
做好了一切的準備,甚至是長期在外的準備,衣服行李等都準備好了,錢之放他也做好了最充裕的準備,只要找到一個好的專家不管花多少錢凡是能治好孩子的病,那就是最最重要的。
PS:今天四本文一起更新,還寫了一篇雜誌,累的我不輕啊,我盡力多寫點。
正文第二百三十三章:蝸婚(233)
去北京的那一天,媽媽和季颯把我們送到了機場,媽媽一路上都抱著小放不捨得撒手,我知道媽媽心裡想的,到底孩子這次去北京什麼可能都會發生,媽媽抱著孩子說了很多話,儘管孩子是根本聽不懂的,可媽媽越說越悲傷,眼淚就一個勁地往下掉。
我們都跟著傷感了起來,平日裡話多的季颯此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和之放擁抱了一下,用男人之間的方式交流著,季颯對之放說:「姐夫,我姐姐和孩子就一起都拜託你了,你受累了。」
「一家人,說這些就見外了,我老婆和我兒子,我當然是理所應該的要照顧的。」之放笑著說,他看出來我即將要哭出來的神情,伸出手摟著我的肩,說:「乖,去了北京,就好了。」
是啊,若真的是去了北京一切就都好起來了,那就好了,此刻我對北京充滿了希冀,好像北京那裡有救命稻草,有仙丹有神藥似的,只要是去了,孩子的身體就能康復了。
浚我們一家三口連同兩名醫生一起登機,這兩名醫生是之放請來保證孩子在路途中會有突發情況而進行急救的,他說要確保萬無一失,要請當地最好的兒科醫生為我們的兒子坐鎮,看見兩名醫生在身旁,我也稍稍吃了一枚定心丸。
孩子的各項特徵也很正常,不哭也不鬧,在我懷裡望來望去,飛機剛起飛時的震動也沒有讓他害怕,張望著小腦袋看著周圍的每一個人,還朝我微笑,他健康的樣子,真是一個乖寶寶。
空姐送飲料過來時,小放就望著空姐笑,還笑的特別開心,我對之放說:「瞧我們兒子,這麼小就知道看美女,知道空姐漂亮,就一直望著空姐笑。」
細心的空姐還幫我把奶瓶裡的奶溫熱了一下送過來,對我說:「您的孩子長得和您先生一模一樣,又可愛又帥氣,長大肯定就是個小帥哥。」
我望著之放相視一笑。
我想著法子逗著孩子笑,就怕他哭,這是在飛機上,哭不僅會吵到周圍的乘客,而且孩子的身體還很弱,一旦哭起來,很容易引起身體的問題,好在老天保佑,孩子一路上都相安無事,很乖,不笑的時候他就靜靜地看著我和之放,小手抓著我的耳朵,樂呵呵的,似乎他也知道去北京是為了他好,他顯得很開心。
原本以為我帶來的兩個兒科醫生是不會有什麼作用了,因為孩子的情況非常穩定非常好,誰知飛機飛了不久後,播音裡就傳來空姐的聲音,大意是飛機上的一個孩子突然暈厥,如果機上有醫務工作者,請馬上與身邊空姐聯繫。
我想到我身邊不就是有兩個兒科醫生嗎,我趕緊就和他們說,他們也聽到了,於是迅速告知了空姐,一名空姐引領他們去了前排,沒想到,帶來的醫生竟也起到了作用,至少,能救治別人的孩子那也是一種功德。
過了一會兒,兩名醫生回來了,他們隨身攜帶的藥物起到了作用,說那個孩子有心臟病,好在及時服下了藥物,才得以甦醒過來,也算是搶救及時,不然在這個飛機上,又不能隨時降落和改航線,孩子的生命就有危險了。
沒想到,還真是救了一個孩子的生命。
那名孩子是幸運的。
我望著自己懷裡的孩子,他安謐地熟睡著,絲毫不受干擾,小臉雖然蒼白,但是看起來是那麼招人喜歡,肉嘟嘟的,我俯身在他的臉蛋上親了一下,如果老天有眼,請也派個人來救救我的孩子吧。
幸而,我選擇了之放,如果沒有他,我這一段路,怎麼能走下去,從最初認識他時,他就是為了我跳入湖中,彷彿他的出現就是從救贖我開始的,一直都是他在付出,付出了他的全部,甚至現在他面臨的壓力,他也不願在我面前多說,總是輕飄飄地說沒事。
