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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撫魯冀太子受傷 (1) 文 / 龍耳東

    冷風颼颼。樹梢輕搖。

    「快!再快——」眾人躍馬加鞭,刮起一陣疾風。

    李建成率領羅成拔給的一百名鐵騎軍和部將段志玄、雷永吉等人,馬蹄翻飛,風起雲湧,踏了山東境地。暮色蒼茫中,一座城門擋住了去路。這座城內的守軍多少守將是誰?李建成他們都不得而知。經過打聽,方知此城名「威城」,是進入夏國屬地的第一道城關。

    隨鐵騎軍前來的徐世勣對太子說:「我們人少,看來此城只能是智能取!」

    太子點頭稱善。他見天色已晚,就對眾將說:「各位將士隨段志玄將軍稍息,孤與徐世勣、謝叔方、翟青幾個人,在這裡演一場戲了……」太子轉過來對段志玄道:「若聽到我們的火箭信號,你即刻率眾將趕來!」

    暮色蒼茫,李建成、徐世勣、裴儼等人徑直來到「威城」城下。這時城上有兵大喊:「什麼人?快快報上名來?不然,爺們就放箭了!」

    徐世勣等人停在城門下,高聲對城上軍喊道:「我們是夏王的部將,特有緊急軍報來此!」

    「你們是夏王的部將?可有金牌令箭?!」城上守兵高喊。徐世勣一愣,心想:哪有什麼令牌?機智的翟青從腰間限出一塊東西,朝城上晃了晃,大吼道:「小的們看清楚了,夏王令牌在此,還不速速開門?誤了大事,你們吃得了罪嗎?」

    其實,城上的守軍也沒有看清楚翟青晃晃的是啥東西。但聽得翟青的口氣,也不敢怠慢,馬上打開了城門。守城的軍士站在城門底下,瞪著眼看徐世勣一行人,覺得有些不對勁!忙問:「令牌呢!?」

    翟青伸手到腰間,卻悄悄摸起雙劍,正準備突然給他一下的,卻聽得「咚——」地一下,謝叔方怕露餡了,搶先動手了。徐世勣見事已至此,也不再裝了,索性三下五除二,將城門的守兵幹掉了。裴儼、翟青衝上城牆上,城牆的守兵聽到城下有動靜,忙下來瞧瞧,給裴儼、翟青碰個正著,手起劍落,了結了幾個。本來,城下守門的就沒有幾個兵士,眨眼的功夫,就給徐世勣他們收拾乾淨了。徐世勣令翟青就在城上放起火箭。看到火箭射入夜空,那可就熱鬧了!城外面,段志玄率雷達永吉等一百多人飛身趕來。城內的守軍,也紛紛衝出營房,奔向城門。一場天昏地暗的混戰,就在這夜色之中展開了……

    徐世勣、雷永吉等人護著太子李建成登上城樓。李建成高聲向城下喊道:「大唐皇帝聖諭:逆賊夏王竇建德兵犯洛陽,被我唐軍生擒!特詔皇太子前來招降眾將士。凡願歸降的,我軍一視同仁。凡不願從軍的,發還路費,任其還家。若聚眾亂民者,違抗我朝者,格殺無論。欽此!」

    頓時,城下一片靜音。夏軍守城官兵面面相覷。忽然聽得一陣兵馬湧動,城內增援的夏軍兵將蜂湧而至。一個身材高大的夏軍將領高呼:」弟兄們,不要聽信唐軍造謠,****軍心!」

    前來增援的夏軍與奪得城門的唐軍,展開了新一輪的混戰。謝叔方、翟青等人正與夏軍交戰,忽聽弓弦一響,「唰——」地一箭飛出,淒厲地射向站在城樓講話的太子李建成!謝叔方疾呼:」太子小心!——」。

    城下殺聲再起,刀兵碰撞聲、戰馬嘶叫聲、將士格鬥聲混成一體。城樓上,夜色昏暗無光。一支利箭穿破夜空的氣流,呼嘯而來。徐世勣、雷永吉聽音辯位,倉促之間,一把扯過太子建成。

