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 特別郵票 文 / 鄭淵潔
◇第一章◇安達覺得活著一點兒意思也沒有。
他從小到大幾乎沒碰到過順心的事。
上幼兒園時，老師總是和他過不去，三天兩頭用罰站、關小黑屋等手段懲治他。在安達的概念中，幼兒園和地獄是同義語。他不明白爸爸媽媽幹嗎花錢送他進地獄。
上學後，安達的運氣更糟。那些沒完沒了的考試像魔鬼一樣卡住他的脖子，令他窒息。
他舉手時，老師不叫他。他不舉手時，老師卻總是叫他，讓他當眾出醜。安達在十幾年的學校生活中，感覺到老師反反覆覆苦口氣心向他強調的就是一條真理：他是全世界最笨的人。
爸爸媽媽倒是很愛安達，但那種愛是通過獨裁的方式表現的。安達沒有表達自己的主見的權力和機會，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父母的監視下。他不明白為什麼營養都蒙在難吃的食物裡，不明白為什麼褲子髒了和天塌地陷一樣可怕，不明白大人為什麼可以和無聊的朋友談到深夜卻不能和他平等地聊上５分鐘。
安達總算熬完了艱苦卓絕的學業，有了一份工作，成為一個自食其力的人。初涉塵世的他被生活中的種種現象驚得瞠目結舌。他的頂頭上司——一個全國最小的官，對他來講卻是皇帝。那人無才無德終日渾渾噩噩，安達對他必須畢恭畢敬。還有那些擅於製造飛短流長的嫉妒成性的同事們，將安達整天埋沒在煩惱之中。
安達又偏偏是那種心胸不十分開闊，大事小事都往心裡去的凡人。他愈發覺得活得累，累得窩囊。一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諸如被同事誹謗了一回獎金比別人少了１０元本星期多打了三次開水都足以讓安達結結實實地生一回氣。
安達沒有體會過生命的歡樂。
他覺得活著一點兒也不是享受。是受罪。
這天晚上，安達入睡前又拿起那本老書翻閱。
這是一本祖傳的舊書，書中都是一些奇怪的文章。安達看不大懂，但他卻喜歡在睡覺前翻翻。
老書的紙已經黃了。書皮是硬紙的，角上已經磨破了。
安達隨意翻開書，突然從硬殼書的夾層裡掉出一張小方紙。
安達從枕頭旁邊撿起那張紙，是一張郵票！
安達把郵票湊到床頭燈前仔細看，這是一張很怪的郵票。
郵票的圖案上是一隻表情和神態都非同凡響的雞。那雞的眼睛看著安達。安達吃了一驚，只有有生命的動物才會這樣看人。
安達把郵票翻過來，郵票背面的一行小字跳入他的眼簾：貼上本郵票，你可以把信寄給任何你想聯繫的人。
這是一張特別郵票！
只要貼上它，你給誰寫信都行，他都能收到！
安達撕開老書的硬殼書皮，從夾層裡又掉出兩張一模一樣的特別郵票！
一共三張。
郵票上的三隻雞從不同的角度注視著安達。
安達相信它們能把他的信送到任何地方。
◇第二章◇安達睡意全無。他穿上衣服，用涼水洗了一把臉，坐在桌前，鋪好信紙。
安達決定給上帝寫一封信。
他要問問上帝，人間為什麼有這麼多不公平的事為什麼好人往往活不長為什麼有時壞蛋反而長壽為什麼好心得不到好報為什麼人心隔肚皮為什麼人情淡如水為什麼人要追名逐利為什麼有人窮得叮噹響有人富得流油為什麼有人長得漂亮有人奇醜無比為什麼有人聰明有人笨不是說你上帝是最公正的嗎？
安達伏案疾書，他是人類中第一個直接給上帝寫信的人。
他寫東西從來沒這麼流暢過，他感到自己不是用筆寫，而是用心寫。
當時鐘顯示零點時，安達寫完了給上帝的信。
他重讀了一遍，裝進信封。
安達在信封上鄭重地寫上：上帝收安達用膠水封上信封，又小心翼翼地將特別郵票貼在信封上。
