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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天乳殤 (9) 文 / 余之言

    「姓王的,你要幹什麼?」素雅欲坐起來,被王東重重按住了。「這還要問嗎?上了我的賊船,就由不得你了。老子整天在海裡顛來簸去的,連女人的影子也難見到。今天你主動送上門來犒勞哥哥,哥哥哪能不領情。」素雅咬牙切齒地說:「姓王的,小心下了船我讓張三貴砍你的頭。」王東笑咪咪的,毫無怯意。他拿出兩張報紙說:「我是從這些報紙上認識你的。這姓高的記者照相水平也太高了,你看把你弄得有多美,尤其是這對奶子人見人愛。寂寞的時候,我經常反反覆覆地看這兩張報紙,越看越寂寞,越看越飢渴難忍。我曾幻想,要是哪天這照片上人兒能下來該有多好哇。想著想著,這不就下來了。今天我辦了你,死了也值了。我捨得用我的小命賭這一場風流。」說完,用盡全身力氣來撕扯她的衣褲。

    素雅鎮靜下來,想使個緩兵之計,就說:「王哥呀,你這樣生拉硬扯的多沒意思,咱們先聊聊天,醞釀一下感情再玩好不好?」王東並沒有停止動作,說:「老子等不及了。實話給你說吧,我手下幾個好弟兄每人都有登你玉照的報紙,你一上船他們就瞄上你了。我玩完了,他們還等著上哪。」素雅見哄騙無望,就高喊起來:「高勢能,高勢能,救救我呀。」王東冷笑一聲:「你喊破天也沒人來救你,那姓高的早讓我的弟兄捆綁在甲板上喝海腥風哪。來吧,美人兒。」

    素雅伸手打了他一耳光,冷笑一聲,說:「姓王的,姑奶奶在廣州城是出了風流名的,你不就是想玩玩嗎,何必這樣大動干戈?你讓開,我自己把衣服脫光,咱們痛痛快快地玩。」王東半信半疑看著她。素雅說:「姑奶奶玩過的男人有一個排了,還在乎你這一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玩玩解解悶也不錯。其實呀,你不急著過來,我也會主動去找你的,這一路你難道沒有察覺出我對你的好感來。」

    這番話下來,王東徹底放鬆了警惕:「我正納悶呢,敢把乳挺到報紙上的主,怎麼會這樣扭扭捏捏的。」他從她身上滾到一邊,自顧脫起衣服來。

    素雅坐起來,脫下自己的外衣,一手慢慢解胸罩,一手悄悄掏出了一把尖刀,運足了力氣,猛然扎進了王東的胸口。他一聲沒吭就翻倒在鋪上。

    自從茹芸戲園被污辱後,她就把這把尖刀帶在了身上,以防有什麼不測。今天果然派上了用場。

    素雅一手按著胸口,一手捂著嘴巴,急促地喘息了半天,才鎮定下來謀劃眼前的局勢。

    她把門打開了一條小縫,先嬌聲嬌氣地「哼唧」了幾聲,然後就「啪啪」地拍了幾掌王東的光屁股,抖動著嗓音說:「你幹嘛拍人家的屁股呀,你這個餵不飽的饞貓,等一會再來嘛。」說完,又「啪啪」拍了王東兩下。然後,她把自己的胸衣弄凌亂,探出頭去,沖兩個不遠處把門的士兵喊:「王長官說了,我們正忙著呢,靠岸之前不要來打擾我們。你們把高記者安排一下,讓他吃飽休息好,下了船好有精力給我去跑腿。」說完,沖兩個士兵拋了一個媚眼,關上了門。

    下船前,素雅把王東用被子蓋好,鎖了門,乘人不備把鑰匙扔到了海裡。她找到了高勢能,高勢能正欲張口問什麼,素雅卻狠狠點了一下他的額頭,大聲說:「王長官可是個真格的男人,讓姑奶奶開了一路的心。看來,是個男人都比你強,沒用的東西!」說完,佯裝生氣,搶先幾步下了船。船上的士兵一陣哄笑。有人說:「今天王頭可過足美人癮了,你看這女人被玩得都邁不動腿了,走路都打晃了。」又是一陣哄笑。

    素雅拉著高勢能快速離開了碼頭,叫了輛黃包車,向城裡飛奔而去。

    下了車,素雅才把船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高勢能。高勢能感到事情鬧大了,軍界不會饒過趙家。和素雅一商量,倆人便悄悄離開了廣州城,到鄉下高勢能的遠房親戚家躲避起來。

    這期間,高勢能曾幾次讓人進城打探消息,回來人都說警察局和軍界一直在緝拿趙素雅。

    一天半夜,高勢能被一場惡夢驚醒,大汗淋漓地坐起來,叫開素雅的門,神秘地說:「你知道政府為啥要搞那場天乳運動嗎?這裡面有很深的政治目的,他們是為了沖淡那場清黨運動,轉移社會視線,讓人們盡快忘記那場大屠殺。」

