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文 / 海佛
抗戰時期的浪漫進行曲在進行著，戰爭讓許多少女成了新娘，戰爭又是讓她們成了寡婦。所有的漢城人都以為，更大的戰爭還在後頭呢，他們作好了鬼子進城，同他們打巷戰拚命的準備。
漢城戰區司令顧興糧開完了軍事會議，又騎著白馬帶著自己的衛兵隊上了子房山、白雲山，去視察山區的部隊。
漢城民眾的神經又緊張起來了。我們嚴陣以待，準備消滅來犯的小鬼子。
也許是我們的團結和作好了死的準備，小泉龜太郎改變了硬攻漢城的準備。把決戰漢城的勝負轉化為一場精彩的血腥的武術比賽。
我做新娘的第二天下午，漢城外的日軍師團長小泉龜太郎派一個叫籐井的日軍上尉和一個翻譯官拿著小泉龜太郎的親筆信繞道城北，從北城門進了城，要把小泉師團長的信箋交給司令顧興糧將軍。
顧司令剛召開完軍事會議，就在自己的司令部裡接見了籐井上尉和翻譯官。籐井上尉和翻譯官很禮貌地向顧司令敬禮，然後，籐井上尉拿出了小泉龜太郎的親筆信，嘰裡咕都說了鬼子話，翻譯官給翻譯。
顧司令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很風度點頭，說：
「別繞彎子啦，小泉師團長既然景仰漢城古文化，又怕生靈塗炭，那就說出他的意思吧。」
籐井上尉又是一陣的嘰裡咕都，翻譯官又是翻譯，然後，籐井上尉恭敬地奉上小泉龜太郎的親筆信。顧興糧看著日文，日文是漢字的偏旁部首，是對漢文化的邯鄲學步。
顧司令譏笑著，把信讓懂日文的機要秘書念給了司令兩旁的軍官們聽。當時，我也被叫去了。我破例的坐在司令身邊的椅子上。
機要女秘書口齒伶俐地念道：
漢城綏靖公署主任，漢城戰區司令官顧興糧將軍閣下：
大日本帝國遠征軍第三師團長小泉龜太郎從小喜愛中國古代文化，夢想著到中國來旅遊、學習，沒有想到，命運安排自己以另外的形式，來到了中國。
既然自己成了大日本帝國的軍人，就用軍人的威武和武力來了結我的心願吧。
小泉龜太郎不想用血腥和殺戮的方式，來結束貴軍和我大日本帝國軍隊的衝突。改為兩軍的武士比武。
大日本帝國的武士歷來羨慕中國武術，更是喜好春秋戰國時代的遊俠作風。
比武的方法是雙方各派五名武士上陣，在各自的軍營裡比賽一場，累計積分的形式決出勝負，如果日軍武士失敗，日軍不再攻打漢城，撤離漢城，如果貴軍武士失敗，貴軍就要打開城門，投降日軍，日軍保證不歧視你們，而是以盟友對待。
比武的日期，首場比賽三日後在貴軍軍營裡舉行，第二場比賽在第一場比武後的三日在日軍軍營裡比賽。
誠信友好的小泉龜太郎等待著顧興糧將軍閣下的回復！
小泉龜太郎鞠躬
昭和十三年六月三日
顧興糧聽了，摸著白淨的面皮，笑了，對日軍使者說：
「既然小泉龜太郎不想打，改成比武，本司令同意！」
翻譯官翻譯給籐井上尉聽，鬼子就低頭，行禮，有力地叫著哈依！
顧興糧還是提出了自己的修改意見，對使者說：
「你們日本是學的我們中國文化，可是你們忘記了根。既然你們要比武，我們就奉陪，本司令對小泉師團長的比武日期沒有異議，至於比武的人員嘛，就不要局限於軍人了，凡是會武的人都行，你們可以請來你們的什麼空手道、柔道、相撲的高手，我們也可以請來各門派的高手，比武也就不需要什麼規則了，誰打敗了誰，誰就勝利了。至於你們那一套記小分的把戲嗎，我們泱泱大國不會與你們小日本人一般的見識，如果，小泉師團長對我的話沒有異議的話，三天後，首場比武就在漢城廣場進行！」
翻譯官給翻譯了，籐井上尉又是低頭行禮叫哈衣，又說了嘰裡咕都的話，然後告辭了。
有意思，打仗改成了比武，雙方就要按照比武規則進行。
不打了，改為比武了。漢城人緊張的神經鬆弛了下來。比武好啊，只要選拔最好的武術大師，就能夠打敗日本人的。
漢城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民風剽悍，光漢城的武術門派就足以代表當今中國武林。內家拳有：太極拳、形意拳、八卦掌；外家拳有：少林拳、大洪拳、小洪拳、六合拳、通臂拳、八極拳；還有內外家兼顧的象形拳：龍拳、虎拳、狗拳、螳螂拳等，外加摔跤、氣功各種門派，真是百家爭鳴，互不服氣，經常比武打鬥，要爭得武林泰斗的名號。
