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集 文 / 海巖
省城舞蹈大賽現場白天
比賽大廳內坐無虛席，數台攝影機高懸低架，舞台上方的大型橫幅上寫著「全國青春風尚舞蹈大賽××賽區」一行大字。
黑暗的舞台中央，亮起了一束燈光，一位紅裙少女昂首玉立。四個黑衣青年排列在她的兩側，有如天籟的音樂驟然響起，十隻腳跟一齊踏出歡樂的節拍，舞蹈的開場熱情洋溢。
萬乘大酒店19樓工作間白天
潘玉龍動作快速地準備著紅茶的茶具，煮茶的酒精爐、磁壺、磁杯、銀質的糖罐和奶盅，奶盅分盛著淡奶和鮮奶，連同幾樣精緻的甜點，全都有序地放進一隻銀質的托盤裡。
佟家彥在一邊急切地問道：「她把什麼摔了？」
一位客房主管也問：「她到底怎麼啦？」
客務總監的神態還算鎮定：「她現在到底怎麼樣，她跟你說了什麼？」
潘玉龍抬起頭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的臉上。他倉促地答道：「她受了驚，她現在……」
佟家彥打斷了他：「她現在是不是真的精神不正常了？她是不是真的……」
潘玉龍打斷佟家彥的猜測：「不！她很正常！」
他的聲音有些衝動，聽上去幾近頂撞上司，但沒人發出批評指責，他們更關心潘玉龍還要說些什麼。
潘玉龍頓了一下，放緩了聲音：「她的秘書死了。就是那位樸先生，在我們19樓住過的那位樸先生，死了。她嚇壞了，心裡很悲傷，她現在需要安慰，她現在需要鎮定下來。」
潘玉龍將銀質托盤托上了肩頭，邁步朝工作間外面走去。
佟家彥在他身後叫了一聲：「潘玉龍！」
潘玉龍已經走到了門口，他停了下來，轉身回頭。
佟家彥：「要我幫忙嗎？」
潘玉龍：「她現在……不相信任何人。」停了一下，又重複說道：「除我之外，她不相信任何人了！」
潘玉龍轉身走了，所有人就此止步，目送潘玉龍的背影，消失在緩緩關閉的門後。
萬乘大酒店19樓走廊白天
潘玉龍高高地托著茶具穿過走廊，向1948房間走去。他看見1932的那位住客，從1948房的方向過來。潘玉龍懷疑地側目看他，用英文問了句「下午好！」。那個人低了頭，與潘玉龍擦肩而過，沒有搭腔。
潘玉龍回頭瞟了一眼，腳步已接近1948門前，直到可疑住客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一端，潘玉龍才舉起手來，敲響金至愛的房門。
「至愛小姐，我可以進來嗎，您要用下午茶嗎？」
省城舞蹈大賽現場白天
舞台上燈光璀璨，「真實」組合的表演已至高潮。每一隻腳跟踏出的聲響，全都整齊流暢，協調的手勢和擊掌的響聲使整個舞蹈兼顧了力量與柔美。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全被亢奮的情緒激昂。
萬乘大酒店1948房白天
煮茶的酒精爐燃起了藍色的火苗，茶炊裡的熱水已經冒出了氣泡。金至愛坐在一個靠窗的單人沙發上，表情依然悲慟虛弱。窗紗已經拉上，窗紗改變了陽光原有的質感，線狀的陽光變成了一片發亮的顆粒，霧一樣地籠罩著整個房間。
潘玉龍把一杯泡製完成的紅茶，放在了金至愛的面前。
省城舞蹈大賽現場白天
「真實」組合的表演已經接近尾聲，音樂的撞擊傾瀉著最後的力量，湯豆豆紅裙漫卷，舞蹈的快樂已經徹底戰勝了比賽的緊張。
萬乘大酒店1948房白天
