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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20章 文 / 玉笙涼

    第十七章

    「敘敘,」湛母給她夾了一塊客家傳統的「三杯鴨」:「你看什麼時候方便,我們上門拜訪一下你的父母。」

    「對呀,雖然你和墨青的婚事已經板上釘釘確定下來,不過禮不可廢,我們一定要上門提親下定。」湛父儒雅地笑著開口。

    鍾敘敘心裡湧起一陣感動,「好,我回去跟我爸說。」

    「媽你得做好大出血的準備,把你壓箱底的寶貝都拿出來,迎娶鍾大小姐可不能馬虎。」湛墨青打趣,伸手幫湛母理了理掉落的披肩。

    ……

    湛家無酒不成宴,考慮到鍾敘敘的小酒量,這頓飯喝的是干紅,等到吃完坐上湛墨青的車,她的臉頰已經浮上紅紅的一塊。湛父湛母自己開車離去,湛墨青送她回家。

    趴在車上,她悶悶地開口:「湛墨青,你今年多大?」

    湛墨青噎了一下:「怎麼了?」

    「……」

    停頓半晌,她幽幽地說:「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今年三十。」

    「怎麼了?嫌我老?」湛墨青氣定神閒地望著前方,單手把著方向盤。

    「你高中的時候,我才念小學。」她甕聲甕氣地說。

    「嗯,小丫頭。」湛墨青笑起來。

    「你高中的時候,我才念小學,」她又重複一遍,接著往下說:「你高中的時候,我還在看機器貓,還在看七龍珠,還在看花仙子,還在幻想有一天變成拯救世界的美少女戰士。」

    「怎麼了?」湛墨青看向她,她的眼睛迷迷濛濛的,臉頰紅彤彤,嘴唇微啟,軟軟的頭髮有幾縷散落在臉龐,隨著呼吸一起一蕩。

    她盯著他好一會兒,眼中的柔光害他幾乎失神,後面的車一聲刺耳的喇叭才讓他回過味來。

    「沒什麼。」她粉紅的小嘴一嘟,翻過臉去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我還那麼幼稚的時候你已經遇到值得帶回家的女孩子,我又要怎麼樣才能追上你的腳步?我在最美好的時候遇到了你,你的美好又給了誰?

    一個渾身瀰漫小資憂傷地這樣想著。

    另一個抓緊方向盤咬牙切齒地在心裡默念:「嫌我老麼?男人到我這樣的年紀才叫有內涵有風度,你懂不懂!懂不懂!」

    鍾宅門口。

    「你不進去坐坐?」鍾敘敘偏著頭問他。

    「不去了,你早點休息。」湛墨青的臉色不大好看。

    「好吧,那我進去了。」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國慶節我也想去泡溫泉,行不行?」

    也想?還有誰也去過?「可以,我來安排。」男人雙手插在西裝口袋裡,長身玉立在夜色中。

    「拜拜!」鍾敘敘用力地朝他揮揮手。

    城市的某個角落,某個小區,某幢大樓,某個今晚受到母親與未婚妻雙重打擊的可憐男人對著洗手間的鏡子前後思量:我真的老了麼?

    為了配合國慶七天的假期,週末雙休取消,鍾敘敘拖著千瘡百孔的小心肝又上了兩天班。

    到了週一,萬眾期待的國慶節華麗麗來臨。

    這次湛墨青開的是輛路虎。鍾敘敘坐在也許未來屬於自己的小馬駒上,淚眼朦朧地打了個大呵欠。

    「昨天沒睡好?」

    「想著今天要去泡溫泉,激動得兩點鐘才睡著。」其實她是熬夜看小說來著。

    「傻瓜。」湛墨青親暱地捏捏她的臉:「你先睡會兒,到了我叫你。」

    車上了高速沒一會兒,鍾敘敘就從假寐的狀態中振作起來,她打開窗戶,感受著迎面而來的涼風,笑瞇瞇地對湛墨青說:「生活真美好啊!」

    「窗戶別開這麼大,小心感冒。」湛墨青今天穿的是一件天藍的運動外套,英氣逼人。

    呃,話說,這是湛大總裁昨晚翻箱倒櫃大半天之後好不容易找出的一件自認為比較顯嫩的衣服,湛總,您辛苦了!

    「今天安排的什麼行程?」鍾敘敘聽話地把窗戶搖下一半。

    「估計中午才能到,我們先吃午飯,下午爬山,晚上泡溫泉。」湛墨青三言兩語交代好,回頭問她:「怎麼樣鍾大小姐,還合您的心意嗎?」

    「很好很好,湛墨青同學,我看好你喲!」鍾敘敘朝他拋了個媚眼。

    果然趕到目的地的時候已經中午,天公作美,露出了半個太陽的影子,照得人身上懶洋洋的,鍾敘敘甩了甩犯困的腦袋,與湛總共進了樸素的午餐。

    「嗨,這裡的山水豆花真好吃。」鍾敘敘摸了摸滾滾的肚子,裡面盛了滿滿的三大碗豆花:「我的減肥計劃又泡湯了。」

    「你什麼時候執行過?」湛墨青悠閒地用紙巾擦手。

    「……」

    爬山的地方在省內頗負盛名,據說山水有省內最大的高山瀑布,空氣中負離子含量非常高,不少遊客慕名而來。

    只是……

    只是當鍾敘敘同學在山腳下看著從山上倒掛下來的那一條白練的時候,她驚呼:「湛墨青!你確定那是瀑布,不是鼻涕?」

    湛墨青黑線了。

    不過遠遠望去,巍峨峻拔的青山上……垂下的那條……據說是省內最大的瀑布……真的很像一條細細的鼻涕……

    可憐的瀑布哇!

