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育兒經 第236240章 文 / 弄雪天子
第二百三十六章養胎
小茹肚子裡有了孩子,樓家的或者慈心醫會的一干雜事就全擱下了,她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安安穩穩地養胎,於是便過起了深居淺出的悠閒生活,每日吃一些曉燕弄出來的美食,逛逛園子,逗弄逗弄凡哥兒,看看不傷腦子的閒書……當然,也在樓易全程陪同下,指點指點趙辛的復健。
家裡出了這麼大的喜事,闔府上下自然是歡欣非常,家裡的下人們也因此都拿了紅包,多發了一個月的月錢。
樓易再一次把一個傻爹的形象擺出來現了幾日,只是,如今不比往常,衙門裡事務繁多,他就算想像上一次一樣,休假回家專心陪媳婦,也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丁峰又要陪著趙辛,根本沒工夫幫他,以至於這一回小茹懷孕,樓易能陪在身邊的時間到不多,好在小茹本就是大夫,也不是嬌弱的依賴丈夫的小姑娘,對此到還沒有樓易自己來得介意。
這天天氣不錯,臥房的窗戶敞開,幾隻小動物懶洋洋趴在太陽底下體息。
樓老太太坐在床頭,一邊兒納鞋底兒,一邊兒跟小茹數落:「娘算算,你要生的時候大約是來年四月,現在小東西的小衣裳兒,小褥子,尿布之類的也該準備了,哎,咱們來的時候,就該把當初你懷著凡哥兒時準備的物件兒都帶著……當時用的都是好料子,保存得也好,這一次,沒準兒能用上呢。」
一邊兒聽著自家婆婆絮叨,小茹倚著窗戶,沐浴著陽光,瞇著眼睛,嘴裡小聲哼著些不成曲的小調兒,端著一盤兒削好皮,切成小塊兒的青蘋果,愜意地用竹籤兒插著吃,上一回懷孕的時候,男孩兒穿的衣裳和女孩兒穿的衣裳都準備了好幾套,等凡哥兒降生,那些女式兒的小衣裳們就被束之高閣了,搬家的時候也沒想起來。
小茹隨意地應著自家婆婆的話,「沒事兒,時間還有,可以慢慢做,不過,這孩子到是會挑時辰投胎,四月正是不冷不熱的好時候……」她臉上掛著笑,心裡對這個忽然而來的孩子也是多多少少有幾分期待的。
婆媳兩個說了會兒閒話,等凡哥兒睡醒了午覺,吵鬧起來,老太太便出去看孩子,最近小凡哥兒時時膩著小茹,看樣子是想現在就瞧瞧——『娘親肚子裡的妹妹』,小茹逗他玩一會兒,聽聽他那有趣兒的童言童語到還好,時間長了就覺得吃不消,老太太怕累著媳婦,這些日子就整日陪著凡哥兒玩耍,好分散那小子的注意力。
小茹吃完蘋果,又看了一會兒書,天色還亮著,樓易便懷裡抱了一堆書本走進臥房的門。
看著他懷裡的一堆厚書,小茹怔了怔,驚訝問道:「今兒怎麼這麼早?」
「今天沒什麼事兒。」
樓易先淨了面,然後抱著小暖爐烘熱自個兒的手臉,才湊過來樓住小茹吧唧了一口,然後站起來,把白己帶回來的書一本本往小茹的大書架兒上擱。
小茹見都是什麼四書五經之類的,忍不住眨眨眼,笑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歡讀書?」樓易這人性子安靜不下來,老爺子每次罰他,都是要他抄書練字,鬧到現在,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絕不動這些儒學經典,就算看書,也看兵法韜略之類……
樓易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覷了小茹一眼,哀聲道:「還不是媳婦你說的,古時就有胎教之法,太姜『目不視惡色,耳不聽淫聲,口不出傲言』生下周文王。我這不是指望著你肚子裡的小東西現在就受受熏陶,雖然不至於要他才高八斗,但是至少得品德端方,能識文斷字吧……」
