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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崛起 第三百二十七章 以夷制夷 文 / 浪漫魚

    呂宋,一個非常神奇的島嶼,不是因為這裡盛產香蕉,也不是因為地底下蘊藏著的大量礦產,而是因為生活在這裡的土著與眾不同。都說一個沒有自已英雄的民族是悲哀的,可無論是正史還是傳說,無論是朱由驄還是大明國內那些自詡滿腹經綸的大儒,沒有一個人能找到任何方法來證明這裡曾經有過什麼拿得出手的人物。

    對於這種結果的產生,也可以解釋是因為呂宋土著具有完全不同的思維習慣,說不定人家就願意低調不想大費周章地宣傳。但或許正是有了這種標新立異的想法,所以呂宋島上的土著還有個傳統,那就是欺善怕惡。

    對於近在眼前的大明帝國,呂宋土著從來就沒怕過。故老相傳那個龐大的帝國很傻,他們好像是認準了以德服人這個死理,只會派人來幫忙修建金碧輝煌的宮殿,築起百年不倒的堅固城池,然後再盡心盡力地傳授他們已經掌握的先進技術,免費幫人結束那種刀耕火種的原始生活。

    而且這個帝國傻的還不止這點,佔了大明的地、搶了大明的貨、殺了大明的人,後果很嚴重嗎?呂宋土著給出的回答是,不!一點都不!即便是大明帝國派出了強大的軍隊也不用擔心,只需要作出一番虛情假意的懺悔,這事就能糊弄過去,運氣好還能撈到一大筆賞賜。

    但呂宋土著害怕西方殖民者,因為這些遠涉重洋而來的冒險家們帶來的不是財富不是美食,更不是一顆充滿了仁慈的心。在西方紳士們帶到呂宋的是殺戮是征服面前,土著們終於學會了順從,學會了尊重。

    現在那個傻忽忽的大明帝國又派艦隊來了,呂宋土著比背井離鄉吃盡了苦頭的華夏遺民還高興。因為土著們知道好日子已經唾手可得,一旦大明趕走了西班牙人,它們就可以按照傳統繼續胡作非為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薩拉曼卡正是清楚地知道了這一點,才敢在承認戰敗接受了那種屈辱的條件後依然給朱由驄挖個坑。只要呂宋土著敢跳出來鬧事那他的機會就來了,最好的結果當然是明軍撤退,然後西班牙重新在土著手上奪回馬尼拉城。

    而呂宋的土著大都被趕到了遠離海岸線的山裡邊,朱由驄如果要改變規矩平定暴動就勢必得下船進行叢林戰。可這死胖子手裡就那麼六艘妖孽的戰艦,就是再能裝他又能騰出多少人手?他總不可能不管不顧地扔下馬尼拉成,扛著戰艦去鑽山溝吧?屆時明國人唯一的選擇就是讓西班牙人體面地離開,別在背後給他搗亂。

    不過,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政客,薩拉曼卡還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交出手中的馬尼拉城。避而不談整個呂宋群島,冠冕堂皇的理由當然是因為還沒有徹底肅清這裡的土著勢力。而實際上,卻是薩拉曼卡留給自己的一條後路,如果無法離開那他也不能讓朱由驄找到借口把氣撒到西班牙人頭上。

    呂宋土著的想法很不錯,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崇禎和朱由驄都不吃螃蟹,天下間就沒有這倆小子不敢做的事。以德抱怨?不好意思,儒生們已經徹底糾正了這種錯誤理論。挨罵?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薩拉曼卡的算盤打得不可謂不精,但他卻忘了很重要的一點。大明不是西班牙,從新安基地到馬尼拉也要不了幾天。而二十萬大明帝國最精銳的中央集團軍將在半個月之內抵達。盧象升、熊兆珵、孫傳庭這仨禍害可不是那麼善良的,而鹿善繼部那簡直就是大明版海軍陸戰隊,在強大的海軍炮火增援下,就沒有他們登不上去的海灘。