    「哧——」裂帛的輕音。正在宣旨的李建成,頓覺胸腔一麻,栽倒在城樓上。

    徐世勣、雷永吉驚呼:「太子殿下!——」

    裴儼、翟青連忙圍住太子。徐世勣抱起李建成,胸側的血涓涓奔湧而出。徐世勣撕下衣袍,為李建成包紮傷口。

    「膽大狂徒,敢射太子!」雷永吉怒上心頭,高呼著如同旋風般地衝下城來,與段志玄、謝叔方等人向夏軍的兵將大戰起來。一陣狂砍猛殺,許多夏軍倒在唐軍的手下。另外一支夏軍衝向城樓想奪回城樓。裴儼、翟青死命地擋住向城樓上衝來的夏軍。槍戟翻飛,夏軍死傷無數,有的夏軍忙亂之中,從城梯邊翻滾跌下。

    裴儼半蹲托起李建成。李建成喘息著,左手按著血如泉湧的傷口,右手示意:「再宣聖諭!

    黑夜無光,徐世勣幾乎是在背誦:「大唐皇帝聖諭:逆賊夏王竇建德被我軍在洛陽生擒活捉!皇太子奉詔前來招降眾將士。凡願歸降唐軍的,我軍一視同仁。凡不願從軍的,發還路費,任其還家。若聚眾亂民者,違抗我朝者,格殺無論。欽此!」

    段志玄適時高喊:「夏王被擒,降者免死!」

    謝叔方、秦叔寶等人齊呼:「夏王被擒,降者免死!違抗我軍,格殺無論!」

    被殺得七零八落的夏軍守城將士,聽了唐軍的喊話,一下子鬥志全無,投降的投降,潰散的

    潰散了。

    雷永吉一馬當先,與秦叔寶率領一彪人馬殺入夏國郡府。府衙官吏早就四散無人。徐世勣急忙吩咐:「弟兄們,速速清理府衙,扶太子殿下歇息!」

    裴儼力大,托起太子碩長的身體,平放於側殿床板上。李建成胸部箭傷之處,殷紅的鮮血仍在滲出。太子臉色慘白,雙眼微閉,顯得非常平靜。雷永吉負責縣衙內外警備。

    徐世勣坐於太子床側,神情焦急地把脈。徐世勣側過身來,右手成劍指在太子身上連連猛擊幾下,封住太子幾道經脈。守在太子身邊的段志玄連忙道:「太子殿下有大功於社稷。當年揮師長安,一路斬關奪將,大小惡戰不知多少,沒想到竟在此小戰中,卻傷危性命。太子為國之儲君,可千萬不可有半點閃失啊!」

    徐世勣雙眉緊皺:「末將略懂醫道,太子殿下此刻脈搏細弦,胸腔內血水積而受壓,從鼻息微

    略來看,太子生命危迫!唉!真不可想像,如此之劇痛,太子殿下居然一聲不吭,還能作到苦痛不形於色!真令末將佩服!……剛才末將已封住殿下經脈,令其血止。施藥要待箭頭取出方可。現需急尋良醫,施外傷手術,取出胸腔箭頭。」

    謝叔方、翟青、裴儼領命分頭去尋訪名醫搶救太子。他們大步流星走出府衙,見亂哄哄的一群夏國俘虜縮在一堆。謝叔方打量了一下這些俘虜,忽然覺得有一人雖身體矮廋,其貌不揚,但眉目之間,頗有神氣。特別那一雙精亮的眼睛,炯炯有神。謝叔方隨手一指:「你——出來!我問你,此城有何名醫高手否?我軍中有傷急需治療。」

