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走馬上任(1-2) 文 / 龍在田
第一章走馬上任
1
杜念基副行長到鄰省分行任職之前,總行藺明蟄行長找他進行了一次秘密談話,這是杜念基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全球商貿銀行一年一度的信貸管理工作會議在北京總行的辦公大樓裡召開,會議休息的間隙,杜念基的手機輕微地振動起來,來電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喂?哪裡?」杜念基接聽電話。
「是念基嗎?我是藺明蟄。」電話裡藺行長的語調十分平靜。
「啊啊啊,是藺行長啊!您好您好!」杜念基大吃一驚,舌頭禁不住在嘴裡直打轉。
「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吧。」藺行長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說道。
「好的,好的,我馬上到。」杜念基也努力地使自己的語調平靜下來。
放下電話,杜念基以最快的速度直奔專供總行行長使用的電梯,侍應生試圖攔住他,杜念基表情嚴肅地向他出示了一下各省分行行級領導專用的紅色工作證,便一步跨進開門等候著的電梯,直奔藺明蟄行長辦公室。
電梯裡,杜念基的大腦快速地旋轉著,他不知道藺行長怎麼就掌握了自己的行蹤,這麼巧合地在會議休息的間隙找到了自己。藺行長親自給自己打電話,很顯然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秘密地約見了自己,那麼接下來的談話就顯得更加神秘了。
藺行長的辦公室是套間,外間專供他的秘書霍處長使用,顯然今天霍處長沒有服侍在行長左右。杜念基走過外間,輕輕地敲了敲裡間辦公室的門。藺行長在裡面應了聲:「進來吧。」杜念基使勁地使自己的臉上保持著輕鬆的微笑,推開門走進去。
藺行長從辦公桌後面站了起來,微笑著伸出手,向杜念基走過來。杜念基趕緊快步迎上去,雙手握住藺行長的手,微微躬了躬身,問候道:「藺行長好!」
藺行長指了指辦公桌前面的椅子,讓杜念基坐在自己的面前。
這是一間足有二百平方米的超大豪華辦公室,地上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四周是高檔紅木辦公傢俱,迎面的書櫃裡擺放著成套的書籍,似乎從來沒有人動過。藺行長坐在寬大的老闆椅裡,身著深灰色嶄新筆挺的西裝,雪白的襯衫上繫著粉紅色帶灰色條紋的真絲領帶。儘管他偎坐在椅子裡,西裝上卻看不出一絲多餘的褶皺,好像這套高檔西裝天生就長在他身上似的。
杜念基把雙臂伏在藺行長的辦公桌上,身體前驅,這是一幅洗耳恭聽的體態。他恭敬地看著藺行長白皙的面孔,等著他先說話。
藺行長和藹地看著杜念基,終於開口說話了:「念基,調你到這家省分行去工作,你不要有什麼想法。」
「是,是,我堅決服從組織上的分配。」杜念基趕緊說道。
「說句實在話,換了別人去,我還不放心呢。」藺行長的眼簾低垂了下來。
「我一定不辜負藺行長的期望,盡快進入角色,把工作做出成績。」杜念基說,心裡暗自琢磨著藺明蟄說的話的意思。
「我們商貿銀行馬上就要進行股份制改革,隨後要達到整體上市的最終目標,黨中央、國務院和銀行監管部門都要求我們商業銀行要沿著依法合規的方向開展業務。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有很多分支行距離這個標準還差得很遠,這也是總行黨委最為關心的事情。所以,我們身上的擔子很重啊!」
「是啊,是啊。」杜念基應和道,對於這樣天馬行空的話,他不知道該怎樣應對。
「這家省分行在管理方面還有很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你去了後,要著重在管理上下功夫。」藺行長直視著杜念基說。
「請藺行長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辦。」
「他們的紀委書記前幾天出了事,總行黨委準備免他的職。」
「哦?是嗎?」杜念基又大吃一驚:省分行的紀委書記是專門監督別人的高級領導,在金融系統內都極少有出意外的情況發生,他們的紀委書記怎麼會出事?出了什麼樣的事?杜念基腦子裡飛速思考著,嘴上卻噤若寒蟬,一句話也不敢多問。
藺明蟄接著說道:「我會建議總行黨委讓你來兼任紀委書記,你再多挑一副擔子吧。」
「好的,好的,我一定把工作做好。」
「如果有極特殊的重要情況,你可以直接給我的手機裡打電話。」藺行長嚴肅地站起身來。
杜念基神色凝重,緊緊地握住了藺明蟄的手,用力地搖了搖,他已經全部而且準確地領會了藺行長話的深刻含義,退出了辦公室。
走出門來,杜念基趕緊翻開手機,找到剛才來電顯示的號碼,只看了一眼,就永遠地把那一長串十一位數字深深地印在了腦海裡。杜念基知道,剛才藺明蟄行長的一番話以及這個神秘的電話號碼,就是總行行長對自己最高規格的「行長授權」,這個授權不啻為一把最為鋒利的尚方寶劍,用這把寶劍,他可以輕而易舉地砍下即將赴任的鄰省分行任何人頭上的烏紗帽!