小茹一下子樂得眉眼彎彎,好像古時候的胎教,都是說給孕婦聽的吧……不過,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小茹也不想告訴這傢伙,如今時候尚早,他就是念給孩子聽,孩子也聽不見……
之後的幾個月,樓易果然說到做到,雖然衙門裡事務多,他十分忙碌,回家之後已經很疲憊了,卻對這個未出生的孩子關愛備至,每天都會抽出時間來對著孩子說說話,念一念詩書,伸手摸一摸小茹的肚子。若是空閒時間多,小茹的精神也好的話,他還會陪著小茹一起在園子裡散散步,兩人之間的氣氛是越加和諧。
每次小茹看到樓易在路上見到什麼都要跟肚子裡的小包子『匯報』,瞧著他臉上喜氣洋洋,豐富多彩的表情,小茹便不自覺感到輕快許多。
小茹養胎的日子波瀾不驚,平穩順遂地過著,而趙辛的復健,進行的也是非常順利。
不得不說,趙辛那妮子雖然是個女子,但是,她的毅力卻是非同凡響。
本來,據小茹估算,趙辛起碼要在床上躺兩三個月,傷口才能癒合,而要開始簡單活動,大概得半年以後,卻不曾想,趙辛的恢復力強得讓樓易和丁峰這兩個習武之人都驚訝不已,居然只花了十餘日,傷口便癒合了,而堅持著拋下輪椅和枴杖走路,竟然是在傷口癒合之後的短短三個月之後。這速度簡直讓小茹張口結舌……當然,這裡面肯定也有小茹配出來的藥材效果非凡的原因,但趙辛本身的意志,也不容小覷啊。
這些日子以來,小茹除了養胎之外唯一被允許做的工作,就是幫趙辛復健,當然,她要做的著實不多,只是每隔兩日幫趙辛以金針刺激韌帶癒合生長,至於其它的,像熬藥,配製藥浴,緩解疼痛,通過按摩幫助痊癒之類,全是孟妮兒和曉燕的活兒,這兩位在小茹身邊兒久了,這種事當然做得來。
而復健最重要的環節,大概要算是幫趙辛重新適應自己的小腿,讓她的小腿恢復行走的功能了。事實上,這個活兒是丁峰的,只有他最合適,小茹只要把基本動作告訴他就可以,丁峰好歹算得上武學高手,對肢體的控制,可比小茹精通許多。
第二百三十七章凶兆——幽居
半空中一片飛鳥驚惶掠過,嚇得窩在籐椅下養神的小狐狸毛髮直立。
哪怕是閉門不出,在家修養的小茹,也隱約感覺到最近家裡的氣氛莫名有些緊張,先不說樓易和丁峰連著十幾天夜不歸宿,丁峰竟然連守著趙辛復健的時間都沒有了,家裡的信鴿往來比往常頻繁得多。幾乎天天有鴿子來來去去。光是今天早晨,樓易忽然風塵僕僕地趕回家,收拾東西說要去鄉下的一座莊子暫住,就把小茹給驚得不輕。要知道,自從自己懷孕之後,樓易可是恨不得天天把她鎖在家裡,哪也不去。更何況,趙辛的傷口剛癒合,復健開始沒兩天,此時便移動地方,實在說不過去……而且,他們剛到廣州,連家業都沒怎麼置辦妥當,什麼時候竟然有了莊子?
小茹蹙著眉,心不在焉地掃著手裡的書,心想,不會是京裡面出什麼事兒了吧?樓易竟然連衙門都不去了,這可不大正常……
不管小茹怎麼想,樓易和丁峰看樣子是下了決心,今天一大早兒,天還沒亮,全府的上下老幼,除了孕婦和傷患,就齊心協力,開始準備出行。
當然不可能是全走,府裡怎麼也要留下人看家,除了小茹和樓易這兩口子,加上老太太,凡哥兒,福兒和丁峰之外,曉燕孟妮兒當然要跟著,趙辛需要讓小茹照看,也是要去的,還有江依派來照料小茹的兩個婆子——常媽和趙媽。這兩個都是伺候過孕婦,經驗豐富之人,有他們跟著,小茹省心不少,另外,用順手的貼身的人也都去,幾個伺候小輩兒的丫頭小廝,趕車的,看家護院的侍衛,拉拉雜雜好一堆人,還有大大小小的寵物若干。
一家子收拾妥當,出門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到正當中了。
好不容易上了馬車,小茹鬆了口氣,卻不曾想,車剛出大門口兒,還走沒多遠,她就覺得胸口憋得難受,灌了幾顆藥丸也不管用,還沒走多遠,小茹一時忍不住,就吐了出來。
自從她懷孕,肚子裡的孩子一直挺安生,這些日子吃的香,睡的好,就算偶有孕吐,也很輕微,這會兒已經懷孕快五個月,更是過了早孕期了,怎麼竟不舒服起來?