對於比武打敗日本人，上至戰區司令顧興糧下至要飯的乞丐都有這個共同的認識：小日本輸定了。
漢城戰區司令顧興糧在日軍使者走後，又召開了軍事會議。我破例參加了。沒有人敢對我的地位懷疑了。我成了一個軍事將領，可以和軍官們坐在一起開會了。開會就在司令裡間的作戰室裡進行，顧司令站在上首，指著作戰地形圖，對著坐著的軍官們講解道：
「今天，蔣委員長又來密電，讓我軍做好預防敵人偷襲的準備，小泉龜太郎名義上是玩比武遊戲，其實，他是麻痺我軍民的鬥志，暗中在爭取時間，得到日軍的援助，時機成熟，他就會發動更大的攻勢，佔領軍事重點漢城，那樣，我中國的東大門就敞開了，所以，我們要按照蔣委員長的指示。」
嘩！****軍官，也包括我，筆直站起，聽候顧司令傳達委座的指示。顧司令學著蔣委員長的腔調，說：
「委座指示，各位將領全力備戰，不可掉以輕心，如有失職，軍法處治！」
「效忠黨國，全力以赴，絕不懈怠！」
顧司令點頭，繼續宣佈命令：
「漢城女子抗日救國宣傳隊隊長李芬蔓上尉聽令！」
「卑職在！」
我向司令敬軍禮，但是我的心早已經跑到了那個難忘的晚上，就在作戰室裡。想到此，我的心裡，充滿著幸福和甜蜜。
「黨國漢城城防中將司令顧興糧委任你為大中華漢城武術隊隊長，少校軍銜，負責組織我們對日的比武事宜，只許勝，不許敗。」
「卑職遵命。」
我回答完，許多軍官也輕鬆了下來，看著我，司令的五姨太太。
我還有不明白的問題，問：
「報告司令，女子抗日救國宣傳隊的職務，卑職還兼任吧。」
「還是由你兼任，只是當前的任務是組織比武，就不要動用軍隊的人了，你就組織民間的武術家與日本軍人比武，一定要讓武術家們打出我們泱泱大國的威風來，把小鬼子給打趴下，鬼子的氣焰就會消，我們的士氣就會上來，李少校，比武也是抗日，比武也是救國，你責任重大啊。」
顧興糧說完，軍官們大笑起來。顧興糧也是笑了，他的白臉一笑，真是美啊。我就愛他的白臉和威武的英姿。
輕鬆的時候，副司令李漢山說話了：
「李少校，我們漢城會武術的可不少啊，要不要我給推薦幾個？」
「多謝李副司令，卑職會選拔最優秀的武士。」
我說完，就散會了。別的軍官都走了，我可以留下來，我還可以坐在外間司令的椅子上。到了外間，我真的坐了下去。顧司令就站在我的身旁，問：
「你是不是覺得很突然，是不是感到難以勝任，不然的話，我可以給你配備一個得力的助手？」
我深情的看著他，把我的紅嘴唇貼在他的臉上，嬌滴滴地說：
「我能勝任，我不能在戰場上用槍炮打敗鬼子，我一定能夠率領中國武士在擂台上，用拳頭打敗鬼子。」
他伸出溫熱的大手掌，撫摸著我的臉蛋蛋，微笑著說：
「我可以擔任你的幕後顧問，你就放心去幹了，你要謝我啊？」
他就在我的大腿上扭了一把，我就打他，說：
「你好壞！」
他詭秘地笑了一聲，問：
「你打算怎麼辦？」
我說：「公開選拔最好的武士。」
我的丈夫顧興糧深情地對我說：
「不錯，是個可行的辦法……噢，我忘了告訴你，我家三弟顧興鳴他從山窩裡帶著弟子們來到了城裡幫助抗戰……他可以成為你的助手。」
我問：「三弟？顧興鳴？」
「啊，他是我的堂弟，從老家來，別看他其貌不揚，他可是漢城方圓百里有名的狗拳大師，十個八個的士兵都不是他的對手，他可是真正的拚命三郎啊。」
我聽了，興奮的不得了，上前抱住了我的丈夫，親熱個不夠。我就坐在他的大腿上，他也許是激動了，就把我抱起，放在他的紅色的梨木大桌子上，他急不可耐地要我。我說，晚上回家去再……可是，他就是不聽話，我也沒有辦法，他是我的丈夫，就是我的主，我只得順從了他。他解了我軍裝上的扣子，敞開了懷，又把裙子翻了上去，我就在桌子上和他來……他還是穿著板正的軍裝，只是鬆了褲帶。他正在與我得意的時候，老式電話叮叮響個不停。我吭吭唧唧，說接電話，顧興糧叫道老子不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是蔣委員長我也不理他個鳥。他還是個悍將。我就喜好他這個性，他是個沒有媚骨的將軍。不然他打起仗來就不像個虎將，趴在我身上就不像個餓狼。我就喜歡他這樣。
