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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48章 文 / 玉笙涼

    第四十七章

    晚上,鍾敘敘與湛歆韻一起帶著圓圓,沿著軍區大院溜躂了兩圈,回來早早就睡下了。

    湛墨青和叔叔們在客廳聊天,睡得比較晚。

    他走進房間的時候,她還沒睡著,背對著他假寐。

    湛墨青輕手輕腳地上床,在背後低低叫她:「敘敘。」

    她沒有回應。

    她好像聽見湛墨青若有若無地歎了一口氣,眨眼間就落入了一個火熱的懷抱。

    湛墨青的吻疾風驟雨般就掉了下來,帶著喘息,帶著噴薄而出的迫切。

    她猛地睜開眼,伸手狠狠推了他一把,湛墨青猝不及防,被掀到床側。

    「還沒睡?」湛墨青不依不饒地又貼上來,嘴唇緊緊粘著她的耳朵。

    她弓起身子,想要離他遠遠的:「我很累。」

    「敘敘。」他急切地叫著她的名字,雙臂把她牢牢困住:「敘敘。」他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重複叫著她的名。

    鍾敘敘用力在他懷裡掙扎,沒想到他越抱越緊,呼吸也越來越快,她急了,指甲用力掐入他的手臂:「湛墨青你放開我。」

    他不,反而一個翻身把她壓住,暗啞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響起:「敘敘,你不要動。」

    鍾敘敘停了下來,她終於睜眼抬頭望向他,直愣愣撞進他近在咫尺的一雙黑眸中。

    他的眼睛那麼亮,那麼靜,好像一譚深秋的湖水,裡面盛滿了無奈、痛苦,還有……害怕,對!沒錯,是害怕!

    她從來沒有見過湛墨青露出這樣的眼神。

    湛墨青看見她停下掙扎,漸漸放輕手上的力道:「就抱抱,好不好?」語言裡竟然有幾分哀求的成分。

    他慢慢趴下來,還是覆在她身上,身體微微有點顫抖,頭埋在她的頸窩,繾綣地叫她:「老婆。」大傷初癒,晚飯時,他並沒有喝酒,他不知道為什麼,情緒如此失控。

    他想起剛剛在樓下,湛母說的話。

    「你以為敘敘什麼都不知道嗎?她只是憋在心裡不說而已,你這樣為曾曄盈奔波,有沒有想過敘敘的感受?她自己偷偷躲在旁邊哭,你有沒有關心過她?她是你的妻子,曾曄盈現在充其量只能算你一個同學,一個朋友,你不要忘記了!」

    敘敘,你真的哭了嗎?

    對不起。

    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我欠她的太多了,要還。

    大年三十這天,屋子裡一團熱鬧。

    一大清早,小圓球就穿上紅紅一身新衣,戴上黃色的小絨帽跑到他們房門口梆梆地敲:「舅舅、舅媽,起床啦!」

    鍾敘敘被敲門聲吵醒,睜開眼發現自己被湛墨青摟在懷中,他正目光閃閃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咳咳。」鍾敘敘清了清嗓子:「你醒了?」

    「嗯。」湛墨青遲疑了一下,試探性地輕輕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早安。」

    她動了動,發現自己枕在湛墨青的臂上,連忙把頭抬起,讓他把手抽回去。

    大概是被她枕得太久,他起床穿衣的時候,動作有點怪,手臂木木的,好像很費力。

    穿好衣服洗漱完畢,下了樓,眾人早都已經起來,鍾敘敘尷尬地大家打招呼。

    小姑姑朝著他們一個勁兒擠眉弄眼:「起得真早啊,墨青。」

    「咳咳!」湛墨青乾咳幾聲,沒有回答。

    三十夜照例要放煙花。

    鍾敘敘和湛歆韻帶著小圓球,再次來到操場上。

    小圓球很興奮,每點燃一支煙花,都摀住耳朵,張大嘴巴,仰頭看上半天。

    「圓圓,口水流下來了。」湛歆韻拿出紙巾,輕柔地把小圓球嘴角的涎液擦去。

    小圓球想到突然想到什麼,滿臉期待地看著鍾敘敘:「舅媽,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把妹妹生出來陪我一起玩呀?」

