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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章 文 / 西德尼·謝爾頓

    賴利堡始建於1853年,為美國陸軍最古老的軍事要塞。當時,堪薩斯州的名稱還是:印地安人領土。修這座要塞,目的在於保護與印地安人作戰的部隊的後勤運輸。今天,它主要作為直升飛機基地,同時也作為其他小型軍用機的起降場。斯坦頓-羅傑斯乘坐的dc-7一降落,便受到要塞司令和其他軍官的歡迎。一輛臥車早已等候在機場,隨時可以開往阿什利家。

    斯坦頓在總統講完話後,便打了電話給瑪麗。

    「阿什利太太,我的來訪不會耽擱您許多時間的。我打算星期一乘飛機來,這合適嗎?」

    他是一個大人物,還如此禮貌。總統為啥要派他來與我談話呢?「太好了。」她立即答應,然後邀請道:「可以請您與我們一道吃晚餐嗎?」斯坦頓猶豫再三,方說:「盛情難卻。」看來,這一夜又毫無趣味啦。他想。

    佛羅倫斯聽到消息,一下激動萬分。「總統的外交顧問真的要來?這就是說,你要接受委任啦!」「佛羅倫斯,別這樣想,我只是答應總統與他派來的人見面而已。」佛羅倫斯抱緊瑪麗:「只要能使你愉快,怎麼做都行。」

    瑪麗心目中的斯坦頓-羅傑斯是一位英豪。她曾在「會見記者」專題電視節目中見過他表演,《時代》週刊也登過他的照片。四目相對,瑪麗心想此人果真有模有樣。他彬彬有禮,但讓人敬畏三分。

    「阿什利太太,對您遭遇的不幸,請允許我再次轉達總統的最誠摯的慰問。」「謝謝。」瑪麗介紹他認識貝思和蒂姆,旋即進入廚房,關照露莘達準備晚餐。「已準備好了,」露莘達說,「不過他是瞧不起的。」

    瑪麗曾告訴露莘達說斯坦頓-羅傑斯要來吃晚飯,請她做燉肉。露莘達說:「羅傑斯這類人是不吃燉肉的。」「那麼,他們吃些什麼呢?」「烤牛排和薄煎餅。」「還是燉肉吧。」「行,」露莘達十分固執,「不過這頓飯搞錯了對象。」

    除了燉肉,她還做了奶油土豆泥、新鮮蔬菜和色拉,甜食則是南瓜餡餅。

    斯坦斯-羅傑斯食慾大增,吃光了盤子內的全部食物。在吃飯時,他還與瑪麗交談了對農民問題的看法。

    「中西部的農民受著低售價和生產過剩的雙重壓迫。」瑪麗認真地說,「打個比方,買漆買不起,買白灰又覺得太賤。」

    他們還談論江克欣城引人入勝的歷史。最後,斯坦斯-羅傑斯才把話題引入a國。

    「你對a國政府有何看法?」他問瑪麗。「就政府這個詞的真正含義而言,a國無政府。」瑪麗回答道。「總統獨攬了一切,因此他才叫政府。」「你認為那裡會發生政變嗎?」「在目前情況下,不會發生政變。有能力發動政變的唯一角色是馬林-格羅沙,但他在巴黎流亡。」

    瑪麗就這樣對答如流。她不愧是東歐國家問題專家,斯坦頓-羅傑斯大為讚賞。瑪麗心中則不那麼舒服,她感覺自己被放在顯微鏡下任人細看。她不知道,她的得分遠遠超出了預想。

    保羅真有眼力,斯坦頓-羅傑斯想。她不愧是a國事務權威。還有一點。我們需要與「醜陋的美國人」相反的形象。她長得漂亮。她和她的孩子們一道,剛好作為一個整體的美國加以推銷。斯坦頓對前景越發激動不已。她竟不知自己居然大有用場。

    晚上的會面即將結束之際,斯坦頓-羅傑斯說:「阿什利太太,坦率地講,我最初是反對總統讓你在a國這種敏感國家當大使的,我向總統直言相告。現在,我則向你宣佈,我已改變初衷。我認為,你一定會成為出色的大使的。」

    瑪麗搖搖頭:「對不起,羅傑斯先生。我不是玩政治的人,無意走上仕途。」「正如總統告訴我的那樣,我們一些傑出的外交大使都是業餘的,就是說,他們在外交界毫無經驗。我國駐英大使沃爾特-安南伯格,原本是個出版商嘛。」「我不是……」「我國原駐聯邦德國大使阿瑟-伯恩斯,是一個副教授。前駐印度大使約翰-肯尼斯-加爾佈雷斯是教授出身。邁克-曼斯菲爾德先當記者,後當參議員,最後任駐日大使。我可以舉出一批人來,這些人都是業餘的,阿什利太太,他們所擁有的是聰明才智,他們熱愛祖國,對派駐國的人民充滿善意。」「照你看來,事情很簡單囉。」「你或許知道了,我們已對你作了全面瞭解。你政治可靠,無偷稅欠款問題,在經濟利益方面無糾葛。據亨特院長講,你是個優秀教師,對a國國情研究精道。你已站在了起跑線上。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你的形象,恰恰是總統想讓東歐國家人民看到的,那裡的人民,接受了許多關於我國的片面宣傳。」

    瑪麗靜靜地聽著,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羅傑斯先生,你講的一切我深為感謝,但我仍無法接受任命。我得考慮我的貝思和蒂姆,我不能讓他們遷離,就像……」「在a國首都,有一所專給外交官孩子開辦的很好的學校。」羅傑斯告訴她。貝思和蒂姆身居外國,照樣可以受到很好的教育,他們還可以學到國內無法學到的知識。」結果瑪麗反倒無話可話。「我不行……讓我考慮考慮。」

    「我今晚住在城裡,」斯坦頓-羅傑斯說,「住四季汽車旅館。阿什利太太,請相信,我深知這個決定對你來講是舉足輕重的,但總統的綱領,卻是對整個民族舉足輕重的呀!想想這點吧。」

    斯坦頓-羅傑斯一告辭,瑪麗立即上樓。孩子們都在等著她,大大地睜著眼睛,顯得激動萬分。

    「你打算接受任命?」貝思急不可耐地問。「咱們得好好商量。一旦我決定接受任命,就意味著你們將離開這裡的學校,丟下你們的朋友,住到一個語言不通的國家,進入一個陌生的學校。」「我們早已商量好了,」貝思說,「你知道我們的結論嗎?」「結論是什麼?」「哪國有你當大使,哪國就受益。媽媽。」

    那天夜晚,她又與愛德華神會:親愛的,您聽見他的話了嗎?他說,總統離不開我。比我內行的人不下一百萬,可總統偏偏要找我。記得嗎?咱倆當時談這件事時,都激動異常。現在,機會又來找上門,我真不知咋辦才好。告訴您,我都害怕啦。這兒是我們的家,您的音容笑貌無處不在,我怎忍心一下離開?她哭了。幫幫我吧,我該怎麼決定才好?

    她穿著睡衣靠窗而坐。凝望窗外,風搖樹影動,泣泣如人訴。曙色熹微,她作出了決定。

    早上九點,瑪麗的電話打到四季汽車旅館,要請斯坦頓-羅傑斯來接。他拿起聽筒,聽見她說了這番話:「羅傑斯先生,請轉告總統,我接受他任命的大使職務,並深感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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