可我懂,他工作已經因為我一拖再拖,他父母也打過幾次電話問他怎麼還沒有把老婆兒子帶去葡萄牙給他們見見,他總是滿口答應,但孩子的身體都這樣了,如果孩子的病情不能癒合,我是不可能還有心思去結婚的。
只有做了母親之後,才會懂得母親這二字的神聖和溫馨。
我的小放,還沒有學會說話,還不會叫我媽媽,我多渴望著能聽到孩子叫我一聲媽媽。所以,孩子不能有事,不管付出多少代價和金錢,我都要救我的孩子,哪怕是用我的生命去交換。
飛機到了北京,兒科醫院的120車已經守候在機場外,我們帶過來的兩名醫生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使命,將孩子安全送到北京兒童醫院醫生的手上。我們坐上了救護車,還有隨身攜帶的兩個行李包,先直接去醫院,讓醫生給孩子做一個系統的檢查。
在北京兒童醫院裡,我們見到了杜醫生,她日後成為了我們全家人的恩人,她仔細地給孩子做了初步的檢查之後,又看了我從我們當地醫院帶來的病歷單,上面的各項血液指標,杜醫生告訴我們,就這些指標數據來看,孩子是很有可能患上了白血病,但並不能確診,需要重新做一次檢查,確診下來,再商討診斷計劃。
我和孩子留在了醫院,我讓之放去酒店訂一個房間,要安靜一點的。沒想到他在北京也有玩得要好的哥們,那哥們直接給了他一套住宅的鑰匙和一把車鑰匙,說想在北京住多久玩多久,那房子就隨便住,車也隨便開。
我笑著說他玩的朋友都是大款。
正文第二百三十四章:蝸婚(234)
孩子經過北京兒童醫院專家的幾次會診之後,最後診斷和起初的診斷結果是一樣,我徹底無望了,依舊是急性非淋巴性白血病,唯一的治療途徑只能是進行骨髓移植手術,這讓我覺得北京之行是杳無希望的,整個人一下就失落了下來。懷抱著孩子,在美麗的北京城,我感覺自己像是被這個世界遺忘的一個人,太孤單太難以承受了,除了之放,我失去了主心骨。
更讓人絕望的消息也傳來,中華骨髓庫目前沒有和小放相配型的骨髓,我徹底的崩潰了,抱著孩子坐在醫院外的長椅上失聲痛哭,太艱難了,好不容易盼到了今天,眼看著希望在一點點的破滅,一點點的讓我沉淪,原來真相和事實就是這麼的殘忍,我這麼可愛的一個兒子,為什麼老天就不肯給他一條生路。
我甚至想不如抱著孩子一起跳樓算了,母子二人,生死都在一塊兒,可我望望之放擔心的眼神,再想想家裡還等著我們消息的母親和弟弟,我對我自己說,我不能這麼的悲觀和絕望,我的一生是已成定局,但是孩子還這麼小,好不容易來到世間,我應該要盡全力去救他。
決意已定,我和之放從醫院出來,他開著朋友的車,他原本沒有說話,我也是沉默,抱緊了孩子,心就像是破碎了一地。之放先開口的,他說:「我們該怎麼辦,是繼續等下去,還是」
「我不等了,孩子也根本等不下去了,你看他臉蒼白的,再等個幾年,甚至十幾年,孩子的身體就被耽擱了。化療太可怕了,別說是一個孩子,就是一個大人化療都難以忍受,何況他還這麼小,我總不能看著他一直做化療來支撐身體。之放,你能原諒我嗎?」我這樣的問他,意思已經是很顯然了。
我這是要和他說分手,我不得不選擇分開了,也許,從一開始就是我在虧欠他,一直都在虧欠他,離開他,總比繼續拖累他要好,他的條件可以找各方面都比我要好得多的女人。
他停下車,他下一個動作就是抱住了我和孩子,我能感覺到他的難以承受,他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摟著我們,許久,他低低地說:「季素,我們在一起的這些天,你對我說過兩次分手,第一次,是季颯捅傷了溫安年的時候,你選擇要先保季颯出來,而這一次,孩子的病情,你仍然是選擇放棄和我在一起。我能怎麼勸阻你呢,我同樣懂你,孩子就是你的命,你為了救孩子,我能怎麼說,可是,我不能看著我心愛的女人再回到那個男人身邊啊,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好。」
