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京城閒居 第106110章 文 / 弄雪天子
第一百零六章意外
你要是想弄死那誰兒,不是挺容易嗎,找幾個人給他一悶棍,,把人打暈,動脈注射兩百cc空氣,保證他死得不能再死,而且,這個時代的人,絕對查不出死因來,當然,只要不出現電視裡經常演的神探之類——BY小蒙。
隨手把那片中英文字母混搭的短信扔進炭盆兒裡,小茹伸了個懶腰,說實話,真不該給那女人一隻小麻雀,讓它當兩個人之間的信差,王蒙那小妮子竟是寫些莫名其妙沒用的東西,要想弄死樓寶,用不著自個兒出手嗎?真到了那地步,老爺子不用說,樓易丁峰,甚至是直郡王,隨便出來個人,想折騰死他都不算困難,這又不是現代那樣的法治社會,『草菅人命』的事情發生得還少嗎?
也許是王蒙太無聊了……小茹歎了口氣,隨手寫下讓王蒙不用管外面,只記著趕緊加快速度給自己燒製實驗器皿就好,要是還閒得慌,那就把宮斗當戲文看,再不行,你去禍害禍害宮裡的娘娘們,能消遣的事兒多了,何必關注外面這些雜事。
給王蒙寫好了短信,小茹探頭出了窗戶,一伸手,一隻土灰色的小麻雀就跳到她的掌心裡,小茹把紙片兒捲起來,擱在麻雀肚皮上黏著的竹筒裡,振臂一揮,那隻小麻雀就嘰嘰喳喳地叫了幾聲,沖天而起,一眨眼就遠去了。
懷孕近三個月,按說最難受的一段時間都快過去了,小茹反而有了些睏倦的感覺,當然,也有可能是天逐漸變冷,她不願意出門,所以才總是懶洋洋的,高然那邊生意很不錯,醫館和藥房不用操心,家裡上上下下,管事們打理得極好,就算有事兒也是直接找樓家的老太太,她算是徹底閒了。
每天想方設法地讓自己過得舒服,吃得好,這就是最大的任務,到是有了更多的功夫研究醫書藥典,到了這時候,小茹反而對直郡王家小郡主的病情多了幾分關注,倒不是多關心病人,小茹一向對所有的病人一視同仁的,雖然關切,卻絕不會因為某幾個得了絕症治不好的傷心難過。
實在是因為再障這樣的疑難雜症,很有挑戰性,不光她感興趣,唐老等幾個慈心醫會的老大夫們,也感興趣的很,大家互相交流出好幾個可能管用的驗方,小茹打算全部研究一遍,確定至少沒有害處之後,再給劉淑雲用上。
小茹卻沒有想到,她不大在意的這位小郡主,根本沒等到她找出治療方法,在她身上實驗的那一天。
這天清晨,小茹被晾曬得香噴噴,很有陽光味道的棉被,睡得好好的,忽然被身邊的動靜吵醒了,以前樓易早起身的時候,為了自家媳婦的睡眠,從來不會發出太大的聲響。
可是這一次,小茹卻被一腳踹到花几上的聲響給驚動了,迷迷糊糊睜開眼,見到自家相公居然穿著褻衣就開了房門,睡意不由得一掃而空,驚問:「相公……怎麼了?」
樓易一愣,又從門口走回來,輕輕地按壓自家媳婦的太陽穴,壓低了聲音:「吵到你了?沒事兒,接著睡吧,丁峰那小子催得緊,讓我趕緊過去,你睡就好,不是什麼大事兒……」樓易一番按摩,小茹頓時覺得整個腦袋變得暖洋洋,舒服極了,眼睛一閉,又進入了夢鄉。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小茹爬起來,給婆婆請了安,婆媳兩個就坐在炕上一邊閒聊一邊做女紅,結果,一直到中午,樓易和丁峰居然都回來吃飯,小茹便覺得有些奇怪,要說以前,樓易忙起來,也有不回來的時候,可是自從小茹懷孕,樓易就是再忙,也會抽出時間跑回來的。
樓老太沒等到兒子,再看媳婦皺著眉,心裡就不大高興,「行了,他不回來算了,咱們自己吃,今天娘讓曉燕給你熬了雞湯,是只還下蛋的老母雞,從昨天晚上就熬著,這會兒喝起來肯定鮮美,快點兒,別磨蹭,乖乖喝下去,都是我的小孫孫。」
小茹摸了摸下巴,覺得自己都快被養得有雙下巴了,身上也肉呼呼的,可真是珠圓玉潤,好在小茹以前偏瘦,現在看起來才不那麼胖,只是圓潤許多,要本身是一個胖人,等生完孩子,只是為了減肥,恐怕就能把人愁死。
不過,自家婆婆的愛心,還是要接受,就衝著那虎視眈眈的目光,想不接受也不行,小茹笑瞇瞇地端著溫熱的雞湯,喝地一點不剩,樓老太這才滿意。
和婆婆消磨了一天,攢了十多個頭花兒,又哪了雙鞋墊兒,一直到天黑,樓易才黑著臉回家,一家子湊在一塊兒吃完飯。
小茹揀了一筷子辣椒醬,塗在饅頭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吞:「今兒,丁哥沒來,用不用給他留飯?」