樓易大吃了一驚,也不管會不會踩到髒東西,撲過去把小茹抱住,驚聲問道:「很難受?要不要歇一歇?停車,停車……」
車一下子停住。
小茹皺了皺眉頭,敲了敲車壁,立時車簾一飛,孟妮兒掀簾鑽進來,左手裡拿著個銅壺,右手裡端著個茶杯,小茹不慌不忙地漱了漱口,讓孟妮兒把銅壺擱在車的角落裡,喘過一口氣來,笑道:「沒什麼事兒,我歇一會兒就好了……」
孟妮兒趕緊把車裡的沾了污穢的毯子拿走,又弄來一張鋪好。
這時,曉燕也進來了,先拿了兩個抱枕,一個墊在小茹的背後,另一個安放在小茹的胃上,服侍著小茹躺好,又從車壁格子裡拿出一個小竹蔑製作的盒子,盒子雖然是原色的,但是很精緻細滑,觸年溫潤,揭開一看,裡面分成一個個的小方格子,每一個上面都配了柳條編就的小蓋兒,曉燕掀開最左邊兒的一個,就見裡面擱著罐黃澄澄的蜂蜜。
曉燕沖了一杯蜂蜜水,給小茹喝下去,又拿了個橘子給她剝開皮。
一番折騰下來,小茹果然舒服許多,孟妮兒給點了一點兒助眠的香料,不一會兒,小茹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樓易乾脆讓車停在道邊兒,一直等著小茹睡著,結果,等到這車隊再上路時,天色已經很晚了。
小茹這一覺其實睡得並不踏實,朦朦朧朧中,總覺得有人一直在她耳朵邊兒絮絮叨叨,但她確確實實沒有半途醒過來。
等到小茹自然醒來時,一睜眼就看見了寶藍色的帳頂兒,眨了眨眼,迷迷糊糊地,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到了?
小茹舉起手,遮住透過窗紗照進來的陽光。過了一會兒,覺得精神好一些,小茹懶洋洋坐起身,拿了枕頭邊兒的帕子,把一頭散落的發綁上,才打了個呵欠,問道:「什麼時辰了?」
曉燕顯然就等在外頭,立時便應了一聲兒,「夫人,這會兒辰時剛過,還早著呢,老爺說,讓您安心歇著。」
小茹的眉心跳了一下,這還早?她可是從昨天中午一直睡到今天早上九點多了……小茹歎了口氣,苦笑道:「起來吧,睡夠了。」
曉燕笑了笑,這才打起帳簾,一幫子小丫頭們捧著水盆兒、漱盂兒等物件兒魚貫而入。小茹懶洋洋地攤開手,任由曉燕給她換過衣裳,那衣裳是按照小茹的設計,用白絹製作的,輕薄柔軟,寬大不沾身。穿在身上極為舒適,一邊兒瞇著眼,讓曉燕靈活的雙手在她的頭髮間穿來穿去,一邊兒打量鏡子裡的自己,雖然面有疲態,但是依舊是個眉眼清麗的小美人,尤其是那個范兒,這富家夫人的姿態十足,小茹忍不住抿嘴兒笑了笑,什麼時候開始,她竟也學會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嗯,現在看來,至少表面上,自己和真正的古代貴婦人,是沒什麼兩樣兒了!
曉燕替她將頭梳好,插了根簡單的白玉簪子,院子裡隱約有鳥兒婉轉的鳴叫聲,並不喧鬧,只覺得悅耳動聽。
聽著這鳥叫聲,小茹細細問了家裡安置得怎麼樣,問過孩子們,問過老太太,再問過趙辛,連自己的一堆寵物們都挨個問了,曉燕一一回答。總之,一切妥當,全府上上下下都喜歡這座山莊多過廣東的府邸,就連小茹的寵物們,也撒花似的四處亂跑,滿意得不得了。
小茹這才舒展開眉,聳聳肩,隨手把窗子推開。
一陣涼風吹來,就見庭中的樹葉已經枯黃,零零落落地隨風飄蕩下,鵝卵石鋪成的小徑上密密麻麻地鋪了一層。
小茹愣了愣,曉燕湊過來,指著庭院裡的青草,輕聲笑道:「夫人,現在都快冬天了,可樹葉才開始落,草還綠著,廣東這邊兒天氣可比咱們家熱上許多……外面的景致,估什也好,以前在城裡,府邸的園子也沒什麼東西,看不出來,這會兒咱們可要好好賞賞秋景兒。」
被曉燕這麼一說,小茹也高興起來,她果然還是愛這樣的自然風光,於是起身,披上件兒斗篷,扶著曉燕的手,打算出去看看這莊子到底是什麼模樣兒。
一出門,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簡簡單單地走了走,小茹這才發現,這個所謂的鄉下莊子,居然很是不小,比樓易的官邸還要大一些,園子還沒有整理過,顯得有些凌亂,也有些空曠。