    不過這條細細的小鼻涕並沒有影響鐘敘敘同學爬山的好心情,剛進入山腳下,便要趟過瀑布流下來的淺灘河,她歡呼一聲,撒開腳丫衝上去:「快快湛墨青,快給我照相!」

    湛墨青無語。

    鍾敘敘同學站在河中的大石上搔首弄姿,任憑湛總留下她青春無敵的剪影。

    「大自然啊,我的母親,我來也!」過了河,鍾敘敘拉著湛墨青興沖沖地往山上奔去。

    湛墨青好心地提醒她:「現在別太使勁,要不待會兒爬不上山頂。」鍾敘敘仰起小腦袋:「那爬到半山腰就行了嘛。」

    湛墨青沉默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不要太過於約束自己嘛,想奔跑的時候就奔跑,跑不動就停下來,凡事都計劃好了,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出來玩就放鬆一點嘛!」大道理啥的,全是浮雲,據目測山的高度,鍾敘敘就知道自己小胳膊小腿的肯定爬不上山頂,先麻痺敵人再說!

    湛墨青看著眼前的佳人,頭髮梳成馬尾,露出清秀的額頭,晶晶亮的眼睛裡閃著狡黠的光,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隨便你。」

    「會痛的好不好!」鍾敘敘伸手在他的後背很掐了一下,滿意地聽到他一聲痛呼。

    「嘻嘻,湛總,大丈夫不與小女子動手哦!」她得手後立馬蹦開,湛墨青瞪著她,哼,大丈夫不動手,動嘴總可以吧,你等著!

    湛總腦海裡浮現出少兒不宜的畫面,露出白森森的牙YD地笑了笑,鍾敘敘身上起了厚厚的雞皮疙瘩。

    「走吧,」湛墨青拉住她:「盡歡去也!」

    「噢,空氣真好!湛總,您找了個好地方啊。」鍾敘敘諂媚地搖著湛墨青的手。

    「那是當然。」湛墨青呈淡定狀。

    其實瀑布在山下看著小,貼近了看還挺大,石階呈「之」字形從山腳往山頂延伸,時不時就可以與飛流直下的瀑布來一個「親密接觸」,在瀑佈景觀比較好的地方一般都會建一個小小的觀景台,隔著木欄杆可以直接感受瀑布迎面而來的水汽,偶爾風吹過,調皮的水花隨風濺到人的臉上,跳到人的脖子裡,涼涼的癢癢的十分舒服。

    「湛墨青來來來,我給你照一張。」鍾敘敘把湛墨青拉到瀑布前:「來個帥點的Pose!」

    湛墨青僵硬地站在原地,面癱。

    「湛總給點兒力,擺個Pose!」鍾敘敘衝他大喊。

    湛墨青深吸一口氣,雙腳站開,手□褲兜。

    「給姐姐笑一個!」鍾敘敘又喊。

    湛總笑了。

    旁邊一個登山的女生腳下啪嗒一下踩空,差點摔倒。

    又是一個被男色迷惑的姑娘。

    「哎呀,親愛的你真是太帥太有魅力了!」鍾敘敘笑瞇瞇地拽著湛墨青經過那女生身邊,聲音宏亮無比。

    湛總的耳根悄悄地紅了。

    第十八章

    鍾敘敘是個拍照狂。

    這一點曾經被許瑋婷嘲笑過。當時她理直氣壯地說:「美麗的風景就是要拍下來留作紀念的嘛!」

    「那你拍風景就好了,幹嘛要拍人?」許瑋婷表示十分鄙視。

    「沒有人的風景是沒有靈魂的風景,你不懂嗎?」她振振有詞。

    現在——

    「這個有什麼好拍的?」湛墨青不解地看著鍾敘敘抱著一個醜陋的木頭疙瘩笑得燦爛無比。

    「沒有它的醜,哪裡來襯托我的美啊!快拍!」

    多麼無恥的人啊!