「準備夜宵,多做點兒……」樓易歎了口氣,拿著筷子,對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卻是食不下嚥:「……娘,小茹,直郡王家的小郡主……昨天晚上被人殺害了……」
小茹手裡的饅頭,啪一聲,掉進眼前的醬盤子裡,孟妮兒也愣了愣,才連忙走過來,把盤子端走,又給小茹換了一份兒。
「劉淑雲死了?」
其實,也不傷心,畢竟只是個外人,小茹好歹是個大夫,平時見得最多的就是生死,對死亡到不怎麼在乎,只是心裡還是覺得有點兒彆扭,五味雜陳的,畢竟,這不是病死的病人,而是兇殺,那個劉淑雲被保護得太嚴密,有些單純,甚至在小茹心裡是笨的,可是,畢竟是個風華正茂的小姑娘,就這麼死了,太可惜。
樓老太也很驚訝,不過,有關樓寶和劉淑雲的事情,小茹和樓易都沒跟她說過,在她的心裡,不過是一個不認識的貴族小姐被殺,感慨一下也就罷了。
樓易看了看自家娘和媳婦,眨眨眼,想了想,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咱們家最近緊閉門戶,要是樓成或者尤氏登門,千萬別讓他們進來,反正沒什麼關係了,咱們就是閉門不見,別人也說不出話……」
「怎麼又說起這些?」樓老太不經心地揚揚眉,雖然疑惑樓易為什麼忽然轉換話題,不過,還是歎了口氣,繼續吃飯,樓易說過好幾次不再見樓成他們,雖然老太太不以為意,見不見都是那麼回事兒,樓成已經和這個家沒了關係,難道還能再找麻煩不成?真找上來,見一見,喝杯茶也無所謂,當陌生的客人待就是,總要面子上過得去,省得讓人家說閒話。
樓易搖頭,再一次道:「從今天開始,絕不能讓樓成他們進門,就算是尤氏他們在咱家門前哭鬧撒潑,咱們也不管…….直郡王懷疑小郡主的死……和樓寶有關,現在已經把他羈押了。」
「啊?」樓老太糊塗地停下筷子,愕然道:「這事兒……怎麼會和樓寶聯繫在一起……」
樓易皺眉,輕描淡寫地把樓寶和劉淑雲的交集說了一下,當然,很多部分都省略了,比如,樓寶怎麼扮可憐詆毀他這個哥哥,怎麼利用樓這個姓氏,博取千金小姐的同情和歡心,以及樓易本人怎麼應對,怎麼無視……他可不知道,小茹對事情的前後經過,知道的比樓易自己還清楚呢。
「相公……直郡王家戒備森嚴,他們家的小姐怎麼會出事兒……就算樓寶起了殺心,他也沒那能耐啊……」
小茹本來不想和樓易說這些公務,可是,就算樓成和樓家沒關係了,只要樓易一天是樓成的兒子,樓寶就一天是樓易的弟弟,他只要姓樓,他的所作所為,就不能對樓家一點兒影響沒有,小茹歎了口氣,現在,真有點兒把樓寶給整死的念頭了,這麼一塊狗皮膏藥貼在身上,太難受!
「直郡王的小郡主因為生病的關係,被送到城外的莊子裡靜養,昨天晚上,這個小郡主不知道發得什麼瘋,居然大半夜的跑到山腳一處荒廢的民居去了,後來她的貼身丫鬟心姑娘發現自家小姐不見,四處尋找,才知道小姐被殺,趕緊報了案……」
樓易隨意地說了幾句,搖頭道:「行了,就算知道這些,心裡不舒服,也得好好吃飯……只要記得不見樓成那一家子就行,這些事兒不要管,無論是不是樓寶做的,都有衙門調查,咱們插不上手,也沒必要,我倒希望樓寶那傢伙趕緊斬立決,一死百了,省得膩歪人。」
「怎麼說話呢,這話在家裡說說就行了,在外面別胡說八道。」樓老太伸手打了自家兒子一下,又往媳婦碗裡夾了幾筷子菜。
小茹乖乖地低下頭,斯斯文文地往嘴裡塞飯,心裡卻決心去看一眼,瞅瞅有沒有看到案發經過的小動物們,要是有的話,最少自己得清楚兇殺是誰才好,說實話,小茹不覺得殺人的是樓寶,因為幾個明眼人都知道,要是劉家的小郡主死在荒郊野外,最有嫌疑的,當然只有樓寶,他哪能那麼傻呢。
第一百零七章兇手
小茹看著在桌子上堆得老高的醫案,藥方,各類相關醫術,別人送來的資料,歎了口氣,都沒用了,花費了那麼長的時間,費了那麼大的工夫,居然所有手段來不及施展,一切就因為命運大手的玩弄,一切終止。
病人的消亡,讓她覺得有些寂寞,這種感情並不強烈,只是,很彆扭地凝在心的一角,遲遲不肯散去。
「收拾了。」
淡淡地交代孟妮兒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起來保存妥當,小茹安穩坐下,開始給唐大夫他們寫信,把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對於病情的研究可以繼續,但已經用不著那麼著急了。
小茹安安靜靜地寫著信,偶爾抿一口參湯,臥房裡一派安寧,寫累了,便讓孟妮兒和蘭芝一個揉肩,一個捶腿,這種古代地主婆才有的小日子,我們小茹到是過得很自在。