    這是他們在四個月前的中秋節討論過的話題。

    鍾敘敘笑著幫他扶了扶帽子:「舅媽也不知道。」

    小圓球嘟了嘟嘴,湛歆韻抱住兒子:「很快的,等小寶寶出生,你要好好疼她哦。」

    「當然!我是大哥哥嘛!」圓圓驕傲地挺了挺胸。

    鍾敘敘站在一旁,看著母子倆相依偎的溫馨畫面,心裡浮上一絲羨慕,又夾雜著一絲酸楚。

    對不起圓圓,這個妹妹,怕是不會出生了呢。

    她暗暗在心裡做出了某個決定。

    初三那天天氣放晴,太陽出來了。

    滿世界堆積的雪開始慢慢消融,雪水在地上匯成潺潺的小溪,像流不完的眼淚。

    好天氣一直持續到春節假期結束。

    不少人心急地脫下了厚厚的冬裝,換上了輕巧的春裝。

    這一個春節,是她和湛墨青單獨相處得最漫長的光陰。

    真的是日夜相伴,時刻相隨。

    有幾天,他們一起走親訪友;有幾天,就單獨待在家裡,什麼都沒有做。

    待在家裡的時候,鍾敘敘潛心研究了幾道高難度菜譜,做了幾道漂亮的菜。

    湛墨青陪著她,幫她打下手,吃完飯,倆人就縮在沙發上看電視,偶爾出去散散步。

    每個晚上,湛墨青都緊緊抱住她入睡,他沒有再做進一步動作,僅僅是抱著她而已。

    只是她有幾次半夜醒來,看見他仍舊睜大眼睛盯著她,目光灼灼,在黑漆漆的夜晚顯得有些嚇人。

    他甚至從小區裡面撿回來一隻皮毛帶花的流浪貓,和她一起給小貓洗了個澡,去寵物用品店給小貓買了一個貓窩和一大袋貓食,還給它取了個名叫做:小寶。

    只是小貓大概流浪慣了,不習慣被圈養,過了兩天,就趁他們開門的機會自己跑掉,再也沒有回來。

    鍾敘敘恍惚地想,她之前一直嚮往的夫妻生活終於實現,只是來得太不容易,而且她彷彿也預見到了這些日子的短暫。

    初八照例要上班。

    節後大家的精神都很萎靡,上班第一天,基本就是坐著整理了一下資料,倒是陸梓堯以個人名義,給全體員工一人發了一個節日紅包,裡面錢不多,但是也讓眾多同事心裡面暖和了一把。

    資本家就是會收買人心,鍾敘敘這麼想,自然而然地也就想到了湛墨青,他會不會也像陸梓堯一樣做呢?

    才剛剛一轉念,手機就響了起來,是不認識的號碼。

    「喂?」

    「是鍾小姐嗎?」好像從哪裡聽過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是。」

    「我是潘雯,曾曄盈的朋友,不知道鍾小姐還記不記得我?」

    「當然記得。」何止記得,印象還很深刻,只不過鍾敘敘今天才知道她的名字,潘雯,名字很文靜秀氣,和人一點也不相符。

    「鍾小姐記性真好,我想約你吃頓飯,不知道你賞不賞臉?」

    「我沒空,不好意思。」冬日的陽光從雲層後面鑽出來,一下子鋪滿了整個辦公室,鍾敘敘瞇起了眼睛。

    潘雯好像早知道她會拒絕一般:「別這麼不給面子,聊聊天而已。」

    「你有什麼事?」鍾敘敘不想和她繞彎。

    潘雯輕輕笑了笑,清脆的聲音傳過來:「關於湛總和我們小盈的事,鍾小姐難道不想知道麼?」

    她本來想說,不想,但是鬼使神差地說:「我六點下班。」

    「好的,六點一刻,我在雲海廣場的田榭咖啡等你,不見不散。」潘靈爽快地一口氣說出時間地點。

    「好。」鍾敘敘掛上電話。

    終於忍不住了?其實你們不用這麼心急,我把他還給你,還不行麼?

    鍾敘敘趕到雲海廣場時,已經六點半。

    找了半天才找到潘雯說的「田榭」咖啡。

    很小一間,而且還是陷在地底下,只在廣場上露出一個尖尖的藍色玻璃屋頂,在傍晚橘色的陽光下閃耀著透明的光。

    她慢慢走進去,環視一周也沒找到潘雯,正打算打電話問,就聽到有人在背後叫她。

    「鍾小姐!」

    她轉過頭,看見潘雯站在吧檯後面,旁邊是一個留著絡腮鬍的高大英俊的男子,還有幾個漂亮女人。

    「鍾小姐隨便坐,想喝什麼?」潘雯走出來,以一副主人的姿態招呼她。

    她略微有些意外,敢情這裡還是她的地盤,她做主?