銀製夾子夾起的方糖放入杯中，銀盅裡的鮮奶隨後溶入，白色的奶液與暗紅的茶水彼此滲透，漸漸釋放出迷人的香馨。
省城舞蹈大賽現場白天
音樂戛然而止，台上的少年們在最後的造型中同步定格，台下爆發熱烈的掌聲，湯豆豆率領夥伴們向觀眾鞠躬謝幕。
男主持人站在司儀台前，掌聲之後即席評論：「『真實』的舞蹈果然充滿了青春的力量，真實感人。讓我們再次掌聲鼓勵來自銀海的『真實』組合！」
女主持人：「好！現在我們來看看他們的得分情況，9杄85分；9杄90分；9杄87分；9杄91分……」
萬乘大酒店1948房白天
潘玉龍在衛生間的浴缸內放滿了熱水，又朝水裡撒入藍色的浴鹽和玫瑰花瓣。然後，把一摞厚厚的浴巾放在了浴缸的一側。他沒有忘記收走衛生間內原本放著的韓文報紙，而用一本中國的旅遊圖冊取而代之。
客廳窗前沙發上，金至愛已經安靜下來，她已經能用感激和信賴的目光，看著潘玉龍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潘玉龍：「至愛小姐，浴缸已經準備好了。」
省城舞蹈大賽現場白天
另一支舞蹈組合正在台上繼續表演，「真實」的成員們和其他組合的選手都在後台耐心等待。湯豆豆、阿鵬和李星坐在一起，喘息未定。東東忐忑不安地走來走去；王奮鬥躲在側幕後面，看著對手在台上的表現。
萬乘大酒店駐店經理辦公室白天
駐店經理召集客務總監、保衛部經理以及佟家彥等人，正在部署對金至愛的服務和保安工作。潘玉龍也破格被允許出席旁聽。
駐店經理：「現在，對1948房客人的服務和安全保衛都要加強，盡量不要再出差錯，引起客人的情緒反常。」
佟家彥：「孫總，從這個客人離開行政俱樂部時的表情和狀態看，我懷疑她的精神方面，也許真的不太正常，您看需不需要請個醫生過來看一下？今天下午時代公司的人也過來找我們打聽，問他們老闆住店這些天還有什麼不正常的表現。」
客務總監轉臉問潘玉龍：「你覺得呢？你覺得她的精神狀態現在到底怎麼樣，到底有沒有精神上的……毛病？」
潘玉龍：「……沒有。我認為她只是比較任性而已，有一點喜怒無常。這可能和她的成長環境有關，我覺得不能算作精神上的什麼毛病吧。何況她今天突然聽到了她秘書自殺的消息，她當然會有這種激烈的反應，這應該是正常的。」
駐店經理：「根據現在的情況，保證她的安全比保證服務更加重要。一般情況下，客人在這個時候對安全問題最敏感，對服務方面的問題，反而不會過於計較。」
保安部經理問潘玉龍：「哎，你說的那個人到底住幾號房啊？」
潘玉龍：「1932。」
保安部經理：「你說他有一次想進入1948房，是哪天啊？」
潘玉龍：「就是前幾天，哪一天我不記得了，好像是上周吧。」
駐店經理對保安部經理說：「你去查一下這個客人的入店登記，看看是個什麼人。」
保安部經理：「好的。」
駐店經理又說：「對整個19樓的保安等級也要適當提高，除了加強巡邏外，可以再加派些警衛人員上樓，在19樓工作間待命，一旦有突發情況，也好及時處理。」
保安部經理：「好。」
客務總監囑咐潘玉龍說：「哎，你今天晚上做夜床的時候，再觀察一下她的情緒，看看她是不是平靜了。」
潘玉龍：「好。」
省城舞蹈大賽現場傍晚
湯豆豆和她的夥伴在後台休息區有坐有站，全都屏息靜氣地等著比賽的結束。
舞台那邊，傳來男主持人的聲音：「現在我們請出第十九號代表隊，他們就是老牌的V6舞蹈組合，他們也是本次舞蹈複賽的最後一組參賽選手。有請來自陵泉的V6！」