之放抬起頭看我,滿眼的淚,我選擇了孩子,我選擇要回去找溫安年,和溫安年生一個孩子,這看似是偉大的拯救行動,但在我看來,是多麼的荒唐而無奈,我甚至都不敢往下去想。好像我和楊之放的中間總是會被隔上一條寬寬的壕溝,看不見也摸不著,但是我懂,那是我們都無法跨越的,因為中間隔著的是孩子的生命。
我不可能不理會孩子的生死去選擇一份所謂的愛情,所以,之放,請你原諒我季素,再一次,我要對不起你。
「之放,不需要太難過,你離開我,你會有你更好的生活,我寧願你早日忘掉我,和你在一起的這些天,我給你添了太多的麻煩,幾乎沒有讓你消停過,我根本都對不起你,相信以後,你會好起來,你會擁有你心愛的事業和家庭,把我就當作一陣風而過,我不想再看見你這樣難過了。」我說完扭頭望著窗外,北京的天,有點灰。
然後我們都沒有再說話,回到了臨時居住的地方,吃過飯餵好了孩子,我坐在客廳裡,拿出手機,按下了溫安年的號碼,這個號碼原來是刪除了的,但是在短信的收件箱裡還有,是幾個月前溫安年母親過世時他發給我的短信。
我看了一眼之放,說:「我要打一個電話給溫安年說清楚這件事,畢竟他是孩子的生父,我看他能不能幫著想些什麼辦法。」
之放點點頭,然後關上了房門出去了。
他關上門的那一剎那,我和他四目相對,我看出了他眼裡的無助和悲望,而我何嘗又不是這樣的呢,努力了這麼多,都是為了救孩子,現在除了這個辦法,我還能怎樣呢。
撥通了溫安年的電話,他對於我的來電似乎很是驚訝,他知道我是季素,看來他還記得我的號碼,他接了電話就說:「季素,你怎麼有閒情打電話給我啊,不會是給我送喜帖讓我參加你的婚禮吧。」
「不是,你想多了。」我沒有心思和他廢話。
「那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啊,官司你不是打贏了嗎,你現在應該在家好好慶祝了吧,怎麼又想起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前夫了呢,是不是和你的小男人吵架了啊。」他嬉皮地笑著說。
「溫安年,你別胡說了,我只問你一句,你的兒子生病了,你救還是不救?」我直接地問道。
溫安年好像被震住了,消息來的有些突然,可能他根本沒有想到我竟然會突然和他說起這句話,他愣了幾秒,又驚又喜又懷疑地說:「季素,你不是和我開玩笑吧,我兒子,那孩子是我兒子?你承認了是嗎,哈哈,你終於承認他是我兒子了,早在法庭上你怎麼一副打死也不承認的樣子呢。」
正文第二百三十五章:蝸婚(235)
「溫安年,你嚴肅點好不好,我沒有任何心情和你開玩笑,不然我就不會打這個電話給你了,我告訴你,你兒子,我的孩子也就是你的親生兒子,他病了,他得了很嚴重的病,你知道嗎?我都快要急死了,我走投無路了!」我對著話筒叫喊著。
溫安年則不以為然地說:「季素,你是不是窮瘋了,是不是沒錢結婚看我爬上來了想敲詐我一筆錢做嫁妝啊,你現在要錢就知道對我說孩子生病了啊,說孩子是我溫安年的骨肉,早在法庭上你怎麼不承認啊,你真當我溫安年沒有智商嗎?你說這些無非不就是為了錢嗎,你找的那個小男人不是挺有錢的嗎?」
「夠了!溫安年你說的還是人話嗎?我是問你要錢嗎?我有開口提錢字嗎?我只是告訴你,孩子患上了很嚴重的病,絕症,血癌!你聽清楚了嗎?我承認過去我隱瞞孩子身世的真相是我不對,請你看在孩子病危的份上,你來北京一趟吧,你救救孩子,救救你的孩子,我求求你溫安年,沒有人能救這個孩子了,這也是你在世上唯一的孩子啊。」我哭了出來,哀求著溫安年。
他這才相信了,也認真了起來,忙問:「你別急著哭,你快點告訴我,我能做什麼,我兒子的病情到什麼地步了,只要能把兒子治好,多少錢我也花。