    不出湛墨青所料,還沒爬到半山腰,鍾敘敘就大汗淋漓上氣不接下氣。

    「休息一會兒好不好?」她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剛剛才休息過的,越歇越累,堅持一會兒,嗯?」湛墨青硬起心腸。

    鍾敘敘無奈地哭喪著臉繼續跟隨湛總堅定不移積極向上的步伐。

    又爬了一會兒,鍾敘敘眼尖地看見不遠處在石階轉角稍微寬闊一點的地方,本地人擺了小攤在賣小吃。

    「湛墨青,我請你吃小吃!」鍾敘敘拽著他走上去,不由分說一屁股坐到小木凳上。

    「老闆,來兩份山水豆腐花兒!」這一吼真是氣壯山河。

    湛墨青為難地看著眼前香氣撲鼻的豆花,他從來沒有在街邊小檔吃東西的習慣。

    「姐姐,這個好吃嗎?」奶聲奶氣的聲音。

    一個漂亮的小男孩眨巴著大眼睛盯著鍾敘敘問,嘴裡還含著一顆棒棒糖。

    「很好吃。」鍾敘敘面前的那碗豆花已經快見底了。

    小男孩看著白嫩嫩的豆花,似乎有些不大相信,轉頭問湛墨青:「叔叔,好吃嗎?」

    叔叔……叔叔!憑啥叫她姐姐叫我叔叔?你沒見我們倆是一夥兒的嗎?湛墨青糾結了,憤怒了。

    「好吃,真的好吃,要不姐姐請你吃一碗嘗嘗?」鍾敘敘還沉浸在豆花的美味裡,沒有發現湛總情緒的變化。

    小男孩眼睛立刻光芒四射:「謝謝姐姐!」

    「小虎子!你又在騙吃的!」一位少婦走過來,拉住小男孩:「媽媽給你買。」說罷不好意思地沖鍾敘敘笑了笑,把小男孩帶走了。

    「吃完就走吧。」湛墨青沉聲催她。

    「再歇會兒嘛,」鍾敘敘捏著自己的兩條腿,嬌聲嬌氣:「我腿疼。」

    「你那是缺乏鍛煉的緣故,走走就不疼了。」湛墨青繃著臉。

    「中午吃那麼飽,現在運動量太大了胃受不了,再歇會兒吧。」她軟軟的聲音讓人心疼。

    午飯吃了很久了好吧?湛墨青歎了一口氣:「好吧。」

    前一秒還虛弱不已的人立刻興奮起來:「老闆,再來一碗豆花兒!」

    你不是吃得太飽受不了麼?湛墨青無語望天。

    「湛墨青,我走不動了,真走不動了。」鍾敘敘估算了一下他們此時的位置,大約是在這座山的三分之二處,爬到這裡也差不多了吧!

    「堅持就是勝利,你平時鍛煉得太少,現在正是機會。」湛墨青不依。

    「……好吧……」鍾敘敘伸手拉住湛墨青:「你拉我吧,走不動。」

    湛墨青拉住她,她順勢把身體大部分重量都靠過去,做小鳥依人狀。

    她才發現,湛墨青的身材,呃,很不錯,別看他瘦,手臂上肌肉硬硬的,不知道腹部有沒有肌肉哇?好想看一看。

    晚上泡溫泉,正好可以檢驗一下,嘿嘿,她吞了吞口水。

    到達山頂的時候,鍾敘敘只剩下了半條命。她倚著湛墨青悲憤地發現對方臉不紅氣不喘,她不平衡了。

    「以後要多運動,知道吧?」湛墨青扶住她的腰,她軟軟的靠著他,小嘴喘著氣,粉腮紅潤,秀眸惺忪,身上若有若無的香味絲絲傳入他的鼻,隔著衣服,他彷彿觸到掌下柔滑的肌膚——

    他說話的聲音也曖昧起來,旁邊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正好聽見,轉過身來衝他擠出一個猥瑣的笑。

    「咳咳。」他假裝沒看見。

    「你好,幫我們照張合影好嗎?」被問的女生臉刷地紅了,羞澀地點頭接過相機。

    「唉!美色害人啊!」鍾敘敘歎氣。

    時間定格在這一秒,綿長的青山在他們背後像水墨畫般鋪陳開來,夕陽此時又欲說還休地露出半張臉,給雲層鑲上金邊,湛墨青攬住她,眉目疏朗玉樹臨風,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膀,眼瞳剪水雙頰如花。山風起,衣袂飄,多麼美麗的畫面。

    俗話說「上山不累下山累」,一點不假。

    鍾敘敘同學抖著小細腿,顫顫巍巍地跟在湛墨青屁股後邊一步一個腳印邁下台階,意外總是垂青她這樣的懶人,許久沒有練過的小腿在經歷慘絕人寰的超負荷運轉之後光榮抽筋了。

    「哎呀!」她跌坐在台階上。

    湛墨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怎麼了?」

    「抽筋!我的腿!啊呀痛煞我也!」她淚水汪汪,眼眉皺成一團。

    湛墨青立馬蹲下,除下她的鞋襪,一隻手抓住她的大腳趾,輕輕地把腿拉直,另一隻手使勁按摩著她的小腿肚。

    「啊!痛痛痛!」鍾敘敘驚天動地地慘叫起來,撕心裂肺的聲音讓他的心肝猛地一抖。

    「忍忍,馬上就好了。」他捏著她的小腿,粗糲的手掌襯得她的肌膚更加白嫩晶瑩,在商場上叱吒風雲沉穩如山的他此刻竟緊張得背上滲出了汗水。

    疼痛慢慢舒緩下來,鍾敘敘雙眼飽含熱淚,輕輕轉了轉腳踝,舒一口氣:「好了。」

    「穿上鞋吧。」湛墨青放開她小巧的腳,心中竟然有點失落。

    鍾敘敘穿上鞋襪站起來,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湛墨青緊緊拉住她:「以後每週至少要鍛煉一次,我監督你!」

