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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節 文 / 熊學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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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翠翠提出讓余非接受她的愛,否則將讓他和游醒龍一樣身敗名裂。這種威脅來自於眼前這個柔美的女子,讓余非真的很難接受。如果說女人為追求愛情有時不顧一切尚值得同情,但要是為達到目的使出卑鄙的手段那就不可原諒了。余非在心裡不由得感歎,楊翠翠的愛已經變味了,變得將她的人性都扭曲了,或者說她的人性原本如此,現在到了又一次爆發的臨界點。

    「你真的讓我很失望。」余非說。楊翠翠靠在床的另一頭,與余非相對而坐,她說:「我知道我是在威脅你,會讓你很不開心,但我沒有別的辦法,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余非說:「你不覺得這樣做很蠢嗎?如果我假意答應你,以後再也不理會你呢?」楊翠翠說:「我相信你說的話,因為你在我眼中是真正的男人,你如果親口說接受我,娶我,我就不擔心你會變卦。」「這是不可能的。」余非氣極。楊翠翠表情很冷靜,她說:「是有可能的。你正面臨上級考察的非常時期,這個時候如果你的生活作風出現問題,恐怕會對你的前途不利吧。」余非說:「別人一定會信嗎?」楊翠翠說:「你說呢?如果你這個鄉黨委**的房間裡突然傳出『強**』的喊叫聲,影響恐怕不會比游醒龍鄉長小吧。」「你真卑鄙。」余非終於忍不住開罵。

    楊翠翠仍舊心平氣和,她說:「為了實現我的愛情理想,我願意承受你此時的冷眼和憤怒。」「你……」余非真是哭笑不得,「你是一個精於算計的女子,甚至可以說你是了不起的,你從相對單純的農村進入機關才一年多,就把一個鄉長給扳倒了,現在又將矛頭對準我,的確不一般。但是,你還是算計錯了,你還不真正瞭解我的性格。」這話說得楊翠翠挺難堪的,不過她都能夠接受,誰叫自己手段下作呢。楊翠翠也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可剛才余非說她算計錯了是什麼意思呢?楊翠翠問道:「我怎麼不瞭解你的性格?」

    余非坐直了身子,對楊翠翠說:「你以為我把個人前途看得那麼重嗎?我在青遠鄉所做的一切是因為受了你死去的爸爸的觸動,是想為老百姓做點事,不是為了自己的陞遷。你現在以前途相威脅是徹頭徹尾的錯誤,我不會吃這一套。」楊翠翠說:「就算你不怕毀了你的仕途,你就不怕毀了你的名譽,不怕和游醒龍一樣坐牢嗎?」余非冷笑道:「我余非不是那麼容易被嚇倒的,如果真是那樣,也是我識人之誤,該有此劫。」

    「你……」楊翠翠一時啞然。余非又說:「你叫吧,你大聲地喊叫,就說我余非強**你了,我不怕,因為我問心無愧。」楊翠翠臉色通紅,張著口,卻叫不出來。余非接著說:「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我相信你是叫不出來的,因為我不是游醒龍,我無愧於青遠鄉兩萬多父老鄉親。」聽到這兒,楊翠翠落淚了。余非確實不是游醒龍,確實為青遠鄉的老百姓帶來了福音,像這樣的人,自己怎麼忍心讓他聲敗名裂?更何況,他是自己的至愛,自己怎麼能因為一己之私親手將他毀滅?想到這,楊翠翠心痛了,也心軟了。

    楊翠翠沉吟良久,輕聲說:「希望你能親親我。」「這……」余非一愣,拒絕了,「我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這樣做。」楊翠翠淚如泉湧,哽咽地說:「我真的很愛你,可我不能得到你的愛,難道親一口也不能嗎?我不敢要求太多,只要這麼一點點,你就忍心拒絕嗎?」余非見她如此傷心,伸手從床頭櫃中找來紙巾遞給她,安慰道:「別哭啦,其實有很多男人喜歡著你,你何必如此執著呢?」「你真的不肯答應我嗎?」楊翠翠的聲音讓人心碎,「就這一次,我發誓再也不會纏著你了。」

    余非沒有吱聲。楊翠翠知道他心軟了,將身體移到他身邊,一頭紮到他的懷裡,嗚嗚大哭。余非不忍心將她推開,只好由她發洩著自己的情緒。就在這時,滿臉是淚的楊翠翠突然仰起頭將嘴貼在了他的嘴上,余非一時躲閃不及,兩人終於吻在了一起。

    楊翠翠儘管很主動,但動作還是很生澀,舌尖並不知道去追逐和纏繞余非的舌,只是使勁啜著他的嘴唇。也不知余非是出於感動還是本能的慾念佔了上峰,總之他伸出了舌頭,頂進了楊翠翠的嘴中。不一會兒,余非感到了自己身上某個部位的變化,而此時的楊翠翠也將他的手引向那高聳的**。余非感覺一陣暈眩,渾身熱血沸騰,但最後一絲理智告訴他: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余非推開她的那一剎那,就像一瓢涼水將楊翠翠從頭淋到腳。但她無話可說,剛才的承諾猶在耳邊,又怎能說話不算胡攪蠻纏呢。楊翠翠知道自己該走了,余非的懷抱再溫暖,終不是自己的棲身之所。

    楊翠翠擦了擦眼淚,垂著頭打開門走了,余非原本還想對她說什麼,因此反倒被瞬間消失的她弄得有些落寞。余非當然體會得到她心中所承受的悲傷,但愛情終不等同於同情,就讓時間去消融這一切吧。

    余非重新睡下來,可剛才的睡意卻跑得遠遠的,怎麼也回不來,頭腦嗡嗡作響,始終無法平靜。他有些懷疑自己的品性,懷疑自己的操守,因為剛才楊翠翠在他懷中,確實讓他升騰起了一種莫名的慾望,可這不是愛情啊!他甚至想到,如果是古代,如果可以一夫多妻,或許他會寄希望於楊翠翠和王紫君,以及還不知音訊的葉仙兒,讓她們和平共處,共侍一夫。這是怎樣的一種思想啊?所以余非都為自己感到迷惑。不過,他還是清醒地認識到所有這些都只不過是幻想,女兒國的幻想。詩人顧城曾經有過這樣的幻想並付諸實踐,終以悲劇告終,余非不會不知道這種思維的危害性,所以他只能拒絕楊翠翠,只能望著她含淚離開而不敢輕許諾言。

    然而,余非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竟是他最後一次看到楊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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