    「這位就是小盈說的那個鐘小姐呀?」旁邊一個穿著性感的露肩毛衣,十分美艷的高挑女人問潘雯:「嘖嘖,我還以為是個大美女呢,原來……」她狀似遺憾地聳了聳肩。

    潘雯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哎呀,別亂說話好不好!」

    「不用了,你有什麼話直說。」鍾敘敘覺得自己一分鐘也不想多留在這裡。

    「來都來了,怎麼能不喝點東西?」潘雯嬌媚一笑,沖剛剛說話的性感女人招呼:「給我們鍾小姐沖杯卡布奇諾,再來兩塊『拿破侖』點心,動作快一點喲!」

    「潘小姐,你想跟我說什麼?」坐下以後,鍾敘敘問她。

    潘雯眼波一轉,嫣然一笑:「鍾小姐,別說你猜不出我要跟你說什麼,你難道沒有感覺到湛墨青和小盈之間,有很多故事嗎?」

    第四十八章

    「是麼?」鍾敘敘勾勾嘴角,拿起桌上的糖包,撕開了倒進咖啡。

    「鍾小姐,你應該知道湛墨青和小盈以前曾經好過一段吧?」潘雯眉毛一挑。

    鍾敘敘喝了一口咖啡,還是苦得不行,又拿起一包糖:「那又怎麼樣?」

    潘雯看著她淡定的模樣,有點吃驚:「看來你早就知道?那你也知道他們是為什麼分的手吧?」

    鍾敘敘抬眼看她,笑笑:「嗯。」

    潘雯歎一口氣:「既然你知道,我就直說了,鍾小姐,當年小盈和湛墨青非常相愛,兩人還一前一後出了國,後來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分了手,這麼多年,小盈一直在心裡裝著湛墨青,沒想到這次回國,他居然結婚了,而且還是閃婚。」

    潘雯帶著點諷刺的意味朝她笑笑:「據我所知,你與湛墨青認識不過才小半年時間,而且你們兩個之間,也有一些利益關係的牽扯,我說的對吧?」

    鍾敘敘放下攪動咖啡的小勺,雙手抱在胸前:「你知道得不少。」

    「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鍾小姐,我不知道你和湛墨青之間有多少感情,但是我相信你能明明白白看出來,湛墨青對小盈很不一般,很關心,對吧?」

    潘雯停了停,看她沒有什麼表情,便接著往下說:「你看,你和湛墨青剛剛結婚不到兩個月,但是湛墨青與小盈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與你這個新婚妻子待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你和小盈在湛墨青心裡的地位孰輕孰重,你應該明瞭的。」

    潘雯話鋒一轉,好像要替她打抱不平起來:「其實,同樣作為女人,我也清楚你的感受,明白在這場婚姻裡面,你是無辜的。」

    「但是曾曄盈更無辜更可憐,是吧?」鍾敘敘幫她補充。

    「你明白就好。小盈與湛墨青兜兜轉轉很多年,很不容易。我希望你能設身處地為他們想一想,勉強維持一段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只會造成三個人都痛苦,如果你退出,他們兩個人能夠在一起,你也能夠有機會再尋找自己的幸福,這不是皆大歡喜麼?退一步海闊天空,何樂而不為呢?」

    鍾敘敘挺佩服潘雯的,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但是她這一番話下來說得多漂亮,她鍾敘敘如果放棄湛墨青,不但成人之美,還利人利己;而她如果不放棄,就是罪大惡極,自討苦吃。

    咖啡吧裡暖氣開得十足,她還是覺得冷,雙手握住面前的咖啡杯,汲取一點溫度。

    「潘小姐說得真好。」她想了想,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不過我記得,我才是湛墨青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才是湛家上下點頭首肯的媳婦,曾曄盈再怎麼說,也是湛墨青的過去式,現在,她充其量不過是個卑鄙的小三。我還從來不知道,原來小三也可以如此理直氣壯地插足別人的婚姻,破壞別人的家庭,這種極品行為算不算得上厚顏無恥?」

    潘雯的臉立馬變得很難看:「鍾敘敘,我以為你是一個明事理的女人,才好心好意勸解你,沒想到你不但不聽,說話還這麼惡毒!」

    鍾敘敘斂起笑容,一字一句地說:「到底是我惡毒,還是你們惡毒?」

    潘雯一愣,語氣軟下來:「我也不是非逼著你現在做決定,只是想勸勸你……」

    「好了!不要說了。」鍾敘敘打斷她:「曾曄盈呢?她為什麼不親自來跟我開口?

