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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一起讓人啼笑皆非的案件 文 / 熊學義

    距牛磨村約兩里路的地段,春子透過車窗看到一個農婦正弓著背挑著兩個蛇皮袋在前面走,看樣子十分吃力。吉普車駛過帶起了漫天灰塵,她也不知道閃一閃,弄得灰頭土臉的。當春子回過頭來仔細觀瞧時,才發現那婦人就是住在自己屋前的楊丹。

    「劉師傅,停下車。」春子叫住車後打開了車門,他從車上跳下,來到農婦眼前,「楊丹,你這是挑什麼呀,累成這樣。」

    婦人果然是前面提到的牛三筋的老婆楊丹。她抬頭一看,一時慌了神,放下擔子後轉過頭去摸了摸臉、理了理頭髮,好一會兒才轉過身來,「是你啊,回來了。」

    「是啊,回來看看。對了,你挑的是什麼呢,挺重的吧?」

    「哦,是,是剛搌的米,咱村那台機子壞了,我這是在鄰村搌的。」

    「牛三筋呢,這麼重,應該讓他來挑呀。」

    「他,」話到嘴邊又嚥回去了,楊丹木木地看著遠處,兩行熱淚在臉上劃了兩道瑩光閃閃的淚痕。

    春子心中一沉,忙問:「牛三筋他怎麼啦?」

    楊丹剛想開口說什麼,見前面有幾個路人向這邊走來,便用手抹了抹眼淚,然後弓下身去準備繼續挑她的米。

    「要不到車上說吧。」春子一手將米袋提起,果然挺沉,便又加了一隻手。楊丹也沒有表示反對,看著春子將兩袋米扔上了車。

    春子叫楊丹也上車後,要司機小劉繼續停停。

    「你說吧,幹嘛哭呢,出什麼事啦?」春子遞給楊丹一張紙巾。

    楊丹用紙巾對著鼻子抹了一把鼻涕,半晌才說:「他天天只知道賭錢,家裡什麼事也不管,還,還……」她看了看坐在前面的司機小劉,打住了話。

    這劉師傅從後視鏡中都看到了,知趣地將車開到路旁,然後下車瞧路況去了。

    春子本想叫劉師傅不必下車,但說出來反倒覺得像真有什麼事似的,便不去管他。

    楊丹見司機下車了,忍不住「嗚嗚」又起悲聲。

    「不必哭啦,有話就說嘛。」春子又遞給她一張紙巾。

    楊丹又擦了擦眼睛,哽咽地說:「牛三筋他不但不務正業、經常賭錢,什麼事都丟給我一個人干,還說要砍死我,嗚嗚……」

    「砍死你?」春子聞言一驚,「他憑什麼呀?」

    「他說,他說我偷人了。」

    「偷人?」春子又是一驚,「他怎麼能這樣誣蔑你呢?」

    楊丹低聲道:「誣蔑到沒有,只是這也只能怪他自己。」

    「那你是真偷……」春子不知怎的,竟十分地氣憤:「女人沒有那個就不行嗎,唉,你說說,你到底偷誰了?」

    楊丹見他口氣很壞,有點嚇著了,怯怯地說:「是,是上半年我家請來修桌子的木匠。」

    「唉!」春子又是一聲歎息,想想既然人家將這樣隱秘的事告訴自己,說明是一種特殊的信賴,再者,她確實有著難言之苦,自己何必再行責備,使得人家再添痛苦。春子說:「事情已經發生,你打算怎麼辦呀?」

    「我也不知怎麼辦,繼續過下去也是無盡的苦,和他離嘛又怕連累了自己的娘家。你不知道,他已多次說過要殺我全家了,我真有點怕。」楊丹接著又說:「我原本也看不上那木匠,我心中想的是你。只是,你離我越來越遠了,遠得讓我想都不敢再想了。」說著,她抬眼望著春子,「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都什麼樣子了,別說不能和你匹配,就是在咱村裡,我也是毫不起眼的婦人了。」