可惜,她這封信還沒有寫完,忽然傳來一陣很急促的敲門聲,與敲門的聲響同時傳進來的,是曉燕充滿惶惑的音調:「少夫人,您快回去看看吧,咱們家來了一堆——一堆——哎呀,多多它帶了好多動物回來,您趕緊去瞧瞧,江天都快給嚇哭了——」
小茹一愣,她今天一大早就打發多多出去探聽小郡主遇害的消息,還特意囑咐,如果遇上知道詳情的小動物們,千萬別忘了帶著一起回來給她看看,如今大概是回來了,速度還不錯嘛。
說來也奇怪,小茹還很小的時候就發現,那些動物之間,哪怕種族不同,也自有它們自己的一套傳遞信息溝通的方法,這種方法,就連小茹這個能駕馭百獸的人,都摸不著頭腦,不過,這種事情不明白是正常的,連自己一個人類,都莫名其妙地通獸語,還有什麼事兒不能發生,她也就樂得享受這些方便,不去追根究底了——
「曉燕,你別急,多多帶什麼東西回來了,它不是經常領著野外的小動物回來玩嗎?有必要急成這樣?」小茹站起身,搭著孟妮兒的手,另一邊兒讓蘭芝扶住,慢慢跟在曉燕的身後,向著家裡開闢的那個專門的寵物之家的小院子走過去。
等到了寵物專屬的院子,看到那雞飛狗跳也完全無法形容的混亂局面,小茹終於明白,自家的丫頭究竟為什麼冷汗噴流——一堆——至少有六隻髒兮兮的野狗在院子裡撒歡似的亂竄,一群五顏六色的野貓叫聲比哭聲還難聽,一隻高大凶悍的野豬,帶著兩隻小豬仔兒,哼哧哼哧地拱著花圃裡的蘭草,一隻老鳩,落在玉石砌成的石階上,瓜瓜地叫喚,一窩小松鼠,一窩灰白雜毛的野兔,還有一窩小刺蝟,貌似也對這個新地方很滿意——
小茹滿頭黑線,咳嗽了好幾聲,冷目一瞪,這亂糟糟的局面終於安靜下來,狗吠聲,貓叫聲終於戛然而止——
「乖乖呢?小盼呢?小狐狸呢?」小茹四處看了看,家裡原本的寵物除了蹲在假山山壁上樂呵呵的小猴子多多之外,全都不在,怪不得這幫子傢伙能在院子裡稱王稱霸,要是乖乖在這裡,看它們敢不敢——
想了半天,小茹才記起今天乖乖它們進山了,去了那個奇異的山洞,主要是小茹這裡太歲只剩下一點兒,讓它們過去幫忙運一些回來。
「少主人——」江天苦著一張皺巴巴的臉,拿著掃帚,不知所措地立在院門口兒,可憐巴巴地瞅著這一群動物。
「沒事兒,你先下去吧。」小茹歎了口氣,安撫地笑了笑。
江天卻不敢真的下去,為難地看著小茹道:「少夫人,我知道您對動物很有辦法,可是這裡這麼亂,萬一出點兒事兒可怎麼好,您還是去歇著吧,等江天把它們趕走了——」
也怪不得江天擔心,事實上,小猴子多多也小狐狸,都特別喜歡從外面帶小動物回家,貓啊,狗啊,猴子啊,鳥啊之類的,常來常往,以前甚至有大雁,野雞,白鶴,別人家的雞鴨鵝。莫名其妙跑來住幾天,家裡的下人們都見怪不怪了,不過,現在這麼多野物亂糟糟一塊兒出現,可還是頭一次,江天還真是被嚇得不輕。
「沒事兒,你下去吧。」
雖然嫌亂,可是小茹還不至於現在就把它們都趕走,只歎了口氣,吩咐道:「你們都下去,曉燕去藥房燒洗澡水,裡面多加上一些消毒藥粉,另外,這個院子從七天消一次毒,改成三天。」
看小茹堅持,江天沒辦法,只好和曉燕孟妮兒她們使了個眼色,乖乖下去了,當然,小茹心裡明白,這一幫人准一轉眼兒就去告訴自家婆婆,她想問什麼,可得加快速度。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院子,小茹一招手,把畏畏縮縮湊過來的多多揉進懷裡拚命揉搓了一番,才看著它可憐兮兮的眼睛怒道:「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就吃了你的猴腦兒。」
小猴子多多被吼得老老實實地趴下,小茹才開始詢問這些小動物們,越問,小茹的臉色越難看,命案發生的時候,居然有這麼多『目擊者』,實際上是一種幸運,因為那個『凶宅』是座早就廢棄的宅院,有許多小動物們在那裡躲風避雨,發生命案的晚上,天陰著,沒有月光,而無論是兇手還是小郡主,都輕手輕腳的,事情發生得又十分快,這才沒有把一群也算大膽兒的小動物們驚走——
只是,這個兇手,卻讓小茹大吃一驚,說實話,如果不是動物們開口,她永遠也不可能想到是這個人,既沒有動機,外表也不像個敢下狠手的,至少,小茹敢保證,現在的嫌疑人裡面,絕對不可能出現這個人的名字,如果自己不指點,恐怕刑部衙門那幫人有的頭疼了。
至於小茹會不會想辦法指點指點,幫忙抓住兇手,那是肯定的,不說別的,單單只是讓一個心狠手辣的殺**手兇手在外面亂晃,小茹心裡就很踏實,可是,這個指點的方法,還要斟酌,她總不能跑去跟樓易或者丁峰說,自己知道兇手是誰吧!