王奮鬥和東東聽到了主持人激昂的聲音，情不自禁地對視了一眼。
萬乘大酒店19樓工作間傍晚
19樓工作間的電梯門打開，潘玉龍從電梯裡走了出來。一名主管見他出來，說道：「這麼快就吃完了？」
潘玉龍：「啊，我得趕快做夜床呢。」
潘玉龍在一輛工作車前開始進行做夜床的準備工作，往車裡派放著文具紙張、浴液發液和各類毛巾等用品。他的手腕上，已經戴上了那只繡著蘭花的白色護腕。
省城舞蹈大賽現場傍晚
參賽的組合全都聚在後台，等待最後的評分結果。
湯豆豆、阿鵬、王奮鬥、李星和東東站在一塊兒，擠在人群當中，全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聽著從舞台前方傳來的主持人的聲音：「第十九號參賽組合的最後得分是——96杄28分！」
主持人話音剛落，湯豆豆已經蹦了起來：「啊——」
王奮鬥、李星和東東也歡笑著蹦了起來，阿鵬臉上也露出了由衷的喜悅。「真實」組合的五個年輕人互相擁抱擊掌，慶祝他們得來不易的冠軍！
周圍的其他參賽選手紛紛上前，對他們禮貌地表示祝賀。
萬乘大酒店19樓工作間傍晚
潘玉龍往工作車裡放入鮮花、巧克力等物品。
潘玉龍推動車子，走出工作間的房門。
省城舞蹈大賽現場傍晚
「真實」舞蹈組合的五名成員站在了舞台中央，臉上掛著喜極而泣的激動表情。在他們的身後，排列著全體參賽的選手，勝者負者，神態各不相同。
男主持人：「下面，有請省舞蹈家協會主席楊青蓮女士，為獲得第一名的『真實』組合頒發獎盃和證書！」
台下掌聲熱烈，頒獎嘉賓走上舞台，從禮儀小姐手中取過獎盃和證書，遞給了東東和湯豆豆，又跟「真實」組合的每個成員一一握手。
湯豆豆舉起了獎盃，「真實」的四個男孩也用勝利的姿勢，高高舉起了雙手。
萬乘大酒店19樓走廊傍晚
潘玉龍推著工作車沿走廊朝1948房走去，一名保安迎面走來，兩人相互點頭會意，擦肩而過。
潘玉龍來到1948房前，他敲了敲門，然後用標準的英文高聲叫道：「貼身管家！」
房內沒有回應。潘玉龍掏出鑰匙開門。
萬乘大酒店1948房傍晚
潘玉龍打開房門，用工作車堵住門口，然後走進了房間。他看見客廳內空靜無人，茶几上的檯燈孤單地亮著。潘玉龍朝臥室的方向試探著問了一句：「至愛小姐，您在嗎，可以給您開夜床嗎？」
臥室裡，仍然未見回音。潘玉龍敲了敲臥室虛掩的房門，然後推門走了進去。臥室裡，同樣不見金至愛的身影，潘玉龍又輕輕叫了一聲「至愛小姐……」然後朝衛生間走去，衛生間也是空的，潘玉龍快步走出臥室，又去看了一眼書房，然後飛快地折身走向客廳的茶几，拿起茶几上的電話，慌忙地撥了個號碼。
潘玉龍：「管家部！」
省城舞蹈大賽後台更衣室晚上
「真實」舞蹈組合的成員們已經換下了演出的服裝，五個人興奮得忍不住再次擊掌。然後，男孩子們開始換鞋，湯豆豆一個人朝牆角走去。
東東：「今天太棒了！咱們平時練的時候都沒有今天這個勁頭！」
李星：「你今天是勁頭過度了，跳第一節的時候你差點站錯位擋住我！」
東東：「我知道，我心裡有數，擋不著你。說實在的，你看有好幾個隊跳完，下面都沒怎麼鼓掌，我們跳到一半，連評委都跟著鼓掌了！」
王奮鬥：「剛開始我一上去還緊張呢，觀眾第一次鼓掌以後，我就不緊張了！我想咱怕誰啊？咱上了台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李星：「那一人是誰啊？」