    「好嘛。」她慢吞吞地踢著腿答應。

    不遠處有兩個小男孩正背著背兜兒沿路撿拾行人丟下的礦泉水瓶,其中一個臉黑黑的小子搖頭晃腦地跟同伴嘀咕:「我媽經常說我叫起來像殺豬,其實我比剛剛那個姐姐差遠了!」

    站在度假山莊的半山別墅前,不知道什麼情緒一下子湧上她的心頭,夾雜著一點緊張,一點惶恐,一點忐忑,又彷彿有一點……期待。

    為他們引路的侍應生打開房門,把行李放下,禮貌地道了聲:「先生小姐,祝你們節日愉快!」便退了出去。

    鍾敘敘四處打量了一下:「呀,我最喜歡這種英式田園風格的裝修,以後我們的房子也裝成這樣好不好?」

    「好啊,隨你喜歡。」湛墨青脫下外套,裡面是一件稍微有點緊身的黑色休閒T恤,身材畢露。

    鍾敘敘看著他的動作,不自覺地縮了縮頭。

    「先休息一下,待會兒吃飯,晚上就可以去泡溫泉。」湛墨青如是說。

    鍾敘敘心虛地打開電視不看他。

    夜幕很快降臨。

    鍾敘敘從沖涼房出來,裹著厚厚的大浴巾。

    湛墨青已經等在外面。浴巾鬆鬆地披在身上,黑濕濕的頭髮微微有些捲曲,精神抖擻地立著,一顆瑩亮的小水珠從鬢角滑下,滑過稜角分明的下巴,啪嗒一下摔到脖子裡,白色浴巾下面,是咖啡色修長的腿。

    路過的女遊客紛紛側目。

    她後悔了。和美男泡溫泉什麼的,太TM考驗人!

    「湛墨青!你很冷嗎?」她故意大聲問。

    「嗯?」湛墨青側目,不解。

    「看你毛褲都穿上了!哈哈哈!」她指著他長腿上濃密的黑色腿毛誇張地大笑。

    湛墨青的眉毛幾不可見地抖了抖,轉身大步垮開,留給她一個瀟灑的背影。

    一陣山風夾著落葉掃過來,她打了個擺子,寒毛聳立

    冷笑話什麼的,我恨你!

    這裡整座山都屬於度假山莊。別墅區緊挨著半山溫泉。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溫泉池順著山勢珍珠般散落,每個池子旁都有一個別緻的小涼亭,上面覆蓋茅草,亮起紅燈籠隨風輕擺,草木搖曳,疏影橫斜,十分典雅清幽。時值秋天,溫泉上方霧氣繚繞,放眼望去,一片雲蒸霞蔚,別有一番情趣。

    「玫瑰花池:具有美容護膚、解毒忘憂之效,能滋潤肌膚,促進血液循環,改善膚色,是女士養顏健體的不二選擇……」鍾敘敘仔細地閱讀完溫泉池旁的介紹,喜滋滋地除開浴巾進入池子。溫熱的湯泉一下子把她包圍,她在湛墨青旁坐下,鮮艷的玫瑰花瓣悠悠蕩蕩漂浮在兩人周圍,仰頭靠在石壁上,鍾敘敘心滿意足:「哈!真舒服!」

    湛墨青悄悄伸手攬住她的腰。

    感覺到他手的觸碰,她往他身邊挨了挨:「看吧,我就說要出來,光是房間後面那個小池子泡著有什麼意思!」

    每幢別墅後面都配套有游泳池和供別墅客人專用的溫泉池,但我們的鍾敘敘同學告知湛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堅持要出來挨個體驗外面多姿多彩的湯池。其實,這是她不識貨,外面這些五花八門的湯池都比不上別墅後面的正宗硫磺池來得棒。

    我們的湛總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穿著暴露地出現在公眾的視線裡,他很不習慣!