小茹正攤著手,深深吸氣,樓易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拿了件兒大氅把她裹住,又拽出個雪白的皮帽子,扣在她的腦袋上。
小茹伸出手摸摸腦袋上的白毛,嘀咕了句:「狐狸皮?哪來的?」
「上次跟著老爺子狩獵時獵的,只是那狐狸小了點兒,除了這個皮帽子,什麼都做不了。」樓易笑瞇瞇地摟住小茹的肩膀,伸年塞了塊兒酥餅在她嘴裡,又餵了口蜜水,「不餓嗎?朝時雖然晚了些,不過,怎麼也要吃吧……」
「還好……不太餓。」小茹摸摸肚子,覺得沒什麼胃口,不過,還是由著樓易拉著她的手,進了東院兒。
等到小茹被樓易扶著慢慢走進門,曉燕早在屋裡碗、碟、盆、盞地擺了一整桌,碗筷碟子無一不精緻,食物也精緻,看得小茹忍不住樂了,在家的時候都沒這麼講究。看來,這莊子樓易置辦得挺上心。
這時,孟妮兒也抱著凡哥兒,拉著福兒進了門,凡哥兒這孩子看起來像瘦了些,個兒也長了,圓圓的、嬰兒肥的小臉,隱約有了一點兒輪廓,看起來更像小茹,只有那雙眼睛,濕濕的,又黑又亮,酷似樓易,此時一看見自家娘親,立即笑呵呵地朝她撲過來,結果被旁邊的福兒小把揪住,硬是給拉停了步子。
福兒叉著腰,板起臉,惡狠狠地瞪著凡哥兒,怒道:「不是告訴你了,乾娘肚子裡有小寶寶,不能這麼撞過去。」
凡哥兒被訓得懵懵懂懂,一癟嘴,似是想哭,結果被福兒又一瞪,到硬生生把眼淚嚥了回去,扭過頭,可憐巴巴地、委屈不已地看著小茹。
樓易笑得前仰後合,幾乎一頭栽到地上去,一邊兒笑一邊兒咕噥:「還是福兒有本事,家裡的小魔鬼也能降得住……」
小茹一下子也笑開了,趕緊伸手,一手拉福兒,一手摟住凡哥兒,在她們稚嫩的小臉上親了好幾下,這才逗得凡哥兒咯咯笑起來,福兒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
「乖寶貝兒,咱們趕緊吃飯,吃了飯,娘帶你們出去玩。」
小茹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粥,一直憋在心裡的驚疑,也放下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但是有什麼關係呢,至少現在大家都在一起,快快活活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暖冬
自從小茹懷孕的消息傳回京裡之後,那邊兒一直沒什麼動靜。唐老好歹還來了一到賀喜的信,可公孫老爺子和王蒙他們,連隻言片語地沒遞給小茹,直到此時都快過年了,才有大批的禮物伴隨著年禮就來山莊。
這也讓小茹稍稍鬆了口氣,還記得送禮物,大約沒出什麼事情。
這些日子,京裡來的信件,樓易一概不許小茹看。只說怕她費了心神。
小茹也問過,樓易也只是搖了搖頭,安撫道:「放心吧,沒什麼大事兒……就是說年節……罷了」
這種話,小茹自然是不信的,雖然樓易什麼都不告訴她,可是,莊子左近佈置了許多人手,連尋常看家護院的人也換了,小茹大半兒沒見過,偶爾有面熟的,也隱約認出是老爺子身邊跟的人。
小茹哪怕只是在外面走走,後面也墜一堆人,在陰影裡一站,穿戴的又是深色的服飾,除了一雙寒光凜凜、殺氣騰騰的眼睛,其它的什麼都讓人看不清楚,乍一見,與山間的野獸也差不到哪去,若是別人見了,怕要毛骨悚然,但小茹到覺得有些親近,也正因此,哪怕這般讓人這麼跟前跟後,不得自由,小茹也沒覺得彆扭,不過,樓易都表現得這般明顯了,她要是還看不出不對勁兒,那她脖子上的,可真就成了個榆木疙瘩。
自此之後,小茹便不在要求出門閒逛了,好在這莊子的景致極好,小茹呆在這裡,到也舒服。
鄉下的空氣,比城裡可要好得多,當然,這個時代哪怕是城市,也不會讓人覺得烏煙瘴氣,但此處風光秀麗。
樹木花草散發著清香,連山野的泥土味兒也。坐在園子裡。便能望見南面的丹霞山……只是山上的飛鳥挺多,卻好像沒有多少野狼老虎之類的猛獸。
小茹晚上睡覺的時候,就總忍不住想,家裡只有乖乖一隻老虎,雖然家犬若干,但總比不得狼群,如果像在大青山一般,有狼群看家護院,想必她晚上能睡得更踏實……嗯,樓易也能睡踏實了。