第一百零八章圖窮
小茹很頭痛,幾天下來都是愁眉苦兩的,結果,把她家婆婆驚得不輕,自家媳婦不會是因為懷孕的原因而心情不好吧,那可不得了,她是過來人,當然知道如果孕婦心情抑鬱,那絕對是傷大人也傷孩子,弄不好就小產了,驚嚇之餘,老太太一直用充滿擔憂,關切的目光追著小茹,還逼得樓易專門兒請了假,一連數日,對小茹噓寒問暖,跟前跟後。
等小茹發現婆婆大人的緊張的時候,已經讓多多率領著一干小動物們,把那座荒野『凶宅』方圓三里地都調查得清清楚楚,效果十分顯著,小茹以後要是萬一需要路經那個地方,絕對連隱藏在山間的小道兒也可以找著,當然,這樣親自去實地考察的機會,她大概不會有了——除此之外,還知道了一件兒十分讓人開懷消息——
在京城裡有兩個潑皮乞丐,一個十七歲,叫李三,家裡只有七十多歲的老祖母一人,還有個叫趙同的,年紀輕輕,只有十三歲就在京城混,這兩個不是純粹的乞丐,平日裡除了偷雞摸狗,也耍耍詐,騙騙人,碰上那人傻錢多的,或者孤身一個的,總要死皮賴臉地討幾個錢花花,偶爾還充當一把盜墓賊,賺賺死人的錢財,別說,這倆人幹得這活兒雖然都不怎麼樣,讓人不恥,可是,來錢不少,至少李三養活祖母沒問題,還能抽空兒喝個小酒兒,賭賭小錢兒,日子過得不錯。
那小郡主當時深夜一個人偷偷摸摸出門,卻不曾報,被剛在郊外埋藏了新弄來的死人的東西的李三和趙同給看見了,倆人一尋思,這麼個嬌弱小姐,孤身一人,手裡還提著個包袱,經常在夜裡活動的盜墓賊眼力都好,他們兩個雖然看得模糊,還是發現那小郡主穿戴都很不錯,像是有錢人家的。
倆人心思一動,就跟在了小郡主後面,他們心裡只是想弄個錢花,到沒有殺人害命的打算,這倆人的心雖然夠黑,膽子卻向來不大,從不曾做過有傷人命的大案子,而且,兩人都很謹慎,總想著去到更偏僻些的地方再動手,結果,這麼一跟,就跟著走到了那座荒廢的宅院,眼瞅著小姐走了進去,兩個人反而不敢跟了,畢竟不知道裡面是不是還有別人,萬一人挺多,他們進去不是找倒霉嘛。
李三就有點兒埋怨自己膽子小,應該早點兒動手的,老是覺得這邊應該更荒涼,說不定這位小姐還會進山,結果,鬧到現在,人家進院子了,看樣子是和人有約。
不過,倆人都不死心,覺得就這麼扔了這只肥羊太可惜,就蹲在一邊兒等著,想看看等一會兒那位小姐是不是還會一個人出來,結果,倆人這麼一等,沒等到那個小姐,到沒多長時間就看見一個神色恍惚,滿面凝重,步履急促的女人走出來,那個女人一看就面有菜色,穿的也是粗布衣裳,連件兒首飾都沒佩戴,肯定沒什麼油水的女人放棄即將到手的肥羊,就繼續趴在那裡等待著,結果一等人不出來,二等,人還不出來,好幾次李三都想進去看看,不過,還是擔心裡面人多,趙同到是覺得挺奇怪,這麼個漏風的破舊宅子,有必要呆那麼長時間嗎?而且一點響動和亮光兒都沒有,兩個人揣了滿肚子好奇,到了後來,錢什麼的到放在腦後,只一門心思猜測這位小姐大半宿呆在個荒宅院裡,到底是想幹什麼——
結果,一眨眼天都快亮了,李三他們一看不好,這種事兒可不能等到天亮,雖然沒等著人,他們倆只好回轉,沒想到,倆人剛一進城門,就看見一堆衙役跟著那個他們剛剛曾經見過一面的,那個從荒宅裡出來窮酸丫頭身後,急匆匆出城。
兩個人都嚇了一大跳,本來以為是個沒油水的窮酸,沒想到還能跟公門裡的人扯上關係,倆人畢竟心裡發虛,不敢離得近了,就慌忙回家了。
這兩個倒霉的傢伙,成了兇殺案見證人的具體情況,小茹就算聽了小動物們的回報,也不會很清楚,但是,無論他們是什麼人,又為什麼會跟著小郡主,為什麼等在外面,這些都無所謂,最主要的是,他們很有用,那是一定的。