    第十九章

    在玫瑰池泡了一會兒,鍾敘敘推了推他:「走,咱們換一個!」興沖沖地拉著他站起來繼續跋涉溫泉之旅。

    牛奶池、百合花池、固金池……

    薄荷池。

    這個薄荷池獨具匠心,是一溜兒排開的好幾個大木桶,不過每個木桶只容許兩到三人進入。

    鍾敘敘猶豫了一下。

    「泡這個吧,晚上吹著冷風有點頭痛,這個好。」湛墨青一臉正氣地說。

    鍾敘敘定睛一看,木桶旁邊的介紹是這麼寫的:「薄荷具有刺激食慾、消除胃脹氣、幫助消化等功能,配合溫泉水的作用,對常見的感冒初期、鼻塞、頭痛等具有很好的療效。

    好吧,那就泡吧。

    木桶很高,因此在桶前鋪設了木台階,方便遊客進入。只是台階已經被溫泉水弄得濕淋淋,也滑溜溜的。

    湛墨青先跨進去,伸手拉她:「小心點,很滑。」

    她脫下拖鞋,赤腳踏上去,伸手給湛墨青,小心翼翼地低頭看著腳下。

    她穿的是一套深藍色掛脖露背式的連體泳衣,款式應該算是偏保守,但是——

    此時她只顧得上關注自己的腳下,絲毫沒有注意到由於低頭彎腰,胸前雪白的小溝壑已經完完全全落入他的眼中。

    湛墨青的雙手突然捏緊。

    兩人對坐在木桶中,薄荷絲絲清涼的味道鑽入鼻息,鍾敘敘雙手搭在木桶邊緣,半伸著腳。

    她的皮膚很白,身上深藍的泳衣恰到好處地反襯出冰肌瑩徹皓如凝脂,她不是骨感美女,但是身材纖儂合度,脖子修長,頭髮鬆鬆綰起,有幾絲淘氣地掉落在美麗的鎖骨上,光潔的背部白璧無瑕,溫泉煙霧裊裊,她眉目如畫。

    白皙的腳丫正好伸在他身旁,她半閉著目:「今天爬山把我累壞了,泡泡溫泉真舒服。湛墨青你呢?」

    「我還好。」暗啞的聲音。

    鍾敘敘睜開眼:「你頭還痛嗎?要不要我幫你按按?」

    「那最好。」

    鍾敘敘坐到他身旁,纖纖手指按上他的額頭、眉骨、太陽穴,芳馨的氣味攪動著他的心。

    旁邊突然傳來一陣曖昧打鬧聲,兩人不約而同轉目一看——

    另一個木桶裡,一對年輕的男女正在水裡歡騰笑鬧,你摸我一下我咯吱你一下,呃,少兒不宜。

    湛墨青眉頭一鎖:「咱們走吧。」

    鍾敘敘也不滿這種在公共場合玩兒刺激的人,當下配合湛總撤離。

    「真該把他們河蟹掉!」她邊走邊碎碎念。

    「溫泉泡久了也不好,咱們回去吧?」湛墨青的聲音更啞了一點。

    「行吧。」鍾敘敘戀戀不捨,她本來還打算去泡小魚池。

    兩人回到別墅的時候不過九點多。

    「怎麼泡了溫泉感覺全身軟綿綿的。」鍾敘敘一邊甩手一邊打開電視。

    湛墨青倒了杯水遞過來:「喏,喝杯水。」

    鍾敘敘感激地伸手接過,一不留神,手指尖輕輕滑過他的掌心。

    湛墨青閃電般縮回手,口乾舌燥:「那啥,你先看電視,我去游泳池邊坐會兒。」

    鍾敘敘百無聊賴地趴在沙發上把電視頻道從頭至尾調了兩遍,長哼一聲,扔了遙控器,興沖沖跑到湛墨青面前:「電視沒什麼好看的,湛墨青,我們來玩扎金花好不好!」

    扎金花?啥米東西?