清晨,太陽已經升了老高,樓易卻還沒起身,只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穿著藏青色的裡衣擁被而坐,臉色潮紅,發烏如墨……小茹笑瞇瞇的轉頭看他好一會兒,覺得挺養眼……昨夜大約又沒睡好吧,今天竟然睡了懶覺。
雖然是冬日,這裡又是山裡,但畢竟地處廣東,白天真的不冷,太陽照在南面高聳的山峰上,滿山的樹都是碧青顏色,只偶爾有黃色的葉子夾雜其中,小茹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招呼人進來伺候他們洗漱。
整理完畢,兩口子便去給自家娘親請了安,一家子聚在一起吃飯,丁峰不在,趙辛腿腳不方便,只能在房裡吃,所以,餐桌上也只有小茹、樓易和婆婆,早飯不一會兒便擺了上來,竟還有一碟香氣撲鼻的玉米羹,吃得小茹眉開眼笑。
又過了片刻,孟妮兒領著福兒,把凡哥兒抱了來,小傢伙兒裹成了個雪球兒,領口雪白毛映著紅樸樸的小臉,小茹衝他一招手,小傢伙就掙下地來,笑逐顏開地拉著福兒的手,膩在娘親的身邊端端正正地坐好。
小茹笑了笑,親了親一雙兒女,才拿勺子舀了一勺子玉米羹,餵給凡哥兒,又盛了一小碟兒,擱在福兒眼前,這東西不光小茹和福兒喜歡,凡哥這個牙沒長全的,也愛得很,娘三個吃得高高興興。
樓易一邊兒吃飯,一邊兒望著小茹和孩子,覺得心裡稍稍踏實了些。眉宇間籠著的郁色,也消散許多聽著外面啾啾鳥鳴,山風輕拂帶來的香氣,小茹和孩子們的細語……樓易歎了口氣,心裡本來的一些雄心壯志,不知道怎麼的,竟消去了不少。其實,只要能這樣開開心心地過日子……
不知想到什麼,樓易猛地抹了把臉,神色間隱約帶了一抹堅忍。
很快就到了臘月二十五,只是,家裡一點兒過年的氣氛都沒有,小茹擁著皮袍坐在園子裡,望著樹蔭、牆角的人影,想著這幾日唐老不斷傳來的消息,先是當今聖上重病不起,由布衣國師公孫止和當朝太傅孫祥雲共同執掌朝政,然後是當今皇后的養子三皇子永睿——一個只有兩歲半的小男孩兒——被立為太子,沒過兩天,又隱約傳來公孫止借阿片斂財,意圖謀反之類的小道消息……
小茹聽得瞬間無語,當今聖上她也是見過的,身體狀況雖然說不上太好,以前身體留下不少暗傷,但太醫們也不是吃素的,經過他們的治療,那點兒小毛病最多颳風下雨的時候疼上幾天,絕對到不了臥床不起的地步。就連小茹自問也做不到更好了……她很想問問王蒙的消息,只是後宮的事兒,唐老不可能知道,她去了幾封信,王蒙又不回,小茹自己肚子裡揣著個包子,也不敢隨意亂動,只請唐老幫忙留意消息罷了。
而布衣國師意圖謀反這樣兒的消息,當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傳揚,只是,流傳的速度卻極快,沒幾天,就從京城向四下裡傳開,雖然老爺子的名聲向來很好,在士林威信很高,不相信的人居多,但別管什麼時候,總有興風作浪之輩。
京裡更有二十幾個官員被罷官,有高官也有小吏,甚至有兩個公孫止的門生的家宅有強盜闖入,死傷了好幾個下人,要不是兩家的主人都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怕是要身喪命隕了,整個京城可以說是風聲鶴唳。
樓易和丁峰聽說了消息,也是面色鐵青,丁峰當時就要回京,只是兩兄弟在書房裡爭執了幾句,最後還是樓易說服了丁峰,讓他安安穩穩地呆在莊子裡,哪兒也沒去。
小茹通過家裡的老鼠聽見了他們的談話,大體的竟思是說,這事兒與去年丁峰在雲南碰見的事情有關,丁峰那一次在雲南掉進了陷阱,中了埋伙,有人拿著公孫止老爺子的手書,把他引入一個山谷裡,那片山谷到處長滿了罌粟,當時他只見到幾十個煉製阿芙蓉的煉丹道士,還有一批非常厲害的殺**手,至於多麼厲害,小茹只要想想當時丁峰回來時候的淒慘樣子,也能猜測一二了……
坐在園子裡,小茹一邊兒分析這亂七八糟的消息,一邊兒胡思亂想——這事兒還真是充滿了戲劇性啊,不過,如果是電影電視劇之類的,說不定自家老爺子還真是最終大BOSS,電視裡不總那麼演嗎?到最後最大的反派BOSS,就是誰也想不到的那個人,可惜,這裡是現實,先不說老爺子這麼大年紀,無兒無女,可不可能謀反,就是他真謀反,樓易丁峰,包括自己在內,也肯定要跟著老爺子一起反的,絕不可能被蒙在鼓裡,他們哥倆就是老爺子的兒子,與老爺子的感情多深厚啊。小茹絕不懷疑,只要老爺子往前一指,哪怕是火坑,這兩人也照跳不誤的。