愛情的力量像太陽，我身子骨裡散金光。
我成了中華漢城武術隊隊長，少校李芬曼。原先的漢城女子抗日救國宣傳隊的牌匾旁，又添了一塊白底黑字的牌子：大中華漢城武術隊。
原先的漢城女子抗日救國宣傳隊隊員又多了一個職務，就成了大中華漢城武術隊的組織人員。趙薇薇、張滿麗和孟菲菲按照我的指示，在宣傳日軍小泉龜太郎師團長要用比武來決定漢城命運的事情。儘管老百姓們都認為這是荒誕的事情，可是，對於比武的勝負，心裡有數。要說中國人的槍炮不如日本，要是來比武，那小鬼子就不是個了。
很快漢城人都知道了。漢城人認為，漢城有救了。是啊，武術也能救國。
大家都忙了起來，我感覺到人手不夠，就把在家受氣的老四叫來給我作助手。
老四是個面美人，長得美，心眼好，也聰明，就是沒有主心骨。我就把她拉來，跟著我。我說叫老四跟著我當助手，顧司令沒有反對，老大老二老三連個屁都不敢放。老三鬼精靈，還想討好我，要跟著我當助手，我白著眼，沒有理睬她。我就要老四。
其實，老四也沒有什麼用處，就是能夠給我說說話而已。
老四叫許菜花，我叫她四姐。她明裡叫我隊長，暗中叫我妹妹，有時，也叫我老五。許菜花跟著我，別人就不敢欺負她了。我能夠從她的眼睛裡看出，她對我的感激和忠心。
我先招兵買馬，壯大聲勢，找到了助手，再收下了狗拳大師顧興鳴，我的氣派就打出來了。我是在下午，我的住處，顧興鳴大大咧咧地跟著衛兵隊隊長陳勝進來了。當時，我當家的不在家，家裡都是女人。
顧興鳴被陳勝領著，進來拜見我。先是拜見了老大老二和老三，然後，由老大老二老三領著拜見我和老四。到了我的房門前，老三敲，老二喊門，老大站在門口等著開門。我還穿著軍裝，開了門，見這麼多人，知道有事。
老大說話了，說：
「妹妹，咱兄弟來看你了。」
顧興鳴給我施禮，說：
「三弟拜見五嫂。」
顧興鳴長著五短身材，一看就是個練家。此人雖然是武行，我感覺他是個沒有腦子的人。特別是他長著一顆大大的頭顱，頭上敗頂，露出了光亮，像沒有生長青草的沙漠。事實上，我的判斷出現了錯誤，我們武術隊險些就葬送在他的手裡。
他雖然比我大，可是他得叫我嫂子，嫂子是哥掙的。我為了賣弄威嚴，還是先給他來個下馬威。我矜持地問：
「噢，是自家兄弟，免禮了。」
「謝五嫂，」顧興鳴是個直腸子的人，就說了目的，「五嫂，兄弟佩服嫂子是個巾幗英雄，兄弟就加入漢城武術隊，我要教訓教訓小鬼子，讓他們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你就那麼自信？就你夠格？」
「我是狗拳大師，我在深山跟著我師傅苦練了十幾年功夫，終於等到報效國家的時候了，五嫂，就收下我吧。」
「就收下咱兄弟吧。」
老大老二老三給講情。老四也聞聲出來了，我就把老四介紹給顧興鳴，顧興鳴也是給老四行禮。老四客氣地還去攙扶他，問他辛苦了。
顧興鳴見我沒有吐口，又問：
「五嫂是嫌棄小弟的功夫吧！」
「兄弟，你要知道我們漢城武術隊的神聖使命，只許勝不許敗，一定要打敗倭寇！」
「我進城來投奔大哥，就是來打鬼子，報效國家來的。」
「聽你大哥說，你是練的狗拳，本少校隊長要看看你的功夫如何，你要三招之內能夠打敗司令的衛兵隊長，我就收下你，不然……悉聽尊便。」
我給衛兵隊隊長陳勝遞了眼神，陳勝也是個武術高手，據說他的通臂拳練得不錯，是個身手敏捷的人。
他們顯然同意比試。比試就在我的房門口進行。各家裡的女人都跑過來看熱鬧，圍成了場子。顧興鳴不含糊，抱拳道：
「嫂子們，小弟獻醜了。」
他脫去了青布褂子，身上留下練武的馬褂。衛兵隊長陳勝也摘下了手槍，解去了皮帶，要和狗拳大師交手，他向我敬禮說：
「少校，我要是贏了，就讓我去武術隊。」
我面目含笑，我想，我要不是嫁給了司令作五姨太太，我就會愛上眼前這個標緻年輕的軍官，他真得好帥啊，遺憾啊，我只能羨慕他在心裡。我對他說：
「好，本少校隊長只看你們三個回合的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