「孩子已經是很危急了,要做化療,救孩子只有一個途徑,那就是做骨髓移植手術了,手術費需要五十萬,如果你能湊一點就帶一點過來,你來北京吧,好多事情我想當面和你談談。」我說。
溫安年想了一下,說:「好,我會帶錢過來,你照顧好孩子,我馬上就訂機票過來,你也是的,這麼嚴重的病怎麼不早告訴我,難道還要和我賭氣嗎?大難來臨,孩子的生命是最要緊的,我也不說你什麼了,兒子的生命是最最重要的,你等著我,我很快就到,把你的地址發給我。」
掛了電話,我擦乾眼角的淚,將所住的小區地址發給了溫安年,走到客廳,見之放正抱著小放玩耍,孩子在之放的懷裡笑得直歡,已經忘記了手上密密麻麻抽血的針孔了。
之放見我之放,問我:「電話打過了?他怎麼說的。」
「他說他馬上就坐飛機趕到北京來商量對策。」我無力地說。
「你都告訴他了?」
我搖搖頭說:「沒有,我想還是等見面再說吧,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之放,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我的腦子裡亂成了一團麻,我的日子怎麼就變成了這樣的一團糟,我究竟造了什麼孽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簡直是沒有一天安生的日子!」
之放倒了一杯溫熱的豆漿放在我面前,關切地說:「喝杯豆漿,你看你,臉色差成了什麼樣子,別想多了,季素,你相信我,我始終都會站在你身邊,我等你和孩子,我也不會讓你為難的,我比任何人都理解你的難處。先救孩子,大人間的恩恩怨怨跟孩子的生命比起來,那又算得了什麼呢。等溫安年來了,咱們不要吵不要鬧,會嚇到孩子的,他還小,不懂得大人間的是是非非,我相信等他大了,他能體諒你的一片苦心的。」
我感激地望著之放,心想也許這就是有緣無份的命吧,是命裡注定我們無緣做夫妻,他待我情深意重,我只能安慰自己,我告訴自己我根本都配不上之放,他應該會有更完整的婚姻和幸福,這樣想想,我就覺得好受一些。我會覺得我離開他,會對他是一件益事,我已經把他拖累的不像樣子了。
之放手摸著孩子的臉,孩子望著之放笑,他說:「我只是遺憾,給孩子做了這麼多天的爸爸,卻沒有能在孩子今後可以喊爸爸的時候聽到他喊我一聲爸爸,也許,以後他喊的人就是溫安年了,我多喜歡他,多想聽他喊我一聲爸爸。」
我抱過孩子,教著孩子一聲聲地念著爸爸,孩子只是笑著望著我,小手在我的嘴巴上輕輕地碰著,他還太小了,還不會說話,我懂之放的感傷,他對孩子的照顧比親生父親還要好。
等到了下午的時候,溫安年就來了,他風塵僕僕的,似乎是在北京繞了好久才找到了我們下榻的小區,他說北京的車堵得可真厲害,說單行道啊繞來繞去也繞不出來,第三句話才問到孩子,說:「季素,孩子呢,在哪兒?」
我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說:「孩子睡了,玩了一上午,到中午吃飽了就睡下了,過一會就會醒了。」
「你的小男人呢?」溫安年隨意地問。
我咳嗽了一聲,說:「他叫楊之放,是我未婚夫,你別一口一口小男人的叫著,像什麼樣子,他怎麼看也比你更像個男人。」我毫不猶豫地還擊,看來我們還是改不掉見面就吵的毛病。
之放在房間裡陪著孩子,他不想見溫安年,也許也是想多陪陪孩子,我知道之放是已經盡力了,我們都盡力了,現在只能看溫安年出什麼樣的主意了。
「好好,我以後就叫他楊之放,行了吧。看在他這個算是繼父的沒有虐待我兒子的份上,我也就不和他計較什麼,孩子病了,大家肯定要團結起來,手術費那麼高昂,我還指望著他能義務地出一筆手術費呢。」溫安年說。
「兒子是你的,你憑什麼叫他出手術費啊。」我又看到了溫安年自私的嘴臉。