知道了消息,小茹眨眨眼,不再發愁,神色也安詳不少,只是暗自憤懣,應該怎麼把丁峰他們的視線調到兩個倒霉鬼的身上去。
傍晚,小茹坐在臥室裡,一邊穿針引線做小嬰兒穿的肚兜兒,一邊想著要不要找個人在大街上傳出李三他們看見兇手的流言——不,看見兇手不好,衙門裡的人很可能不重視,還是直接就說他們是兇手好了,衙役們一去,那倆傢伙準得嚇得把什麼都招了。
不過,傳流言這種事兒,小茹卻沒有好辦法,最後想了半天,一眼瞅見在外面蹦蹦噠噠的小猴子多多,還有跟它在一起玩得不亦樂乎的小狐狸,腦子一轉,笑了,她就一個特長,沒別的本事,這種事情,當然只能依靠自己那唯一的一點兒小本事來辦。
想到這裡,小茹扔下手裡的東西,拿出張隨便在大街上哪裡都有的紙張,用左手寫了幾句話,又拿出一塊兒碎步,包了十多兩碎銀子。
然後探頭出去,打了個呼哨,就有一隻不知名的小鳥飛了過來,她又招了招手,小猴子多多也躥了過來,小茹把紙片遞到小鳥的嘴裡,把布包擱在小猴子衣裳的口袋裡,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拍拍兩隻小動物的腦袋,將它們撤了出去。
辦完事兒,小茹鬆了口氣,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就坐在床上又開始做小衣服,不一會兒,樓易滿頭大汗地走進門,灌了一氣溫水,現在小茹不喝茶了,只喝溫水或者自己開的營養湯。
小茹一抬頭,見他的衣袖破了個大口子,不由笑道:「這是怎麼了?」說著,隨手拽過他的衣袖,拿了針線開始縫補,小茹的手藝現在還可以,至少縫個袖子什麼的,還是看不出補過的痕跡,針腳細密乾淨,很有幾分樣子了。
「沒事。」樓易甩了甩腦袋,「丁峰那小子心裡不舒服,拉著我打架,陪他玩了玩。」
樓易嘴上說得輕鬆,其實,也挺心驚膽戰的,丁峰去刑部之後,這是第一次遇上大案子,死的是直郡王最寵愛的女兒,還是在太后面前掛了號的,這叫什麼,還是挑釁皇家呢,皇上就算只是為了面子,也是三催四催,時不時過問一下,丁峰又卯著勁兒,準備藉著這個案子在刑部立足,畢竟樓易已經穩當了,他也著急啊。
小茹一看樓易的表情,就知道這是丁峰心裡不舒服,拉著他比武宣洩呢,眨了眨眼道:「是不是樓寶現在還不承認?」
「可不是嗎——據說上了大刑,但是就是不認。還真是硬氣,刑部那些人的手段,我看著都頭皮發麻,只看他能受下來。樓寶那小子,就是個有本事的。」樓易皺了皺眉,不甘不願地道:「丁峰其實也覺得殺人的不會是樓寶,畢竟,殺了小郡主,對他一點兒好處都沒有,還只會招來麻煩,那小子不是個傻子,怎麼會幹這種傻事?」
「可是,小郡主一直深居閨房,身份又算得上高貴,根本不可能和人結仇,怎麼可能有人殺死她?而且,大半夜的,小郡主孤身一人,連個丫鬟侍衛都不帶著,除了去秘密私會——有好感的男人,還能幹什麼——何況,樓寶又說不出那晚上他到底在哪兒,說話顛三倒四的,一會兒說他在自己的茅屋裡讀書,一會兒又說回家了,尤氏到是也說那天樓寶宿在他們家裡,可是你也知道,樓成住的廣曲胡同挺小,街坊鄰居也多,發生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整個胡同就都知道了,衙役們問過很多人,那天樓成家的街坊都說沒人看見樓寶回去過——」
小茹聽著樓易的話,心裡暗笑,有點兒幸災樂禍的意思,樓寶這小子活該倒霉,她現在到覺得,刑部慢點兒查,多讓那人受點兒罪才好,沒準兒受此教訓,用不著小茹或者自家相公再次出手,樓寶樓成尤氏這三個人,就自動自發地灰溜溜離開京城了呢!