第二天早晨去上班的路上，安達將信投進了郵筒。
他對於上帝是否能收到他的信半信半疑。
安達像往常一樣走進百無聊賴的辦公室，坐在那張屬於他的辦公桌前。同事們例行公事似地聊了幾句諸如氣溫諸如物價諸如昨晚的電視節目後，每人開始埋頭看報。
安達的頂頭上司——那個全國最小的官心滿意足地看著一屋子下屬，就像所有沒本事的官都對考勤格外關注一樣。每當他看見某位下屬的位子空著他就有肚子裡的排泄物倒流進胃裡的感覺。每當他看見辦公室裡座無虛席時他全身就會產生極度的快感。
電話鈴響了。
「安達，你的電話。」一位女同事對安達說。
安達走到電話機旁邊，拿起話筒。
「喂，我是安達。」安達說。
「請注意聽。」聽筒裡傳出一個莊嚴的聲音。
「你是誰？」安達預感到對方的身份非同尋常，來頭不校"你給上帝寫的信他收到了。「」！峯峯"安達下意識地把聽筒拿到眼前看了看。
「上帝決定現在召見你。」
「上帝召見我？！安達脫口而出。
同事們的目光從各個角度一起射向安達。
「請你現在離開辦公室，樓下有一輛黑色轎車在等你。」聽筒裡說。
安達透過窗戶往樓下看，果然有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樓旁。
「我馬上就去。」安達放下話筒。
「你去哪兒？」頂頭上司對於安達不向他請假就朝門口走反感極了。
「上帝召見我。我得快點兒去。」安達沉浸在激動之中。
安達走出辦公室，便發現他到了一個陌生和神奇的地方。
轎車停在一座天藍色的精緻建築旁。車門自動打開。
安達從轎車上下來。
一位侍者出現在安達面前。
「你是安達嗎？」侍者問。
「是的。」安達點頭。
「請跟我來。」侍者說。
「去見上帝？-安達整整衣服。
侍者微笑著點點頭，朝藍色建築的大門走去。
安達跟在侍者後邊，心情格外激動。
上帝的住所其實無華，空氣中瀰漫著令人肅然起敬的因素。
安達不由想起"聖殿"這個詞彙。
這裡沒有荷槍實彈的警衛和咄咄逼人的氣息。
上帝微笑著接見了安達。
「我看了你寫給我的信。」上帝寧靜地說。
「我。……不會寫。……給您添麻煩了。……」安達有點兒不好意思。
「這是我第一次收到來自人間的信，我很高興。」上帝說。
可見世界上到目前為止只有３張特別郵票。安達想。
「人間的事，您都知道嗎？」安達問上帝。
上帝肯定地點頭。
「我不相信。」安達說。
「為什麼？」上帝睜大了眼睛。
「您如果都知道，人間就不會有那麼多不公平的事了。」安達說。
「什麼事不公平？」上帝驚訝地問。
「比如說，有的好人。……」安達說。
「好人？」上帝打斷了安達的話，他顯然不清楚"好人"是什麼概念。
「我們那兒把人分成好人和壞人。」安達給上帝解釋。
「世界上沒有好人和壞人，只有善良的人和不善良的人。」上帝告訴安達。
安達略有所悟，他繼續說：「為什麼有時善良的人生命短暫，而有些不善良的人卻活得很長呢？我覺得這就不公平。」「同樣是一天，質量不一樣。善良的人的一天等於不善良的人的一年。"上帝的話雖然輕聲細語，卻擲地有聲。
安達茅塞頓開。
「天地萬古存，生命不會再有第二次。追求生命的幸福只能向生命本身索取，通過追求身外之物來達到生命的歡樂是邪徑，只會越追求離幸福越遠。」上帝諄諄教誨安達。
安達如醉如癡。
「你經常為一些身外小事煩惱、生氣，卻不在乎怒氣傷害你生命的載體——身體。如此本末倒置，你不是白白浪費了自己的生命嗎？一個不想讓自己幸福的生命是可悲的。一個向生命之外追求幸福的生命是不幸的。」上帝繼續說。
安達恍然大悟。他出了一身冷汗。自己險些白白浪費了來之不易的生命。