正文第二百三十六章:蝸婚(236)
「他不是你未婚夫嗎?也就是孩子的繼父啊,當然有義務出一筆錢了,沒理由讓我一個人出吧。」溫安年強詞奪理。
我搖搖頭,說:「溫安年,孩子沒有繼父,孩子只有你一個生父,你可以去做親子鑒定,這個孩子就是你的,我想清楚了,我不再嫁人了,我要和你復婚。」
我此言一出,溫安年剛喝進嘴裡的水驚得吐了出來。
溫安年驚詫地望著我說:「什麼,你說什麼,你要和我復婚,你開什麼國際大玩笑啊。」他擦了擦嘴邊的水跡,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倒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樣。
我心想你以為我是多樂意和你復婚啊,如果不是為了救孩子就是九頭牛拉我我也不會想和你復婚的,我忍了忍,說:「溫安年,不是我想和你復婚,是為了救孩子啊,你到底想不想救你兒子啊,你要是想的話你就別那麼磨嘰磨嘰的廢話了,不行結婚之後咱們可以再離婚啊,那是你的自由!」
溫安年睜大了眼睛看著我,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說:「沒發燒啊,你的小男人不會吃醋嗎,你說什麼胡話啊,救孩子和跟我復婚這有什麼狗屁關係啊!」
「我也不知道,說真的溫安年,到現在我自己腦子裡都是一片暈,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醫生說了,孩子的病情很嚴重,即使是化療也很難救孩子,除非」我說著停頓了一下。
「除非什麼你快說啊,真要把人急死才行嗎?」溫安年暴躁了起來。
「除非我們復婚,再生一個孩子,把新生兒的臍帶血給孩子做干細胞手術!」我一口氣憋出勁來說道。
溫安年一驚,很快他冷靜了下來,這就是商人的頭腦和沉著,他竟然很快又笑了,說:「季素,真是沒想到啊,實在是太意外了,老天怎麼就這麼安排呢,難道你和孩子都注定是要和我生生死死在一起了。現在,你知道來求我啦,當初我求著想和你復婚你都不予以理睬,如今風水輪著轉,你還不如求著要我和你復婚,求著我和你再生一個孩子。」溫安年露出了輕薄的嘴臉。
我氣得真想揍他,這個時候還能說出這樣尖酸刻薄的話,我指著大門,說:「溫安年,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把過去的恩恩怨怨牽扯出來,有意思嗎?我只想救我的兒子,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我兒子,如果你不肯的話,那麼你就走,我們不需要你來嘲諷!」
沒想到溫安年站起身,朝門外走去,說道:「走就走!你這什麼態度,是像求我的樣子嗎?」
眼看著溫安年要走了,這時之放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懷裡抱著小放,說:「溫安年,你站住!你自己看看你的兒子,他才這麼小,你犯得著賭氣就置孩子的生死不顧嗎?」
溫安年冷笑了一聲,雖然他的眼神裡已經是充滿了對孩子的關切,但是溫安年還是嘴硬地說:「楊之放,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叫這個名字吧,你就是傳說中的小男人啊,我真不理解你為什麼要找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呢,還有孩子,你當初不是大義凜然地說孩子是你的嗎,況且孩子也是和你一樣姓楊,和我姓溫的有關係嗎?有本事你自己去救啊,你不是很有種嗎?」