    「我……我不知。」那個矮小精廋的人戰戰竟竟站了出來。

    誰知翟青抬眼一看,驚喜地喊出了聲:「魏征?!你——你怎麼落到這般境況?!」

    一臉苦相的魏征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一言難盡啊!……吾跟夏王援救洛陽王世充,結果,夏王兵敗反被唐軍所擒,吾倉皇逃回此地,正欲往夏國都城,不想你們的動作如此神速,已然到此。哎!——真是天意難測啊!……先搞點吃的?」

    翟青急切地道:「吃的你就不耽心了,你先幫我辦個急事,快找個良醫來。」

    「你別急!良醫我是知道的。城南二里有三株大樹的那家,掛有世代良醫招牌者即是城內有名的趙家醫館。」魏征連忙指點。

    翟青、謝叔方帶著魏征,翻身上馬,踏著蒼茫的夜色,直趨城南趙家醫館。館前三株參天古樹,顯得周圍環境非常幽靜。魏征前去探問。誰知醫館夥計說趙醫生去了西來寺。謝叔方詫異:「夜去西來寺作甚?」

    「哎!——說來話長啊。這個西來寺以前還好,近二年越來越不像話了。這是啥世道喲!連和尚廟也貪財害人,鬧得四方百姓都不安寧……」醫館夥計說。謝叔方打斷夥計的話:「閒話少講!我軍中有急診,速與我等追趙醫生。」

    翟青、謝叔方帶著魏征直向西來寺全速行進。不一會,追上滿面焦慮年過花甲的趙老醫生。久經世事的趙醫生看了謝叔方,沉呤:「救死扶傷乃我醫家天職。但我老妻與小女上午進香西來寺至此未還,老夫放心不下,這才尋來。」

    「此事極易耳!你老先生隨我回軍就診,我令兵將為你去尋。保你妻小安然回家!」謝叔方勒馬回,對隨行兵將下令:「韋統領,你帶兵前去西來寺,一定尋回趙醫生家人。不得有誤!」

    謝叔方指使兵將讓一馬匹給趙醫生為騎,誰知趙醫生以未攜醫藥器具為由,堅稱要回醫館取。謝叔方急令翟青、魏征快馬去醫館取醫療器具。謝叔方與趙醫生飛馬回城,直奔府衙。

    威縣衙內院。燭光在夜色中搖晃。

    燭光下,段志玄、徐世勣焦慮的神情。重傷的李建成平靜地躺在床板上,臉色蒼白。

    謝叔方與趙醫生進來。徐世勣忙迎上前,段志玄親掌燈燭,趙醫生察看太子傷勢,看到箭頭完全****太子胸側,箭桿帶入胸腔內三分有餘。趙醫生暗暗吃驚,料想此次傷者情勢危急,身份特殊,看來今夜醫診真是凶多吉少了。

    這時,翟青、魏征帶醫館夥計入。醫館夥計交給趙醫生一隻藥箱子,趙老醫生當眾打開藥箱,裡面全是外傷手術所需醫刀、鋼針、膏藥等。趙老醫生要夥計一旁侍候。令人送一盆熱燙水來。哦!還要再加幾支明燭。

    謝叔方、翟青、魏征等人走出房間,在院外靜候醫生治療情況,翟青與魏征聊天。魏征本為山東曲阜人,父母早亡,少小孤苦,衣不遮身,食不充口,寄人籬下,飽受族人欺凌。但魏徵人窮志不窮,胸懷大志,討飯之餘,就湊在私塾外跟著先生念字認書。及長後,他四處搜羅兵書戰策經史,日夜苦讀。常常在別人誇誇其談:「我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一定會做到宰相的位置」。但年光一晃,三十多歲了,仍舊無所作為,常常惹得鄉鄰恥笑。隋末群雄並起後,魏征看準瓦崗軍的勢力,投奔到李密的帳下,當一名小小的書記官,人微言輕,得不到重用。李密兵敗降唐後,魏征隨行到長安。他數次上書朝廷,自請出使山東,招降李密舊部。朝廷雖未把他看在眼裡,卻也讓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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