「我希望人類的每一個生命都幸福。但這只有通過每個人自己的努力才能達到。生命是燦爛的，同時也是轉瞬即逝的，珍惜每一天吧。至於你剛才說的那些不善良的人，比如那些手上沾了別人的鮮血的人，他們的名字都在那上邊，一個也跑不了。」上帝指指案頭一個黑皮本子。
安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感到痛快。他真想翻看那黑皮本裡都有哪些人的名字。安達沒有向上帝提出這個要求，因為他能猜出黑皮本裡的一些名字。安達喜歡看報聽新聞，他清楚世界上發生過的大事件。
「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個要求，請你提出來。」上帝慈祥地看著安達。
平時安達有那麼多願望，什麼頂頭上司不再給他穿小鞋啦同事不再背後議論人啦住房再大一點兒啦女朋友再多一些啦。……可現在他全忘了，他覺得自己過去為這些事傷腦筋生氣真是浪費生命。
安達現在向上帝還真沒什麼要求可提，他已經知道追求幸福只需向生命本身索齲可安達又不想放過這難得的機會。
安達想起了自己那豐衣足食卻暗無天日的童年。
他要為全人類的孩子向上帝提一個要求。
「我希望您讓全人類的父母同他們的孩子平等相處。」安達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答應你。」上帝同意滿足安達的要求，"我早已注意到這個問題並著手解決它，現在地球上的大多數父母已經能夠平等地對待子女。剩下的那部分我會盡快扭轉他們的專橫。
那些寧死也不肯與孩子平等相處的父母會吃大虧的，他們毀了自己的親骨肉。「」謝謝您。「安達相信不久的將來，父母們都會遵從上帝的安排，與子女平等相處的。
安達向上帝告別。
半小時後，安達回到了辦公室。
還是那個頂頭上司，還是那些同事，可安達見到他們時卻不像從前那樣感到煩惱了。他不能再幹傻事了——他們無權影響他的生命的幸福。
同事們和頂頭上司看見安達走進辦公室。他們的臉上一個個呈現畢恭畢敬的神態。他們親眼看見安達被一輛豪華的小轎車接走的，那轎車的規格號碼是部級人物才能擁有。他們如果知道安達真是去見上帝級的人物，非得排隊預約給他擦皮鞋不可。
◇第四章◇晚上，安達小心翼翼地拿出剩下的那兩張特別郵票。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它們的價值。
郵票上的雞顯然是有些得意，它們驕傲地看著安達。那意思彷彿在說，你還想給誰寫信？
「給外星人寫封信！」安達決定了。他從小就想知道宇宙中除了地球外還有沒有有生命的星球，他還特別想從宇宙中看看地球是什麼樣。
安達準備好信封和信紙，開始給外星人寫信。
全文如下：親愛的外星人：如果你們收到我的信，請你們接我到宇宙中看看地球，我很想知道地球在宇宙中的地位。
７６雞王畫虎握手！
地球人：安達１９９１。２。２夜安達將信紙裝入信封粘好，又將特別郵票鄭重地貼在信封上，然後提筆在信封上寫道：宇宙中最有智慧的生物收第二天雖然是星期日，但安達起得仍像平時一樣早。他將信投進了郵筒。
安達回到家裡，現在他對於外星人能收到他的信確信無疑了。他換上了一身整潔的衣服，等候外星人來訪。
石英鐘表針的運行彷彿比平時要艱難，安達覺得今天的時間過得特別慢。
當時針指到中午１２點整時，安達看見窗外的空中有一個火球。
火球越來越大，安達認出那是飛碟。
外星人來了！
飛碟懸停在距離安達的窗口１００米的空中，從飛碟上伸出一條通道。