王奮鬥：「豆豆啊！咱們的主跳啊！」
男孩們笑了，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他們看到湯豆豆正在角落打著電話，她的電話裡正傳出一個字正腔圓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叫的用戶已關機。」
萬乘大酒店駐店經理辦公室晚上
駐店經理接著電話：「什麼？1948房的客人不見了？她會不會去哪個餐廳吃飯了？你們馬上查一下！」
萬乘大酒店西餐廳晚上
一名客房主管來到西餐廳，叫出一名餐廳經理，對他詢問了些什麼，餐廳經理搖頭做了答覆。
萬乘大酒店行政樓俱樂部晚上
一名餐廳主管接了一個電話後，走進俱樂部的散座餐廳，餐廳內只有寥寥幾桌客人，他又走到俱樂部值班台前，向值班員詢問……
萬乘大酒店小商場晚上
一名保安部幹部來到收銀機前，對收銀員一邊比畫一邊詢問，收銀員指指裡邊，一邊回答一邊搖頭。
萬乘大酒店1948房晚上
潘玉龍為金至愛開了夜床，他在床頭板上掛好亞麻紗，在被角擺上早餐卡，在早餐卡上擺上一支紅艷的鮮花……這時，他的目光觸及到了床頭櫃上的那只相框，照片上的金至愛單純地笑著。離相框不遠，一隻精巧華貴的手錶擺在一旁，潘玉龍把手錶放正，擺到了床頭櫃的中央。
萬乘大酒店SPA俱樂部晚上
一名客房主管走出酒店的SPA俱樂部，一邊走一邊用對講機向客務部進行匯報。
主管：「沒有，SPA俱樂部認識這個客人，今天沒看見她來……」
萬乘大酒店酒吧晚上
酒吧經理陪同一名保安部幹部從酒吧內走出來，兩人說了句什麼，保安幹部快步離開。
萬乘大酒店工作區走廊安全監控室晚上
駐店經理和夜間值班經理、保安部經理一起，沿著酒店工作區的走廊快步疾行。
保安部經理一邊走一邊匯報：「各個營業場所都已經查了，沒有發現1948房的客人。」
夜間值班經理插話：「從財務的電腦記載上看，今天晚上也沒有1948房客人在店內消費的記錄。住店客人無論到哪個營業場所，只要是簽單消費，應該都有記錄。」
他們一路說著，走進了飯店的安全監控室。監控室的值班員見他們進來，馬上報告：「孫總，我們已經查到了。」
萬乘大酒店1948房晚上
潘玉龍在衛生間的浴缸旁擺好了鮮花，換上了新的易耗品。緊跟著，他又打開了浴簾，鋪好地巾，他的目光從洗臉台擺滿的化妝品上一一掃過，臥室和衛生間的每件物品，似乎都像往常一樣，看不出任何異常的跡象。
萬乘大酒店安全監控室晚上
駐店經理等人在滿牆的電視屏幕前觀看19樓電梯廳的監控錄像。從畫面上可以看到金至愛隻身一人走到電梯廳，按來一部電梯，走進了電梯轎廂。錄像上顯示了金至愛下樓的時間。
監控室值班員：「看，客人是十七點三十二分下的樓。」
牆上的另兩台電視屏幕上，分別顯示著飯店大堂和門外的景象。可以看到金至愛走入畫面，穿過大堂，走出了飯店大門。
突然，畫面上一個異常情形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發現，當金至愛走進大堂時，一名神秘男子顯然在尾隨跟蹤，並且一直跟出了大門。
保安部經理首先發出疑問：「怎麼回事，好像有人跟蹤她！」
夜間值班經理也指了一下屏幕上的那個人影：「這個人！」
電視屏幕上，金至愛大步出門，然後乘上一輛出租車離開了飯店。神秘男子追蹤出門，看到金至愛已乘車離去，馬上掏出手機與什麼人通話報告。此時，錄像上顯示的時間是：十七點三十五分。