    素雅披衣出來,對著月亮長歎一聲:「有道理,我早想到了這一點。我們區區小人兒,又處在這樣的慘景之中,管不那麼多了。不知左軍右軍怎麼樣了?」

    幾個月後,素雅和高勢能倆人轉移到了郊外的興隆鎮,以夫妻的名義租房開了個照相館,但倆人始終沒有過真正的夫妻生活。

    高勢能對死去茹芸的思戀漸漸淡化下來後,也曾纏磨過素雅幾次。

    素雅卻淡淡地說:「你如果要學九重天樓前糟蹋茹芸的流氓,要學那船上污辱我的無賴王東,你就把我拿去,我不會反抗的。」

    當時高勢能拉開布簾子,正從他床上往素雅床上爬,一聽這話就停了下來,說:「你這不是罵人嗎?你這讓整座廣州城的男人都垂涎三尺的身子,整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能不讓人有非份之想嗎。」

    素雅不好意思笑了笑,說:「還不是你這臭記者把我推到全城那些臭男人眼前的。勢能,咱們不鬧了,我請求你的諒解。你要不理解我,我看全世界就沒有人能懂我了。」

    高勢能無奈地說:「這種日子過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素雅也說:「是啊,總不能這樣真不真假不假的混下去呀。」

    第二天,素雅不聽高勢能的勸阻,悄悄進城去找了陳左軍。

    陳左軍在軍營外的一個茶樓裡見到了她。

    他一臉驚恐地說:「你怎麼還敢到這裡來找我?你知道你在船上捅死的王東是誰麼?他是司令部王參謀長的公子。那參謀長抓不到你,正暗中和你家老爺鬥得激烈著呢,並且已經引起了內部兩派之間的明爭暗鬥,這個問題已經被政治化了。你殺死王公子是導火索,你就是促使黨部內分裂的罪魁禍首,只有抓住你伏法,這場爭鬥才有可能平息。」素雅一聽,一蹲茶碗說:「我何罪之有?那流氓要羞辱我,我不殺他,他就會強姦我,我有什麼錯?」陳左軍說:「這年月到哪裡講理去,連你家老爺都不講這個理,他為了維護黨內團結,正一門心思地想抓住你大義滅親呢。現在,雙方都在組織力量到處輯捕你。」

    素雅望著陳左軍沉思良久,歎了口氣說:「我顧不了那麼多了,你告訴我右軍現在怎麼樣了?他在哪裡?我要去找他。」陳左軍緊緊地抓住素雅的手,眼裡充滿了淚水,喃喃地說:「有我一人你還不夠麼?找到他我們仨人怎麼相處,怎麼生活?」素雅抽出手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要找到他,你必須給我把他找回來。」

    陳左軍一口氣喝下滿滿一杯茶,說:「素雅,自從你消失後,我天天惦記著你,尤其晚上經常失眠,我不能沒有你。看來,我是不能把右軍從你心裡抹去了,你想他念他隨你去了。但我確實不知他的下落,你知道國共鬧翻後,局勢越來越複雜,一時難以找到他。這樣吧,我盡快通過各種關係和渠道去找他,我先給你在城裡找個安全的地方秘密住下來,咱們慢慢等消息,好不好?我們好不容易見了面,不能再分開了。」素雅沒有別的辦法,就依了陳左軍。

    陳左軍在城裡一個可靠的朋友家裡找了一間房,安排素雅住了下來。這期間高勢能悄悄來這裡看過她兩次。

    陳左軍經常晚上過來纏綿在素雅的房間裡,有時就想留下來過夜。素雅撫摸一下他的臉,笑說:「實話告訴你吧,找不到右軍,你別想沾我的身子。」陳左軍摟住她的腰,親著她的脖子:「找到右軍後這個問題怎麼解決?總不能仨人同床共忱吧,現在的女學生難道都開放到這種程度了嗎?」素雅說:「這是以後的事,找到右軍總會有辦法的。再說啦你喜歡我,就是為了和我睡覺嗎?」陳左軍說:「恐怕這是正常夫妻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項重要內容。」素雅說:「我倆不是夫妻,我和你們陳氏兄弟中任何一個都成不了夫妻,我太愛你們了。"陳左軍說:「這是一種病態的愛情,簡直讓人不可思議。但不管你的愛情觀是怎麼樣的一種渾蛋東西,我都要深深愛著你,我離不開你,我要好好愛你,真真切切地愛你。」素雅說:「左軍,什麼也別說了,一天找不到右軍我就一天不安心,如果永遠找不回右軍,我的心也就死了。現在最好的辦法,是集中精力快把他找回來,你們是親兄弟,你不能這樣不關心他的死活。」

    臨出門前,陳左軍又深深地吻了她。

    幾天過後,陳左軍仍沒有帶回陳右軍的任何消息。陳左軍感到,素雅的心在漸漸疏遠他。他對素雅說:「我現在真不知怎麼跟你解釋這事才好,我說找不到右軍,你怪我沒盡力,我說右軍已不在人世了,你又不相信。你告訴我,我怎麼辦才能如你的願,得到你的心?」