通道準確地吸在安達家的窗口，兩個外星人從通道裡走出來，出現在安達面前。
「你是安達嗎？」外星人友好地問話。
「是的。」安達回答。
「我們收到了你的信。現在邀請你到宇宙中看地球。」外星人指指通道，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安達經過通道進入了飛碟，飛碟內部令安達吃驚。他原以為如此先進的飛行器裡一定佈滿了儀表，沒想到飛碟裡的設備十分簡單，幾乎看不到儀表，除了幾排舒適的座椅外，只有一座精巧的控制台。
「越是先進的東西越簡單。」安達想。這倒和人類的某些特點相似，越是口若懸河滿嘴時髦名詞的人，腦子裡保準是空空如也。
「請您坐好。」一個外星人對安達說，"飛碟要起飛了。「安達坐好。透過玻璃窗，他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象。他奇怪鄰居們怎麼對這個龐然大物視而不見。
「本飛碟現在處於隱形狀態，一般人看不見。」一個外星人坐到安達身邊，給他解釋。
「你知道我想什麼？」安達驚訝。
外星人笑著點點頭。
安達頭一次感受到地球人科技的落後，他想起了"天外有天"這句老話。儘管這句話是人類發明的，可並沒有多少人深切理解它的含義。
飛碟離開安達家的窗戶，升到空中。
安達朝窗外看，眨眼功夫，地球就變成了一個足球。
「真快！」安達瞠目結舌。
「本飛碟的速度是光速的１００億倍。」外星人告訴安達。
光速的１００億倍！
安達知道光的速度是每秒鐘３０萬公里。
華E地球赤道７。５圈是３０萬公里。
安達的大腦無法想像這種距離。
「你們的星球在銀河系裡嗎？」安達問。他知道地球是太陽系的一員，而太陽系在銀河系裡只不過是滄海一粟。
「不在。我們的星球屬於芒峰系。」外星人說。
「芒峰系？」安達從未聽說過。
「芒峰系是銀河系的５２０倍。」外星人告訴安達。
「５２０倍！」安達從座位上跳起來。
「像芒峰系這樣的星系在宇宙中有７０億個。」外星人寧靜地說。
安達呆若木雞。
他感到自己太渺小了，感到一個人在宇宙中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安達對自己的過去感到好笑，他一直認為自己是最重要的，自己身邊發生的雞毛蒜皮的事就是宇宙的一切，他沒想到宇宙的胸懷是如此之博大。他想起有一次單位分房時，兩位同事為了爭奪２平方米幾乎一直污辱到對方第４７代祖先。
「芒峰繫在宇宙中只算是小星系。」外星人又拋出一顆炸彈。
安達服了宇宙了。
「宇宙中有多少存在生命的星球？」安達問。
「據我們瞭解，起碼有５０億個。」外星人說。
５０億個。
幾乎等於地球的總人口。
而地球人卻認為自己是宇宙中唯一有智慧的生物。
「快到我們星球了。」外星人說。
安達看見一個藍色的星球正在接近飛碟。
飛碟平穩地降落在一座建築物上。
「歡迎你參觀我們的星球。」外星人站起來請安達。
安達跟著外星人離開飛碟，進入那座造型奇特的建築。
◇第五章◇一位身材高大的外星人在一間有著淺藍色牆壁的房間裡等待安達。
「這是我們星球本年度的領袖。」領安達來的外星人把身材高大的外星人介紹給安達。
「歡迎你，地球人！」領袖熱情地說。「我收到你的信後，立即就派飛碟去接你了。
「謝謝。」安達說。
「先參觀一下我們的星球？」領袖徵求客人的意見。
安達對外星球並不感興趣，他就是想站在其它星球上看看地球在宇宙中的地位。
領袖知道了安達的想法。
「請跟我來。」領袖一揮手，旁邊的一座門自動打開了。