小茹甩了甩腦袋,把心思甩開,伸手摸了下自己已經開始變得圓滾滾的肚子,她現在還是別操心這些,只安心養胎,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好了。
不過,看著這家裡聚合的越來越多的護衛,再看看樓易和丁峰緊張兮兮的臉,又隱約聽說,最近廣東附近也有幾處官宦人家遭遇了強盜,還有一家運氣極不好,家裡的小姐死了,男主人傷了一條腿。小茹歎了口氣,決定還是多加一層防護,省得出事兒。
當天晚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七八十條野狗,還有十幾隻平時很怕人,輕易不下山的山貓,把樓家的莊子圍得嚴嚴實實,而且,越來越多的動物們在附近溜躂,天上飛的、地上跑的,似乎所有用不著冬眠的動物們全露面了。
一開始樓易和丁峰都被嚇了一跳,家裡的其他下人們更是被嚇得根本不敢出門兒了,哪怕過年需要採買的東西還沒準備齊全,家裡的米糧準備得也不夠。
最後,還是樓易想起當初在武昌的時候,那滿山遍野的野狼來,才笑了笑,安撫了一幫子下人。
就這麼過了幾日,樓家的下人們見果然沒人受到攻擊,而且這些動物們似乎有人指揮似的,進退有據,絲毫不亂,對樓家的人也很友好,有人出門,如果地段偏僻,它們大多會護送一陣子,平時根本沒有動靜,不會打擾家裡的正常生活,除非有陌生人靠近,才會示警似的吼叫。
這下子,樓家的人才安下心,樓家跟主人不親近的下人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只覺得這地方人傑地靈,連動物也有靈性,到是各個興高采烈起來,樓易卻知道這是自家媳婦的本事,心裡鬆了口氣,晚上也稍稍能睡得踏實了……
爆竹聲中一歲除,東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爭插新挑換舊符。
日子就這麼過去,終於到了過年的時候。
第二百三十九章年味兒
終於過年了,廣東的天氣也漸漸寒冷,比不得以往總是一副春暖花開的好時光,好在家裡就算缺了什麼,也少不了御寒的衣物。
整個樓府上下,全是忙人,就孩子們、小茹這個孕婦,再加上趙辛這個病患閒著。趙辛似乎有些想家,不過,面上看不出來,就連剪窗花兒的時候,也總是板著臉,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兒。
小茹的肚子大了,家裡人不許她做事,剪子也是不准碰的,只好耐心地教導起福兒和凡哥兒來,教凡哥兒算數,教他背藥名兒——這小子聰明的緊,眉眼越長越俊秀,也越發惹人疼愛。
至於福兒,確實是大了,有了一點兒小淑女的摸樣。對干醫學已經入門,如今,小茹也時不時地訓練她針灸和診脈的技術。雖然因為年紀幼小,不大熟練,但是,靈性十足,至少小茹覺得,這孩子將來會比自己還有出息。
今年外面世道很亂,幾乎每一天都有或好或壞、或複雜看不懂的消息傳來,莊子隱匿在群獸環繞中,生人勿近,他們為了不惹人注目,也就沒放鞭炮,年貨準備得也不算齊全,沒辦法,京裡老爺子處境艱難,誰又有心情關注這些。
小茹幾個女人,也只找出些紅紙來剪了窗花,寫了春聯。不過,家裡的下人們,還是盡心盡力地把這個年準備得有年味兒。
到了年三十兒,莊子收拾的也差不多了。春聯已經貼了起來,有幾個屋子門前的字都是丁峰和樓易寫的,可算不上多好,還帶著股子急躁。
小茹看得無奈,只好自己扶著腰動筆——「春為一歲首,歲歲祝福福滿門;梅在百花先,年年迎春春常在。」
雖然字寫的並不是像樓易他們一般出色,可是橫平豎直,清雅俊秀,也對得起她多年的練習了,橫批寫了『納福迎祥』。
小茹指揮著樓易把春聯貼正,曉燕繫著圍裙從廚房裡走出來,看了眼小茹有些紅的臉,笑道:「院子裡冷,夫人快講屋去,大家準備一起包餃子了。」