駐店經理：「能不能想辦法查一查，跟蹤她的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監控室值班員：「這也是一位住店客人，我們剛才請管家部的人來辨認了一下，好像是住在1932房的客人。」
駐店經理：「果然是他。」他轉頭問保安部經理：「你看，下一步需要怎麼辦？」
保安部經理沒有答話，值班經理搶先建議：「咱們要不要報警啊？」
保安部經理這才說道：「也可能客人是出去吃飯了，或者是到店外哪兒玩去了。目前報警好像沒有依據。」
駐店經理點了一下頭：「再等等吧，看看客人什麼時候回來。」
萬乘大酒店1948房門口工作間晚上
潘玉龍走出1948房，關好門，然後推車沿著走廊朝工作間走去。
潘玉龍走進工作間，佟家彥恰巧從一部工作電梯裡走出來。
佟家彥看見潘玉龍問道：「做完夜床了？」
潘玉龍：「做完了。客人有消息了嗎？」
佟家彥：「從監控錄像上看她已經出去了，估計是到外邊吃飯去了，不會又是去吃土菜了吧。」
潘玉龍有些疑惑：「出飯店了？不可能吧！她從來沒有自己單獨出去過啊！」
潘玉龍這樣說，佟家彥便無話，也是一臉疑惑的表情。
省城舞蹈大賽會場大廳晚上
「真實」舞蹈組合的成員和劉迅剛剛走出賽場，就被等候在大廳裡的幾個記者和一大群追星族攔住，在鎂光燈的閃爍之下，湯豆豆和同伴們似乎都有了明星的感覺，個個興奮地回答記者的提問，並與愛慕者合影留念。
有記者問道：「你們得到了全省冠軍，請談談獲獎後的感想好嗎？」
東東自覺地成了「真實」組合的發言人：「很高興，很高興，我們練得很苦！我們無愧於冠軍的稱號，無愧我們組合的名字！」
記者：「你們組合好像叫『真實』，對嗎？」
王奮鬥像喝醉了酒一樣，大聲地擠過來插嘴：「不是好像，我們就叫真實！」
東東看了他一眼，正正規規地回答：「對，真實！」
記者：「為什麼叫這樣一個名字，有什麼講究嗎？」
東東想了一下，說：「我們……」
劉迅也被記者纏住，他和孩子們同樣激動萬分。他一邊向身邊的幾位記者遞送自己的名片，一邊自豪地說：「我是他們的經紀人，他們原來都是孩子，自己愛好這個，在酒吧裡隨便跳跳，我把他們捏到一塊兒，打磨到現在這個樣子，真是不容易，這裡的酸甜苦辣，要寫能寫一本書，拍電視劇能拍二十集，現在他們得到了專家的承認，我也算對他們有個交代了，呵呵……」
這邊，又有記者問湯豆豆等人：「你們下一步要代表省裡到北京參加全國總決賽了，有沒有信心為咱們省拿回一個全國冠軍來？」
五個人異口同聲：「有！」
一個記者：「你們會不會太自信了，總決賽可不是省複賽。」
東東代表大家：「我們自信是因為我們有實力！我們相信自己，我們流的每一滴汗水，都是真實的！」他轉臉問自己的同伴：「你們相信自己嗎？」
另外四人一齊回答：「相信！」
圍觀的幾個舞迷居然鼓起掌來。
萬乘大酒店職工食堂晚上
潘玉龍坐在食堂的一個角落裡吃夜宵，楊悅端著一碗麵條朝他走來，坐在了他的對面。
潘玉龍點頭笑了一下，沖楊悅打了個招呼，然後繼續吃飯。楊悅主動搭話，說：「這些天你真夠辛苦的，一直沒回家吧？」
潘玉龍：「啊。」他吃了一口飯，抬頭又問：「你怎麼知道我一直沒回家？」
楊悅：「這幾天我下班回家，一次都沒碰見你。」
潘玉龍沉默片刻，他和楊悅似乎都明白這沉默的含義。終於，潘玉龍開口說了一句：「對，我一直沒有回去。」