至於丁峰,就讓他再焦躁一陣子好了,反正又不會掉塊肉,還能帶動這樓易常常鍛煉下身手,好處多多嘛——可是,那個女人究竟為什麼要殺了小郡主呢,完全沒有理由,至少小茹提不出一個比較靠譜的原因,那一天見到的時候,還覺得那女人挺護著小郡主的,像個忠厚老實的好人,怎麼一轉眼就變了,這還是真是個大謎團,等丁峰他們了結了這樁案子,自己一定要好好問一問。
第一百零九章匕見
小茹安穩地在家裡等了兩日,大街上開始有流言傳出,說是李三和趙同兩個傢伙半夜跟蹤小郡主,見財起意,下了狠手兒,那可憐的小郡主就這麼莫名其妙被兩個騙子混混給殺害,而且這傳言傳得很是似模似樣,合情又合理,一開始,只是在社會的底層,乞丐流民在街頭混飯吃的賣藝人之間廣為流傳,後來卻越傳越遠,沒兩日工夫,就街頭巷尾人盡皆知了。
如果專門去查一查源頭,不難發現,傳出這話的是一個有些懶惰,特別迷信,還大嘴巴的殺豬漢,他沒有姓,小名叫狗子,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不過,為人雖然有很多毛病,可是因為相信神佛,心地慈善,還算忠厚,人緣不錯,也有一把子力氣,平日裡走東家串西家給人家殺殺豬,宰宰羊,沒活兒干的時候就打打短工,這麼一個說出去的話,別人就算不絕對相信,也會信個四五成兒。
所以,留言才傳揚得那麼廣,那麼快。
小茹聽著孟妮兒曉燕她們絮絮叨叨得坐在門口兒說這些閒話,忍不住笑了笑,其實,她做的事情漏洞百出,不過是寫了封短信,把李三和周同跟蹤小郡主的事兒說出來,又加了幾句希望狗子能把這件事兒廣而告之,不要讓小郡主不明不白地枉死,加上點碎銀子,暗中送到狗子的床頭兒,多多和小鳥能蹦能飛,落地無聲,自然不會驚動什麼人,想來一大早睜開眼睛,忽然發現自己的腦袋頂上多了些物件兒,肯定要心驚膽戰,暗自裡嘀咕一番,要是換一個精明的,也許不會隨隨便便亂說話,但是狗子這樣的人,想讓他在心裡藏住點兒事兒都不容易,這不,沒過多久,事情就朝著小茹希望的方向發展了。
留言傳出去不久,小茹就聽說丁峰他們抓住了畏罪潛逃,想要離開京城的李三和趙同,又過了沒多久,丁峰他們就再次從直郡王府邸,抓出來一個名叫心兒的粗使丫頭,相比是李三和趙同把什麼都說了。
據說一開始的時候,這個心兒打死不承認自己殺了人,後來,凶器和染血的衣裳都被人從河裡撈起來,讓人確認的確屬於她之後,這才不再狡辯,老實招了。
等一切塵埃落定,心兒丫頭也判處了斬立決,李三趙同被衙門的人一嚇,抖出不少這些年干的缺德事兒,夠他們倆在監獄裡呆個三年兩載的,至於樓寶,他被折磨得還剩下最後半口氣,因為始終找不到小郡主遇害的事情與他有關,終於又被扔回了家裡,只是,刑部衙門可不是那麼好呆的,這一身的傷病,恐怕就算臥病大半年,都不一定能好得利索——
就算是樓寶將來養好了身體,恐怕也難在京城立足了,他勾搭人家小郡主的事兒,雖不曾外傳,可是京城上層該知道的人都知道得差不多,哪一家兒有閨女,有侄女,有外甥女的——不把他恨得牙癢癢,那小子只要出一點兒紕漏,相信一群愛閨女的父親母親叔伯嬸子,一定聯合起來要他死得不能再死。
「相公,那個心兒,究竟為什麼要殺了小郡主?我聽說小郡主很看重她,她本是一個粗使丫鬟,幸虧得了小郡主的賞識,這才被提拔成了大丫鬟,她就是不感恩戴德,也不應該背主兒啊,更何況,她一個女人,居然有這麼狠毒的心腸,做下這等事來,太不可思議了。」
「誰知道呢,反正她除了招供,說自己殺了小郡主之外,其它的一個字都不肯吐露,衙門的人覺得無所謂,案子破了就成,我看,這個原因大約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了。」
樓易看著小茹吃米粥吃得香甜,這已經添了第二碗,滿意地笑了笑,自己也把空碗遞給曉燕,讓她幫忙盛滿,薄薄的小油餅捲了鹿肉,蘸上花生醬,抹上一層辣椒油,香脆可口。
吃完香噴噴的飯菜,樓易一伸手,笑著邀請:「娘子,手談一局。」
小茹眨眨眼,也笑了:「好啊。」
兩個人拿出棋盤,開始下棋。說起來,小茹對圍棋絕對算不上精通,只是,當年大學的時候,宿舍裡出了一群棋癡,小茹也被帶著下起了圍棋,平日看看棋譜,背背定式,做做死活題,偶爾讓一幫同學拉著一整夜一整夜地下棋,別說,對圍棋一竅不通,下了四年,也算是會了,當然,那時候小茹雜事多,下圍棋只是玩耍消遣罷了,根本和精通沾不上邊兒。