堂屋裡已經準備好了面板、面盆、擀面杖等等包飯子用的東西,老太太樂呵呵地坐著,招呼著大傢伙兒動手。福兒滿手上沾滿了麵粉,凡哥兒顯得有些狼狽,衣服上、腦袋上、臉上、手上,都是麵粉渣滓。不過,他自己到是玩麵團兒玩得挺高興,屋裡嘻嘻哈哈的,極是熱鬧,小茹也忍不住莞爾,讓樓易扶著進去坐好。
大傢伙笑鬧了一陣,便開始包餃子。這一包,就看出女人們的能耐來,福兒還小,可是人聰明手又穩當,沒一會兒就學會了,包的很不錯,還跟著老太太學了許多花樣兒……小茹和趙辛就相形見絀了,她們倆也只包得中規中矩,不算難看。尤其是趙辛,包個餃子就像是在戰鬥一般,連面皮兒擀幾下,包多少菜進去,都要丈量一二,那副一本正經、認真工作的表情,看得大傢伙樂得不行。
至於樓易、丁峰……咳咳,他們完全是來搗亂的,所謂君子這皰廚嘛……
天色漸漸暗下來,一屋子人團團圍著炭火坐著說話守歲。
小茹如今是雙身子,在樓家最得照顧的,身後墊了棉被,坐得舒舒服服,手邊兒擺放著紅棗花生核桃一堆零嘴兒,身邊窩著只大老虎,老虎身上趴著個小凡哥兒,福兒就膩在她身側,另一邊兒是樓易,時不時地把桌子上的花生去了皮,餵進自家媳婦的嘴裡。
眾人圍爐而坐,屋子裡點了好幾盞燈,人人穿的厚實暖和花色鮮亮,看起來好生熱鬧,由老太太牽頭,說說閒話,逗著丫頭們唱個小調兒,逗著孩子們說些童言童語,大傢伙跟著開心。
新年就這般熱熱鬧鬧的過去了,只是,包括小茹在內,雖然大家面兒上都是開開心心的,可是,心裡卻隨著京裡傳來的消息七上八下。
過了年,快樂的氣氛還沒有散盡,京裡卻忽然傳來布衣國師公孫止忤逆犯上,被下獄的消息……
樓家一眾人雖然都接到了老爺子身邊的侍衛傳來的報平安的安撫信,只有八個字,那就是——『不要擔心,注意安全』。
雖然說丁峰和樓易這兩個國師的嫡系都沒有受到牽連的意思,就連國師身在京城的一些門人,也俱安全無恙,只有幾個人受難,但最嚴重的也不過是尋了個由頭被罷官罷了,看樣子不像是出了什麼大事兒,小茹更是覺得,這很有可能是公孫止老爺子自己弄出來的ど蛾子,可這種時候,聽見這般消息,又不知道京裡具體情況如何,誰能真的安心?
什麼叫忤逆犯上?是不是雲南的事兒終究牽扯上了老爺子?一想到那封和老爺子的筆跡一模一樣的手書,一想到那地方的佈置也好,擺設也罷,甚至是隨處可見的筆墨字畫,都很符合自家老爺子的習慣,丁峰就不寒而慄,他終於等不下去,樓易這一回也忍耐不住,他們哥倆兒商量了一夜,這麼七上八下,什麼也不知道的,還不如出去看看情況,兩個人猶豫了半天,終究還是決定離開莊子,去外面探查一二。
樓易和丁峰都是行動派,既然下了決心,那就毫不遲疑,第二天便紅著眼睛吩咐丫鬟們給準備行囊。
老太太一看攔不住,只好一個勁兒地吩咐她們簡略些,不要帶太多東西,省得累贅,可是,後來又免不了覺得這個也應該帶,那個也應該帶,好不容易收拾完,老太太手裡握著小茹的手,暗自垂淚道:「他們這一出去,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能不能探聽明白外面的情形,可別再惹出禍端來……」
不過,事情沒有老太太想得那麼悲觀,雖然一開始消息全無,但不過十幾日,家裡就接到了樓易的平安信,雖然沒具體說什麼事兒,但他們兩兄弟和老爺子匯合了,老爺子並不在刑部大牢裡,現在大家在一起,很安全。
接到這封信,小茹和老太太都不自覺鬆了口氣,不得不說,公孫止確實是個值得信賴的老人,似乎只要有他在,小茹就覺得,沒有什麼難關是過不去的。
第二百四十章生子
一晃眼春天就到了,四月十七,是個好日子。園子裡的海棠花開了,小茹閒來無事,便帶著兩個孩子,坐在鋪了軟墊子的石凳兒上畫了一日海棠,當然,福兒好歹畫得似模似樣兒,至於凡兒哥,他只是來搗亂的,不一會兒就弄得滿臉的水墨,害的曉燕一直拎著帕子在一邊兒侍候著。
到了晚上開飯的時候,小茹才命人收斂了畫具。
現在莊子裡吃的用的雖然說不上短少,但都不豐富。外面形勢不明,大傢伙都盡量不出門兒,好在家裡留下的這些人,都不是吃不了苦的,沒那麼嬌氣,哪怕小如這個挑嘴的孕婦,在這種時候也不願意拿喬。
一大家子擺了飯,小茹往嘴裡塞了小半個餅,就了扣肉醬,看著明顯見瘦的婆婆道:「娘,你好歹多用些。「