    湛墨青疑惑。

    「很好玩的,我教你!」鍾敘敘拿出別墅裡為客人準備的紙牌,一臉你OUT了的表情。

    「先說好,玩牌要有綵頭,賭錢的哦?」她神采飛揚地一屁股坐在他面前,賊笑:「我先給你說一下規矩……」

    二十分鐘以後——

    鍾敘敘看著湛墨青面前那一堆花花綠綠的鈔票,欲哭無淚。

    「再來!」她咬牙切齒。

    這次手氣不錯,拿了順子。

    「我押十塊!」她氣勢洶洶地把十塊當十萬塊砸在桌上。

    「我押五十。」湛墨青隨手丟過一張鈔票,穩如泰山。

    「我再押五十!」她不信邪。

    「一百。」湛墨青的笑容十分純潔。

    ……

    鍾敘敘盯著眼前的一小堆錢,她猶豫了:「我,我再押……」

    「嗯?」湛墨青隨手抽出幾張紅色「大鈔」做蓄勢待發狀。

    「算了,我扔。」她一下子洩了氣,苦著臉,把手上的牌甩下來。

    湛墨青低笑兩聲,亮牌。

    「379?」她哀歎一聲,雙手掩面:「湛墨青,你太壞了!你使詐!」

    「我看你輸了這麼多,想讓你一次性贏回去。」他一臉無辜,好像可憐的小羊。

    不過她知道他是披著羊皮的灰太狼:「我不玩了!」她傷心地趴在桌上,把牌一推:「我只贏了兩把!你說你不會玩,結果使起詐來比誰都厲害!」

    湛墨青站起來從後面輕輕圈住她:「別生氣,還你好不好?」聲音溫柔得就像三月的楊柳風。

    「輸了就是輸了,哪裡能要回來。」她還是不抬頭:「願賭服輸。」

    湛墨青雙手按上她的肩膀:「你的表情實在太明顯,一拿到好牌就眉飛色舞,一眼就叫人給看穿了,誰和你玩都能贏。」停了一下:「難道你以前沒有輸過?」

    沒有。

    這是莫千南教給她的遊戲,她之前也只和他玩過,從沒有輸。

    心頭突然湧上一種說不明的滋味,她長歎一聲:「算了,我去睡覺了。」猛地站起來跨步。

    湛墨青站在她身後,還沒有來得及讓開——

    「彭!」她一腳撞上了涼傘的金屬底座,還來不及叫痛,身子一個趔趄,籐制的椅子也被掀歪了。

    湛墨青連忙過來要扶她,誰知道這一下衝擊力太強,她一下沒拉住他的手,眼睜睜地咚的一頭栽進溝裡,噢,不,是栽進波光粼粼的游泳池去了……

    「啊!救命!救命!」冰冷的水把她包圍,強烈的涼氣滲透到身體深處,窒息的感覺讓她禁不住手腳一陣痙攣……

    問世間,是否此山最高?

    或許,另有高處比天高。

    問世間,是否此人最霉?

    或許,沒人比你更倒霉。

    話說我們的湛總,看到在水中掙扎不止呼叫不停的鍾敘敘,心裡十分不忍,於是乎,他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決定奮不顧身捨身取義殺身成仁義無反顧地跳下泳池,英雄救美。

    岸邊。

    明月皎皎,涼風習習,樹影婆娑。

    鍾敘敘牙齒打著冷戰,一字一頓地問湛墨青:「你,你為什麼過了這麼久才下來救我?」

    湛墨青懷抱濕淋淋的「霉人」,同樣一字一頓地答:「泳池才有一米二深!」連你的脖子都淹不到!

    她石化了。

    「這也不能怪我嘛,我本來就不會游泳。」她把臉埋在他懷裡小聲小氣地說。

    「不會游泳的人也不會被淹!」湛墨青抱著她起身朝小溫泉走去,語氣還是很生硬。

    「我小時候學游泳,不知道被誰推下游泳池,差點兒沒命,後來就特別怕水,再也沒游過泳。」她略過了被救生員用大網打漁般撈起來的情節,可憐兮兮地仰頭看他,努力做出「梨花帶雨」的表情。

    還是溫泉好呀!

    鍾敘敘剛被扔進暖暖的池子,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埋進水裡。

    湛墨青也踏了進來。

    她看著湛墨青繃著的臉,輕輕地靠過去:「我掉下去的時候就慌了,真不知道池子這麼淺!」

    湛墨青不說話。

    她拉住他的手,放軟聲音:「再說,游泳池這麼冷,我手腳都要抽筋了,你要不救我我就慘了。」

    湛墨青嘴巴閉得緊緊,還是沉默。

    她偷笑,再坐近一點,手肘拐拐他:「湛墨青,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很難看?」

    湛墨青瞟了她一眼,鼻子裡面哼了一聲。

    「哎呀,我們偉大的湛總生氣了哦,」手掌貼上他的胸口:「別生氣了,來,給大爺我笑一個,乖~~」噁心得她自己都禁不住抖了一抖。

    「鍾小姐,你真幼稚!」湛墨青不屑。

    這話結結實實傷害到了鍾敘敘,她激動了:「你信不信我撓你!」說完一個「餓虎撲食」,邪惡的雙手朝著他的腋下伸去……

    湛墨青手臂一擋,攔住她的「鹹豬手」。

    不過,說到撓人癢,鍾敘敘一直以來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以前在大學的時候,宿舍裡面有一姐姐,鬧鐘從來不管用,就是靠她充當鬧鐘四年如一日天天撓醒的。

    誰說撓人一定要撓腋下?她指如疾風迅如閃電,轉攻湛墨青的腰部。

    注意,是腰部!

    她的手指剛在他的腰上使壞,他就受不了了,一把捏住不聽話的小手——

    鍾敘敘臉上的奸笑在接觸到湛總殺人般熱烈而閃著波光的眼神後,瞬間變了。

    她手忙腳亂:「那啥,我開玩笑,您別介意啊……」她慌不擇路站起來就要擺脫他的桎梏。

    她此時穿的是一件淡粉的薄針織衫,濕濕的布料緊緊貼著身體,那顏色遇了水——就跟沒穿一個樣,她穿的正好也是粉色內衣,除了上面的繡花已經清晰可見外,那顆紫色小葡萄也若隱若現。

    湛墨青的腦中「轟」的一聲,抓著她的手一個用力。

    「啊,湛墨青!痛!」她驚慌地望著他,使勁想甩開他的手逃開。

    「現在想跑,來不及了。」他狠狠一拽,把她拉進水中,隨即俯身貼上去。

    第二十章

    湛墨青的腦中「轟」的一聲,抓著她的手一個用力。

    「啊,湛墨青!痛!」她驚慌地望著他,使勁想甩開他的手逃開。

    「現在想跑,來不及了。」他狠狠一拽,把她拉進水中,隨即俯身貼上去。

    嘩啦一聲,她還沒有喊出聲,立刻被漫天而來的泉水包圍,嗆人的硫磺水從四面八方湧過來,似乎要湧進她身體深處去,電光火石間,她只來得及緊緊閉上眼睛,他溫熱的唇已經糾纏過來。