到了古代,小茹多年不碰圍棋,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但和樓易成親之後,因為樓易的圍棋下得不太好,老爺子總是交代他平日裡要多下,說是很能定心養性,樓易這孩子總體來說,還是個很聽話的好孩子,只是他和丁峰下棋,十盤中能贏一盤就算好的,下起來太難受,誰喜歡整日找虐呢,沒辦法,只能拉著自家媳婦下了,小茹一開始手生的厲害,跟小樓下棋,總是被殺得片甲不留,不過,小茹畢竟也是下過的,有些基礎,而且,貌似來到古代之後,頭腦靈活了許多,以前不曾表現出圍棋天分,到了這邊兒,到顯露出幾分,硬是從一盤不贏,到現在十盤裡能贏個三四盤兒,總體說來,也算和樓易棋逢對手了。
小茹有孕,也不願意太走腦子,就憑著感覺和樓易下,一盤棋,居然下得有聲有色,偶爾出現很精妙的一招半式,就連公孫老爺子看了他們的棋譜,也說小茹的想法新穎,總有別人沒見過的招數出現,其實這不難理解,在小茹曾經的年代,信息的流通絕不是古代能夠比擬的,若是除了新鮮的招式,用不了多長時間,圍棋界就都知道了,不像古代,簡直就能一招鮮,吃遍天,某一個好棋手,會一兩招厲害招數,就能混上許久——
午後陽光濕潤,小茹懶洋洋地靠在軟椅上和自家相公手談,偶爾飲一口溫開水,很是愜意,只是,心底深處,還是多多少少對已經結束了的兇案感到疑惑,如果不能知道丫鬟為什麼殺死小姐,小茹晚上,恐怕要心裡癢癢得睡不著覺了——
第一百一十章惑
天高雲淡,長空中徘徊著到南方棲息的飛鳥,陽光溫和天明銳,風很清涼,吹落一樹枯黃的葉子,給南京城的暖冬,添了幾分別樣迷人的色彩。
桌子上擺放著紅泥製成的小炭爐,偶爾有辟啪的聲響響起,炭爐上煮了一小鍋毛豆,福兒和曉燕孟妮兒坐在桌旁,一邊守著爐火,一邊做著女紅,福兒的手藝進步了一些,不過,對於女紅這類細膩活兒還是不太喜歡,甚至一向是能逃則逃,能躲則躲,不過,小茹也只要她會些簡單的縫補就好,反正福兒年紀小,時間還很長久,自己這寶貝妮子還有很多的時間留在家裡,新娘培訓之類的,完全不必太著急。
對於那件兒莫名其妙的兇手案,小茹設想過許許多多的可能性,比如說,小郡主曾經與她沒放在心上的小丫鬟結下了深仇大恨,再比如說,為了錢財,為了利益,甚至是有人挑唆殺人的陰謀論,更離譜的,小茹甚至懷疑直郡王生了這不孝女的氣,支使丫鬟動的手,當然,這只是最不肯能的一種可能,卻從沒想到,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為那個叫心兒的小丫鬟腦子裡的被害妄想罷了。
這一日,小茹覺得身子骨有些不舒服,腰酸腿痛,渾身無力,精神也不好,便沒有陪著福兒她們消磨時間,而是躺在陽台的躺椅上,把小狐狸擱在肚皮上充作保暖被子,懶洋洋地拿著本雜書,有一句沒一句地靜靜閱讀,這個時候,她派去監視窺探即將被處斬的殺人兇犯的兩隻小灰老鼠終於回來了。
小茹拿了點兒點心渣子,撒在陽台上,餵了老鼠,這才安安靜靜地傾聽從心兒小聲地自言自語中得到的某些信息,聽過之後,小茹卻不由大為驚訝,感歎世間的事情,果然不全是常理能夠論斷的。
心兒作為小郡主和樓寶之間的信差,身份上雖然只是個丫鬟,可是,樓寶向來心思慎密,而且,很會觀察人,對於他用得上的,向來捨得施加恩情,心兒這個小郡主的貼身大丫環,顯然是他用得上的,想那身份尊貴的小郡主都能被他迷得昏頭轉向,何況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笨丫頭,樓寶雖然沒有特意勾引,但是時不時地誇讚幾句,露出個堪稱妖孽的笑臉,送點兒不算值錢的小禮物,就輕輕鬆鬆地把小丫頭給迷惑了。
心兒開始做夢,做那許多單純少女都會做的美夢,甚至因為她沒見過世面,受過大夢,嘗過貧窮的滋味兒,又被小郡主一下子從底層提拔到可以穿金戴銀,吃好喝好的貼身大丫環,更是養野了她的那一顆心,她的夢,做得更美,更不切實際。
很自然的,心兒總是在想像,她既然是小郡主的貼身丫鬟,以後肯定還會成為她陪嫁丫鬟是說不定,能翻身做姨娘,以後,再也不用受苦,也有人侍候,過上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好日子,想到樓寶那個風度翩翩的俊美公子哥兒,心兒的春心動了,一天比一天更急切地想要得到她想像中的那樣美好的生活,所以,她更積極地幫小郡主與樓寶私會,傳信。
就在她的野心一天天成長起來的時候,晴天霹靂,直郡王當然不可能放任這麼個敢教壞女兒的粗使丫鬟在自家女兒眼前蹦躂,哪怕給女兒留面子,還是隨隨便便找個理由,又把她貶了下去,這一次,心兒的日子更難過了,她以前仗著小郡主的寵愛,飛揚跋扈囂張,得罪了許多人,現在一朝倒下,那些王府的下人們是慣會捧高踩低的,她的飯菜全變成餿飯餿菜,穿的衣服又變回以往破破爛爛的樣子,小郡主以前賞賜的首飾,也被人搶走。