2
第二天,藺明蟄行長委託總行劉明副行長陪同杜念基到鄰省分行走馬上任,劉明和杜念基恰好剛剛參加完總行的信貸管理工作會議,便搭乘同一次航班趕往即將赴任的省分行。
兩個人並排在豪華艙裡坐下來,劉明禁不住皺著眉頭抱怨道:「老藺也不知是怎麼了,凡是你們省分行的事情,總是讓我來操辦,算是把我同你們綁死在一起了。」
杜念基聽劉明的口氣,料定他還不知道藺明蟄同自己密談的事,自己當然不敢透露半個字,於是笑著說:「按照總行幾位領導的分工,您也主管我們華北幾個省分行的工作嘛。況且由您送我去新的工作崗位上任,我覺得無比榮耀呢。」
「那個地方可不平靜啊,你去了一定要小心。」劉明叮囑道。
杜念基趁機問道:「聽說他們的紀委書記老孔出事了?」
劉明嘴裡「嘁」了一聲,不屑一顧地說道:「孔連明在一家高檔賓館嫖娼,被當地公安局抓了個現行,被罰了五千塊錢,通知了家屬,還要拘留他十五天呢!」
「啊?!這麼嚴重啊!」杜念基吃驚地問道。
「誰讓他做出那樣的事來?消息傳到總行,黨委成員一致意見免了他的職——真給我們商貿銀行丟臉啊!」
杜念基咕噥著說:「這個老孔也真是的,他也太不謹慎了。」
劉明憤憤地說:「出了這麼點兒小事自己都沒有辦法『擺平』,還被別人捅到總行來,這說明他也真的不適合做紀委書記這個職務了。」
聽了這話,杜念基偷眼看了劉明一下,再不敢多說些什麼。
兩個小時後,飛機開始降落。兩個人下飛機走出廊道,並沒有人來迎接。
劉明問杜念基:「你認識他們的一把手苗知春和三把手鮑達嗎?」
杜念基搖了搖頭說:「沒見過面。平時在總行開會時,總是跟他們原來的二把手陸殿成在一起,老陸主管信貸工作,我們兩個人非常熟悉,現在這個人已經被調到他們的泰信資產公司去了。」
劉明無可奈何地說:「他們衝著我的面子,也應該來迎接一下吧。」
這時,劉明的手機響了起來,電話裡聽得清清楚楚,原來對方只派個辦公室主任來迎接了。劉明聽罷,冷淡地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在出口等我們吧。」
以往外派幹部到當地任職,因為佔了當地幹部的職數,總不會受到當地人的歡迎。但是今天有總行副行長劉明陪同杜念基上任,他們卻只派一個小小的辦公室主任來迎接,確實有些過份了。
兩個人走出國內到達的出口,才見到迎接他們來的辦公室主任,主任引著他們上了車,來到一個叫做誠信大酒店的地方。
幾個人走進包房,裡面卻空無一人,對方的領導班子還沒有趕到。辦公室主任這才有機會向劉明和杜念基做了自我介紹:「行長好,我是辦公室主任唐明煥。」
「什麼?唐明皇?那麼你家裡那位就應該叫做楊貴妃嘍?」劉明揶揄道。
唐明煥輕輕地打了自己一個嘴巴,說:「都怪爹媽沒給我起個好名字,我在行裡的外號可不就是『唐明皇』嘛。」
唐明皇請示著劉明和杜念基點了酒菜,過了好半天,苗知春等人才呼呼啦啦地走進包房。
劉明在桌旁坐著,並不站起身,拉了拉苗知春的手說:「酒菜已經上齊了,就等你來開席了。」
苗知春訕笑著說:「劉行長,不好意思。」
劉明並不饒過他:「是劉行長不好意思,還是你苗知春不好意思?你上午幹什麼去了?」
「這不嘛,上午去省政府開了個會。」
劉明毫不客氣地說:「我們商貿銀行已經改製成商業銀行了,地方政府不再是你們的爹了,你要搞明白,總行才是你們的親爹!」
「是是是。」苗知春的臉上已經很不自然了。
這才彼此做了介紹。一把手苗知春,56歲,黑臉膛,大肚子,中等身材,嗓音如雷,一看就知道是個鐵腕人物。他握著杜念基的手,並沒有過多的話:「杜行長,失禮了。」
「苗行長,你過謙了。」杜念基說道,「以後我們在一起搭班子,還需要你多支持我。」
三把手鮑達,48歲,大杜念基兩歲,儀表堂堂,西裝革履,精明強幹:「久聞杜行長的大名啊,希望我們今後能夠合作愉快!」
「一定能夠愉快的。」杜念基不動聲色地說。
四把手蘭霞,主管財會工作,是個老太太。杜念基主動伸過手去,微笑著說:「您是班子裡的老大姐了,以後要罩著老弟喲?」
「好的好的,能跟老弟一塊兒工作,真的很高興。」老太太很興奮地說。
工會主任黃希瑞,也是個小老頭兒,不過比蘭霞小一歲,唯唯諾諾的樣子,握住杜念基的手說:「你好你好。」