凡哥兒眨巴了下那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很有眼力勁兒地從自己的碗裡舀了一大勺肉粥餵給老太太。
老太太愣了愣,趕緊喝了,臉上也露了笑模樣。
小茹心裡歎了口氣,知道自家婆婆想樓易了。
如今自己的預產期臨近,馬上到了生產的時候。可樓易一點兒回來的兆頭都沒有,京裡又時不時鬧點兒動靜。駐守雲南的趙青將軍重病不起,現在由他的副將,當今王皇后的弟弟王坤執掌雲南兵事,也不知道朝廷怎麼打算的。這般糾結,也難怪老太太擔心。
老爺子似乎對他目前的對手十分顧忌,根本不許樓易和丁峰傳遞稍微要緊些的消息,鬧得小茹多少也有些擔心。只是得到了這種時候,她縱然擔心,大約也幫不上忙,也只能照顧好自己。安撫了婆婆,讓那傢伙在外面少些後顧之憂了。
小茹慢慢吃著飯菜,心裡納悶,按說實在不應該,皇上正值壯年,又是開明有為的君主,四個皇子年紀又小,最大的不過四歲,最小的才出生,奪嫡之爭還早得很呢,朝廷上下雖然說不上怎麼平穩,確實有些亂,但亂中有序,要不然,自家老爺子也不會早早地就琢磨退休之後的生活,怎麼就這麼一點兒兆頭都沒有的鬧起來了。
這麼看來,小茹到更願意相信皇帝對局室還是能把握的住。縱然一開始有什麼事情脫出他的掌控,可作為一個能在亂世中拼出天下的人,他肯定有自己的底牌,要真是如此,那大概出不了事。無論怎麼看,這兩方也不可能變成敵對的,只要老爺子確實和皇上站在一起,那就出不了大亂子
小茹腦子裡轉悠了半天,忽然覺得腰有些酸,肚子有點發緊。隱約有些疼痛,小茹放下手裡的飯碗,抹了把嘴,不緊不慢地沖曉燕道:"把江依家送來的穩婆請來吧,我要生了。"
看著老太太也好,幾個丫鬟也好,都有些愣神,小茹笑瞇瞇地又重複道:"別亂,該預備的都預備好了,準備吧。"
疼痛一開始當然不會很劇烈,太陽都下了山,小茹才在準備好的產房裡躺下,這產房是早就預備好的,消過毒,收拾得乾淨又亮堂。她本身你是大夫,家裡的丫鬟們對於接生這種事兒也是熟練工。她自己不擔心,倒是陪在門外的婆婆如臨大敵一般戰戰兢兢。一個勁兒地念佛,還時不時地罵樓易幾句,說他不像話,媳婦生孩子居然還不在家。
開始生的時候,家裡倒是井然有序。比上一次生凡哥兒還利索些,江依送來的嬤嬤們都很有經驗,有條不紊地張羅,還讓小茹吃了一顆雞蛋,喝了一碗紅糖水。
產房外隱約傳來婆婆雜亂的詢問聲甚至還有了咒罵聲。
婆婆一向是個慈祥的人,從來污言穢語不出口的小茹有點兒想笑,他知道婆婆很焦急,她很想說幾句話安慰她幾句,告訴她,自己不是個嬌弱的女人,不用丈夫陪著生孩子。再說,女人生孩子,要男人自一邊兒幹什麼
只是小茹按照穩婆的指示咬著帕子用力,她這是二胎,可不知道怎麼的,比她生凡哥兒的時候疼得要厲害得多小茹想,也不是難產啊,會不會是心理原因?但她很快就什麼也想不清了,疼痛一瞬間猛地爆發出來,像是要耗盡她的每一分力氣。
曉燕在一旁焦急的看著她,和他說些什麼,用力抓著她的手。外面隱約傳來福兒和凡哥兒的哭聲,還有婆婆的喊聲。她似乎也叫了,聲嘶力竭的喊叫,她其實知道,自己不應該喊,應該把力氣留存下來,只是,這一次就是忍不住。
這是第一次,小茹很想罵樓易幾句。腦子裡開始幻想他就在眼前,自己的拳腳怎麼招呼到他身上去,這麼一想,小茹倒是有了力氣
然後,小茹就聽到了一聲兒啼。
很響亮的,很驚天動地的,然後是漫天的歡呼聲。
小茹臉上的汗水被細細的擦去。過了一會,一個軟軟熱熱的襁褓塞到手邊,小茹吐出口氣,抱住,笑了。孩子非常的輕,比凡哥兒剛出生時要輕得多又是個男孩,小茹很喜歡。不過,樓易和凡哥兒怕是要失望了,他們一直盼望著孩子是個漂亮的千金小姐,甚至一開始就要求家裡的針線房做許多許多漂亮的小女孩兒穿的衣物,凡哥兒更是固執的堅持這個一定是個香噴噴的小妹妹還香噴噴?當孩子是烤乳豬嗎?小茹聽了很無語。
看著跟個小猴子一樣的孩子,小茹瞇了瞇眼,哼哼著兒歌,哄了兩聲,真是奇怪,剛才還恨不得再也不生孩子的自己,這會兒寶貝兒在懷,她居然開始想,要不要再要一個。畢竟,樓易那麼想要個女孩兒,要是不滿足他的願望,那他也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