    春子果真仔細端詳起楊丹,只見這位剛嫁過來時美艷動人的村花一頭黑亮的秀髮已變得枯糙,白淨的臉蛋起了皺紋,一身土氣的著裝沾滿灰塵。春子不禁心生憐憫,他說:「據說男人那方面不行會得心病,我看牛三筋變成這樣多半是因為這個,難道他這病就治不好嗎?」

    「吃了幾年的藥,不見好。」

    「都在什麼醫院看過呢?」

    「多是鄉下郎中開的藥,只去過一次縣醫院,便沒錢再去了。」

    春子若有所思,問道:「你想把他的病治好嗎?」

    「想,當然想,誰願把一個家弄成這樣子呢。」

    春子打開公文包,從裡面取出一疊鈔票數了數,然後拉著楊丹長滿厚繭的手,將鈔票放在她手中,「這是一萬塊錢,你陪三筋找家好的醫院看病去吧,如果不夠我再想辦法。」

    「這怎麼可以呢?」楊丹不敢接錢,「這麼多錢用掉了我還不起呀。」

    春子將楊丹的手掌合攏,「這錢不要你還的。」

    「那我更不能收,你沒有理由要幫我們啊。」

    春子說:「有些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楊丹熱淚盈眶,深情地望著春子說:「如果你不嫌我身子髒,我願陪你睡,多少次都行。」

    「你老毛病又犯了不是,」春子說:「我現在就是要幫你擁有正常的夫妻生活,和三筋好好過日子。」

    楊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春子叫來司機,載著楊丹和她的兩袋米,繼續開車上路了。

    春子給楊丹的一萬元錢,是鄭金平老婆鄒娜說與他父親合夥種天麻或仙人掌的,春子這次回家就是想將鄒娜的兩萬元錢交給父親,讓他明年購天麻種子用。如今給了楊丹一萬,這缺口怎麼辦?春子想自己已是一個拿工資的人,竟除掉開支沒攢到幾個錢,真是慚愧。他突然想起牛芳玲曾寄給自己一萬元存在銀行,不如拿那筆錢一用,等自己將來攢足了一萬元再還她。

    想到牛芳玲,春子又不安起來。他已兩次到文州尋她了,卻一無所獲。「她為什麼要躲著我呢,難道她嫁了人?可她是深愛著我的,又如何會嫁給他人呢,難道是為了錢?」春子冒出一連串的疑問。

    「牛芳玲寫信給我,可能出於她內心的愧疚,而她丈夫是個有錢人,所以就想用錢來給予我感情上的補償。」想到這,春子感到撕心裂肺的痛。爾後他又一再在內心否認,「不可能,牛芳玲不可能成為這樣的人。」

    回到家,鄉親們聞訊都趕了來,像眾星捧月般圍在春子左右。參與了種養的鄉親暢談今年的好收成,沒參與的則表示來年顯身手。原本心情不算好的春子被大家熱烈地情緒所感染,便站起來對鄉親們說:「明年我們大幹一場,牛磨村就成了小康村。」

    牛樹人看著兒子的樣子直樂,他想起當年***領導秋收起義時,也是這麼豪情萬丈。轉念又不禁想到牛雙全在村民面前也這麼風光過,「但那只是惡人的霸氣,哪像現在兒子這樣充滿英雄的豪氣。」牛樹人想。他朝腦中牛雙全的昔日形象給予輕蔑地一笑,「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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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峰縣本無旅遊開發所需的浩大經費,但縣委、縣政府採取靈活務實的市場化運作方式,大多數項目都由客商墊資開發,政府只承諾在景區或縣城較繁華地段劃撥土地給他們作為補償,供客商作商業開發之用。這些項目回報週期相對較長,也存在一定風險。而淨林禪寺修繕工程是由政府出資的,文州市金多利建築工程有限公司承接的幾個項目當中,就包括這一重大工程。

    淨林禪寺位於高峰縣城東南方向約15公里處,這裡崇山峻嶺、樹木繁茂、風光秀麗,廟宇就建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前臨江水,背倚大山。