    「唔!」

    她不能呼吸了,四周全是水,水,水,還有他猛烈得要燃燒起來的吻,雙手攀上池邊的大石,她掙扎著要站起來,但是在他來勢洶洶的攻擊下於事無補,她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如此弱小,此刻,他主宰著她的一切。

    他的舌尖已經迫不及待地進入佳境,追逐著她的丁香,感覺到她的抵抗,他緊緊抓住她的雙手,一面發狠般加深了這個吻,甚至是啃咬著她,不給她留下一點喘息的機會。

    鍾敘敘被他的扣著困在水裡,被缺氧和迷亂的氣息衝擊得頭昏腦脹,喉嚨裡發出含混不清的哼叫,悉數被他吞沒。她努力擺動雙腿想踢開他。不滿她的舉動,他腰身一抵分開她亂晃的細腿,再擠進去,兩人真正地貼合無垠。

    恍惚間,鍾敘敘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昏倒,意識漸漸抽離,她的耳邊是他粗重的喘氣,她從沒意識到這個會包容她取笑她的湛墨青原來也有這麼強,這麼粗魯的一面。

    她的身體慢慢軟了下來,腦袋裡一片混沌,只能緊閉雙眼仰頭承受他厚重的吻,和他鋪天蓋地的力量。

    湛墨青敏感地發現了她身體的變化,他鬆開緊緊鉗制住她的手,撫上她的肩,輕輕一扯,薄薄的針織衫便掉落下來,露出她珍珠般晶瑩圓潤的皮膚。他溫柔地在她的肩頭來回摩挲,嘴上的力道卻不減分毫。

    肺要炸開來,她想,我也許就要死了吧,死在這樣旖旎至極的情膩之中。

    最後那一霎那,湛墨青終於把她從水中抱起來,放置在岸上,她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喘氣,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抱歉,敘敘。」湛墨青的眼睛裡散發出一種光輝,就像被雲紗遮住的月亮的光,清韻卻又迷離。

    他開始解她的扣子。一粒粒小小的圓圓的貝殼扣子讓他很費勁,控制不住力道的時候,他扯掉了好幾顆。鍾敘敘心裡這時才感到害怕,她嘴裡不住地嗚咽,舉起軟綿綿的雙手要阻止他,淚水連珠似地從雙頰滾落。

    「不要怕,敘敘。」他反握住她的雙手,將它們帶到自己的腰上,暗啞的聲音帶著一種異樣的魅惑:「不要怕。」

    她早就說不出話來,只知道拚命地搖頭,不斷地往後退,還浸在水裡的雙腿踢動水花,飛濺到他的頭髮上,散發出七彩的光芒。湛墨青雙膝一屈,壓住她的腿,雙手扳住她的肩,眼神裡突然盛滿了溫柔。

    他沒有再動,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鍾敘敘依舊在啜泣,他的眼睛裡幾度光影變幻。

    好似過了幾個世紀那麼漫長,他低了低頭,手掌移到她的耳側把掉下來的幾縷髮絲別到她的腦後:「我忍不住了,寶貝,給我好不好?」十足十的哄騙與寵溺。

    鍾敘敘抬眼看他,心臟立刻就要跳出胸膛,她不知道要怎麼辦,不知道該拒絕還是——

    只不過一個猶豫。

    猶豫便是邀請。

    湛墨青綻出一個誘惑至極的笑容,嘴來到她的耳邊,親了親她的耳垂,再也沒有任何遲疑地繼續。

    針織衫的扣子已經七零八落,他的手指帶著撩人的風,從她的腰後順著肌膚輕輕往上,解開了胸衣的扣子,然後大掌又順勢來到胸前,握住她的豐盈。

    鍾敘敘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刺激,猛地打了個激靈。

    「啊——」她仰頭微吟出聲。

    湛墨青也渾身一震。

    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強,他控制不住般地重複喚著她的名:「敘敘,敘敘——」隨即在她雪白細滑的皮膚上印下一連串細碎的吻。

    衣衫盡褪。

    湛墨青低低地伏在她身上,手指在她的腰部輕輕逡巡。「湛墨青——」聲音嬌媚無雙。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有多誘人,雪白的肌膚泛起了紅潮,玉頸滑膩似酥,鬢雲亂灑,媚眼如絲凝睇著他,櫻嘴微張嬌艷欲滴,雙頰微酡華如桃李。

    風在呢喃,月在輕歎,樹在低語。

    「叫我墨青。」湛墨青用力一挺。

    「啊!」迷亂的情愫退去,只留下巨大而清楚的疼痛,眼淚立刻奪眶而出。「嗚嗚,不要,不要——」她無助地哭訴,指甲掐進他的背。

    「乖,忍一忍。」他按捺不住地輕輕向前推進。

    「不要了不要了,好痛!」她雙手按在他的胸前想要用力推開,身體不住往後退縮。

    湛墨青低吼一聲,握住她的腰不容她退,一衝到底。

    「啊!」巨大的進入讓她猛地一抖,尖叫了出來,淚水漣漣而下,滴在他的大掌上。

    湛墨青克制住自己的炙熱,輕輕地捧著她的臉,吻去眼淚:「一會兒就會好的,乖。」隨後憐惜地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