杜念基剛要客套,苗知春卻插嘴道:「工會工會,吃飽就睡,睡醒了想起來收會費。」說得黃希瑞笑嘻嘻地搔了搔頭。
本來還有孔連明的,因為犯錯誤被免了職,自然不能出現在今天這樣的場合。
因為有了剛才的不愉快,場面上就有些冷清。大家把白酒都滿上,但劉明只堅持倒了一杯礦泉水。苗知春說:「看來劉行長真的是不滿意我們省分行的工作了,連白酒也不肯喝。」
劉明說:「對你們的工作滿不滿意另當別論,老苗你什麼時候看見我喝過白酒?我是滴酒不沾的,這一點,杜行長是知道的。」杜念基趕緊點頭肯定。
苗知春也就不好再說些什麼,於是舉起酒杯對劉明和杜念基的到來講了些歡迎之辭,大家喝了一口。隨後向劉明敬酒,劉明說:「我喝的是水,沒有發言權的,你們喝吧。」說罷也喝了一口。
輪到苗知春向杜念基敬酒,他讓服務員把每個人的酒杯都倒滿,端起來說:「杜行長,『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和機會交流,喝了這一杯吧,怎麼樣?」
杜念基毫不猶豫地端起了酒杯。這個地方喝酒很豪放,大玻璃杯裡足足裝得下三兩白酒,杜念基不知道苗知春到底能喝多少酒,但自己是不會示弱的,於是說道:「第一次跟苗行長見面,看來你也是一個豪爽的人,我乾了這一杯!」說罷,端著酒杯和苗知春的酒杯重重地碰了一下,一飲而盡,苗知春也干了。
輪到鮑達敬酒,仍舊要和杜念基幹一杯,杜念基故意裝作豪放地說道:「好哥哥,我杜念基是什麼樣的人,你以後慢慢品吧。咱們哥兒倆乾了這一杯!」
蘭霞老太太剛要阻攔,兩個人一仰脖,已經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接下來的兩位行長看到這陣勢,就不敢造次了,每個人只是表示一下而已。最後輪到杜念基敬酒時,他已經喝下了一斤白酒,但仍堅持讓服務員把酒杯倒滿,第一杯酒敬劉明,劉明故作生氣地說:「你要是還那麼喝,我就不跟你扯了。」
杜念基笑了笑,服從了劉明的要求,只喝了一小口。然後就接著敬領導班子:「苗行長說得好,『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敬在座各位一杯吧,我先乾為敬,你們隨意吧。」於是干了滿滿一杯,苗知春和鮑達勉強喝了一滿杯,苦著臉把酒嚥了下去。
緊接著,杜念基堅持親自為苗知春和鮑達滿上酒,先舉杯敬老苗。心想,既然老苗想跟自己拼酒,過多的話也不必說了:「我敬老大你一杯酒,我們倆乾了這一杯吧?」
「好!」苗知春一拍桌子,舉起杯就喝乾了,隨後趕緊拿過茶杯假裝喝茶,趁機把嘴裡的酒吐進了茶杯裡。也許是因為已經喝多了,動作並不十分隱蔽,別人都識破了他的花招。
杜念基看在眼裡,微笑不語,緊接著就要和鮑達再喝一滿杯,鮑達趕緊說:「得了吧,兄弟,我可不敢跟我們老大享受同樣的待遇,我們喝半杯吧。」
杜念基也不堅持,兩個人都喝了半杯酒。
該喝的喝了,該敬的也都敬了。一斤半白酒下肚,而且沒吃幾口菜,杜念基只覺得胃裡面翻江倒海般地難受,好像馬上就要吐出來似的,只盼著宴席早點兒結束。
這時,苗知春說道:「杜行長,關於你在我們領導班子中的分工問題,我們商量一下吧。」
杜念基聽了很覺得意外。領導班子的分工,是一個領導集體的大事,必須要拿到黨委會議上去研究和討論。現在苗知春卻輕描淡寫地把這樣重要的問題擺到酒桌上談了,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於是看著苗知春沒有作聲。
苗知春並不看杜念基的臉,接著說道:「總行黨委已經通知我們,即將任命你兼任紀委書記,那麼監察、保衛工作必須由你來分管。除此之外,我還想讓你主管黨務、總務、稽核和法律事務工作,你看怎麼樣?」
「當然可以,你是一把手,你分配給我的工作,我都應該無條件地接受。」停了停,杜念基又斟酌著說道,「我原來在行裡一直主抓信貸工作,對這方面的業務比較熟悉,你看看,能不夠再讓我主管一塊信貸業務呢?」
苗知春把身子靠到了椅子上,說:「我們的信貸工作一直都是由鮑行長主管的。」