兩人各自低頭吃飯，誰都吃得心不在焉，還是楊悅再次打破沉默，問：「伺候那個大小姐，感覺怎麼樣啊？」
潘玉龍淡淡地：「咳，慢慢適應吧。」
楊悅：「恐怕，不是你慢慢適應了她，而是她慢慢接受你了。」
見潘玉龍不解地抬頭看她，她笑了一下，說：「你是個很容易讓人接受的人。」
潘玉龍低了頭，沒有接話。少頃，他岔開話題，低頭問道：「聽說，盛元集團要買咱們酒店的股份了，你參加簽字儀式了吧？」
楊悅：「哦，只是簽了個意向書，意向書並不是正式的合同，正式合同還在談呢。」楊悅停了一下，看潘玉龍抬頭關注地聽著，她好奇地問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嗎？不管誰當股東，你還不是一樣幹你的工作。你以後就是當了經理……其實真正的職業經理人都是憑自己的職業技能、職業經驗生存的，別管誰當股東，只要你具備了足夠的職業能力，誰都會用你。」
潘玉龍佯作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啊，我知道，我隨便問問。」
萬乘大酒店19樓走廊夜
潘玉龍沿著走廊巡樓，他經過1932房門前時，看到房門一旁的顯示燈亮著，表明屋裡有人。他看了一眼後，繼續朝1948房走去。他看到1948房的顯示燈是滅的，顯示著房間的主人仍然未歸。
萬乘大酒店19樓工作間夜
潘玉龍走進工作間，夜班主管開口問道：「還沒回來？」
潘玉龍：「沒回來。」
夜班主管拿起電話，撥了個號，向客務部匯報：「喂，我是19樓，客人還沒回來。」
省城某酒吧夜
酒吧內這時客人已經不多，「真實」舞蹈組合和劉迅圍了一桌，六個人共同舉杯撞在一起，慶祝今夜歡樂無眠。
東東：「慶祝咱們大功告成！喝！」
劉迅：「哎哎哎，這只能算小功告成，到北京要是也拿了冠軍，那才叫大功告成！」
東東：「好！慶祝咱們小功告成！」
眾人舉杯痛飲。
李星說：「小功？嘿，我聽著怎麼那麼彆扭啊。」
王奮鬥擦了擦嘴：「別管大小，反正是祝賀咱們的實力！對不對！」
湯豆豆：「對，反正是祝賀咱們的努力總算沒有白廢吧！」
大家七嘴八舌，東東大聲壓住大家的聲音，說：「哎哎，咱們還得感謝一下老劉、感謝咱們的教練啊！對不對老劉！」
劉迅：「我無所謂，你們回去真得好好謝謝人家王老師去。」
東東再次舉起酒杯：「今天先謝您呀，碰一個！這杯你可得干了！」
萬乘大酒樓1948房門口夜
潘玉龍和夜班服務員再次巡樓，他們來到1948房前，1948門邊的顯示燈依然滅著。
夜班服務員：「她會不會回來了沒插鑰匙，沒插鑰匙牌這個燈也不亮啊。要不你打開門進去看看？」
潘玉龍猶豫了一下，敲了敲門，用英語說了句：「貼身管家！」他連著說了兩遍貼身管家，屋內沒有回應。潘玉龍掏出鑰匙卡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夜班服務員站在門口，沒敢進去。他朝房內探著頭，問道：「有嗎？」
潘玉龍在屋內答了句：「沒有。」
萬乘大酒店19樓工作間夜
潘玉龍和夜班服務員走進工作間，潘玉龍拿起電話撥了個號：「喂，我是19樓，對，還沒回來。」
萬乘大酒店駐店經理辦公室夜
駐店經理和保安部經理坐在辦公室內。夜間值班經理走了進來。
夜間值班經理：「還沒回來。」
駐店經理對保安部經理下令：「報案吧！」
保安部經理站了起來：「好。」
萬乘大酒店門口夜