之放冷靜地說:「隨你,總之溫安年你可別忘了,這個孩子也可能是你從此以後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孩子,如果想看到你們溫家斷子絕孫的話,你馬上就可以走出這個門,但是你別後悔,別後悔自己無後人。」
溫安年止住了腳步,又退了回來,含笑走到之放的身邊,說:「讓我抱抱孩子吧,我還沒有抱過他幾次。」
也許是孩子臉上極不健康的色澤讓溫安年震撼了,他抱著孩子定了定神,望著我說:「季素,上一次見兒子他也沒有蒼白成這樣子啊,你是怎麼照顧孩子的,你分明就是沒有資格做孩子的母親,你看看你,把我兒子帶成什麼樣子了,等孩子康復了,我一定要告你!」
我雙手無力地撐在桌子上說:「好,我也希望孩子好起來然後你告我吧,我不在乎,我只要孩子好起來,溫安年,你救救我們的孩子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哀求的眼神看著溫安年。
溫安年歎了一口氣,說:「其實,我已經談了一個女朋友了,也準備談婚論嫁了,你一直堅稱孩子不是我的,所以我對她也隱瞞了我有孩子的事,事態發展成了這樣,你說我怎麼和我的女朋友交待,這不是我答應就能成的事,復婚是大事,如果說出錢我能辦到,再讓我和你復婚生孩子,我做不到。」
我真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溫安年不同意,他有了新的女人,他想成立一個新的家庭,所以他就置孩子不顧了,我急了,說:「溫安年,你不能這樣做啊,孩子是多無辜的,你忍心嗎你,你看看你懷裡的孩子,難道在你心目中比不上那個女人的位置嗎,女人可以有很多啊,這不是你說的嗎,大不了以後復婚了我不過問你和別的女人的事,只要你救救孩子。」我說得都要哭出來了,自己都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尊嚴,實在是太卑微了。
溫安年抱著孩子,在孩子的小臉蛋上親了一下,他閉上了眼睛,能看出來雖然他嘴硬,但是心裡對這個對他而言也是來之不易的孩子的心疼和在乎,他說:「你容我考慮一下,行嗎,我還要和我女朋友,我爸商量一下。」
正文第二百三十七章:蝸婚(237)
我給溫安年安排了一下房間,也住在了這套房子裡,我們和溫安年原本是不可能再一次走到一起的兩類人,卻因為拯救孩子,我們又聚集到了一起,所有的隱忍和退讓都是為了孩子,在親情面前,那些私人底下的恩恩怨怨又能算是什麼呢。
溫安年就住在我們的隔壁房間,這讓我想起來去年這個時候,溫安年和秦湯湯就住在我的隔壁房間,蝸婚的那段時間,是我最最抓狂的時刻,每天面對小三面對前夫,受盡了精神折磨。那就像是一道圍牆,我奮力想去掙脫,在一無所有的時候,我終於可以逃脫那裡,卻帶了一個孩子,孩子卻又患上了這樣的疾病,這簡直是將所有的不幸都安插在了我的這一年命運裡。
這一年裡我的命運實在是太差了,就是人生中的最低谷,樣樣都是失敗的。
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接到程朗的電話,離開南京這麼久,我一直都沒有和程朗聯繫,接了他的電話,他從我斷斷續續的語音裡察覺到了不對勁,忙問我最近是怎麼了,也不和公司聯繫,和之放在一起過得好嗎。
程朗像是我的兄長,我將最近所遭遇到的一切都和盤托出,傾訴完了,心底倒是舒服了很多。程朗問我有沒有考慮過父母做配型呢,比如溫安年可以去和孩子配型試試看,如果能成功,那麼不就能避免要再生一個孩子的情況了。