    說罷再也忍耐不住,用力地馳騁起來。

    痛,痛,痛,除了痛,她沒有其它的感覺,下/身在他猛烈的撞擊下像被撕扯開來,偏偏全身被他制得死死,她覺得自己就像一片風中的樹葉,他就是無所不能粗暴的北風,他要她往東,她就只能乖乖地往東去,他要往西,她也只能聽話地跟著他往西。

    痛到了極致,一種陌生的熱潮從深處慢慢升起,隨著他的衝鋒愈演愈烈,愈發清晰——

    「湛墨青。」她的眼睛裡是動人的嬌媚。

    「嗯?」他停不下來。

    「啊,輕一點,輕一點。」她快承受不住了。

    「好。」他含住她的小耳。

    ……

    「嗚嗚嗚,你騙人。」她癱軟在他的臂彎中,隨著他的動作大幅擺動,咬著嘴唇控訴他的*****。

    可是,她細微的低語和腮暈潮紅的模樣更刺激了他,他用盡全力地一個挺身——

    「啊!」她被他拋上了雲霄。

    夜不醉人人自醉。

    鍾敘敘在窗外小鳥清脆的啼叫聲中醒來。

    寬大的床上就只有她一人,巨大的迷惘突然就鋪天蓋地地襲來。稍微動了一動,下身的劇痛讓她呲牙咧嘴,於是乎,繼續躺著裝死。

    窗戶打開著,秋風輕輕吹動淡綠色窗紗,送來一些草木清香,有金色的陽光灑進來。

    「起來吃點東西好不好?」湛墨青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

    她費力地翻了個身對著他,瞅了一眼他神清氣爽的模樣:「不想吃。」

    湛墨青在床邊坐下,摸了摸她的腦袋:「先去洗個澡,再來吃早點。」

    「起不來了。」她把頭埋進枕頭裡。

    湛墨青呵呵一笑,轉身進入浴室,嘩啦啦忙活一陣,又回來:「我抱你去。」

    她就像鴕鳥一動不動。

    湛墨青二話不說,俯身抱起佳人。

    「哎呀!」鍾敘敘發出不滿的聲音,那啥,她此刻是赤果果的來著。

    「乖,洗個澡舒服一點。」他親了親她的臉蛋。

    浴室裡的淋浴已經打開,他抱著她,身體好像又有變化:「要不要我幫你?」

    鍾敘敘面紅耳赤地使勁捶他:「不必!」昨晚就是他幫她洗來著,結果洗著洗著性質就變了,大灰狼!他輕笑著,在她的嘴上一個輕啄,放下她退了出去。

    刷刷的水聲衝擊著他的耳膜,湛墨青打開臥室裡放置的電腦,盲目地點擊了幾個網頁,朝韓關係,股市價格,房價調控——這些字眼在他的眼前晃動,卻浮光掠影般飛過,思緒已經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許久,他才回過神,怎麼這麼久還沒有出來?浴室和臥室是用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隔開,從外面可以隱隱約約看見裡面的情況,他連忙拍打浴室門:「敘敘!敘敘!」

    只有流水的嘩嘩聲。

    他急了,抓住門鎖使勁一掰,這裡的浴室門鎖本就是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並不牢靠,他弄了沒兩下就應聲而開。

    淋浴大開著,鍾敘敘斜歪在浴缸裡睡得沉沉的,浴缸已經滿了,入水口還開著,熱水流了一地,煙霧迷濛。

    湛墨青松了一口氣,把水龍頭關掉,也顧不上衣服被打濕,就把她從浴缸裡面撈了出來,伸手扯過浴巾裹住她。

    鍾敘敘悠悠轉醒,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臉,有些發呆。

    「你在浴缸裡睡著了。」湛墨青解釋,也不管她完全清醒了沒有,逕直把她抱出浴室放在大床上,細細地為她擦乾身子。

    「我把早點端上來,吃完再睡一會兒。」他知道她累慘了,昨晚折騰了一整晚,直到天快亮了才睡過去。

    她穿好睡衣側身坐在床邊吃早點,湛墨青在一邊換著乾毛巾幫她擦濕濕的黑髮,動作很小心,生怕扯痛了她。此刻,晨曦送暖,清風撩人,寧靜的耳邊,只有毛巾和頭發來回摩擦的聲音,竟然十分悅耳。她突然回過頭,環住他的脖子在他嘴上刻下一個吻,隨後掀起被子縮了進去:「我吃好了。」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直到傍晚她才醒過來。

    「唉!」鍾敘敘看著車窗外初上的華燈歎息。

    「怎麼了?」湛墨青把著方向盤問。

    「唉!」她托起下巴,短短兩天的旅程,其中有一天活活睡過去了,能不教人肝腸寸斷無比鬱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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