兩輛印有公安字樣的警車停在了酒店的停車場裡。
萬乘大酒店安全監控室夜
幾名公安人員正在觀看監控錄像，保安部經理和監控室的值班員陪在一旁。
保安部經理指著電視畫面：「就是這個，她是從下午五點三十走出房間的。」
電視錄相中，金至愛走到19樓電梯廳，走進了一部電梯……
省城某酒吧門口夜
「真實」舞蹈組合的成員和劉迅從酒吧裡盡興而出，沿著街邊朝住處走去。湯豆豆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撥打電話。手機內依然傳出了對不起之類的回答。
湯豆豆怏怏掛上電話，東東這時已經半醉，看到湯豆豆又打電話，便上來調侃：「又給阿龍打電話啊？阿龍不會讓那女客人拉去三陪了吧！」
湯豆豆愣了一下，沖東東吼了聲：「你這個三八！」但不知為什麼，東東的這句話忽然讓她心裡沒底，不免暗自思忖了片刻。眾人都醉醺醺地朝前走去，只有阿鵬遲疑了一步，注意到湯豆豆六神無主的表情。
萬乘大酒店某會議室夜
會議室內燈光通明，銀海市公安局的一位副局長也親自趕來，聽了先期到達的民警們的匯報。駐店經理、保安部經理和佟家彥也受邀參加了會議。保安部經理正在向警察們介紹著情況。
保安部經理：「1932房的客人是用本地身份證登記入住的，登記的姓名叫楊勇，三十二歲，他是在金至愛入店的三天後住進1932房的，已經入住七天了。」
副局長點頭：「誰再把韓國客人今天失蹤前的情況介紹一下？」
在駐店經理指派下，佟家彥站了起來：「客人今天上午在酒店的行政樓俱樂部接見了時代公司駐中國的總代表。據說，這個總代表向她報告了她的秘書在韓國漢城自殺的消息，可能客人就是因為這件事受了刺激。不過我們聽時代公司銀海分公司的中方工作人員說，他們這位女老闆精神上有點不太正常……」
一位在小本上做記錄的民警馬上插嘴盯問：「客人精神不正常確定嗎？」
佟家彥：「確定倒不確定，時代公司的人好像也是分析。」
駐店經理看著副局長，試探地問：「會不會是因為精神失常而自己走失的？」
坐在副局長旁邊的一位民警對副局長說：「韓局長，情況也就是這些了，我們是不是先看看這個客人的房間？」
副局長：「好，先看看房間。」
民警對保安部經理說道：「老齊，你找人帶我們去看一下房間。」
保安部經理用目光請示駐店經理，駐店經理面露難色：「這個……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客人失蹤的性質，這個客人本來是一直禁止別人進入她的房間的。如果現在不能確定她肯定失蹤的話，那我們店方還是有保護客人隱私的責任的。」
副局長：「啊，我們現在進房，並不是進房搜查，不會翻動客人的物品，我們只是需要進房看一看。客人現在不見了，我們必須看一看跡象，才能進一步分析判斷這件事情。」
駐店經理：「啊，那好。老齊，你帶韓局長他們上樓吧。」
萬乘大酒店1948房夜
潘玉龍用鑰匙卡打開了房門，便衣警察們走進了房間。
警察進房後散開四下察看。他們看到，更衣間內金至愛的衣服掛得整整齊齊，櫥櫃內兩隻皮箱都在原地，臥室和衛生間也都井井有條，沒有任何出走不歸的痕跡。
韓副局長也走進了金至愛的臥室，目光環視，最終落在了床頭櫃擺放著的那張照片上。照片中金氏父女的身後，露著秘書樸元聖半張忠厚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