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節 文 / 熊學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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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非知道,出現這一結局儘管有陰差陽錯的成分,但自己做人不夠坦誠是主因。葉仙兒需要幫助,自己量力而行就可以了,為什麼偏要騙父親的錢呢?父親想讓自己追求王紫君,如果沒有此心實言相告就是了,為什麼偏要去演這場戲呢?余非開始反思,儘管自己主觀上並無害人之心,但卻由於性格的缺陷傷人又傷己。余非開始決心做一個誠實的人、坦蕩的人、正直的人。
回到梁木縣,余非如實地向父母簡要說明了一切,讓余洪清惋惜不已。他說:「好好的市長侄女婿你不做,市**機關你不坐,現在要被貶到偏遠山區去,你這不是自甘墮落是什麼?我告訴你,你也這麼大了,級別怎麼著也比我高些,我管不了你了,但那六萬塊錢你要還給我。」
聶美鳳埋怨丈夫:「說這些幹什麼呢!還不是怪你貪心,聽說人家姑娘是市長什麼人就心動,要不然也不至於會弄成這樣。」然後轉而對余非說:「兒啊,我知道你原本是一個好孩子,只不過有些事情沒處理好,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今後老老實實做人就是了。我們家原本就是一個普通人家,你雖然從市裡被貶回來了,但也是一個鄉黨委**,應該知道滿足。青遠鄉那地方是挺偏僻挺窮的,但也有兩三萬百姓,你要對得起那一方百姓才行。」
母親在父親多年的「污染」之下,還能有如此心胸,余非感覺殊為難得,他朝母親點了點頭,將王紫君送還的手鐲交給她後,回自己房間去了。
余洪清看著被退還的手鐲,氣不打一處來,想跟進兒子的房間再說上一通,卻被老婆攔住了。二人不免言語相激了一番。
青遠鄉距離梁木縣城60多公里,縣委組織部上午九點多鐘就派一名副**送余非出發了,怕晚了趕不到中飯。開始時車子行進得還算平穩,等走了約30多公里路後,柏油路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砂石路,不僅塵土飛揚,而且坑窪難行。余非不禁暗暗叫苦,心想,這就是我要去的地方嗎?前路漫漫像是有去無回。
送余非去報到的是縣委組織部副**金達成。原本他是不想來的,準備叫幹部科的一個科長代勞,但轉念一想余非畢竟做過市長的秘書,在市**機關待過,此番下派到鄉鎮也許只是一個過場或者一次鍛煉,過不了多久說不定就會高昇,還是不要怠慢為好。想到此,他顧不得道路難行,欣然前往。
也許他們認為忍一忍就好了,但偏偏車子在轉過一座山丘時不小心掉進了路旁的大坑中。此地距青遠鄉集鎮還有10多公里,附近又沒看到村莊,幾個人只得下來死命推車。折騰了半個小時,還是弄不上來,已渾身是汗的余非說:「看來得到附近轉轉,看有沒有村莊,請幾個人來幫忙。」
余非和組織部的金**都是領導,司機很識相,立馬請纓前去轉悠。
走時,金達成叮囑他:「如果有村莊,你就直接去找村幹部,說新任鄉黨委**到任了,讓他多領幾個人來幫忙推一下車子。」
余非說:「用不著這樣招搖吧。」金達成笑笑:「這不叫招搖,叫有困難找組織嘛,有村幹部出來領頭,我們可省力省心啊。」余非沒有再說什麼,司機則答應而去。
兩個正科級幹部找了棵樹坐在下面歇息。金達成說:「余**啊,聽說你跟跟了王曉慧市長兩年多,她把你放到這個窮鄉僻壤來是不是有什麼深意啊?」余非聽了苦笑一聲,反問道:「嘿,會有什麼深意?」「我認為是讓你真正地深入基層,積累閱歷,好將來擔當大任。」金達成說。
余非心想,這裡面的曲折可就多了,但對一個旁人沒有必要多作解釋,就讓他們那樣認為好了。
二人說了一會兒話,司機回來了,後面跟了一大夥人,遠遠看去至少有一二十個。
金達成一拍余非的肩,「余**,一下子來那麼多人,看來你這個新任一把手挺有號召力,這車子抬也能抬去鄉**。」
但人群近了又似乎不對勁,只聽有人喊:「誰是鄉黨委**?哪個是?」余非一愣,看那司機一個勁搖頭,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既然大伙問到了,哪有不應得道理?余非迎向人群說:「我叫余非,是青遠鄉的新任**。」
一聽余非是黨委**,大夥一下全圍上來了。「黨委**來了正好,村裡出大事了。」一村民說。「什麼大事?」余非問。「不得了,老支書死啦,我們正要到鄉里去討一個公道。」村民回答說。「老支書就是被你們這幫鄉幹部逼死的。」不少村民直嚷嚷。
余非見大伙總算安靜了些,接過金達成的話:「是啊,你們先把事情說清楚,說老支書死啦,什麼時候死的?為什麼而死?」
有村民便說:「就今天上午死的,她老婆子已哭得不行,還是請余**看看去吧。」「是啊,看看去。」大伙說。余非來不及多想,對金達成說:「金**,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金達成想,既然一道來了,哪能獨善其身?便一起往村裡走去。
走至村口,一陣旋風突然刮了過來,大家眼都睜不開。旋風掃過一棵已空心的老樟樹發出一聲怪叫,猶如鬼哭,把大伙嚇了一跳。有人便說:「這是老支書的冤魂在叫啊!」眾**慟。
余非當然不信鬼神,但自己第一次到青遠鄉來,還沒正式上任就攤上這種種不順當的事,真是鬱悶到家了。先是車入大坑,又遇老支書喪命,就連老天也發出一聲駭人的怪叫,這到底怎麼啦?余非邊想邊硬著頭皮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