    素雅一笑:「找到右軍就什麼都有了。」

    陳左軍說:「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真心愛你的。你不能把找回右軍當作愛我的條件,這太不公平。」

    素雅說:「我也不能左右自己,這可能是因為太愛你們了。」

    一天晚上,陳左軍喜滋滋地來到素雅的房間,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右軍已有了下落,他被囚禁在南石頭監獄,我已疏通了關係,明天我們就去探望。不過,你要好好化化妝,以我表妹的身份去探望,否則,非讓人抓了不可。」素雅半信半疑地說:「上次去虎門炮台沒見到人,還碰上了死鬼王東。這次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吧?」陳左軍胸有成竹地說:「這次的消息絕對可靠,去了便能見到他。」

    素雅聽罷,高興地跳起來,摟著陳左軍有脖子轉了一圈。陳左軍趁勢就把她壓在了身下。眩暈中,素雅覺得左軍在解她的衣衫,她把他推到一邊,說:「左軍,你就這麼急著要我嗎?說好了的,等找回右軍再說我們的事。」左軍掃興地說:「那兒跟那兒呀。好了好了,什麼不說了,咱們睡覺。」素雅一下坐起來,說:「什麼叫咱們睡覺?你不想回營房了?」陳左軍說:「不是我不想回,是明天我們要早早動身去南石頭監獄,我回去,明天就會來不及上船。這樣好了,你睡一頭,我睡另一頭,都穿衣睡。你總該放心了吧。」素雅笑說:「看來也只有這樣了。」

    半夜時分,素雅被陳左軍弄醒,她的衣衫已被解開,衣褲也被褪去,陳左軍已赤身裸體地趴在了她的身上。她知道大勢已去,任何力量都不能阻止他的慾望了。

    陳左軍在斷斷續續的「我的天乳,我的寶貝」呻吟中,瘋狂地啄吻著她堅挺的****,一直折騰到天亮。

    素雅靜靜地躺著,任憑陳左軍怎麼叫她起床,她都一動不動。情急之下,陳左軍一下把赤裸著的她拉下了床:「再不走,就耽誤探監的時間了。」素雅啞著嗓子說:「我不想去了,我想再睡一會。」說完又要上床,陳左軍一把拉住了她。他發現,窗外的晨光灑在她的裸體上,顯得格外美麗動人,尤其那對乳,泛著光,透著亮,真真的玉雕般鮮活寶物。他幾下扒光了自己剛剛穿好的衣服,又一次席捲了她。

    陳左軍為她穿上衣服,又給她梳理妝扮一番,催她上路。她又說:「我不想去了。我都這個樣子了,見不見右軍已無關緊要了。」陳左軍一下把她推出門外,強硬地說:「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費了這麼大的勁找到了他,你又不見了,你就這樣對我?」

    出了院門,素雅見到一輛吉普車已等候在門口,心裡就有了一些不詳之感。

    這時,高勢能來找素雅,見她上了陳左軍的車,就跑過來攔住車的去路。他大聲喊著:「素雅,快下車,他不會讓你見到右軍的,快下車!」

    陳左軍走過來,很親熱地摟著高勢能的肩,附在他耳邊卻惡狠狠地說了一句:「老弟,為什麼你總是攔我的路,壞我的事?素雅心裡已裝了兩個男人了,你還賺不夠熱鬧嗎?」說完,朝他臉上狠狠地打了一拳,他倒在路旁。素雅想開門下車,司機說:「小姐,你最好不要動!」車子朝市區開去。素雅探出頭沖高勢能喊:「勢能,一定要找到右軍,說我愛他。」高勢能爬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跟著車跑了兩步,張了張嘴沒說出什麼。

    車子在警察局門口停下。素雅看到父親和一群穿警服的人迎面走來。下車時,她疑惑地看了陳左軍一眼。陳左軍面無表情,湊近她耳邊說:「對,是我,是我把你交給了當局。我得不到你的心,別人也別想得到你。我在你身上下了幾年的苦心,你都不讓我如願,那你們也別想如願。我實話告訴你吧,前些時候,黃埔軍校被抓的軍人都被送到了虎門炮台關押起來了。可右軍在去炮台前就跑掉了,現在不知他的去向,但他肯定活著。我知道,你不愛我,你一直在愛著他,可我偏不讓你們得呈。讓你那全城聞名的美乳到監獄裡爛掉去吧。我享受不了它,別人也別想佔有它。」

    素雅揚起手,陳左軍下意識地躲了一下,他以為她會狠狠地打他一個耳光,她卻輕輕拂了一下他前額的一縷頭髮,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卻把流到嘴邊的幾滴淚水舔到了嘴裡。

    陳左軍愣在了那裡,素雅被人扭著慢慢消失在警察局門裡好大一會,他才在司機的催促下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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