    當然了。殺雞用屠龍刀這種事朱由驄還做不出來,因為他是個特別吝嗇的胖子,抽調國內最精銳的部隊到呂宋不是為了收拾這裡的土著。對付猴子他有自己的方法,盧象升部過來也就是熱熱身。順便熟悉一下這裡的氣候,為出征天竺做好準備。

    登陸第一天,因為天色太晚。勞累了好幾天的朱由驄也沒鬧出什麼大動靜來。他只是按照自己的傳統,讓那些被西班牙人嚴密保護起來的華人舉報出了漢奸,然後下達了一條很特別的命令而已。

    「將軍閣下,求求您!求求您看在上帝的份上,原諒我們無知的行為……」總督府最好的房間成為了朱由驄的臨時住所,原本的主人薩拉曼卡已經在門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了大半個時辰。

    「讓他進來吧!」房間裡終於傳出了聲音,一直面無表情的警衛也終於將黑洞洞的槍口從薩拉曼卡的腦袋上移走。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在外面瞎咋呼個啥?虧你還當過兩天貴族呢,居然做出這樣沒禮貌的事!」在海上漂泊了這麼多天,朱由驄剛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攤在總督府的躺椅上他還真就不想再動彈。

    「是!是!將軍閣下您教訓得是……」剛才負責守門的士兵已經告訴了薩拉曼卡求見大明鎮國將軍該有的禮節,他這個時候也只有不顧形象地趴在地上猛磕頭。

    薩拉曼卡已經開始徹底後悔了,如果有重新選擇的機會他一定不會再自作聰明地給這個朱由驄挖坑。只要眼前這個來自東方的惡魔願意不計前嫌,饒恕他已經犯下的錯誤,別說是讓他下跪就算是去圍著馬尼拉城裸奔都不成問題。

    其實朱由驄是善良的,即便是知道了西班牙人打的什麼鬼主意,他也沒有發火。僅僅是用戲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薩拉曼卡,然後悄悄地告訴這位不甘心失敗的總督大人會有好戲即將上演,就面帶微笑地走進了馬尼拉城。

    大明的軍隊也很有紀律性,在西班牙人放棄抵抗宣佈投降後,他們並沒有再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甚至也沒有騷擾馬尼拉城的土著。然而,就如同西班牙人曾經做過的那樣,在被佔領的土地上,還是發生了讓人很不愉快的燒殺擄掠事件。

    動手的是法國人。雖然著位精明的黎塞留在心裡懷疑那個死胖子是故意輸掉了賭局,但他也不願意輕易地放棄已經到手的利益。在這個時代,法國和西班牙人原本就是死對頭,洗劫敵人的殖民地,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存在心理障礙。

    而為了讓自己的盟友玩得開心,朱由驄還做出了一個莊嚴的承諾,百年之內他將不會放何一個西班牙人能從呂宋島的回到西方。別看黎塞留從來沒把人家的抗議譴責當回事,但如果做得太過分了那傳出去也有損法國的形象不是?如今有了這個承諾,他完全沒有了任何擔憂,在他的命令中只有一句話。別給東方盟友留下太多的財富!

    法國人搶西班牙人?那薩拉曼卡應該去找黎塞留啊,再不濟他也應該去找法國艦隊名義上的指揮約瑟夫才對啊,怎麼會跑到朱由驄這裡來?

    薩拉曼卡去找了,可人家黎塞留現在的身份是獲得羅馬教廷認證的紅衣大主教,地位雖高卻沒有指揮軍隊的能力。至於那個約瑟夫麼,人家的回答更絕馬尼拉城已經成為是他們東方盟友的地盤,人家明國的鎮國將軍都沒說話,還輪得到這個已經投降的西班牙總督唧唧歪歪?