對呀,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和讓溫安年和小放做配型呢,我破涕而笑,對著電話裡的程朗一個勁的感激,他總是像一場及時雨,在我人生低谷的時候他總是關鍵的跳了出來幫助我,我太感激他了,他只是簡單的笑笑,讓我抓緊做配型,有好消息了就隨時和他聯繫,末了,程朗說了一句話,是我終身難忘的,他說:「季素,不管發生什麼事,如果走不下去了,那麼你記住,我和公司都歡迎你回來。」
我明白程朗的意思,他對我的好,我沒齒難忘,沒有幾個人像程朗一樣無私地待我好了,而我也祝他能夠找到幸福。
我馬上就把這一想法告訴了溫安年和之放,之放當然是非常的高興了,因為如果溫安年和孩子的配型成功的話,那麼就不需要復婚生孩子這麼些痛苦麻煩的抉擇了,直接就用溫安年的骨髓配型做手術,更讓我們開心的是溫安年的血型也是R陰性血型,這和孩子的血型是一樣的啊,概率就一下子大了很多。
這個消息讓我們都為之振奮了,就看溫安年同不同意進行手術了。
很意外,溫安年想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了,他說行,這樣也好。
這確實是一個對大家都比較好的決定,我馬上就聯繫到了柯醫生,柯醫生告訴我配型成功的概率將會非常大,讓我們第二天就去醫院做配型。
對溫安年,我覺得我突然就對他刮目相看了,有一點點好感了,畢竟在這個關頭,他還能挺出來救孩子一命,我還是非常的感謝他的,我沒有再記恨他,過去的都過去了,以後經歷了這段事件之後,我們興許還能成為朋友。
溫安年也說他有了女朋友,都在談婚論嫁了,這樣也好,他仍可以過他正常的生活,不會因為孩子的病情打擾到他的身體健康。
想想過去和溫安年的這些干戈,自己也是有不對的地方,過於偏激,過於敏感,經歷了這些,我覺得自己好像再一次長大了一番,也懂事了,更加是懂得了珍惜。
我把這個消息傳給了季颯和媽媽,他們都十分的高興,孩子的命可以得到拯救,我和之放的感情也能繼續下去。
醫生給溫安年和孩子抽血拿去做配型,溫安年看見孩子小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針孔,醫生抽不到血就在孩子的脖子上抽,溫安年看不下去了,竟落了淚,是啊,沒有人能忍心看這麼年幼的一個孩子遭此大罪。
之放摟著我,他的眼神告訴我,我們就好像是劫後餘生一般,終於有救了,終於我們還可以繼續在一起了。
還是要感激溫安年的,雖然說孩子是溫安年的骨肉,他救孩子是應該的,但從我們這些恩怨上看,他能出手相救,我還是很感激他的,他並且還拿出了一半的手術治療費,說應該要他平攤的義務他是一分不少的,孩子也有他的一半血緣在裡面。
我想起離婚之前,我闌尾炎去醫院時,他也是給我付了一半的治療費。
人生就是這樣,不停地在上演著悲喜劇,我們沒有法子預料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我們只能是團結起來,在大難來臨之時,沒有什麼比團結起來更有防禦能力了,居安思危,我想這也是一種品質。
在等待配型結果出來的那幾天,我們三個人共同照顧著孩子,這個孩子既是不幸的,但也是幸運的,他有兩個爸爸都深愛著他,都在為他的健康做出努力,我們都愛他,相信小放在我們愛的呵護下,一定會康復起來的,老天也會庇護這個可愛的孩子的。
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信念,都是為了集中一份愛在孩子的身上,看著孩子每天笑著招著小手,我覺得自己無比的幸福。
終於在五天之後,醫院傳來了讓我們歡呼雀躍的好消息,配型成功,完全可以做骨髓移植手術,我當時就想著我的孩子終於要得救了,感謝這些好心的醫生,終於看到了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