    潘雯甩了甩長長的波浪捲發:「小盈根本不知道我找你,今天的事是我自作主張,她遇到什麼事情都只會忍讓,我們這些朋友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會幫她出頭。」

    「幫她出頭?呵呵!」鍾敘敘很想把手中的咖啡往她的臉上潑,忍得很辛苦:「曾曄盈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很不錯,人前就一副可憐樣,裝作成受氣的聖母,要做壞事的時候,就有朋友幫她出頭,叫我羨慕得不得了!」

    「你別把小盈說得這麼難聽,我都說了她不知情!」潘雯不耐煩地嚷起來:「你到底願不願意退出,給句爽快話。」

    她刷地站起來,將金屬勺子往玻璃桌上重重一磕:「曾曄盈在意大利不是已經嫁人了?現在又回頭來糾纏舊情人,當真是很厲害!」

    潘雯瞪大眼睛:「你別亂說,我們小盈才沒嫁人!」

    「是麼?那你的意思是她這幾年在國外一直獨身?一直在癡癡等著湛墨青?」鍾敘敘嗤笑:「還是她在國外明明有情人,但是知道湛墨青結婚了,又捨不得,回過頭來打著真愛的旗號破壞別人家庭?」她撫了撫胸口:「你們這群人真TM叫我噁心!」

    潘雯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她冷笑兩聲:「我還就實話告訴你,小盈在意大利是有一個情人,不過她的情人勢力很大,你以為湛墨青和你結婚是真心實意的?你別蠢了,他不過是拿你當幌子,實際上是要幫小盈擺脫與那個人的關係而已!」

    鍾敘敘一分鐘也待不下去,提起包包轉身就走,沒想到潘雯還不死心,追在後面叫:「你不退出,也沒用!你以為湛墨青真是和你去意大利度蜜月麼?他實際上是去幫小盈辦事,他也是為小盈受傷的你知不知道!湛墨青把當初他們戀愛的時候,買的盆栽都還保護得好好的,你還傻傻地蒙在鼓裡,可憐又可笑!」

    鍾敘敘停下腳步,她從包裡掏出一張一百人民幣,用力拍在旁邊一張桌上冷笑:「你TMD給我閉嘴!」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走到地鐵口的。

    她的腦海裡面反覆迴響著潘雯最後說的那句話:可憐又可笑。

    不得不承認,潘雯說得很對,她在這場婚姻裡,就是一個小丑,所有的演出都是在娛樂別人。

    他們的情路多麼曲折多麼纏綿,放在任何一本小言裡面都是賺人眼淚惹人同情的那一種,而她自己呢?想當然地就是炮灰女配,當然,也有可能一不小心成為人人喊打的惡毒女配。

    她看到路邊花壇裡的小草,已經開始冒出了嫩嫩的芽,很快就會迎風長成蔥綠的小叢林,過年的氣息還沒有完全泯去,大街上有小孩子正舉著五顏六色的氣球高興地蹦躂,來來往往的人們臉上還帶著一絲長假過後的慵懶,太陽已經回家了,天空呈現出一種深紫的顏色,漂亮得叫人不敢直視,一切的一切都是多麼和諧。

    她想對自己笑笑,就咧開了嘴。

    然而她看到地鐵口玻璃上面自己的影子,臉色青白,嘴唇發紫,像一個木偶般,動作機械得要命,臉上像笑又像哭的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她彷徨在街頭,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第一次覺得鋪著大理石磚的街道那麼硬,咯得她想要抬腳都困難,只好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但是高跟鞋卻也跟著來使壞,她只不過一步沒走穩,就崴了腳。

    後來,她虛軟地坐在路邊的花壇邊,把臉埋在掌心,腳上的痛楚倒是很清晰,不一會兒踝關節就高高腫起來。

    想嚎啕大哭,不知道眼淚流出來了沒有,但是確確實實,已經發不出聲音來,所有的悲傷都堵在胸口,像一塊重重的大石頭,讓她呼吸都困難。

    不知道過了多久。

    路人或行色匆匆,或不緊不慢地從她身邊走過,沒什麼人注意到她,夜幕慢慢降臨,她覺得自己好像要溶化在夜色裡。

    風漸漸大起來,氣溫漸漸降低,她坐著的石階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冰塊,一股要吞噬掉她的冷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讓她禁不住顫抖。

    她抬頭,看到馬路對面的麥當勞裡燈火通明,裡面的人們端著食物走來走去,帶著模糊的笑臉,搖搖擺擺站起來,麥當勞倒是一個收容她的好去處。

    恍惚中,有手機鈴聲響起,又有一個人影從面前飛快跑過,把她帶得一個趔趄,跌倒在地,隨後又聽見一個憤怒的聲音:「小偷別跑!」

    下意識伸手撈了撈,原本掛在手彎處的提包已經不在了,她想要叫,又叫不出聲,全身好像已經沒有一絲感覺了,像是溺水的人,一個勁兒下沉,一個勁兒下沉,掙扎不得,有一股熱量,汩汩地從身體裡面流出。

    「小姐,小姐!」在意識消失之前,她好像看到一張陌生的臉焦急地看著她,還看見了,自己身下那一灘,在路燈下鮮紅得觸目驚心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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