    拳腳相加之下,薩拉曼卡不但沒能解救馬尼拉城裡的西班牙子民。就連他自己也被人揍得鼻青臉腫地扔到了大街之上。

    「是這樣啊?」好不容易才擠出了兩滴眼淚,朱由驄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顯得悲天憫人,用最低沉的聲音道:「對於您,和您的同胞所遭受的苦難俺深表同情。但您也知道俺們和法國的關係是盟友,對於他們俺必須表示尊重。俺也無權對他們的軍隊發號司令啊!」

    「可是……」這死胖子騙誰呢?沒有獲得你的允許,法國人吃了豹子膽敢在強大的明軍面前事無忌憚地打劫?薩拉曼卡見哀求沒有效果,只能轉變策略道:「您現在已經是馬尼拉城的最高統治者。這裡已經是您的領地。難道您就容許一群外來的強盜分享您勝利的果實,蹂躪您的子民嗎?」

    「哦,對啊!俺咋把這事給忘了?」朱由驄彷彿是經過了提醒才想到西班牙人已經宣佈投降。馬尼拉如今已經被劃進了大明版圖之內,這才心急火燎地朝門外吼道:「來人啊,去告訴俺那些盟友,這些西班牙人現在可是俺的子民了,搶的時候給俺悠著點,別跟那沒餓了八百年的豺狼似的見啥搶啥!」

    「咋樣?俺對你們夠照顧的了吧?」擠了擠眼,朱由驄很是開心地道:「只要你們聽話,別給俺鬧事,在這裡就沒人敢欺負你們!」

    咦?這死胖子難道有健忘症?居然這麼容易就答應了請求,他難道就不真計較給他挖陷阱的事了?雖然鬧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薩拉曼卡還是體現出了紳士風度感激涕淋道:「謝謝!謝謝您,偉大的將軍閣下!我代表所有的西班牙人表示對您的感謝,並對您宣誓效忠!」

    「效忠啥的就不必了,你們以後少給俺鬧事就成!」正準備揮手趕人,朱由驄又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指著旁邊擔任翻譯的傢伙道:「對了,你叫啥名字?」

    「比埃爾!將軍閣下,我叫比埃爾!」

    「這名字還湊合!」點了點頭,朱由驄一臉嚴肅地對道「從現在開始就由你負責西班牙人的事務了,順便抽空了好好教教這個胖子說咱大明官話,告訴他下次再跑到俺面前來嘰裡咕嚕的亂嚎,俺就把他給切成塊扔海裡餵魚!」

    「遵命!我的將軍閣下!」這樣就陞官了?看來明國的胖子可比自家的胖子要仁慈,已經到了東方十多年,要不是趕上這次大明軍隊進攻馬尼拉恐怕就得做一輩子升斗小民的比埃爾興奮地回應著。

    打了個哈欠,朱由驄很不耐煩地對比埃爾交代道:「就先這樣吧,俺也困了,沒啥事就別來煩俺!」

    「將軍,那些法國人可快把城內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搶走了!」彷彿是經過了事先的綵排,比埃爾剛帶著薩拉曼卡離開,房門就再次被輕輕地推開,鄒維璉一臉憤怒地走了進來。

    「你慌啥?法國人要搶就搶唄。反正俺已經告訴黎塞留那老傢伙了,可以殺人但不允許給俺放火!」賊賊地笑了笑,朱由驄信心滿滿地道:「殺人不放火,他們又能搶到多少?這些明面上的浮財,俺還真就不稀罕!」

    「末將就鬧不明白了,您可是從來不會吃虧的人,如今怎麼就把這件好差使交給外人了?」鄒維璉承認在搜尋被藏匿起來的財寶的方面與大明帝國的皇家考古隊有著天壤之別,在打劫的技術上也沒有李自成那伙經過特別訓練的兵匪專業,但海軍再不濟也不會比法國人差啊。

    「哎!」很失望地搖了搖頭,朱由驄突然文縐縐地念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行了,行了!將軍您這可是用錯地方了啊!」這死胖子,肚裡沒多少墨水就少顯擺,趕緊把那點餿主意給解釋一遍這才是正理!鄒維璉可還等著學會了,下次好自由發揮呢。