鮑達想了想,也說道:「我在這個行業混了十幾年,對本省的宏觀經濟狀況、行業狀況、企業狀況都非常熟悉。」下面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那個意思就是:主管信貸工作,非他莫屬。
杜念基聽了這話,想了想又問道:「我們行的信貸管理處工作由哪位行長主管?」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苗知春不經意地皺了一下眉頭,說:「也是由鮑行長主管。」
杜念基非常驚訝,但是還沒等他開口,劉明搶先說話了:「什麼?你們的信貸業務處和信貸管理處由一位行長主管?這是怎麼回事?」商貿銀行的信貸業務一直執行十分嚴格的「審貸分離」制度,就是將貸款的審批和發放工作分開,由兩個部門分別管理,以防失職和瀆職。在省級分行,負責審批貸款的部門是信貸管理處,負責發放貸款的是信貸業務處,同時要求兩個部門絕對不能由一位行長主管,以防止大權獨攬,違規發放「親情貸款」。鮑達同時主管兩個處室的工作,是很不正常的事情。
苗知春解釋道:「信貸管理處的老處長退休後,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接替他的位置,只好由信貸業務處的處長同時兼任著信貸管理處的處長,鮑行長原來就主管信貸業務工作,現在他手下的處長管了兩個處室,他也就主管著兩方面的工作了。」
劉明聽了不禁有些惱火:「這怎麼可以呢?審貸分離,審貸分離,這項制度我們堅持了這麼多年,難道你們還沒有理解它的深刻含義嗎?如果這樣下去,一旦出了問題,誰來負責?」
「對信貸管理處處長人選的人事考核工作,我們一直在進行過程中,但是確實沒有合適的人選嘛。」苗知春辯解道。
「這不能作為理由,這兩項工作一天也不能在一起管理!」劉明生氣地一揮手,「這件事我回去後要向藺行長匯報。」
劉明抬出了藺明蟄,苗知春就有些害怕了,想了半天,只好說道:「這樣吧,暫時由杜行長兼任信貸管理處處長的職務,同時主管信貸管理工作。劉行長,您看怎麼樣?」
劉明恢復了冷靜,擺了擺手說:「我不插手你們省分行的內政,你們自己決定吧。」
苗知春就笑著說道:「您還沒插手?您插得已經夠深的了!」
眾人就笑了起來。該喝的酒已經喝過,該盡的禮數已經盡到,苗知春舉杯喝了團圓酒,眾人便一起上樓休息。
唐明皇首先引著行長們來到供杜念基長期居住的客房,杜念基抬頭看了看,房間號竟然是「1313」,真是應了「要散要散」的諧音,就揶揄道:「老唐你真會辦事,怎麼弄了個『要散要散』的房間,難道我們省分行的領導班子就『要散』了嘛?」
唐明皇騷著腦袋,笑著說:「杜行長,實在不好意思。這家誠信大酒店是我們的貸款戶,所以您住在這裡,客房費用是打五折的,沒想到他們卻安排了個不吉利的房間號,我回頭讓他們調整一下吧。」
杜念基就笑著說:「只是個房間號而已,無所謂的。」眾人這才恭送劉明去客房休息。
杜念基走進門,這是一間套房,十分寬敞,設施高檔,想來費用不低。但是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趕緊鎖上房門,走進衛生間,爬在馬桶上就吐了以來,一肚子的酒「哇哇」地全部倒了出來,這才好受點兒。喝了幾口礦缺水,才覺得腦袋清醒了些。想一想,出於禮節,自己還是應該去探望一下苗知春的,就走出了房間。
唐明皇果然在會客廳裡候著,杜念基就笑著說道:「你這個辦公室主任盡顧著照顧酒局了,也沒吃好吧?」
唐明皇趕緊說道:「我無所謂的,杜行長,您喝了那麼多酒,太遭罪了。」
杜念基就點了點頭,讚許地說:「謝謝你對我的關心,我沒事。苗行長在哪個房間休息?我應該過去看望一下他。」
「他在1818房間,我扶您去吧。」唐明皇攙住了杜念基,往電梯間走去。
「1818?」杜念基心裡劃了個問號,「18意味著十八層地獄的意思,老苗住在1818,莫非是要下雙層的地獄了?」
杜念基心裡這樣幽默著,來到了1818房間門口,他推掉唐明皇的服侍,按響了門鈴,沒想到來開門的竟然是鮑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