    淨林禪寺是明末降清大臣錢謙益晚年時捐建。他在明、清兩代都擔任禮部尚書、禮部侍郎兼管秘書院事等要職,告老還鄉後在全國各地遊歷,途經高峰時遇見一位得道高僧,經高僧點化,他有感於自己一生不能為堅守節操而死,但願餘生歸心佛門、積累功德,以求來世獲得福報,遂傾盡家財幫助那位高僧在此興建佛家寺廟,取名淨林禪寺。

    該寺完工於公元1663年,歷經三百多年風霜雨雪,幾度興廢,到現在不僅經卷遺失大半,建築也多有損毀。所幸的是,該寺所藏的中國佛教禪宗始祖——惠能的兩顆舍利尚在,從而奠定了淨林禪寺在當代佛教界的地位。該寺現有僧眾18名,方丈為淨苦法師。

    高峰縣委、縣政府決定對淨林禪寺進行大修,得到了省宗教和旅遊部門的大量資金支持,並派出專家實地進行指導。一時間,寂靜多年的淨林禪寺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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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此時,高峰縣委機關裡也是一片熱鬧,人們都在談論一起讓人啼笑皆非、又引人深思的案件。

    話說高峰縣委辦信息科工作人員駱諭有個老婆叫邱桂蘭,這女人在一所小學上班,長得不怎麼樣,卻和一個同事有了不正當的男女關係。但不知怎的,此事竟讓駱諭知道了,他也不想輕易的就離婚,而是在兩人同房時借口妻子的**已受污染,堅決要搞她的**。邱桂蘭明知自己肛門長著痔瘡,但想到畢竟是自己對不起丈夫,因此咬牙答應了,那次弄得她肛門大出血,疼得要命。可駱諭並不罷休,每次同房都少不了要這樣折磨她,讓她忍無可忍。久而久之,邱桂蘭終生惡念,在自己的肛門又一次慘遭摧殘後,待駱諭熟睡時用剪刀猛然斷了他的命根。

    邱桂蘭因恐懼選擇了投案自守,駱諭則被送往醫院施行搶救。

    春子得知這一消息後,專程從鄉下跑到醫院看望了這位昔日的同事,看到他那幾盡絕望的神情,春子感到十分不是滋味。

    「醫生說能夠醫好,不要緊的。」春子安慰道。他明白,**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就像房梁之於一座房屋那樣重要。

    只見駱諭呆滯地不發一言,春子感覺出那是一種欲死的徵兆,擔心他會因想不開而選擇放棄生命。於是,春子叮囑守在旁邊的駱諭的弟弟,讓他時刻關注駱諭的心理變化,防範可能發生的悲劇。春子也隔三岔五的來看望他,設法幫他減輕心理的重負。

    這一天,駱諭看見春子又來到他的病床前,突然罵道:「你不要再來了,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

    春子說:「我們曾經是同事,我來看望你是應該的,不圖你的感激呀。」

    駱諭口中哼哼有聲,又說:「我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你難道不高興嗎。」

    「你這話說得,」春子有點莫名其妙,「我又和你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有。」駱諭說,「你不記得曾經有一封寫給縣領導的誣告信嗎,那就是出自我的手筆。我嫉妒你的才華,想把你告回老家去,怎麼樣,你還要來看望我嗎?」

    春子聞言一愣,原來那個齷齪小人竟是駱諭,但他很快便恢復了平靜,「這事我早忘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可駱諭對春子的好意並不領情,他說:「好,你偉大,你好偉大,拜託以後不要再來看我這個不男不女的太監的笑話了。」

    春子想再勸勸他,但一想那樣只能會使他的情緒更壞,便離開了醫院。可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就在當晚,駱諭趁弟弟睡著的時候,用輸液的針劃破手腕上的血管自殺了。

    「這是陰暗的心理作祟。」春子想,「一個人若走不出心魔的棘絆,注定要走向自我毀滅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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