    「你就不能等俺念完?」好不容易有了點做詩的心情,卻被人這樣無情地給打斷。「俺說你也獨當一面好些年了,咋就還沒鬧明白呢?打劫這事不僅僅是要把臉皮揣兜裡,也並非一定要親自提刀子上陣,還得有點技術才行!」

    「技術?打劫還需要技術?」鄒維璉想了半晌。好像領悟到了什麼。「說起來還真就是這麼回事,要不是我大明如今在科技上遙遙領先,此戰的勝敗還真就不好說,但這和讓法國人去搶西班牙人。有什麼聯繫?」

    「你……你……你氣死俺了!」還一品大員呢,還太師呢?要是將來那個坑弟的皇兄真讓這傢伙去交太子,下一任的大明帝國皇帝還不知道笨到什麼地步。「俺問你,要是讓你在西班牙人和呂宋土著之間選個打手。你要誰?」

    「那還用說?當然是西班牙人啊!」鄒維璉幾乎沒有經過考慮就已經做出了回答,畢竟只要是正常人都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犯選擇性錯誤。

    「那不就得了?既然要用人家,那就不能把他們給得罪死了!」還好。這傢伙還有得救。朱由驄耐心地解釋道:「西班牙人和韃子最大的區別就是咱現在還不能端了他們的老巢,即便是戰敗了他們也還有個念想,不可能在短期內就徹底臣服……」

    「您的意思是以夷制夷,把挨罵的事盡量交給別人去做?盡量減少西班牙人對我大明的仇恨,好加以驅使?」

    「你這話就不能說得漂亮點?」雖然鄒維璉已經說得夠含蓄了,但無恥的朱由驄還是覺得很不滿意。「啥叫以夷制夷?俺這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好不好?咱揍了人就已經夠招恨的了,要是再搶了他們,那以後還咋用?再說了,俺能傻到自己出力讓人家在背後揀便宜?」

    這也能叫有福同享?看來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小妖怪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讓自己盟友頂到前面去背黑鍋的事也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盟友?想到了這個詞,鄒維璉不無擔憂地道:「但將軍您就不怕法國人事後……」

    「怕?俺為啥要怕?你以為黎塞留那老傢伙會不知道俺打的什麼主意?他那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呢!」對於自己的盟友是什麼德行,朱由驄早就心知肚明。「你做為我大明的重要將領必須隨時牢記,這個世界上絕不止咱們才懂忠誠。無論是我們的敵人還是盟友,人家首先考慮的必然是自己的國家利益!為了這個,那些所謂的盟友可以裝傻充愣做最忠實的幫兇,也可以翻臉不認人成為最致命的對手!」

    「末將受教了!」鄒維璉這些年一直在天竺作戰,雖然回國呆了一些時日,但畢竟和朝中奸佞的接觸太少,有些方面他還真就沒有考慮到。

    「可是您就這樣輕鬆地放過了西班牙人,是不是有點太……」

    「婦人之仁是吧?」嘿嘿地冷笑一下,朱由驄指著自己道:「你看俺像那麼善良的人麼?」

    「不……」話一出口,鄒維璉才發現這種問題絕對不能回答,不然下一個倒霉的肯定就是他自己了。

    「你別忘了這裡是呂宋,除了咱們和法國人以外還有土著!」薩拉曼卡想要轉移朱由驄的視線,湊巧的是朱由驄也在琢磨著怎麼才能將西班牙人的反抗情緒降到最低,可以說這兩個胖子最終選擇來背黑鍋的笨蛋都一樣。「俺敢保證,黎塞留那老傢伙就在等著俺給他傳話呢,要不是想出了逼土著搶西班牙人的法子來替他洗脫罪名。你認為薩拉曼卡能夠順順利利地跑到俺跟前來哭鼻子?」

    「法國人在等著用土著搶西班牙人?」損!這也太損了點,鄒維璉忍不住在心裡為可憐的西班牙人和呂宋土著祈禱,被無情的法國宰相跟無恥的大明帝國鎮國將軍同時盯上,這日子還真就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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