要是以前,心兒受到這樣的欺負,說不定還會伏低做小,息事寧人,可是,她曾經有過風光,雖然她心中的風光,在直郡王或者小郡主等一幹上等人心裡,也和以前粗使丫鬟的地位相差不大,都是奴才嘛,還能有什麼,可是,在底層人的心裡,這一上一下,絕對是大大不同的。
一開始,心兒可能還存著再次得到小郡主庇護的念頭,拚命忍受著,但是,故意找機會見了幾次,發現這小郡主根本沒再注意到她,依舊只是自顧自地傷春悲秋,偶爾看著樓寶所在方向默默出神,臉色潮紅……說實話,這怪不得小郡主,小郡主劉淑雲根本不是個會看人眼色,會替人著想的人,她得為直郡王家的三小姐,日日都被人寵著護著,嬌養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有別人想著她,她哪裡會想到別人的難處,沒過幾日,就把曾經的貼身丫鬟忘到了一邊兒,再說,她就算去院子裡,也不會注意一個髒兮兮的掃地丫鬟。
於是,心兒悲憤了,她甚至開始懷疑,小郡主是不是不滿意樓寶對自己好,開始排斥自己,有一天,自己會不會像在王府中曾經見過許多次的,那些隨便被打死的丫鬟一樣,某一日,便埋身亂葬崗,連塊兒墳頭都沒有,屍骨餵了虎豹豺狼……就這樣,在又一次徹夜難眠,飢寒交迫之後,心兒瘋狂起來,腦子也變得不大清醒,她彷彿看見自己被劉淑雲惡毒地殺死,找了個機會,主動和小郡主說上了話,就像以前一樣,告訴劉淑雲說,樓寶樓二公子午夜的時候,在山腳下一座荒僻的宅子裡等她。
然後,一切就發生了,事先埋伏好的丫鬟,殺了自己的郡主主子,匆匆忙忙扔下了血衣凶器,一直到第二天清早,才跑去衙門報案,說自己發現小郡主深夜未歸,所以出去尋找,卻沒想到自家主子遭到毒手……也許,心兒太傻,她根本沒有想到,她這麼做,有嫌疑的絕對會是自己的心上人樓寶。
說起來,樓寶其實也算是倒霉,居然莫名其妙地因為對一個丫頭表現出幾分圓滑的善意,就弄出這麼大的事端,想那樓寶如果能想到這一天,他肯定會對任何丫鬟都不假辭色,甚至不去勾引什麼郡主公主的,畢竟,美色權勢再美妙,也得有命在,才能享受啊,這一次要不是小茹有駕馭百獸的本事,又不願意樓家受到牽連,他肯定會死得很慘,當然,現在這種情況,貌似也一樣算是很淒慘了。
小茹靜靜地聽完兩隻老鼠的訴說,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滋味兒,她想,心兒大概精神上有問題吧,要是在現代,說不定有可能通過精神鑒定,免於處罰,可是,在現在這個時代,她是死定了,而且會死得很痛苦……在很久之後,小茹才無意間發現,心兒的母親,也是因為精神問題而自殺的,她說不定也有隱性的精神疾病,當然,此時此刻,小茹也只是心生感慨而已,總之,一場風波隨著兇手的處刑,而消弭無聲,畢竟,京城這裡,永遠不會缺少八卦,無論什麼樣的轟動事件,都不可能長久地留在人們心裡。
因為這次的兇案,雖然樓寶沒有被當成罪犯,但是,還是上了京城很多權貴的黑名單,科舉再也不用想,六部考試的資格更是沒有,萬般無奈,樓寶終於消停下來,跟著父母賣掉現在那一套小民居,搬出了京城,他不想賣也不行,因為名頭太壞,鄰里之間白眼兒不說,就連街上的小商販們都不願意賣給他們家柴米油鹽,更別說卵足了勁兒打算逮住他就往死裡整治的一幫以直郡王為首的愛女心切的權貴們,於是,樓成尤氏這一家子,在禍害了樓家許久之後終於下台,至少是暫時沒他們的事兒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茹養胎的生活過得愜意又舒服,肚子也漸漸大了起來,現在包括樓易在內,整個樓家都寶小茹當成祖宗一樣供著,連想喝水都有人喂到嘴邊兒,要不是小茹再三保證,多運動運動,對身體有好處,生產的時候也容易,又說孕婦不能吃得太補,萬一胖得太離譜,生產的時候很容易難產,婆婆大人恐怕要強制我們的小茹夫人做一隻除了吃就是睡的大母豬。
隨著預產期的漸進,小孩子的衣服被褥,已經做了一大堆,老太太天天擺弄這些,又是洗又是晾曬,小茹則開始設計漂亮的專門兒的嬰兒房,這一點兒,婆婆和樓易到不阻止她,只是每天畫圖的時間也被規定得死死的,到時候就得停筆,以至於進度不算快,不過,時間還很富裕,小茹也樂得輕鬆,每天只琢磨一點兒,根本不去費心。
這樣,吃得好,喝得好,保養得當,小茹面色紅潤,身體健康,自己心裡也算安定,不像一般的孕婦那樣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患得患失,就顯得格外精神,許多官家太太們見到小茹,都忍不住羨慕,不停地追問小茹是不是有什麼孕婦保養的秘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