安達跟著領袖進入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的一面牆是由玻璃構成的。玻璃外邊是茫茫宇宙。
領袖走到一座控制台前邊，按了一下按鈕。
玻璃牆變成了巨大的螢光幕。
螢光幕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星群，數量起碼有幾億億個。
「哪個是地球？」安達迫不及待地回。
領袖用燈光顯示的箭頭在螢光幕上指示一個小星球。
「地球這麼小？」安達吃了一驚。
「這不是地球，是銀河系。」領袖寧靜地糾正安達。
銀河系！
安達知道銀河系是由一千億顆以上的恆星和無數星雲星團構成的，太陽不過是銀河系中一千億顆恆星中的一個。
銀河系的直徑是十萬光年。也就是說，光從銀河系的這頭走到那頭需要十萬年時間——光每秒鐘走３０萬公里。
「咱們來專門觀察銀河系。」領袖按了幾個按鈕，將螢光幕上的銀河系放大。
小星星漸漸變成了由無數星球組成的龐大星系。
「箭頭指示的那個亮點兒就是太陽系。」領袖告訴安達。
安達全身的血液先是凝固，繼而沸騰。
如果把宇宙比喻成大海，太陽系連一個水珠也算不上。而太陽系的主體——太陽的體積是地球的１３０萬倍！
地球是宇宙中名符其實的一粒塵埃。
用滄海一粟形容地球在宇宙中的地位是誇大其辭了。
「地球很年輕。用我們的時間計算，她是昨天才誕生的。」領袖說。
「地球能生存多久？用你們的時間計算。」安達問。
「３天。」領袖回答。
不要說人的生命是一瞬間，就連地球的生命在宇宙中也不過是轉瞬即逝而已！
安達為地球人著急，他覺得人類中的許多成員還認識不到生命的可貴，他們在虛度時光消磨時光甚至還有人嫌時間過得慢，他們用那些本來不屬於生命範疇的瑣事來折磨生命。
更有甚者，有的人還以干擾別人的生命為樂事，他們希望別人的生命暗淡無光希望別人的生命不如他的生命。安達突然感到地球人的生命是一個總體，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生命。
地球上雖然有五十億人，雖然有數百代數千代，但本質上是一個生命。這個生命應該和諧、融洽，幸福地享受生命的每一秒鐘。任何自相殘殺和虛度時光都是違背生命進程的腶e舉。
儘管地球生命整體在宇宙中不過是一瞬間的一瞬間，但她應該發光也必須發光。只有數千億人類個體生命的幸福才能使地球整體生命發光。這光雖然微不足道，但群星燦爛的宇宙正是由無數個微不足道的光組成的。沒有生命，宇宙就沒有生氣，儘管它有不計其數的恆星，它也是闇然失色的。是生命使宇宙生機勃勃，是生命而不是恆星使宇宙大放光彩。每一個地球個體生命都應該明白這一點，每一個個體生命都應該為地球整體生命增色，為宇宙增光。
「我現在就返回地球。」安達一秒鐘也不想等了，他要去告訴地球人他心裡想的一切。
「歡迎你再來！」領袖送安達。
安達匆忙走進飛碟，他向領袖揮手告別。
飛碟離開星球，進入茫茫宇宙中。
安達粗略計算了一下，地球人的壽命大約也就是兩萬天，實在是太短暫了。安達想好了，他回到地球後，要在人間發起一個"愉快度過兩萬天"活動。
你願意參加"愉快度過兩萬天"活動嗎？我想你會的。
尾聲安達的三張特別郵票只用了兩張。第三張他一直珍藏著。
安達喜歡看童話，還訂了《童話大王》雜誌。從《童話大王》雜誌上，他結識了皮皮魯和魯西西兄妹。安達決定把第三張特別郵票送給魯西西。
魯西西把這張特別郵票貼在寄給誰的信上了呢？請朋友們看中篇童話《炸彈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